《修仙家族：从求签问卦开始》 第1章 阳光正好 柳白县、布沅村。 十月，金黄遍地，麦穗排成队摇曳出波涛浪花。 村尾末道，头系灰布，着一身麻衣，脚踩草鞋的陈先看着头顶逐渐升起的太阳手中握着的镰刀紧了紧，朝着麦田走去。 “哎呦，这是个甚天气，太阳怎地还这个毒辣，也不说下上几点点雨！” “哎哎老宋头，你胡说甚！这麦子正是收割的好时候，这会下上几点点雨，那今年你吃秋风去哇？” “就是，说的甚笑话，咱们这些个长工就指望这会了，你快靠边边些，看你就心烦上了。” 身后几名同样手持镰刀的长工互相言语着。 陈先听到几人言语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这几人与他一样都是李家雇的长工，每年麦子成熟的时候是所有人最重视的天气。 主家盼着好天气收成好，长工盼着主家能多从指甲缝里露点。 “我说几位叔啊，快别唠嗑了，攒着把子力气都使在家伙什上罢！实在不行晚上吹了灯再使也成，嘴巴上个甚劲。” 陈先哈哈一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麦田走去。 “嘿，陈先你小子，还打趣上你们叔了，俺们娃娃都好几个嘞，你连小姑娘的手手都么牵过，说个甚！” “哈哈，我看是陈先想讨媳妇喽！” 众人哄哄大笑，低头弯腰手中镰刀飞舞，成片的麦子扎成堆逐渐排成一条条长龙躺在麦茬上散发着阵阵独属秋天的香。 “讨媳妇么……” 陈先看着热火朝天一头扎在麦田的众人神情有些恍惚。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但这梦又真实得紧。 前世没有上劲学习，出社会才知道不学这个就要学那个，混了个设计师的名头，熬了几年自己开个小工作室，谈个对象，掏出积蓄付了首付。 许是那日过于兴奋，又兴是大运找上了门，被撞飞在排水沟，再次睁开眼已经来到了这里。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叫陈先，是地地道道的布沅村人，以前陈家在布沅村也算不错，太爷爷那辈时家中还有十几亩田。 到了他爷爷那辈便只有六亩田勉强过日子了，陈先的爷爷去世以后他爹又身患重病，为了治病只好将六亩田也卖掉，只可惜田没了人也没了，他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去了。 于是在陈先十六岁这年他成了独自一人，两年后身体原主人实在是觉得生活没盼头，死在家中这才有了现在的陈先。 两世为人，讨媳妇自然是要的，他又不像有些人嘴上说不想心里还有点小渴望。 而除了自己想讨媳妇，还有一点便是在他脑海中漂浮的一个签筒 在陈先醒来观看记忆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一古朴签筒。 该签筒看上去年份颇长，其内隐有日光流转，刻有四个大字“四柱八排”。 同时其对应的功能亦呈现在眼前： 当前家族人数：一 当前家族品级：暂无 每日子时签筒会随机掷出一只签。 【今日掷签·中签】：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收割麦子的好时节。 看着脑海中清晰的显示陈先心中有些期待，这个家族品级是什么，又如何才能升高品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陈先得先有个家。 起初陈先看到签筒时甚至在想自己大可以凭借这个签筒给人占卜快速赚钱，可谁知道这签筒根本不理会自己，除了每天自己定时刷新以外，半个月来陈先还没发现有其他规律，甚至想要专门占卜某件事情时甚至要消耗他的寿元。 “这开的哪门子玩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谁也别想拿走。”陈先毫不犹疑地拒绝这个行为。 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后陈先开始努力地生活。 这天和往常一样，割完麦子以后在李家的大锅灶上吃了饭趁着天色还早赶回家里。 陈先的家倒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三面围墙三间正房。 青石砌成的墙体，屋顶落黑瓦，墙角种有两株酸枣树，酸枣青中泛红，挂满枝头。 随手摘下一颗酸枣放在嘴里，甜中带有一丝丝酸意，将枣肉吃掉后吐出枣核放在窗台上。 此时的酸枣还未完全成熟，熟以后的酸枣非常酸，枣核可以卖，也可以煸炒后泡水喝，用以养心阴，益肝血。 毕竟此时的陈先几乎什么都没有，一副好的肝才有利于好好赚钱娶媳妇。 秋日的风渐寒，午夜更是有了冬天的体感，陈先裹在被子中迷迷糊糊地看向脑海中的签筒，好知晓明天是个甚天气，用不用带蓑衣。 【今日掷签·上签】：夜晚，经过艰难的战斗，一头野猪逃至村后山脚下准备生产。 看到这个签显示陈先眼前一亮，睡意全无，他激动地搓搓手，穿好衣服肩头扛着铁锹，铁锹一前一后挂着两只木桶，一只桶里装有还未脱壳的麦穗，一只桶里装有半桶水，此外还有一捆绳子，又给怀里揣了两个火折子悄摸前往山脚下。 布沅村后面有一条延绵上万里的山脉，名为遮龙山。 遮龙山多有毒虫野兽宛若一道天然屏障耸立，将禹国和舜国隔开。 几百年来几乎很少有人越过遮龙山去侵犯另一边。 遮龙山上林木繁多，然而山脚下却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主树干孤零零地立在那。 来到山脚下，陈先将两只木桶盖住又在上面压两块石头这才放心去寻找野猪的下落。 不多时陈先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野猪的踪迹，透过灌木丛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在野猪身下已经有一只小猪仔在哼唧哼唧，陈先缓缓离去。 将木桶及工具运至离野猪五六百米处的山坡下，陈先开始布置陷阱，两个时辰后陷阱如愿布置完成，他躲在远处一颗石头背后，伸手擦擦额头汗水，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看向陷阱处。 山坡上灌木丛中，野猪生产完后晃了晃身体，四肢发软的它急需进食，与家猪的食欲不振不同，在野外保存不好体力会有极大的麻烦。 忽然不远处零散的麦穗引起了它的注意，它警惕地看向四周，没发现任何危险后缓缓向前走去，地上抢食的鸟儿更让它逐渐放松警惕，看着下面更多的麦穗它迈开腿走了过去，忽然一声巨响响起。 “怦”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陈先挖的陷阱中。 “有了！” 陈先眼前一亮，拿起身旁绳子木桶和铁锹赶忙跑去查看，当看到坑下面愤怒嘶吼的野猪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迅速跑上灌木丛去。 片刻后，他拎着两只盖子上戳开一个小孔的木桶将小猪仔放在木桶中，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一共八只小猪仔。 “这下发了！” 第2章要媳妇不要 卯时末，天边吐白。 经过一夜的折腾陈先这才把野猪赶回家中。 此前并未考虑过要养殖的事情，院中没有盖猪圈，陈先思索片刻也只能先扎一围栏。 在院子中四下张望，陈先最后选在大门右侧扎起。 陈先扛出一截粗壮木桩打在墙根，牢牢打入地下用力都摇不动后将野猪栓住，至又从木桶中将幼崽拿出来，母猪栓住他并不担心幼崽有什么问题。 在母猪面前接了一桶水又拿出麦穗放在一个木盆中端过去，看着母猪愤怒地拉扯绳子并不理会食物陈先笑了笑，折腾累了它自然会吃。 转身来到隔壁柴房里挑选出小腿粗细足一人高的竖木按照顺序在地上挖出深壕，又将竖木底部削尖增加稳固性开始一根根往进插。 此时陈先睡意全无，浑身都是干劲，看着眼前这窝小猪仔嘴角一直带有笑意。 就在陈先干的热火朝天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先，还不出门？李家开始点名了！” 陈先闻言放下手中竖木打开院门，门外站着一名比陈先大上许多的中年男子，其身上衣服有许多补丁，头发乱糟糟的，胡须拉茬，手握镰刀，这人名为宋宪与陈先一样同在李家做长工。 “你这院里叮叮当当的是做甚？用不用帮忙？” 宋宪眼睛瞅向陈先院中，看到正在起围栏他微微一愣，当看到墙根的那一窝野猪宋宪有些吃惊地看一眼陈先。 “哎呦陈先，可以啊！这从哪弄一窝小猪仔。” 宋宪啧啧称奇，要知道野猪这玩意非常难捕捉，要不然早家家户户去养殖了，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一群小猪仔，宋宪脸上露出一抹羡慕神色。 陈先笑了笑，只言自己运气好，此前在山上设下过陷阱。 “宋叔，刚好你来了，麻烦你和家主说一声，我今日便不去了，工钱扣掉就行，今日我得扎起围栏。” “哈哈，好说好说，你小子悄咪不响的干大事，扎吧扎吧，我得抓紧去了，我家那口子又快生了，哎……” 言罢宋宪匆匆离去。 陈先并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待孩子出生他多少要拿些东西去看看。 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陈先终于将围栏扎好，在围栏左侧做了一道栅栏门后在围栏顶部又搭上横梁，横梁并将围栏全部盖住，留出约一半的露天位置，后面横梁上则是盖上茅草，如此一个猪圈算是盖好了。 中午陈先草草吃过饭后，困意止不住地来袭，倒在炕头上沉沉睡去。 日落西山，红霞披落。 炕头上陈先梦到自己身边围着一群小猪仔，正当他高兴地跑过去时两头似小山般大小的野猪狂奔过来，一头撞下直接将他惊醒。 “呼……” 陈先微松口气，原来是个梦。 听到猪圈里哼唧不停的猪叫声陈先这才想起来就放了半盆麦穗也不知道吃了没，连忙起身跑出去查看，当看到木盆和打翻的木桶他微微一愣。 “是了，它够不到木桶，想喝水只能打翻……” 又取出一个木盆盛满水放过去，给麦穗盆添了些后陈先转身回到家中。 烧开锅热了一张饼和中午剩下的一碗粥后陈先躺在炕头上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眼下正是打糟糠的时候，再购些细软秸秆备下，要不它吃麦穗我吃什么？” 明日一早还是先问问宋叔吧，贸然问主家万一以为我没心思干长工辞退就麻烦了，毕竟一年工钱可有三两银子，开销完还能剩一两。 目前为止所有积蓄也就三两银子，也不知一两银子够不够买糟糠秸秆，至多二两，实在不行就上山弄些野草去，全买了日子没法过了……” 心里这般想着再度沉沉睡去，午夜子时。 【今日掷签·中签】：天气晴朗，正是秋收的好时候。 陈先笑着摇摇头，也对昨日才得一窝小猪仔，总不能今天又来吧，虽然不是不行。 翌日清晨，给猪喂过以后从墙上取下镰刀朝李家走去。 “宋叔起来没？上工去了！” 陈先站在宋宪家门口扯开嗓子喊道。 “来了，来了！”宋宪片刻后走出来。 “宋叔，我有个事想问您。”去李家的路上陈先小声道。 “嘿，你小子是想买糟糠吧？”宋宪咧嘴一笑： “放心吧，昨天我就给你打问了，不过你可不能傻乎乎的去问主家，这是有忌讳的，知道了吗？” “多谢宋叔了。” 陈先心头一暖，连声道谢。 “行了，这娃子客气个甚劲，以前你老子和我可是穿开裆裤滚大的，走吧等今天割完麦，晚上我领你去寻王大头，那家伙就是管糟糠的。”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宋宪领着陈先四下张望没人后扭头进了隔壁偏房中。 “王大头，这是陈先小兄弟，他想买些糟糠。”宋宪低声道。 “行，老宋你难得开一次口，这两天也正是卖糟糠、麦子这些的时候，今年收成不错，糟糠要比以前便宜些，二文一斤，这个价格可是给那些大户们订货也就这价了，你们要多少？” 听到这价格陈先心头一咯噔，这价格并不算贵，可这糟糠是要足足喂六个月的，少说也要准备上一千斤，如此才算稳妥。 “王大哥，我要一千斤。”陈先沉默片刻后下了决定开口道。 “好，一千斤刚好二两银子，百斤口袋三文一个，一共是二两三十文。” 将钱付过后宋宪帮陈先搬回家中。 “宋叔，晚上咱叔侄俩喝点？” “不了，等猪仔出栏的时候再留着喝吧！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喝，说不得那时候就是你的喜酒了哈哈！”宋宪笑着挥挥手离开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签筒都是中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往常一样，李家举办了一场割麦比赛，谁在三天里割的最多便奖励五十斤麦穗，陈先仗着自己年轻每天割到深夜，一天就睡三个时辰，最后成功拿到百斤麦穗奖励。 五十斤麦穗能产出二十斤左右的面粉和二十斤左右糟糠，二十斤面粉足够陈先吃一个月。 这天午夜子时，和往常一样陈先朝脑海中看去。 【今日掷签·上上签】：并蒂良缘、绵绵瓜瓞，偶得佳人，良缘天成。 “嗯？” 陈先瞪大双眼，还有这种事？ 翌日清晨，晴朗多日的天阴下来，下起绵绵细雨，给热火朝天的秋日降降温。 忽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宋叔，是出什么事情了？” “陈先，我问你要媳妇不要！” 第3章五年 “噗！” 陈先正喝口水，一下子没忍住喷了出来咳嗽连连： “咳…咳咳，宋叔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媳妇不要？”宋宪笑眯眼看着陈先又问一次。 “宋叔那个……你是知道我的，我孤家寡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把子力气了，人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吗……” 陈先有些没底气，按照他原本预想，怎么也要过上五六年，猪仔养好卖了那时候才能勉强凑出点聘礼钱找个媒婆好说一门亲，这冷不丁的一下子还真让他没一点准备。 “害你什么人宋叔还不知道吗，实话讲给你罢！这姑娘是我家那口子的远房亲戚，今年那头遭了灾，一路上逃灾全家就剩她一个侥幸活着昨夜投过来了，我家的日子你也晓得，老汉哪里还能养活下这一口人。 眼下人就在我家，我且叫她过来，你们互相看看，能行就搭伙过日子罢！” 宋宪说罢就匆匆离去，只留陈先杵在原地愣神。 窗户外小雨淅淅拍打在地面，窗内灶台上锅盖嗡嗡作响，天空中电光一闪轰雷震烁，宋宪很快领着一名女子前来。 “陈先，人我给你领过来了，你们聊聊。” “芸儿，这就是我和你小姨说的陈先。” 宋宪简单一说笑着看了一眼两人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将大门闭上。 陈先显得十分局促，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经历，眼睛不由得看向这女子。 其穿一身破旧灰麻衣，身形瘦弱，面容蜡黄几乎没有血色，眼眸中隐有泪花闪烁，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脚上一双草鞋踏在泥水中，将脚掌都浸湿了。 陈先这才想起来外面在下雨，连忙开口道：“快进屋来，雨下大了。” 杨芸轻轻点头，迈开脚踏入屋内，站在门口处抓住包袱的手攥紧低着头，时不时眼睛微微泛起看到陈先还在看她又匆匆低下。 “噔噔噔……” 水蒸气顶锅盖的声音打破平静的空气。 陈先连忙从篮子中取出两副碗筷，在炕头支起矮桌，将锅里热着两张大饼和一碗粥取出，把大饼撕开泡在粥里面递过去。 “吃吧，刚逃灾过来别吃太过生硬的。” 杨芸轻轻点头，手捧碗瞧着里面的粥眼睛里的泪珠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低声哭泣不止。 陈先轻叹一声：“芸姑娘莫要多想，宋叔……宋叔他开玩笑的，你且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你是觉得我不适合过日子吗…”杨芸泪珠流淌轻轻抬头看向陈先哽咽问道。 “不不…宋叔恐怕没和你说清楚，他要我……” 陈先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芸打断了：“宋叔已经都说了，我…愿意…” “啊？” 陈先一愣，这一句话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得言语：“快吃饭吧，要凉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杨芸瞧着陈先这副模样心里却升起一丝别样感觉，好像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并没错…… 喝过粥后，陈先拿过碗筷便要收拾，却不料杨芸一把手夺过来直接收拾去了。 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陈先心中浮现一丝久违的暖意，沉默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洗完咱们去趟宋叔家吧。” “你……还是要赶我走吗…”杨芸动作一停，扭过头看着陈先。 陈先连连挥手：“不是，既然要过日子，总要说个什么，你家人不在了，那宋叔就算你的亲人，我多少也要有些聘礼才对。” 听到陈先这话杨芸快忘记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 宋宪家。 “陈先，芸儿，宋叔咋能收聘礼嘛，你们两个能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宋宪说什么都不要陈先拿红布包着的银两。 陈先还想说什么，身旁杨芸抢先一步开口道：“陈先，既然宋叔不想收那就算了，宋叔的心意咱俩记着就是，到时候咱们请宋叔吃个饭。” “芸儿这话说的没错，我可要好好喝两杯！”宋宪爽朗一笑。 “好吧。”陈先见状便也不再坚持，实在是囊中羞涩，再坚持就是死装面子不管里子不过日子了。 陈先与杨芸将日子定在大后天十月十一。 这三天二人将家中收拾干净，又买了几张红纸剪了窗花，扯了两身新衣服，买了些肉和菜一共花了四百文，此时陈先口袋中便是只剩了不到六百文。 秋日的风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出那张羞红的脸，屋子里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味，两桌子的人看着陈先二人脸上满是笑意。 陈先本身也没亲戚了，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与陈先关系好的，还有几位陈先都没好意思告诉，大家却知道以后主动来了，好在陈先怕不够吃提前多备了些。 饭后，妇人们围着新娘说笑不停，宋宪一把将陈先拉在门外从怀中摸出一块红布： “陈先，这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一共五百文，别嫌少。” “宋叔这怎么能行！你聘礼都没收，这咋叫个事嘛。”陈先连忙摇头。 “这孩子，这是两码事，宋叔看到你能成家心里别提多开心，收着，走再和我喝两碗！” 夜晚，红蜡烛的光亮过了头顶的明月，杨芸将被褥铺开，二人躺在炕头上互相对视良久，烛光摇曳、四唇呼应，一夜美好…… …… 时间流淌悄然从所有人身上掠过留下淡淡痕迹，院里的酸枣熟了五次。 寒冬飘雪，腊梅独傲，松柏青峰，院落缇白。 青石院中一名年轻女子挺着大肚子正在喂猪，身后跟着一个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走路时不时抱住大腿。 这女子正是杨芸，与陈先结婚第二年生下一子，起名：陈启钧。 看到小家伙跟着杨芸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笑意，伸手捏捏小家伙鼻子： “钧儿，外面冷，天寒地冻的小心摔着。” 陈启钧小脸不断笑着，抱住杨芸的腿就是不撒开。 “钧儿过来，爹抱抱。”陈先脸上有了淡淡青须，看着小家伙笑着张开手。 却见小家伙很是粘杨芸，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撒手，陈先见状板着个脸不由分说将小家伙抱在怀中： “你娘行动不方便，钧儿最懂事了，好不好。” 陈启钧看看大肚子的杨芸又看看平肚子的陈先眼珠子滴溜一转奶声道：“窝知道啦，爹肚子小，方便！” “哈哈，这小鬼头！” 陈先哈哈一笑，将小家伙抱入家中，杨芸看着笑个不停的父子俩脸上笑意也止不住。 五年来陈先夫妇勤劳刻苦，猪仔出栏了两圈，得银二十六两，除去买糟糠过冬的钱还余十八两，加上在李家务工所得十五两，除了家里开销如今存了二十三两。 不久前夫妻二人商议拿出二十两买下了四亩地，其中良田三亩林田一亩，陈先索性辞了李家长工的活，全心全意照看自家的田地。 “媳妇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这营养可不能落下，明日且上山去套两只野鸡给补补身子。” 夜晚陈先躺在炕头这里这般想着，念头看向脑海中的签筒。 五年来签筒除了有了两个孩子以及启钧出生时有过不同外其他时候都是天气预报，这天和往常一样看去却让陈先睡意全无。 【今日掷签·上签】：途经遮龙山，偶遇百年双头蛇蜕皮。 第4章 得手 “双头蛇蜕皮？” 陈先内心有些激动，这是继窝野猪仔又一上签。 双头蛇是遮龙山上众多毒虫其中的一种，该蛇陈先以前听村里老人讲过遇到要远远避开，其毒性颇强警惕性很高一个不小心被咬了恐有生命危险。 早年间村里有不少人因为误入其地盘中毒身亡的渐渐地村民便是提及双头蛇闻之色变，好在双头蛇只在遮龙山活动，从没下过山，否则恐怕附近的村民都搬走了。 “这双头蛇毒性如此强烈，难不成蜕皮时候会变得虚弱？”按捺下起初的激动，陈先脑海中开始思索起来。 “不过既然签筒提示了，那价值应该不比野猪仔小……”最后陈觉得可以进山看看，视情况而定。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陈先起床烧开锅打出热水洗脸，然后再下入小米熬粥，又将昨天烙的饼热上。 此时杨芸正给老大穿衣服，看到陈先在做饭笑道：“以后做饭还是我来吧，要不有人瞧见该说你没出息了，还给女人做饭。” “做个饭而已这有什么，娘走得早，我不做谁做啊，再说你挺个大肚子又要照顾老大和喂猪，事情一点也不少，能帮点是点。”陈先笑着摇摇头。 杨芸脸上笑意更甚，一家人十分融洽。 饭后。 陈先取出一件烂衣服撕成布条交叉捆绑在小腿上，可以有效防止毒虫入体，随后取出一柄弓箭和一把柴刀以及一捆绳子，又给怀里揣了两张烙好的饼，最后思索片刻又取出两只大口袋深吸口朝着屋里头喊一嗓子： “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中午别留饭了！”便朝遮龙山而去。 “陈先” “陈先！” “嗯？” 村后听到有人叫他，陈先止步扭头看去。 一名瘦弱青年脸色黝黑，背着一个藤框，肩上套着绳索走来，看到陈先装扮有些狐疑道： “陈先你要去遮龙山？” 陈先闻言笑了笑道：“家里那口子过年就生了，我去上山打点野味给她补补身体，你这是要去哪？” 青年听到要上遮龙山面色变了变，一把拉住陈先四下张望看到没人后小心俯至陈先耳畔低声道： “我听说遮龙山最近不太平，听说李家的李虎前几天去遮龙山了，一直也没回来，估摸着是死了，你还是别去了，冬天那些东西没吃的，人上去很容易被盯上。” 陈先面色一怔，他倒是没听说还有这档子事，自从辞去李家长工的活以后便很少关注李家的消息了，只有买糟糠时才会去寻王大头。 他思索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放心吧，我就在外围套套野鸡，不深入。” 看到陈先还是要去青年摇摇头，没再多言转身去了另一边。 那边便是人们常说的后山，说是山实际上并不大，更像是一块不知道怎么被斩断掉在地石头一样，那里灌木丛不少，偶尔有野鸡出没，不少村民会去那边碰碰运气。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呐……” 陈先听到这话并没生气，青年说的没错，如果放在平常听到这话他扭头就回家了，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上签，还是咬牙决定前去一看究竟。 金色的晨曦透过云层洒在雪白大地上折射出淡淡白星，遮龙山脚下一串脚印逐渐朝山中蔓去。 陈先面色警惕，柴刀紧握在手中，时不时扭头扫视向四周。 四周陈先踏雪的声与鸟雀的叽喳声混合在一起，这不禁让陈先眉头微皱，雪地的存在让他的脚步声极其容易暴露。 他尽可能地降低走路发出的声音，瞧着四周他开始慢慢寻找起来。 蛇类蜕皮时会离开巢穴选择一处离巢穴不远处且隐蔽又能观察四周环境的地方，陈先根据这点缓缓寻找。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间已是申时，太阳逐渐西斜，陈先胡乱咬了几口饼又抓起一把积雪吞下后开始耐心寻找起来。 在这期间陈先曾看到几道脚印交织，观其模样应是几头结伴的野狼所留，见状他便绕至另一侧，相较于原本的太阳普照，这边地处背阴处，忽然地上的一道痕迹引起了陈先的注意。 一道约小腿粗三寸高的凹痕逐渐向某处延伸去，陈先见状眼前一亮，深呼吸好几次，在原地歇息片刻恢复体力以后缓缓沿着凹痕逐渐深入。 相较于山脚光秃秃的树木，遮龙山中树林繁茂，层层积雪挂在枝头，冰雪消融又上冻的冰锥倒立悬挂散发着淡淡寒气，而在这一片雪白中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引起了陈先的注意。 那是几块巨石堆砌起的石堆，在石堆四周树木格外茂盛，一条通体暗红，一颗头颅耷在石头顶部，另一颗则是朝向另一面，粗约二尺足有八尺长的双头巨蛇浑身红光闪烁，其头顶处长有一三角漆黑鳞片。 此时的双头蛇一颗脑袋已从蛇皮中挣出，其鲜红的体表与整个身躯的暗红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大树后陈先心跳个不停，同时嘴角却微微上扬，眼前这一幕正是双头蛇在蜕皮，且此时已到双头蛇蜕皮的关键时刻，时间再往后推移便要日落西山。 “这双头寒冬跑出来蜕皮本身积攒的能量已经消耗不少，再加上如此背暗处又要消耗体力维持热量，如此看来是个机会！” 陈先思索一会心中有了决定，双头蛇本身就罕见，更何况是眼前这样一条百年的，他小心翼翼地从背上将弓箭取下，身子微微倾斜，箭矢寒芒吞吐，他率先瞄准那颗新生的头颅。 此时的双头蛇浑身精力都放在了蜕皮上，另一颗脑袋的不断催促让它有些心烦意乱，它刚一扭头看向身躯，大树后的陈先瞅准机会一箭径直射出，准确无误地从头颅一侧穿至另一侧。 “怦！” 那颗新生的头颅重重砸在石头上，殷红鲜血瞬息染红整个石堆。 “嘶！” 剩下那颗头颅骤然升起，整个身躯剧烈挣扎，然而正处于蜕皮关键时刻的它下半截身子完全不听使唤，任凭其如何扭动都动弹不起来，其怒目而视张开蛇冠露出毒牙射出一道毒箭直朝陈先所躲的大树而去。 陈先见状没有犹豫拔腿就跑。 毒箭打在树皮上顿时腐蚀出一道深坑，树皮不断掉落，陈先手中的弓箭再度拉满，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其两颗蛇头的中间处，一箭射出直命要害！ 一道悲鸣声响起，硕大头颅无力砸在地上，陈先见状并未直接走向前，反而是再度拉起手中的弓箭直接朝脑袋再度射去。 只见那原本躺在地上的脑袋瞬息腾起，然而其终究是伤势过重并未完全避开这一箭，箭矢擦着下颚带起一串血珠落在石堆上。 “好狡猾的畜生！” 陈先心中暗自咂舌，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是激动的直接上前了，如此便正中双头蛇下怀。 双头蛇看到陈先并未上当，瞳孔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倘若它不是处于蜕皮的关键时候这箭矢怎么可能伤的到它！ 陈先再度挽弓，又一道箭矢射出，这一次箭矢直接射入其头颅中，一穿而过。 “轰！” “这次应该没诈了吧？”陈先面露警惕神色，又连续射出两道箭矢没入头颅中，这才微微松口气，小心地向前探去。 很快来到双头蛇前面，看着不断淌血的头颅他眉头微皱，将箭矢拔出，取出绳索将其捆绑装在袋子中，抬头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匆忙下山。 第5章 林家药铺 夜幕降临，青石院内，灯火明亮。 “咕噜噜~” “钧儿，饿了吧，娘先给你盛一碗。”杨芸看着趴在炕桌前盯着灶台的儿子起身去灶台。 陈启钧却摇摇头非要坚持等陈先回来再吃饭，杨芸见状只能摇摇头，爱溺地抚摸下孩子的脑袋眼睛一直看向窗外，盯着黑夜中的大门。 这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作响，杨芸见状眼前一亮，手掌在炕头撑着小心地下了地，嘴里急忙喊道：“陈先，是你回来了吗！” “行了别出来，别再染上风寒。”大门外陈先制止了杨芸出来，推开大门将背上的口袋放在地上四下张望没人后赶忙将大门插上。 “快进屋去，不是让你别出来了吗。” 陈先看见站在门口的杨芸笑着摇摇头，缓口气后将袋子扛到屋内。 刚一靠近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杨芸面色一变，张口呕吐起来。 “哎呀，怎么忘了这茬了！” 陈先重重一拍脑门，赶忙将袋子拿远些，放在房间角落。 “夫君，这袋子里面是甚？” 杨芸眉宇紧锁，强烈的血腥气让她胸口处好一阵翻滚。 “好东西。”陈先笑着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哎呀排骨！” 陈启钧眼珠子瞪得滚圆，摸摸肚子，擦擦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排骨看个不停。 “哈哈来钧儿先吃，饿坏了吧，芸儿你也是怎么不给孩子先吃。”陈先挑出一块肥瘦相间的排骨夹在陈启钧碗里。 “爹，娘早就让我吃了，是我自己想等爹回来一起吃的。”陈启钧连忙出声。 “钧儿真是长大了，知道维护家人了，好好好，快吃吧。”陈先脸上笑意更甚，经过这一趟折腾他还真是饿坏了，一口气吃了十二三块排骨又喝了两碗粥，这才放下碗筷。 饭后陈先将屋门反锁，又将窗帘拉上不留一丝缝隙，随后又在房间四角都点上油灯。 “你这是？”杨芸有些不解陈先这是要做什么。 “芸儿你要不扭过头去？这东西有些血腥。”陈先开口说道。 “没事，咱家都杀过好几次猪了，那场面我见过，不怕。”杨芸往后挪了下屁股，取出手帕捂住口鼻，眼睛却是好奇地看向陈先扛回来的袋子。 “好，那我可打开了！” 陈先将袋子中盘起来的双头蛇取出袋子，当杨芸看到双头蛇的瞬间饶是她做好了准备却依旧身躯一颤，她声音颤抖道：“这，这是……双头蛇？” “不错，今日我想打几只野鸡给你补补身子不曾想遇到了这东西蜕皮，说来也怪大冬天蜕皮，我便将其杀了扛回来了。” 杨芸听到已经死了这才松了口气，胸口却还是砰砰直跳，身旁的陈启钧小脸上满是惊讶爬下炕头走向双头蛇，看着那还在泛着红光的身躯不断打量着。 “钧儿，此事绝对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就是你宋爷爷也不能说。”陈先面色凝重道。 陈启钧奋力点头满脸认真：“爹，我知道的，这大蛇肯定值钱，财不外露！” “不错。”陈先笑了笑，扭头却看到杨芸盯着双头蛇某处吞了口水。 “夫君，好生奇怪，我心头隐隐有种想吃它的感觉，但是我明明觉得很恶心。”杨芸神色复杂，不知道心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嗯？”陈先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思索起来 “难不成这东西对孕妇有什么好处不成？”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此前从来没听人提及过，毕竟村民看到双头蛇害怕的跑还来不及，更别提猎杀了。 “且先把皮扒下来，明日去镇上寻个人问问，至于这蛇……不能暴露！” 陈先心里有了主意，直觉告诉他这双头蛇绝不便宜，说不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他取出锉刀小心翼翼地将蛇皮扒下，当看到其头顶黑色三角鳞片时心念一动将其取下拿布包起来放在箱子里，然后又将蛇躯装入袋子中放在柜子底下。 放好后这才吹灭四周油灯上了炕头。 是夜，陈先挨到子时连忙看向脑海。 【今日掷签·上上签】：百年双头蛇皮价值百两，您谨慎的性子无形中避免了危险。 “危险？” 车先自动忽略了价值，盯着危险二字直发呆，按照他所想明日是想去镇上药店询问。 “是了，药店……询问！” 陈先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陈先早早起来将昨夜扒下来的蛇皮一分为三，只带上象征双头蛇那头颅的蛇皮小心地揣入怀中，感觉还是有些不妥当，又从偏房中取出挂在墙上的野猪牙齿在上面划了几道口子，如此看来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无意间拾到的以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钧儿，爹去趟镇上，你想要点什么？” “爹要去镇上？我想吃鱼！还想吃糖葫芦！还想还想……” 陈启钧顿时来了精神一点也不困了，却被杨芸一只手按住白了一眼：“你还想要什么，这还不够？” “够了够了，嘿嘿。” “好~爹回来时给你买着。” 陈先笑了笑，看一眼杨芸，又看看柜子底的袋子示意她看好，杨芸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如此陈先才放心离去。 乌石镇，柳白县五个镇子之一，也是离布沅村最近，村民们最常去的镇子。 陈先清早出发，来到镇上时已是午时。 镇上热闹非凡，青色石板路两侧商铺林立，道路两侧摆满了各色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 “来看看了，乌河刚捕的鱼，鲜的很！” “面具喽，面具喽，五文钱一个！” 街道上走卒夫贩来往纷纷，陈先看着路边茶水铺舔舔嘴唇，又看到隔壁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径直向东市走去。 林家药铺，在东市很有名气，林老爷子早年间曾在郡王府里担任过医师，因一次失手被贬黜回老家开了这间药铺，是乌石镇上最好的医师。 “站住，这是林家药铺，要什么东西在窗口处看即可，不得入内！” 看门的守卫看到陈先衣着眉头一皱径直拦下。 “这位小哥，还请通报一声，在下有一物想让掌柜的掌掌眼。”陈先恭敬抱拳道。 “你能有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若是什么破烂东西，规矩你知道的！前两日刚被训斥，我可不想再触霉头。” “这是自然，林家药铺的规矩镇上谁人不知，麻烦小哥了。” “哦？有点意思，你且在门外候着，我去请掌柜前来。” “掌柜的请你进去。” “多谢。” 第6章 宋家武馆 “二狗你退下吧。” “是，东家。”护卫恭敬行礼退至门外。 这亦是林家药铺规矩之一，护卫不得听内堂的事情。 “听说你找老夫？规矩你可知晓？” 进入林家药铺，一股浓郁药香扑鼻，在陈先面前站着一名年过花甲老者，其身穿灰白儒衫、发须皆白，神色淡漠地看着陈先。 “是林先生，贵药铺的规矩在下自是知晓，需出二两银子的鉴定费。” 陈先拱手恭敬道。 林家药铺的规矩整个乌石镇的人都知道，单单是抓药林家药铺价格并不算高，但凡是涉及到某种药材之类的需鉴定，无论东西如何皆要二两银子的鉴定费。 这一古怪规矩杜绝了许多拿捏不准东西却又想占便宜的人，又给那些想要赌一把的人留下了路子。 好在陈先事先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才咬牙决定前来林家药铺，相较于其他铺子这里更让他放心些。 “既然知道规矩便将东西拿出来吧。” “是，还请您老看看这是何物。” 陈先从怀中小心地将蛇皮取出。 “我道是什么，一张蛇皮而……嗯？双头蛇皮？还是百年的！”林致安眼前一亮，伸出干枯手掌拿起暗红蛇皮端详起来。 “不错，确实是双头蛇皮，还是百年开外的，只是可惜不完整，不过好在是头部的皮，倒是锻炼气血的好东西，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林致安看向陈先开口问道。 “姓陈。”陈先拱手道。 “陈小友，这蛇皮我出五十两买下你看如何？” “双头蛇皮？”陈先故作惊讶出声道。 “不错，双头蛇本就有固本培元、生精补血之效，那世家弟子多用双头蛇皮配合其他药材制成药丸，双头蛇蜕下的蛇皮虽说效果比之蛇肉差了些，但胜在持续性上强。” “说起来老夫算是占你便宜了，这张蛇皮看其大小恐怕得有一百五十年了，五十两并不算多，刚巧老夫儿媳妇即将临盆，这样吧陈小友，六十两如何？” 却见陈先摇摇头道：“没有林先生我哪能知道这东西如此值钱，说好的五十两便五十两。” “呵呵，陈小友倒是心性不错，我观你口袋中有糖葫芦，想来是买给孩子的吧？”林致安摸摸胡须笑道。 “林先生倒是观察细致，家中有个三岁儿子。”提及自己儿子陈先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心里却是想着有了这五十两可以再买些田雇几个短工好生经营了。 “这样吧，还是五十两老夫，但也不占你这个便宜，我给你一封介绍信，你等孩子五六岁年纪稍大些可送去宋家武馆习武，你看如何？” “多谢林先生！” 陈先连忙行礼，他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宋家武馆在乌石镇上的名气一点都不比林家药铺小，许多镇上与村里富有人家的孩子都想进宋家武馆习武，奈何宋家武馆每年招收的弟子有限，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好了，这是五十两，你去吧。”林致安挥挥手，示意陈先离去。 陈先见状却是开口道：“林先生，不瞒您说，我家那位也快临盆了，可否劳烦您抓些补气血的药。” “呵呵好说，你且出门去寻二狗便是。” “多谢林先生！” 陈先再度恭敬行礼，后退两步这才直起腰板转身离去。 “爹，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给宋伯伯写介绍信了，还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村民。” 堂口后面走出一名与陈先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看向林致安的神色有些不解。 “儿啊，缘分这个东西说不清楚，婉儿身体不好，这百年双头蛇皮我寻良久都没结果，那些武道世家更是黑心的卖。 眼看婉儿即将生了，此人刚好将东西送上门来，如今能得到这块还不是好事吗？ 而且我观此人不卑不亢并不像是那些粗鄙村夫，说不得日后有些出息。”林致安拂须笑道。 听到自家父亲这话林江云面色大喜，至于缘分什么的他一个字都没听，只是听到婉儿生孩子无忧，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暗暗想道： “倒是无形中承了此人一份情……” 出内堂以后，陈先抓了十副补气血的药，又看到书架上有一本名为广载志的书，出于好奇便开口询问起二狗。 二狗笑着挥挥手直接将广载志递将过来：“这书本就是东家送人用的，你既然问出来了，那便送你一本。” 陈先哑然一笑，将抓药的五两银子付过以后拱手告别离去。 路过那贩卖乌河鱼儿的摊位时，陈先挑选了两条看起来不错的黑鱼，只是价格有些贵，单单两条鱼便要五百文。 “买了！” 陈先心想可以顿鱼汤给杨芸补补身子，刚好儿子也想吃鱼，一举两得。 回到村时天色已黑，瞧着家中灯火通明陈先脚下步伐加快。 “爹！你回来啦！” 陈启钧嘴里喊着爹，眼睛却是盯着陈先手中的黑鱼。 “哎呀这两天的鱼肯定很贵吧，这得多少钱啊这，老二也快要生了……” 杨芸看着黑鱼有些心疼地看向陈先，自从成家以来陈先便忙前忙后的操持这个家。 陈先笑了笑看向儿子：“明天为父给你顿鱼汤好不好？” “嗯嗯！”陈启钧奋力点点头，一听到鱼汤口水差点流出来。 夜晚吃过饭后躺在炕头，陈先摸摸杨芸的肚子心里则是开始盘算起来这银子应该怎么花合适。 子时他看向脑海。 【今日掷签·上签】：张二河家遇到难事准备售卖自家田地。 “嗯？好事啊！记得当年我爹便是将地卖给了他家，如今正好买回来。”陈先眼前一亮美美睡去。 翌日天还没亮陈启钧便早早睁开眼时不时看向木盆里腌上的黑鱼。 陈先见状轻轻弹了下小家伙脑壳：“你小子光顾惦记吃，再有两年送你去镇上学习去！” “芸儿，待会你看着点火，我去叫宋叔他们过来，难得吃一次鱼。” 杨芸闻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倒是小家伙听到还有人来小脸有些不不太开心。 清晨走在路上张口都是哈气，陈先站在宋宪家门口敲击大门喊道： “宋叔起来没？” 第7章 买田 “哎，起来了！” 宋宪听到门外陈先吆喝赶忙穿好衣裳给他开门。 “没吃早饭呢吧？”陈先问道。 “没呢，孩他娘多做点，陈先来了！”宋宪拉着陈先就往家走。 “你小子越来越能干了，家里经营的风风火火的，杨芸跟你真是享福了。”宋宪拍拍陈先肩膀笑道。 “婶子别做了，我昨儿个去镇上买了两条黑鱼，已经炖上了，走都去我家吃去。”陈先出声制止了宋婶做饭的举动。 “你啊，芸儿也快生了，让那孩子补身体便是，我们凑什么热闹！”宋宪摇摇头。 这时屋子门后面有个小家伙鬼头鬼脑地探出头，小声问道： “陈叔叔，我能吃鱼儿吗，川儿想吃。” “去去！想吃你爷爷明儿个去给你买，凑什么热闹，你婶子快生了这是你能吃的？” 宋宪瞪一眼小家伙，小家伙顿时委屈巴巴地缩回去脑袋。 “哎呀宋叔，和我这么客气做甚，川儿走，陈叔叔领你去吃鱼，刚好吃完和你钧哥家里玩玩。” 陈先一把抱起孩子，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宋叔，秋山哥呢？” “他啊，一早就和小花去张二河家了，哎张二河的儿子忽然就不行了，我估摸着他们家怕是要卖地。” 宋宪叹口气，村里年轻人没了不是什么好情况。 …… “宋叔你们来了，快坐，饭马上就好。”杨芸听到屋外动静缓缓走到门口。 “哎呀芸儿你快小心点，陈先也是非要叫我们做甚，好好看着杨芸就是。” 宋婶四十出头年纪，头发已经发白，多年的劳累让其看起来像五十多了。 陈先笑了笑，搀扶杨芸坐下，将炖好的鱼盛出来，又端上半盆饼。 “川儿快吃吧，钧儿你先给弟弟夹一块。” “放心吧爹，我知道！”陈启钧别看人不大，筷子已经能熟练用了，夹起一块放在宋川碗里。 几人围在饭桌前有说有笑的吃着，在村里吃肉的时候并不多，尤其是宋宪这种勤勤恳恳一辈子的老长工，修了自己的房子修儿子的，又结婚养家，肉是一种奢侈品。 待到饭吃差不多，陈先给宋宪倒杯水，不经意地问道： “宋叔，我方才听到你说张二河家准备卖地了？” “害，可不！那张二河老来得子，谁成想儿子还走到老子前头了，又有个小孙子，那老汉地又种不了，请人种划不来，只能卖上些。” 宋宪神色一怔看向陈先：“你对他们家的地有想法？” 宋宪反应很快，顿时明白陈先问的意思。 陈先笑着挠挠头：“我家地以前不就卖给他家了么，想着弄回来。” “也是，那地产量不错，刚好秋山在他家，走过去瞧瞧。”宋宪说罢便起身和陈先一道去了张二河家。 刚一进门便听到张二河怒骂：“滚！他妈这个时候凑上来吸人骨髓来了？邻里乡亲的现在压价，你们家可千万别遇上事，谁还没个起落的时候，再拿那些白拿的价出来老子砍了你个狗日的！” “哎呦，张老哥消消火，着急个甚！地在你手里还能有人抢去不成？不卖就不卖嘛骂人作甚，许你提价不兴别人还价了，真有意思。”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高与体重相仿，约莫四十出头，身穿一席黑绒大衣，头戴黄狐皮帽，大冬天手里还拿着白尾羽扇轻轻扇动女子正站在院子里冷笑。 这人正是李家夫人寇豆华。 “哎呀老宋你怎么来了，怎么着你也不想在我家干了？” 寇豆华眼角扫到陈先与宋宪一起过来冷笑更甚，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儿子宋秋山在屋子里替我说话，这时候带个从李家辞去的长工过来，这让寇豆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给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哎呦寇夫人您说笑了不是，我哪有那个想法，这不来的路上遇到了这孩子，寻思着一起来看看。”宋宪连忙拱手腰弯好似雪压松。 “哼哼！” 寇豆华冷哼一声手中白尾羽扇抖动，转而看向陈先：“我道谁呢，原来是陈家主啊，从李家离开了倒是见人都不问了。” “寇夫人说笑了，就是陈家小子，您可不敢这么说，小子哪能受得起。”陈先面色平静拱拱手，看到站在门槛里的宋秋山挥手打个招呼： “秋山哥！” “陈先你怎么来了？”宋秋山是典型的庄稼汉打扮，头上常年围着一块毛巾，身穿灰布衣，看到陈先有些诧异，又看到自己主家脸色不好问了一句后便没再说什么默默站在一侧。 陈先见状笑了笑，在寇夫人有些阴沉的面色中径直越过进去屋中。 “张伯伯。” 张二河塌陷的眼睛满是血丝，近乎耷到人中的鼻子鼻涕横流，满头白发乱糟糟的，怀中抱着个小孩子，看到陈先进来寒声道：“又来一个昧良心的！” “张伯伯这叫什么话，当年我家遭遇不幸还是多亏张伯伯伸出援手将我家地买走我爹才能治病，如今您家遇到这种事，身为晚辈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陈先眼睛微微眯起拱拱手，声音平静。 张二河闻言神色一怔，当年买陈家地时他是占了不少便宜的，更是瞅准陈先他爹就等钱救命狠狠压价，听到陈先如此一说他却是冷笑一声：“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不愧是张伯伯，陈先佩服。 您年岁已高，地想来是自己照看不了，孙子又尚在襁褓中，养大也需要钱，我此来很简单，我家原本的四亩田三两银子一亩，您自己家的四亩良田三两三一亩，三亩林地二两六一亩，您看这个价格如何？” “这个价格在这时候可不低。” “呵哼！算下来比平常少了八两还不低？”张二河冷笑连连。 “张伯伯倒是算的明白，没关系，想来一早也有不少人来过了，您大可等等且看谁的价格合适您出了便是。” 陈先心里有数，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吃绝户的事情村里这些人绝不会放过，这张二河年岁已高，孙子连人都记不住的时候，一旦张二河有个好歹去镇上给点好处这地就能弄到手，那可就不是少八两的事了。 而且陈先更清楚像李家等那些人给的价绝对比自己低，这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不狠狠咬上一口怎么能行，他们巴不得白白得去这份田产。 听到陈先这话张二河心中叹息一声，沉默良久后缓缓道：“再多三两你看……” “张伯伯那便再寻寻其他人罢。”陈先拱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哎你等等！”张二河明白此时恐怕没人能再给出像陈先这样的价，而且终归是当年自己占了大便宜，看着自己怀中孙儿心中泛起涟漪。 “就按你说的价来吧。” 陈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自怀中摸出三十三两银子推过去，又将地契拿过来转身便欲离去。 “那个黄牛要不你也买了吧……” 第8章 陈家 “黄牛？” 陈先微微一怔当即反应过来，田都卖了那黄牛自然也不用留下了。 “三岁的母牛，牙口不错，骨架也可以，只是冬日里掉膘了看起来瘦了些，你去看看。” 陈先点点头，他本来便打算买头黄牛，出去看了一眼牛圈中的黄牛后他很快折返回来。 “十二两。” “哎，陈小子十三两吧，我这把老骨头实在劳作不动了，勉强撑个几年让这孩子大些也能少遭罪些。”张二河叹息一声。 陈先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好，那就十三两吧，不过过冬的草料我也一并拉走。” “陈小子算的精明，拉走吧。”张二河挥挥手。 陈先摸摸怀中仅剩的二两银子心里苦笑连连，这么一会的功夫银子便花完了当真是花钱如流水。 “秋山哥，麻烦你帮我赶下牛。” 宋秋山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他惊愕道：“陈先你竟买下了黄牛？你有这钱先买地啊！” 陈先笑了笑并未答话，宋宪在不远处看的真切，心头震惊的同时反应极快。 “叫你帮赶牛你就赶，哪那么多话！” “东家我适才想起来孙子还在陈先家玩，小花你跟我去把孩子抱回去。” “啊？哦。” “倒是没看出来陈先你发财了，能买下一头黄牛。”寇豆华讥笑一声：“真是会瞅机会。” 陈先面色平静并未搭理与宋秋山两个人一前一后牵赶黄牛朝家中走去。 “去叫王大头查查这小子做了什么，竟发了这等财，如若不是正路来的你去县上寻一趟我儿。”寇豆华看着陈先离去背影心中开始不断盘算起来。 “牟~” 黄牛叫唤两声停在陈先家门口，当杨芸看到陈先拉着黄牛回来震惊不已：“这，这哪来的牛？” “自然是买的。”陈先笑着将其先拴在猪圈旁边木桩上。 杨芸张口还想问什么，看到宋秋山与家中的娘孙二人闭上嘴，只是脸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黄牛以后是他们家的了。 “哎呀呀！陈先你竟能买得起一头牛？真厉害！” 宋婶满脸羡慕，早上吃了鱼，又买了头牛，这怕不是要做布沅村第二个李家了！ 心里这般想着又看到站在牛屁股后面的自己儿子眼神暗淡下来。 不久后宋宪和儿媳妇张小花也来了陈先家，宋宪看了看自己一家子开口道：“不早了，秋山带你娘和一家子回去吧。” “宋叔还有事？”陈先看着站在院中的宋宪有些疑惑。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你小子当真可以，不声不响的竟有这么大动作，我没猜错的话张老汉的地你也买下了吧？”宋宪满脸笑意地看着陈先。 “宋叔声音低些。”陈先指了指门外。 “竟是真的？！”宋宪这下当真被吓了一跳面色一怔，起先他只是猜测陈先可能买了地，但是却又觉得不可思议，黄牛加那些地宋宪心里清楚这可是要五十两的买卖啊！陈先竟能拿得出来？ 一时间宋宪看向陈先的眼神有些变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陈先啊，按照你这个架势恐怕迟早要招长工的，到时候可别忘了你宋叔啊……” “宋叔放心，陈先一定记得。”陈先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宋宪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拱拱手，看向陈先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些别样味道，转身离开了，不知怎地，今早的鱼汤不怎么香，感觉醋有些放多了。 屋门口杨芸听得二人谈话有些没回过来神，买地、买牛招长工？ 此时杨芸心头震惊到无法言语，手指甲盖里满是木屑，一时间喃喃自语不止。 “娘、娘你怎么啦？”陈启钧看到自己娘亲这幅神情不禁开口问道。 “钧儿，娘没事，咱们家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杨芸笑着捏捏儿子脸蛋眼睛看着黄牛却怎么都没够。 “娘，咱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好、好、好！是越来越好！” “是呢，越来越好。”陈启钧奋力点点头，眼睛一眨一眨的。 “夫君你先进来，我有话想问你。” 看到宋宪离去杨芸急忙将陈先喊回屋内。 “芸儿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没错就是那东西的皮卖的，此事你要烂在肚子，还有钧儿，不论如何都不能说，不管谁问起来就说不知道。” 杨芸反应很快，她当然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仅是蛇皮就能买这么多地和一头牛，那整个蛇身子呢？ 对于此事陈先在卖完蛇皮回来路上便想过，他并不打算瞒着自己妻与子，如果连这秘密都守不住，那还谈什么日后。 陈启钧年纪虽小，却也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很快陈先买下张二河家地与牛的事在整个布沅村都传开了，原本几乎没什么人去的青石院这几日里倒是热闹了起来。 陈家这个称呼慢慢在布沅村传了开来，陈先家与陈家仅一字之差却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义，不少人都意识到这个陈家说不得会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谁能够抓住便要看来年耕种。 时间飞逝，一个月时间悄然划过，转眼到了年关。 陈先一家三口围在炕头，猪肘子、猪耳朵、肥肠炒肉、炖鸡等摆了不少菜，馋的陈启钧小家伙直流口水。 烛火摇曳，院子里黄牛时不时吆两声，猪圈哼唧声不断，说笑声郎朗不绝回响在院中飘上枝头攀上明月。 一轮朗月下映照的便是新的一天。 按照习俗是要守岁的，杨芸怀有身孕早早歇下，陈启钧玩一天此时也累的睡在杨芸身旁，唯陈先独自一人坐在灶台前。 午夜子时，陈先准时看向脑海。 【今日掷签·上上签】：岁月迭新，万象初开，璋瓦同临。 “嗯？璋瓦，双胞胎？！” 陈先一个激动将手中火把直接怼至灶台深处差点熄灭，扭头看着炕头上熟睡的杨芸他却没了一点困意，时刻观察着杨芸，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直接便出门去找稳婆过来。 屋中灯火摇曳，照在柜子底下灰袋子上，陈先忽然想起来在卖蛇皮时林致安说过的他儿媳妇也快生，这蛇皮是补充气血之物，对孕妇有好处，加上杨芸说过好像有些想吃那蛇皮，他心念一动从柜子深处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蛇皮，丢在锅中，又加入一碗水。 熬制约小半个时辰后，他将锅中红色热水盛出，晾温后小心翼翼地给迷迷糊糊睡觉的杨芸喂下…… 第9章 陈启源、陈启岚 大年初一，金黄的晨曦照映在雪山上，天空中淡淡细雪落在一片片黑瓦屋顶。 拜年的孩子们天刚亮便提着灯笼挨家挨户地敲门送上祝福也要到福气。 “陈先，陈先！” “嗯？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陈先猛地抬起头急忙看向杨芸。 此时的杨芸脸色泛红，口中哈着热气。 陈先见状抓起身旁的外套就跑去请稳婆。 稳婆听到要生的消息二话不说便跟着陈先前往家中。 “陈先，这里男人不方便在，你先出去。”稳婆将陈先关在屋外。 “使劲！” 稳婆的声音不断从屋子里传出，陈先在院里不断徘徊眼睛始终看向屋内没有离开分毫。 陈先内心十分焦灼，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夜给芸儿喂下双头蛇皮的缘故？虽说签筒显示为上签，可担忧却怎么都去不掉。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先额头竟是在寒风中不断冒汗，好几次都想推门进去又恐惊扰了杨芸和稳婆，只得站在门口耳朵俯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哇——！” 一阵嘹亮的哭声响起，陈先脸色却并未放松下来，签筒提示的真切是双胞胎，果不其然，屋中传来稳婆的惊呼声： “还有一个？杨芸再使劲！” 随着又一道哭声响起，陈先紧攥的拳头这才微微有松动，稳婆推开门陈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其看向陈先笑着拱手道： “恭喜恭喜，是龙凤胎。” “呼~” 陈先长吁口气，从怀中摸出两吊铜钱递给稳婆笑道：“有劳您了。” “害~，俺干的就这个活，你们这娃子可是有福气，生在了初一，好事成双还翻翻嘞！ 说起来你对杨芸这孩子挺好，生两个都没太费劲，你是没见那些个抠的呦，娃子生孩子时连力气都使不上，哎呦说多了，俺先走了。”稳婆笑着将铜钱揣入怀中摆摆手转身离去。 陈先闻言若有所思，转身看向炕头。 汗水浸湿杨芸的头发，她面带笑意地望着陈先：“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男孩就叫启源，女孩就叫启岚吧。” “好，源儿、岚儿好名字，源儿比岚儿生的早，他便是哥哥了。”杨芸笑着看向躺在身侧的两个小家伙眼中满是爱意。 在名字落下的同时，陈先脑海中签筒光芒大盛。 【当前家族人数】：四 【当前家族品级】：九品。 【九品家族】：家族现有成员10％的概率获得九品血脉之一，新生儿有20％的概率获得九品血脉之一，作为家主您直接获得九品血脉之一。 【九品血脉：伪火德血脉】：煌煌烈炎，天生亲和五行之火，提升自身火灵气感悟度，提升自身炼丹成功率10％。 陈先内心激动不已，还未等他仔细查看便觉腹部淌出一股暖流流向全身，一股淡淡炙热气息自其身上散发，仅站在原地就好像一尊小火炉，原本还有些冰凉的家中渐渐升起淡淡雾气，他能感受到四周空气中有丝丝火红气息在流转。 “夫君，你……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吗？” “嗯？怎么这样说？”陈先一愣睁开眼有些困惑地看向杨芸。 “他们刚刚出生是丑了些，钧儿不也这么过来的吗，你……怎么闭上眼了。”杨芸低声道。 “芸儿你多心了，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呢，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陈先心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开口问道。 杨芸笑着摇摇头：“咱家日子过的不错，我身子骨感觉比生钧儿时好了不少，现在都感觉浑身暖暖的，要是还有一个我感觉还能生……” “哈哈，芸儿也会开玩笑了。”陈先心里的担忧被杨芸一句话给冲没了，他看着不远处趴在炕上憨憨大睡的陈启钧笑道：“这小子倒是能睡，这都没醒。” “嗯？钧儿刚刚还在角落坐着，嚷嚷着要看弟弟妹妹，这就睡着了？咦？源儿怎么也不哭了？” 杨芸这才反应过来身旁的两个孩子只有姑娘哭个不停，二儿子正安静的睡觉。 陈先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并未声张，只是笑道：“不闹腾不是好事吗，能给你省心点。” “你啊……” 不知不觉间寒冬消散，春暖花开，地面上青草两寸高，柳树轮廓有了一丝丝绿意。 “夫君，快到开春时候了，宋叔清早又过来找我闲聊了会，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希望你能雇他和秋山哥做长工，他说自从那日带你买下张二河家地以后那寇夫人就时不时针对他父子二人，恐怕今年开春便要辞他二人了。” 杨芸头戴一顶帽子，正在给两个孩子换尿布，看到陈先回来便开口道。 陈先闻言笑了笑，道： “芸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宋叔这些年帮咱家不少，要是没宋叔我们俩说不定也不会在一起，我本想着等开春便叫宋叔和秋山哥来，既然宋叔心急那我现在寻他去。” “爹，你叹气个甚，依儿的意思直接问陈先不就好了吗，你老探杨芸的口风我觉得不是那么个事，既然咱家想给人做长工那拉下来脸还不是应该的吗？” 大清早宋秋山看到自己爹闷闷不乐的回来坐在炕头就知道他一准是又去陈家去了。 “秋山啊，你说的话爹能不明白吗？可我终究算是陈先长辈，你叫我为这个事开口，我这脸他还真是拉不下来！”宋宪见宋秋山还想说什么便摆摆手示意道： “行了别说了，在等上一等，离开春还有几天，大不了到最后我且去亲自和陈先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陈先的声音。 “宋叔、秋山哥，在家吗？” “哎，是陈先啊，快进来吧，你宋叔和秋山都搁家呢。”宋婶面色一喜，白了自家老头一眼赶忙小跑着去给陈先开门。 “宋叔，有个事情我想和您说一下，您也知道年前我买了张二河家的地，杨芸她一个人又要照看三个孩子又要喂猪委实忙不过来，今年要不您和秋山哥就来我家帮衬我吧？” “哎呀陈先啊！你这一句话可叫我好等啊，你是不知道刚才秋山还问我咋不直接和你说我们想去你家做长工。”宋宪面色一喜，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身旁站着的宋秋山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爹竟这话都会与陈先说，却见宋宪脸上笑意更甚了，那模样仿佛陈先才是他亲儿子。 第10章 下签 宋宪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转而看向陈先。 “不瞒宋叔说，本来我想着是让那寇夫人主动将你们辞去，如此再来我家的话她便也说不了什么闲言碎语。” 陈先笑了笑，伸手接下宋婶递过来的热水。 “你倒是心细，秋山要有你一半我都能笑醒。” “此事简单，快要开春正是要忙的时候，我去给那快不能用的老犁添把火，寇夫人最近正瞧我父子二人碍眼，刚好借机吵一架，这样她脸上也能过得去，也不怕她说些什么。” 宋宪像是早就想到陈先会有这样的顾虑，在陈先开口时不加思索直接开口。 “看来宋叔是早想好对策了，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陈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之所以考虑宋宪父子二人一来正是宋宪看似马大汉，实际上心思颇为活泛，考虑也算周全，宋秋山踏实能干不是偷奸耍滑的人，二来才是两家的关系。 “说半天倒是没提工钱的事。”陈先似笑非笑地看向宋宪。 “我道你陈先忘了呢，这不等你开口呢。” 宋宪哪里看不出来陈先是故意这么说，之所以没先提工钱而是先说事便是想看看他宋宪头顶有没有几根毛，若是没有那工钱自然也会提，但有些事情恐怕日后就不用他父子做了。 宋宪对这一点看的明白。 “哈哈差点忘了。”陈先哈哈一笑，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看着二人道： “宋叔既然说到钱的事儿上了，那我便说清楚，以前你和秋山哥在李家工钱是每人每年二两外加一百斤的粮食，每日管两顿饭。 我这小家刚立，事情比较多，粮食和饭照旧，工钱的话两个人一年五两，你看如何？” “哎呀你这还主动涨工钱了，那宋叔还有什么说的！”宋宪笑道。 “好嘞宋叔，还有一点便是每个月我正常发放生活月钱，剩下的秋尾结清。” “没问题，以前李家年底才结，你这倒是又提前了。” “既然此事定下了，那我便不再找人了，宋叔、秋山哥你们先忙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先拱拱手转身离去。 宋宪与宋秋山见状连忙起身还礼，二人心里明白从今日起陈先便不仅是陈先，还是他宋家的东家。 …… 开春是一年的重中之重，庄稼的成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耕种，而就在这开春之际，李家却是将为其做长工多年的宋宪父子一道辞去了，究其原因竟是因一张老化的犁不小心损坏了惹来寇夫人不满。 不久之后便传出宋家父子前往陈家做长工的消息，寇豆华得知后整张脸却愈发阴沉下来。 “好一个宋宪，好一个陈先！怪不得老东西小东西那么上心张罗张二河的地呢，感情早就有了退路，就这还弄坏老娘一张犁？ 我倒要看看秋天你陈先的这粮要怎么卖！” 却说此时陈先也有些头疼，猪崽子还有小半年才能出栏，此时卖掉要亏上不少钱，尤其是开春正是长膘的好时候，可是眼下他兜里却快要没钱了，买完地和牛加上过年生孩子又开春买东西，如今家里只剩两百文，要不了几天便揭不开锅了。 双头蛇皮是不能再卖了，这东西自从知道其功效以后陈先便决定将其留下，而双头蛇的血肉也已经被陈先切成块阴干在了偏房中，甚至他又扒下一张双头蛇新蜕的皮，好生让他开心几天。 思前想后陈先还是决定咬牙卖上两头小猪仔，最后两头一年的猪仔卖掉得钱三两，亏了一两左右。 有苗不怕长，有儿不愁大，秋风呼啸，又到了一年丰收的时节。 傍晚红霞披肩，云彩跌宕，泛红酸枣点满枝头，四岁的陈启钧坐在酸枣树下认真看着书籍，听到熟悉的响动声他眼前一亮。 “娘，爹他们回来啦！” 下一刻陈先与宋家父子赶着牛车拉回来最后一车麦穗。 陈启源和陈启岚姐妹俩正被拴在炕尾，两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杨芸已经将饭菜准备好，待三人将车卸下后收拾桌子在院中吃饭，宋家父子二人说什么也不肯坐在一起，拿起碗走到一旁蹲着吃。 夜晚三个小家伙都已睡着，杨芸轻轻依靠在陈先怀中瞧着窗外院中被明月朗照满满当当的粮食袋脸上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今年是个好年，十一亩良田竟有四千五百斤的麦穗，咱们今年还卖给李家吗？” 陈先笑着摇摇头：“以前咱们粮食不多宋叔也在那边，顺带的李家便收了，今年不同了，明日我去镇上寻一收粮食的谈谈，家里酱油盐也不多了，刚好再买点，钧儿喜欢吃鱼再买条回来。” 午夜子时陈先看向脑海。 【今日掷签·下签】：粮运初开，小人作祟，坊间章程一应不全。 “嗯？” 陈先微微一愣，睡意全无，大半年来签筒除了有次投出上签他按照指示设下陷阱又抓了一头野猪卖了三两银子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天气预报，不曾想今日却投出一只下签。 “小人作祟，得罪过什么人吗？”他思前想去很快心头有了答案： 李家，寇豆华！ 李家生有五子，老二李熊在县衙担任衙役，正常售卖粮食等行为一般不是灾祸或战时官府是不怎么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有税收即可。 按照禹国规矩凡要售卖粮食需去军需处售卖或者持有官府发放的粮食交易凭证。 军需处几乎没人会去，因为军需处要比正常粮坊等地的价格低上一成，粮食交易凭证这种东西官府发放数量并不多，只有寥寥几家持有此物。 在乌石镇上仅有两家粮坊拥有，其中之一便是宋氏粮坊，至于另一家陈先却并未考虑，那是李家一直以来的合作梁坊。 更重要的一点是宋氏梁坊与宋家武馆都是宋家产业，想到去年林致安给自己的那份介绍信陈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陈先早早起床，吃了个馍喝口热水套好牛车拉上粮食朝乌石镇而去。 李家，寇豆华听到门外敲门声满脸怒气：“大清早的赶死啊！” “夫人，陈先驾车去镇上了……” 第11章 卖粮风波 “嗯？他大清早去镇上？莫不是去寻找新买家去了……”寇豆华草草穿好衣服听到这消息面色一沉，她原本还想着今年陈先在过来卖粮的时候压压价，不曾想陈先却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速骑马去县衙寻李熊，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这陈先几次与我过不去，让他速去乌石镇宋氏粮坊前等候，一旦看到陈先就以私自买卖粮食的名头将其拿下！” “哼哼，一个刚长毛的小子也敢动李家看上的东西，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卖！” 村口处，陈先架着牛车朝乌石镇而去，忽听到后方有急促马蹄声响起，扭头看去只见李家的马儿正疾驰狂奔，来人看到陈先牛车脸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二人并未说话擦肩而过。 陈先心头冷笑一声继续驾驭牛车前行。 …… 柳白县，县衙内。 一名身材高大着一席青蓝布衣，头带布束冠的男子听到来人口中的话眉头微皱，此人正是李熊。 “你是说陈先那小子与我李家过不去？那小子孤家寡人的竟会和李家过不去？” 李熊眼睛微微眯起，心头隐约有了几分猜测，对于自己母亲的性子和李家的作风他自清楚不过，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道： “罢了，既然夫人叫你来传话我自当走一趟，不论因为什么那也是我李家，且依母亲所言去一趟宋氏粮坊。” …… 秋日的乌石镇热闹非凡，尤其是各个粮坊人来人往，宋氏粮坊作为乌石镇两大粮坊之一，每年收购的粮食极多。 陈先出门极早，然到宋氏粮坊前已是巳时，此时的宋氏粮坊前排起了长队，都是赶车前来卖粮的附近农户。 看看四周并未发现李家那人的踪迹，心中却是知晓对方恐怕就快到了，陈先一边与排队的人闲聊一边扫视四周。 很快便轮到了陈先。 就在陈先迈步准备进入宋氏粮坊时，背后响起一阵马蹄声。 “站住！” 一道大喝响起，陈先扭头望去几匹快马驰来，为首那匹马头几乎贴着陈先的脸刹住，李熊冷着脸自马背上翻下身来。 身后四人一并下马，其中三人陈先都认识，两人为乌石镇收税的，一人正是清早李家骑马那人。 “你就是陈先？” “税官大人您这是？”陈先面露疑惑神色拱手问道。 “废话少说本官接到举报你拿陈麦缴税，却卖新麦，跟本官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连忙散开生怕这税官寻上自己，拿陈麦缴税卖新收的麦子是所有人都这么做的，然而这种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明眼人看此情形就知道陈先是得罪人了，这是故意在收拾他。 “何事喧哗？” 宋氏粮坊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其身着淡蓝长袍腰间系柄长剑，左脸下颚处有一道烛疤。 税官看到来人面色微变，连忙恭敬低头拱手道： “见过宋馆主。” “哦？原来是黄税官，我记得今年税收还未开始吧，怎么这个时候说缴税的事情，莫非是你代表黄家来的？” 听到这话黄重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熊，两步上前小声嘀咕两句，宋光青闻言这才面色缓和了些，转身便准备回去。 “敢问是宋馆主吗？”陈先见状赶忙开口。 “嗯？怎么你也有事？” 宋光青脸拉下来，此时正是粮坊收粮的好时候，黄重身为同在县城的黄家这才让宋光青耐着性子说上几句，观其眼前陈先农民打扮他定不认识。 至于什么李家的事情和他宋家又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在粮坊门口他甚至懒得出来。 “大胆！这可是宋家武馆的馆主，县城宋家嫡系，你一个地道农民竟敢问话？”李熊一声，欲震慑住陈先。 陈先两步向前从怀中摸出林致安的那封信递将过去。 “嗯？”宋光青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瞳孔微缩，接过信看起来。 黄重见状脸色愈黑，他一把将李熊拉过来低喝一声：“李熊你吃雄心豹子胆了，连宋馆主认识的人都敢为难？我这次可是被你坑惨了！” 李熊愕然，心中掀起一股惊涛骇浪，他直勾勾地看着陈先，一个种地的是怎么能够结交到宋家武馆的馆主？ 宋光青将信看完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神色，林致安已经好几年不曾给他写信让人前往武馆学习了，眼前的陈先竟能让林致安这位在禹国都能排得上名号的医师给其写介绍信，一时间他不禁打量起来眼前的陈先。 任凭宋光青如何看都没看出陈先有任何特殊之处，片刻后宋光青深深地看一眼陈先道： “确实是林先生的笔记。” “黄重此事便算了吧，你看如何？”宋光青扭头看向税官黄重。 “是，宋馆主！” 黄重闻言身躯一颤，看都没看身旁的李熊匆忙转身纵马离去。 李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来前他便觉得母亲说的方法还是不太稳妥，故而刻意去请来了乌石镇税官黄重。 李熊曾帮过黄重一次，在听到李熊的消息后黄重心想不过是一个农民，此事不难，刚好还上人情。 李熊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陈先竟能与宋家扯上关系，要知道宋家可是柳白县四大家族之一，其牢牢掌握着县丞一职，几乎无人敢随意招惹。 “你随我进来。”宋光青示意陈先进去粮坊。 李熊见状匆忙纵马径直朝布沅村疾驰而去，他当真想回去问问自己母亲是不是觉得李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粮坊内，宋光青笑道：“你倒是运气不错能得到一块百年双头蛇皮，江云寻找多时都不曾有消息，难怪林伯父会给你一封介绍信。” “林伯父？”陈先微微一愣。 “怎么你不知道？婉儿乃是我女儿，你那双头蛇皮正是给她用的。” 宋光青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看向外面停着牛车笑道：“也就是你运气不错，刚好今日我来看看二哥，瞧你这模样是来卖粮食的？孙伯你叫人去看看他的粮食，成色如果符合粮坊的要求以后便和这位……你叫什么？” “回宋馆主，在下陈先。” “好，成色可以就和陈先签订常年收购契约吧。”宋光青笑了笑，权且当送了陈先一个人情，就当是他这个做外公的给孩子恩人的一份心意。 第12章 习武 “多谢馆主！” 陈先没想到双方竟还有这层关系，不过陈先心中亦有疑惑，这双头蛇皮签筒估价百两银子，对于这样的两家来说应该不会买不起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他暗暗将此事记住日后可以调查一番。 粮坊的孙管事已经看完陈先粮食成色，是为上品，完全符合粮坊的收粮标准，最后与陈先以为每百斤二两的银子收购。 陈先的四千五百斤麦穗共产出三千一百五十斤粮食和一千二百斤的糟糠，其中粮食除去税收四百五十斤和给宋家父子的二百斤外，还结余二千五百斤。 陈先思索片刻留下五百斤，剩下两千斤得钱四十两。 “陈先你那孩子几岁了？” “回馆主过完这个年五岁。” “倒是刚好，明年开春你可以将他送过来，不过陈小兄弟可知道习武是耗钱的事情？” 陈先点点头，自从林致安给那封介绍信后他就特意了解过有关习武的事情。 正常想要拜入武馆首先要十两的礼金，再者每年学费为五两，如果食用药膳的情况下每年学费就是十两。 “既然你了解过心里想来有准备我便不再多言，武馆还有事，先走一步。”宋光青言罢出门离去。 陈先又与粮坊约定好明日再去家中将粮食拉走，车夫费用倒是不用他出，对此陈先乐意至极。 出宋氏粮坊以后，四周众人看向陈先投以羡慕的目光，能与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攀上关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陈先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驾车去了别处，买家中日常生活用品花了一两银子，又去林家药铺买了些预防风寒的药花了二两银子，快到换季的时候了，陈启源和陈启岚还小，容易着凉。 最后买了两条黑鱼花了二两银子，一共花费五两抬头瞧瞧天色，找了处驿站花五十文喂牛吃了草便匆匆回家去了。 …… 回到家后，陈先将想让大儿子陈启钧习武的事情给杨芸说了说，杨芸却道：“一年十两，好贵……” “贵是贵了些，但钧儿只要能习成，待其成年就是一门本事到时想办法在县城中给他谋个差事便能慢慢脱离黄土地了。”陈先笑道。 “我是心疼你，不是心疼银子。”杨芸瞧着陈先虎口处不知何时多出的裂痕，取出润油点了两滴用手揉揉。 陈先反手握住杨芸的手掌笑道：“睡吧，时候不早了。” 至于白天镇上发生的事情陈先并没有和杨芸提及，事情解决了便没必要让其担忧。 …… 布沅村、李家。 “娘，这下我李家惹上大麻烦了，那陈先竟与宋家有来往，依我看不如明日你与我一道去他家道歉赔个不是，兴许李家还能在布沅村继续待着。” 李熊的声音响彻在寇豆华耳中久久不能散去，其手中的羽扇悄然滑落，整个房间中静的出奇，沉重呼吸声清晰响起。 “熊儿，这，这怎么可能！”寇豆华惊愕失色，其沉默片刻后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熊儿还记得不久前我和你说过的那舜国人吗？” “娘你疯了？竟和舜国那群野蛮人接触，禹国律法中有规定，凡私自接触舜国者一经发现夷灭三族！ 你当真要将李家送上绝路？不就是让你低个头，何至于此！”李熊看着自己母亲心中竟觉得有些陌生。 “呵呵，熊儿你看事眼光还是这么短浅。我们处于舜禹两国交界处，虽说遮龙山地势险峻从没听说过此地交战，可如果我李家暗中投靠将附近几个村子掌握，届时想办法淌出一条血路，什么宋家，整个柳白县甚至整个郡我李家都能说了算！” 寇豆华眼中满是疯狂，面容狰狞，狂笑不止。 李熊见状深深叹息一声： “娘啊……” “什么？”寇豆华不知所以地看向李熊。 “此举你有几分把握？”李熊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事在人为！” …… 夜，寒风骤起，午夜子时，陈先照旧看向脑海中。 【今日掷签·中签】：阴雨连绵忙中偷得半日闲。 陈先见状踏实睡去。 一年四季轮转极快，时间总是在回首时才发现它已在不知不觉间溜走，又一年的年关已过。 “钧儿，过了这个年你就五岁了，为父已为你求得一个习武的机会，今日过了十五便送你去镇上武馆。” 陈启钧点点头，眼中露出希冀之色，他从小便对习武有很大的兴趣父亲此举正中他心怀。 “钧儿，去了武馆要听师父的话，要吃饱。” 杨芸眸子里泪花打转鼻子一红，孩子今年才五岁，其他村里孩子像这么大的还在玩泥巴，哪能知道习武是什么。 乌石镇来回虽说只要一天的路程，但武馆有规定弟子每半个月可回家一趟。 “娘，放心钧儿明白，定会好好习武，长大了儿要保护爹娘！”陈启钧举起小拳头满脸认真道。 “哈哈，好。” “我儿有志气是好事，但是记住切莫在武馆中争风吃醋，踏实学本事，照看好自己。”陈先笑着摸摸陈启钧脑袋。 十五的晚上家家户户门口点亮灯笼，有不少人会赶去镇上看烟花。 杨芸坐在炕头将陈启钧明日出门的两身衣服都拿出来好好比对一番，细心地将线头修剪，手掌轻轻婆娑衣裳。 翌日清晨，陈先将牛喂过套好车，接过杨芸准备好的包袱一把将陈启钧抱过放在牛车上，陈启钧坐在车上扬起笑脸朝杨芸挥挥手，让其别担心。 杨芸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看到车出了门逐渐远去终是忍不住低声哽咽： “儿啊……我儿……” 牛车上陈启钧一言不发，小手紧紧抓住牛车护栏坐在小垫子上，陈先见状心头一酸，孩子五岁确实还小，可为了他们的以后自己必须要舍得。 黄牛拉着父子二人走向乌石镇，地上的银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父子二人站在那。 宋家武馆四个大字高高悬挂，通体由白灰墨石打造的门宇气势恢宏，两尊石老虎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门口两名护卫看到陈先二人停下一步迈出拦住道： “前面是宋家武馆，你来有何事？” “劳烦禀报馆主一声，陈先来送孩子习武了。” 第13章 武者 “陈小友你来了，这便是你儿子？” 宋光青看着陈启钧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骨骼不错，见人不胆怯，双瞳有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好好习上几年出去不愁一份差事。” “承您吉言，钧儿快来见过宋馆主。” “陈启钧见过宋馆主。” “哈哈！” 宋光青脸上笑意更甚，五六岁的孩子们他见过许多，可每一个送过来或胆怯不敢言语或哭爹喊娘，还有小小年纪便目中无人的，可像陈启钧这样的还是第一个，眼中的满意止不住。 “宋馆主这是首年学费和武馆礼金，请您过目。”陈先将二十两银子递过去。 “都说了不用礼金，陈小友倒是多心了，这样吧礼金我便收了，启钧这孩子我满意的紧，第一年学费便免了，这多余十两就当第二年学费了。”宋光青笑了笑。 “这……” “这什么这，此事就这般说定了。”宋光青挥手打断陈先的言语。 “多谢宋馆主，我再叮嘱钧儿几句话。” “钧儿，为人处事要多思量，学会忍耐，冷静思考以后再做出决定。” “你且记住不惹事也不怕事，有任何事情自己定要再三思量。” “最后一点好好学，不要老想着家里，每半个月你能回来一趟，到时候爹接你。” 陈先笑着摸摸陈启钧的脑袋看向宋光青拱手道：“馆主我带这孩子去镇上吃口饭，吃完便送他过来。” “去吧。”宋光青挥挥手。 陈先领着陈启钧去附近饭馆点了条鱼和炖鸡肉好好吃过以后又买了些糕点水果拎着去了武馆。 宋光青见状并未推辞，对于一个村里农民来说这东西便是能拿得出手的心意，自己推辞无形中有些小瞧人的意思。 陈启钧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微微迈出一步，张口想要叫出声却又硬生生止住，小脸上充满坚毅神情。 陈先步伐极快，很快消失在陈启钧视野中，待到出宋家武馆后他偷偷趴在门口探出一只眼睛看到武馆中陈启钧不哭不闹鼻尖一酸，如此注视一会后缓缓起身离去…… 回到家中陈先感觉怅然若失，瞧着家中的活有些提不起精神，坐在院内酸枣树下看着树枝发呆，忽地他眼角余光扫到了那本广载志。 翻开广载志，这是一本名为广志的人平生游历四方所写的记载，陈先就这样一页一页地翻着，忽然看到了有关双头蛇的记载。 双头蛇：此蛇气血充足通体暗红色，百年为一坎，能存活百年的少之又少，家中圈养此物虽说百年较为容易，却失了药性，比不上野生的。 陈先恍然大悟，竟是这般，难怪以宋林两家的地位竟会得不到此物。 整整一下午陈先什么都没做，将广载志全部翻阅完毕，直到杨芸叫他吃饭这才起身。 …… 时间匆匆转眼十日过去。 上午，硕大太阳下，宋家武馆。 院内陈启钧浑身直冒汗，宋光青大喝： “武者是什么！” 陈启钧咬牙开口： “武者血气之精，血涌泉海，击海穿石！” “先天为何？” “先天拂炁，一启之元，精血引之，精炁相融，宛若天生，是为先天！” “很好，武者以血气叩门，看看你扎个马步都浑身大汗如何能成！明天开始饭菜里多加些肉，光吃那点菜能顶得住？” 武者分为后天与先天二境，想要进入后天之境成为武者气血是根本。 陈启钧闻言拳头紧攥，一言不发。 他本年幼加上村里伙食比不上镇上和县里送过来的孩子，学费中包含的伙食费只有日常主食和少量肉食，想要多吃肉需自己买。 陈启钧心中十分清他父亲能送他来习武已经比村里许多人眼界开阔的多，可再要伙食费家中事务又当如何？ “哎……”宋光青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心中只是有些可惜此子为何不是他儿子呢！ “告诉李伯，做饭时给这孩子加些肉，钱让他从账上支，但是别加多了，把握好分寸。” 几日时间过得飞快，杨芸在家中数着手指头过日子，好不容易盼到这天，天还没亮杨芸就催促陈先起身去镇上接陈启钧回来。 陈先笑了笑，他心里也很想念小家伙，套好牛车去武馆接陈启钧。 武馆中，陈启钧看到自己父亲来接了眼前一亮，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额头汗珠跑到陈先面前大喊一声： “爹！” “哈哈，在武馆中学习如何？” “爹我正要和你说……”陈启钧面色一暗，语气低了不少。 “嗯？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陈先眉头微皱，瞧见儿子如此神情还以为是有孩子欺负他。 “前几日师父说我要多吃些肉，但近几日我发现碗里的肉比以往多了……” 陈启钧左右扫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方才小声在陈先耳朵边嘀咕。 “竟有此事……”陈先心中明白定是宋光青给孩子加的，一两天也就罢了，接连几日都如此这如何能行？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寻下宋馆主。” 大堂中，宋光青坐在上首手中拿着本书不断翻阅，桌上茶香飘溢，看到陈先过来心中明白定是陈启钧已将事情告诉了他爹。 “宋馆主，钧儿已经和我说了肉食的事情，您看如果和别的孩子一样的话再加多少？”陈先拱手道。 “每年再加二两吧，这孩子刻苦，是个苗子，我也不想耽误他。” 陈先点点头将银子放在桌上再度拱手告别。 宋光青将银两拿起放在手中掂了掂，比许多人都重，如此性子倒不像是农民，反有些像世家弟子。 回到家中杨芸早早候在门口，瞧见牛车出现在村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黑了，瘦了。”杨芸抱着陈启钧眼中满是心疼。 “丫丫！” 不远处陈启岚看到娘怀里抱着大哥也吵闹挣扎让抱，杨芸笑着把陈启钧放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 陈先将陈启源抱起，一家五口在饭桌上其乐融融。 夜晚陈先躺在炕头上，眼睛看向偏房，心中呢喃：“那肉也该吃了……” 子时看看脑海中签筒依旧是天气预报缓缓睡去。 第14章 伪血蛟血脉 翌日清晨，晨曦越过山头洒落大地，麻雀衔起光辉展翅掠过大地，麦田里麦茬霜白覆盖，野鸡偷偷与麻雀约好去地里一探究竟，留下一连串脚印。 淡淡哈气与炊烟融为一处，唤醒新的一天。 陈启钧早早起床在院中扎起马步，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苦学在陈启钧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陈先见状从偏房中割下一块双头蛇阴好的腊肉烩入一早饭菜中，不多时饭香飘出。 “钧儿吃饭了，吃完再练。” “来啦！” “嗯？爹这是什么肉？感觉好香啊。”陈启钧咬一口腊肉抬头问道。 “当然是咱家猪肉了，是你爹厨艺又长进了，快吃吧。”陈先笑了笑，将一块蛇肉夹起放在杨芸碗中。 双头蛇肉是大补气血之物，杨芸身子骨也得好好补补。 陈启钧吃完饭只觉周身发热，他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碗，匆匆跑去院中扎马步，整整一个上午都没觉得有半点劳累，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杨芸叫吃午饭他都不想休息。 与此同时陈启钧脑海中多出一道信息： 成功激活九品血脉：伪血蛟血脉。 【伪血蛟血脉】：提升自身血气，服用血气之物获得额外增长。 陈启钧神色一怔，撤去站桩的动作去寻陈先。 偏房中正在干活的陈先脑海中签筒一亮同时得知了陈启钧激活九品血脉的事情。 自从家族晋升九品时陈启钧、陈启源昏睡后签筒并未有提示，除了他自己获得伪火德血脉外这是第一道在后代中激活的血脉。 陈启钧神色激动地向陈先禀报，陈先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 “钧儿此事万不可与他人讲，一旦让人知晓恐会给我家带来祸端！” 陈启钧奋力点点头，他看向陈先道：“父亲中午给我吃的是双头蛇肉吧，那双头蛇我曾在武馆书架上看过介绍，是武者淬炼血气的宝物。” 陈先面色一松，笑了笑：“不错，正是双头蛇肉，有这蛇肉你每次回家来爹都给你做些吃，如此配合上你伪血蛟血脉突破至后天武者想来会比其他人快上不少。” 陈启钧点点头，当知晓自身血脉优势后他原本的担忧不复存在，一心只想好好习武，要知道强如宋光青这位武馆的馆主才是后天巅峰武者，整个武馆中能成为后天武者的仅寥寥数人而已。 吃过午饭后陈启钧立马投入锻炼中，一套拳法在其手中打的颇有架势，杨芸在门口看到脸上露出一抹绚烂笑容，恰巧看到陈先过来脸颊一红。 “芸儿，怎么了？”陈先有些不知所以，瞧着脸颊泛红的杨芸还以为是生病了开口问道。 杨芸拉起陈先的手轻轻婆娑微微俯身在陈先耳畔：“晚上……” 陈先闻言咧嘴一笑，心头暗道：“双头蛇肉好啊，得多吃！” 是夜烛火摇曳，半个时辰后烛火熄灭。 翌日清晨，陈先将陈启钧送回到武馆自己则是去了东市，东市中有一家专售野猪风味的铺子，以往陈先便是售卖给这铺子猪仔，趁着送儿子来镇上他询问了如今的价格，随后叫上人一道回了家中将快出栏的八头猪仔卖掉，共得钱十八两。 加上原本卖粮的四十两如今陈家一年的收入为五十八两，除去十二两武馆费用、五两宋宪父子工钱和五两家中日常开销，每年结余四十六两。 春去秋来、寒暑轮转，三年后。 宋家武馆中，一名身穿淡青布衣的少年正对着木桩不断打击着，其皮肤因常年练武暴晒的缘故并不算白，其面庞坚毅，双眸锐利格外有神，整个人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 此时正值午时，武馆中所有弟子都已吃饭过后休息，唯独少年还在场中练习。 这少年正是来宋家武馆习武三年的陈启钧。 不远处大堂中宋光青看着院中陈启钧脸上满是笑意，在其身旁站着一名与其长相颇为相似但眉宇间多出一丝阴柔的男子同样看到院中的陈启钧笑道： “陈家有此子日后绝对能走出村里了，瞧瞧这通背拳打的，光青你小时候恐怕都做不到吧？”宋光水笑道。 “是啊二哥，这小家伙聪明伶俐，又肯吃苦，习武一道上颇有天赋，我观其模样恐怕再用不了多久便能突破至后天了。”宋光青感慨一声，眼眸中精光闪烁，神情颇为自豪，因为这可是他徒弟！ “嗯？不到十岁的后天？青弟你可莫要开玩笑，族中后辈都没这个年纪能成后天的吧。”宋光水神色一震。 宋光青笑着摇摇头：“你看其打拳时那涌动的血气，实际上已经不比后天武者弱多少了，如今武馆中除了我已经没人能指点他了，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当真骇人，我十八岁成后天武者已经是天才了和这小子比……” “只可惜我膝下没有女儿……” 宋光青叹息一声，要是他有女儿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让陈启钧娶了，如此天资说不定在其及冠之年便可成为先天武者。 先天，一个让所有武者都羡慕的境界，舜国十分注重武者，一名先天武者的分量甚至能与宋家这种经营百年的县城家族媲美。 “你膝下还没有女儿？婉儿是谁？你都多大岁数了，就是有女儿也比这小子大多了，青弟你还以为咱们是当年？”宋光水白了宋光青一眼，都当爷爷外公的人了，还想生姑娘，真会想！ “咳、咳咳……说的也是，说起婉儿，她好像生的是个姑娘，说起来年纪与这小子一般大，改日我问问去。” 宋光青眼前一亮，他和宋光水同属一脉，只可惜二人膝下只有儿子与孙子，没有孙女，唯独宋婉与林江云诞下一女。 正在二人聊天之际，武馆中忽地响起一道爆破声，只见位于陈启钧面前的木桩竟是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墙面上。 此时的陈启钧面色通红，一身血气涌动，体内仿佛有条蛟龙复苏过来吟鸣不止，一股浑厚暖流自腹部涌现扩散向全身，在其头顶一股血气汇聚而成的气流涌动，这正是后天武者的标志，血气冲霄！ 第15章 双后天武者 “这、这…这怎么可能！” 宋光青面色一僵，下巴忽地一疼让他回过神来，手中多了几根胡须。 “八岁的后天武者？！” 宋光水死死地盯着馆内的陈启钧久久不能言语。 陈启钧沉浸在突破的感悟中，此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浑身有千斤力，一拳下去可碎石摧岩，体内气血咆哮连连，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中都有血气在涌动，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让他久久不能自拔。 许久后陈启钧睁开双眸，一抹精光闪过，当看到墙上的窟窿时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得赔墙了。” 扭过头去陈启钧看到在原地发愣的宋光青二人不禁有些意外。 “师父我把墙给砸坏了，我和爹说一声，下次让他把修墙的钱带上。” “无妨无妨，启钧你是否感受到了体内血气翻滚？” 宋光青面色复杂地看着陈启钧问道。 “嗯，我感觉和书上描述的一致，体内气血之力旺盛。” 陈启钧点点头，事实上早在半年前他便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涌动了，只是他觉得还能打磨打磨便多等了半年。 三年来陈先将那条野生双头蛇的蛇肉和新蜕的蛇皮外加三分之二的原本老皮全部给陈启钧服用，加上其血脉的加持顺利成为后天武者。 “启钧既然你已成为后天武者，从今日起便出师了，你可以选择在武馆中担任教习，也可回家中帮你父亲，或者我帮你寻个差事。” 宋光青强行按耐下心中激动朝陈启钧挥挥手道： “现在全力朝我出手，让我看看你如今的实力。” “啊？” 陈启钧有些犹豫，他是知道自己有血脉加持的，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师父那不是麻烦了？ “好小子，竟觉得自己能伤到我？你师父可是后天巅峰，你刚突破的实力不会伤到我的，使出你的全力来攻！”宋光青大喝。 陈启钧闻言点点头，脸上笑意尽数收敛，像是换了个人般双眸如鹰锐利无双，整个人背部弓起，脚掌在地上九十度一转，奋力一踏爆射而出！ 通背拳，脊椎普龙脊，浑身力量通过背部积累加上双腿借力，一拳冲出犹如灵猿砸石，掀起一阵沙尘。 “好小子力气不小！” 宋光青眼前一亮，伸手接下这一拳宋光青心头有些感慨：“这小子还留手了。” “启钧，使出全力，留力气做什么。” 陈启钧闻言不再保留，浑身血气沸腾，血蛟气息在体内流转，顷刻间发动攻势。 狂风骤雨拳，极其刚猛，拳速如风，拳劲似山，一拳快过一拳，陈启钧的拳头不断砸向宋光青，拳风呼啸，依稀可见拳印虚影不断浮现。 三年来陈启钧刻苦修行，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努力，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习武。 当师兄弟们在说笑时只有他一人在不断打桩磨练招式，他的狂风骤雨拳已经感悟到了一丝真意，此刻施展开来竟让宋光青这位老牌后天巅峰武者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压力。 “嘭！” 陈启钧脚掌一转，整个身躯仰面半弯而下，拳头突兀改变攻击路线自下而上冲去。 宋光青见状咧嘴一笑浑身血气爆发，一掌拍出将攻击拦下同时逼退陈启钧，他拍拍身上灰尘脸上满是自豪神色： “哈哈，好小子！” 此时武馆中其他学员被此前的声响惊动纷纷来到馆场中，当看到陈启钧竟在与众人师父宋光青对战时个个面色非常精彩。 尤是其中几人嘲讽陈启钧是村里来的，感受到陈启钧身上独属武者的血气几人羞愤不已。 “陈师弟你竟已是后天武者了？” 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看着场中比她小两岁的陈启钧眼中满是震惊，心中颇不是滋味。 陈启钧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这一举动更是让少女十分懊悔。 少女名为黄灵温，是乌石镇黄家之人，一直以来都有些瞧不上从布沅村来的陈启钧，尤其是得知自己叔叔黄重与陈先在粮坊前的冲突后无形中孤立陈启钧。 陈启钧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整个武馆中只有师父宋光青与他关系不错，其他人并无交情，此刻他心中颇为开心，几年来的花费，父亲的付出终于见到回报。 陈启钧恨不得现在跑回家中告诉父亲自己成为后天武者的消息，殊不知此时在布沅村的陈先亦是成为了后天武者…… 布沅村，陈家。 经过三年的发展，如今陈家模样变化不小，房顶的黑瓦换成了青色琉璃瓦，上面放有两只青鸽，院中用灰白墨石铺出，东侧修起两间偏房，酸枣树旁又栽上一株银杏树。 院中正在整理东西的陈先忽地神色一怔，脑海中签筒一团红光升起，只见一股包裹着陈启钧突破后天武者的感悟以及狂风骤雨拳的心得静静漂浮。 “钧儿已是后天武者了？” 陈先心中一惊，转念想到整条双头蛇都给其吃了便也觉得正常，这才看向红色光团。 半个时辰后，感受着体内翻滚的血气陈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其身上流淌的气息赫然已是后天武者！ “刚好要接钧儿回家，便去趟镇上吧。” 陈先呢喃一声，套上牛车出门而去…… 宋家武馆中，宋光青深吸口气看着陈启钧道： “启钧你先休息片刻，为师有点事，等下便回来，若是你父亲来接你让他等我回来。” 话落宋光青的身影消失在武馆内。 林家药铺这个在乌石镇上名头最响的药铺自从一年前由林江云接手，林致安则是只有遇到特殊情况才会出来。 林江云刚抓药一副药，便看到风尘仆仆的宋光青赶过来，他急忙放下手中药材迎上去。 “岳父大人，您这是？” “我且问你，静儿可有了心上人？” “啊？不能吧，静儿才八岁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江云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目前静儿可有准备定亲的意思？”宋光青又问道。 “岳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此事考虑尚早吧？” 林江云心中困惑更甚。 “没有便好，你可还记得那个陈先？就是将双头蛇皮卖给你爹那人。” “哦，他啊。 记得，前几日还来抓药，他竟能说动岳父大人你说媒？他都没见过静儿怎会知道此事，而且他一个农户。” 林江云眉头一皱，心中隐有不悦，让他女儿嫁给农户？开什么玩笑。 “呵呵，不是他说动了我，是我想主动说，你可知他有个儿子在武馆习武？” “知道，还是我父给您写的介绍信。” “就是他的儿子今年八岁，已是后天武者了。”宋光青缓缓道。 “什么？”林江云神色一怔，旋即反应明白为何宋光青会如此匆忙过来了。 八岁的后天武者！ 第16章 大凶！ “岳父您稍等，我去叫我父出来。” 林江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赶忙去请林致安出来。 “原是这般，不过终究太小，此时说亲过早，且我林致安已被林家除名，如今就静儿一个孙女，倒不执着于这些。” 林致安明白宋光青的意思，对于世家来说像陈启钧这等毫无背景，天赋上佳的子弟以嫡系血脉结成姻亲是最好的招揽手段。 听到林致安如此说宋光青心中了然，他笑了笑道：“既如此，倒是我想多了，告辞。” 看着宋光青离去林江云有些不解道：“父亲，听岳父如此说这陈启钧天赋着实不错，何不让两个孩子接触接触？” 林致安眸光深邃笑道：“儿啊，八岁的后天便是整个舜国都没有几人，如此天赋者静儿真能与其结姻自是好事。” “但这种好事一定是我林家与陈家的事，而不是你岳父从中介绍，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吗？” 林江云面色一怔，细品父亲此言，许久后恍然大悟： “是孩儿看浅了，我林家的孩子，纵是岳父也不过是和我林家为姻亲，经过岳父介绍此事兴致便不同了，相当于林家彻底捆绑在宋家的车上。” “不错，你能看明白便好，日后做事要三思再三思。”林致安目光看向远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陈先将牛车停好，自己朝武馆中走去，让他诧异的是今日门口护卫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格外不同，转念一想心中已然明白是因为什么。 武馆场地中陈启钧看到父亲前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小跑着站在陈先面前。 “父亲，孩儿成后天武者了！” “是吗？这么快？”陈先故作惊讶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神色。 陈启钧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就在此时，宋光青面色有些不悦返回武馆内，看到陈先已经在院中面色一转笑着走了进去。 “启钧你和父来大堂吧。” “是师父。” 大堂中宋光青第一次让人给陈先看座，沏一壶茶。 此举让陈先心中有些疑惑，这宋光青想要做什么？ “呵呵，陈小友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启钧如今已是后天武者，按照武馆规矩成就后天便已出师，我先前已和启钧说过三个选择，不知陈小友意下如何？”宋光青笑道。 陈先拱手道：“多谢馆主几年来的教导，钧儿既已出师我想让他先回家中待上一段时间再考虑此事。” “也是，钧儿毕竟还小，差事任职一般怎么也要过了十四岁，也罢既如此你们先回吧。 陈小友如不嫌弃便称我宋兄即可，馆主显得有些生份。” 陈先连忙起身：“宋兄既然看的起我陈先，那我便不客气了。” “哈哈陈兄弟当真是性情中人不做作，不错不错，难怪钧儿教导的如此好。” “对了陈兄弟，以后如果遇到事情可以前来寻我，我这一脉二哥你已见过掌管粮坊，大哥乃是巡防校尉，些许事情还是可以处理的。” “多谢宋兄，陈先定不会客气。” 父子二人离开武馆后宋光青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父亲，师父这是？” 出武馆大门后，陈启钧忍不住问道。 “无妨，你师父看到你天赋出众，这是在主动向我家示好，这是好事，我家不过是寻常农户，想要发展终归免不了借力。”陈先笑了笑，父子二人一道回了家中。 刚一回家，陈启岚便扑向陈先大声嚷嚷着：“阿爹抱抱！” “好~，一天不见想阿爹没？”陈先笑着将陈启岚抱在怀中，拿胡须蹭蹭小家伙脸颊，惹得小家伙一阵闹腾。 “大哥你回来啦。” 一旁陈启源看到陈启钧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嗯，源弟你是不是又偷吃好吃的了？” “没，没有！” 陈启钧笑着将小家伙嘴角作案痕迹抹掉，陈启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擦干净嘴小脸一红，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这一幕惹得陈启钧脸上笑意更甚。 相较任职和留在馆内做教习，陈启钧更愿意回家帮衬，这才是他心系之处。 晚饭过后，陈先躺在炕头上嘴角的笑意迟迟没有散去，看到杨芸躺在身旁他手掌轻轻探去。 “芸儿……” “唔~” 夜香扑鼻。 午夜子时，陈先看向脑海中签筒。 【今日掷签·下下签】：李家得知陈启钧成为后天武者的消息与禹国百人小队达成协议，两日后你因去田中查看长势被伏杀！ 陈先面色陡变，睡意荡然无存，脸上杀意浮现，脑海中慢慢出现一个计划。 翌日清晨，天不亮陈先便驾车朝乌石镇而去。 “宋兄，昨日回去后我去山脚林田修剪树枝发现有人，起先不以为意，后发现服饰并不是我舜国的，而且我看到布沅村李家人鬼鬼祟祟地上了山。” “事后我偷偷看地上脚印恐怕不下百人。” 宋家武馆中，宋光青听到陈先这则消息面色一变，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竟有此事，你随我去寻大哥一趟。”宋光青面色铁青与陈先二人很快来到巡防营驻扎地。 巡防营门口士兵看到有人接近当即准备大喝制止，看清是宋光青后连忙拱手： “原来是宋三爷，您这是？” “我找大哥有要事禀报。” “您随我来。”士兵闻言连忙带路领着二人前往校尉营帐。 营帐中，一名威严中年男子身穿铠甲头戴翎羽盔腰系长剑，听到宋光青所言面色陡变。 “好胆，竟敢勾结禹国人，百人精锐小队，我这就调集巡防营去将这李家铲除！”宋光绿冷喝一声挥手便准备下令。 “大人且慢，在下有一计。”陈先拱手道。 “哦？你且说来。”宋光绿目光一凝。 “我儿刚好成为后天武者，我可以借此机会宴请亲朋好友，到时给李家送上请帖，那李家定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时候，村里人几乎都汇聚在一起刚好方便他们做事。 宋大人您便率人埋伏在我家街道必经之路，待到众人喝差不多对方定会出手，您出其不意一举歼灭，如此既坐实李家勾结的证据也可减少伤亡。” 第17章 庆武宴 “好计谋，就按你说的办！” 宋光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深深地看一眼陈先，约定好在后日晚上动手后便挥手示意陈先下去。 “光青，此人靠得住吗？”宋光绿见陈先出去沉声问道。 “大哥，陈先此人我与他人认识也有几年了，他那儿子确实刚成后天武者，此前李家与陈家有过冲突，我估计李家本就有勾结禹国的心思，听到这消息彻底坐不住了，怕陈家率先发难，准备先下手为强，这消息基本可以断定是真的。” 宋光青将心中所想说出。 “好，既如此我便清点人马走一趟，有这趟的功劳为兄竞争家主之位又多一分胜算，此事若成这陈家当要赏赐一番。”宋光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说的不错，宋家家主职位当是大哥的，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明明你才是嫡长子，竟会让其他人来竞争。” 宋光青提及此事心中有些疑惑。 …… “夫君，你这是？” 杨芸看着牛车上拉着的一大堆吃喝东西不禁有些意外，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忽然买这么多。 “我准备后天晚上办一个庆武宴，钧儿已是后天武者，此事当值庆祝一番，钧儿你卸下东西，为父去寻王叔一趟让其做席面。” 陈启钧成为后天武者的消息迅速在整个布沅村传来，要知道那可是武者，一旦成武者怎么都能有份官差，那就不是平民百姓了，是多少人期盼的事。 李家屋内，寇豆华看着送来的请帖面色阴沉无比，此时她的四个儿子都在屋内。 “好一个陈先，竟然能养出一个后天武者的儿子，那小子才多大？这要是成年了那还了得？” “娘，依我看几年前既然已经得罪了陈先就应该果断些，他后天晚上不是要办什么庆武宴吗，那就让他用这席面给陈家送葬！” 李家老大李鹰身材矮小，声音尖锐。 “大哥说的没错，我家既已找到后路，禹国那边已经答应只要萧校尉他们能够隐在布沅村，日后起事成功整个乌石镇便都是我李家说了算！” 李熊听到兄弟几人都赞成心中隐有不安，可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便没开口。 寇豆华眼睛眯起：“老大说的没错，豹儿你去山上寻萧校尉，便说后天晚上是最佳动手时间，村里人大部分会在陈家，趁着席面上众人喝多直接下手。” “是！”李豹从屋内退下朝遮龙山而去。 遮龙山上，一片隐蔽树林中，几名身穿特制皮衣的男子手持黝黑的香炉其中散发出淡淡雾气，四周毒虫纷纷避开。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端坐在石头上，目光看向山下。 “报，李家人来了。” “哦？让他过来，应是有了消息。” 很快李豹将陈家后天晚上庆武宴上的安排说给此人。 “呵呵倒是个不错的机会，那巡防营定不会料到我等会从遮龙山翻过来。”萧校尉冷笑一声。 …… 陈先将宋宪父子叫来，当听到要办庆武宴时宋宪父子二人皆面露震惊之色，连忙拱手答应下。 这几年自从到了陈家做长工，宋宪家日子逐渐好转，去年陈先甚至给宋宪家一公一母两头小猪仔，如今母猪已经怀上小猪仔。 最后陈先又去到镇上，将请帖送到宋家武馆，虽说事已定下，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请帖送到后陈先犹豫再三还是将怀中那张准备好的请帖给林致安送去，在陈先看来如果不是当日林致安的善举，如今陈家的日子不会好的这么快。 林致安接过请帖笑道：“陈小友有心了，老夫便去凑凑热闹。” 陈先笑着拱拱手，将此两份请帖送完后便驾车返回村里。 这日，村里不少人只是草草对付一口，只待晚上陈家庆武宴。 陈先事先已经说过不收礼钱，只是单纯乡邻同乐。 不少人对此心生嫉妒有些看不惯陈先的做法，觉得有些做作，但到了这日一个个却又觉得不吃白不吃，其他人都去了他们不去岂不是亏了？ 傍晚时分，喜鹊站在枝头在叫声中送走晚霞迎来众人。 陈家院里摆了多桌，就连猪圈都早早打扫出来将猪赶到了宋宪家，里面支上桌子。 家里则是摆了一桌，不多时宋光青与林致安一起到来，众人见状震惊非常，这二位可是镇上的大人物，陈家竟能请来这二位参加？ “陈启钧是宋馆主的弟子，宋馆主来还能理解，林先生难不成也和陈家有交情？” “你问我我问谁，你要不自己去问陈家？” “……” 陈先没管四周的窃窃私语，快步带着陈启钧迎上去拱手做请的姿势开口道： “林先生、宋兄你们来了，快请进。” “呵呵，陈小友这是我二人的一点心意，愿启钧这孩子武道能越走越远。”宋光青笑着将递过一张银票。 陈先伸手接过看到面值神色一怔，连忙推辞：“这，这太多了……” 这赫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无妨，收着吧，老夫许久不曾饮酒了，今日尝尝你准备的酒如何。”宋光青迈步进了屋内，林致安一并走入，只留陈先父子。 陈先见状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饭桌上宋光青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先，陈先微微点头示意。 就在几人刚刚落座，院中传来惊呼声。 陈先见状也知道是李家几人到了。 只见寇豆华身穿一艳红长袍手持白尾羽扇，头戴银制发簪，脸上带有笑意缓缓走来，身后则是李家五子中的四人，其中李虎的离奇死亡导致如今只有四人了。 “李家人？他们怎么来了，他们可与陈家不对付啊。” “嘿嘿，说不得寇豆华服软了，这陈家能与宋馆主和林先生这等人物结交，可不是李家能比的。” “谁说不是呢！” 寇豆华听到众人议论声面色微微一僵，很快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开步伐生平第一次踏足陈家的门。 “寇夫人，可算来了，里面请。” 陈先看到几人前来起身迎上去笑着拱手。 寇豆华笑着还礼，客套道：“我布沅村出了一名后天武者实属不易，这是李家的一点心意。” 话落身后李豹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递过去。 “寇夫人有心了，还请入座。”陈先将银子接下将其安排在屋外首桌上与宋家父子相邻。 与此同时，遮龙山上，萧校尉缓缓起身，抬头望望天空： “是时候了，走！” 村舍两侧墙角阴影处，一道道身穿黑衣的身影遁入黑暗中。 夜渐深，天渐暗，风渐起…… 第18章 鸡犬不留 “陈某在这里感谢各位前来捧场，皆在布沅村过活，诸位还请莫要客气，吃饱喝足！” “哈哈，多谢陈家主！” 村民热情朗笑，高举手中之碗，有说有笑地吃着。 屋内，陈先给宋光青和林致安二人把酒满上笑道： “这是在下自己酿的酒，二位还请品尝看看如何。” “哦？” 宋光青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酒入口甘甜，入腹似火烧，回味无穷，好酒啊！” “倒是没想到陈小友竟如此手艺，老夫品尝一二。”林致安闻言笑着饮下。 “林先生，宋兄，此为贱内杨芸，这是老二陈启源、老三陈启岚。”陈先举起酒杯饮下向二人介绍自家众人。 林致安与宋光青皆点点头，桌上几人交谈甚欢，这一幕落在寇豆华眼中却格外刺眼，她心中低喝：“笑吧、笑吧，很快你们就都笑不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夜晚已深，院里的油灯又加一轮油，众人几碗酒下肚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寇豆华微微抬头看看远处心里盘算着萧校尉他们应该快到了，脸上扬起一抹残忍笑意，夜风席卷向街巷每一处。 夜幕下，百人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布沅村，萧校尉听得村头处喧哗声音大手一挥，众人迅速散开呈三角状向陈家包抄过去。 黑暗中，一柄柄掺杂着某种特殊金属毫不反光的长刀如同死神般悄无声息地探出，百人小队的众人于悄无声息间被干掉近乎一半。 某棵粗壮柳树下，百人小队中的其中一人忽觉尿急扭头欲就地解决，忽然自黑暗中探出一柄长刀，他面色陡变一声惊呼让前行众人止住脚步。 “不好有埋伏！” 萧校尉低吼一声面色一僵，立马下令众人迅速收拢，当看到仅剩一半人后脸色阴沉如水，他看向四周黑暗中沉声大喝： “出来！” “呵呵，不愧是禹国撼山部的人，进攻前夕还会放水，我本以为到陈家时刚好一个不剩。”宋光绿身穿黑衣大手一挥巡防营众人自四周街巷黑暗中走出。 “巡防营？该死的李家竟敢诓骗我撼山部！” 萧校尉怒喝一声，死死地盯着眼前巡防营众人，二话不说直接杀去，他知道对方必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禹国人。 厮杀声自街道中响起。 陈家院落中，陈先与宋光青听到众人欢笑中夹杂的激斗声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李家几人。 “钧儿带你娘和弟弟妹妹等下躲在房中不要出来，任何陌生人要进去直接杀了。”陈先俯身在陈启钧耳畔小声嘱咐道。 陈启钧不着神色地点头应下，他起身看向杨芸道：“娘、时候不早了，弟弟妹妹该睡觉了。” 杨芸闻言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孩子小，我先安顿孩子睡觉，夫君你好好招待二位客人。” 杨芸四人进里屋后，宋光青与陈先同时收敛脸上笑容，宋光青看向林致安： “亲家你也进里屋吧，等下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莫要出来。” 林致安面色微变，手中酒杯缓缓放下，看着二人一脸严肃模样缓缓点头。 “钧儿让林先生进去。” “是。” 院中，寇豆华有些坐不住了，已经超过约定时间，萧校尉众人却迟迟未曾出现，寇豆华心中生出一股不妙之感，她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看向屋内陈先。 “陈先，家中豹儿孩子还小，天色不早了我等便先回去了。”说罢寇豆华示意几个儿子都站起身来。 陈先面露温和笑容起身看向寇豆华缓缓开口： “寇夫人别着急啊，孩子想来已经睡下了，我还邀请了几位贵客想来马上就到了，寇夫人不妨见上一见。” “哦？既是你的贵客你招呼便是，我李家可没兴趣见你的贵客。”陈豹冷哼一声迈步便欲离去。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忽然被砸开，一道身影胸口处扎着一柄长刀倒飞进陈家院内，拉出一道血痕，身影直勾勾落在寇豆华面前。 “你，你，你李家……”萧校尉眼瞪欲裂，看到寇豆华那张老脸气血攻心，食指颤颤一指无力坠地，就此气绝。 夜风吹过，交谈声戛然而止，门外传来清晰脚步声。 待院中众人看清门外那黑压压一片时心神俱颤。 宋光绿缓缓走入院内，宋光青与陈先自屋中走出，三人相视一笑。 寇豆华见此情形神色慌张匆忙转身过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陈先何时已经站在其身后。 陈先手持柴刀看到寇豆华惊慌失措的那张老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一同扬起的还有手中柴刀。 寒芒一闪还没回过神来的陈豹头颅自下颚处一道血线飙升，半个脑袋犹如砍瓜切菜般被削掉，一只眼睛瞪得滚圆身体直直倒地血迹缓缓流淌。 “豹儿！” “陈先你竟敢杀人，我要去县衙告你！”寇豆华眼睛充血，满是血丝死死盯着陈先。 宋光绿将巡防营校尉令牌取出，一声大喝响彻整个院落。 “巡防营办案，布沅村李家暗中勾结禹国，本校尉现已将禹国细作尽数剿灭！” 听到这话寇豆华踉跄倒退两步，面如死灰。 身旁李熊惨笑一声，伸手擦擦脸上陈豹的血：“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明服个软就行，非要家破人亡！” 陈先冷笑连连，寇豆华平日威风惯了，服软？怎么可能的事情。 “宋校尉，还请您按照大舜律法处置。” “这是自然，根据大舜律法凡是私自勾结禹国者夷灭三族！” “王队长你率一队人直接去李家，鸡犬不留！” “是！” 听得这话寇豆华呆呆地瘫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忽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刀冲向陈先。 “你也得死！” “砰！” 陈先一脚将其踹飞重重砸在桌上，旋即被巡防营的人直接一刀砍下头颅。 剩余李家二子头颅皆被一刀剁下，不久后王队长率人归来，整个李家一夜之间尽数被屠。 夜里的风从来不会停止，它掀开书籍翻起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