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关系》 第1章 第 1 章 狭小的街道，KTV包房门走出年轻少女，金发长直，清新单纯，身上没有贵品，单单穿着风衣搭配一条碎花连衣裙，还有侧肩膀挂着挂包。 “项项。”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单项回头，面前的少女笑容勉强，大明显是感到抱歉，也可以说她在道歉。 “怎么了？”她笑着回应，脸上除了虚假笑容就只见眼中带着忧伤。 欢欣欣弓下身隆重道歉：“对不起。” 单项瞬间笑出了声，眼中却含着泪水，月牙般的牙齿隐约透着讽刺。 她生来就大度，不会跟任何人计较，所以接受了她的道歉“我原谅你了，但...不代表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她齿间带着些许隐忍和克制，明明是非常痛苦的，被她掩饰盖住。 单项擦了把眼泪转身就想离开，身后的欢欣欣着急解释：“单项，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我不会瞒着你的。” 夜晚的路灯照在脸上，白皙的脸庞没有任何瑕疵，让人清晰看得到她眸中的泪光在打转，破碎而动人。 单项侧眸看她，破碎的脸庞被无限放大，看着惹人心疼。 见她沉默，单项又无力笑出了声，这次不是讽刺，而是清醒。 “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刚刚的我挺傻的。” 单项看着她，又补充一句“被你骗了整整七年，更傻。” 欢欣欣泪水大把大把掉，抽泣道歉：“对不起。” “欢欣欣，我说过，我原谅你了，但从今天起，我们不会是朋友。” 欢欣欣是单项最信任的朋友，也是她一生中，最珍惜的一个朋友，她很重视她，甚至已经把她当成了在世界中的唯一亲人，到最后，最信任最重要的朋友却成了她一生都过不去的坎。 单项单亲家庭，妈妈生下她就跟人跑了，从小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在高二下学期，爸爸因为酒驾出车祸去世，所有亲戚都在躲她，甚至都已经不认她。 那年单项十八岁，唯一的亲人就是欢欣欣，在她身边，单项第一次感觉有了归宿感，她教她怎么活着，教她成长，教她去接受世界，教她喜欢一个人。 单项和欢欣欣是在初中认识，当时两个人都在同一个班级，欢欣欣什么都比单项优秀，她年年稳年级第一，而单项年年都是年级第三，无论怎么补习，她都只会考到第三。 第二是位男生，他叫江恒，来自A市，少年胆大包天，勇敢又耀眼，在青春期里，是人人追随的少年。 他的追求者也少不了单项。 她的喜欢是单向的喜欢，他毫不知情，也没有人知道，除了欢欣欣。 喜欢江恒是在立秋季节，那天少年是篮球界天花板，阳光开朗，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惊艳了了少女的心灵。 操场上，单项被少年吸引得走不出道，痴迷他狂喜他。 “欣欣，江恒真的好帅！”单项犯着花痴。 在一旁的欢欣欣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重新看书，嘴里打趣：“喜欢就追啊！” “我不敢。” 如果单项在完美一点，她可能真的会大胆追他，可惜，单项有太多不足，配不上那么耀眼的他。 单项一边犯着花痴一边被欢欣欣拽着走，突然间，空中投来篮球，遂不及防砸中欢欣欣，她身材本来就娇瘦，在被篮球砸中时，她整个人倒在地上，脑袋晕晃晃的。 “欣欣！”单项惊慌连忙上前搀扶。 少年小跑过来，脸上全是担心和无措，有那么一瞬，单项想着，篮球砸到她是多么幸运的事，能被他关心。 她是那么痴狂，只顾着痴迷他，忘了还有地上的姐妹都没扶起。 “你没事吧？”少年直白有温雅的声音直撞她心底，扰得她心如鹿撞，仰头望着他几秒才回过神。 “没...没事。”单项出动跟他说得第一句话。 欢欣欣在路人搀扶下站起身，抬眸的视线透着委屈，随着泪水慢慢将眼眶打湿。 少年第一次发慌，连忙道歉安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单项看见他低身下气，第一反应是心疼，他生来就是矜贵，怎么能跟人道歉。 “欣欣，你没事吧？”单项反应过来才注意到欢欣欣。 欢欣欣看了江恒一眼，拉住单项就离开。 单项一直回头看着少年，他依旧是担心的模样，看着竟会有几分让人觉得，江恒在注视了她们两个的其中一个。 而单项的角度，江恒是在看她。 教室里，单项又开心又生气，她开始抱怨着不值，好不容易能跟他说句话，就被欢欣欣这么一下截胡，想在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班和一班是隔壁，单项会时不时去一班教室门口观察少年，偶尔也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自以为吸引得到他。 她也许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因为江恒会无缘无故开始看着她笑，刚开始单项自我欣喜，虽然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每次看见他笑，她都会觉得那是天赐的福气。 在一次月考，单项和江恒相差一分，成绩墙上，他们的名字距离很近，分数也很近，仿佛就只要再为他有那么一步，就能够得到他。 江恒也在看成绩，嘴角上扬着，单项就站在他的旁边，在身后的不远处，有一部手机正为她拍下和他站在一起的照片，虽然只是一张背影照，她却视如珍宝。 突然身后的人小声说：“你们觉不觉得江恒跟单项很像？” “还真有点，他们不会是男女朋友？” 单项没有听到讨论声，但听到了投来的目光和笑声，让她分不清是嘲笑还是欢笑。 疑惑间，身后传来了声“你叫单项？” 说话人是江恒的哥们，宋项。 单项不是很想跟他说话，注意到他跟江恒关系不一般时，又主动搭话“对。” “我叫宋项。” “宋项？”单项还没悟到是什么意思，就只顺着前列扫了一眼成绩单，在后面十几名看到了他的大名。 宋项注意到她的视线，谦虚笑了笑“我没你们那么好的成绩。” 宋项也是一班的，偏科，学习不是很好，就单单三个科物理化就拿了高分，三百多，甚至都比江恒和欢欣欣的数理化高，学校有个他的称号“理科奇才。” 对宋项，单项并不好奇，也不关注他什么，就只知道，跟他搭话，是沾了江恒的光。 月考后几天，单项一天都很开心，因为江恒主动跟她说话了，他主动问她题型，就小小的举动，就值得她开心了一整天，时不时跟欢欣欣分享。 “你已经说了八百回了！”欢欣欣很无奈打断了她的话。 单项笑得幸福，似乎觉得分享还少“有吗？” “行了，你别说了，江恒有什么好的，要你这么喜欢他！”欢欣欣似乎在试图想要骂醒她。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很好的。” 单项因为欢欣欣对江恒有偏见，两个人闹了矛盾，她就是不准任何人说他一句不好，欢欣欣也不行。 后来，单项时不时在日记本里写关于他的一切，开始写的偷偷暗中看着她，到观察他的一天生活，到后面慢慢的成了朋友，开始说话，心动，脸红，渺小的一点点举动，单项都会写在日记本上。 单项对欢欣欣没有一点避讳和**，日记本上的关于江恒的日记，欢欣欣都知道。 最清楚的一页是单项最珍惜，也是最忘怀的一天。 那天，单项刚跟江恒处上朋友关系，跟她说话最久的一次了，他说：“单项。” 遂不及防的声音是她梦寐以求想听到的，单项回头看他，少年脸上依旧扬着笑容，单项看着入迷。 单项脑海全是，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江恒叫了她的名字，他声音很好听，酥酥麻麻的感觉，单项认为她是最幸运的一天。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欢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甚至想让他知道。 “欢欣欣是你的朋友吧？昨天在食堂我们捡到了她的校牌，麻烦你帮忙拿给你的朋友。” 他绅士有礼貌，惹得单项心扑通扑通乱跳，小心翼翼接过校牌。 平日里单项都是和欢欣欣一起，今天她是一个人对面江恒，无措有害羞“谢谢。” “谢什么，都是朋友，上次篮球砸到你的朋友，她应该没事吧？” 单项就只听到四个字“都是朋友。” 他们已经算得上朋友了吗？ 单项痴迷有犯花痴，摇了摇头，眼中全是他的笑容，真阳光，耀眼。 在单项眼里，江恒就是懂得分寸的阳光男孩，温文尔雅，眼中充满希望，他勇敢畏惧，乐观开朗，温柔又绅士。 “她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她真的很喜欢他，怕他有心里负担，还特意安慰了他几句。 “作为上次赔偿，要不我请你们吃东西吧！你叫上你的朋友。” 江恒的邀约，她怎么会拒绝，刚开始欢欣欣不答应，单项求了好一会，她才答应跟她一起去。 一天里，江恒带着他们去玩，吃好吃的，都很开心。 回到家，单项专门折了一刻星星，里面内容是“我们成了朋友。” 日记最后写的是“——江恒，我喜欢你。” 最后还有一句，但被划得有些看不清，知道她清除写的是什么。 初三毕业，单项把和江恒的照片一张一张洗了出来，她挂在房间的隐藏墙上，没有人知道，只有她知道。 毕业后的一个晚上，他们都说举行毕业聚会，这天单项的父亲喝了很多酒，单项没有去成毕业聚会，在家受着单兵勇的酒后乱性家暴。 只要单兵勇喝点酒，单项都逃不掉被打，她已经习惯了，家暴结束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包扎着伤口。 单项恨不起人，可以说不会恨一个人，她对单兵勇的乱性只有忍受，家中的狼藉是在单兵勇睡后才敢出房间来收拾。 单项对妈妈的印象有一次，是在三岁时，她第一次看到妈妈，但并不知道她的名字，连样貌都记不住，只知道那天见到她，然后跟爸爸大吵一架，之后就是她的人生绝望开始，三岁就被迫受着父亲家暴，那天她望着母亲的背影，奢求着她能把她带走，可惜没有，她走得很绝，连头都没回过。 记得有一次，单兵勇喝得烂醉，回来就对十岁的单项拳打脚踢，她无力哭求，差点就被活生生打死，记得醒来时是在医院，邻居看着可怜送进的，她没有钱，当时邻居把她送到医院就离开，所以等她醒来时，没有医药费，只能在医院等着父亲来认领。 到家里，单兵勇终于有一天有了人性，他跪在单项前面哭着说：“爸爸对不起你。” 他往脸上扇巴掌，单项制止，她原谅了父亲的家暴，而家暴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无数次，在父亲打完她而后每一次清醒道歉，单项都会原谅他，仿佛就没发生过。 持续了十多年，都数不清原谅了单兵勇多上次，单项想逃，可惜她逃不掉。 直到高二，单兵勇酒驾车祸去世，单项唯一的亲人离世，她莫名觉得轻松，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被打过。 单兵勇死后，单项早就染上重度抑郁，她尝试过自杀，后来被欢欣欣救下。 她忘了很多事，只记得她很喜欢很喜欢江恒，最后是欢欣欣教她生活，教她怎么走出阴影，教她接受世界，单项对欢欣欣有了依赖，也感觉到了被救赎的感觉。 欢欣欣每天为她讲着故事，讲喜欢江恒的故事，单项听到江恒，勉强才有了气血，她忘不了他，只有喜欢。 单项靠着江恒撑了下来，她开始拼命赚钱，学费，生活全是靠她自己挣，没有人帮她。 直到高三那年，单项找到了那份喜欢，江恒向单项助资，后来她轻松了不少，开始又找回了自我，找回了对少年的喜欢，她一直都在努力，拼尽全力想要追上少年，怎知越来越远，单项学习落后，也无心在学习，从年级跌落，就没再爬起过。 直到高三毕业，单项放弃高考，选择打工赚钱生活，看着欢欣欣和别人上大学，单项投了羡慕的目光。 后来从欢欣欣口中打听到江恒的喜好，他喜欢吃甜品，单项打三份工开了甜品店，基本上每天都见到江恒来买甜品。 江恒多年后邀约单项坐下来聊聊，她同样开心到飞起，想也没想，提着慕斯蛋糕来到江恒面前。 “这口味就你跟欣欣比较喜欢买。” 江恒这年大二，长得成熟稳重，有一点还是没有变化，阳光绅士。 “你觉得遗憾吗？” 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说起遗憾，她确实是有一个。 记得日记本上写过“会和江恒上同所大学。”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单项又开始想起了日记本的内容，里面全是关于江恒的，自从放弃高考后，日记本就没在写过。 “如果你还想上大学，我可以帮你。”江恒又说。 原来是这意思，单项笑着，眼中藏不住的喜悦和感动。 单项有一刹那是犹豫“是挺遗憾的，不过岁月匆匆，过去了两年，我不打算回头。” 人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往回走，这点单项却是清醒。 江恒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状态。 见他一直没有动蛋糕，单项看着他笑得灿烂无比，温和的声音问道：“你不吃吗？” 江恒笑了笑，眉开的眼中蕴含幸福“你帮我打包吧。” 没过问他打包做什么，毫不犹豫做了他交代的事“好，你先等一下。” 望着少年的背影，她眼中宛如星辰大海。 对他只是喜欢，不敢表达。 逐渐的，江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甜品店，那段时间都是单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无意间一次，似乎透过窗外看到了欢欣欣和江恒一起，单项一眨眼功夫，两人就消失不见，以为是太累出现了幻觉便没有多想，专心投入工作，再次期待少年的再次登门。 见面后，江恒也毕了业，继承了公司，发展也越来越好。 再次翻来日记本，一页一页翻来，怎么看着都怀念，那段喜欢是多热烈，只是那份热烈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 翻到划痕处，那里她还记得写着什么。 ——江恒，我喜欢你 后面跟着，下一步，变好，跟你在一起。 从初中到现在，单项对江恒的喜欢一直都没变。 她还是喜欢江恒。 现在的她也越来越好，虽然还是和他有点差距，但她不想再等了，她怕，他会被别人拿走。 可一场聚会，单项幻想苏醒。 江恒喜欢的一直都是欢欣欣，他们也早已经在一起，如果真说一天，那就是初三毕业聚会那天，两人就已经在一起。 七年，欢欣欣骗了单项整整七年，初中说的不喜欢是假的。 所有东西都是假的。 初中，单项喜欢江恒，江恒暗恋欢欣欣，欢欣欣也喜欢江恒，拿着不喜欢的名义骗了单项。 捡到校牌是筹谋已久的。 交朋友是为了接近欢欣欣的。 对着她笑，是因为旁边有着欢欣欣在，他的每一次笑，不是对她笑，而是对着旁边人。 每一次出成绩，他眼睛看着一直都是欢欣欣的成绩。 高三的资助，是欢欣欣提出来的，甚至每一次江恒出现，都有欢欣欣的帮衬。 他定时来买的蛋糕是给欢欣欣打包的，并不是他喜欢吃。 所有人知道他们早已在一起，都在骗她，就连最信任的欢欣欣也在骗她！ 包厢里，嘲笑声，还有看戏的目光，还有淡定的他，轰动间，单项的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单项想不通欢欣欣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可以用自己男朋友来说服一个倾慕他的人。 单项没办法接受事实，冲出了KTV包房。 第2章 第 2 章 如果真要问单项为什么会喜欢江恒，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一个人，连见面都难，单项却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十年里，她一直都喜欢喜欢着他，从来没变过。 喜欢他，也许是感觉到他的特别，还有他的肆意洒脱，他仿佛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会照耀，会闪烁，自由自在，而像光一样存在的他，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 喜欢江恒的人很多，从初中到大学，江恒拒绝的人也很多，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不是不能喜欢别人，而是他心中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人，那人就是欢欣欣。 甜品店关闭这天，店门口来了许多人，有人觉得不舍。 “怎么突然关了！” 人群中起伏喧闹，没有人知道因果，没有人解释店面的关闭。 单项处理好甜品店，挂上了出售的牌子。 甜品店，她不要了。 离开不远，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她不知道要去哪，还有谁要她？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回不到过去，也逃不脱现在。 单项放弃高考后，来到A市，没有住处，天空还不如意，下起了大雨，没有家的流浪猫会找地方躲雨，偏偏就单项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市级的宾馆两百一晚，单项身上的钱是打算开甜品店，预算够，所以她一分都不能花，拿着行李走在大雨中。 便利店门口，单项拨打了欢欣欣的电话。 单项不想麻烦人，但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只能找欢欣欣，在A市，认识欢欣欣还有，江恒。 喜欢了很久，也一直都在了解他，可却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可笑。 电话被接通，对方处境和吵，单项只好小心开口“欣欣，你有空吗？” 欢欣欣突然换了安静的地方，她回答：“有啊！怎么了？” “我…来了A市，但…好像迷路了。”害怕又小心说。 欢欣欣没有察觉到语气，对她安危有担心却是真的。 “你来了A市怎么都不知道跟我说，现在你在哪？能描述一下你周边吗？” 欢欣欣对单项真的很好，好到起了依赖和信任。 好一会，单项才开口“我在东家便利店门口，旁边有个大树。”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站那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电话挂断，单项蹲在地上哭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湿的，看着就狼狈。 等欢欣欣到来，单项抬头，面前却出现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江恒。 单项的视线停在江恒身上，夜里的灯光照应在他身上，仿佛就像是透过光，发着光。 细雨绵绵，见到喜欢的少年，心口是跳动。 “我的天，身上怎么都湿了？”欢欣欣惊恐道。 蹲在将近两小时，脚都没了知觉，被扶起时，还觉得到痛感和酸麻。 刚站起身，又要摔了回去，好在被两个人接住，没摔下去。 “小心。”江恒道。 单项瞬间变得僵硬，看着手臂上投来他的手掌，隔着衣服都感觉到触碰上来的温度。 “你这是蹲了多久！”欢欣欣担心地说。 思绪飘荡，完全听不清别的声音，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欢欣欣很给力，让她第一次来到A市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那晚住在欢欣欣家里，从洗澡室出来，江恒已经离开，只留下一脸惊慌的欢欣欣。 “怎么了？” “没…没事。”欢欣欣眼神闪躲。 看着房间没有了他的身影，单项说：“江恒他走了吗？” “走…走了。” “欣欣，你怎么跟江恒在一起啊！” 单项有些八卦，丝毫注意不到欢欣欣略有些紧张“我…我们刚刚在聚会，我说要去接你，他就跟我一起。” 脑海仿佛被空白入侵，江恒在听到接她，所以是因为她才来了吗？ 一晚上聊了很多，单项都没注意到欢欣欣时不时的躲避话题，和闪躲的眼睛。 当年的答案，也许单项已经知道了。 那晚并不是因为她而来，而是担心欢欣欣一个人不安全。 那晚单项早该知道的，她因为信任，没有怀疑，没怀疑过欢欣欣脖颈的吻痕，和房间衣柜里的男装，甚至都没有怀疑欢欣欣交的男朋友是江恒。 单项太过于信任欢欣欣，本认为她不会喜欢江恒，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认为。 单项泪水滑落在脸颊，哭得像只小花猫，走着走着，突然面前高瘦的影子覆盖上来。 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眶令她看不清面前的男生，只听到男生温润的声音叫了声她的名字。 “单项。” 这个声音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单项一把擦干眼泪，重新抬头，就见男生衣着懒散有端正，他站在人最少的地方，显得他清冷寂寞。 他深邃的眼眸漆黑，嘴唇微微颤了一下，而后，薄薄的唇瓣勾出淡淡弧度。 “好久不见。”他又说了声。 单项没有说话，怔怔望着他，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惹人怜惜。 见她没有认出他，他竟也会觉得尴尬，用微笑掩饰，随后苦笑问：“不记得我了？” 话刚说出口，单项同时毫不费力叫出了他的名字“宋项。” 他惊讶又惊喜，嘴角重新露出微笑，傲慢地“嗯”了声。 宋项高三毕业就出了国，没有人知道他在国外的生活，仿佛他走后，就像是人间蒸发，连名字都跟着消失，不再有人提起。 “跟我走吗？”他歪着脑袋，笑容荡漾着痞气，眸底是无尽柔光。 她无家可归，高二是欢欣欣收留，两年前来到A市，不知去处，也是欢欣欣收留，这次却不一样，被曾经学生时期的浪荡少年收留。 回到出租屋，单项还是想换个地方生活，她不想再欠欢欣欣的。 床头处放着她跟欢欣欣的合照，两个女生笑容甜美，单项较出众些，清瘦，白皙，漂亮，欢欣欣脸上残留些婴儿肥也不算明显，左唇边的梨涡特别好看。 因为欢欣欣喜欢拍照，所以类似这样的照片，单项存了不知道几张，只知道这张是她最觉得好看的一张。 因为当时下着张照片的人是江恒，背影是在她们家的阳台，那天阳光特别好，树影照应下来遮不住少年，他身上依旧散发着光芒，单项笑容也是最真实的模样，视线看的不是摄像头而是那个少年。 只可惜，她没有发现的是，那天少年的眼中只有站在她旁边的女孩，他露出的笑容也是对着她。 单项却以为那天，江恒是看着她笑，到头来，就只是自作多情，她挚爱的少年从来没有看过她，哪怕一眼。 单项清理了所有照片，一本厚厚的相册全部被扔进大火，燃尽了和欢欣欣的友谊。 从未那般恨一个人，头一次恨人，恨的却是最信任，最依赖，最亲的朋友。 “照片很好看，为什么都烧了？”身后看着这一切的宋项开口。 望着熊熊大火，单项眼中还是划过泪水，藏忍道：“没有意义的照片，留着做什么？” 恰巧，围栏外面，欢欣欣正巧看着一切，也听到了她口中的定义。 抬头，恰好与她的目光相撞，两人都落下了泪。 如果没有欢欣欣，她的命，在高二就已经结束，单项很感激她，随而也恨她，是她先背叛，欺骗。 原谅她，也只是为了放过自己。 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欢欣欣的，也可以说是江恒为她买下的房子，一开始，单项还不知道，后来听业主说，这间屋子本来是位男生给女朋友买下，但她却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欢欣欣和江恒。 单项永远是那个最不会较劲的人，最后明知道不能接受，不能不原谅，可她却偏偏原谅了爸爸，后来又原谅了欢欣欣，她不会去在意自己在不在意这件事，和真正的想要原谅他们。 只是觉得原谅他们，能放过自己，到头来，过意不去的，只有自己，她从来就没放过自己，甚至很介意欢欣欣骗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她说不出口，却又想要去忘记，想当所有事情没有发生过，骗她也好。 宋项打破僵局：“欢欣欣？” 欢欣欣看着宋项，眼中全是惊讶，而后才被斩断。 “江恒没来？”宋项问。 欢欣欣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单项，随后低下头轻轻应了声“嗯。” 原来宋项也知道。 不，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他们在一起的这件事。 宋项没听到，也没再问。 一个下午过去，单项都没跟欢欣欣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她，欢欣欣也没拦着，沉默看着单项收东西，而后跟着宋项离开她的房子。 最终谁也没挽留。 十年的友谊，今天彻底结束。 A市很大，单项来了两年还不太熟，每日除了家就是甜品店，想着离开，便开口叫宋项送她想去酒店，她想住两天，在离开A市，离开她觉得陌生的地方。 回到她更痛苦的地方。 宋项没停车，也没送她去酒店，直直将她带到别墅。 单项不知道到怎么就睡着，只迷迷糊糊感觉到被人抱起，接着是呼吸被人覆盖上来，让她喘不过气。 不久后，耳中不停幻听到一位少年隐忍又沙哑叫住她的名字“项项。” “项项”这个名字除了欢欣欣会叫，还有谁？ 迷糊中，单项梦见了江恒对她笑，原本周身都是暖流，很温暖的感觉，却又慢慢发生改变，梦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少年。 身上开始袭来的疼痛蔓延，她想醒来，却发现睁不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散去，单项不知道身上到底发生了怎么，只知道睁开双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阵头痛欲裂，抬手抚摸才发现是发烧。 身上似乎有错觉，她全身无力，嘴唇还有许些酸麻，身下也多了痛感，但她衣服却没有被动的痕迹，穿的依旧是白色衣裙。 想起身，腰间就传来一股刺痛，不知道是错感还是什么，她竟然觉得是被人刻意而为。 单项手下移，下身处还是有些疼，猜的没错，可能被人进过。 没让她多想，门口突然就被打开，宋项衣装革履走了进来，眼角多了**。 “你醒了？还有哪不舒服？” 单项还是很放心宋项，觉得他不会伪君子，便对他没有怀疑。 抿了抿唇“我怎么在这？” “昨天你发烧了，只能带你来这。” 单项几乎已经记不住什么，头痛袭来，浑身发热，难受得很。 见她难受，他不免有点担心“我叫了私人医生，很快就到。” “我昨晚…”单项突然停住，没有说出口。 这么难堪的事情，想查清楚了再问，怕现在问了，最后是误会一场。 宋项改往温柔小心，对她照顾有加，丝毫不待慢，她挂针水时，他形影不离，只有做饭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后来端饭亲手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 一碗甜粥只剩一点点，单实在吃不下去，宋项才放下碗筷。 他抬头和她视线相对，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头紧了紧，似乎是在隐忍又似乎在愤怒。 “你…喜欢江恒？” 是她幻听吗？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克制。 单项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沉默着。 他咬着牙，心中涌出不甘心“你为什么喜欢他？” “我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她说话说得刺痛，心口仿佛被掏空，隐隐作痛。 宋项突然觉得嫉妒“他跟欢欣欣早就在一起了，他们……” 单项拴住拳头打断“不要再说了。” 关于他们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因为知道越多越觉得这一切，她永远忘不了。 “单项，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宋项眼中藏着温蕴。 刹那间变得安静，侧过眸，惊恐发现，眼前的少年好像在颤抖。 单项一直都把宋项当成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对她的照顾，单项也从未忘记过，但她不想骗人，她对宋项，没有喜欢。 对宋项，单项也没有太大印象，只记得他的名字。 初中刚成为朋友，宋项是话最多的一个，每天都会在耳边叽叽喳喳。 后来才知道，宋项一向话少，别人一天说的话都能抵得过他一个星期，只不过是在单项这里，宋项才会变得话多，以为是觉得有趣，想玩。 宋项从来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闹过最大的一次是和单项。 有人说宋项跟单项正在交往，学校的议论声不断，宋项没想过解释清楚，而是对这件事不管不顾，令人好奇，明明当时传闻很响，却没有一句传到单项那里。 可能是没有手机的原因，所以才不知道。 有一次，单项记得很清楚，放学回家，无意间，被爸爸债主拦住去路，无论说什么都要她把钱还了。 单兵勇欠很多债，后来找人找上门，单项也曾亲眼见到过父亲被人打过，当时她就站在阳台看着，不敢妄动，直到过了半小时，单兵勇伤痕累累回到家，单项想躲，却发现无处可躲，最后就只能把自己锁了房间里，可惜木门不结实，抵不过中老年人的一脚。 单项想要喊救命，但在打压下，最终紧紧闭上了嘴。 第二天，单兵勇道歉，单项原谅。 无时无刻都想逃，却发现住处可逃。 直到被拦截的那天放学，单兵勇的债主找上单项，她毫无头绪，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想要还钱，才发现她也没钱，身上一分也没有，剩下来的一百块早就被单兵勇拿走。 “妹妹，没钱？没钱就告诉我，你爸现在在哪？” 他们威胁着，单项一句话也不敢说，眼睛时不时会看着债主身后，她发现，她的爸爸就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单项以为会被打，闭眼等死时，宋项他来了。 他帮忙还了钱，一万块不是小钱，单项甚至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回到家，单项忍不住哭出声质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 质问并没有问出什么，而是自寻一顿毒打。 最后还被单兵勇逼着向宋项借钱。 欠了宋项一万块钱，单项一辈子都还不清何况再去借。 单项头部狠狠撞在桌角流出一大块血渍，她没叫也没闹也没哭。 以为会死在那一晚，可惜她挺了过来，单项怨，为什么单兵勇下手不再重点，她想离开这个家，想逃跑，逃的远远的，没有人会知道她去了哪的那种逃离。 单项认知里，天堂，地狱，无人不知，但没有人知道去路，也没有人敢去，所以单项特别想去天堂或者是地狱，做梦都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