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家丁》 第1章 仆户四不准 大晋皇朝,靖安城。 清流林氏府邸。 “哥哥,你醒啦,主家赏赐的药,趁热喝了吧。”吕梦婉端着缺口的陶土碗,盛着粘稠药羹。 吕炎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眸子,起身环顾四周。 神情略带茫然,像是丢了魂似的。 “我这是穿越了?” 前世他是被996压榨的社畜,下班回家路上,撞上一辆超载大运。 胎穿而来十几年,今日才觉醒前世记忆。 “婉儿你歇歇,哥躺会就好。”吕炎接过药羹,微微蹙眉。 并非嫌弃药羹卖相难看。 而是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自己被林家二少爷打伤,差点一命呜呼,不说赔礼道歉,连起码的伤药,都是最低劣的残次品。 平日里给家养宠物喝的玩意! “主家说了,鉴于咱们吕家,世代为林氏鞠躬尽瘁,所以不再追究哥哥的罪过。”吕梦婉浅笑道。 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 笑的很甜。 吕炎沉默不语,捏紧陶土碗的指尖发白。 “我挨顿打,还得求着他们别再追责?狗日的封建思想!” 这些繁文缛节,对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却让经历现代社会高等教育洗礼的吕炎难以接受。 吕家是名副其实的仆户,祖辈世代给林家当牛做马,爹娘在吕炎五岁时,就因过度劳累,早早撒手人寰。 好不容易苟活到今日。 结果林氏的三小姐即将大婚,指定吕梦婉当陪嫁丫鬟,需要在成婚前,替三小姐检验未来夫君。 说通俗点,就是先给别人睡一觉,事后再观察半月,如果没有病症,那就皆大欢喜。 万一不幸怀孕,更说明夫家功能正常,还是件美事。 至于吕梦婉? 孩子必须打掉,用特殊器具,将其腹中胎儿搅碎,倘若一尸两命也无所谓。 反正奴仆不是人,律法不保护牲口。 或许是孟婆汤里掺了水,吕炎打心底不认同,便和主家力争,想保护亲妹妹。 然后就被林家二少爷好一顿胖揍。 不曾想,阴差阳错觉醒前世记忆。 “林家三小姐的成婚日期定好了吗?”吕炎一口没喝,忽然问道。 “已经请人算好日子,明年开春。”吕梦婉强颜欢笑,却将脑袋耷拉,俏颜苍白。 望着窗外积雪,吕炎心想。 只剩二十多天了。 在大晋皇朝治下,仆户不能正衣冠、不准入学府、不可习四艺。 其中,四艺这一项里面涵盖修行武艺、书棋琴画艺、兵法布阵艺、人文道德艺。 为奴者,可以识字,但只能看一本书,名曰《仆户礼仪》。 “婉儿,我记得爹生前收藏一本主家赏的功法,你拿来我看看。”吕炎像是随口一提。 吕梦婉一直很乖巧。 眼下和哥哥分别在即,或许此生再无机会相见,更是言听计从,也没多问,从衣柜里取出一本书册。 “爹生前嘱咐过,咱们图个新鲜,看一看没有大碍,绝不能修习,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死刑!”吕梦婉不放心。 担心哥哥一时冲动,想凭借这部功法对抗林氏。 “放心吧,我就是好奇。” 吕炎笑了笑。 翻开扉页,映入眼眸三个大字:《长春功》。 “什么嘛,原来只是本修身养性的把式。” 吕炎失望摇头。 想来也是。 毕竟来源于林氏,他们怎么可能给一本真家伙,此举无异于给畜生装獠牙。 “仆户四不准,哥哥又忘啦?你还真想学武艺啊!”吕梦婉板着小脸,随后似是想起什么,把门窗关严。 附在吕炎耳畔,低声道: “妹妹都打算好了,等我与三小姐一同嫁过去,夫家会定期发放俸禄。” “到时候每一笔都寄给你,哥哥好好攒着,娶房媳妇,可一定记住门当户对,只能娶仆户家女丁!” 瞧着吕梦婉古灵精怪,又处处透着小心的模样。 吕炎微垂下眼睑,恍若未闻般,继续翻看书册。 他对这里的修炼一途很感兴趣。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改变眼下困境,吕炎能想到的,只有修炼。 其他的都行不通。 “哥哥你看累了,就再歇会,我是偷溜出来的,不能久留,还得回主家忙碌。”吕梦婉退出逼仄小屋,关上房门。 室内陷入寂静。 书页翻动声持续到傍晚。 内容不多,半文字半图画形式,但足够细致。 “世间武道,共分为九品,又分上中下三大阶段,九至七品为下三品,六至四品为中三品,三至一品为上三品。” “一品以上,似乎还有超品。” “而《长春功》对应初入九品的武夫,还是残缺版本,将完整的功法拆解,方便奴仆增添气力,能多干点事。” 吕炎轻叹口气。 想修行难如登天,一无门路,二无师承,况且是个贱籍,有钱都没人理睬。 因为大晋律法不准。 “畜生啊!” “天胡开局怎么玩,主角哥来了都不好使吧!” 就在吕炎暗暗怒骂之时。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闭上眼眸,吕炎发现,自己竟可以内观了! “什么鬼?” “内观不是六品高手的标志吗??” 吕炎有些发懵。 转念一想,情况好像不对。 书里说修士武夫的内观,是观察人体内炁体的脉动,而非看见某个具体的物件。 可吕炎明明看见,在自己脑海里有一张古朴暗沉的铁质书页。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吕炎后知后觉,终于明悟过来。 材质类似金属的书页上,出现别样异动。 吕炎定睛一看。 赫然显现几道文字。 仿若天公执笔,书写繁复篆文。 【技艺名:长春功。】 【品质:不入流,残次九品。】 【具体功效:强身健体,臻至大成圆满,增力一倍,气息绵长,步行十里而气息不堕。】 【修行此技艺人数:三百零五十一万零四千二百五十一人。】 【平均用时:一百零三天。】 【检测合格,勉强满足收录要求,收录后,将此技艺推进至大成,用时缩短百倍,功效削弱0.5成,用时缩短两百倍,功效削弱1成,用时缩短四百倍,功效削弱2成。】 以此类推。 用时缩短八百倍,功效削弱三成,缩短一千六百倍就削弱四成... 吕炎内心狂喜。 看似鸡肋,实则逆天! 武道艰难,人生又短,寻常修士一辈子学会一两部大成功法,足以傲视同阶。 哪怕是天才,撑死有十几部大成傍身。 当然,这其中有贪多嚼不烂的说法,这道理是错是对,吕炎没空去想。 “鉴天章。” “这张书页名为鉴天章!”吕炎福至心灵,心中莫名浮现念头。 “不管了,先拿长春功试试水!” 吕炎当即操控意识,在鉴天章上刻画一行字:【用时缩短四百倍,长春功推进至大成。】 翌日清晨。 当吕炎醒来,惊喜发现,气力平添了不少! 昨天还是个瘦竹竿,一觉睡醒,隐隐精壮许多,有些许肌肉线条。 “说白了,就是引炁入体,鉴天章帮我完成这一步,有如神助般,将时间缩短到几个时辰。” “而且别无错漏,更无积年累月修行遗留的暗伤,圆润自然,堪称完美!” 吕炎默默体悟着。 经过一次实验,他基本能够确信。 所谓贪多嚼不烂,于吕炎而言,是错误的! 这个道理是建立在时间有限,精力有限,且常年苦修身体受损情况下,反而有害无益。 可鉴天章不同。 别看还要削弱,但每次缩短的时间,都相当于从老天爷手里抢来的! 寻常人想把长春功臻至大成,起码小半年。 而这半年成果,会如数反馈给吕炎。 就像是吕炎在这一夜,悄悄渡过一百多天的修炼! 何其逆天! “不止如此,鉴天章还有一项核心功能...” “技艺组合!” 吕炎眼眸骤亮,呼吸变得急促。 简单来说,技艺组合就是将几种不同功法融合。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类似前世网游里的合成栏,具体效果如何,尚未可知。 毕竟吕炎就一部长春功傍身,技艺组合开启条件,起步掌握五部以上功法。 “得想想办法,多弄点功法。” 咚咚咚... 突然,门被敲响。 吕梦婉在外头喊: “哥,三小姐要来看你,赶紧准备接待。” 林诗瑶? 她来干什么? 吕炎眉头一皱,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他可还记得,当初便是林诗瑶一口指定吕梦婉当陪嫁丫鬟。 明明有贴身侍从,偏要把吕梦婉拉出来当牺牲品。 “好,我马上洗漱更衣。”吕炎笑着回应。 第2章 恶犬噬主 吕家兄妹居所,位于林氏园林的东南角,毗邻收容垃圾的小仓。 林诗瑶携一群膂力过人的家丁,防备豺狼野兽般,罗列在门前两侧。 “你们把补品抬进去,再去外头等着。” 林诗瑶捏块手帕,掩住口鼻,柳眉微蹙,颇为嫌弃的模样。 按规矩,仆户见主家,得匍匐叩拜。 吕炎装成伤重未愈,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简单朝三小姐拱手示意: “见过三小姐。” 事实上,昨夜推进长春功时,内伤已经消失。 满血复活。 为此,吕炎不禁在想。 能不能利用这点,当做保命底牌,一旦受伤,且情况危机时,临时参悟一部技艺,当场全盛归来。 “诶,你躺着歇息就好,不必拘礼。” 林诗瑶见吕炎挣扎起身,赶忙劝阻,等家丁把几大包补品送入屋内,吩咐吕梦婉把门关上。 孤男寡女的。 吕炎眼神怪异,打量前者。 纤腰细肢、二八年岁正值青春活力,胸襟饱满,摇曳臀摆时,令人心生荡漾。 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不愧是大户人家娇养出的小姐。”吕炎暗暗赞叹,嘴上客气一句: “小姐请坐,恕我不能接待了。” 林诗瑶左右看看,摇头道:“不坐了,我来替二哥赔罪,见你无碍,也就放心了。” 赔罪? 吕炎心中冷笑。 岂有家主给牲口道歉赔礼的,多半另有图谋。 “多谢三小姐大恩。” 林诗瑶挠挠脖颈,总觉得身上奇痒,呆在这里,好像置身于茅坑。 一刻钟也不愿久留。 便长话短说: “不瞒你说,我此来赔罪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吕炎微微颔首:“小姐请讲。” 林诗瑶皱眉。 不知为何,总感觉吕炎与以往不太一样。 到底体现在哪,她也说不清。 “想来你还不知道,大晋皇朝与邻国常年征战不止,律法规定,贫困之家,得出一名男丁服役,小康之家,得出一名旁系男丁和直系男丁。” “而富贵之家,则有出五名以上直系男丁,和二十名旁系男丁。” “仆户则不需要。” 至于仆户为何不需要出男丁服役。 多半是仆户不算是人。 从小到大只学《仆户礼仪》,常年忍饥挨饿,风一吹就倒,派上战场能有什么用。 林诗瑶看见吕炎满头雾水的憨傻样,只好如实道出: “我林氏家大业大,枝叶茂密,早已达成目标,只是...” “孟家直系青壮男丁,仅有四名,官府追人追的紧,再拖延下去,恐有灭门大祸。” “你也知道,我与孟家三郎,将在明年开春成婚,总不能前脚迈入孟家,后脚就要守活寡吧。” 说到这里。 林诗瑶难忍伤心,用手帕擦擦眼角。 吕炎更加疑惑了。 作为靖安城首屈一指的孟家,与林氏齐平,只是因为拒服兵役,就要遭遇灭门大祸? 扯淡呢。 “小姐,恕小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吕炎小声道:“给官府送点银两,随便拉几名仆从冒充,这关也不难过吧。”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外如是。 林诗瑶微微摇头,脸色肃然,低声道: “你消息闭塞,不知情也正常,去年皇帝陛下把四皇子送上战场,不幸牺牲,今年又遣太子赶赴前线,坐镇中军。” “连陛下都把至亲送上战场,这时候谁敢拒服兵役,都要承受陛下盛怒。” 闻言。 吕炎猜出林诗瑶的来意了,微眯眼眸,静等下文。 果不其然。 林诗瑶说道:“我对比过画像,你和孟家三郎相貌身材,最为接近。” “孟家已经在官府内疏通了关系,但如果和孟家三郎画像相差太大,极容易被二次核查时揪出来。” “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吕炎拍着胸脯道: “为主家分忧,是小人的荣幸!” 林诗瑶丝毫不意外,更无喜色。 早有预料的事情。 说到底,她此来是收买人心,万一某天东窗事发,还指望吕炎严守口风。 “那行...”林诗瑶转身欲走。 “等等!” 吕炎起身,一瘸一拐的取来纸张和毛笔,递给林诗瑶。 “这是何意?”林诗瑶疑惑问道。 吕炎垂眉低眼,悲戚道:“吕家只剩我和婉儿,舍我一人足以,纵使日后被查出,我定不会牵扯旁人。” “但婉儿无辜,还望小姐写一份保证书,务必护婉儿周全,安度余生。” 林诗瑶顿时动怒,柳眉倒竖。 想要呵斥。 区区家犬,竟敢犯上。 可转念一想,她是来收买人心的,不能因小失大。 “这是自然,婉儿与我情同姐妹。”林诗瑶十分大度的写下保证书。 “小姐,您的贵姓贵名。”吕炎提醒她还没签署名。 林诗瑶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强忍着签下署名。 强颜欢笑递给吕炎。 “这下总满意了吧?” “满意。” 吕炎笑了,哪还有半分萎靡迹象,气完神足,身姿挺拔。 随后他手持毛笔,在林诗瑶不解目光下。 在保证书里记录了林诗瑶与孟家合谋串通,拒服兵役一事。 “贱奴!你这是干什么!”林诗瑶急眼了,想要抢夺保证书。 却被吕炎一把摁住肩膀。 “别乱动,犯罪事实清楚,你也签字画押了。” “若我把保证书上交官府...嗯,官府有你们的人,那我就把保证书公示全城。” “我想...” 吕炎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瞳眸渗出危险的锋芒: “林氏与孟家一定有不对付的豪门吧,他们应该不介意助攻一波,将此事抖落到天听。” “诗瑶小姐,您觉得呢?” 林诗瑶呼吸一滞,美眸瞪得老大。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家犬反噬了! “你到底是谁?吕家仆户,见识浅薄,像样书籍都不能阅读,怎会想到这些?”林诗瑶死死瞪着他。 吕炎笑意浅淡,也不作声。 林诗瑶哂笑道: “我劝你少自作聪明,就算有我亲笔所书,我大可以指责是被你威逼写下。” “反正事情还没开展,又没证据。” “况且...你真以为自己能走出林家大院吗,外面可是有十几位护院。” 吕炎点点头,道: “说的有道理,你可以不承认,但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盯着你们,孟家三郎再想逃避,恐怕就没机会了。” “我贱命一条无所谓,换得孟家三郎战死沙场,小姐空守闺房,郁郁终生,我死得其所!” “至于能不能走出林家大院...” 吕炎将毛笔尾部,对准桌面狠狠一戳,瞬时破开一个洞口,然后抵在林诗瑶脖颈间: “不是有你这个人质吗?” 直到此时,林诗瑶终于慌了,光洁额头渗出冷汗。 吕炎笑了。 自从林诗瑶张口求人的那一刻。 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赌一把! 哪怕漏洞百出。 只要林诗瑶冷静下来,让护院将吕梦婉挟持,吕炎就无可奈何了。 可在林诗瑶眼中。 吕家兄妹的性命比街边野狗还不值钱,毕竟野狗打死了,还能烧锅肉吃。 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你的优势,其实也是你最大的劣势。” “小姐,您请放心,事情我照办,但您得帮我办几件事情。” “如何?”吕炎忽然退后一步,恭敬问道。 林诗瑶精神一松,原本还在取舍徘徊。 考虑是否鱼死网破拼一拼。 谁知吕炎竟选择让步。 林诗瑶不再纠结,像是虚脱了,瘫软跪地,大口喘息着: “我...我答应,你说吧。” 吕炎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我需要几部入品功法,品质越高越好,晚上送到我房间来。” 林诗瑶忙不迭点头。 心里却恨恨想着。 等我一出房门,立刻让人把你乱棍打死! 恶犬噬主,还敢威逼主人。 纵万死不足惜! “那我可以走了吧?”林诗瑶怯怯问道。 “小姐请自便。”吕炎手伸在衣襟里,在胳肢窝里搓下一块泥丸。 捏住林诗瑶下颌,一把拍进她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林诗瑶惊恐万分,想呕出来。 只觉得口中酸臭无比。 “一味奇毒,世间无人能解,更无人能瞧出端倪,晚上不来的话,就等着毒发身亡吧。”吕炎淡然道。 第3章 小姐,请卸甲 林诗瑶失魂落魄回到闺房,静坐片刻,命人唤来医师。 她不信一个仆从,能搞来世间奇毒。 “咦?”医师望闻问切一番,轻咦出声。 “可是查出病灶了?”林诗瑶不敢说是毒药,满脸惊喜。 医师肃然颔首: “小姐,您气血不调,已有许久没来月事了吧,等大婚以后,定能缓解,无需服药。” “滚!” 林诗瑶脸色一僵,怒气冲冲将无能医师赶走。 “该死!难不成真是世间奇毒?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爹娘?” “不行,帮孟家三郎逃脱兵役,本就不为爹娘允许,可他一介仆户,哪来的毒药?” 可一想起吕炎的转变。 林诗瑶不禁担忧:“难道他不是吕炎,而是被歹人易容后混进林家作恶?” 念及至此。 林诗瑶心生悲戚,泪眼婆娑的哽咽。 说到底,她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碰见生死危机,脑袋里便一团浆糊。 许久。 林诗瑶陡然起身,命护院把吕炎抓来。 “我就不信他是个铁打的骨头!打个半死,逼他把解药交出来不就好了!” 等护院回来禀报。 却收到吕炎外出了,不知所踪,还说是奉的林诗瑶的命令。 “完了。” 林诗瑶瘫在椅子上,两眼空空。 所有出路,都被吕炎提前想到,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捕吧。 被仇家知晓,查出原委,恐林孟二家都有大祸临头。 “也罢,先依着他,待取得解药后再图报复。”林诗瑶银牙紧咬。 “来人!” “陪我去藏书楼,借阅几部功法。” “另外!让护院出去找吕炎,务必低调行事,不可声张!” ... ... 直到夜幕降临。 吕炎才回到林府。 白天他在城里闲逛,遮盖面目,躲过护院追缉。 “诶,短时间内想离开林家,有点难了。” “不光买卖功法,稍微上点档次的东西,都要出示身份。” “奴籍甚至不能自由进出城门。” 吕炎熬了碗粥,清汤寡水,零星漂浮几粒泡的发胀糙米。 简单对付一口。 躺在硌人的木板床上。 被子里塞的是稻草,大冬天的别说御寒了,感冒发烧都能夺人性命。 “现今最大的困境,便是仆户籍。” “待会问问林诗瑶吧。” 正想着。 漏风的板门被敲响。 “是我,来履约的。”林诗瑶软糯嗓音响起。 吕炎捡起一根削尖的木棍,藏在袖口。 提起门栓。 林诗瑶披件黑色大氅,从头包到脚。 生怕被人发现。 待字闺中的备婚少女,星夜私会奴仆糙汉。 传出去了,无论有无奸情,都得被千夫所指,严重点还要浸猪笼。 “居然没带护院,我以为你迟迟不来,是准备鱼死网破呢。” 吕炎往外面瞧了瞧,将人迎进来。 合上房门,笑吟吟看着取下兜帽的林诗瑶。 “你也配与我鱼死网破?” “你要的东西,拿去!解药拿来。”林诗瑶沉着脸,懒得虚与委蛇。 从怀里掏出几部书册,扔给吕炎。 吕炎端起一碗清水:“喝了吧,解药提前泡好了。” 林诗瑶急忙夺过,一口喝光。 在心理错觉促使下,竟真有种若释重负的感觉。 “把保证书拿来!”林诗瑶伸出手,冷声道。 吕炎不为所动,抱胸倚靠门扉:“保证书我送给一位挚友了,若有一天,我死于非命,东西就会送到府衙。” “你!”林诗瑶气得高耸胸脯起伏,桃儿一颤一颤。 挚友当然是假的。 保证书也被他烧了。 也就欺负林诗瑶阅历尚浅,换个见多识广的大妇过来,根本不带怕的。 有关林诗瑶串通孟家逃避兵役的字迹,出自吕炎,作为呈堂证供,立马就会被推翻。 还可能被当做吕炎污蔑胁迫林诗瑶的罪证。 “狗奴才好胆!不过放心吧,我不会杀你,还得指望你给海晏哥当替身呢。”林诗瑶说道。 海晏,孟海晏? 原来孟家三郎名叫孟海晏。 吕炎默默记下,然后扶住林诗瑶柔软肩膀,按坐在床沿处。 “别用脏手碰我!”林诗瑶惊的花容失色,连连拍打衣裳。 “晚上还得在这过夜呢,现在就嫌脏,待会各类花样玩一遍,你怕是来不及嫌脏了。” 吕炎冷笑道。 林诗瑶怔然抬首,美眸呆滞:“你...你想干嘛?” “想!” 吕炎点头,无奈叹息: “没办法啊,阶级固化太严重,我今日出城偷偷翻看过大晋律法。”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律法记载了,为人奴仆者,意欲状告主家,哪怕胜诉了,也得赔上性命。” “其实我使的这些手段,根本奈何不得你,如果今夜放你走了,日后必后患无穷。” 吕炎并不愧疚。 林诗瑶有点呆萌是不假,但不代表她不坏。 先是指定吕梦婉当陪嫁丫鬟,吕炎去求情,被林诗瑶使眼色,让林家二郎把他打个半死。 事后又假惺惺前来赔罪,结果是让他当替死鬼。 一桩桩一件件,说给旁人听,或许不觉得罪大恶极,毕竟仆从的命本来就是主家的。 可对吕炎来说,这就是抄家灭门! 让吕家断子绝孙! “你...你敢!”林诗瑶勃然大怒,一巴掌扇过去。 吕炎一把捉住手腕,淡然道: “小姐不妨喊的再大声点,让林氏几百口人都来看看。” 封建时代的女子清誉,那真是比性命还金贵一万倍。 “别,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颐指气使...” “我不该指定吕梦婉当陪嫁丫鬟,毕竟吕梦婉从未服侍过我,也没享受过贴身仆从的待遇...” “我不该让你...” 林诗瑶终于慌了。 她意识到,吕炎的所有布局,就是引诱她在夜深人静时,来到他的屋里。 换个地点,比如吕炎主动跑到林诗瑶的闺房,她都有借口解释。 “晚了。” “卸甲吧小姐,别逼小人动粗。”吕炎不为所动。 林诗瑶咬紧唇瓣,泪水滴落,屈辱不甘和悔恨交织。 悔的是没早下决心,弄死吕家兄妹,恨的是狗奴才,如今真要骑在她身上作威作福了。 “夺走我的处子,来日大婚,被孟家发现的话,你我难逃一死。”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林诗瑶扑通跪地,哭泣求饶。 吕炎淡然道: “”是啊,正因如此,我才这么干,迫使你和我站在同一战线。 “我相信以小姐的聪慧,定能瞒天过海,实在不行,咱们就学西门庆和潘金莲呗。” 说罢。 吕炎横抱起林诗瑶,把她平躺放在脏兮兮床板上,为她褪去包裹。 从大氅到绒毛夹袄,再到亵衣肚兜。 直到映入眼帘一片雪花白,恍的吕炎睁不开眼。 ... 第4章 你家夫人很润 翌日清晨。 林氏府邸前,孟海晏向门口侍卫递了拜帖,想见一面林诗瑶。 按儒家设立的规矩,大婚前一对新人,不得私下幽会,更不得未婚先育。 孟海晏急得在原地打转,暗暗忧愁: “府衙明日就要来征兵,都过去一天了,诗瑶怎地还没搞定。” 仆从卫子成背着太阴书院的书篓,劝慰道: “少爷莫急,小的特意查过吕炎身份,家里世代仆户,妹妹吕梦婉过段时间还得给少爷当验身丫鬟呢。” “谅他一百个狗胆,万不敢拒绝少爷,许是林府管得严,林小姐才没及时告知少爷!” 孟海晏想一想也是。 犯不着焦急。 仆户而已,让他替我去死,已是邀天之幸。 岂敢有半个不字? “就算是个硬骨头,少爷只需威逼一番,承诺日后好好对待吕梦婉,不然定要她赤身裸体死于床榻,吕炎唯有低头顺服。”卫子成在旁嘿嘿坏笑。 孟海晏斜睨一眼胆大包天的仆从,笑骂道: “满腹肮脏,这话可不能被外人听见,污了我读书人名声。” “小的钻营诡谲,一心只为少爷。”卫子成恭敬道。 不多时。 林氏大门敞开。 满面春光的林诗瑶,被一名英俊仆从扶着,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诗瑶!”孟海晏惊喜过望,急忙迎上前。 却被那名仆从拦住:“我家小姐昨夜操劳过度,受不得惊扰,况且这在大庭广众下,你们尚未成婚,少接触的好。” 操劳过度? 这又从何说起。 见孟海晏疑惑不解,林诗瑶红了脸颊,双腿不自觉夹紧,瞪一眼吕炎,捂着略显肿胀的红唇: “你别多想,我昨夜成功说服了吕炎,他愿意帮你渡过难关。” 孟海晏看向英俊仆从,皱眉问道:“你就是吕炎?” 而后又轻轻点头:“的确和我有几分相似...” 其实,以吕炎的相貌身材,比孟海晏高出一大截。 只是俊男靓女总有一些共通性。 加上官府留存的户籍画像,大多是几年前的,墨水变得模糊不说,人也长开了。 以及孟家在官府的银票运作... “这道难关过了!” 孟海晏心中大喜,忙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塞给吕炎: “劳烦吕小兄弟,为诗瑶买些补品,剩余的部分,权当答谢。” 卫子成也一副人模狗样的笑。 吕炎不禁感叹。 不愧是世家子弟,无论私底下多么丑陋,明面上永远像个圣人。 当然,这也是最气人的地方! “多谢公子。”吕炎也不客气,大方收下。 孟海晏胸中郁结消除,顿时觉得海阔天空。 再看未婚妻满面红光,身姿摇曳,宛若熟透的水蜜桃,一时情难自抑。 “诗瑶,我在千金楼定下一桌酒宴,陪我庆祝一番如何?” 吃饭是假,趁机揩油是真。 毕竟林诗瑶乃靖安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人们都说林氏一家血脉优良,养出的女子都是个顶个的红颜祸水,能娶到他们家的小姐,前世定是救苦救难的大德之人。 “不了。” 谁知林诗瑶竟摇头婉拒:“昨晚没睡好,实在困倦,恕奴家失陪。” 她实在没精力陪孟海晏闲玩。 回想起一夜疯狂,恍如梦中。 难以想象吕炎居然会那么多花活,千奇百怪,比禁书里描述的还夸张。 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羞耻难忍,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同时也倍感心慌。 这种事一旦暴露,饶是家大业大的林氏,也保不住她。 千金之躯,还是临近大婚的小姐,和卑微家奴苟且偷欢,魔教妖女都不敢想! 昨晚她甚至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喉咙都憋哑了,身子骨软烂如泥。 “呃...” 孟海晏没想到满眼是他的林诗瑶,会拒绝自己的盛情邀约。 难免感到失落。 “海晏,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去陪你。”林诗瑶怕心上人多想,赶紧补充一句。 话音刚落。 突然后面桃儿被狠狠搓圆捏扁。 “呀!” 林诗瑶惊叫出声,迎着孟海晏和卫子成诧异目光,恼怒羞愤之余,有种深深地惊悸和恐惧。 大庭广众的,吕炎这狗奴才,胆子可真大! “没...没事,我想起灶上还煲了汤。”林诗瑶转身告辞,任由吕炎扶着。 目送二人背影,孟海晏微眯眼眸,喃喃道: “你觉不觉得,诗瑶有点奇怪?” 读书人嘛,出入烟花柳巷,与美人谈经论道,此谓附庸风雅。 以孟海晏阅女无数眼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总觉得林诗瑶好像被人... 开苞了?? 这念头一出,吓出一身冷汗。 “少爷您多虑啦,林小姐是出名的贤良淑德,曾编著女子守则及六艺呢,女红礼法等,在整个靖安城也排的上号。”卫子成说道。 “大概是吧。” 孟海晏一听,觉得有道理。 可能是这段时间日夜担心兵役,和对新婚的恐惧导致。 林诗瑶为他殚精竭虑,背着爹娘,偷偷犯下大不韪之事,自己用小人之心揣度,实在太不应该了! “如此也好。” “走,陪我去泄泄火!”孟海晏一拍折扇,嘿嘿一笑。 ... ... 临近分别。 吕炎搂着林诗瑶软若无骨腰肢,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小姐该减肥了。” 二人漫步在无人林园中。 林诗瑶拍开咸猪蹄,怒目而视:“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是,小人多嘴。”吕炎笑呵呵应付。 继续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 林诗瑶紧咬红唇,像偷腥的猫,美眸咕噜噜转,四处防备着。 生怕被人突然撞破。 “你收敛点!”林诗瑶嘴巴不饶人,身体却十分诚实。 一点不抗拒。 吕炎咧嘴笑道:“你不就喜欢这一套吗?在未婚夫面前,还不停往我身上贴。” “昨晚也是你索求无度,小人本意只是盖个章,就算绑定关系,现在又装清冷高洁了?” 林诗瑶低眉不答。 “还有,昨晚忘记拷问你了,为什么借阅的两部功法,都只有九品?”吕炎眉头一挑。 林诗瑶无奈叹息: “家规严苛,爹爹担心有人吃里扒外,泄露出去,规定每人每月至多借阅两部,且不能超越自身实力。” “我堪堪九品实力,借阅的功法,自然是九品。” 闻言。 吕炎先是惊奇:“你是九品?一点没看出来啊。” 旋即又烦恼了。 原以为绑定了林诗瑶,就能把林氏收敛来的功法一网打尽。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规矩,规矩,永远是封建时代的最大枷锁。 上至皇帝公卿,下至贩夫走卒,每个人都被无数规矩束缚,包括林诗瑶。 “行了,你先回去吧,注意走姿,别让人看出端倪。”吕炎叮嘱一句,懒得关心。 他相信林诗瑶能遮掩住。 就算东窗事发,反正自己烂命一条,横竖是个死,能拖几个垫背的也够本了。 第5章 儒学老师林青墨 回到住所。 吕炎得益于林诗瑶帮助,告假三天。 林氏府中仆户上百户,少他一个,不耽误事的。 吕梦婉现在是林诗瑶的陪嫁丫鬟,自然和三小姐一起住。 难得清净。 吕炎洗干净被褥,晾晒,再将落红白布妥善藏好,这是她威胁林诗瑶的把柄。 说来也怪。 这块丝绸白布,是林诗瑶自己带来的... 忙完家务。 吕炎取出枕头下的两部书册翻看。 《化血炼精录》、《车夫手册》。 “?” 吕炎眨眨眼,来回翻了几遍,确信没看错。 “化血炼精录能理解,车夫手册什么鬼?这是功法?” 等他将两本功法通读后。 他才理解。 《化血炼精录》是一门损耗血与精,延长持续时间、增强全面属性的功法。 据书中介绍,此功效果显著,缺陷也很明显,一次爆发就要萎靡三天。 《车夫手册》源自一名练武车夫所创。 拉车得用力,更要具备巧劲。 用力过猛,就会拉爆缸,力气使得太小,费劲还不讨好。 这部功法能够让武夫膂力倍增,使身体达到一个极限阈值,既不损伤筋骨,也能使出远超平常的气力。 眉心祖庭内。 鉴天章散发莹莹辉光,其上显现字迹: 【技艺名:化血炼精录。】 【品质:九品。】 【具体功效:损一物而补不足,弥补缺陷的爆发性功法。】 【修行此技艺人数:十三万九千一百二十人。】 【平均用时:六百四十八天。】 吕炎蹙眉。 将近两年方能大成。 这还只是九品,往后怎么办? “林诗瑶拿这种损精耗血的功法给我是什么意思。” 摇摇头。 吕炎继续看。 【技艺名:车夫手册。】 【品质:九品。】 【具体功效:增强膂力、巧妙分配气力。】 【修行此技艺人数:一人。】 【平均用时:五十二天。】 “??” 就一个人修炼? 这部功法的开创者? 吕炎不禁挠头,轻轻叹气:“果然,林诗瑶没这么好心,专拿些破烂垃圾应付我。” 仔细思考就知道,为何车夫手册没人学了。 一来,许是《车夫手册》刚编写出来不久,纸张都是新的。 二来,随着武夫稳步提升,无需借助功法,自然而然就能掌控身体。 “不管了,先把这两个技艺推至大成。” 吕炎摇头。 暗暗决定,再等下次,必须狠狠拾掇林诗瑶! 看她下次还敢不敢糊弄我。 《化血炼精录》时长缩短八百倍,效果削弱3成。 《车夫手册》时长缩短一百倍,效果削弱0.5成。 最后两部功法时长,都在十九个小时左右。 明天就能见成效。 “呼,还得想个法子,凑够五项技艺,检验一下鉴天章另一项核心功能。” “数种不同的同品级技艺组合,合成出一个全新的技艺。” “这不就是前世网游里的合成台吗!” 吕炎愈发期待,左思右想,决定去学堂转转。 ... ... 林府私设的学堂,共分三个档次。 直系血脉的高级学堂,一对一教导,老师无一不是出自名门。 再是旁系亲属的次等学堂,和外面普通私塾没两样。 最差的便是为仆户们设立的学堂,教导仆从的基本礼仪、规矩等。 吕炎在仆户区巷道转悠几圈,找到深藏在角落的院落,隐约传出诵读声。 推门而入。 有三个教室,分别是主家的贴身仆从、打杂卖苦力的、以及服侍主家吃喝拉撒的。 “为奴为仆,当谨记主家喜怒比爹娘命贵,儒家以孝道治天下,而在孝道前面,主次分别和忠诚卑驯,比孝顺更重要!” 吕炎听见隔壁老儒头的声音,没吭声,钻进靠近茅厕的教室。 讲台上。 林青墨一袭直裰襦袍,漆黑长发用一根玉簪扎住,腰间收紧,勒的胸脯沉甸甸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臀儿饱满,杏眼清纯不含杂色。 与林诗瑶是一个级别的大美人,只是风格迥异。 后者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小家碧玉且腹黑,林青墨则有股禁欲气质。 受儒家思想熏陶,她的性格趋近真正意义上的传统女性,保守克制、规矩正直。 “老师好。”吕炎恭敬行礼。 林青墨捧着书卷,正给学生们领读,看向吕炎点头: “快入座吧。” 吕炎本就是她的学生。 只是前几天遭一顿毒打,没法上课,见吕炎生龙活虎,知道没大碍,林青墨也放心了。 “圣者育人,不分贵贱,世间三六九等,乃人文演化的结果,无非各行其事,仆从也有尊严,你们不比任何人差。” “这句话牢记于心!” “只需恪守本分,做好本职工作,闲暇之余,可以多读读别的书。”林青墨说道。 有年轻仆从举手:“可仆户不能看别的书。” 林青墨笑道:“老师有,课后我发给你们,每天看一刻钟,再上交给我。” 学生们喜出望外,纷纷行礼:“多谢老师!” 吕炎默默看着。 不免心生感慨。 林青墨不愧是我一直敬爱的白月光,思想水平远超同时代大多数人! 尽管她的道德也没高到云端,也不反对封建礼制。 说到底,她也是受益人之一,从没真正跌入泥潭。 但打小吃喝不愁,还能有宽恕之心,已经极为难得了。 “好了,休课吧。” “吕炎,你和我来一趟。” 闻言。 一众仆从羡慕发酸。 能和林家嫡系,五小姐单独相处,多大的荣幸啊。 “闲书我放在墙角书柜里,你们自己拿着看,别弄坏了。” 林青墨嘱咐完,领着吕炎来到西侧书斋。 关上门。 从怀里取出一个药包,塞给吕炎。 “那天我不在场,没能阻止,二哥脾气差了点,人并不坏。” “他错在滥用武力,你错在不该以下犯上,吕梦婉给三姐当陪嫁丫鬟,身份地位都往上迈了一步,你应该高兴才是。” 吕炎低着头,也不作声。 哪怕林青墨是好心,可她的观念,吕炎不敢苟同。 “你听见了没?”林青墨被无视,有些生气。 吕炎颔首道:“谢林师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他没心思学小说里大言不惭的龙傲天主角,教她人人平等、现代思想。 真说出口,轻则被嘲讽一番,重则被定义为邪教份子,打入监牢都是宽恕。 “嗯,傍晚再来一趟,这几天你缺课太多,我给你补补。” “是。” 望着林青墨背影。 吕炎垂眸。 暗暗思考,如何从她身上捞到功法。 白月光什么的,那是前世灵慧未开的吕炎,在如今的吕炎看来,林青墨也只能算半个好人。 相较满塘臭鱼烂虾,她算清新脱俗的一个罢了。 第6章 殿前司,督查捕役 正午,日上三竿。 吕梦婉披件外袍,把食盒藏在衣襟内,蒸汽烫的她佝偻着腰。 一路躲避耳目,将食盒交给吕炎。 “哥,快吃,有肉有菜!” 吕梦婉兴奋极了。 献宝似的,掀起衣服,揉搓烫红的肚皮。 笑的憨傻。 能为哥哥遮风挡雨,比荣华富贵,寻得良人还值得高兴一样。 “哪来的?”吕炎掀开盖板,香气扑鼻。 吕梦婉叉着腰,扬起下巴:“你别管,以后哥的三餐,妹全包了。” 不用想,肯定是趁林诗瑶不注意,偷拿的。 情势艰难时,不必苛责言行。 吕炎也不会煞风景摆架子,说教她这么做不对,笑呵呵把饭吃了。 “阿妹长大了,往后哥就靠你罩着了。” “哼哼。”吕梦婉傲娇的哼唧,边收拾食盒,边问: “对了,哥。” “今早诗瑶小姐,一直在追问你的事情,你没得罪她吧。” 吕炎心下汗颜。 那肯定得罪死了。 但有机会,定要不死不休的那种。 “哪有,她问什么了?”吕炎随口扯谎。 吕梦婉想了想: “问你的过去,喜恶什么,嗯...好像还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说到这里,吕梦婉变得雀跃:“哥,哥!诗瑶小姐该不会想为你介绍亲事吧!” 她有这好心? 吕炎偷偷嘀咕,挥挥手道:“以后她再问,你照实说就行,别刻意欺瞒。” “行,那我先走啦,还有活等着我干呢。”吕梦婉又鬼鬼祟祟溜了。 吃饱喝足。 吕炎回想起昨晚,揪头发逼问林诗瑶场景。 当然,不是他好色,流连忘返那种滋味。 “按林诗瑶所言,曾有仆户翻身的例子,有几种途径,最权威的莫过于立下大功,受到嘉奖,无人能够置喙。” “其二则是入赘豪门,这条不行,入赘豪门得把姓氏改了。” “第三,在文武两道,才华横溢或天赋异禀,考取功名,六元及第,武道精进迅猛,为国精忠。” 对吕炎来说,最简单的莫过于第二条。 等他把林诗瑶肚子搞大,形成规模,容不得林氏反悔。 吕炎改姓林,以后叫林炎,代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算了,真要把大肚子的林诗瑶领过去,大概率是被乱棍打死。” 对豪门来说,子嗣繁多,少一个不碍事,唯独不能抹黑名声。 至于考取功名,更是痴心妄想! 当文抄公简单,扬名也简单,李杜诗集拍出来,直接镇压一世。 然后皇帝老儿问你:爱卿才高八斗,请根据大晋国情,写一篇治国方略来。 就问你懵不懵? “也罢,还是替孟海晏充军吧,希望孟家在官府塞的银两够多,别给我发配前线。”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去官府报道了。 ... ... 靖安城,殿前司。 吕炎匆匆来迟,换掉仆户装束,人模狗样向门前佩刀骁骑禀明身份。 “应召入伍的?往前走到尽头,左转第一间就是。”骁骑指明方向。 吕炎点头道谢。 来到报道处。 室内放一张长桌,两名案首正在为其他人抄写花名册,分配官职和地方。 不时有人悲戚哭泣: “鲁南军第五营,普通兵卒,大人,这...这是前线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案首不耐烦驱赶:“滚滚滚!” “谁他妈不是爹生娘养,难道其他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你们矫情!再废话发配先登营!” 满屋几十号人,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 见吕炎进门,有人哀叹:“瞧,又来个倒霉蛋。” 事实的确如此。 好的差事,都被富家弟子买走了,稍次一点的也都被关系疏通。 剩下那些炮灰岗位,专门留给没钱没势没关系的三无人士。 “姓名,户籍。”案首懒洋洋问道。 吕炎眼眸微垂,道:“我姓孟,其他的让你们大人来问。” 姓孟? 案首来了精神,上下打量吕炎一眼,不敢怠慢,前去请示了上级。 “跟我来吧。”案首把吕炎带到一间房内。 宽敞房间,坐着一名精壮汉子,一见到吕炎,忙不迭起身: “诶呦,原来是您!” “行了,你出去吧。” 把案首赶走后。 殿前司总旗官洪涛,堆砌的笑容瞬间冷淡:“孟海晏送你来的?” 显然,他就是孟家在官府疏通的关系网之一。 “是。”吕炎颔首。 洪涛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信笺,扔给吕炎,淡然道: “往后遇见官差盘问,别自称姓孟,你乱报名讳,在官府当差,孟海晏还要在靖安城生活,万一你俩撞上,立马就露馅了!” 吕炎不解,问道:“那上头派人二次核查呢?” 洪涛知道吕炎底细,是个没见识的仆户,耐心解释: “核查前,我们会提前收到通知,到时候让孟海晏躲起来,你再自称孟海晏。” “二次核查时,他们不会在靖安城久留,冒充一次而已,露不了馅。” 门道真多。 吕炎腹诽。 “过来。”洪涛招手,按住吕炎肩膀,使劲捏了捏,紧皱的眉头展开: “嚯,身子骨不错嘛!” “快触及九品门槛了,孟家这次没糊弄人,不然真有点麻烦。” 这次? 难道还有上次? 孟家真是胆大包天,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敢连干几回。 “我给你预留的职位也在殿前司,负责城内治安,别称督查,担任捕役。” 通俗点理解就是普通片警。 捕役和兵卒一个级别。 还好,孟家没辜负豪门二字,没把他扔进前线当炮灰。 想来也是,如果吕炎不幸牺牲,在官方记录里,孟海晏也就死了。 从今往后,他别想光明正大的生活。 “多谢大人。”吕炎拱手。 洪涛没什么架子,微微颔首:“去内务阁,领两套官服和一枚腰牌,一颗沐浴所用的练体药丸,以及两部九品功法。” “去吧。” 吕炎眼睛一亮,顿时抖擞精神。 还能领取功法? 等吕炎从内务阁出来,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洪涛告诉他,明后天官府休沐,月曜日再来上任。 月曜日就是星期一的意思。 林青墨教过。 “衙口捕役,这人穿的不咋样,背景楞大?” “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可惜方才没攀谈几句,让他也捞捞我!唉!悔呐!” 等待发配的一群汉子,行注目礼,羡慕地眼睛发绿。 第7章 都是为了你的未婚夫 “殿前司内务阁收藏的,全是军伍标配战技,讲究势大力沉,一往无前。” “可供选择的并不多。” “也罢,现在容不得我挑三拣四。” 吕炎窝在床榻翻看书卷,咬指甲,蹙眉头。 字数不多,混杂图画,两刻钟就通读完了。 鉴天章给予回应。 【技艺名:贪狼枪诀。】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枪如灵蛇,诡谲无迹,吐信而伤人,七品武夫可灌输内劲,罡气外放,由枪尖迸发,可长可短。】 【修行此技艺人数:七百余万。】 【平均用时:两百零五天。】 ... 【技艺名:战威军步。】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军阵步法,势头激进,杀敌不惫,人数越多质变越剧烈,万人以上,犹如黄龙卧岗,六品强者正面应对,顷刻暴毙!十万人可使四品宗师惊惶退却,百万大军,敢杀一品真人如碾蝼蚁!】 【修行此技艺人数:八百余万。】 【平均用时:两百二十一天。】 ... 威力强横,修行时间短,但代价极大。 长期使用这两部功法,容易榨干一个人的潜力,透支生命。 特别适合兵士修行。 吕炎给这两部技艺,都缩短两百倍,约莫二十四小时。 “有四部入品功法了,想办法再搞一部。” 吕炎有预感。 凑齐五部技艺,不仅能解锁新功能,实力应该也能突破九品。 成为修行中人! 傍晚。 吕炎去学堂赴约。 书斋。 林青墨单独为吕炎开小灶,讲的课程,无非儒家治人那一套。 先敬主家,再孝亲眷,而后才能顾及自己。 吕炎听的犯困,直打哈欠。 补完课。 眼见天色已晚。 “以前你还挺好学的,可别怠惰了,仆户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吕炎嘿嘿憨笑。 暗暗撇嘴。 哪是好学,分明是好色,看的不是书,而是上课的人,听的也不是课,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如今,滤镜多少破碎一些。 自然提不起兴趣。 林青墨摇头,有些失望,随后问道: “你最近在偷偷习武?我观你快踏足九品了。” “不是为师打击你,习武注重的是天赋,想靠这个改变命运,实在太难。” “而读书学文,无论高低贵贱,聪慧与否,只要你肯钻研,一定会有回报。” 吕炎惊得困意消散。 打了个激灵。 他可还记得,总旗官洪涛,传闻中的七品高手,都要捏捏根骨,才敢断言。 林青墨居然一眼就能窥破。 “糕手!” “六品?五品?” “该不会是宗师吧。” 吕炎一下子抖擞如报晓晨鸡。 破碎的滤镜,刹那破镜重圆。 在他眼中,林青墨宛若行走的宝藏。 若真是宗师,她手里攥有多少高品功法?不敢想象! “是!老师!” “学生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老师的骄傲!”吕炎大声说道。 林青墨哑然失笑,挥手驱赶:“走吧,天黑了,待会被查夜的发现,你免不得一顿责罚。” “是!” 吕炎规规矩矩行礼,起身离去。 注视他的背影,林青墨轻叹:“习武天赋太差,书中道理也听不进去,纵使心气再高,又能如何。” ... ... 半夜。 夜鸟啼叫,如泣如诉,听的人发渗。 吕炎躺在床上,正琢磨怎么从林青墨身上捞功法。 突然,木门被轻轻敲响。 “谁?” 无人应答。 吕炎警觉起来。 “是...是我...” “林诗瑶?”吕炎愣住,半晌没回过神。 “三小姐?深更半夜的,你找小人有事吗?” 吕炎装腔拿调,丝毫不敢大意。 担心林诗瑶暴露,被家里人挟持,特意过来验证一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谨慎。 “夜莺叫的我害怕,睡不着,来找找谈心。”林诗瑶缩在门外,嗓音幽怨。 似在指责某人无情。 昨晚还一生一世一双人,各种骚话连篇,臊的人恨不能学鸵鸟,把脑袋埋进胸脯,今天就三小姐找我作甚? 吕炎小心开门,伸长脖子,四下查看。 确信没人后,才放林诗瑶进来。 “靖安城百姓都说,三小姐是贤良淑德的典范,一手女子规训写的让人拍案叫绝。” “竟深夜造访一名孤身汉子,传出去怕是得惊掉无数人下巴。”吕炎打趣道。 林诗瑶像是进了自己闺房,直接坐在床沿处。 俏脸瞬时红透。 眼底羞愤、愤恨、哀怨等情绪交织。 “我就是来问一声,顶替海晏哥服兵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林诗瑶气得准备摔门而去。 眼看猎物出动送进嘴巴。 岂有放走的道理,吕炎不是道德楷模,也不是太监。 “放心,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 吕炎赶忙拉住林诗瑶衣袖,一把搂住腰肢,在她耳垂边呵气: “说实话,是不是又想了?” 林诗瑶瞳孔剧震,嘴巴很硬,心里也不承认:“放肆!” “你个贱奴!!敢这么和我说话?!” 然而,身体却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任由她口中奴才从身后相抱。 “好好好,三小姐是被迫的,都怪小人太厉害,逼得小姐不得不委身就范。” “没...没错!”林诗瑶结结巴巴道。 吕炎乐的咧嘴,陪她继续演双簧,过了心里那一关: “三小姐,你也不想海晏公子上前线打仗吧,毕竟您可是未来的孟夫人,贤良代表,哪怕以身饲虎...” 林诗瑶沉默一瞬。 耳垂红彤彤的,犹如水晶吊坠。 “小姐,其实小人还有一事不解。” “说。” 吕炎一把攥紧不小的良心,搓成各种形态,幽幽道: “小姐给我的两部功法,是从藏书楼新取得,您自己难道没学过其他功法?” “那又怎样。” “背给我听!” 林诗瑶呆了呆,侧头询问:“我就在这给你背诵一整晚?” 吕炎摇摇头,附耳低声道: “当然不是。” “咱们可以一边...再一边...” 林诗瑶娇躯一软,彻底没了力气,有些难以置信: “吕炎,你还是人吗?” 她都不敢想象那场面。 一边驰骋沙场,面对无数虎狼之师,当着敌军阵营的面,背诵功法典籍。 “小姐若是不愿,就请回吧。” 林诗瑶低下头,嗫嚅道: “哼!我...我是为了海晏公子...” ... “嗯嗯好好,为了海晏,为了海晏,那小姐咱们开始吧。” “随你,还问我干嘛。” ... 第8章 银章篇,技艺组合 凌晨。 吕炎推开趴在身上,沉浸在睡梦中的林诗瑶,查看祖庭内的鉴天章。 【技艺名:引气术。】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武夫一途必修的根基术之一,引天地灵气灌体,即使闭关修行时事半功倍,也可战斗过程中恢复损耗的气力、精神。】 【修行此技艺人数:一千余万。】 【平均用时:四百零六天。】 天还未亮。 吕炎按捺内心狂喜,思索起来。 鉴天章给出的修行人数,大概也包括死者,只要曾入门的武夫,都会被标记。 作为参考价值不大。 否则,这项数据对他而言,非常有用。 别的不说,为国效力这一块,绝对无人能及,通读一遍敌国修炼法,就能获悉他们的具体战力,何其恐怖。 可惜没有如果,吕炎更不会主动暴露这项能力。 “五个九品技艺终于凑齐了。” 直接梭哈八百倍缩短时长,效果削弱3成。 推进后剩下12个小时。 今天下午五点,等所有功法大成,就能实验鉴天章另一项核心功能了,技艺组合! 林诗瑶浅睡一会,迷迷糊糊醒来,捡起散乱一地的肚兜、亵衣...逐一穿上。 吕炎侧卧横躺,手撑着脸颊,静静欣赏美人酮体渐渐被华服遮盖。 从索求无度的反差淫娃,摇身一变成为靖安城人人敬仰的贤良淑德、贞洁列女。 “卑贱的奴才!总有一天,我必报此仇!” 临别前,林诗瑶眼神嫌弃,放下一句狠话,然后猫着腰,迅速推门溜走。 她得趁着仆人们还没睡醒,赶紧回房补觉。 “明明是你食味知髓,没禁住诱惑,有辱斯文,道德败坏,何必欺骗自己的本心呢。” 吕炎被莫名其妙怒怼了,无语又好笑。 原本他准备一觉睡到傍晚。 可一想到林青墨,取出笔墨纸,端坐在书桌前,回忆前世的一些经典名著。 “道德经?” “不行,太深奥晦涩了,中华上下五千年,能看懂这部著作的都没几个。” 吕炎前世喜欢看网络小说。 总会遇见拽文的作者,把先贤名句融汇进书里,经常是看得一头雾水。 打开度娘搜索,久而久之,也记得不少句子。 ... ... 下午五点。 吕炎悠悠转醒。 看一眼天色,打个激灵。 时间到了! 下一刻,吕炎就感觉身体不同寻常,捡起扫帚,《贪狼枪诀》如臂指使。 棍影挥舞呼啸,如织布密网,泼水不进,气势摄人。 挪步往前重重一踏,仿若千军万马,擂鼓惊天。 配合《车夫手册》,合理调配力量,稍微运转一下《化血炼精录》。 整体气场,宛若一位沙场老将! 收着力气,才没把整间房屋拆了。 最后,引气术调息恢复。 五部九品功法全部大成! “我迈入九品了!?” “十七岁的九品,掌握五部大成功法,含金量比科举秀才还高。” 吕炎低头一看,赤裸的上身,筋骨肌肉极其结实。 不再显得羸弱。 笔直挺立,好似一杆锋芒毕露的长枪,再搭配不俗的容颜,即使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都像一位跌落枝头的翩翩公子。 “还好,毛孔没有喷粪,不然还得挨到晚上才能洗澡。” 鉴于仆户四不准守则。 吕炎故意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还往脸上抹了一把灰。 仆从若是风头盖过主家,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此时此刻。 吕炎极其渴望一场酣畅战斗验证实力。 别看只过去一天,可鉴天章逆天处在于,将原本半年,甚至数年的修炼光阴,无限缩短,让吕炎身体在短短半天,和经历长达数年修炼效果一样。 哪怕没有任何修炼记忆。 那些战斗基因,早已深藏在吕炎身体里。 一拿起枪,瞬间进入百战老兵状态。 “呼...” “不能飘,不能飘。” “闷声发大财。” 吕炎镇定下来,闭上眼眸,意识沉入鉴天章。 在铁鉴上写下一行字:【技艺组合。】 哗啦! 鉴天章像是触发某个机制,页面如水波,荡漾起伏,每次震颤就会有一行行字符脱落。 犹如群星点缀夜空,将吕炎精神识海照亮的通明透亮。 “这些字符是五部入品功法。” 吕炎心有所感。 随后。 位于中央,被群星拱卫的鉴天章,像一颗盘踞的黑洞,将周围星星点点尽数吸纳。 当最后一颗字符消失不见。 鉴天章陷入沉寂。 吕炎也不着急,耐心等待。 片刻后。 鉴天章竟翻到第二页,页面呈现亮银色,和第一页的灰黑色截然不同,其上显现一行行篆字。 “五部功法有四部和战斗有关,应该是一项厉害的战斗技艺吧。” 吕炎瞪大眼睛,呼吸停滞。 【技法:天人相合。】 【等级:白色(共分六大级,白、蓝、紫、橙、金、红)。】 【效果: 第一阶段:合欢功底全面提升,长宽随心所欲,双双升入极乐。 第二阶段:犹如饕鬄,喝水吃饭,百分百汲取转化成气力精血,耐力绵长,一边消耗一边食补,效果非凡。 第三阶段:好似三军统率,境界相差不大情况下,可让红颜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前提有一定感情基础的红颜知己,合欢时,可增益修为。】 【阶段开启条件:第一阶段,需有一位合欢红颜,第二阶段,需有三位合欢红颜,第二阶段,需有五位合欢红颜。】 吕炎沉默了。 眼睛发直,呆愣看完技法效果。 “床笫技法??” “有没有搞错,融的都是战斗相关技艺,最后合出一个合欢技法!” 吕炎气得险些吐血三升,呜呼而亡。 冷静下来,又一阵狂喜。 “不对!” “这只是最低等级技法,效果就如此逆天。” 第一阶段不必多说,懂得都懂。 可从第二阶段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食补后百分百转化! 这什么概念? 普通人吃一颗丹药,吸收率顶多六成左右,天赋异禀的奇才,也不会超过八成,吕炎能百分百吸收转化! 比如,普通人吃十颗丹药才能突破,吕炎两三颗就够了,而且没有消化恢复的过程,吃完就回满。 第三阶段更是逆天。 只要和他有关系的红颜知己,只需开启技法,立时王霸之气散发,像林诗瑶这种,让她怎么配合,都不会拒绝。 最重要的是,能够增益修为! “第一阶段开启条件我已经达成了。” 吕炎迫不及待启动【天人相合】,低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 心跳砰砰加速。 “我无敌了。”吕炎失神,喃喃自语。 转念一想。 又有些失落。 “啧,还是感觉有点亏。” “技艺组合后,刚学会的五部入品功法,全部被清除了。” 吕炎拿起扫帚,再也使不出《贪狼枪诀》。 包括《气引术》、《化血炼精录》、《车夫手册》、《战威军步》。 好在境界没变,依旧是九品初期。 “能不能卡个bug?” 吕炎调动意识,将鉴天章翻回第一页,铁章篇。 然后取出《贪狼枪诀》通读一遍。 可鉴天章毫无反应。 结果显而易见。 “吃过一遍的东西,鉴天章绝不肯吃第二遍,也就是说,这些功法对我而言,已经作废了,属于一次性消耗品。” 吕炎呆坐,陷入茫然。 辛苦搏命才搞来的五部功法,转瞬即逝。 幸好血赚了一波,不然他真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第9章 何罪之有 “哥,哥...” 吕梦婉急匆匆闯进屋内。 鞋子都跑丢一只。 满脸惊慌失措。 “毛毛躁躁的,怎么了?”吕炎气定神闲,刚把晾干的被套枕头铺好。 吕梦婉像热锅上蚂蚁,一把抓起吕炎的手,就要往外拖: “没时间解释了,哥你快走吧!我知道一条小道,翻过围墙,离开林家,在城里找个地方躲一阵。” “有事妹妹来抗!” “妹是孟家认定的陪嫁丫鬟,林家不会杀我的。” 吕炎越听越不对劲,挣脱她的手,沉声道: “冷静,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吕梦婉拗不过他,和盘托出: “哥,你是不是替孟家三郎服兵役了?家主知晓了!刚刚把三小姐传唤去正堂审问,三小姐临走前,让我把你藏起来。” “只要你没被发现,三小姐还有转圜余地,她可以死不承认,家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听完事情经过。 吕炎脸色变得郑重。 林氏家主这么快就发现了?不愧是豪门掌舵人。 “来不及了,既然家主传唤了三小姐,说明他不担心我跑了,如果猜的不错,屋外怕是有人在等我了。”吕炎微微摇头。 况且,把妹妹扔下顶祸,自己没骨气的躲了。 那他还配当哥哥吗。 “别慌张,相信哥哥。”吕炎抚摸吕梦婉脑袋,宠溺笑道。 说罢。 他迈出大门。 果不其然,外面站定一道身影,锦衣玉服,气势凌人。 眉目如刀,锁定了吕炎。 “还不算太笨,爹吩咐过,如果你选择逃跑,吕梦婉得死,你也得死。” “若选择留下来,说明有点担当。”林家二少,林承泽哂笑。 靖安城府衙的总旗官,武道七品高手,林承泽。 就是他将吕炎打成重伤,恢复前世记忆。 “劳烦二少爷领路。”吕炎拱手,然后取出一叠纸张,递给吕梦婉,柔声道: “把这个送去学堂,交给林青墨老师。” 林承泽听到林青墨三个字,顿时警觉起来,夺步一把抢过纸张,扫视几眼,疑惑道: “这写的是什么?” 每个字他都认识,连起来就一脸茫然了。 “回禀二少爷,是林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她吩咐今天必须给她。”吕炎回道。 吕梦婉欲言又止,她想陪哥哥一起去,是生是死,兄妹一起承担。 可被吕炎用眼神制止。 林青墨疑似宗师级武道强者,骄横跋扈的林承泽,在听见她的名字时,眼底都闪过一丝忌惮。 如果势不可违,至少,能够希望林青墨庇护一下吕梦婉。 “多此一举。” “吕梦婉是陪嫁丫鬟,这是定好的,她不会有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林承泽一眼就洞悉吕炎的小心思,也懒得制止。 ... ... 林氏园林的中央地带。 坐落一方硕大建筑,占地十几亩,分为两层。 这便是正堂所在,多用于招待贵客、举行盛会。 林氏家主,林观海,六七十岁年纪,却不显老态,壮的像只牛蛙,把衣袍都撑得鼓胀。 脸如刀削,留一口方正胡须,目光凌厉。 “还没嫁过去,就为孟家谋事,都说林氏三小姐贤良淑德,以前老夫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小瞧你了。”林观海冷讽道。 堂下。 林诗瑶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坐在主席另一侧的林家主母,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正值花期,鲜艳欲滴,水分饱满。 一颦一笑,似能牵动人心,引得在场男性止不住侧目。 “老爷,气大伤身,喝点茶。”楚甄宓斟满一杯茶,推了过去,随后补充道: “这件事错不在诗瑶,而在那个吃里扒外的仆从。” 众人深以为是。 林观海见美娇妻发话,也不在多说,品茗茶水,静静等待。 不多时。 林承泽在前,吕炎在后,走进正堂。 “爹,你把这个贱奴带来干嘛?”一直没说话的林诗瑶,蓦然开口。 林观海淡然道: “他擅作主张,替孟海晏顶缸,若有一天东窗事发,林家难道给孟家陪葬?”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林诗瑶注定是孟家的人,无论怎么作妖,他都可以不管。 反正抄家灭门时,也抄不到林氏头上。 但吕家世代为林氏鞍前马后,吕炎也牵扯进去,林观海是不能容忍的。 趁现在,提前把惹祸的苗头掐死,才是正理。 “吕炎是吧。” “你可知罪?”林观海嗓音宏大,内劲外放,震得偌大正堂颤抖。 吕炎耳膜刺痛,微微摇头:“小人不知何罪之有。” 林承泽一脚踹出,想把吕炎踹跪。 却被林诗瑶眼疾手快,一手挡住,“二哥,这事错在我,和他无关!” 林承泽蹙眉,见林观海没发话。 想到林诗瑶马上就是孟家夫人,她的态度,多少要重视一些。 便没再动作。 “你和孟家合谋,欺瞒主家,欺瞒朝廷,你不知罪?”林观海眯起眼眸。 吕炎低下头,不和他对视: “老师常常教导,为仆者,当遵从主家命令,无论对错,只管照办。” “三小姐命我办事,小人豁出性命,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还和三小姐保证过,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就是我自作主张,是小人贪财谋利,欺瞒了主家,和任何人都无关。” “小人不懂,忠诚,何错之有?”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林林总总,全文就两个字——忠诚! 林观海仔细观察吕炎表情。 良久。 林观海微微点头,冷峻面庞缓和少许: “不错,忠心可嘉。” 吕炎心里一松,暗道侥幸。 其实当初强行和林诗瑶绑定关系,就是防着这一关。 果然派上用场了。 林诗瑶在某些时候,非常聪明伶俐,她知道,一旦吕炎出事,他肯定会拖自己下水。 当然。 最关键的还是林观海的态度。 如果林观海铁了心要铲除祸患,哪怕林诗瑶把脑袋磕破,也没法改变。 “我的态度和行动,决定林观海办事方向。” “林观海故意泄露消息,看我如何选择,如果抛下妹妹逃生,那就是个软骨头,没多大指望,直接打死。” “反之,要我愿意留下,肯定在乎吕梦婉,至于忠诚,小孩子才信这一套,林观海只想看见我的软肋,方便拿捏。” “日后东窗事发,不怕我乱说话。” 吕炎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观海轻笑道:“事已至此,老夫不再追究,往后你在殿前司好好做事,顺便给你挪个窝。” “家中杂活不适合你干了,就去...” 林观海沉吟一阵,道:“给四小姐当起居郎吧。” 此话一出。 众人眼神错愕。 连年轻主母楚甄宓都投来惊诧、同情目光。 第10章 疯批宅女 走出正堂。 吕炎还有些恍惚。 原以为是一场生死大劫,没想到草草收场,林观海吩咐完,让现场族人严守口风,就解散了审判大会。 “三小姐,敢问起居郎是干什么的?”吕炎恭敬问道。 他和林诗瑶一前一后。 大庭广众的,礼数必须周全。 林诗瑶颇为受用,骑在她身上作威作福的混账家奴,眼下低眉顺眼,礼敬有加。 身心顺畅无比。 林诗瑶心情不错,便解释道: “字面意思,服侍起居的,等于半个贴身仆从吧,给四妹干活,胜在时间会很充裕,但有几点你需要注意。” “四妹幼年亲眼目睹娘亲被打死,性情大变,修炼时走火入魔,变得疯疯癫癫。” “这么多年,没人敢给她当仆从,不过她是疯子嘛,没什么杂活要你干,就是有些危险。” 吕炎默默点头。 疯子就疯子吧。 不管怎样,级别上升了,距离摆脱仆户身份,更进了一步。 “多谢三小姐告知,小人先回去收拾行李,搬去四小姐银雀苑。”吕炎拱手告退。 林诗瑶清咳一声,拦住去路:“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哦对了,吕梦婉是我妹妹,你少使唤她干活。”吕炎四下看看,压低声道。 林诗瑶想等一句感谢,若不是她舍命死保,吕炎不可能轻易脱身。 结果感谢的话没有,还要被威胁命令。 “狗奴才!你...”林诗瑶胸脯一阵起伏,波涛汹涌,杏眸盛怒。 “我警告你,少来挟恩图报,我和妹妹今日境况,全拜你和孟海晏所赐,我没必要和你说一句软话!” 吕炎冷眸斜睨,扭头就走。 林诗瑶僵立当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紧小拳头,银牙磨的咯咯响。 “贱奴才,贱奴才...”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四肢打断,关在狗笼里圈养起来!” 作为起居郎,自然要与主人住的近些。 银雀苑够大。 侧卧有几十间,都没人住。 吕炎就几本功法,几件衣物和一面腰牌,一颗药浴丹药。 塞进包裹,提着就进了银雀苑。 “据说四小姐昼伏夜出,这会应该还在睡觉,先不请示了。” 吕炎隔着老远,遥望主卧门户紧闭。 索性先舒服自己,找间最大的侧卧,有凹入地面的澡池,能躺满五六个美娇妻的大床。 鸟枪换炮,满心欢喜。 给浴池下面灶口添了柴火,把池水烧热,脱得精光,一个猛子钻进去。 将满身污秽洗干净,涂上油脂皂膏,搓洗白白。 “呼...” “轻松多了,长得帅真是一种罪过,得天天扮丑。” 吕炎四仰八叉躺在池水中,双臂敞开搭在边沿。 “吸溜。” 忽然。 吕炎似听见吸口水的声音,惊得哗啦出水,警惕站立,四处环视。 “吸溜!” 又来。 吕炎凭借突破后的敏锐感知,看向不远处一面屏风。 恰好与中间细缝处一颗瞳眸对上。 “艹!?” “哪来的贼人。” 吕炎捡起一块皂膏,卯足力气,向屏风投射而去。 嘭! 力道大的出奇,像流星箭矢,将一指厚的实木屏风贯穿,破开出猫眼大洞口。 “??” 吕炎被吓一跳,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 不能把人打死了吧。 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赤条条跑到屏风后面查看。 “人呢?” 吕炎只觉得汗毛倒竖。 刚才那只偷窥的眼睛不见了。 这和大白天撞鬼有什么区别。 “吸溜!!” 又一声吸口水动静。 吕炎找件毛巾裹住腰部,心下明悟,此人实力恐怕在自己之上。 “敢问阁下何人,我是老爷委派来的,给四小姐当起居郎。” “以为这间房没人住,无意打扰,若有冒犯,我这就换一间房。” 穿戴整齐,把行李带上。 换间稍窄点的侧卧。 天色渐晚,吕炎先去敲响主卧房门,没人应答。 “怪不得林诗瑶说,给四小姐当起居郎会很清闲,原来是个宅女。” “挺好。” 吕炎去厨房做了顿晚餐,先送到主卧门前,剩下的自己吃了。 期间,他一直在厨房偷瞄主卧门户。 等了大概几分钟。 房门被推开一条细缝,伸出藕白手臂,迅速把餐盒收走,速度奇快。 像是怕见光的吸血鬼一样。 “哪有社恐的疯子?林诗瑶没说实话啊。”吕炎摇摇头。 等社恐的四小姐重新把饭盒扔出来。 吕炎顺道收了,准备一并洗了。 打开饭盒盖板一看。 “嚯!” “舔的干干净净??这是饿了多久。”吕炎伸出手指擦了擦,一点油渍都没有。 收拾完毕,吕炎有些困乏了。 不管四小姐如何。 他还是规规矩矩在门前请示一声:“小姐,我先就寝了,有事你喊我。” 依旧无人回应。 连窗户都用木板钉严实。 ... 入夜。 吕炎喜欢裸睡,穿条裤衩,盖上被子就寝。 渐入梦乡,睡到半截。 突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是?” 吕炎惊醒起身,才发现被褥不知何时被掀开。 “我睡觉不会乱动,为何...” 话音一顿。 吕炎眯起眼睛,四处查探。 终于意识到,恐怕又是那个偷窥自己洗澡的变态。 “是四小姐?” 吕炎摩挲下巴,知道四小姐肯定猫在屋内某处,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说不定就在床底,或者像壁虎一样趴在天花板。 知道是谁,吕炎反倒安定了。 “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节奏,就当我不存在。” 吕炎前世也算半个宅男。 知道宅属性生物,最烦别人闯进自己的世界,认为四小姐这是在警告他。 做出承诺,也没戳穿对方,面子和诚意给足了。 吕炎以为万事大吉,盖上被褥继续睡。 然而。 刚进梦乡没多久,被褥又被掀开。 活生生冻醒了。 吕炎不理会,卷起被褥,裹成蚕蛹状。 这次安稳了一个时辰。 再次被冻醒时,被褥整个扔在地上。 “不是,成心折腾人是吧?” “好好好,真以为我没办法制你?” 吕炎捡回被褥,然后把裤衩脱了,赤条条钻进去。 有种再来掀! 大不了我受冻一晚,反正体魄结实,不怕感冒。 就不信你个黄花闺女,敢看一晚上。 这一招果然好使。 一觉到天亮。 吕炎起床见被褥完好,正得意间,起身一看。 懵了。 “我裤衩什么时候穿上了?”吕炎眼睛发直,脊背发寒。 尼玛。 她昨晚对我干了什么! 第11章 眼下局势,破局之法 “四小姐名叫林春桃,一年前就是八品,走火入魔后,境界提升缓慢,不会超过七品。” “难怪能在我眼皮底下来去无影。” 吕炎在吕梦婉那儿打听到消息,心下无比沉重。 靖安城三大豪门,林、孟、夏。 林氏经商,生意遍布四海,孟氏有一位四品宗师,在军队服役,夏氏家主是靖安城郡守。 随着深入了解,才觉得这些豪门的水深。 五小姐林青墨疑似宗师境,二少爷林承泽七品境,四小姐林春桃七品境,这还只是他接触到的。 家主林观海绝对不低于六品。 “嘶,我这点实力,想短时间内拥有话语权,好像痴心妄想了。” 吕炎陷入沉思。 眉头紧蹙,不顾一旁林诗瑶幽幽目光,暗暗思索。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救吕梦婉,距离为新郎验身日期,已不足二十天。 “得想个办法。” 吕炎抬眸看向林诗瑶,她借口找四小姐谈心,却赖在自己身边不肯走。 “要不你搬出银雀苑吧,我给你寻一处住所。”林诗瑶说道。 “再说吧。” 吕炎没心情和她扯皮。 “我说真的,你住这儿,不觉得瘆得慌吗...”林诗瑶还想劝几句。 毕竟吕炎和四小姐林春桃住一起,都不方便串门了。 吕炎也意识到这点,眼神怪异: “三小姐,您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二人坐在银雀苑的凉亭,不担心被人偷听。 说话稍微大胆了些。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是替海晏看着你,防止你搞砸了,你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海晏给你陪葬。”林诗瑶一惊,急忙辩解。 “行了行了,这种话留给你的海晏公子说吧,我问你个事。” 吕炎挥挥手,正色问道: “你觉得家主为何会宽恕我?” 林诗瑶挺了挺胸脯,傲然道:“当然是因为我替你求情了,你个没心没肺的贱奴,昨天还...” “你自己信吗?”吕炎盯着她,没有笑意。 作为豪门掌舵人,商业版图辐射大晋几十座城,生意做得这么大。 要说林观海是个女儿奴,甘愿讨林诗瑶欢心,放任一个灭族隐患活蹦乱跳。 打死吕炎都不信。 林诗瑶见蒙骗不过去,郁闷地撇嘴: “爹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有一点...爹几年前就想涉足仕途,奈何夏家压得太死。” “爹始终找不到机会,安插进去的人手,全都被郡守拔除了。” 闻言,吕炎精神一振。 杂乱思绪理清了。 “是这样...”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三大豪门的孟家从军,夏家走仕途,唯独林家根基浅薄,靠行商发家。” “恐怕在三大豪门里,林氏最为孱弱,而靖安城又是三大豪门的大本营,家主想扭转局势。” 林诗瑶听得清楚,也没指责吕炎大放厥词,妄议主家事情。 换做别的仆户,乱棍打死都是轻的。 “没看出来,你个见识浅薄的卑贱货色,居然能看透。”林诗瑶难得肯定了他,点头道: “你分析得都对,林、孟、夏三家,林氏最没话语权。” “爹五年前就把大哥送进军队磨炼,现今已是千户,军队是国家命脉,孟家管不着,但仕途...” “夏家家主就是靖安城郡守,相当于没名没分的土皇帝。” 吕炎眼睛骤亮。 豁然起身。 懂了。 他终于明白林观海的深意了。 ‘孟家主动入局,把我送进殿前司,出于保护孟海晏,兵行险着,林观海乐见其成,还主动施以方便。’ ‘如此一来,在某种程度上,林孟两家联手了!共同为我编织出一个保护伞。’ ‘一个林氏挡不住夏家,再添个孟家呢?足以抗衡!’ 所以。 林观海希望吕炎能在仕途上越走越远。 那么。 吕炎需要付出什么? 林诗瑶撑着脸颊,望着衣衫整洁、打理干净的吕炎,莫名失了神。 不知为何。 光是看着吕炎这张脸,心跳就在砰砰加速。 闻着他的体味,便感到温馨安定。 “以前脏兮兮的,倒是没发现,你这模样...”林诗瑶情不自禁抚摸吕炎脸庞,喃喃道:“倒是万中无一的俊俏。” “注意点,被人看见,你我可是要浸猪笼的。” 吕炎拍开她的手。 林诗瑶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一下子碎个干净,气得咬牙切齿: “你个贱奴才!我真是好脸色给多了!” 吕炎扭头盯着她。 林诗瑶一愣,被看得脸颊微红,耷拉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狗奴才,你大胆!不准这么看我!” “我明白了。” 吕炎一拍手掌,惊喜之余,又感到沉重。 林诗瑶眨眨眼,疑惑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你爹想要我递上一份投名状,能够百分百掌控我的把柄。”吕炎轻叹。 光一个吕梦婉,林观海觉得不够! 林观海见过太多负心汉,或许他自己就是,有钱就变坏。 穷困潦倒的吕炎,看重吕梦婉,可能是因为她是黑暗里唯一一束光。 若未来羽翼丰满,林孟两家把他扶持起来,反水了咋办? 杀了吕梦婉也不管用啊。 全凭人家是否有良心。 赌博,林观海肯定不干。 “什么意思?”林诗瑶听不懂。 就在这时。 一旁传来清脆悦耳嗓音:“你推测得不错,我爹是这么想的。” “他也在等,如果你能领悟到这点,说明你有潜力,值得他倾力扶持。” “另外,我爹要的...” 吕炎和林诗瑶双双惊悚,吓得亡魂皆冒。 妈的!谁啊! 走路没声的吗! 吕炎听着耳熟,扭头一看。 林青墨在他们身后站着。 “五妹,你何时来的?”林诗瑶俏脸泛白,慌忙起身,甚至在想该用什么方法要挟林青墨,让她守住口风。 林青墨眼眸清澈,淡然道:“刚来,听见吕炎的自言自语,没忍住提点一句,打扰了。” 二人松了口气。 吕炎追问:“家主想要什么?” 林青墨深深看一眼他,朱唇轻启:“随时能取你性命的把柄。” “要么犯下一桩滔天大罪,一旦曝光,朝廷势必追杀到底,例如绑架公主,刺杀皇子,毁堤淹田,造成天灾人祸等。” “要么服毒,定期吃解药续命,这也是最简单有效的。” 林诗瑶和吕炎听得眉头直跳。 二人对视一眼。 这怎么和魔教一样... 第12章 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没柔和点的法子?” “有。” “还望老师指点迷津!” 林青墨在石桌另一头坐下,儒雅圣洁,宛若仙女,容貌和林诗瑶不相上下。 但气质天差地别,两相对比,林诗瑶像是花瓶,而林青墨则是值得把玩一辈子的稀世珍宝。 她一落座,现场气氛立马变幻。 吕炎和林诗瑶像是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听老师教导。 林青墨淡然道: “我爹想要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涉足仕途的职位。” 话到半截,林青墨止住了。 看着吕炎。 显然是想吕炎自行领悟。 半晌。 吕炎沉吟着开口:“架空?” “倘若我坐上高位,再把林氏族人安排进殿前司,亲手给自己架空,重要的位置,全部交给林家的人掌管,俗称权利分化。” “届时,无论我是否反叛,对林家而言,都无足轻重。”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无论是服毒,或犯下大罪,我这个人都必须活着,万一被刺杀,所有部署尽付诸东流。” 顿了顿。 吕炎抬头,和林青墨对视,沉声道:“这才是最优解,对吗?” 林诗瑶还在琢磨,没有半点头绪。 见吕炎说的头头是道,一时感到陌生。 随着林青墨颔首:“全对。” 林诗瑶多少知道一些林青墨的非凡之处,当即倍感气馁。 同时,又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诶,我这是怎么了?”林诗瑶赶忙拍拍脑袋,制止可怕的念头。 林青墨将一叠纸张放在桌上:“昨天吕梦婉把这东西送来时,我还不相信是你写的。” “可现在,我相信了。” “藏拙得不错,连我都没发现。” 吕炎打眼一瞧。 乐了。 敢情是被他的惊天智慧引来的。 林诗瑶捡起纸张翻看,没忍住诵读出声: “君子之道,为而不争,处下不贱,抱德推诚,天下从之。” “夫道之本,仁义而已矣,五典以经之,群籍以纬之。” “君子之养,先务于德,次务于行,次务于言...” 林诗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你写的??”林诗瑶嘴巴都合不上了。 吕炎捂嘴咳嗽。 犹豫几秒,还是厚捏脸皮点头:“勉强算是吧。” 字是我写的,这不假。 一笔一画誊抄了半天。 但创作者不是我,全是先贤金句,融汇了儒家处世道、老子思想、黄老思想、三国识人术、法家经典、易经摘抄... 每句话都没写全,但足够装! 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却又不明觉厉,才是文化人的降维打击。 显然。 林青墨能勉强看懂一部分,知道这些道理,不是胡乱写的,才特意来找吕炎求证。 “是我班门弄斧了。”林青墨微微摇头,叹道:“能劳烦你为我解释解释吗,这里面道理,我半知半解,许多都琢磨不透。” 吕炎挠头,有些发麻。 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当文抄公被人当面请教,答不上来咋办,在线求助! 昨天情况紧急,吕炎担心一去不回,不得已提前把东西交给吕梦婉,送给林青墨。 既盼着能保吕梦婉一命,也希望林青墨给自己解围。 最后没用上,反被人追上门逼问。 “呃,没法教。” “道理写在纸上,我办得到,为人师长,授人以渔...我不行。”吕炎随口掰扯。 林青墨沉思片刻,自行脑补出答案: “天生聪颖,文慧自通么,我没说错,比起习武,你更适合读书,凭你的才华,说不准能六元及第!” 六元及第?! 什么概念,在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六级考试中,全部考取第一名。 历数各国上下几千年,达成这项成就的,仅有两人! 这两人后来成为大晋史上最杰出的千户宰相!另一人成为儒家至圣之一,世代受香火敬崇。 林诗瑶脑袋嗡嗡的,不可思议的望着吕炎。 向来自视甚高的五妹,竟给他这么高评价! “老师高看学生了。” “学生只是偶有灵感,真让我去科举,怕是县试都过不去。”吕炎赶忙摆手。 生怕林青墨起了爱才之心。 把他绑成去科举。 到时候花架子被戳破,可就尴尬了。 “往后,我会抽出时间,单独教导你。”林青墨蹙眉,冷声道。 她气势一变,有种不容拒绝的严师霸道。 吕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像看见班主任了。 “呃,好,好...多谢老师。” 林青墨站起身,朝还在发呆的林诗瑶伸出手。 “怎么?”林诗瑶没反应过来。 “东西给我。” 林青墨盯着她手里的纸张。 “哦哦。” 林诗瑶老老实实把东西还了。 临走前。 林青墨又问了一句:“初入九品,根基倒是稳固,你怎么做到的?” 她自问看人眼光不差。 偏偏在吕炎身上,屡次走眼。 这让林青墨很是费解。 知识墨水能藏,习武的根骨天赋,不可能藏。 心里都断定吕炎五年内,不可能突破九品,结果隔天就被打脸。 “不是!等等!你武道九品了?”林诗瑶再次遭受重击。 吕炎汗颜。 靠! 她绝对是宗师吧! 在林青墨面前,感觉和裸奔没区别。 “侥幸,侥幸。”吕炎不知如何作答。 多说多错,凭林青墨的聪慧,说谎话被拆穿,会拉低印象分的。 吕炎还指望从林青墨这里捞好处呢。 “记住,给我爹送把柄时,别暴露你的聪慧,我爹喜欢蠢人,装傻没坏处。” 直到林青墨远去。 一道声音在吕炎耳畔响起。 传音。 “她这是在提醒我。” “不止让我防备林观海,还有...” 吕炎看向一旁在想心事的林诗瑶。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今天在她面前暴露的太多了。 “今晚给我留门,我去你闺房,记得提前把人清空。”吕炎拍拍林诗瑶肩膀,起身走了。 准备给四小姐做午饭。 林诗瑶回神,暗暗思索: “如果真像五妹说的一样,吕炎在林家受尽苦难,心里定有怨怼,若有一日,他出人头地,想要报复...”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爹...” 可当听见吕炎的话。 林诗瑶心中一喜。 顿时打消念头。 “他贪图我的身子,只要我尽心尽力服侍,使劲迎合,食味知髓后,他肯定离不开我!” “毕竟,像我这般有钱有势,还貌比天仙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 林诗瑶自顾自点头,心想着: “没错!” “我这么做是为了林家安危着想,也是为了保护海晏!” “纵使背负骂名,我也问心无愧!” 第13章 看一眼就会爆炸 入夜。 林诗瑶没让吕炎进闺房,带他溜进园林湖畔旁一间孤房。 据传,这间房子曾是一位宗师居所,设有严密防窥布置。 林家没多少人知道。 吕炎能想到制服林诗瑶的办法只有一个。 睡服她! ‘天人相合,启动!’ 许是凶中有大吉吧。 经历一遭生死危机,事后不光得到林青墨一丁点青睐,还找到破局之法。 吕炎很亢奋。 只是苦了林诗瑶。 明天就要走马上任,所以吕炎决定速战速决,有【天人相合】加持,林诗瑶艰难抵抗一个时辰,就昏死过去。 吕炎给她盖上被子,提裤走人。 路上。 他在一直在想,该用哪种方法,给林观海递把柄。 凭本事干出一番功绩,升官加职,然后主动把林氏族人安排进来。 虽然容易引起林观海忌惮。 却是眼下唯一优解。 啪! 刚回到银雀苑,主卧方向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吕炎嘴角抽搐。 “这是嫌我回来得晚,发脾气了?” “疯批变态小姐真难伺候。” 腹诽几句。 吕炎懒得理会。 昨晚被偷窥的账,还没找你算呢。 再敢和我二五八万的,下次穿铁裤衩睡觉。 嘭! 不知是不是因为吕炎没向她请罪。 主卧房门被重敲了一下。 “林青墨老师留我补课,回来得晚些。”吕炎蹙眉,应付道。 有什么不瞒,找林青墨说去吧。 这招果然奏效。 主卧内不再发出动静。 “林青墨在家里地位挺特殊啊,连疯批小姐都噤若寒蝉。” “得找机会打探一下。” 仔细想想。 林青墨整天在学堂教导仆户各种大道理。 还发放课外书给仆从们看,那些腐儒愣是屁都没一个,更无人敢追责。 光凭这点,可见一斑。 ... 翌日。 吕炎起床,迅速检查全身。 “呼,还好。” 裤衩保住了,疯批四小姐昨晚这么老实? 不习惯啊。 洗漱时候,吕炎一照镜子,轻轻攥住拳头。 脸上被墨水画了一堆王八,一双眼睛还涂成熊猫眼。 “的想法赶紧提升实力了,不然总是被她这么折腾,容易英年早逝。” 暗暗发誓后。 吕炎把脸洗干净,穿上墨鲤服,挂上腰牌,提上一柄横刀。 绕小道,躲开耳目,翻墙偷溜出去。 这事不能见光,能避则避。 “咦。” “派头不错嘛。” 楚甄宓在散步,没带随从,迎面碰上吕炎。 见他宽肩窄腰,根根黑发梳得一丝不苟,比靖安城最贵的男旦还英俊几分,美眸都明亮不少。 “见过夫人。” 吕炎没想到走小道还能撞见林家主母,赶忙躬身行礼。 “去殿前司上任?”楚甄宓上前几步,绕着圈打量。 “是,这事夫人和家主都知道...” 吕炎低下头,躲避她的视线。 “你想从这条小道尽头的围墙翻出去?”楚甄宓轻笑道:“这外面就是街道,人家看你是从林家府邸翻出来的。” “闲逛的散人还好,若撞见夏家的人,这事就黄了。” 吕炎微怔。 他自幼在林氏生活,很少出去,还真不清楚。 幸得楚夫人提点,赶忙道谢:“谢夫人提醒。” 楚甄宓摆摆手: “我嫁过来不到一年,别端得那么紧,放松点,我又不吃人。” “我习惯早起,知道一条小道,能通往城外偏僻之地,跟我来吧。” 她这么说,吕炎可不敢这么听。 依旧保持礼数。 “是,劳烦夫人。” 二人一前一后。 吕炎偷偷抬眼,摇曳生姿的桃儿,晃得眼睛转圈。 与林诗瑶、林青墨相比,少几分青春洋溢,多几分妩媚妖艳,举手投足间,令人惊心动魄。 好似掐一把能掐出水来。 吕炎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人间尤物。 可惜便宜了林观海这老畜生。 “唉,想当年,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候,还在京城,无忧无虑的生活。” “天意弄人,家父因贪墨钱财,被贬谪外放,我被老爷买下来续弦。” “你我都是苦命人,便想帮一帮你,别多想。” 楚甄宓在前头自说自话。 吕炎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吭。 你叽里咕噜说一大堆,我能不多想吗? 鬼知道你是不是那老畜生派来试探我的,对主母有二心,大概率脑后生反骨。 只管打死,定不会错杀忠臣。 “唉。” “谁曾想,我刚嫁过来,老爷就被人暗算,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可怜我空守闺房,至今没当一回女人。” 楚甄宓还在幽叹。 越说越过火。 吕炎恨不得给她嘴巴里塞点东西。 大姐,你不妨再大点声呢,让林观海也听听。 说他是个太监... “嗯?” “不对!” 吕炎眼睛瞪得溜圆。 林观海那老畜生是太监?这么说来,楚甄宓还是个雏? “极品呐。” “谁叫那个男人能顶住。” 吕炎艰难移开目光,不停对自己说:“这是圈套,老畜生试探我的诡计!” “不能上当,不能上当...” 楚甄宓停住脚步,回过头,见吕炎学鸵鸟,把脑袋埋低。 脸颊红透,活脱脱一副纯情小男生模样。 “到了。” “从这里翻出去,外面就是康业街。”楚甄宓出言提醒。 吕炎不敢看她。 这女人简直是妖精,天生一副媚骨,行走的人形春药。 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也知道林观海怎么想的,把这种祸水放在身边。 你又吃不着! “多谢夫人领路。” 吕炎逃也似的,顾不得多想,兔起鹘落间,借力飞跃几丈高围墙。 身姿矫健,动若脱兔。 楚甄宓看了一会,狐媚眼眸弯了弯:“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她一路往湖畔边走。 来到那间孤房,推门而入。 “嗯?有人来过?” 楚甄宓四下查看,最后盯着床榻上湿透的被单陷入沉思。 嗅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秀眉紧促,怒从心起。 “哪个狗胆包天的,偷腥偷到我的地方了!” “你们可别被我逮住了!” 楚甄宓气得一口气没回上来,俏脸通红,银牙紧咬。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她顾不得生气,两指并拢,像割豆腐一样,划开墙面。 从中取出正正方方的小盒子,取出一枚毒丹,吞入腹中。 以毒攻毒,企图杀死体内蛊虫。 “林观海这老畜生,给我种的蛊还真霸道,快一年了,竟还活着。” “唉,林观海拿不下我,我也没法逃出靖安城,可一旦他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把我身份公布出去...” “插翅难逃,死都轻的。” 楚甄宓望着空空如也的盒子。 最后一颗毒丹也吃完了。 体内蛊虫还没被杀死... “到头来,还是输了。”楚甄宓轻叹。 第14章 捕役日常 殿前司前街道。 孟海晏和卫子成提早等候,精确从人群中捕捉到吕炎身影。 没办法,他是在太亮眼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稍作打扮的吕炎,简直像换了个人。 “是他吧?”孟海晏不敢确认。 卫子成痴痴点头:“少爷,是他。” 二人戴着兜帽,裹好面巾,引得过路的捕役频频侧目。 若不是青天白日的,他们都以为碰见盗匪了。 “阁下...”吕炎发愣。 “是我。”孟海晏拉他到角落,摘掉面巾,粲然一笑: “不错,没堕了我的风范。” 卫子成不敢置喙,偷偷打量二人,暗道:少爷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见过孟少。” 再见孟海晏,吕炎心里别提有多古怪了。 三郎啊,您的未婚妻,拿您当配菜啊。 每次吕炎懈怠,林诗瑶总提孟海晏刺激他。 “我是来庆祝你新官上任,有什么缺漏,尽管张口,毕竟你是替我干活,总不能亏待了。”孟海晏笑道。 谈笑间。 吕炎都有种错觉,好似一见如故的老友。 事实上,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小人还真有一事相求。”吕炎也不客气。 你未婚妻索求无度,损失的精血,不得找你补回来吗。 我问心无愧! “哦?但说无妨。”孟海晏就是来笼络人心的,没想到吕炎还真敢张口。 吕炎道:“孟少,您也知道,假扮您的雄姿英风,实在是件困难事。” “诶,这话我爱听。”孟海晏哈哈一笑。 “就是吧,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没学过正经功法,我担心二次核查时,因为这件事露了馅。” “修习功法也需要时间,提前准备着,少桩麻烦。”吕炎笑呵呵道。 孟海晏看一眼卫子成。 二人都觉得有道理。 二次核查的官员,是从京城直接委派的,奉的皇命。 他们可不管你有多大背景,胆敢弄虚作假,先斩后奏,郡守都不敢放一个屁! 这事马虎不得。 “不错,几天后二次核查的京官,就要抵达靖安城了,是得要提前准备。” 孟海晏正色起来,看向卫子成: “这样吧,你回去取,就是我平常修习的功法,速去速回,别耽误吕炎点卯。” 卫子成领命,乘上马车,往孟府赶。 不多时。 卫子成取来三本书册,用黑布包着,塞给吕炎。 “两部九品,一部八品,学个花架子就成,核查官员也没时间细查。”孟海晏嘱咐完,便告辞离去。 ... ... 吕炎先去铭牌楼点了卯。 逢人问路,找到捕役的办公地点。 位于殿前司的西侧,就一栋小楼,拢共几十号人。 一楼是捕役们的歇脚地,没什么布置。 二楼给休息吃饭的。 三楼有兵器库、仓室、杂物间等。 “生面孔啊,新来的?”一名皂衣捕役,正磨着刀,嘴角微翘。 吕炎看过一圈。 捕役人数不多,二十多人,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 就他一个毛头小子。 “是,新来的,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吕炎放低姿态,陪笑道。 初来乍到,切忌莽撞。 擅长人情世故是加分项,吕炎自然不会免俗。 “行!不骄不躁,以后你就跟我吧。”皂衣中年男子起身,道: “我叫王放,虚长你几岁,不介意叫一声王哥。” “王哥,我叫吕炎。” 吕炎记得总旗官洪涛的教诲,只要没碰上二次核查,其余时间,都要以真名示人。 有林孟两家托底,不用担心暴露。 王放点点头,瞧着顺眼,满意不少。 其余捕役也都热络地自报家门,男人嘛,从陌生人到称兄道弟,吹两句牛皮的功夫。 这些捕役,个个是人精。 吕炎在征兵的节骨眼,被安排进他们这里,还如此年轻,多半是世家子弟。 无形中有一层光环加持,配上不俗容貌,以及和善谦虚态度,极容易给人好感。 “我们这没正经名头,最底层,干杂活的。” “处理打架斗殴、给大人当随从撑场面、贵妇丢条狗,我们都得帮忙找。”王放给他介绍规矩。 不难看出。 王放是捕役们的头头。 看一眼腰牌。 果然。 小旗官,掌管十至二十人。 吕炎挠头:“捕快不是追凶查案吗?” “你当靖安城是三不管呢,哪有这么多命案给你查。”王放哑然失笑。 “也是。” 这和想象中的工作差距甚远。 吕炎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干杂活怎么能升官呢! 难办。 “我看你家境殷实,你家人把你塞进来,应该也是觉得捕快安稳。” “熬几年,然后申请退伍,往后逛窑子,都多几分吹嘘资本。”王放哈哈大笑。 吕炎附和开句玩笑:“干杂活有甚值得吹嘘。” 仔细一想,还真是! 孟家帮忙运作,他们不希望吕炎犯险,连累孟海晏变成活死人。 一旁有名大叔说道:“不懂了吧,你就说自己服过兵役,再给自己剌几道疤,说是刀砍的,谁知道你上没上过前线?” 说着,大叔主动掀起衣服。 露出肚皮上的疤痕。 “我自己割的,那些妓女一看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卖力得不行,生怕老子杀性大发。” “哈哈哈...” 一群糙汉子放声大笑。 吕炎也笑。 忽然。 小旗官王放,出门又复反,手里攥着一张通缉令,脸色凝重。 “嚯!通缉令!新鲜玩意!” 捕役们纷纷惊呼。 王放看一眼吕炎,微微摇头: “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才来第一天,就碰见这档子事。” 吕炎探头,满脸好奇:“谁啊,让王哥你这么紧张。” 王放把通缉令递给大家看。 一张青年画像,面貌阴柔俊美,简介就几行字——【何东川,八品境,魔教出身,犯下多起命案,根据探查,此人已潜入靖安城。】 “实力不高不低,下放给咱们了,限期半月,务必捉拿归案。” “抓住他就是大功一件!”王放肃然道。 吕炎疑惑问道:“因为他是魔教成员?” “不错。”王放点头,道:“这点尤其注意,魔教成员潜入靖安城,说明多半有内应,甚至藏有一个据点!” 有人惊恐:“我们还得打一个魔教分坛?是不是太看得起咱们了。” 王放给个放心的眼神,笑道: “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住何东川这颗萝卜,就是大功!后面拔泥的事,不归我们管。” 第15章 单纯的魔教贼子 林氏府邸。 管事领着一位相貌阴柔,自称主母故交的青年,带到待客厅。 “贤侄,来看望姑姑啦?” 楚甄宓大喜过望,挥退管事。 笑意瞬间冷却。 “东西带来了吗?”楚甄宓面无表情,俯瞰跪地叩拜的阴柔青年。 何东川恭敬行礼:“参见无首坛主,幸不辱命。” 说罢。 何东川取出锦盒,呈献上去。 “嗯,不错。”楚甄宓打开锦盒,确认是三十颗毒丹无误,收入衣襟后说: “你现在的身份,在官府挂了号,尽快回去,记得换回原本面貌再出城。” 何东川起身告退。 走出林氏府邸,正准备找个客栈,把妆容洗净。 余光不经意间一瞥。 恰好看见一位身穿墨鲤服的捕役,正翻越林家的围墙。 何东川:“?” 感受到目光注视的捕役,也扭过头:“??” 二人对视良久。 捕役翻了回来,默默掏出一张通缉令对比。 “何东川?”吕炎小心翼翼地询问,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从上午到傍晚,二十多名捕役,快把靖安城翻个底朝天了。 吕炎甚至都不抱希望,准时打卡下班。 结果在家门前撞上了。 “不会是那老畜生故意送给我的功劳。”吕炎陷入茫然。 竲! 吕炎拔出横刀,步步逼近:“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和我过两招?” 八品又怎样。 大庭广众下,何东川不敢恋战,自己多撑一会,等援军一到,再痛打落水狗。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白捡的功劳,裹着翔高低也要尝一口。 “黑袍捕役,府衙打杂的,每月几贯铜钱,犯得上拼命吗?”何东川退后几步,不愿大动干戈。 能言语逼退最好不过。 吕炎亮出刀。 何东川心知无法说服对方,余光扫视周围,想抓个人质。 谁知下一刻。 吕炎放声怒吼: “官差办案,闲人退避!这人是官府通缉的重犯!速去殿前司禀报,有功者赏!!” 顷刻间。 何东川方圆百米,人迹不存,如避蛇蝎般躲到数十丈开外。 “你...”何东川气结。 万万没想到,摆出莽夫架势的俊俏捕役,居然不讲武德。 吕炎冷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发动群众的力量才是最明智的。 “你找死!” 何东川咬牙,左脚跺地,坚硬如铁的青石板像被炮弹击中,炸开水溅碎石。 身如离弦之箭,爆射向吕炎,掌中倒持一柄短刃。 “好快!”吕炎精神一振,持刀迎敌。 没等来一场大战。 就见气势汹汹的何东川,猛地顿住身形,鞋底在地面摩擦出一道划痕,潇洒的一个直角拐弯,径直往左侧的巷道深入。 像一头猎豹,全力狂奔下,眨眼消失不见。 “果然。” “如我所料,一心逃命,根本没想着搏命。” 吕炎笑了。 他早看见有热心群众去府衙报案, 厮杀什么的,还是省省吧。 故意放跑何东川,再一追一逃,等援军一到围殴何东川。 既出了力气,还没危险,功劳照样到手。 何乐而不为。 ... 吕炎追得很紧,速度飞快。 比前世短跑运动员还快。 何东川在错综复杂巷道来回绕,始终甩不掉,关键吕炎边追还边放烟花。 给援军定位。 那是捕役标配的信号弹,俗称信烟,外表像个竹筒,拉掉引线,烟火升天,动静和炮仗差不多。 “该死。”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何东川极其不甘,多少次死里逃生,他都活下来了。 怎能栽在一个捕役手里! “都是你逼我的!” “杂碎!” 何东川猛然停步,刹住,转身,朝追来的吕炎狂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超过一秒。 吕炎甚至没反应过来。 人就抵至近前。 “境界差距这么大?” 吕炎亡魂皆冒,匆忙间架起横刀抵挡。 当啷! 他甚至都没看清,全凭下意识反应,横刀刀身就被一柄短刃隔空击中,刃面受巨力冲击,弯曲成半圆,狠狠撞在吕炎胸口。 肋骨差点被刀面砸断。 吕炎噔噔噔滑退十几步,刚一抬头,余光瞥见一抹寒芒,从侧面突起,刺向脖颈部位。 招招夺命。 好狠! 吕炎顺势而为,身体直挺挺往后倒,双腿重重踹在迎面来的何东川膝盖,借力拉开一段距离。 躲过攻击同时,还给了对方一脚。 在后脑勺触地的瞬间,吕炎一个鲤鱼打滚,迅速起身。 喘着粗气,警戒对方随时暴起。 “有点本事。” “难怪敢追我。”何东川脸不红心不跳,吃了点小亏,但没受伤。 吕炎一顿操作,胸口剧烈疼痛,肌肉还被拉伤。 不免开始怀念五部大成功法加身的短暂时光。 换做那时的自己。 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说不定能反杀他。 “这个教训得记住,银鉴章的技艺组合虽好,也不能全喂给它,起码得留几门功法傍身。” 吕炎暗暗想着,额头渗出冷汗。 交战到现在,才过去十几秒,等援军抵达,少说两三分钟。 他可撑不了那么久。 “做个交易吧,你掩护我出城,我送你一桩功劳。”何东川说道。 吕炎不敢信他的鬼话:“什么功劳比得上你这个魔教贼子。” 何东川淡然一笑:“是吗?如果是北莽安插的奸细呢?” 北莽? 大晋皇朝的敌国? 吕炎当即抱拳:“爱国不分黑白,看来兄弟也是个仁义之士,是我误会你了。” 何东川愣了愣,旋即莞尔失笑。 还以为碰上了赤诚的愣头青,结果怂得这么快。 “先说合作之前,你得帮我把追兵引开。”何东川沉下眉头,道: “你先前那一嗓子,把殿前司惊动了,眼下这片区域被全面封锁了。” 若非如此,何东川早把吕炎宰了。 奈何殿前司来得太快,根本不给机会。 通过教内秘法,何东川能感知到,有二十多名捕役,上百位骁骑,将巷道各个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走个苍蝇出去都要被调查。 “看来是那一嗓子救了我的性命。”吕炎恍然大悟。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行,说吧,怎么帮你。”吕炎点头。 何东川不假思索道:“你先出去,给围堵的捕役们指个错误方向,就说我往那跑了,等我脱困,再去找你。” 吕炎眼皮耷拉下来,哂笑道: “哥们,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我把人引开,你一去不回,我找谁说理去。” 这魔教贼子,怎么尽玩一些小把戏。 是他太单纯,还是把我当傻子? 何东川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两颗丹药,一黑一白。 “子母玄煞丹,黑色为毒丹,白色为解药,白的给你保管。” 说罢。 他将黑丹吞了。 然后递给吕炎白丹。 “你和我逗闷子呢?”吕炎无言以对,道:“东西是你的,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信你?” “鬼知道是不是从身上搓下来的泥丸。” 何东川又急又气,跺跺脚怒道:“我诚心诚意,你一点不信任我,那还谈什么!” “与其被殿前司抓住,受尽折磨,还不如拉你垫背呢!” 眼见何东川被逼急了。 掏出短刃就要拼命。 吕炎赶忙道:“好好好,信你一回,待会我把人引开,自己找机会跑。” “我就住在林家,要找我的话,给管事托句话,千万别偷溜进来!林家高手不少,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说完。 吕炎转身欲走。 功劳再大也得有命享受,殿前司的混账,只在外面封锁,迟迟不派人进来。 再耽搁下去,自己小命都得搭上。 第16章 逃命专业户 吕炎信守承诺,给王放指了错误方向,引走大半兵力,但还有小部分在巷道周边布防。 回殿前司的医馆检查一番。 医师给他涂了跌打药酒,简单包扎一下,便告假回家休息。 其实,如果吕炎背弃诺言,殿前司定能将何东川逮捕归案。 别看魔教猖獗,却只敢在边远小城作威作福。 类似靖安城这种大城。 行踪一旦暴露,基本有死无生,教主来了都得饮恨。 能打又怎样?出来混要讲背景的! 你背景再大,能大过朝廷? 一百人杀不死你,那就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 只要敢露血条,皇帝一句用头颅换封王,陆地神仙照杀不误。 “小姐,我受点了伤,晚饭随意对付一口吧。” 吕炎煮了点面条,放到主卧门口。 随后回房,迫不及待取出孟海晏给的功法。 挑灯夜读。 通读完后。 鉴天章的第一页,铁章篇,出现字迹。 【技艺名:通明灵眸。】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目力倍增,洞察秋毫,练至大成时,可观察千米开外的事物。】 【修行此技艺人数:五千三百人。】 【平均用时:两百五十二天。】 ... 【技艺名:摄魂啸。】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啸声震慑,动荡精神,使人恍惚,可对战干扰或逃命争取时间。】 【修行此技艺人数:五万七千六百余人。】 【平均用时:三百零六天。】 ... 【技艺名:幽行步。】 【品质:八品。】 【具体效果:专精速度的功法,好似幽灵,无影无踪,练至大成时,配合刺杀技,令人防不胜防。】 【修行此技艺人数:三千五百余人。】 【平均用时:四百五十二天。】 ... “好家伙,孟海晏是有多怕死,学的全是逃命本事。” “也对...” “打打杀杀的事,和他无关,关键时候保住性命即可。” 吕炎微微摇头。 思虑再三。 决定留下八品《幽行步》,那两部九品功法,准备喂给‘银章篇’,再凑一项技法。 鉴天章的技艺组合功能。 必须是五部品质相同的功法。 以他目前的能力,九品勉强搞得到,八品有点困难。 留一部保命功法,下次遇到危险,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狼狈。 随后。 吕炎给《通明灵眸》、《摄魂啸》缩短200倍时间,效果削弱一成。 给《幽行步》缩短400倍时间,效果削弱两成。 也就是24小时后,又能收获三部大成功法,失去的力量,马上回归。 做完这些。 吕炎不急着睡觉,无论何东川是否守诺,都要等一等。 万一呢? 吕炎之所以放过他,就是在赌。 抓住一个本土魔教贼子的功劳,远不及打掉敌国奸细大。 对朝廷而言,魔教区区芥藓之疾,不足为患,北莽帝国才是眼中钉。 再有,吕炎觉得何东川有点憨憨的。 不像假装。 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真是骗子,我也认了。”吕炎躺在床上等待。 眼皮子打架。 差点睡着时,房门被敲响,看管大门的仆从来报:“吕炎,外面有人找,说是你的朋友。” 吕炎急忙出门。 难道说? 抱着一丝希冀。 吕炎来到林府门外,四下无人,侧眸望去,却发现远处黑暗里,有只手朝他招了招。 “兄台真君子也。”吕炎走过去,见到熟悉身影靠着一间商铺墙壁,坐在地上。 “咳咳...” “劳烦阁下,替我找处歇脚地。”何东川把脸裹得严实。 听声音就知道,他受伤了。 “你被发现了?”吕炎把人扶起来。 何东川点头,无奈道:“是,朝廷鹰犬太过敏锐,你引走大半,剩下的一些人,还是发现我了。” “不过你放心,我当时绕路了,看起来像是逃出封锁区域后,又偷溜回来,他们以为我玩灯下黑,不会暴露你的。” 吕炎闻言,安心不少。 至于歇脚地... 凭他仆户身份,连客栈都不配住。 “你是林家仆人吧。”何东川艰难喘息,道:“客栈那些地方不能住,朝廷鹰犬都在盯着。” “送我进林家吧。” 吕炎蹙眉。 有些不情不愿。 别的不提,万一被林家高手发现,岂不是引火烧身。 何东川看出他的犹豫,继续补充:“我在教内担任世外行走,说通俗点,就是给教内传送消息的,知晓不少情报。” “潜藏在靖安城的北莽敌寇,曾与我教有过一次合作,我知道他的现在身份。” “以及各种隐秘,有我协助,你想升官发财,不难!” 吕炎眯起眼眸。 暗暗盘算。 “行,我带你进林家,歇一晚上,然后把北莽奸细身份告诉我,如果是假的,我保证你走不出林家大门。”吕炎淡然道。 别的不提。 只要他把这件事告诉林青墨,以她正派性格,定会一掌碾死何东川。 何东川微微颔首: “我明白,林家有宗师坐镇,一来向你表明诚意,二来官府也不敢大肆搜查林家。” 你知道? 吕炎一愣。 林青墨在外面名声这么大吗? 或者说,林家不止一位宗师,他们想的并非同一人。 ... 吕炎扶着何东川,来到楚甄宓指引的地方,翻越围墙,潜入林家。 将何东川领到湖畔孤零零的房屋。 “这里很少有人光顾,若有个万一,你从窗户钻出去,潜入湖泊底下,也能躲过一劫。”吕炎给他带来换洗衣物。 以及几瓶内服外敷的伤药。 这些本是殿前司给他用的。 “多谢...”何东川躺在床榻,气若游丝回应一句。 趁着月光。 吕炎看清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 衣裳破烂,各种刀剑豁口,将皮肉割开,鲜血凝成血痂。 “你自己能处理吗?”吕炎问道。 何东川摇头,也不说话。 像是不好意思开口求人。 “要不...我帮你?”吕炎笑道。 本是客气言语。 何东川却忙不迭点头,早在这等着:“那就劳烦阁下了!” “呃...” “行吧。” 吕炎上手就要给他脱掉衣服。 “你干什么?”何东川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吕炎手腕,嗓音都变得尖锐。 吕炎一脸纳闷:“还能干嘛,穿着衣服敷药啊?两大男人,你害哪门子羞?” 话音刚落。 月光顺着窗柩洒进屋内。 吕炎直勾勾盯着何东川的胸口,喉咙发干,嘴角抽搐: “兄台,你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 何东川的脸瞬间红透,深深埋住脑袋,身体绷得紧,也不敢有过激举动,只是擒住吕炎手腕的五指渐渐用力。 “哎哎哎,疼。”吕炎提醒。 何东川依言松手,嗫嚅半天,吕炎伸长脖子去听,勉强辨别出含义: “我是女的...” 吕炎翻白眼:“我不瞎。” 何东川又道:“我本名叫姜荷,何东川是我的化名,替教派干脏活时用假身份,逃跑时恢复清白身。” “说这些作甚?”吕炎眼神像在看傻子。 就你这德行,怎么当上魔教贼子的? 看来朝廷是真不在意你们这些虫豸,不然早就一网打尽了。 “你这么问,不是想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姜荷抬起头,瞪大眼睛。 “我想给你涂伤药,赶紧把衣服脱了!” “可我是女的!” “性命攸关,还管这些,你不想活了是吧。” “我想活。” “那赶紧脱!” “好...” 第17章 小姐请自重! 吕炎在湖泊打来一桶水,先给姜荷擦去血污,再敷伤药。 姜荷还把脸上妆容洗了。 屋内昏暗,吕炎看得勉强,五官轮廓极为精致,像只又凶又怂的小猫。 不经意间碰到伤口,姜荷娇躯轻颤,不敢吭声。 吕炎憋着火气,赶紧涂完,生怕犯错,匆忙告辞。 “晚上睡觉留点心,别睡懒觉,起早点,注意防备。” 嘱咐完。 吕炎关上门。 没走几步,远远看见一道熟悉身影,从果树林里走出,往小屋方向走去。 “林诗瑶?” “大晚上的她来这干嘛。” 吕炎担心姜荷伤重大意,被林诗瑶撞破,飞奔跑去。 把林诗瑶拦在门外。 故意说得大声:“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屋内,姜荷听见动静,捡起衣物和短刃,翻窗躲在外面。 林诗瑶目光幽幽盯着吕炎:“我去银雀苑找你,没见到你,就想来看看。” “找我?”吕炎装傻充愣,恭敬道:“小姐星夜寻找小人,不知所为何事?” “贱奴!你吃错药了?” 林诗瑶蹙眉冷哼。 这又没人,装腔拿调的给谁看呢。 “咳咳,白天抓捕通缉犯,受了点伤...”吕炎满头冷汗,找借口想把她拖走。 林诗瑶一惊,赶忙上前,都快和他贴在一起了,毫无顾忌地上下摸索: “伤到哪儿了?要紧吗?” “走,进去给我看看。” 吕炎擦了擦冷汗,涩声道:“小人无碍,回去歇息一晚就好。” 直到这时。 林诗瑶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美眸狐疑:“你一直挡在门前是什么意思?里面藏着人?” 与此同时。 屋内。 楚甄宓推开地板,从地道里钻出,每吞下一颗毒丹,她都要来这里运功抵抗。 不然蛊虫没被消除,自己先被毒死了。 还没坐稳,就听见外面的声音。 “我才刚来,就被发现了?”楚甄宓以为是林观海终于狗急跳墙了,吓得就要钻回地道。 “好像是林诗瑶的声音...她来这干嘛?” 楚甄宓探查了一番,发现另外一道熟悉的气息。 “还有吕炎?这两人好端端...” “等等。” 楚甄宓瞳眸骤然紧缩,想起有一对狗男女,曾在这间屋子偷腥。 再联想到屋外的两人... “难道...”楚甄宓红唇微张,陷入呆滞。 仆户和待嫁的千金小姐有染? 这比魔教玩得还花。 “哪有,只是怕进了房门,我就出不来了...”吕炎苦笑道。 林诗瑶罕见地没再反驳。 楚甄宓再次受到震撼。 如此看来,吕炎才是被迫的一方?! 享誉全城的贤良典范,注定要立下一块贞节牌坊的列女,私底下是个欲求不满的... “有趣。”楚甄宓掀起地板,钻回地道。 但她没走,就在洞口待着,一边对抗毒性一边偷听。 另一边。 姜荷实在没忍住,借助浮木立在水面上,掀开窗户一角,往里面打量。 “林家三小姐?她来干嘛...” “真不是时候,我还有伤呢。”姜荷暗暗埋怨。 让一名重伤人员在外面吹冷风,姜荷心里别提有多凄然了。 可好景不长。 姜荷眼睁睁看着林诗瑶,借口查看伤势的幌子,把吕炎从里到外剥得精光。 “呀!” “看伤就看伤,把人家裤子脱了干嘛?”姜荷赶忙合上窗户,收敛气息,小脸红扑扑的。 不敢再看了。 然而。 她不想看,里面动静却如魔音贯耳,往耳朵钻。 “小姐且慢!尊卑有序,请别动手动脚!” “皮外伤而已,没关系的,在这里你还装什么谦谦君子。” “小姐,您也太不知廉耻了吧,您可是有婚约的!不怕海晏公子伤心吗?” “贱奴!你也配提海晏!我就是为了他,才...委身于你,别不知好歹!” “您真爱他的话,放我走好吗?” “少废话,吻我。” ... ... 姜荷人傻了。 不受控制重新打开窗户一角。 随后便看见令人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我的天...” “那玩意还能伸缩?好可怕。”姜荷险些没跌进水里,脸颊烫得惊人,发丝间蒸腾雾气,眼睛却定格住。 如此同时。 躲在地道里,掀开地板,悄咪咪观察得楚甄宓,心神受到剧烈冲击。 见多识广的魔教坛主,忽然觉得,自己当真有点孤陋寡闻。 “有这么刺激吗?” 楚甄宓在林诗瑶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表情。 怎么说呢,像是彻底坏掉了。 “呼,有了这些把柄,说不定能把林诗瑶和吕炎引渡成魔教弟子。” “有朝一日,借助他们二人力量,杀死那头老畜生!” 楚甄宓眼底闪烁兴奋光芒。 凌晨,天未亮。 吕炎没让林诗瑶继续睡懒觉,把她摇醒,毕竟还有个病号在外面吹冷风呢。 “唔,我好累,求你,让我睡会好吗。”林诗瑶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吕炎十分强硬拒绝: “赶紧走吧,我怕你一觉不醒,等天亮仆人们给你收拾房间,没见到你人,事后说不清楚。” “那你抱我回去,动不了了...”林诗瑶柔柔弱弱道。 吕炎一拍脑袋,倍感头痛。 无奈。 给林诗瑶穿上衣服,抱着她送到果树林外,才给她放下来。 “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再深入,我怕被人发现。”吕炎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往银雀苑而去。 林诗瑶缓了许久,恢复丁点气力,跌跌撞撞地回了住处。 谁都没发现。 在他们身后,一道婀娜倩影,从果树林里走出。 楚甄宓被打开新世界大门,一时心绪难平,不禁在想:“那小子身体似乎异于常人,从未听闻有谁可以自由变化长宽...” “难不成是个明珠蒙尘的奇才?” “不像啊,怎么看都不像,根骨平平无奇,天赋也一般。” “还得再观察观察。” 楚甄宓打定主意,要多观摩几遍才行。 不能武断。 如果吕炎的确天赋异禀,绑也要把他绑回魔教。 “至于他和林诗瑶偷腥的把柄...不急,当做底牌,毕竟这两人还太弱小,拿捏住也奈何不得林观海。” 理清楚思绪。 楚甄宓退回果树林,刚回到湖畔小屋,隔老远就察觉异样。 “还有人??” 先前注意力全被那对狗男女吸引了,还真忽略了姜荷的存在。 “我不是命她出城了吗,怎么在这儿。”楚甄宓想进去问问。 便听见姜荷自言自语: “没良心的负心汉,才把我身子看光,就把我扔在外头吹风,和别的女人苟且,还让我在外面看着!” “哼!等我伤好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楚甄宓闭上眼睛。 良久无言。 来靖安城不足一天的姜荷,这么快就落入吕炎的口袋? 关键姜荷的话,非常具有歧义。 导致楚甄宓有些怀疑人生。 以为在林诗瑶之前,吕炎还和姜荷... “再观察观察吧。” 楚甄宓心力交瘁,倍感乏累。 走了。 戚戚冷冷凄凄... 明明是我的住处,偏我不能进门。 第18章 哥,我想吃了你 次日一早。 吕炎把门上墨水写的一行大字擦掉:【不洗澡不准上床!入夜必须回来!】 做好饭菜,放在主卧门前,另一份提着送到湖畔小屋。 敲半天门。 姜荷才揉着惺忪睡眼,哈切连天开门。 “昨晚没睡好?”吕炎关切道。 姜荷目光异样,那眼神像是在问:你好意思问吗?我没睡好,是谁的锅,你不清楚吗?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吕炎,感到尴尬。 “怪我,下次一定注意。”吕炎主动赔罪,然后期待地看着姜荷。 姜荷伸出手:“先把解药给我。” 闻言。 吕炎一脸惊讶:“啊?我以为那丹丸是假的,给扔了。” 姜荷瞬间清醒,胸脯挺立,黑白分明瞳眸写满绝望: “你扔哪儿了?” “扔进湖里了。”吕炎无辜摊手。 扑通。 姜荷无力坐在地上,眼眶湿润,世界都变成灰色。 轻叹声:苦也! 彻底失去精气神。 “逗你玩呢,我哪能坑了你。”吕炎嘿嘿坏笑,掏出两颗白色丹丸。 姜荷当即跳起来,脱掉鞋子,往吕炎脑袋猛敲: “玩!玩!这种玩笑能乱开吗,吓死人了!!” 吕炎笑着躲避。 僵硬的氛围一下子冰雪消融。 姜荷把丹丸抢过来吃了,终于放心,递给吕炎一张纸条:“诺,那名北莽奸细的住所、姓名、样貌特征,都有写。” “实力不高,也就七品的样子,多带些人。” 吕炎郑重收下,仔细打量姜荷。 昨晚视线不明,看不清楚。 此时才发现,姜荷无论是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该胖的胖,该瘦的瘦。 一看就好生养。 气质孤高清冷、生人勿近,乍一看,好似久经磨炼的正道女侠,实际上没多少心眼,清纯得很。 “你...你离我远点。” 被吕炎直勾勾瞅着,姜荷忽然想起昨晚目睹的场景。 连忙捂住胸口退后,嘭的声把门关上。 “诶?” 吕炎挠挠头,眼下没时间纠结。 绕路看望了吕梦婉,隔着一堵墙,看见她在干些轻活。 其余仆户都不敢使唤她。 搞得吕梦婉惶恐不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帮忙别人又不让。 吕梦婉像个犯错的孩子,可怜巴巴呆立着。 “林诗瑶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但好像是我欠缺考虑了。” “小妹需要的是安稳,日子再苦再累,有盼头就好。” “陡然让她享福,还不知福从何来,难免害怕。” 吕炎微微摇头,吹声口哨。 将吕梦婉招出来。 这会林诗瑶肯定在睡觉,也不担心被她发现。 “哥!你来看我呀?”吕梦婉又惊又喜。 再一看。 吕炎派头十足,光鲜亮丽的,腰挂横刀,更高兴了。 “哇塞!哥,妹都不敢认你了,好俊呀!”吕梦婉蹦蹦跳跳,兴奋得像只土拨鼠。 摸摸衣服材质,抽出刀刃看看,转着圈打量。 “哥,你不愁找媳妇了!枉小妹替你操心,如果我不是你妹,我都要想办法给你吃了。”吕梦婉嘻嘻笑道。 吕炎听得忍不住手摸向腰间。 可惜,没摸到七匹狼。 “少说胡话!”吕炎黑着脸训斥。 “开玩笑嘛,瞧你,又生气,气大伤肾,别成银样镴枪头了。”吕梦婉低眉顺眼嘀咕。 吕炎无奈笑笑,宠溺地抚摸吕梦婉脑袋,柔声道: “你哥起势了,我和三小姐关系不错,是我托她照顾你。” “别有心理压力,哥不是圣人,顾不得旁人苦难,脏活累活给其他人干,好吗?” 吕梦婉先是惊讶,然后摇头:“哥,那不好。” 吕炎知道她的意思。 同情其他仆人,想替他们分担。 “没什么不好,人各有命,无需你来干涉,想想当初吧,你我受尽苦难时,谁曾怜悯过我们?”吕炎语重心长道。 “人活一世,心肠该硬就得硬,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可以善良,但前提是有兼济天下的能力,在此之前,把这份善良藏好。” “否则,就会成为你的软肋!懂吗?” 吕梦婉听懂了,沉思几秒,重重点头。 他这个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听话,会听进心里。 只要她点头,说明会认真践行。 “诺,这些银两我拿着没用,你收好,闲着无聊和三小姐去外面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 吕炎掏出第一次和孟海晏见面时,送给自己的一包碎银。 全都塞给吕梦婉了。 “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吧。” 吕炎挥挥手,冒着晨曦雾露,远去了。 “哥好像变了。”吕梦婉捧着钱袋子,遥遥望着,低声呓语:“又好像没变。” ... ... 殿前司,西间小楼。 吕炎点了卯,卡点来到一楼。 发现众捕役垂头丧气,败斗公鸡似的,王放吧嗒吧嗒嘬水烟,唉声叹气: “明明都堵住了,居然被她逃了!到手的功劳...” 众人见吕炎来了。 一个个都不敢看他。 王放率先起身,满脸愧疚:“小兄弟,我们对不住你,放跑了何东川。” “大家伙一夜没睡,满城搜捕,都没发现踪迹...” 在他们看来。 吕炎发现目标,缠斗许久,还因此受了伤,活都替他们干了,只需要他们来收个网。 这么简单的事,还给办砸了。 实在没脸见人。 “没事!小弟看得开。”吕炎安慰一句。 王放还是叹气。 眼看没效果。 吕炎干脆放出大招,朗声道:“各位!有件泼天富贵,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抓到何东川了?”王放问道。 “没。” 众人燃起的希望又落空。 “但我发现一名潜在城内的北莽奸细!!” 王放豁然抬首,众捕役神情剧变。 “兄弟,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王放呼吸都屏住了,死死盯着吕炎:“真的?” 吕炎笑着点头:“真的!” 轰! 小楼瞬间炸开锅。 二十多名捕役纷纷捡起武器,一夜未睡的困倦,顿时一扫而空,精神头比烈日还盛。 “那还说什么,走走走,这次老子豁出性命,也不能再给新人丢脸!!” “别他妈睡了!抄家伙!” 吕炎提议道:“要不改天?各位昨晚都没睡好...” 王放迫不及待,后槽牙磨出火星子:“改个屁!兄弟,你只管领路!” “这次要把人放跑了,老哥主动扒了这身皮!” ... ... 第19章 功劳到手 靖安城,墨香书斋。 捕役们身着便衣,分布在书斋四周,前后门都有人把守。 吕炎扮成读书人,王放给他当随从。 没法,小旗官相貌过于潦草,活脱脱一土匪样。 “还没问过,王大哥什么境界?”吕炎低声问道。 王放微微一笑:“八品初期,但你放心,我提前通知了洪总旗。” 洪涛? “洪总旗也来了?” “不清楚,但消息我递到了,总旗一定有准备。” “那就好。” 这间墨香书斋的店家,就是北莽奸细。 吕炎只祈祷姜荷没骗自己。 否则他在殿前司都混不下去了。 “两位,第一次来吧?小的给你们说道说道。”一名伙计走来,温文尔雅。 “墨香书斋分上下两层,一楼有吟诗作对的隔间、有冥想室,多用于创作,激发灵感,以及欣赏最近的新作。” “二楼是清净地,不得发出声响,可借阅书籍。” 吕炎矜持颔首,保持高冷:“嗯。” 他是个半吊子,在真正的读书人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妙。 伙计笑笑不在意,保持热情: “两位,先来登个记吧,得报上姓名和住址,还要提供一下户籍证。” 吕炎侧眸,眉头微蹙。 狗日的封建社会! 老子是来消费的,还得看人下菜碟。 他一个仆户,报出身份,立马就被扫地出门了,给多少钱都不行。 “把你们店家喊出来!”吕炎佯装动怒。 伙计笑意不减:“实在抱歉,主家在二楼,给贵客研墨。” 贵客? 吕炎和王放对视一眼。 难不成是北莽来的接头人? “领我过去见他。”吕炎冷声道:“我来过这么多次,难道每回都得登记?” “领路!” 常客?看走眼了? 伙计心里犯嘀咕,迅速扫一眼吕炎相貌,觉得是世家子弟,不敢再怠慢。 “二位,请跟我来。” 二人跟着伙计来到二楼一间隔间。 包厢内。 一坐一站两道身影。 白发苍苍老者正给一位襦袍少女研墨,观摩少女笔走龙蛇,写下一行行书法。 “君子之道,为而不争,处下不贱,抱德推诚,天下从之...” “恭喜阁下造诣精进,实乃上乘佳作!” 老者给少女行礼。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主家,有两位贵客想见你一面。” “通报什么?闪开!” 王放大咧咧推开门,瞪着虎眼闯进,指着老者就要一通怒骂。 “诶!等会!” 吕炎一把攥住王放食指,望着襦袍少女:“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林青墨没抬头,将一整篇镇纸铺满,看向老者: “这篇佳作非我所创,而是他。” 手指向吕炎。 老者赶忙正紧神色,拱手作揖:“贵客临门,小老儿有失远迎。” 儒生就是这样。 千金之财我嗤之以鼻,才高八斗我纳头便拜。 “满身杀气,你不是来读书的吧。”林青墨轻叹,放下狼毫笔,施施然起身,向老者辞别: “万望珍重,在下告辞。” 老者还礼。 林青墨和吕炎擦身而过,没做停留。 “二位,刀兵藏身,或匪或兵?”老者面无表情,双手垂立。 果然有修为傍身。 见状。 吕炎和王放索性不装了,揭开大氅,将横刀撑地。 “有事找你,去府衙喝杯茶吧。”王放掏出腰牌,抵在老者面前。 老者摇摇头,持起狼毫笔,一笼宽袖,似要在虚空中落笔。 气场为之一变,给吕炎的感觉,像老鼠遇见猫,恐惧感油然而生。 王放牙关也在打战,脸色凝重: “儒家规训?北莽蛮夷还真有儒生?” 闻言。 老者闭上眼睛,喃喃道:“这一天,终究来了,只是比预期来得稍早些。” 吕炎一听见临场的经典语录,当即意识到他要大打出手了,爆喝道: “别和他废话了,抓人!!” 声如滚雷,响彻方圆数丈,书斋内外的捕役闻声而动,拔刀声不绝于耳,将滞留的客人撵走。 随后往二楼包抄。 彼时。 吕炎已经动手,将横刀当做箭矢,灌输全身力气,狠狠投掷出去。 也不管中没中,扭头拔足狂奔。 开玩笑,真当我是龙傲天啊,九品打七品,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诶?” 王放懵了,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热血冲霄的吕炎溜的没影。 远远扔来一句:“王大哥,尽力而为即可,千万别上头,打不过就跑!咱们这么多人,耗也能耗死他!” 王放哑然失笑。 这年轻人,还真省心,一点不拖后腿。 多大能力干多大事,从不逞能。 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可惜人家出身名门,不然高低拜个把子。 “老先生,我来陪您过过招吧。” 王放朗声着拔刀,悍然劈下。 吕炎刚跑到门外,还没缓口气,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从视线中极速划过。 轰然砸在街道上。 定眼一看。 这不小旗官王放么? “草他妈!他不是七品,是六品!”王放一个照面,差点被打死,咳血怒骂。 六品? 吕炎一愣。 没有怀疑姜荷假传情报,毕竟人是会进步的。 “幸好我机智。” 九至七品是下三品,而达到六品,已经迈入中三品行列! 先前再多犹豫一秒,怕是要被打成肉糜了。 吕炎扶起王放。 眼看一个个捕役仓皇出逃,有几个跑得慢,被老者提一杆毛笔,泼墨挥毫,墨水像是有千斤重,打得他们嗷嗷叫唤。 “艹!老子和他拼了!”王放吐一口血沫子。 吕炎也沉下眼睑,默默跟在王放身后。 再不制止,就要出现伤亡了。 老者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一楼,朝他们走来,吕炎也朝他走去。 不怕死的围观群众,顿时被这一幕吸引。 倍感热血沸腾。 “好样的!别丢分!干他丫的!” “加油哇,大哥哥!” 人们呼喊。 就在这时。 洪涛按住二人肩膀,笑吟吟道:“歇着吧,老先生根本没下死手,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六品的含金量,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自从吕炎等人进入墨香书斋,性命已经在老者手里攥着了。 他想取,比喝水还简单。 “洪总旗!”王放惊喜不已,拉着吕炎往后退:“行啦行啦,别装蒜了,躲远一点,别被血溅到了。” 吕炎轻笑:“我就没想上,知道洪总旗在附近呢。” 二人相视一笑。 其实刚才那一刻,他们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不是贪图功劳,而是见不得有兄弟战死。 洪涛看一眼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捕役们,淡然道:“气也撒了,眼下局势你也清楚。” “主动伏法,留点体面,还是做过一场,我把你打成死狗,拎着回去?” 老儒生摇头:“为国尽忠一辈子,末尾的结局,我想自己选。” “体面点吧。” 洪涛竖起大拇指:“冲你这份豁达,就不上酷刑了,好酒好肉伺候,舒舒服服地把情况交代了,怎么死,也随你选,如何?” 老儒生满意点头:“好!” 第20章 兴师问罪 回去路上。 吕炎望着走在前面,相谈甚欢的老儒生和洪涛,疑惑问道:“啥情况?他们认识?” 王放笑容就没停下来过,道: “抛家舍业,不远万里来到敌国当奸细,心志比铁还硬,这种人啥都不怕,配合的顺毛捋,不配合的一百零八种酷刑轮番上阵。” “洪总旗看出老儒生的心意,选择柔和点方式对待。” “况且,同为将士,多少会惺惺相惜,立场不同而已。” 原来如此。 门道还真多。 吕炎受教了。 毕竟换做是他,有洪涛的实力,多半会不管不顾打一场。 到时候把人逼急了自杀,情况一点没问出来,到嘴的功劳反倒成了罪责。 ... ... 殿前司。 各个部门兵卒、旗官都出来迎接。 逮住深藏多年的北莽卧底,响当当的大功一件。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没见过的新鲜事。 洪涛和老儒生并肩而立,环顾一圈,目光锁定吕炎:“头功是你的,干的不错。” “这次功劳,保你升个小旗官不成问题。” “等资历、实力熬上来,说不准能凭此捞个总旗,和我平起平坐。” 闻言。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吕炎身上。 一时风头无两。 鼓掌声雷动。 吕炎肃然挺立,行军礼:“为朝廷效忠,是属下本分!” 老儒生忽然问道: “我想知道,你从哪获得的情报?” “老夫在靖安城呆了十几年,首尾处理得都很干净,按理说,以你这种级别,不可能抓得住我。” 六品奸细,可是一条大鱼! 不光老儒生感到疑惑。 洪涛、王放乃至整个殿前司,无人能想通。 吕炎也陷入沉思。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是啊!魔教和北莽合作,等于通敌叛国,这种大事,姜荷一个打杂的凭什么知道?” 吕炎没说话。 静静地和洪涛对视。 “原来如此,涉及隐秘,大家都别问了。”洪涛心下微惊,帮忙找补。 肯定是林、孟两家在暗中协助!洪涛暗想。 他可是收了林孟两家好处的,不能泄露。 然而。 这就导致,在所有人心中,吕炎变成背景滔天的公子哥。 能够轻而易举逮住一条大鱼,上赶着给他送功劳。 那背景得多大啊? 不能是皇帝老儿的私生子吧。 “兄弟啊,我称你一声老弟,没冒犯吧?”王放都被吓一跳。 甚至有一些年轻貌美女性,频频朝吕炎送秋波。 渴望进步的,正琢磨该送什么礼,才不显得唐突,又不失礼数。 吕炎苦笑:“哪能呢,王大哥,和你做兄弟,是我的荣幸!” 王放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洪涛陪着老儒生往监牢走,回头笑道:“今天参战的捕役兄弟,没伤的歇息两天,有伤的治伤,歇到伤愈为止,所有费用由府衙掏!” “头功是吕炎的,其余人也有次功!” “想办庆功宴的话,账目从殿前司走,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伤情不重的捕役们纷纷欢呼:“谢大人!!” 吕炎高兴的同时。 不禁感慨,有些时候,哪怕知道他在收买人心,你还会感激涕零,心生好感。 ... ... 庆功宴从傍晚持续到华灯初上,入夜时分。 老儒生下手不重,纯为发泄,负伤的也强撑着来了。 二十多号人喝得醉醺醺。 “兄弟啊,不是我和你吹,老哥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王放大着舌头吹嘘。 吕炎坚决发扬酒桌精神。 碰杯洒一半,嘴角淌一半,喝下一小半。 至今仍旧保持清醒。 “咦,兄弟,你酒量不错嘛!”王放搂着吕炎肩膀,惊奇道。 吕炎干笑。 有人提议:“走走走,吃饱喝足,该寻花问柳了!” 这群糙汉,就这点乐趣。 吕炎没扫兴,跟着一起去了,但他没点女人。 看惯了林家的绝色佳人,对柳巷的庸脂俗粉实在提不起兴趣。 等他们选好女人钻进房间干活。 吕炎挣脱不要命往身上扑的女人,潇洒离去。 被冬季冷风一吹。 吕炎彻底清醒,经过墨香书斋时,发现这里被贴上封条了。 “挖到北莽细作,头功一件,是不是很高兴?”林青墨注视着身侧的吕炎。 “嗯?” 吕炎差点被吓出好歹,坦诚道: “是挺高兴,足以向家主证明我的价值了,解救我家小妹。” 林观海想看看他的能力。 现在看到了。 至于另一个条件,给林观海递把柄,起码要等吕炎升任总旗再说。 丁点大权利,架不架空没有意义。 “忽然觉得,你又不太聪明了。”林青墨眼波清澈,看不出情绪。 看似近在咫尺,给吕炎的感觉,仿若远在彼岸的遗世仙子。 “老师何意?” 吕炎眨眨眼睛。 林青墨淡然道: “一位深藏十多年的北莽细作,境界达到六品,再往前一步,就涉足准宗师行列了。” “这样的大鱼,被一个仆户发现...” “府衙的人,不清楚你的情况,胡乱猜测,捉摸不透,但我爹可是一清二楚。” “林家没有给你援助,孟家更不可能,孟家只想你老老实实的,替孟海晏服完兵役。” 说到这里。 林青墨侧头,目光幽幽,和吕炎视线碰撞: “那么,你是从哪来的情报呢?” 最后一句话,既是提点,也是林青墨自己的疑问。 吕炎汗毛倒竖,瞳孔骤然收缩。 “糟!” “我竟忽略了这点!” 出卖姜荷,把她供出去? 办不到! 不说实话,又该如何解释,能让人信服呢? 吕炎沉默。 短暂喜悦如潮水褪尽。 “望老师提点!”吕炎想不到办法,转身行大礼,躬腰90度,拱手作揖。 林青墨移开目光,漠然道:“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理由? 咱俩谁跟谁,不行搭伙过日子呗,下半生我尽心伺候你。 吕炎腹诽,但这话不能说。 容易把恩客吓跑。 “我...我...”吕炎涨红了脸,结巴半天。 林青墨又道:“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和陈余陈老相识多年。” 吕炎麻了。 从头麻到脚,像被雷劈过。 “您...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吕炎哭丧着脸,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艹啊! 我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吧! 白天那一幕还不能说明林青墨和老儒生有交情吗?我把人家朋友逮了,还腆着脸求教。 难怪林青墨说他不太聪明。 “是啊,才发现吗?”林青墨毫不避讳承认。 吕炎脑袋里轰隆隆作响。 宕机了。 第21章 你是有读心术吧! 林青墨和陈余是忘年交,但陈余是北莽细作。 那林青墨和北莽有关系? 不对。 叛国通敌大罪,要诛九族的。 读书人最重忠君报国,儒生就怕被人指鼻子骂无父无君。 况且。 林青墨没杀他! 有怨气但不多。 鉴于我不知情,又是为国尽忠份上? 既然如此,她来兴师问罪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通。 吕炎思绪百转千回。 仍一头雾水,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站的位置不够高。 “任凭老师吩咐,学生愿上刀山下火海。”吕炎行礼。 公若不弃,炎愿拜为夫妻。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青墨来当面问罪,一定有转圜余地。 “终于醒酒了,聪明不少。”林青墨满意颔首。 如果吕炎见到她第一面,就把这句话说出来,她会更满意。 “果然!”吕炎暗道侥幸。 赌对了! 和读书人说话真费劲。 一个眼神一声叹息,得琢磨几百个来回。 “确实有事让你帮忙,但你现在还太弱小,等你突破七品再说吧。”林青墨淡然道。 “敢问老师,是和北莽有关吗?”吕炎斟酌言辞。 林青墨颔首,道:“陈老是我和北莽中间的掮客,这条线被你掐断了,需要人顶替陈老的位置。” 卧槽! 吕炎大惊失色,下意识要捂耳朵。 你他娘也是北莽细作? 这种话是我能听的吗!和看见绑匪样貌有什么区别! 林青墨被吕炎的反应逗笑。 嗯,应该是笑了。 唇角微翘,弧度细小。 “说给你听也无妨,这事在靖安城不算秘密,孟、夏两家高层都知道。”林青墨故意说一半藏一半。 暗戳戳使坏。 吕炎反应正如她所料,眼中满是困惑。 ‘你当晋奸的事人尽皆知?’ 林青墨继续补充: “北莽与大晋战火不断,却不妨碍两国贸易,战略资源被严格把控,民生用度还有盈利空间,两国都睁只眼闭只眼。” “林家在北莽也有生意,你不是一直心有疑惑,为何我在林家地位如此特殊吗?” “那是因为,林家在北莽的生意,全权由我把控。” “你把陈余点了,导致林家失去北莽的贸易版图,对我对林家,都造成很大的困扰。” 吕炎呆愣当场。 既后怕又庆幸。 还好他给林青墨留下了好印象,单凭这条罪名,林观海定会杀他泄愤。 “抱歉老师,我...”吕炎低眉顺眼道歉。 “不怪你。” 林青墨古井无波,声线平稳:“失去陈老,对我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这些年来,林家与北莽的互通,全凭陈老一人调度,他是北莽人,自然为国分忧,明里暗里剥削克扣。” “正好,趁这次机会,我准备推举你成为中间人,前提是你足够争气,迟迟不能突破七品,我会另选他人。” 吕炎挠挠头,道: “你不怕北莽那边翻脸?陈老被我点了,还推举我当中间人,不合适吧...” 林青墨看一眼吕炎,静默半晌,叹道: “你有头脑和不俗文慧,何不多读读书呢,但凡你把我给的课外书看完,就会知道,北莽天寒地冻、土地贫瘠,时常发生人相食惨剧。” “林家赚的是钱,亏损再多,无非多赚少赚的问题,北莽赚的是命,每损失一条贸易线路,对北莽而言,就会多死一些人。” “他们不会放弃的,这也是陈老选择束手就擒的根本原因。” 吕炎豁然开朗。 当时抓捕陈余时,陈余是准备一次性屠光所有捕役,乃至付出生命,给靖安城来一场血洗。 林青墨临走前,故意和吕炎搭话,让陈余判断出,吕炎和林家关系不俗,或许就是一家人。 担心打杀了林家的重要人物,导致北莽损失一条贸易路线,才选择束手就擒。 ‘恐怕还有一个原因,陈余知道林青墨很强,不确定一旦动手,林青墨会不会阻止。’ ‘所以说,我其实是被林青墨救了一命!’ “多谢老师救命之恩,学生铭记五内。”吕炎抱拳。 旋即又冒出疑问。 既然北莽的命脉掌控在大晋手里,干嘛不切断对外贸易。 还打什么仗? 守好边关,坐看北莽沦为地狱。 岂不快哉! “北莽国力远胜大晋,九围一疏,留一线希望,否则逼急了他们,大晋将直面彻底绝望的北莽帝国。” “朝堂诸公不愿看到这一幕。” 林青墨看出吕炎的疑问,不吝赐教,再次提点。 殊不知。 吕炎还有疑惑。 北莽贫瘠,凭什么国力远胜大晋? 在林青墨面前,吕炎感觉自己像个求知若渴的海绵。 “夜深了,赶紧回家吧。” 林青墨挥挥手,驱赶他走。 吕炎没动,犹豫不决。 “无需担心,你愿意给林家当中间人,便是功过相抵,我爹不会再追究。” “唯有一点,尽快突破七品,否则被当弃子,我爹会翻旧账。” 吕炎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希匹。 你绝对有读心术吧! ‘林青墨,我要娶你当老婆!一胎生八个!天天给我洗衣做饭!天天家暴你!’吕炎心中疯狂输出,观察前者神情。 幸好。 林青墨并没有反应。 她遥望林氏方向,幽幽道:“这会儿,陪嫁丫鬟人选,应该重新选好了,你妹妹自由了。” “她在等你呢,回家吧。” 吕炎先是一怔,而后喜上眉梢。 拔腿就跑。 跑出百米,折返回来道声谢。 不等林青墨回应,又狂奔向林家。 “心智过人,性格稳定,重情重义...唯独天赋差了些,但人无完人,倒也正常。”林青墨喃喃自语。 ... ... 翻墙回到林家。 吕炎直奔林诗瑶居所,在院外探头探脑。 见林诗瑶正牵着吕梦婉的小手,在花园里闲逛,二女还在说些悄悄话。 吕梦婉时而捂嘴偷笑。 俨然一副姐妹情深模样。 “小人见过三小姐。”吕炎提高音量喊道。 “你瞧,我就说吧。”林诗瑶似有所料,对吕梦婉投去‘我的没错吧’目光。 “哥!” 吕梦婉同样惊喜,眼角都泛着泪花。 林诗瑶装腔拿调,像大少奶奶似的,声线慵懒:“是小炎子啊,快进来吧。” 吕炎走到近前,深吸口气,想听见吕梦婉亲口说。 不知该怎么张口询问。 “哥!” 吕梦婉飞奔过去,张开双臂,乳燕投怀。 紧紧搂住他的腰肢。 “我自由了,家主重新选了陪嫁丫鬟!哥,谢谢你!” 吕梦婉不是傻子。 家主忽然改变心意,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愿意为她奔走付出的,只有吕炎一人。 “呼...” 吕炎悬着的心落下,笑呵呵抚摸吕梦婉脑袋。 “哥,我都听诗瑶小姐说了,您在外挣命,抓了北莽细作,险些把命丢了。” “是小妹拖累了你,小妹成了哥哥的累赘,对不起...”吕梦婉埋在他胸口流泪,肩膀一耸一耸。 吕炎柔声道:“傻丫头,你怎么能是累赘呢?” “没有你,哥哥哪有前进的动力,活着都没意思了。” 林诗瑶在一旁看兄妹情深,撇撇嘴。 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第22章 憨货富婆,疯批房东 安抚好吕梦婉,嘱咐林诗瑶今晚消停点,别来找自己。 吕炎回银雀苑做好饭菜,照旧放在主卧门口。 将第二份饭菜打包,准备送去湖畔小屋,给姜荷投喂。 “我怎么像饲养员一样?” 吕炎有些纳闷。 与此同时。 孟海晏给的三部功法都已大成。 战力弥补。 实力大涨! “感觉触及到门槛,这是九品巅峰?”吕炎攥拳,心中振奋不已。 “再来几部功法,有望八品!” “林诗瑶每月只能借阅两部功法,孟海晏也收割过,再要恐怕要付出代价。” “林青墨帮了我不少,再张口,真成讨口子。” “还有谁呢?” 走在路上,吕炎思索着。 看一眼手里提的饭盒。 姜荷! 是了,这憨货非同寻常。 ... “律律律!开饭咯!” 吕炎敲门,呼唤道。 姜荷气冲冲开门,怒道:“你叫驴呢!还有,我现在是伤员,你一天就喂一顿饭,想饿死我吗?” “你再大小声和我说话呢?” 吕炎斜眼吊着她,把饭盒伸到湖面上,作势要放手。 见此情形。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姜荷,好不容易硬气一回,立马原形毕露,委屈巴巴噘嘴: “别别别扔,我错了嘛,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说好的吃住全包,我给你送一桩功劳,你不守信用,还不允许我发泄...” “坏人!” 吕炎冷着眼眸,极其强势: “少跟我混淆是非。” “我帮你引开追兵,你给我情报,已经两清,提供吃住,这又是一桩恩情。” “把你安置在林家,我也要承担风险,少两顿饭而已,就和我发脾气?” 姜荷脑袋越埋越深。 胸中郁气散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 “白眼狼,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想揭过?” “那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嘛。”姜荷嗫嚅道。 话音一落。 姜荷瞳孔巨震,捂着胸口噔噔噔退后。 “我我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你个色鬼,休想哄骗我上床!” 吕炎走进屋子,将饭盒放在桌上,无奈摇头:“少自作多情,先来吃饭。” “不过我确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姜荷倔强不肯动弹,眼神坚定:“我就是饿死!跳进湖里淹死...” 吕炎小声嘀咕:“跳就跳呗,我趁热...” “你说什么!!!”姜荷险些拔刀和他搏命。 眼看要把她逼急了。 吕炎赶忙摆手:“开玩笑的,你先吃饭,待会再说。” “你不说,我就不吃!”姜荷抿紧红唇,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药?” 毕竟求人办事。 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威逼,总归不太妥当。 吕炎轻叹口气:“你对我误解太深,我来,是想消除咱们间的隔阂,你欠着我的恩情不还,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 姜荷唇瓣微动。 想辩解一句:我没心没肺,就喜欢白吃白喝。 不过人家都把你捧起来了,自己打自己的脸,有点跌份。 “所以呢,你给三部入品功法,你我两清,往后以朋友相称。” 吕炎担心理由不够充分,紧跟着补充一句:“你别觉得代价大,几部功法而已,哪抵得上性命珍贵。” 姜荷呆萌眨巴眼睛,道:“你想要几品的功法?” “九品够用。”吕炎急忙道。 生怕她反悔。 “看来我对你误解的确很深,你这人挺厚道。” 姜荷深以为是点头,然后取出笔墨,默写下三篇九品功法。 半盏茶功夫,便大功告成。 “诺,拿去吧。” 姜荷把现抄的纸张递给吕炎,临了还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狮子大张口,要三四品的功法呢。” “你有吗我就要。”吕炎翻白眼。 谁知。 姜荷竟满脸真诚地点头:“有哇!” 吕炎捏着纸张,一时陷入沉默。 喉咙干涩,大脑宕机。 “呃...我能不能反悔,重新换一部三品...” “不行!买卖离手,概不退换,咱们恩怨两清,我不亏欠你什么了。”姜荷果断拒绝。 操啊! 姜荷居然是个小富婆! 吕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错失了泼天的富贵。 “妹呀,我...” “打住,谁是你妹,我今年十九了!你呢?” “姐,好姐姐,你有想吃的东西吗?给一部五品或六品功法就行,我不贪心。” “凭什么,提供吃住是你应该履行的!” 吕炎无计可施,又问:“那你想要什么?” 姜荷认真道:“我想出城。” “不行,今天抓住一名北莽细作,正处于戒严期,风险太大。”吕炎严词拒绝。 “那等你送我出城后,我再给你一部高品功法。” 姜荷情绪很稳定,揭开饭盒,被饭菜吸引。 正欲动筷,看向吕炎:“没下药吧?” “下了,你别吃,我拿回去喂狗。”吕炎黑着脸。 “哦。” 姜荷不顾形象开始扒饭,满脸幸福。 看样子是饿急眼了。 吕炎哑然失笑。 真是容易满足的憨货。 等姜荷吃完饭,吕炎收拾碗筷,推开门:“我先走了,晚上睡觉留点心。” ... ... 刚回到银雀苑。 啪! 主卧方向瓷器破碎声音传出。 疯批小姐又在发脾气了。 “替家主办差,又和五小姐聊了会天,回来晚些。”吕炎过去解释。 不然今晚别想睡觉了。 铁定要掀他被褥。 被林观海、林青墨两尊大佛镇压,主卧顿时没了动静。 吕炎笑笑,沐浴时察觉到一道窥探的目光。 辨不清来源。 就藏在附近。 “大概真有九品巅峰实力了,连林春桃的目光,都能有所感应。”吕炎心中明悟。 吕炎丝毫不在意,恍若未觉般。 穿条裤衩,上床歇息。 换做旁人,被林春桃这么折腾,恐怕早就疯了。 怪不得没人敢服侍她。 少颗大心脏,真不行。 “家有富婆,如获至宝啊,这么轻松搞到三部九品...” 吕炎取出姜荷抄写的功法,仔细阅读。 回想以往。 吕炎每一部九品功法,都是用性命挣来的。 挟持林诗瑶,替孟海晏充军,给朝廷卖命... 唯独姜荷,凭嘴遁轻轻松松搞定。 如在梦中,简直不可思议。 第23章 劳烦夫人受受苦 【技艺名:残缺版炼魂诀。】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六品炼魂诀的简略版,锤炼精神,凝实魂魄。】 【修行此技艺人数:三万五千余人。】 【平均用时:四百七十二天。】 看似平平无奇。 修炼时间比八品《幽行步》还长。 吕炎记住炼魂诀,有机会找姜荷薅羊毛。 【技艺名:三元贯通。】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汇聚精气神、筋血肉于一处,超负荷超极限发挥自己全部实力,底蕴深厚的武夫,在下三品境界,有机会越阶伤敌一次,战后需休养半月。】 【修行此技艺人数:十万零三千余人。】 【平均用时:四百零二天。】 光看效果,就非常牛逼的功法! 下三品神技! 吕炎直咽唾沫。 【技艺名:镜心平湖。】 【品质:九品。】 【具体效果:破虚妄,澄心境,涤净识海,一定程度减轻特定的几种负面影响。】 【修行此技艺人数:八万九千余人。】 【平均用时:四百零六十天。】 吕炎彻底醒悟。 敢情林、孟两家,包括殿前司给的功法。 都他娘的是垃圾! 只要是个人,给钱就能学,根本没门槛! 瞧瞧! 什么是差距! 富婆姜荷给的全是下三品神技,不含科技狠货。 “畜生啊,枉我还觉得你们人不错。” “和姜荷一比,狗屁不是!” 继而。 吕炎纠结了。 原本打算把这三个技艺,喂给银章篇吃了,凑够一门新的技法。 谁知道姜荷这么实诚。 吕炎有点舍不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别墅靠大海,银章篇吃的多,给的也多。” 【天人相合】技法目前只开启第一阶段,就让吕炎成为床笫战神。 无人能挡。 吕炎给三部技艺,全部缩短400倍时间,效果削弱2成。 相除正好24小时。 也就一天,等得起! 翌日。 吕炎习惯早起,做好早饭,给疯批房东和小富婆一人投喂一份。 两女有个共同性,喜欢睡懒觉,吃不吃是她们的事。 吕炎懒得管。 饲养员工作告一段落。 吕炎正想换衣服去殿前司点卯。 “差点忘了,洪总旗给我们放了几天假。” “突然闲下来还真不习惯。” 吕炎去找吕梦婉,趁假期,带她出去玩玩。 找林诗瑶批个假就成。 吕梦婉没找到。 “贱奴,过来!”林诗瑶发现鬼鬼祟祟的吕炎,呵斥道。 “见过三小姐。” “嗯。” 林诗瑶矜持颔首,朱唇轻启:“海晏公子想见你一面,由我陪同。” 孟海晏? “他找我干嘛?”吕炎问道。 林诗瑶摇头:“不清楚,他昨天上门拜访,我没见,让下人传的话。” 闻言,吕炎明知故问:“为何不见?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说话时,眼角还挂着些许嘲弄。 别看林诗瑶现在对他不错。 却是险些害得他们兄妹家破人亡的祸首。 吕炎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人,相反,他非常记仇。 在吕炎心中,林诗瑶只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人。 “我...” 林诗瑶慌乱一瞬,张口结舌。 自己都不知道,干嘛要多此一举解释。 是隐晦向吕炎摇尾乞怜,表明态度吗? ‘不!绝不可能!我只爱海晏,吕炎再出色,再能干,永远只是家奴!’ 林诗瑶深吸口气,冷声道:“未婚夫妻在大婚前要避嫌,你不知道吗?孤陋寡闻的狗奴才!” 说罢。 她转身再前领路,扔下一句:“跟上!” 吕炎轻笑,懒得计较。 十多名九品、八品护院,提早等在门口。 林诗瑶端坐车轿,护院抬着,吕炎步行。 ... ... 千金楼。 靖安城赫赫有名的销金窟,吃饭是其次,还有各种攒劲节目。 孟海晏在顶层包房等待,卫子成在旁煽风点火: “待会吕炎来了,少爷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毕竟他在府衙挂的,可是少爷您的身份,吕炎缉凶如神的名头,响彻殿前司,往后再闹出点事,引起上面注意,麻烦就大了!” 孟海晏脸色阴沉,掌中盘玩一对锃亮核桃。 “我知道!” “这厮当狗都没觉悟,一点不为主家着想,是该敲打。” 有时候。 名声太大,对他而言,反而是催命毒药。 孟海晏得知此事后,气得一晚没睡觉。 咚咚咚... 包房门被敲响。 卫子成忙去开门,将林诗瑶和吕炎迎了进来。 “林小姐,吕小兄弟,请进。”卫子成满脸堆笑。 小兄弟? 吕炎瞥了他一眼,还了一礼。 心想都是仆户,你他娘神气个毛啊。 “诗瑶!来,坐这边。”孟海晏一看见林诗瑶,忙不迭起身,拍拍身旁位置。 一想到国色天香、祸水级别美人,马上成为他的夫人。 孟海晏怒气被邪火顶替大半。 正想待会怎么揩油,提前收点利息。 “不了。” “大婚前需避嫌,被人瞧见说闲话,可不妙。”林诗瑶婉言拒绝,坐在孟海晏对面。 “有理。”孟海晏暗道可惜。 不过一想到,林诗瑶乃赫赫有名的贤良淑德。 倒也释怀了 林诗瑶看向吕炎,指着身旁座位:“坐吧。” 按理说,主家在场时,仆户不能上桌。 可今天,是孟海晏主动邀请吕炎,再有不满,也笑呵呵地视而不见。 况且在绝色面前,总归要注意一下风度。 “是。” 吕炎落座。 一旁卫子成见状,也找个位置坐,吹捧道: “林小姐名扬四海,淑女六艺的茶、花、香、女红、服饰皆精通,八雅中的琴棋书画诗,更是一绝!” “女子规训一经传播,为出阁夫人、待嫁少女立规矩,守贞洁、忠夫家、廉孝洁...” 林诗瑶蹙眉,直接打断: “谁准你坐的?到一边站着!” 卫子成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眼睛发直,面红耳赤。 看一眼吕炎,想说:他也是仆户,凭什么能坐? “站起来。”孟海晏呵道。 卫子成无奈听命,一屋四人,独他站如喽啰。 别提多尴尬了。 等菜上齐,菜过五味。 酒没喝。 孟海晏正酝酿措辞,敲打吕炎。 “咦?诗瑶,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变得...”孟海晏打量林诗瑶,犹疑不定: “更...” 风骚?有韵味?都不妥。 “更漂亮了!”孟海晏憋半天,终于吐露。 这是真心话。 在场四人,包括林诗瑶都清楚。 她的确变漂亮了。 面色红润、身材愈发丰腴饱满,眼波流转间,如波光粼粼的湖水在荡漾。 “谢公子夸奖。”林诗瑶抿唇一笑。 孟海晏蹙眉。 总感觉林诗瑶这种状态,似曾相识呢... 第24章 贱奴?不,是相公! “孟少爷,您觉得我在府衙扬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吗?” “可您想过吗,在官方文书上签的是孟少尊名,您以为小人贪图名利。” “事实上,无论小人做出多少丰功伟绩,哪怕有一日功成名就,上达天听,和小人没半点关系啊!” 吕炎四十五仰望穹顶,流露出哀愁与悲伤。 忧郁眼神,配上深沉暗哑嗓音,句句发自肺腑,犹如朝堂铮臣蒙冤,沙场忠良悲怆。 孟海晏觉得有理,更疑惑了:“那你何必多此一举?” 全场视线聚焦在吕炎身上。 丝毫没注意到,林诗瑶轻微的反应,俏脸潮红,娇躯时而轻颤。 贝齿轻咬下唇,美眸蒙上水汽,荡漾出圈圈涟漪。 “唔...” 就在林诗瑶发出动静时。 啪! 吕炎狠狠拍桌,重重叹息:“唉!!” “小人一腔真心错付,孟少不能懂我,这条性命留有何用!不如去死!!” 林诗瑶扶住额头,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似在小憩。 实际上在遮掩溢出的泪花,以及快坏掉的表情。 “贱奴,贱奴,贱奴...”她心底一遍遍骂。 吕炎趁热打铁,更进一步: “是啊,孟少以恶意揣度小人,得到的结果,自然也是负面的。” “只要您仔细想想,小人来自林家,尽管是个卑贱仆户,可这件事不能见光,林家也会尽力掩盖。” “再有孟家协助,功劳再大,您还怕端不住吗?” 说着。 吕炎看向林诗瑶,问道:“是吧,小姐?” 林诗瑶悚然一惊,三魂七魄差点出窍,把脸庞遮得更严实了,低声应和: “嗯...对,没错。” 孟海晏皱眉:“诗瑶,你是不是受寒了,嗓子怎么哑了。” “许是昨晚没盖好被子,让海晏公子费心了。”林诗瑶含糊其辞解释。 “无妨,你要注意休息,年后开春的大婚,你得养足精神。” “嗯,好。” 孟海晏点头,对吕炎说:“理是这个理,但我为何觉得你在说废话?” “林、孟两家势力再大,容你再折腾下去,引起京城的贵人侧目,还能遮得住吗?” 无法。 见普通伎俩糊弄不了。 吕炎只能由深入浅、由浅入深,反复说给他听: “孟少!您怎么还不明白,朝堂诸公真的在意吗?” “自古以来,谋士献策,主公扬名,将士卖命,君主获益,佃农种田,地主赚钱。” “林氏是我的主家,孟少对我有知遇之恩,你我还分什么彼此?我做出的丰功伟绩,就是孟少您的!” 没错!你老婆就是我老婆,我老婆还是我老婆! 孟海晏迷迷糊糊。 被绕进去了。 “是这个理,没错...” “可兵役是你替我的,当朝陛下将儿女送上战场,对这事绝不容情,又如何解?” 林诗瑶忽然趴在桌上,像是无聊,睡会觉。 无人在意。 吕炎见时机成熟,骤然发力: “少爷!自古成大事者,岂能不冒风险?” “万一东窗事发,您将知情者通通杀干净!再将小人也一并杀了!” “死人不会说话,又从何查起?届时偷梁换柱,立功的是您,名利双收的也是您!” 这一番话,彻底震撼了孟海晏和卫子成。 二人瞠目结舌,似在看一个疯子。 “把你也杀了?”卫子成小心翼翼问道。 吕炎肃然颔首,看向他:“包括你!都得杀!称王称霸者,注定以尸骸铺路,我等就是孟少前进的阶梯!” 卫子成心惊胆战,颤声道:“我也杀??” “你是仆从,为主家死,是你的荣幸!”吕炎满脸正气,双眼如刀。 孟海晏听得心头火热。 试问哪个男儿不渴望立下丰功伟业? 只是,孟海晏破罐子破摔,心气被消磨殆尽。 如今在吕炎撺掇下,又重新燃起希望。 “是啊,君王无需有排兵布阵之能,古有村夫称帝,大字不识一个,四处招贤纳士,照样统一天下。” “我不配逐鹿天下,还不能争取名利吗?大丈夫生居天地间...” 孟海晏目光火热,豁然起身,快步走向吕炎。 诶? 卧槽,你这么激动干啥。 吕炎赶忙把手抽回来,也激动站起。 “吕兄弟!为兄向你道歉,还望别见怪。” “往后,我全力扶持你!但有缺漏,尽管提出!”孟海晏说道。 吕炎一把握住孟海晏的手,顺便在他袖口擦掉水渍:“在下追求的不是现在,而是身后万世名!” “辅佐明公,建立伟业,哪怕染上一丝光亮,得以名传百世,小人纵万死不足惜!!” 孟海晏激动得脸颊通红,大声喝道:“说得好!!” “为兄愧对你,来来来,咱们喝一杯!今日不醉不归!” 建立丰功伟绩什么的。 孟海晏不信。 主要对自己有一定认知。 不是那块料。 他想的是,继承孟家家产,成为孟家下一任话事人。 以前看不见希望,得过且过,现在有吕炎这个工具人,他背后还有林家支持。 说不定真有机会! “先等会。” “喝酒前,让吕炎陪我去附近开点药。”林诗瑶忽然说道。 孟海晏挺身而出:“我陪你去。” “公子,避嫌。”林诗瑶提醒。 “好吧,兄弟,你陪林小姐去一趟。”孟海晏心里开心,懒得计较。 吕炎笑着点头:“是!” 出了包房。 林诗瑶拉着吕炎,迫不及待钻进酒楼后院的仓库。 “贱奴才!!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再废话,我走了。” “别...别走,是你挑衅在先,你得负责。” “你求人办事,喊人家奴才啊?” “公子?” “错了。” ... “相...相公。” “对了。” ... “相公,相公...好相公...奴家...” ... 半小时后。 吕炎和林诗瑶整理衣衫头发,相继洗了把脸,才回到包房。 “诗瑶,你怎么样?”孟海晏问。 林诗瑶俏脸更红了,走路都跌撞,需要吕炎扶着。 一只手扶腰,一只手搂肩。 孟海晏极其恼火,忍住没训斥,强颜欢笑:“诗瑶,你好像病状更重了。” “无碍,医师给我施了针,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我歇会就行,你们喝酒吧。”林诗瑶善解人意,柔声笑道。 顺势往吕炎怀里靠了靠。 尽管嗓音更加沙哑了。 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错。 孟海晏一门心思都在想吕炎说的话,观察吕炎这个人,微微点头:“那就好。” “兄弟,落座吧。”孟海晏眼神示意卫子成斟酒。 二人一杯碰一杯。 后来,吕炎觉得卫子成在一旁碍事,找个借口把他撵走。 吕炎有特殊本领,一杯酒顶多喝五分之一,其余全洒了。 愣是保持千杯不醉。 孟海晏都喝懵逼了,眼前出现重影,眼睛半眯半合。 见此情形。 吕炎在林诗瑶耳边低声道:“帮我...” 林诗瑶呼吸一滞,看向嚷嚷喝酒的孟海晏,惊恐愤怒道:“海晏公子还在这呢!” “快点。”吕炎声音大了几分。 孟海晏大着舌头:“什么快点?哦对,咱们再喝!是喝得慢了点。” 林诗瑶怕吕炎做出更多过激举动。 只好用五指姑娘帮忙。 如此过去一会。 林诗瑶偷偷钻进桌底。 孟海晏也没察觉,满嘴跑火车,又哭又笑,说富二代不容易,日子过得苦。 吕炎呵呵一笑,没接茬。 开局满级的账号都玩不明白,不如滚去重开。 “行了吧。”林诗瑶钻出小脑袋,不满地噘嘴。 吕炎轻轻摇头:“转过去,再继续。” 林诗瑶银牙紧咬,沉默半晌:“畜生!贱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