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湿男鬼弟弟疯狂觊觎》
1. 001
“黑泽君,我喜欢你,请收下这封情书!”
校门口,黑泽时蓝正准备跨上自行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带着颤音的告白。
他停下动作,转过身。
落日的余晖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少年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长期不见强光的冷白,拥有这样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此时,连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格外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留给少女足够的反应,说:“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少女的心猛地一沉,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黑泽君是有喜欢的人吗?”
黑泽时蓝温柔地笑了一下,语气没有半分敷衍,反而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樱子同学,谢谢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语气更温柔了些,“但是对不起,我现在…… 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
闻言,樱子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你了。”
黑泽时蓝把那封浅粉色的信递回给她,“你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以后一定会遇到喜欢你的人。”
这场喜欢或许没结果,但不会成为她青春里的遗憾和伤疤,因为少年用最温柔绅士的方式,保护了她。
樱子想:黑泽君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不像某些男同学,会践踏女孩子的心意,将表白信张贴在公告栏。
十五分钟时间,黑泽时蓝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此时,家里的庭院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看起来价值不菲。
黑泽时蓝犹豫片刻,把自行车停放在一边。
夏目香音坐在客厅的沙发,看到他进来,并没有什么好脸色,问道:“璃奈昨天没有回来吗?”
她对眼前这个人十分反感,因为妹妹不在家,所以毫不掩饰自己态度。
反正,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黑泽时蓝换上拖鞋,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语气也淡淡的,“没有。”
“真奇怪,不是说今天提前回来吗?”夏目香音自言自语,拿出手机试着拨通电话,但对方显示关机。
两人一阵无言,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黑泽时蓝拎着便利袋,将超市买好的水果放入冰箱,看到一旁的镜子,顺便打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几日,他格外的在意形象,冰箱也准备了很多种新鲜的水果。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人,但对方似乎不是这么想。
昨天早上的飞机,按理说中午就能到家,那个女人完全没有考虑家里还有一个留守儿童饱受煎熬。
或许今天也不会回来,他这般想着。
结果,就在准备上楼时。
玄关处的门锁发出咔嚓一声的动静。
有人推门进来了。
因为学校发生了一些变故,璃奈提前一个月从英国回来,延长了她的暑假。
“都在啊。”她脱掉身上的外套,熟练地挂在衣架,低头一看,发现她的拖鞋早已准备在外面。
夏目香音眼里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上前抱了一下她:“是不是瘦了?”
璃奈耸了耸肩头,解开手腕上的表,放在鞋柜上:“英国的饭让人一言难尽。”
夏目香音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与心疼:“这次怎么突然回来?”
“这个说来话长了。”璃奈遭遇黑手党的袭击,教授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只能让她先回国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夏目香音没有追问,直奔主题:“两个月的时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这样也方便照顾你。”
她已经出嫁,目前住在海城庄园。
璃奈唔了一声,笑道:“不合适吧。”
“没关系的,秀雄已经同意了。”夏目香音并不放心她和那个小鬼住在一起,所以才有了这个提议。
黑泽时蓝,他就是一个阴郁的变态,只是表面装作自己很正常。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夏目香音会从脚底心开始冒出寒意。
璃奈摸了摸下巴,斟酌道:“那就先——”
话没说完,黑泽时蓝忽然从转角走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就像是黏在她脸上,从额头扫到脚尖,连她眼底的黑眼圈都没放过,“姐姐。”
这两个字的发音很轻,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
璃奈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看到少年已经高了她半个头,有些惊讶,“六个月时间就长这么高了?”
少年长相十分贵气,行为举止也很有教养,至少不是出生普通家庭。
但如果是这样,就不存在养不起被遗弃的问题。
黑泽时蓝的眸子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偏执,说:“春日太太偶尔会过来做饭。”
夏目香音:“他马上就要参加升学考试了,这段时间应该很不方便,你又不会照顾人,搬过来吧。”
黑泽时蓝微眯了一下眼睛,缓缓开口:“没关系的姐姐,我一个人可以,已经习惯了。”
按理说两个人都是他的姐姐,但是她眼里只有璃奈,夏目香音感觉这话听着不对味,很难不怀疑,他在卖惨。
她直言道:“既然你一个人可以,正好璃奈需要人照顾。”
璃奈:“……”
争来争去,搞了半天,她才是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
她说:“我还是住在这里吧,一直麻烦春日太太照顾他,也不像回事。”
夏目香音心说:这么些年,你做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完全就是放养状态,到底是谁照顾谁。
她顿时有些激动:“璃奈!”
璃奈赶忙安抚道:“等过段时间,我再搬过去陪姐姐。”
黑泽时蓝好似勉强笑了一下,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先上楼学习了。”
璃奈点了一下头。
等他上楼,关上房间的门,夏目香音低声说:“璃奈,他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不要轻易相信他,他做过的那些事,你不是很清楚吗?”
三年前,少年刚搬进家里,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便一直在减少。有一次,环卫工人在垃圾桶发现那些被肢解的动物尸体直接报警立案。
之后,警方一直派人在周边巡查,但都没能找到那个毫无人性的侩子手。
夏目香音的第六感一直很准,事实也确实如此。
璃奈愣了一下,问:“最近还会发生这种事?”
夏目香音激动的说:“以前啊,以前发生过这种事!”
虽然璃奈提醒过他,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哪个正常的孩子会对那些小动物下手!
她上网查过,这种情况是消除孩子身上的人性化,本质是进行脱敏训练与服从性筛选。
幕后之人,可能是黑泽时蓝的父亲或者长辈。
他们想要将孩子从“普通人”改造成“同类”。第一步就是摧毁他对生命的敬畏与共情能力,然后再用绝对权威建立“杀戮合理”的扭曲认知,最终将孩子培养成符合自己标准的“继承人” 。
如果被驯化成功,这种继承是必然性的。他们将“杀人准则”奉为真理。
而黑泽时蓝不管是否驯化成功,他都是十分危险的。
璃奈也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时不时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可能是示威,但璃奈觉得他是在挑事。
夏目香音说:“如果你不搬过去,那就考虑找一个男朋友!”
璃奈对待长辈有一套自己法则。
——那就是阳奉阴违。
“可以。”
夏目香音一本正经的说:“罗芙娜向我介绍了一位非常优秀的男士,明天你们抽空见一面吧。”
璃奈微微睁大眼睛:“我才二十多岁就要相亲了吗?”
夏目香音很认真的说:“你必须要找一个能跟你共度一生的人,我才能安心。”
璃奈:“好吧。”
可能是父母很早就离开人世,夏目香音作为家里唯一的长辈,付出了很多,她很坚强,但同时也非常没有安全感,以至于她对结婚有很大的执念。
而璃奈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反而对结婚的态度,可有可无。
妥协之后,夏目香音回到房间,换上一套居家服准备晚餐。
璃奈本想说一起出去吃,但是香音执意要在家里做饭,她只能在一旁择菜。
不过,她还是趁机去了黑泽时蓝的房间,敲了两下 ,“在写作业?”
黑泽时蓝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只笔,从她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她。
等她走到面前,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璃奈。”
璃奈看着他桌上的卷子:“叫谁呢?”
黑泽时蓝:“你要结婚?”
璃奈:“小孩子怎么能偷听大人讲话。”
黑泽时蓝很固执,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眼睛既危险又带着种病态的精致,“你要结婚?”
璃奈挑了一下眉,没答,盯着卷子看了好一会儿,“看来学习还不错,满分。”
黑泽时蓝面容冰冷地看了她片刻,瞳孔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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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全是璃奈的影子,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随即他笑了起来:“璃奈有了想要结婚的人?”
不知为何,璃奈寒毛一下子竖起:“你想说什么?”
“姐姐送我的游戏机,我很喜欢,姐姐无论送我什么,我都喜欢,”黑泽时蓝脸上保持着微笑,“我们一起下楼吃晚饭吧。”
他伸出手,接过那张满分的试卷,不经意间蹭到璃奈指尖的皮肤,垂落的眼睫猛地颤一下。
璃奈提前离开了毛骨悚然的房间,去往餐厅。
夏目香音的厨艺一直都很好,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璃奈已经迫不及待地摆好碗筷坐下来。
随后,黑泽时蓝下楼,坐到璃奈对面的位置,脸上没有表情,但璃奈注意到,他的手指缠上了创可贴。
那里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刚才还好好的。
夏目香音用筷子给璃奈夹菜,但黑泽时蓝夹过的菜,便不会再动。
璃奈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氛,可惜两个人都不怎么配合,她干脆也就不管了,还是吃饭重要。
临别时,夏目香音依依不舍地抱了一下璃奈,并且叮嘱她,凡事多留神。
璃奈点头应下,等车开进一条巷子,转过身,忽然有两条手臂已从腰侧绕过来,在后背交叉相扣,把人圈得严丝合缝。
黑泽时蓝也俯下身抱住了璃奈,眼底泛起极淡的红,侧脸贴着她的脖颈,像小动物在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发出极轻的、满足的喟叹,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点黏腻的依赖:“姐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
“姐姐......”
很快,由于很用力,布料被攥出细密的褶皱。
璃奈嘶了一声,很快,就把人从身上扯了下来:“别乱动,身上有伤。”
黑泽时蓝瞬间把人放开,“受伤?”
璃奈不怎么在意的说:“不然,你以为我什么放长假?”
黑泽时蓝:“我要检查一下姐姐身上的伤口。”
这家伙脑子到底有没有男女之别?璃奈说:“学傻了?”
黑泽时蓝眼神暗了暗:“我很担心你。”
璃奈一口否决:“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黑泽时蓝吸了吸鼻子:“可是……”
“没有可是,”璃奈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早些休息。”
黑泽时蓝:“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璃奈上下打量着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弟弟,你现在该做什么?”
黑泽时蓝表情变得失落:“我以为姐姐会一直陪着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就算是你姐,也不能一直赖着,我可不管给你养老送终。”璃奈抬手捏了捏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着啃老,我还想啃你呢。”
说完,人就走了。
黑泽时蓝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又快步跟上去,不然就被璃奈那个没心没肺地关在门外。
第二日。
黑泽时蓝七点半到学校,按照平常的习惯,他会六点醒,在附近人烟稀少的公园晨跑二十公里,然后回到家,冲个热水澡,带上早餐,骑车上学。
不过,璃奈回来了。
他就提前了一个小时去跑步,然后回来冲澡,做早餐,等时间差不多了。
他就上楼去叫璃奈吃饭。
她喜欢赖床,习惯性熬夜,再加上睡眠质量差,眼底总会有淡淡的黑眼圈。
班里的女同学都很在意这件事,但璃奈,她似乎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
“姐姐,该起床了,我准备早餐,”他轻轻敲了两下房间的门,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便推门进去了。
结果,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架躺得十分安详的骷髅。
璃奈根本不在房间。
黑泽时蓝低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垃圾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蹲下身拿出一本书,然后在下面找到了几张被揉成一团的照片。
主人公是璃奈,背景是她就读的英国的牛津大学。
照片后面写了一排英文,内容污秽不堪。都是在表达对她肉.体的向往。
不仅如此,这些照片还都是偷拍的,其中一张甚至是藏在柜子里拍摄到璃奈从健身房里出来。
满满的恶意。
黑泽时蓝手里捏着那些照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唇角也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摄人至极。
2. 002
璃奈:“你要迟到了哦。”
黑泽时蓝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影子将她整个人罩住,语气很平淡的问:“姐姐,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璃奈扬了扬下巴,说:“下楼吃早餐。”
虽然是故意回避话题,但有时候和她聊天感觉不在一个频道上,黑泽时蓝默默叹了口气,乖乖吃完早餐,这才继续问道:“姐姐身上的伤是那个变态造成的?”
璃奈:“不是。”
袭击她的那些人是黑手党,这件事已经交给泷泽七濑他们去查了,不会再插手。
她现在要调查的是邮寄这些照片的人。
对方在精神方面出了很大问题,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她有些担心。
黑泽时蓝:“两批人?”
半年没见,璃奈觉得这个小鬼越来越难缠了,从昨天那个腻味的拥抱他就变得不对劲。她抬头看着黑泽时蓝,发现他正在观察自己,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吃早餐。
黑泽时蓝:“可是,这和姐姐今天早起有什么关系?”
“出去接个电话,”璃奈叉了一个煎蛋放在他的盘子,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黑泽时蓝:“只是关心姐姐,毕竟发生了这种事。”
璃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安慰他说:“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黑泽时蓝:“我可以帮忙。”
璃奈:“我更担心连累到你。”
黑泽时蓝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没关系的姐姐,我希望他能找上我。”
尾音拖得极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紧绷感。
比谁更变态吗?璃奈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不等她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对了,昨天她答应香音,今天要去见一下她的相亲对象,这会儿打过来,肯定是担心她放鸽子。
就算不喜欢,也得见一下。
璃奈拿起手机,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对面握着玻璃杯的手,指节绷得泛青。
此时,黑泽时蓝的目光牢牢黏在璃奈的背上,眼底的温驯被一层阴翳覆盖,碧蓝色的瞳孔冷得发沉。
璃奈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保持冷静,就像此刻,完全看不出,她被人袭击之后又遭遇跟踪狂。
同时,她也很聪明了,以至于他稍微一有动作,就能察觉到。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而他站在后面,就显得更加卑劣和阴郁,像是藏在角落缝隙偷窥的恶鬼,见不得一丝光。
夏目香音的声音裹着笑意从电话里涌出来,“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中午一起吃个午饭。”
璃奈:“那你一会儿把电话发给我。”
黑泽时蓝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后,杯底在大理石桌面刮出一道细响,让人心里发毛。
璃奈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那双总带着点软意的眼睛里,此刻蒙着层灰扑扑的雾,像久不见光的角落,连眼尾都耷拉着,没了往日的鲜活。
黑泽时蓝穿上校服外套,手里拿着书包,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从她身边绕过去,不轻不重地关上房门。
璃奈莫名打了个颤,环顾四周,总感觉家里这些旧家具受潮发霉,安安静静的,但又让人浑身不舒服。
客厅里静得只剩挂钟的滴答声。
璃奈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拎着厨房的垃圾袋,也出门了。
正巧,隔壁的春日太太挎着菜篮子出门买菜,璃奈上前和她打了声招呼。
“这么久不见,璃奈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春日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在那边生活怎么样?”
璃奈:“还不错。”
春日太太感慨着说:“上次见你还是元旦,这么久回来一次,时蓝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你们费心。”
璃奈点头:“挺懂事的一个孩子。”
“可不是吗!”春日太太真心地称赞,“家里就他一个人,洗衣做饭都是自己打理,学习也不用操心,回回全校第一,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璃奈:“春日太太也帮了不少忙。”
“哪有,”春日太太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一般都是这孩子自己忙活,我孙子要是有他一半的执行力,我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常年一个人在家,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打理,任谁听了心里都会同情。
璃奈:“您太夸张了。”
“这孩子每次做好东西,也会送过来一起分享,”春日太太说,“真的是太完美了,学习好,相貌也好!”
璃奈心里感觉还不错,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春日太太以一种特别的好奇突然问道:“这么好的孩子,打哪来的?”
璃奈也没有瞒着她,“香音在海边捡到的,大雪天,她和同学去那边拍照。”
春日太太:“真舍得啊,这么好的孩子,要是我,得心疼死!”
璃奈:“确实怪可怜的。”
春日太太:“瞧着像个外国人,骨相柔和不失立体,五官透着优雅的疏离,我老伴儿说他肯定有英国血统。”
璃奈:“他没跟我提起过。”
不过,从面相上看,他肯定是有英国血统和俄罗斯血统。
春日太太问题点到为止,然后又是一番嘱咐:“行啊,好不容易放假了,多陪陪你弟弟,平时总是一个人,升学压力很大,带他到处走走,听说隔壁那条街的女孩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得了抑郁症,办理退学了,多可惜啊!”
璃奈和春日太太聊了一会儿,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得路程,去附近车站坐车。
顺便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香音给他发来的相亲对象照片。
对方是名叫菲利,在英国就读的大学,比她大三岁,从事医学,家境条件非常优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相亲安排。
璃奈只当是一次普通的见面,来到餐厅,根据香音发来的照片找到他。
对方身穿浅灰色西装,身形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温和的浅棕色,脸上挂着十分得体地笑,朝着她伸出手,声音低沉悦耳,“你好。”
璃奈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打过招呼后,菲利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璃奈记忆复苏,这才想起来,在去年的校园沙龙见过他。
有时候,她也很难区分英国人的长相。
菲利笑了笑,说:“上次你帮我解围,我还没来及说谢谢,就不见了踪迹。”
璃奈:“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如果没有人为我作证,我可能会被当成杀人凶手了,”菲利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礼貌的欣赏,“你应该知道,想要在学术界混,首先要有一个好名声。”
璃奈:“那段时间,我确实在花园确实看到了你,可以做出证明。当然了,就算没有,苏格兰会场也会找到那封遗书。”
“不是的,如果换做当时在场任意一个人,那可就不一定了。”菲利为她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谢谢,”璃奈接过酒杯,“既然是这样,我就有话直说了。”
菲利伸出手,动作优雅,“请讲。”
璃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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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没有想要结婚的意愿。”
菲利不假思索的说:“我当然要尊重夏目小姐的选择,我们可以做朋友。”
这场约会,从头到尾他都表现是成熟稳重,璃奈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最后,等到午餐结束,菲利提议:“时间还长,我们去看一场电影?”
璃奈渐渐放下戒心,欣然答应了。
菲利留下一笔小费,将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跟着璃奈一同离开餐厅。
他问道:“想要看什么类型的,有四种可以选择,科幻,爱情,悬疑,还是恐怖一点的?”
璃奈:“悬疑。”
“最近上的一部悬疑剧,评分很高。”菲利顿了顿,手指轻轻推了推眼镜,“你对推理相关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吧?”
璃奈:“还好,接触不是很多。”
菲利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我前段时间去学校看望教授,看到一和侦探的人走得很近,那位侦探名人,泷泽先生。”
璃奈:“最近遇到些麻烦,需要他解决一下。”
“这样啊,”菲利问,“你遇到了什么事,方便告诉说吗?我可以帮忙——”
话未说完,璃奈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
璃奈顿了片刻,接通电话,得知黑泽时蓝在学校受伤,需要她赶紧过去一趟。
对方的语气很焦急,应该是伤的很严重。
璃奈当即中断了约会,菲利表示愿意开车送她去中学。
半小时后,医务室的门被匆匆推开。
璃奈出现在门口,黑色的风衣上还沾着外面的风。
“医生怎么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黑泽时蓝缓缓抬起头,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委屈而泛着淡淡的红:“姐姐......”
校医说:“头部发生轻微的磕碰,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坐在旁边的高中生,忍不住掉眼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在楼梯上打闹,黑泽同学就不会为了救我,从楼梯上滚下来。”
璃奈:“我带你去趟医院。”
“我不是故意的,”黑泽时蓝伸出手,轻轻抓住璃奈的衣角,“我是不是给姐姐添麻烦了?”
璃奈看着额角的肿块,叹了口气,“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黑泽时蓝:“我没想让姐姐来的......”
“你这个情况当然要叫家长了,”校医想到他刚才死犟,忍不住多说几句,“从楼梯上滚下来,这可不是小事!”
璃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温柔,“先把外套穿上。”
然后转头看向校医,客气了一下,“辛苦你们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坐上出租车,黑泽时蓝往她身边靠了靠,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姐姐,我好怕......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璃奈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心里更加担忧。
可能真的是吓坏了,连手都是凉的。
黑泽时蓝轻声呢喃,“姐姐,你能不能抱抱我?”
不像单纯寻求安慰,反倒像在确认什么。
璃奈愣了一下。
前面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打趣道:“你这弟弟可真粘人,我们家那俩天天打架,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快受不了了。”
黑泽时蓝似乎被某两个字刺痛,眼底那抹阴郁的占有欲瞬间浮现出来。
璃奈心里掠过一丝无奈,看见黑泽时蓝轻轻靠在她的膝盖上,像只寻求庇护的流浪猫,那点疑虑又被心疼压了下去。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我这个弟弟很懂事的。”
3. 003
黑泽时蓝:“姐姐,我是不是打扰你约会了?”
璃奈:“没有,刚好吃完,准备去看电影。”
“看电影?”黑泽时蓝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虚弱,眼底却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阴翳,“看来进展很顺利,姐姐很喜欢他?”
璃奈随口答道:“没有,只是在学校见过一次。”
两个人站在医院的收费口排队,每过一分钟,队伍就会一点点往前移动。
黑泽时蓝跟在璃奈身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他问道:“他很优秀吗?”
璃奈:“还行。”
黑泽时蓝:“你会和他继续发展关系?”
璃奈:“成年人要维持应有的体面。”
黑泽时蓝的指尖绕着璃奈的头发,“可我不喜欢姐姐沾上别人的味道。”
璃奈感觉周围空气骤然变得稀薄,无语道:“没有别人的味道,只有你会一直黏在我身上。”
“不是的,还是会有别人的味道,”黑泽时蓝俯下身,下巴垫在璃奈的肩头,胸膛几乎要贴上璃奈的后背,“姐姐怎么能出去见别的男人。”
他的声音贴得很近,气息喷在耳廓,不再是刚才的虚弱,而是带着一种黏稠的,试图渗入骨髓的质地问。
璃奈微微蹙眉,往前挪了半步,拉开距离。
可黑泽时蓝却像是被躲避刺激到,轻轻攥住她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把声音更低,更委屈,但里面藏着尖锐的东西:“我只害怕姐姐丢下我。”
璃奈试图抽走衣角,“只是正常社交。”
黑泽时蓝垂下眼睫,浓密的阴影投在过分的脸上,总是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直直地望进璃奈眼里,“姐姐,我比他更好,你和我交往吧。”
璃奈反应了一下,瞬间黑下脸,“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黑泽时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阴暗的笑,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脸上,“姐姐这个反应,是看不上我吗?”
排队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璃奈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他头上肿起来的包,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去安抚他,“一会儿看完脑科,我们再去精神科看看。”
黑泽时蓝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缓缓松开手,恢复了那副安静无害的样子,仿佛刚才散发出强烈占有欲和阴鸷的人只是幻觉。
“姐姐……”
他疯了似的想剥夺璃奈的一切,让她成为自己独有的。
可结果,他无法预料。
璃奈走到缴费窗口,将排号单和银行卡递给护士。
随后,看见那位护士在pose机划了几次都没有支付成功。
她又检查了一下设备,确定没有问题后,抬头看着璃奈:“抱歉,你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璃奈:“……”
她涉嫌和黑手党非法交易,在英国的时候,银行卡就被通知冻结了,回国之后,她居然把这码事给忘了!
护士问道:“请问您还有其他银行卡吗?”
璃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黑泽时蓝眨了一下眼睛:“姐姐?”
护士:“女士?”
璃奈:“……”
黑泽时蓝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明白了她的沉默,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描淡写的说:“刷我的卡吧。”
璃奈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
黑泽时蓝解释道:“打工挣来。”
闻言,护士犹豫了一下,接过那张银行卡,担心余额不足,没想到真的成功支付了。
总计十万日元,本来五万日元就可以解决的,但黑泽时蓝是外籍人士,所以价格双倍。
璃奈不可思议的拿着缴费单,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你在打工?”
做长辈的知道孩子在外面打工受累,都是满心牵挂,担心他们受受伤,受委屈。
虽然黑泽时蓝非同一般,但是肩负沉重学业的同时赚钱,也会很辛苦。
黑泽时蓝不甚在意的说:“赚一点零花钱。”
璃奈:“我每个月转给你的钱不够?”
黑泽时蓝:“想多攒一些钱,顺便锻炼一下自己。”
“你也不怕把自己累坏了,”璃奈说,“做什么工作?”
黑泽时蓝:“之前当过临时的模特,但是拍完几次,制片人想让我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没答应,然后就被辞退,第二份工作是在武道馆,馆长觉得我天分还可以,就让我留下来学习剑道,不过,平时还要负责打扫卫生。”
居然做到这份上,璃奈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手臂,淡青色血管在皮肤下轻轻搏动,覆盖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不像成年男性那般充满爆发力,却透着少年独有的清瘦韧劲。
她惊觉,少年不知何时褪去了幼时的单薄,不再是那个破碎感十足的幼崽,“你还学习剑道?”
校服衬衫下也隐约勾勒出腰腹的薄肌线条,不突兀,却能看出常年运动留下的痕迹。
看来是真的。
黑泽时蓝:“姐姐想学,我可以教姐姐的。”
璃奈:“参加过比赛吗?”
黑泽时蓝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拖长了尾音:“第一名哦。”
璃奈:“看来是天赋异禀。”
不是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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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时蓝:“最重要的是保护姐姐。”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检查结束,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医生叮嘱还要再注意几天。两人离开了医院。
不过,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黑泽时蓝说:“姐姐,陪我走回去吧,走到家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璃奈:“伤口没问题吗?”
黑泽时蓝:“姐姐吹一下就没问题了。”
璃奈:“那你还是让晚风吹吧。”
夜色渐浓,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街上,路灯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砖路上。
璃奈忽然发现他的话格外少,肩膀偶尔还会蹭到她。
“姐姐,往这边走。”黑泽时蓝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抓住她的手腕。
璃奈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瞥,昏黑的巷口似乎有个影子动了动,刚才从便利店外就觉得有人跟着,原以为是错觉。
黑泽时蓝攥着她的手腕往另一条窄巷拐,脚步放得又快又轻。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居民楼窗户漏出的微光,是很少有人走得岔路。
身后的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像催命的。
黑泽时蓝反应很快,直接拉着璃奈拐进一个单元门,迅速躲到楼梯间的阴影里。
一只手捂住璃奈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圈着她的腰身,让她完全贴在自己怀里,“姐姐,那个人跟过来了。”
璃奈并没有表现的很慌乱,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外面的脚步声在单元门口徘徊,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走远。
璃奈:“走了。”
她稍稍后退,想拉开一点距离,却发现他的手臂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禁锢。
黑泽时蓝低下头,那双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在黑暗中,没有惊慌,没有紧张,反而有一种近乎满足的深沉。
璃奈微微皱眉。
此时,他的瞳孔里只映着她的影子,像在看一件专属的珍宝,紧接着,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目光极度专注,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黑泽时蓝抬手按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着,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姐姐的唇瓣,应该很软吧,有人亲过吗?”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呼吸里的热气也越来越近。
“......”
“再这么嚣张,我告你性骚扰哦。”璃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黑泽时蓝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很识趣,松开手,但视线依旧黏在她的唇上。
真可惜。
4. 004
“姐姐一点都不害怕吗?”黑泽时蓝遭到警告,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璃奈默默回忆着那个人身影,觉得有些奇怪。
当时,她在英国抓到了那个偷拍的人,但她是收钱办事,根本不知道雇主的信息。
她只是遵守约定,每个礼拜日把偷拍到的照片放在花园的长椅上,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去那个地方,便会收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黑泽时蓝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那个人在监视我,这样下去,你也很危险。”璃奈走到自家的庭院,很快,就在门口发现了纸箱子,“你买东西了?”
黑泽时蓝:“没有。”
璃奈也没有买东西。
附近的一家超市,如果想要买什么东西,只要发条短信就会负责配送到家,但是他们采用的纸箱子往往都会有logo。
她环顾四周,想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准备蹲下身打开箱子。
黑泽时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来吧。”
纸箱子是新的,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只缠了一层胶布。
璃奈看着黑泽时蓝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手工刀,一时愣神,居然看成匕首朝着她刺过来。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的意识似乎就变得恍惚,甚至还会生出错觉.....
黑泽时蓝拆开了盒子,第一层是厚厚的白色泡沫,掀开后,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里面放着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吊牌,雪纺材质,领口处绣着细小的樱花,看起来不会很便宜,或许可以从这条裙子的版型和规格调查。
璃奈后背泛凉,提醒道:“还有一张卡片。”
黑泽时蓝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打开,眼底闪着诡异的光。
——明天穿它出门,别洗,别换。我会看着你,要是敢脱下来,你弟弟就遭殃了。
“姐姐,”他说,“他说我会遭殃诶。”
璃奈脸色不怎么好看,想了一会儿,说:“先把东西收起来......”
话没说完,撕拉一声脆响,雪纺布料从领口处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
“姐姐怎么能穿这种没有品味的衣服,”黑泽时蓝把衣服扔进垃圾桶,眼睛转向璃奈,轻笑了几声,“明天,我陪姐姐去逛商场怎么样?买更多好看的裙子。”
声音又轻了下来,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璃奈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掩饰情绪:“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嗯,我会注意的,但我还是有一个疑问,”黑泽时蓝说,“裙子是合身的,那个人为什么知道姐姐的三围?”
确认三围正确的前提是知道正确答案,璃奈咬了咬牙:“你看起来很欠打。”
“姐姐应该舍不得打我吧,”黑泽时蓝想了想,“话又说回来,他是姐姐的情人,或者是身边的人吗?”
璃奈:“我会处理这件事,反正你不要插手。”
“姐姐就不能试着依赖我,”黑泽时蓝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难以察觉偏执,“我们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吗?”
“是,但你就是不能插手这件事,这个人很危险,我们谁也无法猜到他下一步的举动,”璃奈说,“这几天你老实在家养伤,我会去学校帮你请假,顺便把作业拿回来。”
就算再理智冷静的人,一旦遇到极度珍视的家人遭到威胁,就会变得固执。
黑泽时蓝跟着她进屋,眼里情绪翻涌,像要溢出来,却又被死死压着,“姐姐为什么还把我当成孩子?”
璃奈不耐烦道:“不要跟我再讨论这件事,现在立即回房间。”
黑泽时蓝忽然微微一笑。
姐姐身边总是围着各种各样的人,仿佛他随时可以被替代,被遗弃……
这种感觉令人烦躁不安。
两人不欢而散,璃奈回到房间,头疼的厉害,心又静不下来。
于是,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上网浏览了一下最近的新闻。
结果屏幕先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标题刺得她眼睛发疼:《单亲家庭不易,极端占有欲酿家庭悲剧》。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指尖划过鼠标的滑轮,后背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新闻里,嫌疑人吴某在父亲病逝后,将母亲视为唯一精神寄托,但因害怕失去,竟网购刀具残忍杀害母亲,然后抱着母亲的尸体在树林的木屋生活五年。
璃奈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猛地想起黑泽时蓝在回来的路上说了很多次“姐姐只能对我好”。
她不清楚黑泽时蓝的身世,所以也无法得知他的遭遇。
香音之前问过一次,但他选择了沉默。
这些未知的事让璃奈感觉到了恐惧,此刻结合新闻里的细节,却让她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璃奈盯着屏幕反应了一会儿,随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候去他的房间或许不太方便。
璃奈斟酌片刻,但已经站在黑泽时蓝的房间门前了。
她索性试着敲了两下房间的人,没有反应。
房间没有开灯,难道已经睡下了?
或者是在生气?
青春期的男生都处于叛逆阶段,她居然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璃奈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冲动之下,把门打开了,心脏砰砰砰地跳。
“时蓝?”
在黑暗中,璃奈强迫自己压下不安,走到床边,等眼睛完全适应环境,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
这么晚了他能去哪?
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璃奈打开床头的台灯,然后,注意力被床头柜上的一摞书吸引。
她略一思考后,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封面,紧接着,瞥见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没关严。
好奇心驱使下,她拉开抽屉,下一刻,看清里面的东西,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抽屉里整齐地码着一沓照片,竟然全是她。
在伦敦塔桥一个人散步,在图书馆低头看书,上课睡觉,坐在公园的长椅啃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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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她在实验室冲洗器材的背影,照片上有被反复翻看的痕迹,有些还标注着日期,其中一张,是她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参加校园酒会。
璃奈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深吸一口气。
而就在她把照片放回去的那一瞬间。
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顺着脊椎往骨髓里钻。
“你在看什么?”
璃奈猛地回头,手里拿着床头柜上的书。
黑泽时蓝站在门口,浅灰色家居服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湿发贴在额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深不见底的古井,“姐姐看过那本书吗?”
《基督山伯爵》,这本正是她在图书馆看的。
璃奈头皮发麻,声音裹着股黏腻阴郁的湿意,虽然只是一句话,但让璃奈的后颈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像被什么活物盯上。
“姐姐,说话啊。”黑泽时蓝走到璃奈面前,拿走了她手里的书,“姐姐,只看到了这些书吗?”
璃奈:“我们喜欢的类型出奇一致,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黑泽时蓝笑了笑,低头翻了翻手里的书,又再次合上,“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在楼下的卫生间洗澡。”
璃奈心又沉了一下,没有说话。
各种各样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她脑子控制不去的去思考那些照片。
黑泽时蓝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以往,他最多也只是黏着她,说些撒娇的话,虽然偶尔也会露出獠牙,向她发出挑衅,但从未让她感到如此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收集那些照片?
监视她的行踪?
她忽然联想到那篇新闻报道,或许黑泽时蓝也对她抱有极端的占有欲。青春期对情感的认知尚不成熟,他们长期亲密相处产生的依赖感,让他对这种情感产生了误会。
黑泽时蓝:“姐姐,是在担心我受伤不能好好休息吗?”
璃奈:“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来照顾,当然会担心你的安危。”
黑泽时蓝问:“亲弟弟?”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还想再补上?
气氛变得僵硬尴尬,璃奈咽了咽口水,觉得一个问题不能继续讨论下去:“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
“姐姐,”她想离开房间,黑泽时蓝却挡住了门口,俯下身看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姐姐,你看了那些照片对不对?”
璃奈一愣,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黑泽时蓝见到她的反应,无奈笑了一下,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是不是吓到姐姐了?”
璃奈的心脏正在胸腔里面狂跳不止,不过,还是下意识躲开了他想要触摸的手。
黑泽时蓝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笑道:“这下姐姐也办法自欺欺人了呢。”
璃奈:“……”
黑泽时蓝:“没错,我就是喜欢姐姐,这份心意,我早就想传达给你。”
5. 005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线。
璃奈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昨天晚上偷拿出来的一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脑海里反复回放:我就是喜欢姐姐。
她没经过这种事,但黑泽时蓝对她的依赖似乎已经悄悄发生改变,甚至已经不是超越姐弟的暧昧的心思。
有些感情一旦越界,就再也回不去了。还是要回避,或者和他说清楚。
正想着,黑泽时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
“姐姐,早餐好了......”
璃奈躺在床上没动,隔着门板应了声,静静地叹了口气,没了下文。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餐盘轻放的声音,黑泽时蓝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我把早餐放门口,你记得趁热吃。”
说完,璃奈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房间的门,看了一眼他头上的伤口,“上药了吗?”
黑泽时蓝:“换过了。”
“身体是自己的,”璃奈说,“别不当回事。”
黑泽时蓝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璃奈收拾东西去了趟学校,将接下来几天的课业都塞进书包带回去。
一位女同学偷偷看了她,好一会儿,犹豫着上前问她:“请问,是黑泽同学的姐姐吗?”
璃奈:“对。”
夏纪双手递过来一个粉色封面的笔记本,一脸抱歉的说:“这是我昨天整理好的上课笔记,或许可以用到,可以带回去给他吗?”
璃奈:“当然可以,谢谢。”
“没,不是啦,”夏纪脸颊微微泛红,“大家都是同学.....”
璃奈忽然想到一件事,她似乎从来没有听黑泽时蓝讨论校园生活。
一位男同学提议道:“我们可以去看望黑泽同学吗?”
在学校居然有这么好的人缘,心思怎么就偏了呢?璃奈想不通,笑了笑,说:“放学可以一起来玩。”
她收拾好东西,和老师打了声招呼离开学校。
之后,把书包放回家,告诉黑泽时蓝,下午会有同学过来看望他,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黑泽时蓝能感觉到她的刻意回避,这些细微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什么,变得更加沉默。
到了下午,那些吵闹的人登上家门。
璃奈也没有任何消息。
今晚都不回来了?
门口的五位同学手里提着水果篮和零食袋,一脸开朗:“黑泽同学,你身体还好吗?”
“好很多了,麻烦你们跑一趟,”黑泽时蓝带着他们来到客厅,“这里准备了水果和蛋糕,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都准备了一点,那里还有果汁和汽水。”
男同学说道:“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只是来看望你的,现在倒像是做客的。”
黑泽时蓝:“大家开心就好。”
“黑泽君你真的是太贴心了!你要是女孩,我肯定要追求你。”
“喂,你正常点!”
“本来就是嘛,黑泽君就是很有优秀嘛。”
“喜欢的她的女生能从教室排到食堂,无论如何都轮不上你的!”
“这也要看黑泽君喜欢的什么类型的女生才行。”
“说起来,黑泽同学好像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倒是拒绝过不少人。”
夏纪脸颊发烫,开口换了一个话题,“黑泽君,今天你姐姐来学校了,她长得好漂亮啊。”
其中一人附和道:“对啊,说话也很好听。”
黑泽时蓝半晌没说话,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端起一杯果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今天她是一个人去的学校?”
男同学盯着柜橱里的游戏机移不开视线,摸了摸下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夏纪:“不是啦,我在窗户那里看到了,是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开车送她过来的。”
黑泽时蓝手里的动作一顿,“有人接她?”
“对啊,”夏纪莫名听出了一丝紧绷,好奇道,“不是男朋友吗?我看到那个男人很贴心的帮你姐姐开了副驾驶的门。”
黑泽时蓝:“男朋友。”
玻璃杯上的手指节泛白,连手背凸起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下一刻,“啪”的一声脆响炸开在客厅里。
玻璃杯被他硬生生捏碎,果汁洒在他的手背上,混着血水,顺着他苍白的皮肤往下淌,滴落在浅灰色的薄毯上。
夏纪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苹果也从手中脱落,滚到茶几下面,她震惊道:“黑泽君,你的手受伤了!”
男同学匆匆站起身,焦急道:“医药箱在哪?我去找!”
黑泽时蓝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眼底没有丝毫疼痛,“抱歉,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没办法招待你们了。”
男同学看着那些陷入血肉里的玻璃渣,一阵头皮发麻,感知自己的手也是疼的,“可是你的手......”
黑泽时蓝起身说:“没事的,我会处理。”
“那,那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夏纪后背无端窜起一股寒意,神情紧张,“你记得包扎伤口。”
晚间,菲利松璃奈回家,将车停在院子门口,“今天过得很愉快,希望你也是。”
“当然很开心,”璃奈抱着三个精美的礼盒下车,手里还拎着一个,“我很少逛商场,第一次买这么东西回来。”
“不算多,”菲利顿了顿,“女孩喜欢买些衣服首饰都很正常。”
“这样啊,”璃奈说,“那你觉得我今天买的那条白色的裙子怎么样?”
菲利:“款式不错,可惜没有试穿,没有看到上身效果。”
璃奈:“回家注意安全,晚安。”
菲利:“晚安。”
黑色轿车消失在夜色,璃奈收起脸上的笑容,抱着东西回去。
钥匙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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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锁孔,她刻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到屋里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房间学习。
璃奈进去之后,放下东西,蹑手蹑脚地打开客厅的灯,正要松口气。
“回来了。” 一道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璃奈心里一紧。
黑泽时蓝缓缓走到她面前,好似耐心地询问:“姐姐去商场了,玩得很开心吗?”
璃奈只很轻地蹙了下眉,“还可以。”
黑泽时蓝:“姐姐没有答应我,是因为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去,是吗?”
璃奈:“......”
“我喜欢姐姐,所以有耐心等待姐姐的回复,但这不包括,姐姐在我眼皮子低下和别男人厮混,”黑泽时蓝眼底只剩下一片阴翳,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姐姐,你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松开!”璃奈试着挣脱,然后,感觉有些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
是血。
黑泽时蓝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姐姐,我说过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璃奈心中隐隐作痛:“那只是你的错觉,我们是家人,你应该试着接触一下其他人。”
“家人?”黑泽时蓝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这就是你让那些人来家里的原因?”
璃奈:“你又在抽什么疯?”
黑泽时蓝俯下身:“他亲过你吗?”
两人靠得极近,璃奈心跳如鼓,却又无法挣脱他的禁锢,“时蓝!”
黑泽时蓝第一次觉得心跳的声音这么好听,“果然,只要是姐姐的东西,我什么都喜欢。”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一个准确的回答了。
他需要的是璃奈认清现状。
“你唯一能爱上的人,只有我。”
话音未落,他突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灼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脸庞,璃奈睁大眼睛,气得浑身血管都沸腾了起来,她想要说什么,但声音被他堵在喉咙里。
黑泽时蓝感觉到她的抗拒,吻得更用力了,牙齿甚至咬破了她的唇瓣,几乎比她还要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声。
“姐姐,你怎么能狠下心不要我……”
璃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然而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重,已经失了力道,她打完就后悔了。
他偏着头,被打的左脸颊很快泛起红痕。
客厅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黑泽时蓝眼底的错愕很快被更浓稠的阴翳取代,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璃奈:“你以为这就是喜欢了?我是你姐姐,从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场面已然闹得无法挽回,让他彻底清醒还需要时间,留在家里也只能徒增尴尬,不如分开一段时间。
于是,她拿上衣服和钥匙,又离开了那座老旧的宅子。
6. 006
黑泽时蓝将璃奈从商场买来的东西收拾好就上楼睡觉了。
真可笑。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外来人,当年若不是她们心软收养他,他可能已经冻死在外面了,可现在,璃奈却选择离开,留他一个人守着满是她痕迹的屋子。
他仿佛再次变成了被遗弃的物件。
不知过了多久,壁钟停在一点十分,房间安静得可怕。
黑泽时蓝眼下的青黑与泛红的眼尾,在脸上添了几分病弱的破碎感,像极了一只受伤的舔舐伤口的小兽,连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拖着虚浮的脚步来到璃奈的房间,蜷缩在衣柜中。
衣柜里的空间不大,刚好能容下他的身子,各种柔软的衣料裹着他,满是熟悉味道,像她曾经给过的拥抱,温暖却又带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只有璃奈才能安抚他的情绪,而这些气息,能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一点,虽然远不及心口的空洞,像要把他整个人吞进无边的黑暗里。
姐姐......
他想:如果不能完整的拥有,那就打造一个坚不可摧的笼子,将人囚禁起来,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永远的幸福生活。
迷迷糊糊间,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热,他又昏睡过去。
他梦到了母亲带着他逃离黑手党的追杀,最后又被她抛弃在冬日的雪地。
周身刺骨的冷风和脚下的雪咯吱作响,母亲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在街巷流窜。
身后是黑手党追赶的脚步声,还有子弹擦着耳边飞过。
两个人早已跑的筋疲力尽,肺里像灌了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而就在此时,母亲的手却在突然松开,他抬起头时,只看到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脚步声音越来越远。
漫天风雪里,他望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试图跟上去,但是母亲留下来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层层覆盖,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冻得失去知觉,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死了也挺好的,不然,他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些把他创造出来的人。
可他没死。
这次睁开眼时,他看见的是夏目香音,那个和璃奈有着相同容貌,但比璃奈温柔太多的女人。
她正用温热的毛巾擦着他的脸,亲昵的动作让他浑身紧绷。可奇怪的是,明明是香音救了他。
他的目光却总落在站在门口的璃奈身上。
或许是因为璃奈看穿了他的谎言。一个九岁的孩子,手臂上有狰狞的枪伤,在黑手党猖獗的年代,任谁都会多想。
可璃奈什么都没说,只是递过来一件宽大的毛衣。
她的眼神很淡,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让他莫名的心慌。
这个女人明显比那个该死的父亲还要难缠,她可以察觉到他做的一切。
好想杀了她,反正已经杀过一次了,这种感觉也很上瘾。
那年在父亲的庄园,一个试图对她母亲动手的男人,被他用碎掉的红酒瓶扎进喉咙。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那种掌控他人生命的感觉,让他至今都觉得兴奋。
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果然,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后,他可以下床了,香音决定收养他,而璃奈坐在沙发上翻书。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每天让他每天端茶倒水取快递,做家务,像是一只宠物,又或者是小保姆吗……
寒假结束,两个人都去上学了,璃奈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搭理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他控制不住想做点什么。
这附近有些流浪的猫狗,或许可以试试。
.......
但很快他就被璃奈发现了,她说这种行为是要被当众抽一百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还要被关进小黑屋。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又没有做错什么,抽多少下都做所谓,情绪一旦兴奋起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没有长教训。
所以很快就被璃奈再次发现,而这次她很生气,除了教训他一顿,他们还陷入冷战。
这个家里忽然变得很没意思。
璃奈放假也不在家里。
他只能去认错了,但璃奈还是没有搭理他,甚至没有喝他倒得水,可璃奈放学会喝班里男同学送的饮料,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那个笑容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璃奈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璃奈还是没有搭理他,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可璃奈说过再有一次就报警把他带走,这样的话就再也看不到她。
既然如此,不如杀了她。
他决定尝试一下。
但不知怎么,香音知道了他的事。
一定是璃奈告诉他的,她们已经决定要把他送走了。
意料之中,像他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被嫌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还是很生气,他决定去趟附近的公园,准备找一些不经常露面的动物。
然后,他意外听到一些人在议论璃奈,他们居然在说她是个怪胎。
哈,真可笑。
怪胎吗?他为什么生气?
明明他自己也是个怪胎,是个双手沾血的怪物。可听到那些话的瞬间,他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后果,就已经下手了,他一拳砸在那个男生的脸上,打掉了对方一颗门牙,然后又一拳又一拳砸在男生的肚子上,很过瘾。
对方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挣扎的样子,心脏狂跳,那种熟悉的兴奋感又回来了。
——比虐杀流浪猫更让他上瘾,因为这次,他是为了璃奈。
但很快,他被警察局带走了,好在这个时候他才九岁,警察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吵架,除了被严肃教育一通,就是被叫家长了。
他将香音的电话给了警察,但来的人是璃奈。
所以璃奈也被警察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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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离开警察署,而那个男孩的母亲却再次叫住了他们。
女人很聒噪,讲了半天,还打了璃奈一巴掌。
他盯着那个女人腿上的大动脉,知道怎么用最快的速度让一个人倒下,父亲教过他。
可就在他要冲上去时,璃奈突然拽住了他的后领,像拎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把他拎到身后。
女人闭上嘴,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而璃奈早就有所察觉,夺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军刀,擦掉指纹后扔进去了垃圾桶。
他说那把刀是父亲的遗物,但璃奈还是毫不留情地扔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气人,丝毫不讲感情,如果换做是香音,一定能唤起她的同情。
算了,以后再找一把。
可她脸上的红痕还是很碍眼,已经肿了,那个疯女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扒了那个疯女人身上的皮。
当然了,等他长大,他还想把璃奈关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
没办法,因为她不像香音那样听话。
回去的路上,璃奈走得很快,他的脚崴了,完全跟不上她的脚步。
那天,母亲就是这样把他一个人扔在雪地里。
只是,这次情况不同,璃奈停下脚步,居然把他抱起来了,和电视机里的一样,是公主抱。
非常羞耻了!他挣扎了半天,像一条被渔夫捞进渔网里的鲤鱼,发出了无数次的抗议,最后璃奈背着他走完那段路。
第一次有人背着他,闻着她发间的雪松味,甚至还睡着了。
可恶,他现在完全抱不起璃奈。
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女人该不会幻想着改变他吧……
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清晨,他从一场梦里醒来,狼狈地跑进卫生间。
梦里的那张脸,身上体温,说话的声音,甚至她生气时的眼神,这比虐杀还要让他无法控制,冷水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他一定是疯了。
在父亲的庄园,他没少看那些□□的场面,两个人,几个人,很多人,他看完全程没有感觉,一群疯狂蠕动的虫子,碾死他们轻而易举。
可一想到璃奈,他的心脏就会狂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决定先避开一段时间,去书房挑几本书回房间看。
哪知,她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把书架上解刨学的书都换成了菜品百科,然后,还被她吐槽是受虐狂。
他真应该告诉璃奈,如果她喜欢性虐恋,他完全可以担任支配者,他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痛苦,也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离不开他。
他会把她绑起来,用丝绸绑住她的手腕,让她的眼里只有他,身体也只属于他,哪怕她会哭,会挣扎,也好过现在。
——他把人气走。
黑泽时蓝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猛然睁开眼,在衣柜的缝隙里,他中看见一个黑影偷偷潜入房间。
是个持刀的男人。
7. 007
三更半夜,璃奈银行卡被冻结,出门匆忙也没带证件,这种情况只能住在朋友家里了。
不过,她这个人因为性格问题,没什么特别交好的正经朋友。
所以只能找某些不正经的。
佐藤打开房间的门,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问:“怎么回事,跟你那个弟弟吵架了?”
大学老师的儿子,高中是爱管闲事的学长,大学毕业就进了警察署。
璃奈没说话,很自然的进屋,拿走了他手里的汽水,拉开拉环。
她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底的烦躁。
佐藤还是一脸笑嘻嘻,关上门,声音却带了种嘘寒问暖的温柔,“把你气成这样,考试没考好……早恋被你抓包了?”
后者显然是点燃了他的八卦之魂。
璃奈淡声说:“正处于叛逆期,过几天就好了。”
佐藤琢磨了下,眉梢还挑着看热闹的笑意,还是觉得事情不简单,“是吗?能把你气得离家出走,你弟弟也是人才啊。”
这世上,还有比她叛逆的人。
璃奈喝了一口汽水,看了眼四周:“看我做什么?”
“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佐藤上下打量着她,“你嘴都气得起泡了,上火了吧,”
璃奈心头一跳, 淡淡地收回目光,下意识偏过头,“我很对劲。”
佐藤唇角一翘,追求真理的心愈发旺盛,不自觉地伸过脑袋仔细看了一下她的唇瓣,“你这被什么咬的吧......”
好歹是警察,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他自动脑补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什么,忽然瞪大眼睛,“不会吧!!!”
璃奈被他大呼小叫吓了一跳:“你有毛病吧?”
“难以置信,你弟弟给你咬的......”佐藤尴尬地咳了一声,“你收养的那个弟弟咬的?”
璃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差点没把饮料泼在他身上,“鬼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家的那位高中生是挺特别的,黑泽时蓝,我之前还打听来着,三好学生,学校公认的校草,性格也不错,”佐藤咂摸了一下嘴,“就是太早熟了。”
璃奈:“......”
佐藤:“你没答应?”
璃奈微微蹙眉,“他才多大。”
“开玩笑的,”佐藤笑了笑,“不过,他马上就要参加升学考试了,你得多少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最近这几年升学压力不小,再加上青春期,正是敏感的时候,好多学习成绩还不错的人,坚持不下去,选择复读,你这做家长,得做好心理工作。”
璃奈:“这样吗?”
佐藤说:“基层警员,经常回到家庭或者学校处理这里事情。”
璃奈抬眸,两相对视间,“再过一年就成年了,要不你去劝劝。”
佐藤一本正经的说:“劝是可以劝,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关系特殊,再加上他的性格,一看就是那种死犟的,最重要的还是安抚比较好。”
安抚?
黑泽时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璃奈还是很清楚的。
她只要稍微退让一步,就会吃得一干二净。
“再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佐藤:“吃点东西?”
璃奈:“拉面。”
佐藤:“只是客气一下。”
璃奈啧了一声,紧接着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照片。
佐藤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锅,赶忙过去收拾,动作里带着点刻意的遮掩:“最近一年,发生好几起少女被杀案,你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璃奈点点头,将椅子上的一叠文件也递给他,问道:“都是年轻的少女吗?”
尸体被毁成那个样子,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佐藤:“你最近没看新闻?”
璃奈:“刚回来,没注意。”
佐藤:“三个年轻的女孩,性格文静,一个在外面打工,晚上回家遭遇毒手。”
“警方目前还没嫌疑人吗?”璃奈的声音沉了沉,照片里尸体的惨状,让她想起最近收到的跟踪狂警告。
“说实话,警方现在分身乏术,”佐藤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案子目前就我一个人在调查,其他警员都在追踪一个叫沃克的人,此人是黑手党,收钱办事,手上的人命案不计其数,有线人说他最近在横滨活动,警察署目前正在全力追捕这个人。”
璃奈认真思量了一番:“我知道他。”
深夜持刀入室犯案,两年前,在富人区别墅杀害了七条人命,听说他之前是雇佣兵。
危险系数确实高。
“行了,别想这些了。”佐藤拍了拍她的肩,“我给你煮碗拉面,吃完赶紧睡,客房给你收拾好了。”
璃奈口不对心的说:“谢谢你。”
佐藤:“真乖。”
璃奈:“.......”
第二天,凌晨五点。
她放在枕边的手里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璃奈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但洗漱的时候,还是惊醒了佐藤:“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上班了。”
璃奈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
之前收到那个跟踪狂的警告,她居然天真的以为只要不外出就不会有危险。
此刻,黑泽时蓝裹着一条橙色的小毯子,委屈巴巴坐在大厅,可能是因为高烧的缘故,眼尾泛红,像刚哭过一样。
女警员心疼的不行,半晌,把他对面的桌面堆满了零食和水果,轻声哄道:“你再等一等,一会儿家长就过来了。”
语气软得能掐出水。
黑泽时蓝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女警员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心疼,继续安慰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吗?刚才跟歹徒搏斗的时候,被伤着了吗?”
黑泽时蓝哑声道:“没有。”
这一看是就是吓坏了,本来一个人在家睡觉,结果忽然闯进来一个持刀的男子,还能把人擒住,换成大人都未必能做到。
女警员:“先喝点热水了吧,你很勇敢的。”
黑泽时蓝还是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不知在想什么。
女警员见状,就更加担心了,“那个袭击你的人已经被关起来,目前正在确认身份,你放心吧,他不会再出来伤害你了。”
警局大厅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璃奈跟着佐藤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黑泽时蓝。
橙色小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和昨晚那个咬得她唇角发疼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黑泽时蓝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姐姐......”
那一声 “姐姐”,哑得让人心头发紧,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委屈。
脑袋上有伤,手上也有伤。女警员心想:不会发烧更严重了吧?
女警员在一旁轻声说:“昨晚歹徒闯进他家,他跟人搏斗时受了伤,还发着高烧,刚才量体温,烧得更厉害了。”
璃奈的脚步顿了顿,注意到他手上也缠着绷带,白色的纱布里隐约透出红色的血迹,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生气的同时又很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她走过去,站在黑泽时蓝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
已经是烫手了:“怎么弄成这样?”
黑泽时蓝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脸上,从她的眼睛,到她唇角那处未消的红痕。
他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声音软糯:“姐姐走了之后,我就一直不舒服,到了后半夜烧得就更厉害了,我本来想给姐姐打电话的,但又怕你还在生气.......”
他说着,鼻尖微微泛红,手指轻轻拽住璃奈的衣角,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
那点力道,攥得璃奈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佐藤走过来,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一幕,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刚才在来的路上,璃奈没多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乖巧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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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对璃奈的占有欲远不止 “姐弟情深” 那么简单。
“医生看过了吗?” 佐藤走上前,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诡异的氛围。
女警员连忙点头:“看过了,就是普通的高烧,开了药,让回家多休息。不过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做家长的还是要好好陪陪他。”
黑泽时蓝听到佐藤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又低下头,往璃奈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寻求庇护。
璃奈能感觉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女警员说:“麻烦你们了,我们现在就带他回去。”
“行。” 佐藤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黑泽时蓝身上,“案子有进展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那我先带他回去了。”璃奈不想在警局里过多纠缠,尤其是在黑泽时蓝这个状态下,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佐藤会意,没再追问,帮着璃奈扶着黑泽时蓝往外走。
走出警局大门,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黑泽时蓝打了个寒颤,璃奈下意识地把他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
两人坐上出租车。
璃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把视线移开了。
大概坐了二十分钟的路程,璃奈带他回家,原本以为房间会乱成一团,结果打开房门一看,房间和她走前,没有发什么变化。
黑泽时蓝说:“姐姐房间的窗户被弄坏了。”
璃奈转头看向黑泽时蓝,他依旧裹着小毯子,站在原地,眼神里的委屈还未散去,同时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她的关心。
璃奈抿了抿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姐姐,我错了......” 黑泽时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璃奈:“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黑泽时蓝:“我不该咬你,不该跟你吵架,姐姐别再丢下我好不好?”
璃奈:“.......”
有两个字异常刺耳。
她把水杯和药递过去:“先把药吃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一会儿我给你点份外卖。”
黑泽时蓝乖乖接过药,就着水咽了下去,然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璃奈走进卧房,看着她帮自己铺床单,枕头,忽然开口:“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昨晚你不在家,我很想你。”
璃奈铺床单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黑泽时蓝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姐姐觉得我是个麻烦,我愿意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姐姐不会注意的角落。”
璃奈转头看向黑泽时蓝,眼睛通红,脸上还带着病容,看起来格外可怜。
可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他咬着自己唇角时,眼神里的疯狂与占有欲,那绝不是一个单纯需要保护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璃奈:“先把病养好,我们再谈其他事情。”
“病好之后,再让我离开吗?”黑泽时蓝说,“其实,姐姐现在就可以狠下心来,给我一个痛快。”
璃奈的心脏猛地一缩,“你找打是不是?”
黑泽时蓝:“我一直都是个麻烦,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璃奈:“谁不会放过你?”
黑泽时蓝:“我的母亲,还有父亲。”
璃奈:“你不说他们都死了吗?”
“我是个私生子,父亲是英国的公爵,母亲是黑手党。”黑泽时蓝低垂着眼眸,“我这样的人,一定会惹来很多麻烦的......”
璃奈:“自己躺上来。”
黑泽时蓝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然后脱下鞋子,乖巧地躺在床上。
璃奈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你只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等你长大了,你会想清楚的。”
黑泽时蓝:“可我对姐姐有欲望。除此之外,我还想和姐姐人纠缠一辈子。”
声音像在耳畔轰然炸响。
璃奈气得磨牙,掂了掂手里的抱枕,然后果断捂了上去。
8. 008
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到了中午,黑泽时蓝额头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烫人。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眼睫还偶尔轻颤,像蝴蝶停在眼睑上。
璃奈坐在床边的椅子,手里攥着刚换下来的湿毛巾,盯了黑泽时蓝看半晌,确认他的脸颊不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这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睁开眼睛,确认她是否在身边,哪怕是陷入昏迷,也会如此。
璃奈陷入沉思,琢磨了良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小孩子的心思养歪。
黑泽时蓝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了她的指尖,语气带着刚退烧的沙哑,“姐姐.....”
璃奈:“我在。”
闻言,黑泽时蓝勾着她指尖的力道又紧了些,确定她没有抵触,拉过来攥在掌心。
他的手心带着薄汗,把她的手裹得很紧,像是握住了什么珍宝。
房间里很静,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璃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指腹无意识摩挲她手背的触感,那些细微的动作,像羽毛一样蹭过她的心尖。
她想抽回手,又怕伤了他的心,只能僵在原地,任由他攥着。
少年的轮廓本就精致,此刻在暖黄的床头灯下发着柔和的光,眉骨清秀,鼻梁挺直,大概是第一次看得这么仔细,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姐姐在看我吗?” 黑泽时蓝突然睁开眼,眼神清亮,已然半分刚睡醒的迷糊。
璃奈果断抽出手,不料他攥得更紧,没能抽出来。
黑泽时蓝盯着璃奈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带着点得逞的狡黠,“看了很久。”
璃奈:“......”
黑泽时蓝很识趣,缓缓松开了些力道,但没完全放手,指尖依旧缠着她的指腹,轻声问:“已经退烧了吧?”
璃奈语气尽量平淡:“退了,好好休息。”
“可我现在睡不着了,” 黑泽时蓝的声音放得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姐姐陪我聊会儿天好不好?”
璃奈沉默片刻,又做回椅子上:“想聊什么?”
黑泽时蓝想了想,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问道:“姐姐昨晚......住在那个警员家里?”
璃奈挑了一下眉。
黑泽时蓝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虚弱地咳了几声,“我就是比较在意,因为给姐姐寄包裹的人,一定是姐姐认识的......他和姐姐很熟吗?”
语气很虚弱,却带着点酸意。
璃奈听出来了,却没戳破,只是笑了笑:“好歹是朋友,比较熟,放心,不会是他的。”
黑泽时蓝又剧烈地咳了几声,过了一会儿,他才闷闷地开口:“姐姐,这么信任他?”
璃奈看着他眼底的水汽,还有他苍白的脸色,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太了解了,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黑泽时蓝微微撑起身体,动作间还轻轻喘了口气,显然还没恢复力气,“昨天晚上闯进来的男人,是那个变态派过来的吗?”
“应该是,”璃奈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没有邮寄过那些照片?”
黑泽时蓝一愣,连声音都低了下去:“姐姐怎么会这么问?那些照片后面的话,让人恶心,甚至还威胁姐姐,我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对姐姐?”
他微微抬眼,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些东西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姐姐居然怀疑我......”
璃奈不轻不重地弹了他一个脑壳,带着点惩罚的意味,问他:“我为什么会冤枉你?”
藏了她那多照片,“我还没问责呢,你还委屈了上,我看,就是把你惯坏了!”
黑泽时蓝唔了一声,指尖轻轻勾住璃奈的衣角,“姐姐,我是真的很想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璃奈:“身上的伤养好了,就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也不许再胡思乱想。”
黑泽时蓝嗯了一声,气音轻飘飘的,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算盘:“好,我都听姐姐的。”
璃奈:“我下楼去给你弄点吃的。”
黑泽时蓝:“姐姐会做饭吗?”
璃奈回头看他一眼,“春日太太刚才来过,我只是把饭热一下。”
黑泽时蓝:“好。”
一个能把蛋炒饭炒成一锅粥的,他真心觉得璃奈缺少一些做饭的天赋。
以后做饭还是交给他吧。
两人吃过午饭,黑泽时蓝坐在沙发上,从书包翻出来课本。
写字的时候神情专注,倒也还有个学霸的样子。
不过,璃奈担心他一会又烧起来,给他拿来一条小毯子。
然而,就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泷泽七濑。
黑泽时蓝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几秒,按接通,礼貌的问候了一下,“您好。”
“诶,打错电话了吗?”泷泽七濑确认了一下手机屏幕的号码,“没有啊,请问是夏目小姐的家里吗?”
黑泽时蓝的声音依旧平淡,眼底却悄悄沉了沉:“是,她在忙。”
“哦,”泷泽七濑说,“我是他的朋友,有要事找他,一会儿能不能让她回个电话?”
黑泽时蓝:“可以。”
泷泽七濑思绪都飘忽了一瞬,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点好奇:“请问你是?”
黑泽时蓝:“她的弟弟。”
“这样啊,”泷泽七濑松了口气,“璃奈居然从来没有提起过。”
从来没有提起过?黑泽时蓝眼睛微微垂下,嘴里咂摸着这几个字。
正巧璃奈拿着毯子下楼,问道:“谁啊?”
黑泽时蓝:“你的朋友。”
璃奈将毯子披在他身上,接过手里的电话,“什么事?”
泷泽七濑:“袭击你的黑手党查到线索了。”
座机电话开了扬声器,璃奈看了一眼黑泽时蓝,又按掉了那个按钮,“什么线索?”
泷泽七濑:“你现在正在进行有关致幻剂的药物研究?”
璃奈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对。”
“他们就因为这个盯上了你。”泷泽七濑说,“处境还是很危险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璃奈直接拒绝:“我不喜欢每天和尸体打交道。”
“没关系的,”泷泽七濑,“有线索我会再告诉你,如果你想加入侦探社,我们也随时欢迎。”
璃奈:“还有别的事吗?”
“对了,还有你身上的纹身,”泷泽七濑说,“那几个文字,似乎只会出现在黑手党的干部身上,如果从这一层面来看,他们再向你递出橄榄枝。”
把人打晕了在身上纹身,他们拉人入伙的手段确实稀奇。
璃奈:“我不会考虑。”
“那就好。”泷泽七濑,“需要我派人保护你吗?”
璃奈:“不用。”
泷泽七濑:“好吧”
挂断电话后,黑泽时蓝起身,肩上的毯子滑了下来,“姐姐提前回来,是因为被黑手党的关系?”
璃奈担心这位心思细腻的少年多想,特意解释了一下:“不是你的问题。”
黑泽时蓝:“可是这样也很危险。”
的确,但璃奈目前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我出去一趟,佐藤可能会过来进行简单的询问,你懂事点。”
黑泽时蓝:“天已经黑了,姐姐要去哪?”
璃奈拿上外套:“去超市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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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时蓝跟着站起身,脑袋已经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我跟姐姐一起去。”
璃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却没多少责备,反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小尾巴老实在家待着。”
黑泽时蓝:“不要。”
璃奈叹了口气,“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能出什么事。”
黑泽时蓝:“总有一些坏人惦记姐姐。”
没一会儿,两人并肩走在超市入口的走廊上。
黑泽时蓝推着购物车,手指轻轻搭在推车把手上,目光却总忍不住往璃奈那边飘。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好在帽檐压得有些低,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璃奈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购物清单,指尖划过屏幕,往购物车里放了一些草莓和饮料,还有三块巧克力蛋糕。
黑泽时蓝提醒道:“姐姐......冰箱还有两盒蛋糕还没有吃。”
璃奈:“你没吃吗?”
黑泽时蓝:“我不爱吃甜食。”
璃奈若无其事的挑了一个小蛋糕放回置物架上,“那少吃一块好了。”
黑泽时蓝:“姐姐每次都会吃很多饭前甜点,然后不怎么吃正餐。”
难怪很瘦。
两人从零食区转身往生鲜区走。
一个工作人员抱着堆叠的纸箱埋头走路,都要撞到人了,才惊觉前方有人慌忙想停步,但纸箱的惯性让他根本收不住脚,纸箱眼看就要蹭到对方的胳膊。
璃奈下意识往后缩,手腕却先一步被人攥住。
力道不算重,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往旁一拉,稳稳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黑泽时蓝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把她牢牢护在自己与购物车之间,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抵住纸箱侧面,避免了碰撞。
对工作人员说话的语气,却没了平日的软和,冷得像结了层薄霜:“不知道看路?”
工作人员被他眼底的冷意吓了一跳,连声道着 “对不起”,抱着纸箱匆匆绕开,脚步都透着慌乱。
黑泽时蓝环着璃奈腰的手臂,却悄悄收得更紧了些,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姐姐,没吓到吧?胳膊有没有被碰到?”
璃奈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少年特有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衣物用的都是相同的洗衣液,但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格外的好闻。
黑泽时蓝顿了顿,伸手牵住她的手。
璃奈躲开了,“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买些苹果吧,”黑泽时蓝说,“顺便再买些蔬菜和牛奶。”
“也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璃奈抬头看着他,感受了一下两人身高差。
她心想:这小子已经一米八五了,还要再长吗......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回家。
虽然是刷的黑泽时蓝的卡,但璃奈没有任何负罪心理,反而还想知道他的小金库藏了多少钱。
她倚在厨房门框上问道:“只是打工,不会攒到这个程度吧?”
黑泽时蓝正在安置买来的东西,听到她的话,动作顿了顿,“姐姐,每个月会转给我零花钱。”
他很喜欢璃奈在他身上用小心思。
璃奈挑了挑眉,显然不信,“顶多够你吃喝。”
黑泽时蓝慢悠悠开口:“打比赛会有奖金。”
“嗯......看来攒了很多,”璃奈随口问,“是想考上大学就交女朋友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黑泽时蓝直勾勾地盯着她,继而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想,我今后的钱都是给女朋友花的。”
说着,转身往厨房走,留下璃奈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9. 009
“这么说,你是在已经受伤,且发热的状态下,与沃克搏斗。”佐藤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泽时蓝,然后将目光移向璃奈,“沃克断了一条手臂,他一点事都没有.....”
璃奈啧了一声:“孩子吓坏了,没看见?”
佐藤摇了摇头,“他真的只是一个高中生?”
璃奈:“你那双智慧的眼睛还看到了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佐藤翻开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了一些东西,开始问璃奈,“你被人跟踪、还收到威胁照片,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璃奈:“.......没当回事。”
佐藤盯着她看了几秒,显然看出她没说实话,却也没再追问,只是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将那些邮寄过来的照片装进证物袋,说:“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后续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们。”
璃奈点了点头。
“对了,”离开前,佐藤忽然想起一件事,“沃克也不知道他的雇主是谁,但五千美金,不是普通人出得起的。”
璃奈:“我明白。”
“你明白?”佐藤表情变得凝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和黑手党扯上关系,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该有所隐瞒。”
璃奈:“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
佐藤皱眉道:“最好是这样。”
关上门,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上十点,收拾一下就该睡觉了。
璃奈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冷风就从窗户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窗户的玻璃已经没了两块,虽然经过打扫,但住这间屋子还是太勉强了。
她去衣橱翻出来一件睡衣,总觉得不对劲,打开了另一边的柜门。
衣服叠得很整齐,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璃奈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略一思索,抽出衣服最底层的那件白衬衫看了看。
袖子被扯掉了,边缘还留着粗糙的线头。
“.......”
那个小变态,被怀疑一点也不冤枉。
璃奈抱着被子离开房间,准备去客房睡一晚,但拧了几下门锁都没拧开,像是被卡住了。
黑泽时蓝听到动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穿着宽松的睡衣,说:“姐姐那间屋子的锁早就坏了,我还一直没来及找人修。”
璃奈疑惑道:“坏了?”
黑泽时蓝:“对啊,三十多年的老房子了,锁芯早就老化了。”
璃奈一脸狐疑,又试了一下,发现门确实打不开了。
这样的话,家里就只有父母那间屋子,不过,那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根本没办法住人。
而香音那间,因为她搬出去住,为了防止黑泽时蓝偷偷进去,特意买了新锁。
她没有钥匙。
黑泽时蓝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住我这里吧,我房间是双人床。”
璃奈:“......”
黑泽时蓝眼底悄悄闪过一丝笑意,“我搬去住沙发。”
哪有人让病人住沙发的,璃奈:“不用。”
黑泽时蓝:“我房间有两个枕头,我们一人睡一边,不会打扰到你的,而且我晚上睡得沉,肯定不会乱动。”
璃奈:“真当我傻。”
她一抬手,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进去了,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刚想坐起身,就听到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黑泽时蓝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正厨房忙活。
“醒了?”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我煮了粥,再等十分钟就能吃了。”
璃奈嗯了一声,撑着沙发扶手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那条薄毯,还多了一件外套。
不知道黑泽时蓝什么时候给她盖上的。
两人吃过早餐。
黑泽时蓝将课本搬到客厅,一副很认真努力的样子。
璃奈本来打算下午去一趟酒吧,结果那货守着门口,去哪都得报备。
翻窗又不体面......
黑泽时蓝看她走到玄关,开口问道:“姐姐你要去哪?”
璃奈一本正经的说:“散步,一会儿家里来维修工,你盯着他们把窗户修好。”
“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去散步。”黑泽时蓝说,“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会害怕的。”
璃奈:“我去酒吧,未成年不让进。”
黑泽时蓝:“好吧,我一个人在家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璃奈:“......”
听着很不对味,但就是没有带他。
夜幕降临,酒吧里飘着浓郁的酒精味与暧昧的爵士乐。
璃奈坐在吧台前,指尖捏着一杯无酒精气泡水,目光在人群中悄悄扫过。
那天,她从佐藤那里意外看到了受害者的信息,其中两人都是这里的女招待。
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正琢磨着,璃奈忽然注意到酒保身后贴着的招聘启事。
酒吧正在招聘女招待,学历不限,经验不限,酒水免费,工作期间,需要穿制服,工资日结。
璃奈回头看了一眼这里的女招待。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女招待穿的并非普通侍应服,而是一身精致的女仆装。
奶白色的蕾丝花边勾勒出圆领与袖口,领口处系着酒红色的蝴蝶结,长度及膝的黑色百褶裙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裙摆下露出一双穿着白色过膝袜的腿,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脸上化着淡粉色的妆容。
璃奈:“......”
好像不太能接受穿这些东西。
“女士,你是来应聘的吗?我看你盯着那张招聘启示好一会儿了,”酒保说,“我们这里的待遇不错,女士可是考虑一下。”
璃奈面不改色的说:“我是来面试。”
“那我带你过去,”酒保笑了笑,“你的外貌和身形都很好,老板肯定会直接通过。”
璃奈:“是吗。”
面试大约二十分钟,酒吧老板确实很满意,但是出于她没有任何经验,决定先考验一下。
于是,璃奈换上了女仆装,但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还是原来的黑色帆布鞋。
酒吧老板上下打量着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你只需要给客人倒酒就好,不用聊天。”
璃奈心里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端着托盘穿梭在酒桌间。
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忽然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如有实质。
夜酒吧的霓虹灯闪得刺眼。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紧绷的声音:“姐姐?”
璃奈浑身一僵,手里的托盘差点晃掉。
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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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黑泽时蓝站在身后,正盯着她身上的女仆装,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情绪难以形容。
“姐姐......”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璃奈脸色不怎么好看,“什么事?”
黑泽时蓝垂下眼眸,视线停留在璃奈紧咬的下唇,“很漂亮。”
奶白色蕾丝衬得她肩颈线条更显精致。
“什么?”几次都没听清,璃奈微微皱眉。
“没什么,”黑泽时蓝弯起眼睛,话语温柔而缱绻,“只是觉得这么晚了,姐姐还要工作,肯定很辛苦吧?我去一旁等着姐姐。”
璃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黑泽时蓝找了一个安静且偏僻的角落,静静地看着璃奈。
姐姐穿这个很好看,要是只给他一个人看就好了。
好想把这群人的眼睛都挖了。
“帅哥,第一次来?这杯我请你,要不要和我聊会儿?”一位穿着红色吊带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径直递到黑泽时蓝面前。
黑泽时蓝抬眸看她。
女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搭讪意味,眼睛里也满是打量。
这么帅的少年,在酒吧里独自坐着,一看就是很好的目标。
黑泽时蓝朝着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语气听起来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别碰我,会死哦。”
女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收回手,慌慌张张地走开。
璃奈看到这一幕,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黑泽时蓝笑了笑,把两只手举起来,表示我很乖。
璃奈:心窄。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璃奈就算冷着脸,也会有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嘴里还嘟囔着:“小美人,陪哥哥喝一杯呗。”
璃奈一般都会侧过身避开男人的手。
不料这次,遇到一个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放肆地往前凑的,“装什么清高?在这种地方工作,还怕人碰?哥哥给你小费,比你在这儿打工强多了!”
璃奈眼神瞬间冷下来,手里的托盘顺手就拍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周围的客人瞬间安静下来,连酒保都只是远远看着,没敢上前阻拦。
这男人是酒吧的常客,听说家里有点背景,平时没人敢惹。
脸上挨了这一下,男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恼羞成怒道:“他妈的,小婊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黑泽时蓝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果不其然,璃奈朝着他的脸又是一下,而这次力道显然是更大了,鼻子都流血了,“给你脸了?”
酒吧老板见到这一幕,三魂六魄都吓没了,赶紧跑过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黑泽时蓝站在璃奈身后,在她耳边低声说:“维欧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璃奈:“......”
好像是惹不起。
男人擦了擦鼻血,指着璃奈说:“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事情彻底闹大了,酒吧老板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看向吧台的女人。
黑泽时蓝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但很快带着温度的目光瞬间冷下来,瞳孔里翻涌着戾气。
10. 010
真岛擦着鼻血,眼神凶狠地盯着璃奈,伸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结果,酒吧的保镖忽然拦住了他。
“你们他妈敢拦我?” 真岛挣扎着怒吼,鼻血还在往下滴,“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们老板把你们开除!”
保镖的动作顿了一下,显然被他的话唬住,力道松了几分。而真岛见状,甩开他们继续冲上去。
黑泽时蓝上前一步,挡在了璃奈身前。
“你他妈又是谁?”不知怎么,真岛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却还是硬撑着骂道,“少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黑泽时蓝没说话,只是攥住他的手腕持续加大力道,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璃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是一紧。
黑泽时蓝身上总是带着高中生不该有的狠劲。
“放,放手!”刚开始真岛还想反抗,可下一秒,他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硬生生掐断,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声音都变了调,“混蛋,放手!”
“维欧集团的董事长,去年因为偷税漏税,被查了三次,最后花了两千万才把事情压下去,” 黑泽时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而你。”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的脸,像在看一件恶心垃圾,“上个月在这个酒吧,把一个女孩打进医院,花了五十万私了。”
真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开始发颤,“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岛只剩下恐惧。
黑泽时蓝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冷意:“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事被媒体知道,维欧集团的股价,恐怕会跌得很难看。”
男人激动道:“你少信口雌黄,这都是没有的事!”
黑泽时蓝:“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人彻底慌了,双手死死攥着拳头,踉跄着冲出了酒吧。
站在一旁的酒吧老板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普通人,惹不起。
黑泽时蓝没再理他们,转身看向璃奈,“姐姐,我们先离开这吧。”
璃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酒吧门口。
晚风一吹,璃奈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黑泽时蓝脱下外套,轻轻裹在她身上。
璃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们家的事?”
黑泽时蓝漫不经心的说:“横滨就那几家股票公司,很多人都在关注。”
璃奈:“你炒股?”
黑泽时蓝眯起眼睛,温柔的笑着:“姐姐,只是稍微比较关注。”
璃奈的脚步顿了顿,感慨道:“精力真旺盛。”
黑泽时蓝:“姐姐是在夸我吗?”
璃奈淡淡地“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在敷衍。
“没办法啊,姐姐在外面上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总要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的。”黑泽时蓝的目光控制不住往下移,落在领口的红色蝴蝶结。
璃奈正暗自苦恼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巴掌捂在他的脸上,“看什么看。”
黑泽时蓝轻轻笑了一声,攥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内侧的皮肤,吻了一下,“姐姐,认真考虑一下我的事好吗?我的心意是真的。”
璃奈打了个激灵,顺便连鸡皮疙也起来了,“你懂什么?我不喜欢嫩草,尤其是窝边草。”
黑泽时蓝往前凑了半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会努力让姐姐满意的,考虑一下我吧。”
少年的表情认真,语气也极为诚恳,璃奈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语气尽量平淡,“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黑泽时蓝说,“就算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璃奈叹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手机又响了。
黑泽时蓝不满意地松开手,顺势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接通后,春日太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说了好半天,才把话说明白,“璃奈,你快回来一趟,有人在家门口放了一只带血的玩偶。”
本来在马路边悠哉漫步的两人,只能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回去。
玩偶原本是装在纸箱子里,放在院门口,春日太太过来送一些新做的曲奇饼干,正巧看见,想着搬去进去,结果闻到里面有血腥味,便打开看了一下。
哪知,里面是一只穿着女仆装的白色的小熊玩偶,因为被血浸透,变成了红色。
春日太太吓得不轻,黑泽时蓝不等璃奈开口,就很懂事的递过去一杯温水。
“璃奈,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放在别人家门口啊?”春日太太喝了一口水,情绪稍稍平稳下来,“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可能是吧。”璃奈低头闻了闻小熊上面的味道。
春日太太说:“报警吧,家里只有你们姐弟两人,太危险了,这种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璃奈:“我已经把消息发给佐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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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太太继续缓了一会儿,再抬头,才注意到,“璃奈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啊?”
璃奈:“打工来着。”
春日太太回想了一下说:“还挺好看的,香音就喜欢穿裙子,但是没见过你穿几次。”
璃奈:“行动不方便。”
黑泽时蓝一本正经的说:“可是姐姐穿裙子真的很好看。”
“这么好的身材,应该学会打扮自己,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穿裙子!”春日太太顿了顿,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目光停在黑泽时蓝身上,带着点长辈特有的打趣,“璃奈谈恋爱了?”
黑泽时蓝:“还没有。”
春日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璃奈对自己的事总是不上心,这点不如你,以后,得帮着她把把关,一定要找会做饭,时蓝的厨艺就非常好,就按照这个标准找!”
璃奈:“.......”
刚才还被吓得不轻。
黑泽时蓝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姐姐你要按照我这个标准找哦。”
璃奈睨了他一眼。
“对对对,样貌也不能太差,不然会影响下一代,”春日太太越说越起劲,坐在沙发上看着黑泽时蓝,语气里满是认可,“你看时蓝这孩子,长得漂亮,性格又稳重,还会疼人,厨艺更是没话说,璃奈要是能找个这样的,我才放心!”
黑泽时蓝听到这话,眼底瞬间亮了起来,故意转头看向璃奈,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春日太太过奖了,我只是觉得,照顾姐姐是应该的。”
璃奈:“......”
“诶呦,这孩子,温柔又正直,讨人喜欢。”春日太太摆了摆手,“学校里应该有不少女同学跟你表白吧?”
黑泽时蓝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看着璃奈:“学校里是有同学递过情书,不过我都拒绝了。”
春日太太随即笑着追问:“怎么还拒绝啊?是不是有喜欢的?”
黑泽时蓝:“有的。”
“也是,这个年纪不小了,心里哪能不揣个人呢,”春日太太朝着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喜欢就放手去追。”
璃奈正检查那个带血的小熊,听到这话,不由得开口:“高中生不能早恋。”
“别那么古板,高中谈恋爱步入婚姻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春日太太拍了拍黑泽时蓝的肩膀,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与通透,“时蓝这孩子聪慧沉稳,心里想的是一时新鲜,还是真心实意,他能不清楚?”
璃奈倒是希望他是一时兴起。
黑泽时蓝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开口说道:“姐姐,我是认真的。”
11. 011
眼不见心不烦,璃奈干脆出门,站在院子里看星星。
然后,安静数秒,黑泽时蓝跟了出来,“姐姐生气了吗?”
璃奈没理他。
黑泽时蓝一脸认真:“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业。”
璃奈说:“天天想你那点破事,我早气死了。”
黑泽时蓝悄悄往她身边凑了凑:“那姐姐在想什么事?”
璃奈懒洋洋的说:“成年人的烦恼。”
黑泽时蓝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歪着头:“学业?工作?婚姻?”
“差不多。”学业马上就要结束了,璃奈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所以委婉的拒绝了教授的提议,但现在又不知道找什么工作。
如果要进研究所,还要准备相关的考试,就在十月份,也没几天了。
她今年可能是犯了太岁,遭遇黑手党的袭击,先前的准备计划都泡汤,而现在又碰到跟踪狂。
弟弟也跟着添乱。
加入侦探社?
那里的工资好像不是很稳定,而且还有和尸体打交道......
黑泽时蓝咽了咽口水,“姐姐和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姐姐解决问题呢?”
璃奈笑着问他:“你能解决哪个?”
“嗯,学业可能帮不上忙,毕竟我不如姐姐聪明,”黑泽时蓝说,“不过,剩下两个我倒是可以解决。”
年纪不小,操心的事倒挺多,璃奈:“你说说怎么解决?”
黑泽时蓝毫不犹豫的答道:“姐姐再等我一年,等我毕业,就和我结婚。”
璃奈好整以暇:“就业呢?”
“我养着姐姐啊。”黑泽时蓝说,“到时候,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工作也没问题。”
“整天躺在家里,”璃奈耸肩笑起来,弹一下他的脑门儿,“养我可费钱。”
“我怎么忍心让姐姐吃苦呢?当然是都计划好了,”黑泽时蓝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也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不过在这之前,姐姐最好不要喜欢让别人,不然事情会很难办。”
璃奈一笑而过,没当回事。
正巧佐藤也来了。
下车后,他瞪着眼睛,脸上的震惊溢于言表,“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
璃奈说:“我怀疑,跟踪我的人和杀害那些女孩的是同一个人,所以给了他一个惊喜。”
“原来是这个意思。”黑泽时蓝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姐姐在钓男人呢。”
璃奈:“别气人。”
佐藤走过去,看着箱子里的小熊:“看来被气疯了,如果这只带血的小熊代表是你,那这上面的血是警告吧?你是怎么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璃奈挑了一下眉,“三个受害人,一个是没落的华族,一个是家族公司宣布破产的财阀千金,一个是患有抑郁症的天才画家,我刚好都符合。”
前两个确实符合,佐藤狐疑道:“你有抑郁症?”
璃奈:“我建议你换个脑子。”
佐藤努力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那女孩是个大学生,因为父亲吞下颜料自杀,直接导致女孩精神崩溃。你......”
他转头看了一眼黑泽时蓝,“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如何?”
黑泽时蓝:“......”
璃奈:“为什么要纠结抑郁症?”
佐藤恍然大悟,“饿着肚子呢,影响思考。”
璃奈:“冰箱有吃的,记得付钱。”
“不过,根据我的调查,那几个女孩都没有被跟踪威胁过。”佐藤打开冰箱,随手拿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为什么到了你会多一个步骤。”
璃奈:“那你觉得凶手杀害这些女孩是什么目的?”
“这些女孩没有被性侵,”佐藤注视着她说,“我猜测是出于某种报复。”
璃奈没否认。
佐藤咬了一口小蛋糕,身体补充了糖分,脑子似乎也灵活了一点,“不对劲,你是怎么知道受害者身份的?!”
璃奈:“是你自己没收拾好。”
佐藤:“就递给我那一会儿的功夫,你能看清楚字?”
璃奈啧了一声,“吃完赶快走,不管饱。”
在那之后,又过去几天。
璃奈没再收到包裹,看着黑泽时蓝身上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就赶紧把他送回学校了。
但这几天他都是心不在焉的,自从那晚从酒吧出来,连撒娇的次数都变少了,璃奈还有些不适应。
是突然觉醒了?
这样想着,她的手机收到了好几条讯息。
菲利发来了邀请:今天晚上有个交流会,你要来参加吗?大家都是英国的留学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相互沟通一下。
璃奈回了句:好,地址发我。
然后看了一眼时间,给黑泽时蓝发了一条消息:晚上不在家吃,不用等我。
还没放下手机,黑泽时蓝很快就回复了:姐姐要去哪?
璃奈心说去哪都跟这个小鬼报备?
下课铃声刚响,黑泽时蓝就看到了璃奈敷衍的回复:去玩。
夏纪背着书包和两个女生一起走去,轻声开口:“黑泽君,晚上社团有个聚餐,你有时间参加吗?”
黑泽时蓝没答,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
夏纪以为他没听到,上前稍微凑近了一些,可书包的拉绳没有系好,一本封面十分可爱的小说从里面掉出来。
黑泽时蓝的目光从上面扫过,愣了一下,“夏纪同学这本是小说?”
夏纪脸颊泛红,手忙脚乱地捡起小说:“啊,是,是女生看的小说啦!”
黑泽时蓝:“方便借我看一下吗?”
夏纪没有反应过来:“啊?”
黑泽时蓝:“看起来很有趣,参加聚会的路上,我想看一下打发时间。”
夏纪是抱着被拒绝的心态,万万没想到他会同意:“黑泽君也要参加?”
黑泽时蓝淡淡地“嗯”了一声。
夏纪两只手把小说递过去,有些害羞,虽然班里人都在看这本小说,但把书放在黑泽同学手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黑泽君可能看着不会很习惯,但是情节还是很有趣的。”
黑泽时蓝:“多谢。”
他接过书,又看了一眼手机,给璃奈发过去一条消息:姐姐,我晚上也不回家,要和同学出去,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去。
璃奈回复:去哪?
黑泽时蓝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唇角:姐姐要先告诉我才行。
旁边的男同学看他心情不错,过来起哄:“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黑泽时蓝:“钓鱼。”
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哪知对面的鱼忽然不回消息,陷入了沉思。
等过一会儿,他开始收拾书包,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黑泽时蓝眼角眉梢还藏着点小得意,点开一看,银行卡收到两万日元。
——来自璃奈的转账。
旁边的男同学感慨道:“我也经常这样做,为的就是暗示我妈转钱。”
黑泽时蓝翻脸如翻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背上书包,继续回消息:姐姐的银行卡解冻了?
璃奈:注意安全。
又是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一看就是敷衍,黑泽时蓝心有怨怼,手指在屏幕飞快地敲了几行字。
姐姐,要和谁一起参加交流会?
我路过商场,姐姐有没有想吃的小蛋糕?
姐姐?
姐姐不会是和那个男人出去约会了吧?
.......
半晌回复,黑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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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隐隐猜到什么,脸黑的彻底。
“黑泽君,社团聚餐的地方快到了,你走快点呀!”夏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
黑泽时蓝手机揣进校服口袋,快步穿过人群,紧接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璃奈的回复,拿出来一看,却是社团成员催他聚餐的消息。
他烦躁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抬头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西餐厅二楼的透明玻璃,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璃奈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听对面的人说话。
菲利穿着笔挺的西装,端着两杯香槟走到她身边,璃奈很自然的接过去。
黑泽时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闷得发疼,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
下一刻,他就看到菲利微微俯身,凑近璃奈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璃奈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像是有些站不稳。菲利好似伸出手,扶住了璃奈的肩膀,低下头,嘴唇落在了璃奈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人群的笑声和街边的音乐,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黑泽时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底瞬间被猩红取代,耳边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撕碎的冲动。
路过的行人都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骂了一声。
璃奈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能躲开,紧接着,黑泽时蓝满身戾气出现在餐厅。
场面似乎变得难以控制。
黑泽时蓝朝她一步步走过去,不解地询问:“姐姐,我说过很多次,你为什么听不进去?我喜欢的东西,是不允许被人碰的。”
菲利对于他的闯入,十分反感:“她不是物件。”
黑泽时蓝:“闭嘴,我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听完这话,菲利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璃奈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担心闹得场面无法收拾,决定带他离开,“时蓝,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黑泽时蓝低头看着璃奈的额头,刚才被菲利亲吻过的地方,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让他嫉妒得发疯,“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不要做出过分的事,可姐姐从来不把我当回事?”
璃奈没有回应,抓住他的手腕,下楼走得消防通道。
可黑泽时蓝忽然停下脚步。
璃奈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翻涌,简直一团乱麻,回头看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消防通道里没有灯,只有应急出口的绿光透过门缝渗进来映在他脸上。
他眼底的猩红衬得愈发诡异。
黑泽时蓝冷冷开口:“姐姐急着带我走,是怕我伤了他?还是怕我在这里,丢了姐姐的面子?”
璃奈被他问得一噎,感觉自己是被一种未知的恐惧和刺激包围。
黑泽时蓝自言自语:“他碰过的地方,好脏。”
璃奈见他一只手抬起来,指尖快要碰到额头时,下意识偏头躲开:“你冷静一点。”
黑泽时蓝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视线像一簇火苗,“我很清醒的姐姐,谁碰了我的东西,谁就该死。”
璃奈被他说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只是一个意外,正常交流而已。”
“正常交流?”黑泽时蓝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正常交流需要靠那么近?正常交流需要亲额头?姐姐真当我是傻子?”
“我本来对姐姐很有耐心的,但你太任性了,该承担一下后果。”
璃奈听到他的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下一刻,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黑泽时蓝抱住她,脸埋在她颈窝,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呼吸也变得轻柔了。
他轻轻舔舐着璃奈颈侧的皮肤,声音带着点黏腻又阴冷的温柔,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宣告占有:“姐姐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比任何人都疼你。”
12. 012
璃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吊顶水晶灯。
此时,她躺在铺着黑色天鹅绒的大床上,手腕还被一条锁链铐住,而锁链另一端钉在卧室的雕花床柱上,只要动了一下,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没了往日的腻歪,反而带着点压抑的沙哑。
璃奈转头,看到黑泽时蓝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正在看她的手机聊天内容。
璃奈没有说话,又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
挺无语的,她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个下场。
前一天还是暖心弟弟做早饭,今天就被他锁在陌生的别墅。
黑泽时蓝怕手铐磨伤她的皮肤,在镣铐边缘裹着一层软布,可现在看到她手腕被勒出的红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姐姐不要乱动了好不好?”
璃奈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不想搭理他,索性背过身去。
将他的目光和压抑的氛围都隔绝在身后。
可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身上,几乎是像毒蛇一样缠上来,带着瘆人的凉意,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
地毯上传来轻微的摩擦声,黑泽时蓝坐在床上,检查了一下镣铐上的软布,声音带着点痴迷的喟叹,“稍微蹭一下就红了,早知道,我该把软布裹得再厚些。”
璃奈将手抽出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黑泽时蓝语气软下来:“姐姐别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坐了早饭,吃些东西吧。”
璃奈没说话。
黑泽时蓝继续说道:“有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都把人囚禁起来了,还装作无事发生,璃奈可不敢消受不这些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纯粹是折磨。
黑泽时蓝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克制:“姐姐打算一直不搭理我吗?”
璃奈:“......”
“姐姐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黑泽时蓝按住璃奈的肩膀,逼迫她看过来,“如果姐姐答应和我交往,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璃奈还是沉默。
黑泽时蓝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在克制情绪:“已经给那个蠢东西发消息了,用你的手机。”
璃奈:“疯子。”
“疯子......”黑泽时蓝并不恼怒,反而还笑了,“姐姐骂的真好听,如果能解气,姐姐怎么骂我都行。哪怕打我也没关系。”
璃奈简直一头问号,每一寸皮肤都在冒出鸡皮疙瘩。
“之前也有人骂过我疯子,她骂我的时候,眼神只有憎恶和恐惧。”黑泽时蓝停顿了一下,“可姐姐骂我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连声音都在发颤,令人兴奋。”
璃奈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泽时蓝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里什么都有,我会每天给你做各种各样的美食,会陪你看电影,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璃奈:“异想天开。”
黑泽时蓝的指尖顿了顿,没反驳,只是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语气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委屈:“我只是想让姐姐接受我。”
璃奈:“你觉得这样可能吗?”
都给她拷上了,还谈什么岁月静好。
“我不能让别人把你抢走。”黑泽时蓝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暴自弃,“姐姐居然让那个男人亲你,他有什么好的?你还对他笑。”
璃奈发自内心的嫌弃:“你有病吧?笑一下都不行?”
黑泽时蓝像是被刺中痛处,看起来有些情绪失控,呼吸都急促起来,“对,我就是有病,姐姐凭什么对他笑!不过是请你吃顿饭,我和姐姐相处这么久,我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躲?还打我。”
璃奈:“...................”
“姐姐,他到底有哪点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我明明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最后几个字近乎哽咽的语气,可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松。
璃奈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货,“你先把镣铐解开。”
黑泽时蓝:“我不!”
璃奈深吸一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手机响了。
黑泽时蓝拿起璃奈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手机捏得咯吱作响,然后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璃奈顿时睁大眼睛,心脏像被狠狠揪住。
卧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黑泽时蓝冷笑一声,“他还真能是恋恋不舍呢,可能只有消失不见才能安分下来。”
璃奈警告道:“不要做那种事。”
黑泽时蓝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亲昵,眼神却冷得像冰:“放心,姐姐,我不会主动弄脏自己的手,这样我就不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卧室,没过一会儿端着餐盘回来。
璃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黑泽时蓝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姐姐,我热了牛奶,除了燕麦粥,还有蛋糕和洗好的草莓。”
璃奈真心没有胃口,更何况她还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姐姐胃不好,空腹吃太甜的东西会不舒服,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燕麦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璃奈面前,“姐姐。”
璃奈啧了一声,无奈之下,拿走他手里的碗和勺子,吃了两口,问道:“不会下毒了吧?”
黑泽时蓝:“姐姐把我想的这么恶毒。”
璃奈问他:“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黑泽时蓝笑了笑,说:“如果姐姐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干脆坐实了这个想法。”
璃奈又吃了两口,放在将碗筷放在柜子上。
黑泽时蓝看着剩下半碗的粥,问道:“很难吃?”
璃奈:“没胃口。”
黑泽时蓝低头收拾东西,留下了草莓和蛋糕,离开房间。
门锁咔嚓一声。
璃奈听着脚步声离去,起身用被子裹住锁链防止弄出动静。
她不指望着黑泽时蓝把她放出去。
他的耐心因为菲利的吻已经消耗殆尽,再过不久,必然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她早就该知道,收养这个沉默寡言、时不时会露出獠牙的少年,终有一天会引火烧身。她只是没料到,这火会烧得这么快,这么狠,把她的生活,连同他的理智,一起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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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办法束缚一个道德崩坏的人。
璃奈开始尝试着用最大力气拽断它,但这根本没有用。
要找到铁丝才行。
璃奈没了力气,重新躺回床上,看了一眼红肿的手腕,意识到事情瞒不住了。
之后,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依稀听到了开门的动静。
璃奈下意识把手腕藏进被子里,可能是因为没有开灯,黑泽时蓝确实没有看见。
黑暗中,半边床塌陷下去,他倒在床上,用被子裹着璃奈,然后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璃奈浑身都不自在,动也不敢动。
黑泽时蓝:“姐姐一直在睡觉吗?”
沉默了一会,璃奈:“我还能做什么?”
黑泽时蓝顿了一下,将人整个人往怀里带紧几分,又问道:“姐姐要看电影吗?”
这次,璃奈没搭理他。
黑泽时蓝轻轻笑了一声,用被子裹住她,将人翻了个面。
他没有放过璃奈脸上的神色变化,看出她的不情愿和压抑,沉默片刻,把手伸进被子去寻她的手。
璃奈下意识躲开。
黑泽时蓝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神情,“姐姐?”
他只是想解开镣铐,抱着她去楼下看电影。
璃奈:“别碰我。”
黑泽时蓝愣了许久,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璃奈脸上神情,忽然意识到什么,起身,猛地把被子掀开。
镣铐确实还在,但是手腕却肿得不像话。
他离开房间,拿来医药箱,解开了镣铐,给她上药,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姐姐知道血雉吗?”
璃奈望着窗外的视线缓缓落回黑泽时蓝脸上。
黑泽时蓝说:“那种红嘴红脚的鸟。它们被人捉住以后,会绝食自尽。有些鸟的羽毛上,天生就带着自由的光。笼子再金贵,食物再精致,也留不住它们。为了自由,宁肯死,也不愿做囚徒。姐姐会像这些可怜的鸟一样吗?”
他眼底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璃奈不屑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黑泽时蓝说:“我想姐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因为我养过那些鸟,死后,父亲会把它们变成一道难吃的晚餐。”
专门给谁准备的晚餐,他不说,璃奈也猜到了,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那我还是服毒自尽比较好。”
黑泽时蓝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擦拭她红肿的手腕,动作依旧轻柔,“那些鸟的肉很柴,煮出来的汤带着股腥味,难喝得很。”
璃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心疼眼前这个人,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把无法付之于口的话咽了下去。
黑泽时蓝拿起医药箱里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姐姐,谁都不能妨碍我们,所以委屈你一段时间,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放你出来好吗?”
除了跟踪狂还有什么事?璃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黑泽时蓝:“姐姐还在怪我吗?”
璃奈反问:“你觉得呢。”
黑泽时蓝没回答,站起身,牵住她的手:“我带姐姐下楼看电影。”
璃奈躲开他的手,抬眼看向他:“我想一个人待着,如果可以,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13. 013
也许是刚才的话太伤人了,黑泽时蓝一言不发地收拾好医药箱,就离开了。
璃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了近十分钟,实在难以忍受。
她想洗澡......
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
璃奈拎着镣铐下床,走到门边,耳朵贴着门板听了听。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厚重的橡木材质相当隔音。
她试着轻轻转动门把手,“咔嗒”一声,才发现门是可以打开的。
不过,她没敢完全打开,只推了一道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走廊两侧挂着几幅古典油画,尽头是一座十八世纪的黄铜座钟,别墅的装修风格透着冰冷的奢华。
这座别墅的主人是谁?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璃奈手腕上锁链只能让她走到门口。
带着镣铐洗澡很不方便啊......
她思考的间隙,隔壁不远处房门忽然开了。
黑泽时蓝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刚才的狠话还没让他缓过来。
璃奈觉得尴尬,很自觉的把门关上。
黑泽时蓝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姐姐想要逃吗?”
璃奈捏了捏手指,干脆打开房间的门,无奈抬起手腕,说:“......洗澡。”
黑泽时蓝避开璃奈的眼睛,盯着她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沙哑:“绷带不能碰水,我帮你把外层缠上防水贴。”
璃奈坐回床上,黑泽时蓝转身往隔壁房间走,片刻之后,拿着防水贴和钥匙回来。
他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地,解开镣铐,拿起防水贴往绷带上缠。
璃奈垂眸,看着他的发顶,额前的碎发乱了些,眼底的红血丝在暖黄的灯光下愈发明显。
明明是个偏执又强势的少年,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满是自卑与无措。
璃奈现在根本看不懂他,但也意识到刚才的话太过分了......
换做以往,她是绝对不会对黑泽时蓝说出这种话的。
缠好防水贴,黑泽时蓝没立刻起身,蹲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距离:“衣服放在架子上。”
璃奈没说话,拿起毛巾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汽裹着雪松的香气扑面而来,黄铜支架上的沐浴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她惯用的牙缸都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和家里完全一样。
这么贴心的人,活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
洗完澡,璃奈换上那件白色的睡裙,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黑泽时蓝。
他背靠着墙壁,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发呆,连她走出来都没立刻察觉,直到璃奈的脚步声靠近,才抬起头。
委屈归委屈,结果转头还是给她拷上。
璃奈在里面墨迹将近两个小时,他真就在外面等着。
“再过几日是香音的生日,如果联系不上我,她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
黑泽时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
璃奈:“你想过后果吗?”
黑泽时蓝沉默地看着她。
璃奈不是一个脱离社会群体的人,如果她消失不见,不仅是香音,那个叫佐藤的家伙也一定会有所察觉。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就会发现。
璃奈问:“你从酒吧回来就变很焦躁,是发生了什么?”
黑泽时蓝攥着拳头,手背的筋络凸起,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转身离开房间。
璃奈:“……”
房间的门关上之后,她又躺回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几点,反正天还没亮透。
璃奈被噩梦惊醒了。
梦里她拼命往别墅外跑,脚踝却被镣铐拽得生疼,每跑一步,铁链就往肉里勒紧一分,血流得到处都是。
可身后的贞子还是紧紧跟着她,长廊里回荡着她的名字,近得像贴在耳边。
甚至还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头发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她咬紧牙,猛地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冲出大门,指尖已经碰到了冰凉的金属。
然后,一张披散着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女人,猛地出现!
璃奈着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比贞子跳脸更可怕的事。
此时此刻,黑泽时蓝就坐在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比白天更重。
刚从噩梦里逃出来的恐惧还没散,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凝视惊得心脏狂跳,璃奈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黑泽时蓝:“姐姐做噩梦了。”
璃奈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紧,“鬼压床。”
黑泽时蓝从床沿挪到了她身边,侧身躺着,手肘撑着脑袋,很专注的盯着她的脸,“鬼压床?可是姐姐刚才喊我名字了。”
璃奈的心猛地一跳,又被他的疯劲搅得心神不宁,瞬间清醒过来,否定道:“不可能。”
“不可能吗?可我真的听到姐姐喊了我的名字,”黑泽时蓝眼睛亮得惊人,凑近了些,“所以,在梦里姐姐也想着我,对不对?”
璃奈尽量让语气平和,不想刺激到他:“我看你梦还没醒。”
黑泽时蓝揽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姐姐,为什么不诚实一点呢,明明也很在意我。”
璃奈心里五味杂陈,想推又推不开他,“你先放开我。”
黑泽时蓝任性道:“不要。”
璃奈想起昨晚他蹲在床边给她缠防水贴的样子,闭了闭眼,放弃了挣扎。
“时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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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音将他领养回来,璃奈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让黑泽时蓝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缓缓松了些力道,但没完全放开。
璃奈抬手轻轻拍了拍黑泽时蓝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继续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比同龄人稳重,考虑的事情也比旁人多,可你这个年纪,在我眼里,就是需要照顾的弟弟,你没办法给我想要的稳定和安全感,反而过度照顾和干涉已经在影响我了,当然,包括你的家世,我想他们已经找过你了,他们希望你能回去,你的心意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
黑泽时蓝心狂跳了几下,原本还带着温度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姐姐在赶我走?”
璃奈:“我已经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做出了回复。 ”
黑泽时蓝揽着她腰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姐姐说的认真考虑,就是让我回去?让我离开你?”
璃奈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不要回去,” 黑泽时蓝猛地把璃奈按在身下,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额头,呼吸也变得滚烫。
眼里还满是受伤的质问,“什么稳定?什么安全感?姐姐想让我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学!凭什么不能是我!姐姐为什么就是不肯等等我!”
璃奈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眼底的恐惧和疯狂不是装的,是那种被全世界抛弃后,连最后一根浮木都要抽走的绝望。
刚来的时候,香音决定把他送到孤儿院,他小心翼翼攥着香音衣角的模样,那些细碎的画面涌上来,让她的喉咙瞬间发紧。
“我没有想赶你走,” 她试着放缓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却被偏头躲开,“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你的世界不该只有我。”
黑泽时蓝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
滚烫的泪珠砸在的眼角,璃奈足足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哭,甚至身体也在发抖。
她自以为是的坦诚,在他的世界里几乎等同于“我不要你了”。
“时蓝......”
两个人都长着嘴,可有时候,痛苦的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是辞不达意。
黑泽时蓝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混着眼泪,都落在她的皮肤上。
璃奈心脏一阵阵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黑泽时蓝鼻尖轻轻蹭着她颈侧的动脉,感受着那下面鲜活的跳动。
“姐姐没有想赶我走。”他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句话,如同嚼碎了吞进肚里。
说着,又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动作带着讨好,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
璃奈完全看不到,此时,他的眼睛就如同黑夜里捕猎的狼,泛着冷冽的绿光。
“姐姐,书上说做.爱是发展关系的捷径。”
14. 014
没有任何预兆,空气瞬间凝固,璃奈清晰感觉到颈间少年的呼吸也停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身影在晨光里透着几分僵硬。
黑泽时蓝从她颈窝抬起头,眼底的泪痕还没完全干,睫毛上沾着的水珠,直勾勾地盯着璃奈。
“姐姐不是说,我们要好好发展关系吗?如果我们做.爱,姐姐就不会再觉得我麻烦,不会再想让我离开了,对不对?”
璃奈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稍微拉开距离,可他纹丝未动。
黑泽时蓝的手指划过璃奈的脸,声音低哑缠绵,“姐姐为什么不肯接受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喜怒无常,足以让人疲惫,璃奈沉声道:“你先放开我。”
黑泽时蓝目光徒然变得凌厉阴冷,露出一个令人颤栗的笑容,“姐姐,果然是在骗我……”
哄了半天,软硬不吃,她的挣扎和战栗只能换来金属碰撞的脆响,璃奈的耐心跟着消失殆尽,愠怒道:“时蓝!”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顾及姐姐的心情了。”黑泽时蓝心里又难受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冷笑一声,伸手扯过床边的黑色丝绸带,蒙住璃奈的眼睛。
璃奈恼羞成怒,刚抬起手,就被按了下去。
黑泽时蓝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压着喉间深重的喘息,偏头去吻她发红的耳廓。
璃奈挣脱出那个受伤的手腕,狠狠拽住他的头发,硬是把他的脑袋扯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黑泽时蓝在她白皙的颈间上咬出了一口鲜红的齿印,一只手钻进璃奈的睡裙,“反正姐姐也要出去招惹别的男人,招惹我也是一样。”
璃奈被气得头脑发昏,一脚踢在黑泽时蓝的小腿上,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滚。”
黑泽时蓝的身体一僵,眼底的凌厉瞬间被错愕取代,猛地清醒了过来。
指腹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却像被烫到般骤然收回。
身下的人,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睡裙的领口被扯得变形,颈间还有被他咬出的齿印,像道刺目的伤口。
而那只受伤的手腕因为刚才的挣扎,也在渗血。
璃奈扯下眼睛的黑色丝绸带,声音比刚才还要冷,“滚。”
黑泽时蓝怔怔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里也只有无措,“我......”
璃奈已然失望透顶,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余地,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我让你滚。”
一次次的纵容,只能换来他的得寸进尺和疯狂,她已经不想再顾及什么了。
这些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扎在黑泽时蓝的心上。
黑泽时蓝松开手,起身下床,动作僵硬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璃奈死死地盯着他,没再说一个字,但意思很明显,她不想再看到他。
这次是真的踩到了她的红线。
黑泽时蓝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些什么,可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此刻,他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轻轻带上房门。
那圈冰凉的金属还在她的手腕上锁着,璃奈坐起身,用被子将其裹上,趴在床沿,摸索着将刚才藏在床底的铁丝。
适才在浴室,窗外复古铁艺花架上缠绕的蔷薇藤蔓,需要有铁丝网固定。
为了取下来一截铁丝,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好在别墅只有两个人,不然肯定被发现了。
璃奈回到床边坐下,她把铁丝捏成弯钩状,尝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镣铐。
她没敢多停留,迅速爬下床,在衣帽间随便找了件长袖和牛仔裤,套在身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
这里是二楼,只有用床单做条临时的逃生绳。
她用床单在栏杆处,打了个死结,又用力拽了拽,确认结扣牢固后,双手抓住布绳,双脚蹬着墙壁,慢慢往下滑。
布料摩擦着掌心,传来一阵灼热的疼,但只能死死攥着布绳,一点一点往下挪动。
大概距离地面还有一米高,已经到了床单末端。
璃奈松开手,跳了下来,悄悄从大门离开,逃离了别墅。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问题,这地方位置偏僻,放眼一看全是树林,完全看不到人影。
而且,她还没有手机。
璃奈踩着拖鞋,不敢走柏油路,只能走树林里的小路,她走了两个多小时,体力便开始透支。
无奈之下,还是选择走得柏油路。
然后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身后传来一阵隐约的引擎声。
璃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不是黑泽时蓝停在车库的车,松了口气。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辆车的驾驶人是菲利。
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温和的脸,“璃奈,你没事吧?”
这种地方碰见,不是巧合只能是有鬼,璃奈警惕地看着他。
菲利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将自己的外套递给璃奈,解释道:“那天聚餐结束,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去你家也没有人开门,所以只能托人找到你的姐姐。是她托人找关系,在你弟弟名下查到一栋别墅,所以我过来看看。”
璃奈:“香音知道了?”
菲利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先上车吧,给你姐姐回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璃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进了副驾驶座。
车内开了暖风,菲利递给她一瓶水,随即又把手机递给她,试探着问:“需要报警吗?”
璃奈接过来,但没有喝那瓶水,“多谢,不用。”
菲利:“你姐姐和我说了你们的事,那个孩子还是挺危险的,好在你平安无事。”
璃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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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顿了两秒。
换做以往,璃奈一定会为黑泽时蓝辩驳一句半句,但现在只是沉默。
她拨通了香音的电话,接通的瞬间,香音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还没有找到人吗?”
璃奈:“姐,我没事。”
香音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带着后怕,“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联系不上,黑泽时蓝是不是做了什么?”
菲利很快注意到锁骨上的咬痕,微眯了一下眼睛。
璃奈靠在椅背上,轻轻咬着下唇,低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手机摔坏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香音渐渐恢复了理智,“如果有问题,就立即远离他,我早就说过,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不要等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璃奈,你很聪明,为什么最是对他就变得犹豫呢?”
璃奈的眼神暗了暗,身体却有些僵硬。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存在是特别的?
她叹了口气,说:“只是当成弟弟在照顾。”
香音继续说道:“但他没有把你当姐姐,从我把他带到家,他看你的眼神一直都很诡异,璃奈,他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了,在这种事上,千万不要犯糊涂,现在还来得及吗?”
现在还来得及吗?
璃奈闭上眼,思考着这个问题,脑海里闪过黑泽时蓝的脸,半晌,她说:“我知道了,我会分清楚的。”
挂了电话,璃奈把手机还给菲利,把衣领往上拉了拉,说:“谢谢,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菲利笑了笑,眼神温和:“没关系,换做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警惕的。你能平安出来就好,香音这几天都快急疯了,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有没有你的消息。”
说着,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璃奈:“先垫垫肚子吧。”
璃奈接过饼干,撕开了包装,“先走吧。”
菲利发动了车子,随即安慰道:“别担心,你已经逃出来了。”
璃奈调整了一下情绪,点了一下头,望着窗外移动的风景。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又闪过黑泽时蓝离开房间时的眼神,连生气都生不出来了,心里只会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算了,再想脑袋就得开始冒白头发了。
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璃奈忽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她觉得不对劲,试图打开窗户,但窗户刚降下来一条缝隙,又升上了。
她侧头看着菲利,还没等开口,就没了意识。
阳光渐渐升高。
黑泽时蓝一夜没有合眼,被璃奈赶出来之后,在厨房折腾半天,做了六块不同口味的蛋糕。
甚至还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做足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打开房间的门,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瞬间,心头的恨意就压都压不住。
15. 015
黑泽时蓝来到一家赌场,门口的保镖刚想拦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就被猛地扣住,“咔嗒”一声脆响,骨头错位,保镖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痛,小腹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倒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
其余的保镖见状拿起电棍纷纷跑出来,动作迅速地将黑泽时蓝围在台阶下的空地上。
为首的保镖大声呵斥:“敢在这伤人,你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他就挥着电棍朝黑泽时蓝的肩膀砸去。
黑泽时蓝侧身避开,同时一把抓住副队长的手腕,那人顿时感觉手臂发麻,电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黑泽时蓝的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肋骨,保镖惨叫一声,弯下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一起上!” 剩下的保镖纷纷挥着武器扑上来。
其中一个绕到黑泽时蓝身后,想用电棍偷袭,没想到,黑泽时蓝猛地转身,握紧拳头直接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过一分钟,六个保镖倒在地上,剩下的三个看着眼前这场景,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颤。
在赌场待了这么久,见过不少狠角色,但从没见过如此狠戾之人,下手快准狠,每一招都冲着废人去,像个只会杀人的机器。
黑泽时蓝盯着剩下的三个保镖。
保镖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刚想开口,耳朵上的通讯设备忽然响了。
“放他进来。”设备里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没有多余的情绪,透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三个保镖面面相觑,连忙侧身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人走在前面,领着黑泽时蓝往里面走,脚步都有些发飘。
黑泽时蓝走进赌场大厅,等电梯门打开,按下按钮。
保镖带着他来到一间包厢,退出去,关上房间的门。
中村雪绪斜倚在真皮沙发上,墨色丝绒长裙包裹着婀娜的身形,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鬓边别着一枚珍珠发夹,然而珍珠的温润丝毫没削弱她的气场。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戒面镶嵌着细小的黑钻,与茶几上那把银色手枪一样,寒气逼人。
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黑泽时蓝:“她人呢?”
中村雪绪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上下打量他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谁知道呢?或许自己躲起来了说不定。”
黑泽时蓝微微眯起了眼睛,全然没将她的试探放在眼里,一字一顿的说:“我问你,她人呢。”
中村雪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看来你很在意她,物色的新宠物?”
黑泽时蓝:“少管我的事。”
中村雪绪缓缓抬眼,脸上的从容淡了几分,“这么久不见,你和你母亲就这样讲话?”
黑泽时蓝:“如果找不到她,我不介意把这里放一把火烧了。”
中村雪绪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你就算找到她,事情就解决了?”
黑泽时蓝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中村雪绪换了说辞,“你父亲在找你,乖乖回去,没准还能继承到遗产。”
“威胁我?”黑泽时蓝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中村雪绪说:“他喜欢你,众多孩子里,你是唯一一个敢反抗他的人。”
“不怕我一刀杀了他?”黑泽时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弑父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结论。
“如果是这样,你就没办法继承这笔庞大的遗产了,”中村雪绪顿了一下,“我听说,他委托了侦探社的人,如果死于非命,谁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黑泽时蓝:“是吗?”
中村雪绪:“好歹是英国大公,你会对那笔遗产无动于衷?”
黑泽时蓝:“条件。”
中村雪绪靠回沙发,嘴角的笑意加深:“没有条件,我束缚不了你,这只是作为母亲的关怀。”
黑泽时蓝:“璃奈呢?”
“人不在我手里,现在有很多势力盯着她,没人敢轻易下手,”中村雪绪笑了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感慨,“事到如今,我还是要奉劝你,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既不是拯救者也不是改造者,如果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朝你开枪,哪怕你曾是她的弟弟。半个月后,会有一次家族聚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赌场门口已经收拾干净,黑泽时蓝刚从旋转门里出来,就注意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劳斯莱斯。
车身漆黑如墨,车窗贴着最深色的膜,连车轮毂都擦得一尘不染,透着一股与这喧闹赌场格格不入的肃穆。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躬身走出。
达西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灰色的发丝在路灯下泛着微光,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却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走到黑泽时蓝面前,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小少爷,好久不见。”
黑泽时蓝指尖在身侧缓缓收紧,眼底掠过一丝冷厉。
眼前这位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管家,也是父亲意志最忠实的执行者。
当年他从英国逃到这里,达西曾带着十二个人追了他三个月,最后是他拼着断了两根肋骨,才彻底摆脱追踪。
“我没说要跟你走。” 黑泽时蓝脸色阴沉,目光扫过达西身后的两个保镖,耳后别着微型通讯器,手始终按在腰间,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达西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稳:“我不会强迫您做任何事,今时不同往日,您已经长大了。”
黑泽时蓝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诮,“那你来是什么意思?”
达西说:“公爵说您会回来的。”
黑泽时蓝往前跨了一步,压迫感十足。
达西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却依旧维持着沉稳:“时过境迁,现在公爵的身体大不如前,您回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黑泽时蓝微微垂下眼帘:“好事?”
达西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多了几分隐晦的提示:“公爵的手段您比谁都清楚,他若想动一个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以少爷现在的情况反抗公爵,您身边的人都会陷入危险,所以——”
黑泽时蓝的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显示的名字是夏目香音。
璃奈关进别墅后,她就打了很多电话,但现在璃奈已经逃出去了,没有联系她吗?
黑泽时蓝指尖顿了顿,接通了电话。
夏目香音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怨愤,“你到底想怎样?是璃奈对你还不够好吗?做出这种事,你还有良心吗?”
黑泽时蓝:“她没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又再次问了一遍。
夏目香音一愣,“人不是被你抓回去了?菲利好不容易找到她,给我回复了电话,后面我再发消息、打电话,她都没回。她是不是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又把她关起来了?”
黑泽时蓝听到那个又字,瞳孔骤然收缩,“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哪里?”
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压迫感更甚,连站在一旁的达西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夏目香音心头一沉,急切的问道:“她说是在回去的路上,璃奈没在你手里?”
黑泽时蓝呼吸一滞,一下子沉默了。
刚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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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里逃出来,璃奈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另一个火坑。而第二个火坑,远比第一个危险。
菲利脱下西装外套,看着璃奈一脸无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想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璃奈两只手被绑在身后,勉强坐了起来,靠坐在沙发,打量着这个地方。
屋里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透出一点光线,看来已经是晚上了。
“不用看了,”菲利挽起袖子,一副很正经的模样,“不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的。”
璃奈:“之前那三起案子都是你做的?”
菲利没接这茬,“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慌。”
“既不图财,也不图色,”璃奈上下打量着他,“你不图那些女孩的真情吧?”
菲利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出了一下,“没人告诉你,遇到绑架,最好不要激怒歹徒?”
璃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闭上嘴巴。
菲利脸上几分病态的笑意,毫不在意的说:“那些女孩确实很优秀,不过,那些她们要么哭着求饶,要么拼死逃命,太吵了,我不太喜欢,所以就把她们肢解了。”
他蹲下身,手指几乎要碰到璃奈的脸颊,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香音把你介绍给我真是一个糟糕的决定,不仅暴露了我的身份,还让你陷入危险。”
璃奈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菲利问道:“你知道黑泽时蓝的身份吗?”
璃奈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隐隐发觉到那里不对劲。
黑泽时蓝的眉眼似乎和他有些相像。
菲利轻嗤一笑,“真迟钝,小少爷和你一样,都没发现。”
璃奈:“......”
“我们两个都是公爵的私生子,在庄园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居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菲利坐在璃奈身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说起来,我和他经历还是挺像的,我们的母亲都是娼妓,都是因为无法忍受庄园的生活逃离出来。”
璃奈:“我没有听他说起过。”
“可他很幸运,遇见了你。”菲利死死地盯着璃奈,手里的红酒晃出细小的涟漪,“我从庄园逃出来,饿到啃树皮,后来差点死在贫民窟,没有人能接受我。”
而黑泽时蓝,他能住在温暖的房子,还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菲利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嫉妒,“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疯了似的想要杀掉你,明明大家都是流着不光彩的血,可他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尊严、陪伴,还有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而我,却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看着他!”
此时的菲利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眼里满是歇斯底里的恨意:“我之所以杀那些女孩,是因为没有办法接受真正的我,她们只喜欢我的外壳,只喜欢那个在社交场上,衣冠楚楚,事业有成的男人,等我展现真正的自己,她们只会发抖,恐惧,哭诉,所以我把她们杀了。”
璃奈:“谁看到变态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逃跑。”
菲利转头看向璃奈,眼底的疯狂褪去几分,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你是怎么看待黑泽时蓝的?”
璃奈的心脏猛地一揪,面上维持着平静:“你想知道答案?”
菲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璃奈:“如果他跟你一样,残害无辜人的性命,我会亲手解决他。”
菲利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 “你忍心吗?”
他一把抓住璃奈的手腕,却在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愣住。
璃奈也朝他露出一个笑,同时将刀片抵在他的脖子上,“谁告诉你,我是好惹的?”
16. 016
刀片贴着菲利的脖颈,锋利的刃口甚至已经划出一道红痕,渗出细密的血珠。
菲利僵住身子,眼底的疯狂瞬间被惊愕取代。
璃奈握着刀片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可就在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忽然钻进了鼻腔。
那香味很淡,带着樱花的甜腻,但又夹杂着苦涩,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慌。
璃奈的眉头皱起,警惕地看向四周:“你在房间里放了什么?”
菲利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故意深吸了一口甜香,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没什么,只是一点能让你安分的东西而已。你以为我会没准备?从你被绑进来的那一刻起,房间里便已经弥漫着香氛。”
璃奈心头一沉,用力握紧刀片,可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握着刀片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甜香越来越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裹住。
菲利推开她的手,眼底满是嘲讽,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个香料包,塞进她的口袋:“这上面有个机关,你现在应该能察觉到吧?”
香料包一经加热就会产生香气,底层加入了生石灰,中间一层薄膜隔着水,只要稍微用力一压,生石灰遇到水就会产生化合反应。
璃奈咬着牙,强撑着意识想要站起来,可四肢已经开始发麻,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衣领前,下意识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菲利的太阳穴。
可能是力道不够,没能让他直接倒地。
菲利闷哼一声,捂着太阳穴,眼底的嘲讽瞬间转为暴怒,一把揪住璃奈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地板上。
璃奈的额头磕在地板上,又拿着烟灰缸狠狠地砸向他的小腿。
“不知死活的东西!”菲利抬起脚重重踩在璃奈受伤的手腕,伸手想要按住她的肩膀。
结果,他的脸被香料包砸中。
璃奈趁机猛地将身体向旁边一滚,同时拽着他的脚踝用力一扯菲利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沙发。
璃奈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视线依旧模糊,踉跄着扑到门口,手在门锁上胡乱摸索。
菲利很快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上来:“你跑不掉的!”
就在他的手即将抓住璃奈的后衣,璃奈摸到了门锁的旋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房间的门,冲了出去。
门外是狭窄的楼道,光线昏暗,她甚至看不清台阶,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倒,只能凭着本能向下跑。
身后传来菲利的咒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跑到楼道尽头时,璃奈看到楼道拐角处有一扇窗户,窗户没锁,只是虚掩着。
她没有丝毫犹豫,冲过去推开窗户,外面是一层不算太高的防盗网。
她踩着窗沿,用力掰了掰防盗网的栏杆,咬紧牙关,双手抓住栏杆,从上面跳下去,重重地摔在楼下的草坪上。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倒是让她清醒不少,但肯定有一只脚受伤了,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紧接着,不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况,忽然有道影子罩住她。
璃奈心里一沉,没想到还是被菲利追上了。
“诶呀,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
璃奈僵硬地抬起头。
泷泽七濑摸了摸下巴,一脸很难办的样子,“都说派给你个保镖,非得死犟,我们有那么可疑吗?”
头顶传来菲利气急败坏的叫喊,还有栏杆被晃动的声音。
泷泽七濑抬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然后,目光落在璃奈流血的额头和肿起来的手腕上,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失礼咯。”
璃奈:“......”
泷泽七濑扔掉手里的烟,弯腰将璃奈打横抱了起来,“抓紧了。”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沉稳。他抱着璃奈,转身就朝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车门打开的瞬间,璃奈看到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的大叔。
上次将她堵在实验室里的也有他。
下野弦催促道:“动作快点,那边还有一群人追过来。”
泷泽七濑安置好璃奈,也坐上车。
下野弦一脚油门踩到底,轿车直接冲了出去。
璃奈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不住闷哼一声。
泷泽七濑回头看着身后的跟过来的六辆越野车,目光快速扫过璃奈,“那边已经派人追杀你了。”
璃奈皱眉道:“黑手党?”
“黑手党也分地区,对你发出邀请的是日本这边的势力,他们想要你帮助他们研究致幻剂,但现在追杀你的,是国外派来的,可能和你身边的少年有关。”
璃奈听了这话,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又骤然加快。
“你身边那个少年可不是普通人。” 下野弦突然插话,方向盘猛地一打,躲开身后越野车的撞击,继续说,“他父亲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专门派人来暗杀你。”
泷泽七濑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严肃了几分:“他们刚才一直躲在暗处,如果菲利得手,他们可能都不会露面。”
璃奈沉思了片刻,继续问道:“那致幻剂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在医学研究也处于非常谨慎的探索阶段,尚未向公众开放相关治疗项目,他们想做什么?”
泷泽七濑听到璃奈的问题,叹了口气:“毒.品研究。”
璃奈冷笑一声。
“你的导师百合子早就和蓝鲸组织有勾结,” 下野弦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躲避着身后越野车的撞击,一边冷冷地开口,“她一直在暗中将研究数据泄露给组织,这次绑架你,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掌控你的研究成果。”
璃奈:“我已经和教授申请放弃这项研究。”
泷泽七濑:“所以他们为了牟利,必须绑架你。”
璃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考虑的怎么样了?”泷泽七濑笑了笑,“要不要加入我们?”
璃奈问他:“是正经的侦探社吗?”
“当然,苏格兰场最近几年的悬案可都是泷泽解决的。”车内忽然传来第四个人的声音。
璃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泷泽七濑指了一下自己领口挂着的通讯设备,“情报员,达米安。”
璃奈:“......”
头疼欲裂,完全不想思考。
泷泽七濑注意到她额头的伤口还在滴血,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药,递了过去:“先吃一粒,缓解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许,“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掌控,我的建议是你先躲起来,避避风头,不要再接近那个少年,这样对你对她都好。他父亲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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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只要你还出现在他身边,追杀就不会停止。”
璃奈接过止痛药,但没有立刻服用,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最近发生太多事,很多问题都远超她的承受范围,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危险。
璃奈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涩,头疼的症状还在加剧。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更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可心底的负罪感却像潮水般不断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就在这时,车厢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身后的一辆越野车突然加速,猛地撞向轿车的车尾。
璃奈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泷泽七濑迅速帮她稳住身体,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打开车窗,对准身后越野车的轮胎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越野车的轮胎瞬间爆掉,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护栏。
后面的几辆车却还是穷追不舍,车灯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刺眼的光,靠得越来越近。
泷泽七濑准备再次举枪反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斜前方的路口突然冲出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灯划破夜色,那辆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擦着路面的边缘,横在了追击的越野车前方,硬生生逼停了最前面的两辆越野车。
璃奈的心脏猛地一跳,看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走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越野车探出头,举着枪怒吼。
野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放慢车速。
泷泽七濑的眼神沉了沉,很快反应过来,看向璃奈语气带着几分了然:“有话跟他讲吗?”
一轮残月悬在天际,少年逆着光站在夜色里,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绷紧的肩膀,像在强撑着。
距离太远,璃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喉间发紧,说:“走吧。”
就这样吧,这样对谁都好。
也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黑泽时蓝在心里一遍遍恳求,“停下来,哪怕就一分钟,哪怕就说一句话……” 可那辆车根本没有停下,反而越开越快,像是在拒绝他所有的期盼。
到最后,轿车消失在夜色,他感觉心脏都被掏出去,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黑泽时蓝两只手捂住胸口,身体控制不住地弯了下去。
太痛苦。
此刻的痛苦比以往经历过的一起都要痛,几乎把他完全吞噬掉。
为什么不下车?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他?
姐姐已经厌恶他了?
“为什么......” 黑泽时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看着轿车消失的方向,心里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疼痛。
璃奈的离开比任何伤害都让他难受。
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要一走了之?
达西看见他肩膀剧烈地颤抖,过了许久,还想着安慰几句,可走近了才发现,黑泽时蓝的脸上没有一滴眼泪,只有一种近乎扭曲的平静,眼底布满血丝,眼神里的恨意摄人至极。
他恨璃奈的决绝,恨她的不告而别,更恨自己没有能力拦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17. 017
璃奈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喂,姐?”
接通后,夏目香音声音里满是慌乱,焦急道:“璃奈?你现在人在哪,刚才佐藤和我通电话说,菲利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璃奈鼻尖一酸,望着窗外缓缓驶近的轮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已经没事了,今晚准备回学校了。”
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真的没事吗?”香音的声音带着担忧,“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扛着。上次你被时蓝......”
璃奈听着她的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再次和她确认:“没事了,都过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香音突然意识到什么,忽然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说:“那我把冰箱里的巧克力蛋糕都给你扔了啊。你上周还跟我念叨,说回来一定要分给我吃,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璃奈勉强笑了一下,“姐,我真没事。”
“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威胁吗,”夏目香音顿了顿,“这才回来几天就走,是有遇到了什么急事?”
璃奈欲盖弥彰道:“嗯......没什么大事,就是出去度个假。”
夏目香音的声音里满是不放心,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你姐夫或许能帮上忙。”
璃奈保证道:“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可能联系不上我,但我安全的。”
“真的吗?”夏目香音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那......方便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璃奈:“好。”
“准备去多久啊?”不知不觉间,一开口,夏目香音的声音带着哽咽。
璃奈:“暂时还不确定。”
夏目香音说:“那你一个人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忘了吃饭,也别总熬夜。”
璃奈乖乖应下,沉默片刻,含糊道:“还有一件事,关于时蓝,他也回去了。”
夏目香音:“这样挺好的,也省得你操心了。”
璃奈嗯了一声,“我要上船了,晚安。”
夏目香音:“一路顺风。”
挂断电话之后,璃奈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陌生来电。
短短的十分钟,已经打了十几通,还有七、八条短信。
璃奈点开一看,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
我们聊聊好吗?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对那样对姐姐了。
姐姐可不可以接电话?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
远处传来轮船的鸣笛声,悠长的声响在港口回荡。
璃奈最终按下关机键,将那张卡扔进了海里。
港口的风越来越大,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泷泽七濑手里拿着三明治,走过来看她一眼,提醒道:“身上还有伤,就站在那里吹风了。”
璃奈收拾好情绪,抬眼看向他,一脸狐疑:“你确定,我加入侦探社就没有那些麻烦?”
“不确定,”泷泽七濑咬了一口三明治说,“不过,我觉得你很有做侦探的潜质。”
璃奈皱了皱眉:“耍我?”
“凡事总有不确定性,我也不敢完全保证。”泷泽七濑语气认真了些,“但总比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麻烦强。”
璃奈:“不会是为了监视我?”
泷泽七濑如实回答 :“如果放任不管,你可能会误入歧途,毕竟你总是会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璃奈啧了一声,没再反驳,竭力维持着冷静以及脆弱的体面,回到房间,打算洗个澡。
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和手段应付这些人了,镜子里的她面色憔悴,额角的伤口还贴着纱布,但整个人看着极其狼狈。
璃奈脱掉上衣,锁骨上的咬痕还没有消下去,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久久难以回神。
这东西仿佛刻在她的心里,难以剔除。
他到底想做什么?
水流从花洒里落下,璃奈闭上眼睛,任由水顺着脸颊滑落。
或许,加入侦探社是对的,至少,她能找到答案。
半个月过去,璃奈来到侦探社填写入职申请,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达米安立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带着几分抓狂:“泷泽!你昨天是不是又把咖啡洒在我的键盘上了?”
这个办公室,只有下野弦的位置干净整洁。
达米安说他有严重的洁癖。
璃奈也发现了,他除了脸上留着胡茬之外,身上的白衬衫熨烫平整,鞋面一尘不染。
甚至每次冲泡咖啡,托盘底部都会垫着餐布,咖啡杯摆得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整齐,连杯柄朝向都一致。给人一种过分整洁,又过分邋遢的感觉。
泷泽七濑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案卷,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闻言头也不抬:“明明是你自己熬夜赶报告。”
下野弦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托盘上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一碟歪歪扭扭的曲奇。
昨天有栖和美尝试做的,结果烤得又硬又苦。
“先别吵了,” 下野弦把咖啡递给璃奈,无奈地看了一眼甩锅的泷泽七濑,“达米安,你把上周那起古董失窃案的监控调过来,璃奈今天跟我去现场。”
璃奈接过咖啡,道了声谢谢。
她来侦探社已经有段时间,原本以为侦探工作会像电影里那样更多的是琐碎的日常。
没想到,苏格兰场的案子转到泷泽七濑手中,都是紧张又刺激的探险。
“对了,”泷泽七濑突然开口,“下周有个慈善晚宴,需要有人去当卧底,璃奈你伪装一下?”
两日前,侦探社收到来信,一个老富商在庄园举办慈善晚宴,结果收到恐吓信,当天会被杀死。
泷泽七濑原本不想接下这个案子,不曾想,老富商又收到一封匿名来信,上面画了好几个诡异的字符。
他看过之后,就把案子接下了。
显然,这个人喜欢的是一些不同寻常的案子。
璃奈问:“卧底?伪装成服务生吗?”
“不是哦,”达米安的声音立刻传来,“我已经帮你选好晚礼服了!是粉色的,绝对好看!”
璃奈:“......”
下野弦无奈地扶了扶额:“这个侦探社,有时候很无厘头,慢慢你就明白了。”
的确,这个侦探社似乎都不是什么寻常人。
那个名叫有栖和美的小女孩,力气大得惊人,能拽着着二十多公斤的书在街上跑。
达米安是个死宅,自从他加入侦探社,都没迈出这栋办公楼一步。
泷泽七濑看一眼她的鞋子,就是知道她和什么人接触。
璃奈总结,她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
璃奈离开的第一个星期,黑泽时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个人蜷缩在沙发,怀里抱着璃奈曾经盖过的薄毯。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如今却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胸腔。
手机屏幕停留在与璃奈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凌晨三点发的。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好想你。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等到任何回复。
第二天,达西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黑泽时蓝已经高烧昏迷不醒,赶紧送去了医院。
这样挺好的,如果有意识的话,擅自碰到他,肯定要被划两刀。
在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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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住了差不多一个礼拜,达西提出回国。
黑泽时蓝办了转学,又再次回到那个熟悉庄园。
他伪装成了那个乖巧礼貌的高中生,只是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然而,父亲和达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一层伪装。
羊皮之下,他是个残暴不仁的恶鬼。
不过,这是公爵最想看到的。
那日,他把黑泽时蓝叫到病房,如果旁边不是有保镖和护工,他感觉黑泽时蓝会随时拔掉他的氧气管。
但他知道黑泽时蓝不敢动手,这是和他最像的一个儿子,他们最在意的只有自身的利益。
黑泽时蓝不会放弃遗产的继承权。
而公爵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主动提到夏目璃奈,甚至将她今日的照片和行踪透露给他。
照片里,璃奈和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
黑泽时蓝的离开完全没有影响她的生活,仿佛只是送走了一直流浪狗。
公爵说见到她,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她距离他很近。
但黑泽时蓝没有去见她,而是在庄园老老实实的住下。
他照常去上学,赶走身边的佣人,只有留下了监视他行动的达西。
然后根据公爵的指示,打理庄园。
空闲时间,他会主动向厨师长学习厨艺,而在这方面,他似乎有着有惊人的天赋,大概过了半年,厨师长就表示他可以出师了。
黑泽时蓝最擅长的是做中餐和西餐,世界各国有代表性的美食,也可以做得有模有样。
剑道也没有落下,虽然他不参加比赛,但是在平日里的训练,七、八个人一起上擂台,也很难伤到他。
只是在挥剑的瞬间,他眼底的暴戾会泄露分毫,让人不寒而栗。
升入大学后,黑泽时蓝就读伊顿公学,期间他开始接手公爵名下的企业,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很快就做出成绩,得到家族长辈的认可。
然而,就在他毕业前夕,庄园突然传来消息——公爵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黑泽时蓝正在签署一份重要的合同。
他手里的笔顿了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对达西说:“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找不到璃奈的行踪了。
一年前,璃奈就和那个侦探社消失了,干干净净,一点线索都没有。
四年零七个月,他们四年零七个月没有联系,也未曾见过。
璃奈从未找过他。
公爵的葬礼结束后,黑泽时蓝的卧室墙上贴满了璃奈的照片、侦探社成员的资料,还有密密麻麻的追踪路线。
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耗在了这里,他看着璃奈曾经的参加的案子,试图找到她消失的原因。
他甚至派人去璃奈曾经就读的学校、住过的公寓,翻遍了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可璃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达西派去的人回来报告,侦探社曾经的办公楼早已转租。
后来,他又找到了泷泽七濑,他已经结婚了,还杵上了拐杖,不过,还是会接手侦探事务。
泷泽七濑看到黑泽时蓝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淡然。他告诉黑泽时蓝,侦探社成员有人叛变。
璃奈负责追查此事,在一场枪战中,意外开枪打中了他。
后来,他康复出院,就再也没有看到璃奈。
泷泽七濑对于他受伤的经历说得轻描淡写,但黑泽时蓝查了病例。
子弹击穿股动脉,泷泽七濑先天性凝血症,血液难以正常凝固,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璃奈站在手术室一天一夜。
泷泽七濑说,她很可能带着那份愧疚躲起来了。
18. 018
摇篮之家公益项目的酒会现场布置得奢华而温馨。
长桌旁,一群老板不稀不稠地坐着,大家聊得还不错。
结果门被推开的瞬间,空气凝滞了几分。
黑泽时蓝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走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下意识地停下交谈,目光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身影。
一些人惊讶于他的气场,一些人好奇他的身份,不过,也有商界人士认出他,眼中闪过几分敬畏。
巴克利夫人率先起身,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快步迎上去。
一年前,黑泽时蓝注销了家族的部分旧产业,以新晋金融总裁的身份在日本金融圈崭露头角,后来又收购了两家与公益组织合作密切的公司,为的就是能自然地出现在巴克利夫人的社交圈。
少年褪去脸上的稚气,轮廓变得愈发深邃硬朗。
西装领口处系着深酒红色领带,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抬手与巴克利夫人轻握,手腕处的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顶级豪门的精致与讲究。
一些人反应过来,举杯示意,语气里满是赞许:“黑泽先生年轻有为,既能在金融圈站稳脚跟,还这么热心公益,真是难得。”
原本凝滞的氛围重新活络起来,却没人再像之前那样随意,都在暗中悄悄打量那位新贵。
酒会快结束时,宾客们陆续起身告辞。
黑泽时蓝低头整理袖扣,身后传来巴克利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黑泽先生这就要走了?”
巴克利夫人端着半杯香槟,缓步走到他面前。
她今日穿了件紫色丝绒礼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与之前介绍他时的端庄判若两人,“难得见你对公益项目这么上心,我还以为你会多留一会儿,跟我聊聊后续的合作细节。”
黑泽时蓝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保持着得体的疏离:“后续合作方案,我的助理会跟您对接。时间不早,不便多扰。”
“急什么?” 巴克利夫人轻轻晃了晃酒杯,“我倒觉得,有些事,还是黑泽先生亲自跟我聊更合适。”
巴克利夫人目光扫过黑泽时蓝领口,忽然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领带结,却在离布料一寸的地方停住,转而拂过他领角下露出的银色链条尾端,声音压得略低,带着几分暗示,“比如,你特意收购那两家公益公司,真的只是为了支持摇篮之家?”
黑泽时蓝抬手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巴克利夫人说笑了,支持公益,本就是企业应尽的责任。”
“是吗?” 巴克利夫人轻笑出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可我怎么听说,黑泽先生之前从不碰公益领域的投资?偏偏在我接手摇篮之家后,就突然对公益合作公司感兴趣了?还是说,黑泽先生感兴趣的,从来都不是公益项目,而是......我身边的人?”
这话一出,空气里的氛围瞬间变了味。
黑泽时蓝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被他压下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巴克利夫人心思敏锐,不过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更有意思。”
“那还真是可惜了,你长得还挺对我胃口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再加上是个年轻人,精力旺盛,巴克利夫人挑了挑眉,笑意更深,“黑泽先生应该没有女朋友吧?我旗下确实签了几个影视新人,你看上的是哪个?”
黑泽时蓝笑了笑,“你猜。”
巴克利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不等她再开口,旁边的女特助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夫人,您九点约了夏目女士。”
巴克利夫人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眼腕间的珍珠腕表,“既然如此,抱歉了黑泽先生请自便吧,我这边还有个重要的约会,就不跟你多聊了。”
黑泽时蓝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
巴克利夫人提着裙子快步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黑泽时蓝,眼神里带着几分调笑,“对了黑泽先生,要是真看上我签的哪个新人,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还指望你多支持摇篮之家呢!”
说完,她跟着女特助离开,来到宴会厅的等候室,望了一圈,问道:“璃奈呢?”
等候室只有一个女生,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巴克利夫人,低声说:“嗯......她没来。”
巴克利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女生支支吾吾地说:“她说她懒得来。”
巴克利夫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了这么多年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她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敷衍,“她连我的鸽子都敢放?”
“她最近忙着相亲,说一个小公司的文员,用不着参加这种大型宴会。”女生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就飞快地低下头,攥紧了怀里的文件,生怕巴克利夫人动怒。
巴克利夫人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什么时候开始相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女生想了想,有些畏缩窘迫:“应该是最近几天。”
巴克利夫人:“那你回去告诉她一声,我这边也有合适的人选,有空让她过来看看。”
女生连连点头,“好的夫人,我一定把话带到!”
璃奈和巴克利夫人走得很近,所以也知道一些内幕。
巴克利夫人只是表面看着和善,实际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她是商业联姻,丈夫很早就过世了,这些年,她包养的男模和男演员不计其数,相当荒唐,而她之所以和璃奈走得很近,就是因为她误认为璃奈是同道中人!
璃奈一身颓废劲儿,干什么都兴致缺缺,到底哪里像个海王啊?
芽衣一脸不解,匆匆钻进自己那辆略显陈旧的白色轿车,将文件随手放在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昏暗,芽衣倒车时格外小心,可刚拐过转角,就听到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
芽衣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踩下刹车,推开车门跑下去。
她的车右后灯蹭上一辆黑色宾利的车尾。
车身上清晰地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刮痕,银色的车漆碎片散落在地上,刺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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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衣攥着衣角,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围着车子打转。
这可是宾利啊,就算只是一道刮痕,维修费恐怕也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达西下车查看了一下情况。
芽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在发颤,“对......对不起!我刚才没看清,不小心蹭到了您的车......”
达西没理会她的道歉,俯身检查了一下刮痕,指尖轻轻拂过受损的车漆:“宾利飞驰的原厂车漆,加上手工补漆的工时费,大概需要八十万日元。”
他抬眼看向芽衣,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你是自己联系保险公司,还是现在赔偿?”
“八.....八十万?” 芽衣只是个普通的助理,月薪还不到三十万日元,八十万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声音带着哭腔:“这个车没有上保险......我能不能分期赔偿?我现在没这么多钱.....”
达西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黑泽时蓝。
芽衣解释道:“我刚工作没多久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真的没这么多钱,能不能,能不能分一年还?我每个月发了工资就给您转一部分,绝对不会赖账的!”
达西上下打量着那辆满是划痕的白色轿车上。
车身多处未修复的小凹陷,刮蹭少说也有十几处,二手市场卖了也不值八十万日元。
他沉默了片刻,说:“分期可以,但我需要一个担保人。”
芽衣愣了一下,她在东京没什么亲戚,想来也只有那个人:“那我给我老板打个电话,车也是她的。”
黑泽时蓝下车,站在那辆白色轿车旁边,看了片刻,抬手扯了扯领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芽衣声音一哽咽,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老板我闯祸了,我把别人的车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问她:“赔多少?”
达西得给她一条手帕,芽衣很感激的接过去,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就说,“人没事就行了。”
挂了电话,芽衣看向黑泽时蓝,小声说:“老板说她马上过来。”
达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望向停车场入口的方向。
晚风从通风口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凉意。
其实八十万对黑泽时蓝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璃奈,芽衣根本不需要赔偿。
没办法,处心积虑设计的酒会上没能见到璃奈,现在因为一个小插曲,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眼下正值深秋,大道旁的梧桐叶铺满路面。
车辆都停在了路边。
黑泽时蓝靠在宾利车的车门上,抬眼望去,伴着绰绰灯影,只见入口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璃奈也看过去了,正好迎上那双蓝色的眼睛。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两人都愣在原地,人潮的喧哗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些以为早已忘记的瞬间,其实都是藏在心底,如今已然在相望中全部复苏。
19. 019
明明在心里想过千百遍的重逢,如今真的看到,话都卡在喉咙里反复吞咽也没能说出什么。
璃奈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情绪一点点回落,走到他面前,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黑泽时蓝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芽衣自觉地走到璃奈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老板你们认识啊?”
璃奈淡淡的嗯了一声。视线从黑泽时蓝脸上移开,转头看向自己的轿车。
芽衣心直口快,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同寻常,便忍不住问道:“他是你什么人啊?”
黑泽时蓝依旧靠在宾利车的车门上,盯着璃奈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听到芽衣的问话,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璃奈却好像没听到一般,没答。
芽衣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黑泽时蓝,然后又看了一眼璃奈,真以为她没听到,拽了拽她的衣角,“老板?”
黑泽时蓝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以前认识。”璃奈研究车身上的刮痕,但也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热得让她有些不自在,她转过身看向黑泽时蓝,“还用赔钱吗?”
短短四个字,说得含糊又敷衍。
黑泽时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沉了些:“赔,为什么不赔?”
璃奈笑了一下,“行吧,我给她做担保人,需要办什么手续?”
达西自觉上前,说:“二位都留个联系方式吧。”
芽衣拘谨的拿出手机,璃奈琢磨了一下,也把手机拿出来。
达西边记录边问道:“小姑娘,你这没少蹭过别人的车啊。”
芽衣咽了咽口水,说:“那些不是我蹭的,是我老板。”
璃奈打趣道:“我没蹭过这么贵的。”
黑泽是蓝迈出去的腿几不可查地顿了下,没有说话,继续揣着自己心事。
芽衣低下头,默默看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
璃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黑泽时蓝听到璃奈的邀约,指尖在宾利车门上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从那平静的表情里找出些别的。
他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今晚有个会。”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疏离,听不出太多情绪。
璃奈倒也不意外,只是轻轻点头:“那没关系,等你有空再说也可以。”
十七岁的黑泽时蓝和二十二的黑泽时蓝,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芽衣在旁边听着,悄悄抬眼瞥了眼黑泽时蓝,又飞快地低下头,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老板主动邀约,已经是很难得的事,可这位男人的反应,还是让人猜不透。
达西适时开口打圆场:“黑泽先生最近确实忙,想要约饭的话,我可以帮您留意下他的日程。”
璃奈也跟着客气了一下:“好,我这几天都没什么事,都可以的。”
芽衣诶了一声,说:“老板,你明天不是要走吗?”
璃奈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后自己低着头笑了笑。
黑泽是蓝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转身看她,“有其他安排?”
已经找了她整整两年不见踪影,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还要消失不见?
璃奈避开黑泽时蓝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街道,轻描淡写的说:“就是回趟老家,没什么特别的。”
黑泽时蓝:“等我这边忙完,让达西联系你,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公司。”
璃奈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几秒,她才轻轻点头,“也好。”
达西先去开车,芽衣站在旁边,看看璃奈又看看黑泽时蓝,小声说:“老板,那我先回家帮你整理行李了。”
璃奈嗯了一声,拍了拍芽衣的肩膀,看着她打车离开后,才跟着黑泽时蓝坐上。
车厢里很安静,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和从前一模一样。
璃奈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她身上只有烟味。
黑泽时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烤肉店,正好顺路。”
璃奈靠在椅子上,对上黑泽时蓝的双眼,“一晃过去这么多年,来这还适应吗?”
黑泽时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移开,“我就是在这边长大,怎么会不适应?”
璃奈点头说:“挺好,公司很忙吗?”
黑泽时蓝拿过日程表随手翻了翻,又放回原来的位置,“还好,习惯了。比起刚接手的时候,现在已经轻松很多。”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一栋气派的写字楼前。
黑泽时蓝先下车,回了公司。
璃奈没有跟进去,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点了一根烟。
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
看着进进出出的上班族,心里有些放空。
这栋写字楼位于商业街中心位置,虽然她现在很少关注财经界的新闻,但也能猜到黑泽时蓝公司发展的势头,如日中天。
昔日的少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星辰。
烟燃到尽头,烫了指尖,璃奈回过神,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
刚转身,就看到黑泽时蓝从写字楼里走出来。
黑泽时蓝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的指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烤肉店就在前面,走路过去大概五分钟。”
璃奈点点头,指尖还残留着的灼痛感。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落在地面上,显得有些安静。
偶尔有风吹过,带着秋日的凉意,璃奈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
很快,两人走到了烤肉店门口。
店面不大,门口挂着暖黄色的灯笼,木质门牌上写着小野烤肉,透着一股烟火气。
黑泽时蓝领着璃奈走到最里面的卡座,这里靠着窗户,能看到外面的街道,相对安静。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拿来菜单。
黑泽时蓝脱掉西装外套,把菜单推给璃奈:“看看想吃什么。”
璃奈接过菜单,问他,“有忌口吗?”
黑泽时蓝:“没有。”
璃奈:“那就来一份牛小排,一份牛五花,再来个菌菇拼盘。”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黑泽时蓝忽然问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璃奈笑了笑:“都还不错。”
还不错?黑泽时蓝靠在椅背,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很快,服务员端着烤肉和配菜过来,还带来了一个小烤炉。
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黑泽时蓝挽起袖子,拿起夹子,夹起一片牛排放在烤架上。
他专注地烤着肉,时不时翻动一下,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璃奈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恍惚,“什么时候来的日本?”
“半年前。”黑泽时蓝夹起烤好的牛排,放在璃奈面前的蘸料碟里,“好了,尝尝看。”
公爵的产业更多在英国,来这里发展总归是难度更大些,璃奈说:“怎么想起来着发展了?”
黑泽时蓝笑了笑,没说话。
璃奈也没追问,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手艺不错啊。”
两人偶尔会聊几句,大多是关于烤肉的味道,或者英国和东京的差异,反正没有涉及太多私人的话题。
那些真正藏在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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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藏在心底,谁都没敢翻出来。
吃到一半,黑泽时蓝拿出手机,给达西发了条消息,然后收起手机,继续烤肉。
氛围稍微有些尴尬,璃奈随口问道:“你交女朋友了?”
黑泽时蓝看了她一眼,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没有,你呢?刚才那个女生说你在相亲,这么多年,没交过男朋友?”
璃奈轻轻一笑,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我都快奔三了,没有男朋又可不就得相亲。”
黑泽时蓝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没遇到喜欢的?”
“工作太忙了,”璃奈停顿了一下,指尖捻着筷子,把问题抛回给他,“你呢?”
黑泽时蓝:“有。”
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无知的少年,两人相差八岁,一个腰缠万贯,一个穷困潦倒,璃奈不是傻子,以为五年过去,他还一直喜欢自己。
“肯定是个不错的小姑娘,争取好好的。”她说。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黑泽时蓝结完账,说:“我送你回去。”
璃奈:“不用,我自己打个车。”
黑泽时蓝示意她看一眼外面的人群,“下班时间,不好打车。”
璃奈也没跟他客气,“那,谢谢了。”
黑泽时蓝微微眯起眼睛,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在前面。
璃奈跟在后面不由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一米九的身高,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白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隐约还能看到腹间肌肉的轮廓。
身材完美,长相惊艳。
连走路的姿态都让人移不开眼。这孩子怎么长的?
餐厅外,负责泊车的服务生已经把车停好,璃奈坐在副驾驶上,两人距离拉近,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达西似乎已经走了。
黑泽时蓝指敲了敲方向盘,两人都没在说话。
一路上,车厢内安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车在老街区的巷口停下。
“到了。” 璃奈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黑泽时蓝:“住这?”
老旧的门市房挨挨挤挤,只有几家还亮着灯。
璃奈身后的门市上,灰色的卷帘门拉到一半,露出里面昏暗的空间,门口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印着垃圾回收的字样,墙角还放着几盆蔫蔫的绿萝,叶子上蒙着一层土。
璃奈笑了笑:“嗯,楼下是门市,楼上能住人,挺方便的。”
租来的房子,每月租金便宜,就是冬天漏风、夏天闷热,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只能负担得起这里。
黑泽时蓝眼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说,“上去吧,早点休息。”
璃奈嗯了一声,回到楼上,直接倒在沙发上。
沙发是二手市场淘来的,坐垫有些塌陷,受力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什么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巷口的车缓缓离开,直到车灯的光消失在巷尾,才把窗帘拉严。
房间里很安静,璃奈走到角落的玻璃缸前,里面铺着一层细沙,一只白色的蜥蜴正趴在石头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璃奈拿起旁边的小盒子,简单地喂了一下。
随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脑海中反复浮现黑泽时蓝刚才那个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五年的时间,没有共同生活,话题自然就断了,再开口反而像打扰,大家都在往前走。
璃奈经历这么多,现在反而最珍惜的是相处的过程,而不是拥有结果。
她去浴室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20. 020
第二天,巷子里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
璃奈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半死不活的从床上下来,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混沌的意识勉强清明些。
今天夏目香音要过来巡查,璃奈没好意思赖在床上,洗漱完,躺在门市的沙发上继续睡。
大约八点左右,夏目香音拎着大包小包,按响门铃。
璃奈撑着沙发扶手起身,动作迟缓得像生锈的零件,每走一步,浑身的骨头都泛着酸痛。
年纪大了,已经睡不了这么硬的沙发了。
夏目香音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站在台阶上,脚边还放堆了不少。
璃奈拉开卷帘门,扬起不少灰尘,老实巴交的叫了声姐。
声音还有点沙哑。
夏目香音看了她一眼,走进门市,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
茶几上堆着空的矿泉水瓶和乱七八糟的文件,沙发上扔着皱巴巴的外套,墙角的垃圾桶满得溢出来,感觉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懒散的霉味。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这活成垃圾场了?”
璃奈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没敢吭声。
从小到大,从读书到工作,夏目璃奈几乎事事都要操心。
璃奈说:“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夏目香音放好东西,就拿起墙角的扫帚,“你是不是又熬夜了?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再这么折腾自己,身体迟早要垮的。”
璃奈拿起水杯,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人一病恹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忘记吃药了。
夏目香音把桌上的垃圾归到一起,问道,“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没熬夜,手机静音了。” 璃奈端着水杯走出来,递给夏目香音,眼神有些闪躲。
夏目香音直起身,盯着璃奈的眼睛:“我问你,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你跟人家联系了吗?”
来了!璃奈心里咯噔一下,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忽然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上次夏目香音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学老师,人长得周正,性格也温和,可她只跟人家吃了一次饭,就再也没联系过。
“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璃奈顿了顿,“我想先打拼事业,等稳定下来再说。”
“打拼事业?” 夏目香音忍不住笑了一声,“少骗我,我已经我问过秀雄了,你在巴克利夫人的公司不过就是个闲职,说是项目部长,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实质性工作,每天除了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就是出去遛弯。”
璃奈:“.......”
夏目香音清扫完垃圾,又从购物袋里拿出各种食材,塞进冰箱,“我早上特意去超市买的,都是新鲜的,别总吃泡面和面包,对身体不好。”
冰箱很快就被填满。
璃奈悄无声息的把桌上的药瓶放进抽屉锁上,点头应是。
夏目香音继续说:“那个老师真的不错,人家对你印象挺好的,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你要是不满意,我这还有个医生,给你介绍一下?”
璃奈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夏目香音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
如果没记错,她是参加家庭聚会,两人只是打了一个碰面,连句话都没说。
夏目香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把最后一盒草莓放进冰箱,然后转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 “你现在都二十七八了,我希望你身边能有个体己的人。”
璃奈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问道,“雅人最近怎么样?”
“学习还不错,老师说他表现一直都很好,”夏目香音深吸一口气,“今年,他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璃奈反应了一下,看着夏目香音下意识抚摸小腹的动作,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到头来只有她是最让人操心的。
夏目香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的期待:“刚查出来没多久,本来想等稳定了再告诉你。”
璃奈渐渐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灌了一口凉水,平复心情。
夏目香音比她大三岁,父母刚走那会儿,她边读书边照顾自己的妹妹。
虽说家底够厚,不用外出打工,但璃奈到底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璃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不,把那个医生的联系发个我吧,我去看看。”
夏目香音:“先见见,不合适再说。”
璃奈回答:“好。”
夏目香音离开后,门市里又变得清净。
璃奈盯着锅里番茄排骨汤,犹豫了好一会儿,添加对方的好友。
正巧,芽衣挎着一个帆布包来上班 ,“老板早啊。”
璃奈淡淡地应了一声。
锅里的汤还在熬着,番茄的酸甜味混着排骨的鲜香,一点点漫进鼻腔,芽衣坐在工位,吸了吸鼻子,被排骨汤的香气勾住了:“老板,你今天不赶飞机?”
璃奈躺回沙发,跟个猫似的眯盹儿,说:“不去了。”
芽衣问:“那我退票?”
半晌,璃奈没说话,她就点了申请,开始手边的工作。
她们是流浪动物救助站,摇篮之家最近开设的新项目,平日负责治疗看护小动物。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她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当然,只是她而已,共事半年,她虽然对老板的身份和背景捉摸不透,但是也感觉她之前根本没有从事过这个行业,对小动物也没那么喜欢。
不过,这个项目当初是被筛掉了,巴克利夫人想给璃奈找个普通工作,所以才有了这个动物救助站。
说起夏目璃奈,她真的是一个无比奇妙的人。
每天浑浑噩噩,事业无成,婚姻也一筹莫展,说是混吃等死的女青年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姐姐夏目香音的丈夫是川岛秀雄,横滨的市长!
而巴克利夫人是英国某个古老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她的家产无法估量,能结识这样的人,除非站在同一阶层,否则很难做成朋友。
夏目璃奈真的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真是太奇怪了,芽衣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猜测璃奈为什么是这个鬼样子。
然而,每当她对此人暗暗嫌弃的时候,璃奈身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面,让她哑口无言。
她的知识面广泛到令人发指。
能想象吗?她在精通化学实验和动物医学的同时,对小提琴,密码破译,信息解读,刑法条律的掌握也游刃有余。
有一次,救助站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的内容像是被加密过,全是杂乱的符号,大家都束手无策,璃奈只看了几分钟,就轻描淡写地说“这是简单的维吉尼亚密码”,然后拿起笔,很快就破译出信里是有人想捐赠一批宠物用品,却不好意思露面。
甚至有次救助站遇到法律纠纷,关于流浪动物领养后的权责问题,璃奈也能准确说出相关刑法条律,帮他们规避风险。
芽衣一边整理着动物健康档案,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躺在沙发上的璃奈。
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边,轻轻喊了声:“老板,巴克利夫人发消息让您去总部开例会,十点开始,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得抓紧时间了。”
璃奈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显然不太想去。
“夫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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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重要的合作方会到场,让各个分部的负责人都务必参加。”芽衣把手机递给璃奈,“您看,消息还在这里呢,说是迟到会影响考核。”
璃奈心说:考核跟我有关系吗?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到里间,换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又随意梳理了一下头发,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了不少,但眼神里的倦意依旧没有散去。
“走了。”她跟芽衣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出了门市。
总部离救助站不算太远,坐公交大概半小时就能到。
大楼里人来人往都穿着精致的西装,步履匆匆。
璃奈刷卡进去,走到电梯口,按下去往中层会议室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都是各个分部的负责人,璃奈跟他们不熟,再加上是项目里的吊车尾,所以不怎么受待见。
她站在角落。
“听说了吗?咱们公司来了一个新的投资人,那张脸简直惊为天人!”
“你在说什么啊,投资人都是几个老头子,最年轻的那个也四十多了,还有发福的迹象。”
“新来的!刚才他来公司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销售部那边的人都去看了!长腿阔步,以后他每天来公司就好了,这对我的眼睛很友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中层。
璃奈跟着人群走出电梯,朝着会议室走去。
走在前面的几个小姑娘接着讨论,那位惊为天人的大老板有没有女朋友。
璃奈烟瘾犯了,调转方向,去了隔壁吸烟室。
紧接着,那位相亲对象忽然拨来电话。
辛辣的烟雾顺着喉咙滑进肺里,璃奈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好,是夏目小姐吗?我是竹内悠真。”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男声,语速不快,听起来很稳重,“刚才看到你添加了我的好友,想着跟你打个电话,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见个面。”
璃奈盯着烟头上的火星,说:“你安排也可以。”
竹内悠真低低地笑了一声,试探着说:“夏目小姐,不会也是被迫出来相亲的?”
璃奈注意到那个也字,吸了口烟,神色淡淡,嗯了一声。
竹内悠真:“实不相瞒,我也是,一天十几个电话。”
那倒是同病相怜了,璃奈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说:“这么夸张?”
“既然这样,”竹内悠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夏目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合作伙伴?”
璃奈皱了皱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竹内悠真的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却很认真,“就是,假结婚,我们先领证,应付家里的催促,等过个一两年,再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婚。期间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也不用履行夫妻义务,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可以见面聊。”
璃奈掐灭手里的烟,脑海里快速盘算着,过会儿,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竹内悠真:“具体的细节,我们见面再谈,一会儿把时间和地点,你看可以吗?”
“可以,一起结个婚也挺好的。”璃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挂断电话后,正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好巧不巧的,黑泽时蓝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咖啡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那双深邃的眼睛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反正感觉很不爽。
黑泽时蓝缓缓开口:“我是不是该向你道喜了?”
语气却透着诡异的寒凉,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璃奈心说:这厮是不是又吃枪药了。
21. 021
会议室里。
黑泽时蓝坐在投资人位子,听着各个分部负责人的汇报,除了点头示意,还会进行简单提问,唯独到了璃奈身上,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空气,连半分停留都没有,直接跳过她。
“城南分部上月的救助数据偏差较大,后续需要优化流程,按流程整改,下周提交报告。”
黑泽时蓝只需要简单地翻看璃奈递上来地文件,就知道她在那个项目混日子。
没有多余的话,更没有看她一眼。
璃奈坐在角落,低下头,专注地在笔记本上涂鸦。
虽然会议一如往常将她排除在外,但不知怎么,这次心里居然还有点不是滋味。
会议结束,她收拾好东西,不等其他人寒暄,就快步走出会议室。
璃奈拿出手机,看着竹内悠真发来的消息:青叶武道馆见,我在二楼剑道区等你。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约人见面在武道馆的。
璃奈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跟竹内悠真把假结婚的细节聊清楚,没准真能摆脱眼下的混乱。
武道馆离总部有段距离。
璃奈干脆打车过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武道馆门口。
一楼是接待区,见她走进来,便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笑着迎上来:“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璃奈说道: “找竹内悠真,他在二楼剑道区。”
女人狐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前台,问她:“剑道区今天不是被老板清场了吗?”
前台解释道:“没有,老板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安排,取消了。”
“真奇怪,按照往常,老板就算再忙也会来,今天居然会落下。”女子小声嘀咕了几句,指了指旁边的楼梯,“您从这边的楼梯上去就可以了,竹内先生在二场三区。”
璃奈嗯了一声,顺着楼梯往上走,刚到二楼,就听到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她被眼前的景象小小的惊了一下。
武道场规模不小,她推开剑道区的门,感觉这地方有足球场一般大小。
场地铺着深色垫子,不少穿着白色剑道服的学员正在练习。
璃奈在周围逛了一圈,看到一场的指示标,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很快就看到了竹内悠真。
香音给她发过一张照片。
他正对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调整护具,白色的剑道服衬得他身形挺拔,额角沁出的薄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璃奈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周围,“没想到你会选在这里见面。”
“我每周都会来这里练剑,已经坚持五年了。” 竹内悠真取下护具,笑了笑,“比起咖啡馆,我觉得这里更能让人放松,而且练剑能让人静下心来,希望你不介意。”
璃奈:“不会,这里很安静。”
竹内悠真:“要尝试一下吗?”
璃奈委婉拒绝:“我没有接触过这些。”
竹内悠真露出温和的笑容:“强身健体很重要的,夏目小姐,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夜里经常失眠?”
差点忘了对方是个心理医生,璃奈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
竹内悠真想了想,开门见山,“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但家里总是催我结婚,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他说这些话,不难看出,璃奈已经过了他母亲的那关,可她现在根本没有事业,履历上也没有寻常的工作经验,怎么会入那些豪门老太太的眼?
璃奈问道:“你母亲是怎么同意我的?”
竹内悠真由衷的赞叹,“夏目小姐,你跟敏锐啊!”
璃奈:“不会是全职太太吧?”
“对啊,我母亲眼里最好的儿媳妇就是全职太太,你毕业名校,相貌也很好,符合母亲对给基因的要求,然后再加上你对事业没有追求,将来可以专心在家带孩子,母亲一眼就相中了你,”竹内悠真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实话,现在女人都很有野心,既然足够优秀,谁愿意做全职太太?”
璃奈:“我只是想瞒过我姐。”
竹内悠真轻声开口:“大概需要两三年的时间,你可以接受吗?”
璃奈:“我觉得时间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母亲婚后催生。”
她不想把人气出心脏病。
竹内悠真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一下,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第一年,我们可以说是培养感情,第二年,就说......我不行,身体出了问题,第三年,我们在吵架。”
璃奈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确定?”
竹内悠真被那个笑容晃了神,反应片刻,说:“你别笑啊,我说真的呢?我还可以给你做免费的心理辅导。”
璃奈:“那倒不用。”
竹内悠真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要试试吗,挥出的那一瞬间感觉还不错。”
说着就起身去拿,放在休息区的矮柜上的剑道服。
璃奈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场地中央练习的学员身上。
竹内悠真回头看璃奈,以为她产生了兴趣,打算递给她一件新的剑道服,结果转身时,脚步没注意,膝盖不小心撞到了矮柜边缘,差点扑到她身上。
璃奈退开一步,刚要伸手扶住他。
结果,一抬手握住了刀刃。
“???”
她心里猛地一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一转头,预感应验了。
黑泽时蓝穿着黑色剑道服,手里握着一把竹剑,剑穗垂在身侧,站在她身后。
竹内悠真踉跄了一下,扶住矮柜稳住身子。
璃奈不明所以,松了开手。
黑泽时蓝收回了竹剑。
两人都没有说话。
竹内悠真为了掩饰尴尬,笑着走上前:“你们认识?”
黑泽时蓝依旧没有回答,目光盯着璃奈,似乎是在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和竹内悠真在一起。
昨天见面的时候,璃奈意识到他不在称呼自己姐姐,以为他是要撇清关系,烤肉只当是散伙饭。
所以,在吸烟室和会议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也正好印证这一猜想。
他们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
可这会儿出面是什么意思?
璃奈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但没想明白,“不太熟。”
竹内悠真咽了口唾沫,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竹内悠真,她的朋友。”
黑泽时蓝:“朋友?”
璃奈挑了一下眉,纠正道:“男朋友。”
“哈哈哈,其实我们都打算结婚了。”竹内悠真说完,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璃奈,仿佛在问“我说的对吗”。
黑泽时蓝听到两人即将结婚,然后还在他眼皮子地下眉目传情,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
璃奈:“......”
上次是吃枪药,这次已然是吃了包炸药。
竹内悠真也察觉到了黑泽时蓝的敌意,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反而提议道:“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切磋一局?我最近正想找个厉害的对手练练,先生要是有空的话,不如我们比试一下?”
璃奈心里一慌,连忙开口:“竹内先生,我们还有别的——”
“好。” 黑泽时蓝打断了璃奈的话,举起手里的竹剑,“奉陪到底。”
璃奈看着黑泽时蓝那张臭脸,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
剑道区忽然有股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学员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停下练习,好奇地看向这边。
璃奈站在人群后面,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竹内悠真护具很快就穿戴好了,问道:“你不戴护具吗?”
黑泽时蓝:“我没有戴过护具。”
竹内悠真面露不解。
剑道赛不带护具是极度危险的,竹刀虽为竹制,但经过特殊处理后硬度较高,选手击打时会结合腰腹力量,冲击力可达数十公斤,这可能导致身体关键部位重伤,严重时甚至危及视力或造成骨折。
上一次,就有新闻报道,某位选手没有佩戴护具,导致脑震荡。
他具有一定实力,对此还是有些担心。
紧接着,不等他开口,黑泽时蓝示意裁判,戴上了护具。
竹内悠真心说:还好把护具戴上了,不然把人打伤,就危险了。
两人站在剑道垫的两端,裁判拿着哨子,站在中间。
“准备——开始!”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竹内悠真率先发起进攻,竹剑带着风声直逼黑泽时蓝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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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黑泽时蓝横剑格挡,手腕一转,剑刃顺势下沉,精准地击中了竹内悠真的小腹护具。
“得分!” 裁判的声音响起。
竹内悠真退后一步,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神里的战意更浓了。
深吸一口气,再次发起进攻,竹剑带着更强劲的力道,朝着黑泽时蓝的肩膀劈去。
可黑泽时蓝却灵活地避开了,还顺势反击,剑刃擦着他的护具划过,再次得分。
接下来的几分钟,局势完全一边倒。黑泽时蓝的剑法灵活多变,时而迅猛劈砍,时而迂回试探,竹内悠真虽然防守严密,却始终处于被动,短短十分钟,就被黑泽时蓝连得五分,彻底碾压。
竹内悠真取下护具,直接躺在地上喘粗气,剑道服几乎被汗浸透了。
黑泽时蓝没有理会他,摘下护具,扔给了一旁的裁判。
璃奈注意到,黑泽时蓝不仅呼吸没有乱,甚至脸上一点汗都没有。
旁边观赛的学员还紧张的生出一手心的汗呢。
黑泽时蓝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想学?”
说完,旁边的裁判拿起一套小号的护具递到她面前,说:“基础动作很简单,学十分钟就能上手。”
竹内悠真艰难的转头脖子看着这一幕,笑着打圆场:“夏目小姐你真的可以试试,剑道真的能让人静下心来,而且那位先生真的很厉害,你肯定能很快学会。”
璃奈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竹内悠真浑身酸痛,但也不能掉了自己的面子,他说:“没事,一会儿我还有工作可能赔不了你,我们晚上再聊!”
“好。”璃奈说完,就被一旁的女裁判带到女更衣室,换了件黑色的剑道服。
黑色剑道服全场就两件,一个是黑泽时蓝,一个是她。
出来的时候,璃奈注意到竹内悠真已经不在了,“他人呢?”
工作人员回答:“他走得时候两只腿脚都在打颤,应该是不想让姑娘看见。”
黑泽时蓝走到璃奈面前,伸出手,帮她系了一下护腰的带子。
璃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珠缓慢地眨了一下。
黑泽时蓝的目光凝视着她,低声说:“护具要系紧,不然练剑的时候容易移位,会受伤。”
璃奈“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着护具的位置。
黑泽时蓝没再说话,拿起一把竹剑递到她手里,然后走到她对面。
工作人员有些诧异:“您亲自教?”
黑泽时蓝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摆出标准的起手式,和璃奈说:“握紧剑,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身体前倾一点。”
工作人员见状,赶紧脚底抹油遛了。
璃奈按照他说的做,可手里的竹剑不听使唤,歪歪扭扭的,尝试着挥了一下剑,结果动作太大,差点失去平衡。
黑泽时蓝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调整她的姿势:“别急,慢慢来。肩膀放松,手臂不要太僵硬,挥剑的时候用腰腹的力量,不是靠手臂。”
气息拂过耳廓,璃奈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黑泽时蓝好似没有察觉,握着璃奈的手腕,带着她慢慢举起竹剑,然后用力挥下,竹剑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握着璃奈手腕的手也松了些,“再来一次。”
璃奈跟着他的节奏,一次又一次地挥剑。渐渐地,不再那么紧张,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
不一会儿,身上就生出了汗。
璃奈说:“休息一会儿,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体力。”
黑泽时蓝挑了下眉,目光落在璃奈锁骨的汗珠,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璃奈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接过黑泽时蓝递来的水,然后,就听到他说:“你喜欢刚才那个男人?”
璃奈无奈地笑了下说:“结个婚而已。”
黑泽时蓝:“你就这么不当回事?”
“爱情有保质期,而且我又不是搞纯爱的年纪。”璃奈说完,还没来记得看他的反应,手机忽然响了。
她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个是巴利克夫人邀请她参加酒会。
一个是竹内悠真,他说结束合作。
璃奈打出一个问号,结果显示已经被拉黑。
她缓缓抬头,看向黑泽时蓝。
22. 022
黑泽时蓝刚才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刚才练剑时低了不少:“他拉黑你?”
璃奈将手机屏幕按黑,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都说了什么?”
黑泽时蓝:“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人跑了?”璃奈起身,往前挪了一步,直接打破了安全界限。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身上的薄荷味飘到黑泽时蓝鼻尖,让他的呼吸顿了顿,声音也变了,“你找的结婚对象不怎么样。”
璃奈笑了笑,“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假结婚而已,别给我添乱。”
黑泽时蓝瞳孔微微一缩,抬眸看她:“假结婚?”
璃奈挑了挑眉,看着他骤然变化的神情,问道:“你以为呢?”
黑泽时蓝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自然了些:“时间不早了,巴利克夫人的酒会快开始了,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 璃奈刚想拒绝,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改口了,“也行。”
半小时后,璃奈换好衣服,坐上黑泽时蓝的车。
途中,达西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公司的情况。
黑泽时蓝一口气签了十几个文件。
璃奈忍不住问道:“你不仔细看看?”
黑泽时蓝将签好的文件放置一旁,“公司养了那么多人,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璃奈,“前期的审核流程已经过了三层,能送到我手里的,都是没什么大问题。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要我事事亲力亲为,那公司也不用运转了。”
璃奈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她忽然想起在会议室里,黑泽时蓝对各个分部负责人的汇报都了如指掌,连城南分部救助数据的细微偏差都能一眼察觉。
原来不是不仔细,而是懂得放权,他很清楚该在哪些地方较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黑泽时蓝的成长速度惊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想什么?” 黑泽时蓝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璃奈收回目光,勾了勾唇角,“没什么。”
车子很快抵达酒店,侍者为璃奈拉开车门。
红色地毯从车门一直铺到宴会厅门口,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玻璃门洒出来,周围的一切都格外华丽。
地点选在这里,璃奈心知肚明。
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一场上流社会狂欢。
刚走进酒吧,巴利克夫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朝着璃奈走去,语气亲昵,“难得,你居然会参加。”
璃奈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家里闷得慌,出来透口气。”
巴利克夫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听说你在相亲?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璃奈端着调酒师刚送来的鸡尾酒,“没有。”
说话间,黑泽时蓝也走进来。
紧接着,一道穿着黄色吊带裙的女人就朝他走过去。
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岁,妆容精致,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梢还别着一枚珍珠发夹,她穿过人群,走到黑泽时蓝身边时,声音甜得发腻:“时蓝,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黑泽时蓝转头看她,没有说话。
优衣往前又凑了半步,身上的栀子花香混着酒气轻轻飘过去:“时蓝,你怎么不说话呀?去年在城西的马术俱乐部,我们还一起骑过马呢!我当时穿的是白色骑手服,你说我骑术进步快,你忘了吗?”
璃奈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巴利克夫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优衣指尖轻轻碰了碰黑泽时蓝的西装袖口,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
周围人的目光都悄悄往那边瞟。
黑泽时蓝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语气淡了几分:“记不清了。”
优衣委屈巴巴的说:“怎么会记不清呀?你当时还帮我捡过掉在草地上的手套呢!后来我托人给你送过手工曲奇,你收到了吗?”
“没印象。” 黑泽时蓝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目光也没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反而下意识地朝璃奈的方向扫了一眼。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平静,黑泽时蓝收回目光,对优衣说,“还有事吗?”
优衣被他这副冷淡模样噎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鼓足勇气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又坚定的意味:“时蓝,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句话。我喜欢你!从去年在马术俱乐部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人喜欢,但我是真心的,我可以等你,不管等多久都愿意!”
她说完,双手紧张地攥着裙摆,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在等一份珍贵的答复。
身后几个朋友也在帮着她起哄。
巴利克夫人凑到璃奈身边,低声笑道:“这姑娘倒是勇敢,就是找错人了。”
璃奈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鸡尾酒,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黑泽时蓝的背影,心里竟莫名有些平静。
像是能猜到黑泽时蓝的回答。
璃奈转过头,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黑泽时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抱歉,我对你没兴趣。”
他顿了顿,怕她还不死心,又补充道,“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你不用等。”
“怎么会没兴趣呢?” 优衣的声音带了哭腔,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我长得不好看吗?我也很优秀的,你可以试着和我相处一个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
黑泽时蓝的脸色沉了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请便。”
说完,他不再看着优衣,径直朝璃奈的方向走去。
结果璃奈早就离开了。
巴克利夫人提前让酒吧清场,今天都是受邀来的,大家都在酒吧二楼的露天游泳池。
黑泽时蓝顺着旋转楼梯往二楼走。
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周围摆着躺椅,宾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
黑泽时蓝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很快就找到了璃奈。
两人手里都端着一杯香槟,似乎在聊着什么。
黑泽时蓝和几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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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还没走近几步,就听见巴利克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璃奈啊,你也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是温柔体贴型的,还是像刚才楼下那位不近人情的?”
璃奈握着香槟杯的手指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没什么特别的标准,相处起来舒服就行。”
巴利克夫人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有喜欢的。”
璃奈没有说话。
“什么情况啊?”巴利克夫人感到些许惊讶,“难不成你还是搞暗恋的,不应该啊?”
璃奈问道:“怎么不应该?”
巴利克夫人轻轻拍了拍璃奈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促狭:“你是担心自己会被拒绝,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璃奈:“不合适。”
“行吧,反正你也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既然说了不合适,那肯定是经过多方考量,”巴利克夫人拍了拍璃奈的肩膀,安慰她说,“我这边有几个练习生,身材相貌都不错,嘴甜会来事,介绍给你认识?”
璃奈:“行啊——”
“行什么?”黑泽时蓝直接打断她。
声音陡然响起,两人同时转头,只见黑泽时蓝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
璃奈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见一见也没什么啊,夫人都说他们嘴甜会来事,说不定还能跟他们学几招讨好人的本事呢。”
黑泽时蓝目光牢牢锁在璃奈脸上,沉声道:“没必要。”
巴利克夫人在一旁看得微微一怔,随即又故意添了把火,“放心,都是干净的小男生,可以试着交往。”
璃奈拦住一旁的侍应生,拿过来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黑泽时蓝,“开玩笑的,别在意。”
黑泽时蓝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接过那杯酒一口气喝了。
璃奈笑了一下,喝了一小口酒。
没想到,液体滑过喉咙,辛辣感比预想中强烈数倍,“他们是不是上错酒了?”
“啊?”巴利克夫人拿过她手里的酒杯闻了一下,有些无奈,“还真是,这群人怎么把伏特加端上来了,你没事吧?”
这点酒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
璃奈转头看向黑泽时蓝,心里咯噔一下。
酒精的后劲来得极快,不过几秒,黑泽时蓝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神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单手撑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璃奈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黑泽时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许多,“......头晕。”
巴利克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很快就明白了,“我才想起来,这位大老板平日滴酒不沾,怎么璃奈递过去,就都喝了呢?”
两人没有鬼才怪吧。
黑泽时蓝没反驳,只是靠在璃奈身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像是找到了支撑点。
璃奈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我先他回去。”
23. 023
璃奈扶着黑泽时蓝往别墅门口走,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间,带着浓郁的酒气,没让人觉得反感。
不过,他的头发蓬松而柔软,扫过皮肤会带来细微的痒意。
打开别墅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光线洒在两人身上,映得黑泽时蓝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深邃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
黑泽时蓝身高腿长,扶着他走一路已经很吃力了,要是把他安置到卧室,她的腰估计就废了。
此时,达西悄无声息的关上门。
璃奈回头正巧看见,“接下来的事不应该交给你?”
达西沉默了几秒,略带歉意的说:“抱歉璃奈小姐,我现在正在处理城西分部的紧急文件,实在抽不开身。老板之前特意交代过,今晚的工作必须处理完毕,我没办法拖延。”
璃奈:“......”
把醉鬼一个人扔在这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思索间,达西已经轻轻把门关上。
璃奈叹了口气,说:“先去沙发上坐会儿?”
她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腰也隐隐作痛,她怀疑自己明天真的起不来床。
黑泽时蓝被扔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一半悬在沙发边缘,一半拖在地上。
璃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腕,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
回来的时候,黑泽时蓝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只是头更歪,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走到沙发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黑泽时蓝的肩膀:“别在沙发上睡,去卧室躺着会舒服点。”
拍了好几下,黑泽时蓝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蒙着一层水雾,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在她的脸上,“......卧室?”
璃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黑泽时蓝没有立刻动,只是眼神紧紧盯着璃奈,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过了几秒,才慢慢抬起手,搭在璃奈的胳膊上,力道很轻。
“姐姐......”
怎么在这个时候?璃奈反应了一下,嗯了一声,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将他扶起来,向卧室的方向挪。
走廊不算长,璃奈却感觉走了半个世纪,每走一步都要她用力扶着,生怕他摔下去。
过程中,黑泽时蓝会无意识地蹭一蹭她的肩膀。
好不容易走到卧室门口,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刚走到床边,就再也撑不住,两人一起往床上倒去。
黑泽时蓝顺势用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璃奈直接撞进他的胸膛,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姐姐。”
话语中仿佛带着温柔缱绻的轻哄。
可璃奈还是挣扎了一下,她想撑着身子起来,结果腰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黑泽时蓝抱得更紧,可能是动作带着些许凶狠,所以把脸埋在颈间轻轻蹭了蹭,像是安抚。
真的喝醉了?
两人贴得太紧,黑泽时蓝的体温又高,加上酒后的灼热,璃奈感觉心跳都跟着失了序,几乎要跳出来。
尤其是他掌心的温度,几乎能在肌肤上烙下印记。
璃奈试着叫了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时蓝?”
黑泽时蓝:“姐姐,还要抛弃我吗?”
璃奈:“你喝多了。”
黑泽时蓝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璃奈,然后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再让我抱一会儿,反正是在梦里。”
璃奈的心瞬间软了半截,躲闪了一下视线,闷闷的说:“你知道我的是谁吗,你就抱。”
黑泽时蓝不解地嗯了一声,因为她不老实,干脆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璃奈捏了捏他的脸,问道:“我是谁?”
黑泽时蓝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没有说话,重新把头埋回她的颈间,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没过一会儿,睡着了。
璃奈腰疼的厉害,也不再挣扎,任由黑泽时蓝抱着。
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璃奈在没吃药的前提下,也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卧室。
璃奈醒了过来,刚想动一下,就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黑泽时蓝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动了动,“姐姐,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倒打一耙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的爪子拿开?璃奈被压得腰酸腿痛,忍住没给他一脚,说:“放开,你压得我腰疼。”
黑泽时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后腰的衣料,像是在回忆昨夜的片段,“我什么都没做,你疼什么?”
璃奈气笑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这次,黑泽时蓝没在说话,缓缓松开手。
璃奈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没忍住,还是踹了他一脚。
黑泽时蓝的眼神暗了暗,却没说什么,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指尖揉了揉刚才被她踹过的地方,像是在回味那点微弱的触感。
璃奈缓了好一会儿。
黑泽时蓝起身下床,“躺着别动,我去叫个医生。”
“不用,老毛病了,”璃奈看了他一眼,摸出被子里震动的手机。
接通后,芽衣问道:“老板你今天没在门市?”
璃奈:“临时有点事,今天不回去了。”
“嗯,老板,是香音姐来了,”芽衣顿了一下,“老板,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璃奈:“怎么了?”
芽衣咳了一声说:“香音姐昨天见了巴克利夫人,说你交了一个小男朋友。”
璃奈:“......”
黑泽时蓝挑了挑眉,问道:“我是吗?”
璃奈:“!!!”
夏目香音很敏锐,问道:“谁在说话?璃奈,你身边有人?”
果然,那头开了免提。
芽衣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得问道:“老板你在和那位车主在一起?”
夏目香音一头雾水:“什么车主?”
芽衣快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老板,你不会是和那位车主在一起吧?”
璃奈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合理的借口。
结果身边的黑泽时蓝就先一步动了,凑到她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不承认吗?姐姐。”
璃奈侧目对上他的眼睛,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希望他不要捣乱。
可黑泽时蓝像是没看见,反而凑得更近,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眼神很直白。
果然,没等璃奈阻止,黑泽时蓝开口了:“香音姐,好久不见。”
话落,那头瞬间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紧接着传来香音带着愤怒的声音:“黑泽时蓝?你怎么会在璃奈那里?!”
璃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姐姐,我还要说点什么吗?”黑泽时蓝抬眸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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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如,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声音足够让电话里的人听见。
璃奈显然是被惹毛了,脸色沉了下来:“出去。”
黑泽时蓝见好就收,转身离开卧室。
过了一会儿,璃奈跟夏目香音稍微解释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理由很牵强,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很难不让人多想,尤其是黑泽时蓝还故意添油加醋。
璃奈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不再坐会儿?” 黑泽时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早饭。”
璃奈:“不了,你自己吃吧。”
她离开了别墅。
也许是阳光有些刺眼,她感觉眼前一阵轻微的眩晕,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按时吃药了,身体似乎已经开始发出抗议。
璃奈转身走向小区外的超市。
不知怎么,脑海里全是刚才和黑泽时蓝相处的画面,还有香音愤怒的声音。
超市里人不多,璃奈走到烟酒区,随便拿了一盒烟,付钱后走出超市。
结果刚走到路边,一阵强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璃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却没人停下脚步。
璃奈咬牙捱了会儿,坐到长椅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缓了片刻,摸出手机,给芽衣打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芽衣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老板!你跟香音姐解释清楚了吗?刚才香音姐挂了电话后,脸色可难看了,我都不敢跟她说......”
“过来接我一下。”璃奈打断她。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璃奈是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加上没按时吃药,导致旧疾复发,还引发了低烧,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芽衣忙前忙后帮璃奈办理住院手续,等一切安顿好,给夏目香音拨了一通电话。可能她还在气头上,没接。
然而这次住院,一住就是好几天。
连着三日,璃奈都处于半清醒状态,偶尔醒过来,也只是喝口水、吃点东西,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芽衣守在病床边,一边照顾她,一边帮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黑泽时蓝坐在车里,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透过车窗落在医院大楼上。
达西坐在副驾驶座上,递过一份文件:“老板,云腾那边递过来的项目进度报告,您路上可以先看看。负责人急性阑尾炎术后恢复得不错,今天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多了。”
黑泽时蓝接过文件,没有翻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东西都放在后备箱,还有些营养品。” 达西继续补充道。
车子缓缓驶入医院停车场,两人提着东西走进住院部。
六楼的走廊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比楼下淡了些。
黑泽时蓝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麻烦让让,借过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浅蓝色外套的身影匆匆跑过。
是璃奈身边的助理。
达西很有眼力见的把人叫住,“芽衣小姐,你怎么在这?”
芽衣愣了一下,转身一看是自己的债主,瞬间就老实了,“我,我在找老板。”
黑泽时蓝:“她在医院?”
“嗯......她应该躺在病床上,但现在,”芽衣咽了咽口水,“我找不见她人了,可能是偷着出院了。”
24.024
电话没有拨通,黑泽时蓝开车直接去了门市,车子一路疾驰,下车后,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
璃奈正在收拾沙发上的衣服,见黑泽时蓝走进来,明显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黑泽时蓝周身的气压冷到极点,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芽衣说你住院了。”
璃奈淡淡地说:“低烧。出院就好了。”
黑泽时蓝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刚想开口质问她为什么擅自出院,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取代了大半。
“谁让你出院的?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你听不懂吗?”
璃奈愣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黑泽时蓝心里又疼又气,看着她苍白的脸,顿时想到了些什么。
那天,她在泷泽七濑的手术室外站了一天一夜,渺茫的希望,却有固执地不肯离开。
医院必然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他抬手按住了璃奈的额头,确认病情没有反复,追问道:“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璃奈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点窘迫,旋即露出了一点笑意。
她毫不在意的说:“放心,死不了。”
黑泽时蓝心口又挨了一刀,深吸一口气,“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个私人医生。”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璃奈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心底,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
沉默半晌,她忽然开口:“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
黑泽时蓝直接气笑了,“我报复你什么?”
璃奈:“没有吗?”
黑泽时蓝很有耐心的又问了她一遍,“我报复你什么?”
报复她什么?璃奈想可能是那天,她没有下车,连声招呼都没打的分别,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系,硬生生割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选择了沉默了。
黑泽时蓝:“我就是报复你,怎么了?”
璃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不敢说出来,“那我只能躲你远点了。”
黑泽时蓝额角跳出一小撮青筋来。
他知道璃奈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是他始终猜不透这份感情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他只能不断的试探,并且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让五年前的悲剧重演。
“所以,你在怪我?”
那倒不会,璃奈一针见血地戳的说:“我之间的情谊抵不掉八十万?”
黑泽时蓝喉头微微动了一下:“我是商人。”
“利益交换?”璃奈想起了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私房钱,后退一步,“我没钱,穷死了。”
黑泽时蓝:“也不一定非得是钱。”
他看着璃奈竖起的防备,心里又气又笑。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向前半步,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说:“先让医生看看。”
璃奈盯着他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很块,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
谁知,芽衣挎着一个包,急匆匆的跑进来,正巧看见那两人站在一起,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像是在接吻,她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包差点滑落在地,震惊道:“老,老,老板?”
璃奈回过身,猛地移开脸,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对不起,打扰了!”芽衣反应过来赶紧鞠了一躬,转头就跑。
璃奈:“回来!”
芽衣僵硬地转过身,“老板,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璃奈无语道:“大门开着,能做什么?”
芽衣咽了咽口水说:“那我把门关上?”
“进来,”璃奈说,“新城小区的负责人刚才联系你了。”
“对啊,我都忘了。”芽衣一拍脑门,才想起来下午她有一个宣传活动,“老板你在家养病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黑泽时蓝:“需要收拾东西吗?”
身后传来一声慢条斯理的嗓音,芽衣急着拒绝,后知后觉,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不用不用......”
这位大老板到底来这做什么啊!
璃奈笑了笑,紧接着,一只白色的蜥蜴轻车熟路,顺着璃奈的腿爬上她的肩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我没有去你家里的意思,你可以回去了。”
黑泽时蓝手指蜷缩一下,表情也有些空白。
一片安静间,夏目香音也来了,她看到黑泽时蓝的瞬间,气血上涌,两步冲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芽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脑子里飞快地比对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
很明显,答案很明显,因为璃奈曾经说过,黑泽时蓝虽然没有继承公爵,但他扶持了一个小傀儡继承了他父亲的遗产,现在那些财政大全都握在他手里。
川岛秀雄选举市长,他似乎也在暗中参与了。
夏目香音指尖发麻,怒不可遏:“你还要纠缠她多久?”
黑泽时蓝的右脸迅速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痕。
他没有躲,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看得人心里发怵。
芽衣吓得大气不敢出,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屏住了呼吸。
璃奈也愣住了,肩上的蜥蜴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爪子轻轻抓了抓她的衣领,眼睛警惕地盯着黑泽时蓝。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黑泽时蓝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被扇过的脸颊,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
“纠缠?”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缓缓落在夏目香音身上,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夏目香音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她不喜欢你,你不明白吗?”
黑泽时蓝没有理会夏目香音的质问,目光转向璃奈,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瞬间染上了偏执的占有欲和癫狂。
彻底撕下了伪装的面具。
他一步步走向璃奈,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四目相对间,声音放得极轻,没有一丝温度,“姐姐,我觉得我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夏目香音冲上前,想挡在璃奈面前,却被黑泽时蓝冷冷地瞥了一眼,眼神里的狠戾,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那个疯子。
芽衣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等黑泽时蓝离开,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在沙发上。
璃奈垂下眼睫,在心理暗暗叹了口气。
她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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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货改头换面了。
芽衣的声音带着怯意,“那个,老板,我......”
“没事,你先去忙,”璃奈转身看着夏目香音,“姐,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夏目香音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抓住璃奈的手,声音带着哽咽:“我是不是——”
心里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没事,”璃奈轻轻拍了拍夏目香音的手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她将香音送到海城庄园。
回到车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黑泽时蓝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还像上次那样,她可能没有精力和他周旋了。
接下来的几天,璃奈依旧是混日子,不过,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
她被人跟踪了,连出去买盒烟都有人跟着,更不用说开车去别的地方。
但没有构成威胁,璃奈没怎么在意,直到下午,川岛秀雄被曝出了丑闻。
有媒体说,他和秘书有私情,警方已经涉入。
事情真假尚未可知,但夏目香音怀孕期间知道这种事,就和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璃奈只好先将她忽悠到夏威夷去度假,还答应她随后就到。
但她的护照前两天就被人偷走了。黑泽时蓝的所作所为一直在她的红线反复横跳。
终于,璃奈坐不住了,直接开车去了他的公司。
岛秀雄的丑闻不知道会发酵到什么地步,她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
璃奈跟着人流走进大堂,转悠了一圈,最后锁定那边穿着统一制服的前台。
前台小姐听到她要找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礼貌回答:“请问您有预约吗?总裁的行程需要提前三天预约,且仅限合作方或内部高管。”
璃奈:“......”
差点忘了,那货还是个总裁。
她干脆拿出手机,准备给黑泽时蓝拨通电话,结果,川岛秀雄忽然打来电话。
川岛秀雄直接开门见山,说:“帮我查个人。”
璃奈:“你那个出轨对象?”
川岛秀雄沉默了片刻,语气压低了几分:“我没有出轨。”
璃奈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川岛秀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是老会长派到我身边的人,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璃奈走出大厦,找个没人的地方,点上了烟:“事情经过。”
川岛秀雄:“多田麻纪,二十六号下午失踪,她伪造我们住酒店的收据和掐头去尾的监控录像,我可以自证清白,但是她知道太多机密文件,人必须找到。”
璃奈挂断电话,看着来往的车流,开始慢慢思索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SUV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达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璃奈小姐,总裁让我来接您。”
璃奈掐灭烟头,对他说:“你回去告诉他,我不驯狗,不听话的我不要了。”
达西愣在原地,看着璃奈转身走向街边的便利店,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
感觉这句话说出去,她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可能会变成一具尸体。
25.025
市中心商场三楼的一家服装店,森川雪子正招待客人试衣服。
璃奈走到对面的一家服装店,装作挑选连衣裙的模样,目光却悄悄留意着对面店内的动静。
森川雪子和田中麻纪是朋友,早些年,森川雪子高中毕业就和黑手党混在一起,后来结婚就开了一家服装店安安分分过日子。
警方对她进行过盘问,但是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璃奈悄悄挪到靠近橱窗的位置,正准备装成客人走过去,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看什么这么入神?这条粉色裙子,好像不太适合你。”
璃奈打了一个激灵,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黑泽时蓝,“我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黑泽时蓝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又看向对面的森川雪子,缓缓松开手,“姐姐不是去公司找我的吗?怎么来这了?”
璃奈一脸嫌弃,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黑泽时蓝低笑出声,伸手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深黑色的吊带长裙,递到璃奈面前,“比起这个,我觉得这条更适合你。”
璃奈压低声音说:“我是来这挑衣服的?”
黑泽时蓝稍微思索了一下,目光落在旁边的睡衣,喉结上下滚动着,“那这个呢?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件衣服。”
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璃奈按耐不住好奇心,顺着目光望过去,然后看见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衣。
那睡衣领口开得极低,裙摆只到大腿,垂坠感极好,边缘处用同色系的丝线绣着极淡的蔷薇花纹,腰间还有一条蕾丝带,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她说:“你欠打是不是?”
“姐姐皮肤白,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黑泽时蓝停顿了一下,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反正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璃奈气得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那姐姐想穿给谁看?还是说,姐姐根本就不敢穿?”
这话明显是故意的挑衅,但璃奈的好胜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件睡衣。
黑泽时蓝拿起那件睡衣,在她身前比划了一下。
璃奈对上他的目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你想的挺美。”
黑泽时蓝眼神变得深邃,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姐姐,我说的没错,你穿这个......真的很好看。”
“是吗?”璃奈挑了挑眉,“可我觉得你最近表现的不是很好。”
黑泽时蓝缓缓眨了一下:“表现的好就有奖励?”
如此这般,明显就是恃宠而骄。
“看心情——”还没等璃奈把话说完,黑泽时蓝便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来,还强行将她拉向一旁的更衣室。
门板被关上,反手扣上了门锁,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最初这人吻得很轻,只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
璃奈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声音被淹没在吻里,含糊不清地抗议,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力道不重。
结果,这个吻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黑泽时蓝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璃奈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西装外套。
吻了很久,黑泽时蓝稍稍退开,抵着她的额头,“姐姐刚才说......看心情给奖励?那现在,我的表现,好不好?”
璃奈的唇瓣发麻,说:“你这是耍流氓。”
“耍流氓?”黑泽时蓝笑得戏谑,眼眸眯了下,“那要是我再耍流氓一点,姐姐会不会更开心?”
试衣间外,传来店员整理衣服的声音,璃奈拽住了他的领带,“别胡来,这里是公共场合。”
黑泽时蓝不以为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公共场合怎么了?试衣间里又没人。”
说完,他再次俯身吻了下来,这次的吻不再像刚才那样急切,反而带着更多的温柔与耐心,像是在细细品尝她的味道。
唇瓣分离的瞬间,黑泽时蓝的拇指轻轻蹭过璃奈泛红的唇瓣,“姐姐也喜欢我对不对?”
璃奈指尖还攥着他的领带没松开,对上那双满含炙热和欲念的眼睛,露出一个坏笑:“自己想。”
黑泽时蓝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艰涩的吞咽了几下,眼神炙热露骨,带着令人窒息的侵略性。
在他眼里,璃奈就像是一块糕点,浑身上下都弥漫开一股诱人采撷的香气。
两人在试衣间里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店员早就发现异常。
不过,里面有个人是他们的大股东,她们只需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璃奈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一条围巾。
黑泽时蓝低笑着跟上。
路过柜台时,店员们都识趣地低头整理单据,偶尔抬眼的目光也带着笑意,没人敢多问一句试衣间里的事。
黑泽时蓝毫不在意,反而停下脚步,让他们把那边的衣服包下来。
店员连忙应声,手脚麻利地打包衣物。
璃奈看了一眼对面的森川雪子,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下围巾上面的吊牌。
一百万日元......
她胸口重重起伏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黑泽时蓝。
黑泽时蓝一脸有恃无恐:“姐姐?”
璃奈不太想搭理他,一想到脖子上的吻痕,反而还想打他。
黑泽时蓝眸子里闪烁着光芒,提醒道:“姐姐,那个人要换班了。”
森川雪子已经脱下身上的店员制服,递给旁边的兼职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璃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川岛秀雄曝光丑闻,你没有推波助澜?”
黑泽时蓝:“我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璃奈:“那就好。”
黑泽时蓝舌头轻轻舔舐过齿尖,期期艾艾地说:“可夏目香音打了我一巴掌,很疼的。”
璃奈抬眼看向黑泽时蓝,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脸上,“那怎么办?”
黑泽时蓝:“姐姐得补偿我。”
璃奈弯起唇角,“可以,你说怎么办?”
黑泽时蓝俯下身,故意压低了嗓音,语气里的夹杂着几分促狭,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晚上补偿我。”
“想得倒挺美。”璃奈正想再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森川雪子拎着黑色手提袋走出来,正朝着商场出口的方向快步走去。“别闹了。”
两人跟着森川雪子走出商场大门,来到地下车库。
就在这时,黑泽时蓝收到一条短信:今晚十点,有人买通船员准备港口偷渡。
璃奈扫了眼屏幕。
黑泽时蓝:“姐姐,觉得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田中麻纪?”
璃奈:“你派人盯着。”
黑泽时蓝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们回去。”
璃奈张了张唇,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开口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事?”
黑泽时蓝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驾驶位上小声嘟囔说:“我的正事就是睡姐姐。”
璃奈:“.......”
她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我刚才去了森川雪子的服装店。”
黑泽时蓝不服气的嗯了一声。
璃奈侧目,瞥了他一眼,“田中麻纪手里有川岛秀雄的机密文件,想离开离开这座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作为川岛秀雄的秘书,肯定知道川岛秀雄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如果是偷渡,以一个公职人员的身份希望渺茫。”
黑泽时蓝接着嗯了一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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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还是很不服气。
璃奈说:“去海上花园。”
黑泽时蓝调转方向,没在跟踪森川雪子,反而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但还是一言不发。
璃奈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心想:不就是随口吐槽一下他说的正事,怎么气得跟河豚似的,都主动给他台阶下了。
到了地方,车停稳后,璃奈直接下车。
黑泽时蓝站在身后,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璃奈都没眼看,“至于吗?”
“至于。”黑泽时蓝说。
“行吧,那你在这等着,”璃奈整理了一下围巾,以免那些见不得人的痕迹被人看见,“我上去看看。”
黑泽时蓝:“不行。”
璃奈无奈笑了一下,“我刚才进店的时候,看到她换衣间的鞋子上沾了沙子,森川雪子的家在市中心,距离最近的海岸线有五十公里,平时踩不到海沙,而她的包里正好还有给车加油的小票,距离上次加油只两天,如果减去她上下班的需要的油,正好来趟这里。”
黑泽时蓝:“田中麻纪藏在海边民宿?”
“可能性很大。”璃奈顿了顿,“毕竟海边有私人码头,比机场和港口更隐蔽。”
黑泽时蓝:“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顺着民宿的走廊往里走,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前台看到两人,热情的凑上去,“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璃奈:“一间大床房。”
前台笑着说:“民俗这几天情侣房打折扣,也有情趣套房,二位考虑一下吗?”
璃奈很干脆道:“不用。”
前台:“好的,麻烦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
璃奈抬眸看她一眼,拿出了身份证,黑泽时蓝没动,但还是把房卡顺利开出来,双手递过去,“房间在202,电梯在那边,需要帮您叫行李员吗?”
“不用。”黑泽时蓝接过房卡。
民宿一共二层,住客不多,条件也不怎么样。楼道还有个灯一闪一闪的,监控也有一个是坏的。
两人顺着走廊找到202房间,黑泽时蓝用房卡开门,正好有个保洁走到长廊的尽头,敲了几下房间的门。
那人把东西接过,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等保洁下楼,黑泽时蓝示意璃奈待在原地,自己则贴着墙根慢慢靠近,手里还多了一把折叠刀。
璃奈:“......”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喜欢在身上藏着刀。
璃奈转身走到楼梯间的窗户,窗外就是大海,不远处的私人码头亮着几盏昏暗的灯,隐约能看到一艘小船停在岸边。
田中麻纪要是想走,很可能从这里出发。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打斗声。
璃奈愣了一瞬,才意识到那间屋子可能不只一个人。
她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紧接着,一声突兀的枪响,瞬间划破夜色里的平静。
璃奈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呼吸也跟着停滞。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夜。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枪声,她差点误杀泷泽七濑。
那些止不住的血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璃奈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糟糕的画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那间屋子的。
但一进门,就看见黑泽时蓝的手臂伤口,鲜血正顺着他的小臂往下淌。
他的另一只手还死死扣着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将人按在墙角,折叠刀落在脚边,刀刃上也沾着血渍。
田中麻纪和另外一个男人晕倒在地。
枪也被黑泽时蓝踢到床底下。
黑泽时蓝不想让璃奈看到这种场面,还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就注意到,璃奈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26.026
黑泽时蓝心脏猛地一揪,顾不得手臂上还在流血,狠狠将男人敲晕。
璃奈死死盯着他手臂上的血,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耳边全是枪声的回响。
又是因为她的疏忽......
“姐姐,我没事。”黑泽时蓝走到她身边。
正好警察冲进来,大声喊道:“警官!这里有伤者,麻烦先送医!”
警察很快控制住现场,其中两人抬着担架过来,想扶黑泽时蓝上去,但是被拒绝了。
璃奈眼神空洞,过了很久在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先去医院。”
黑泽时蓝:“姐姐,相信我,我真的没事。”
璃奈没在说话。
到了医院,黑泽时蓝直接被推进急救室。
璃奈攥着他被血浸湿的外套,站在走廊里,看着急救室门上“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心脏被狠狠揪着。
不知过了多久,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说,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伤到大血管,但失血较多,需要好好休养。
璃奈如释重负,靠在墙上,过了足足有十分钟才回过神。
达西很快就赶过来,办理了住院手续,将人转移到vip病房。
璃奈进来的时候,黑泽时蓝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右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
达西向他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最近的项目推进,但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以免他挂心。
黑泽时蓝注意到璃奈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未散的恐惧,心狠狠被戳了一下,“姐姐。”
达西余光瞥见璃奈进来,识趣地收住话头,低声道:“老板,那我先去处理后续事宜,晚点再汇报。”
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黑泽时蓝朝璃奈伸出没受伤的左手。
璃奈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刻,就被黑泽时蓝猛地拽进怀里,“姐姐,你听我的心跳,我没事。”
璃奈的身体一僵,心里涌上万般滋味,指尖攥紧他的病号服,布料下的体温让她鼻尖发酸。
她没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
黑泽时蓝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姐姐上来和我一起睡吧,这张床可以容下我们两个人。”
璃奈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直起身子看他。
黑泽时蓝怀里一下子空了,脸上顿时变得委屈,渴望地看着她,“姐姐......你说要补偿我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璃奈苦涩地笑了一下,“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子弹已经取出来,”黑泽时蓝盯着璃奈的脸,眼底瞬间闪过狡黠的光,故意拖长语调,“姐姐该不会是想歪了吧?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躺会儿,难道姐姐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别的事?还是说,姐姐心里其实在期待什么?”
璃奈:“我觉得你不能。”
“所以姐姐还顾虑什么?”黑泽时蓝的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衣角,“医生说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恢复,姐姐陪在我身边,我心情才会好。而且这张床很宽,我不动就不会碰到伤口,也不会挤到姐姐。”
他见璃奈还是犹豫,又放软了语气,“姐姐之前还说要补偿我,陪我躺会儿都不愿意?”
璃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看着那双委屈又渴望的眼神,心里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掉他勾着自己衣角的手:“满肚子坏水。”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床的外侧躺下,尽量离黑泽时蓝的右臂远一些。
不过,她刚躺好,就被黑泽时蓝伸手揽住了腰,他动作很轻,只是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她的肩膀能靠在自己的胸口。
“这样才对。”黑泽时蓝满意地喟叹一声,下巴抵在璃奈的发顶,“姐姐身上好软,比我想象中还要软。”
感觉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揉碎弄坏她。
璃奈听不了这些话,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住手腕:“别动,让我抱会儿。我现在连翻身都费劲,还能吃了姐姐不成?”
他顿了顿,又故意凑到璃奈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要是姐姐愿意,倒是可以试试……”
璃奈:“乱来,我就起来了。”
“我不说了。”黑泽时蓝闭上嘴巴,却还是没松开揽着她腰的手。
璃奈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还有他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发顶。
但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下来,尽管她很疲惫,连没有力气说话。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黑泽时蓝和泷泽七濑受伤的场景,还有枪声响起时那令人窒息的恐惧。
璃奈根本睡不着,听到头顶上呼吸渐渐平稳,她就睁开眼盯着墙壁上时钟。
秒针又转过了一圈。
黑泽时蓝忽然低头在璃奈的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姐姐还没睡?”
凌晨一点半。
璃奈失眠了,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倾向。
黑泽时蓝:“我陪姐姐说一会儿话。”
璃奈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黑泽时蓝认真的想了一下,“姐姐喜欢泷泽七濑吗?”
这会儿,璃奈也不想跟他打太极,就明说了:“我很感谢他,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他给我指了一条路。”
黑泽时蓝继续问:“下野弦呢?”
璃奈:“他是黑手党。”
黑泽时蓝:“达米安呢?”
璃奈:“你要把我身边的男性都问一遍?”
黑泽时蓝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姐姐都没有正面回答我。”
“你酸什么?”璃奈忍不住笑了,“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小姑娘,要是我跟你一样斤斤计较,岂不是得被醋坛子泡着过活?”
黑泽时蓝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姐姐也会吃醋?”
璃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默认。
黑泽时蓝眼睫颤动了一下,目光落在璃奈颈间的印记和齿痕,声音低沉而认真:“我只属于姐姐一个人,从来都只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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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
璃奈笑了笑,仰起下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黑泽时蓝胸口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喉咙干渴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他很清楚,食髓知味,,仅仅一个吻根本不够。于是,他缓缓地凑上去,试探性在她鼻尖上碰了几下,像是引诱,可璃奈没有上钩。
黑泽时蓝仔细地打量璃奈的细微情绪,看到她耳尖泛起一点诱人的红晕:“姐姐?”
璃奈:“我不想擦枪火,你身上还有伤,老实点。”
黑泽时蓝:“不影响,小时候经常会受伤,已经习惯了。”
璃奈抬头,望着他清晰昳丽的五官,心口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疼得厉害。
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黑泽时蓝之前的说辞,“你不说你什么都做不了?”
黑泽时蓝忍不住舔了舔唇角,低声叫她的名字,用那种似乎含着央求又好像格外色气的嗓音。
紧接着,先是用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下唇,动作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试探。见璃奈没有抗拒,才敢微微加重力道,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温柔地厮磨。
眼前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动情,便难以克制。
很快,他揽着璃奈腰身的那只手,缓缓滑进她的衣服里,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黑泽时蓝吻过她的脸颊、下颌、脖颈,感受着她急促的喘息和因为情欲而红的潮色。
将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欲念与爱意,用最直接的方式传递给她。
璃奈的身体僵了一下,脑子里掠过无数纷杂混乱的想法,抬手按了按他剧烈起伏的胸腔,“狗爪子拿出去。”
黑泽时蓝动作一顿,哑声道:“姐姐不心疼了我吗?”
璃奈:“我现在只想打疼你。”
黑泽时蓝:“.......”
可能是因为他的一番折腾,璃奈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脑子也比之前清醒。
她开始仔细回忆案发时的细节,忽然想起医生的话,便问道:“医生说你身上还有刀伤,可当时刀不是在你手里吗?”
黑泽时蓝怔了怔,咂摸出味儿来,身上的欲念很快就被心虚取代:“姐姐,时间不早,我们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警察还要过来询问。”
璃奈说:“你先把自己划伤了,但没想到对方有枪。”
黑泽时蓝起身飞快亲了一下璃奈的唇瓣,就像偷了糖的小孩般迅速躺回去,还故意发出一声带着娇气的叹息,闭上眼,装作一副“我已经老实睡着”的模样。
璃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小时候就有这个毛病,比如切水果的时候故意划伤自己的手,做饭的时候被烫到,花样千奇百怪,只要能引起她的注意,他什么都不在乎。
璃奈从床上下来,给他掖了掖被子。
她很清楚,黑泽时蓝为什么这么做。
璃奈的疏离,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但是那个时候,她必须和那个少年保持距离。
可现在......
她烟瘾犯了,但医院不允许抽烟。
27.027
第二天早上。
璃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应该睡着之后黑泽时蓝把她抱上来了,左手还轻轻搭在她的腰上。
她刚想动一下,腰上的手就紧了紧,身后传来低哑嗓音:“醒了?”
黑泽时蓝还没睁眼,头往她颈间又埋了埋,呼吸里的热气让璃奈的后颈泛起一层薄红:“再睡会儿,还早。”
“九点了,护士等会儿该来换药了。”璃奈想推他,却被他反扣住手腕,两人贴得更紧,顾及他的右手臂还缠着纱布,没再挣扎。
黑泽时蓝终于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她,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要是在家里就好了,不会有人打扰。”
家吗?
璃奈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之前一直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夏目香音没嫁人时,回到家之后,屋里总有热饭的香气,黑泽时蓝也会黏在她身边,那时她以为,那就是永远的家。可后来夏目香音嫁了人,黑泽时蓝也走了,该在的人都不在了,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灰尘,她便再也懒得回去。
那个家早就不存在了。
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璃奈本来并不在意,但是到哪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揣着个无底的洞。
可就是这样,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有一个家。
璃奈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指缝,慢慢与他扣紧。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带着点薄茧,但意外的温暖,还能悄悄填满心里的那点空落。
黑泽时蓝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底瞬间亮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
没过一会儿,黑泽时蓝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细细的厮磨,直到璃奈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点沙哑:“姐姐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璃奈被他吻得耳尖发烫,伸手推开他,下床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
她也有点期待那个新家。
正好,小护士轻轻敲了几下房间的门,推着治疗车走进来,手里拿着体温计和病历本,目光刚落在病床上。
黑泽时蓝的下颌线清晰利落,流畅得像精心雕刻过,连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股张力。
护士的脸颊悄悄泛起红晕,脚步放得更轻了,走到床边时,声音都比平时软了几分:“先生,该测体温了。”
她昨天就听说VIP病房住了位模样极俊的先生,却没想到亲眼看见,比传闻里还要惊艳。
黑泽时蓝抬眸看她,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但也莫名透着股压迫感。
小护士对上他的目光,脸颊红得更厉害了,连忙点头,叮嘱了几句注意伤口的话,又从治疗车拿出病号服。
璃奈洗了个脸,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她看着小护士泛红的脸颊,又看了看黑泽时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黑泽时蓝盘腿坐在病床上,说:“姐姐帮我换一下衣服吧。”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人,回头看见璃奈,脸颊瞬间红得快要滴血,连忙把病号服放在床头柜上,推着治疗车快步走了,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病人。
体验了一下光速失恋。
璃奈走到床边,拿起病号服,故意调侃他:“现在的小护士怎么都这么年轻漂亮。”
黑泽时蓝眨了一下眼睛,“我也觉得那套衣服不错,粉色的护士服,姐姐要试试吗?”
璃奈:“......”
黑泽时蓝比划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央求道:“姐姐帮我换一下衣服吧。”
璃奈有求必应,走到床前,给他解开了几个扣子。
佐藤站在门口,误会两人在接吻,咳了几声,说:“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这可是病房。”
璃奈收回手,回头就看见佐藤靠在门框上,穿着便服,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眼神里满是调侃。
昨天案发后就是他带队处理的现场,今天过来显然是为了做笔录。
黑泽时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是璃奈中学的学长,两人经常一起说话。
他伸手揽住了璃奈的腰,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笑意:“这位警官来得真不巧,姐姐正要给我换衣服。”
佐藤挑了挑眉,走进病房,将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璃奈身上,“就这货,你想怎么跟你姐交代?”
璃奈:“硬着头皮上呗。”
“你嫂子怀孕了,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有空去看看。”佐藤想了想,“对了,我戒烟了,你也少抽点吧。”
璃奈:“我改天去看看。”
说完,病房门又被推开了,巴利克夫人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走进来,刚进门就笑着说:“听说我的大股东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我炖了鸽子汤,补身体的——哟,璃奈也在啊。”
昨天发生的事,巴利克夫人知晓全部,包括璃奈和黑泽时蓝一起行动。
一个爱答不理,一个神出鬼没,两人能走到一起,其中的关系必然值得细品。
她放下保温桶,目光扫过两人,捂着嘴笑了起来:“璃奈,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不会是在这住了一晚上吧。”
璃奈牵着她往外走,留那两个人在病房做笔录。
两人站在走廊休息区,巴利克夫人调侃道:“怎么样?年轻人是不是精力无限?”
璃奈无语道:“还行。”
巴利克夫人:“还行什么还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璃奈:“知道。”
“知道还跟他沾边,”巴利克夫人恨铁不成钢道,“这种人,交往几月也行,别付出感情。这个圈子里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养小老婆的,更何况你还和他差这么多岁数。当了这么多年侦探,你还给自当糊涂了?”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年龄和身世背景确实是道槛。
而且,她还有自己的问题。
璃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巴利克夫人:“可别把自己赔的血本无归。”
“嗯,我知道。”璃奈送走巴利克夫人,在走廊站了会儿,才转身往病房走。
推开门,黑泽时蓝和佐藤在收拾笔录文件,两人之间的氛围算不上融洽。
佐藤看到璃奈进来,朝她挥了挥手:“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对了,别忘了去看你嫂子,她念叨你好几天了。”
“知道了。”璃奈应了一声,看着佐藤走出病房,才走到床边,拿起保温桶打开,浓郁的鸽子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黑泽时蓝靠在床头,目光一直追着她的身影,见她打开保温桶,语气带着点期待:“姐姐,这是巴利克夫人炖的鸽子汤吗?”
“嗯。”璃奈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医生说你失血多,多喝点补补。”
黑泽时蓝接过汤碗,却没立刻喝,反而看着她:“姐姐和巴利克夫人都聊了些什么?”
璃奈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黑泽时蓝没再追问,但也没有胃口喝鸽子汤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达西过来汇报公司的情况,还抱来一大堆文件,让他签字。
黑泽时蓝两只手都可以写字,所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签完之后,他又开了视频会议。
等视频会议结束时,达西拿着签好的文件,又递上一份出院手续。
璃奈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灯光调得很暗,黑泽时蓝正坐在床边,左手随意搭在腿上,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口,像是等了很久。
璃奈接过出院手续,低头翻看,注意事项那栏时。
黑泽时蓝凑到她身边,试探着说:“那我们回家?”
璃奈抬眸,看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说可以。
达西刚出医院就不见了人影,黑泽时蓝没办法开车,璃奈就坐上驾驶位,“没开过这么贵的车,刮了不赔钱啊。”
黑泽时蓝:“刮了换新的。”
璃奈发动车子,看他一眼,“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泽时蓝:“上次姐姐说我们不熟。”
璃奈心头被轻轻一敲,没再吭声。
黑泽时蓝想了一下,用手机给达西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和晚餐。
半个小时,两人回到别墅,车子稳稳停在院子。
黑泽时蓝解开安全带,眼底藏不住笑意,说:“推背感十足。”
难怪能把车刮成那个样子。
璃奈:“......”
她没跟黑泽时蓝计较,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一进别墅,璃奈先把环境熟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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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时蓝挂着一条胳膊跟在她身后,“姐姐,你现在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璃奈哼了一声,走到二楼,打开了一间屋子,“这里是做什么的。”
房间中央铺设的是一块很大深灰色天鹅绒地毯。
黑泽时蓝:“琴室,姐姐可以在这拉小提琴。”
璃奈:“这么贴心?”
说完,她又关上房间的门,又随机挑了一个,但是门好像锁上了。
黑泽时蓝的黑色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挽起衣袖的手臂也是青筋蔓延,他倚靠着门,抬起眼看她,眼神如盯着猎物的野兽,“姐姐确定要看?”
好奇心害死猫,璃奈心跳扑通乱跳,说:“不看了。”
黑泽时蓝忍不住笑,“先吃些东西,我让达西准备了晚餐,已经送到了。”
璃奈松开手,绕开他,往楼下走。
餐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餐具,有她喜欢的清蒸鱼,还有排骨汤。
璃奈打开冰箱,心说:还挺贴心,连饭后甜点也准备了。
“放心,”黑泽时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笑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先吃饭吧,我不会让姐姐饿肚子的。”
璃奈心脏漏跳一拍,忽然想起一件事,“事先说明,我们的关系不对外公开。”
黑泽时蓝嗯了一声,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璃奈接过汤碗,示意他不要乱动,以免扯到伤口,“也不要过渡干涉我的生活,比如跟踪,监听,偷护照这种事也不要再出现。”
黑泽时蓝:“我都听姐姐的。”
璃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乖巧的不正常,不作妖,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还有一点很重要,“以后见到香音要客气一点。”
黑泽时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没问题,我一定会努力,让香音满意的。”
璃奈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晚饭后,黑泽时蓝去冰箱拿来一块巧克力蛋糕。
璃奈收拾桌上东西,一转身,发现他的那条胳膊已经不在脖子上挂着了。
“没伤到骨头,医生小题大做了。”黑泽时蓝拆掉小蛋糕的包装,“等伤好了,我亲手给姐姐做。”
璃奈:“贤惠。”
“还有更贤惠的。”黑泽时蓝左手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叉子,轻轻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璃奈面前。
璃奈看着眼前这口蛋糕,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低下头,张嘴咬住了那块蛋糕。
但剩下的她就把叉子夺过来自己吃了。
黑泽时蓝有一瞬间的愣怔,几乎有些沉迷地看着她的脸。
璃奈觉得不自在,注意到一旁还放着几个包装好的纸箱,上面贴着生活用品的标签。
她随手打开一个纸箱,里面整齐地放着洗漱用品、毛巾、都是她常用的牌子,看得出来,达西很用心。
她继续翻找着,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紧接着,她摸到了一个触感不同的小盒子,包装很精致。
璃奈疑惑地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字样时,把盒子放回去,压在最底下。
黑泽时蓝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明显是看到了,“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吗?要是没有,我让达西再准备。”
璃奈的声音有些干涩,站起身说,“不用了,都齐了。”
气氛比刚才微妙了许多,黑泽时蓝问道:“草莓味的姐姐不喜欢吗?”
璃奈:“.......难怪这么乖。”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黑泽时蓝俯下身,把脸埋在俩你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
“姐姐,你真的打算让我难受着?”
璃奈微微仰身,用手勾起了他的下巴,“伤口不疼了?”
她的手很漂亮,指节纤长、皮肤白皙,这个动作不经意间会带着勾人的意味。
“不疼,”黑泽时蓝晦暗的眼眸微微眯起,拇指摩擦着她的耳垂和脸颊,“所以,可以多做几次吗?”
“可我怕你伤口恶化,以后再说吧。”璃奈抓住他青筋突出明显的手臂,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戒指。
她完全没给黑泽时蓝反应的时间,将戒指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银戒的尺寸刚刚好,贴合他的指节,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28.028
黑泽时蓝整个人都僵住了,指尖传来微凉触感,沿着指节蔓延到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一切就会像泡沫般消散。
他低头盯着那枚没有多余花纹的银戒,指腹轻轻摩挲着戒圈,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姐姐......”
璃奈扬了扬下巴,说:“正好,看来眼力还没退化。”
黑泽时蓝的心脏正在胸腔里面狂跳不止,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稳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他抬手按着璃奈的后脑,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眼里满是执念,已然偏执到了病态的程度。
璃奈闭上眼,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让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黑泽时蓝稍微移开了些,嗓音变得沙哑起来,“就算不公开身份,结婚总可以吧,我们去领证。”
说完,不等璃奈开口,又吻了上来。
她感受到黑泽时蓝身体的颤抖,还有快速的心跳声几乎要透过胸腔传来,震得她的心脏也跟着微微发颤。
唇齿交缠间两人就跌跌撞撞地倒在卧室的大床上。
璃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窒息感中勉强找回几分理智,“伤口......再做。”
黑泽时蓝:“姐姐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我当然要挺姐姐的话了。”
可吻却没停下,灼热的触感从眼尾滑到下巴,再落到颈侧,留下一串细密的痒意。
璃奈被他压在身下,很快就察觉到黑泽时蓝的手正顺着她的腰侧往上移,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时留下一阵战栗。
黑泽时蓝心满意足舔了舔自己的唇,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说:“既然不做成,那就辛苦一下姐姐的手了。”
.......
第二天中午。
璃奈破天荒睡了一整晚,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适应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人,身边的枕头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旖旎的侵入每一寸感官。
她坐起身,披了件薄披肩走出卧室,顺着楼梯往下走,恰好看见黑泽时蓝正和三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
站在他对面的三个男人姿态恭敬,其中两人垂着眼听训。
应该是在处理公司的事务,褪去了平日里那股子黏人劲儿,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冷冽气场,还挺像回事。
三个男人姿态恭敬地站在对面,两人垂着眼听训,唯有一人抬着头。璃奈不想打扰,正准备悄悄折返回卧室,目光却不经意间与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瞬间,尴尬瞬间漫上心头。她身上还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颈侧昨夜留下的红痕虽被披肩遮了大半,却仍有零星印记若隐若现。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飞快收回目光。
黑泽时蓝回头看了一眼,问她:“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已经十一点半了,还睡?
这话一出,三个员工的表情都微妙起来。他们跟在黑泽时蓝身边多年,从未见过老板用这种语气说话。
璃奈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然后就被黑泽时蓝的声音叫住了。
“过来。”黑泽时蓝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自然又亲昵,完全没在意身边还有三个员工看着。
他甚至往前跨了两步,刻意挡在了璃奈和员工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把她护在身后,“去吃点东西。”
璃奈点了一下头。
特助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声音比刚才更恭敬:“老板,那我们先回去修改方案,不打扰您了。”
另外两个员工也跟着附和,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连文件袋都差点拿反。
璃奈愣愣地看着三人如蒙大赦地逃出去。
黑泽时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颈侧的红痕时,眼神暗了暗,“他们知道分寸,不会乱嚼舌根。但要把名下所有财产都转到你这里,这些流程得让他们经手,他们必须清楚。”
黑泽时蓝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坦然得仿佛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姐姐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回去?”
“继承遗产?”璃奈下意识反问。
黑泽时蓝:“继承遗产,我要把那些东西都拿到手,然后全部给姐姐。房产、股份、现金……所有能叫上名字的,都写上你的名字。”
璃奈皱起眉:“你疯了?”
黑泽时蓝:“我只为姐姐活着。”
“我这可什么都没有,”璃奈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故意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债务倒是一堆,你没准能分到一点。”
“人是我的就好。”黑泽时蓝,“快去吃饭,一会儿我们去领证。”
璃奈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半晌,她说:“......你这样容易被骗身又骗钱。”
黑泽时蓝温和的笑了一下,握住璃奈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牢牢的困在自己怀里,低头与她接吻,唇瓣擦过她的唇角,气息灼热:“姐姐敢吗?”
璃奈低笑:“差点忘了你是个小疯子。”
下午,两人一同去□□大厅,工作人员熟练地核对信息、拍照。
红色的结婚证递过来的时候,黑泽时蓝就把它收起来了,“这下姐姐就归我了。”
两人从局里出来,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惊叹。
璃奈倒是有点心虚,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些事没说清,领证的事她还想拖一拖,但是黑泽时蓝一听到她那套说辞,就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二话不说的把她带到这。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璃奈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试探。
黑泽时蓝危险的眯了一下眼睛:“姐姐后悔了?”
璃奈舔了舔唇瓣,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路边的梧桐树,试图转移话题:“太仓促了,通知你母亲了吗?”
黑泽时蓝:“她被我的人追杀,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璃奈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我们再聊聊别的问题——”
黑泽时蓝打断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姐姐,你现在逃避的眼神,让我很想干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璃奈啧了一声,打掉他的手,“你要是没受伤,我们现在就在床上。”
黑泽时蓝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勾唇在她耳边问:“那我很期待姐姐的表现。”
皮肉伤,按时换药的话,两周左右就能拆线,完全长好大概要一个月,但他不可能忍到一个月。
璃奈开车载着黑泽时蓝回门市收拾行李。
过了一会儿,车子不怎么平稳的停在嘈杂的道边,璃奈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黑泽时蓝:“就停在这吧,前面不好错车。”
黑泽时蓝偏着头笑,没有说话。
芽衣出差了,今天门市没人,街边摊贩的叫卖声、车辆驶过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门市又多了几分冷清。
“我去收拾衣服,你在那坐着就好。”璃奈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转身往卧室走。
喂饱男朋友之后,就把它放出来了,然后,小家伙很自然的爬到她的肩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璃奈指尖轻轻勾了勾它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
黑泽时蓝喝个水的功夫,没想到被那只蜥蜴抢了位置,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是姐姐养的宠物?”
璃奈嗯了一声,继续忙活,把书桌上的照片和药都装进箱子。
男朋友脑袋微微歪着,警惕地盯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丝毫没有要亲近他的意思。
黑泽时蓝在沙发另一侧坐下,目光始终盯着那只白色的蜥蜴:“它叫什么?”
璃奈:“男朋友。”
黑泽时蓝:“姐姐,你怎么能同时有两个男朋友!”
和一只蜥蜴较劲也是没谁了,璃奈无语道:“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黑泽时蓝的声音闷闷的,“我现在是你老公!”
璃奈笑了一声,没说话,花费大约二十分钟收拾完卧室的东西,准备休息一下。
黑泽时蓝帮着她收拾了沙发,腾了一个地方,“姐姐。”
璃奈走过的时候,男朋友不愿靠近黑泽时蓝,于是,顺着她的肩膀爬进书架躲起来。
黑泽时蓝:“姐姐,是不是腰痛了?我帮你揉揉。”
璃奈:“就你手上的力道,再给我揉废了。”
“我已经问过你的助理了,”黑泽时蓝说,“她说你腰不好,爱乱吃药,精神失眠,挑食,有胃病不能吃太凉的东西,冬天的手冰的吓人,还不爱穿厚衣服......”
璃奈嘶了一声,准备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她:“......别听她瞎说。”
“姐姐之前哪里有过这么多的毛病,”黑泽时蓝两只手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肚子上,“这么多年,姐姐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璃奈心口软得发热,摸摸黑泽时蓝脸,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没有那么严重,别乱想。”
黑泽时蓝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掌心贴着她的腰侧轻轻按摩,“那姐姐的腰是怎么回事?”
力道恰到好处,缓解了几分酸痛,璃奈还真不知道黑泽时蓝会找穴位:“真想知道?”
黑泽时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驰神荡,恨不得将人一口给吞了。
璃奈说:“办案子的时候抱着一个小孩,跑的时候没看脚下,从楼梯上栽下去了。”
话说得轻松,可当时的惊险只有她自己知道。黑泽时蓝的呼吸猛地一滞,放在璃奈腰侧的手瞬间收紧,又怕弄疼她,赶紧放轻力道,“跑这么急,不会是在逃命吧?”
璃奈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眼尾挑起弧度,说:“逃命我也逃出来了,看不起谁呢?”
黑泽时蓝眉头又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要是能把姐姐关在家里就好了。”
璃奈:“把你关起来还差不多。”
黑泽时蓝的指尖勾缠了一缕细软的发丝,“我们得约法三章。”
璃奈:“什么?”
“戒烟,晚上十点半必须回家,危险的事情必须叫上我。”黑泽时蓝“不然,姐姐姐姐就要在床上吃苦头,反正我是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璃奈想了想,很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就在这时,门市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夏目香音的声音传进来:“璃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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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戛然而止。
璃奈转头看向门口。
夏目香音僵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水果袋,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看着坐在黑泽时蓝大腿上的璃奈,眉头紧紧蹙成一团:“璃奈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璃奈打了个激灵,麻溜的从黑泽时蓝身上起来,迎接暴风雨。
黑泽时蓝也跟着站起来,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却悄悄往璃奈身边靠了靠。
夏目香音:“你还记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
璃奈赶紧悄悄给了黑泽时蓝小腿一脚,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免得火上浇油。
夏目香音目光落在璃奈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上,脸色更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人谈恋爱?你还记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把你囚禁起来不让你见人,还让你被那么多人追杀,这难道不都是因为他?”
璃奈:“我们,领证了。”
夏目香音被那三个字砸得脑子发懵,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险些晕过去。
璃奈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夏目香音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声音带着哭腔:“璃奈,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璃奈:“姐,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夏目香音指着黑泽时蓝,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就不是个东西!”
黑泽时蓝张了张了嘴,喉结滚动着想说些什么,但夏目香音根本不允许他开口。
她指着门市的玻璃门,激动的说:“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捡回来。”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佐藤和她说的那件事。
菲利是肢解那些女孩的侩子手,而他,还是黑泽时蓝的哥哥。
谁也不会把自己亲妹妹交到这种人手里!
黑泽时蓝的目光落在璃奈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门市里只剩下璃奈和夏目香音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夏目香音转过身,看着璃奈,眼眶瞬间红了:“璃奈,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马上就要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糊涂啊?”
璃奈:“姐。”
“璃奈,我真心希望你能找个踏实可靠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生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夏目香音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你看看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别说孩子了,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璃奈:“我没想过以后要生孩子。”
“他同意吗?” 夏目香音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质疑,“你觉他会不要孩子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现在跟他纠缠不清,只看眼前的好,早晚会为这份冲动付出代价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去做危险的事了。”
璃奈:“姐,你应该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人值得托付。”
夏目香音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那你是怎么打算的?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苏格兰场邀请我去处理一些案子,”璃奈顿了顿,“姐,我很高兴能找一个帮我走出来的人。是他让我明白,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夏目香音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姐,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最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璃奈说,“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而且我保证,以后一定戒烟戒酒,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早就说过你很多次了,你都不听。”夏目香音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没了之前的怒气,“你就不怕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菲利那样。”
璃奈:“不会,我保证,我发誓。”
夏目香音:“那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璃奈轻轻抱住夏目香音的胳膊,“香音最好了!”
夏目香音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没大没小。”
这关勉强算是过去了。
告别夏目香音后,璃奈心情还不错,刚推开玻璃门,就看见黑泽时蓝靠在车门等她。
璃奈唇角漾开一抹笑容,抱着东西朝他走过去。
黑泽时蓝:“姐姐。”
璃奈把东西放在后座,看见他发愣,提醒了一下,“上车啊。”
黑泽时蓝深深看了她一眼,坐到副驾驶,安安静静,过了一会儿,说:“姐姐你不想要孩子?”
璃奈反应过来,当即捏住了他的脸,“谁让你监听我的?”
“是之前的设备,还没来得及拆。”黑泽时蓝把脸凑过去,委屈巴巴的,“姐姐不想孩子吗?”
璃奈:“不想,你想?”
黑泽时蓝好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语出惊人:“姐姐的身体里只有我能进去——”
“闭嘴吧,你个变态。”璃奈太阳穴突突得跳,“我得离开半个月,等你拆线,我再走。”
黑泽时蓝:“刚结婚就要分居,姐姐心真狠。”
璃奈捏着他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以前没发现,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他眼睛的蓝色冷得像极地的冰川,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冽。
情动的时候却像藏着整片海洋的秘密,雾蒙蒙的,让人沉溺其中。
29.029
十二月份的伦敦,街头已经有了圣诞的气息,橱窗里的展示架上摆着缀满彩灯的圣诞树,玻璃上贴着雪花贴纸。
璃奈今天出门处理案子,她特意加了件厚外套,可寒风还是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
傍晚时分,天空还飘起了鹅毛大雪。
泰晤士河上也蒙着一层薄雾,不过,偶尔还能看到情侣并肩走着。
男生把女生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两人低声说着话,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
璃奈看着街头相拥的情侣,快步走回家。
今天的案子比预想中棘手太多,所以耽搁的时间比较长,连手机都没有功夫看。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霓虹的光透过白色窗帘。
璃奈走到沙发旁,随手扔掉身上的大衣,整个人瘫在沙发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紧接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黑泽时蓝的脸。
以前她总觉得他黏人,可现在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才发现身边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太好了。
璃奈睁开眼,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冲杯咖啡提提神。
早日把案子解决,早日回国!
璃奈抿了一口热咖啡,坐在电脑桌前,点开了泷泽七濑发来的嫌疑人信息。
然而,不等她仔细查看。
一条鲜红的热搜推送突然弹了出来,像根刺猝不及防扎进眼里。
#黑泽时蓝英年早婚#,后面跟着个爆炸的表情,牢牢霸占着榜首。
璃奈的心猛地一沉,手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那个标题格外扎眼:《惊!宸业集团继承人黑泽时蓝官宣婚讯,神秘妻子身份成谜》。
配的图是他出席商业活动时的抓拍,一身高定的纯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勾勒出宽肩窄腰和两条长腿,侧脸线条冷硬锋利。
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怎么就结婚了?我的冰山男神居然英年早婚?这不是真的吧!”
“谁啊到底是谁!能拿下我老公?哭死,我等了五年的梦碎了!”
“怎么会结婚啊?难道是商业联姻?心疼我哥!”
“救命!之前看他出席晚宴,对旁边的几位千金爱答不理,还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呢,结果偷偷结婚了?”
“有没有可能是隐婚多年?天呐,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破防了家人们,这么优秀的总裁居然也会被婚姻困住......”
璃奈:“......”
她也挺破防的。
璃奈关掉新闻页面,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又点开热搜榜第二条,依旧是相关话题。
#黑泽时蓝妻子身份猜测#
有人扒出他近期的行程,猜测是某豪门千金。
评论区里,关于豪门千金的猜测愈演愈烈。
甚至还有人扒出黑泽时蓝上周出席宸业集团与欧洲某财团的合作晚宴,身边曾跟着一位穿着高定礼服的神秘女子,虽未露正脸,却有人根据身形猜测是某贵族家的小姐。
璃奈喉咙发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新闻弹窗突然刷新,一条宸业集团官方回应的标题跳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热搜前列。
页面加载的瞬间,黑泽时蓝的照片占据了大半屏幕。
宸业集团官方引用了这条新闻,附言只有短短一句:“大雪天适合爱人重逢。”
没有多余的解释,却比任何直白的官宣都更戳人心。
此刻,日本没有下雪,而官微定位已经显示在英国,这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网友们拿着定位和雪天两个关键词反复拆解。
“天啊,英国伦敦在下雪,爱人重逢,他的妻子应该在英国吧!”
之前猜测贵族小姐的声音渐渐弱了。
“有没有在伦敦的姐妹?帮忙看看能不能偶遇总裁!”
“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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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他肯定在伦敦见妻子!”
“雪地里爱人重逢也太浪漫了吧,我已经开始羡慕他妻子了!”
璃奈默默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璃奈愣了一下,这个时间在伦敦她没有熟人,谁会在找个时间找她?
她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还在心里猜测对方或许是公寓管理员,又或是探员临时过来送文件?
而当门完全推开,寒风裹着雪涌进来的瞬间,璃奈所有的思绪都凝固了。
黑泽时蓝站在台阶下,穿了一件利落的黑色大衣,领口围着一条羊绒围巾,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抱着一束盛放的红玫瑰,花瓣上还落了雪花,在楼道暖光的映照下,红得格外耀眼。
“姐姐。”他开口呼出的白气轻轻散开,眼底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只剩下温柔的笑意,“有没有想我?”
眼前的景象美好得不太真实,璃奈最灵光的脑子完全宕机,缓缓眨了几下眼睛。
黑泽时蓝走上前,将人紧紧揽入了怀中,“姐姐好像瘦了,在伦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声音沉沉的,依旧很好听。
这句话像按下了开关,璃奈的鼻尖蹭到他围巾上的绒毛,耳根漫上一层薄红。
黑泽时蓝笑道:“不亲我一下?”
璃奈盯着他的脸,抬手拽住他的围巾,主动凑近他的脸吻了上去,分开始,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姐姐终于主动了。”黑泽时蓝喉结有点失控地上下滑动了一下,舔了舔唇,然后被璃奈拽进了屋子。
璃奈问他:“冷不冷?”
黑泽时蓝没吭声,将玫瑰花放在一旁,转身就抱起璃奈去了卧室。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有人带着玫瑰与爱意,穿过风雪,来见她。
璃奈躺在床上,捧着黑泽时蓝的脸说,我现在可真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能自拔。
【正文完】
30.030[番外]
璃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小畜生。
黑泽时蓝一整晚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丝毫不掩盖掠夺殆尽的欲望,他环住她的腰臀,湿热的气息洒在耳边,与她耳鬓厮磨,告诉她一次是不够的。
虽然第一次就被折腾得一个手指也抬不起来,可两次,也不至于昏过去!
璃奈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下床后,换了件衣服准备去苏格兰场。
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她只需要把嫌疑人锁定,后面的事就交给警方。
璃奈打了个车过去,出示证件后熟门熟路地往重案组办公室走。
走廊里回荡着打字机的敲击声和低沉的交谈声。
“璃奈小姐,你可算来了!”重案组探长格雷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笑意。
璃奈点点头,随他走进会议室。
长条桌旁已经坐了几位探员,手里都在研究古董商失踪案相关的资料。
璃奈没有耽误太长时间,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将连日来的调查结果公布:伊莱亚斯如何利用修复古董的便利在死者藏品中植入有毒物质,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又如何在监控死角处理作案工具。每一个细节都有物证支撑,每一条逻辑链都环环相扣。
“这是所有证据清单和证人联系方式,包括伊莱亚斯承认自己父亲冤情的录音。”璃奈将整理好的附件分发给众人,最后看向格雷探长,“他今晚会在泰晤士河边的旧仓库与买家交易,那是实施抓捕的最佳时机。”
格雷探长接过卷宗,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璃奈小姐,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没有你,这案子恐怕还要绕不少弯路。”
璃奈咬着牙,没有吭声。
交接手续办完后,璃奈走出会议室,正准备去茶水间倒杯热水,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璃奈小姐,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她回头,看到女警黛西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笑容温暖。黛西是重案组唯一的女探员,之前在调查中与璃奈有过几次合作,两人还算投缘。
“刚煮的蓝山,加了半块方糖,您尝尝。”苏菲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指了指走廊窗边的休息区。
璃奈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两人并肩坐在窗边,看苏菲率先开口:“这次案子结束,您可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我听说您为了查线索,连续三天都泡在大英博物馆的档案馆?”
璃奈抿了口咖啡,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已经结束了。”
“可别仗着年轻就透支身体。”黛西眨了眨眼,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八卦的意味,“姐姐,你手上似乎多了一个戒指。”
璃奈听到那两个字浑身发毛,更别说,隔着一层玻璃,他就站在外面,大约不到三百米。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声音说:“已经结婚了。”
“天呐!恭喜恭喜!”黛西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声音都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嗓门追问道,“你丈夫是哪里人啊?我看你平时不怎么提,怎么不带来让我们看看?”
璃奈的目光又飘向窗外,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黑泽时蓝只穿了一身西装,没系领带,衬衫顶端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黑色衬衫下隐约能看见胸腔下起伏的肌肉线条,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线条,不是夸张的块状,而是常年保持运动的紧实感。
昨晚下了大雪,他就穿了这点衣服出门。
璃奈和黛西简单的聊了两句,就从里面出来了,坐上车。
“我就出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姐姐就不见了。”黑泽时蓝帮她系好安全带,顺势亲了她一口。
璃奈被他呼出的热气结结实实地烫了一下,“老实点。”
黑泽时蓝舔舐了一下嘴唇,坏心眼的说:“那我回家再不老实?”
璃奈瞪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欠打了。”
黑泽时蓝发动车子,一点都没耽误不分场合时间的卖巧求欢:“都是姐姐惯的。”
“还真是。”璃奈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臂,思绪飘回了昨夜。
黑泽时蓝身上有一道伤疤,那道疤从肋骨下方延伸到腰侧,长长的一条,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不仅如此,他的后背还有一片交错纵横的疤痕,新旧交叠,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都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留下的。
两人开车回到家,黑泽时蓝注意到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进了家门,璃奈脱下外套和围巾,挂在衣架上。
紧接着,黑泽时蓝就托着她的腰臀,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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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把人抱起来,额头贴在她的眉心处,鼻翼相贴,“姐姐,刚才盯着哪里看呢?”
如此近的距离,璃奈能清楚看到黑泽时蓝脸上的毛孔,眼睛也在专注地注视着她,后耳根一片通红,“你说呢?”
黑泽时蓝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说:“姐姐在馋我的身子,想要吗?”
璃奈如实道:“不想要。”
黑泽时蓝正色道:“为什么?姐姐不喜欢我了?”
璃奈:“昨晚做了几次?”
黑泽时蓝:“三次。”
璃奈:“几次?”
黑泽时蓝:“五次。”
璃奈不解恨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如果我知道昨晚你是揣着三盒那东西站在门口,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不给他开门?他翻窗都要进去!
黑泽时蓝亲了亲她的唇角,带着祈求的语气说,“姐姐不心疼我了吗?姐姐这么勾人,我忍的很难受的。”
璃奈说:“没见你忍着。”
黑泽时蓝喉咙里发出闷哼,黏黏糊糊地吻她,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串吻痕后,随着亲密的交缠,就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他把很薄的羊毛衫下摆放到璃奈的嘴边,得寸进尺的说:“姐姐咬着,它有点碍事。”
璃奈看出他那点坏心思,忍不住笑。
她身上没有几件衣服了,连袜子已经被脱掉了,但黑泽时蓝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璃奈抬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他的大腿上。
一瞬间,黑泽时蓝全身上下的血都在兴奋地发烫,颤栗的快感沿着脊椎攀爬。
他握住了她的脚踝,说:“再重一点。”
声音里还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与餍足,在耳边讲出来,显得极为性感。
情事结束后。
窗外又下起了雪。
璃奈趴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缓神。
黑泽时蓝在厨房准备宵夜,闻着味道就知道很丰盛,有牛排和海鲜。
璃奈偏过头,看他在厨房忙活。
黑泽时蓝只穿了一件睡裤,裤脚略松,垂在脚踝处,衬得他双腿修长,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湿意,几缕黑发贴在额前,削减了五官的凌厉。
璃奈听见了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声。
时钟到了零点,黑泽时蓝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亲了亲她的脸,“姐姐,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