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白月光》 第1章 上岸第一剑 “你确定了吗?”祝鸣问。 祝鸣仰着头望天,泪水在眼里打转。 并非她矫情,可即便做好了分手的准备,但她心里仍旧难过。 尽管她有为两人的恋情做努力,但是投往京都的简历都没有回复,于是在各方压力之下,她和他协商了分手。 原定时间是在毕业之后的,只是不知道张安然为什么提早了。 也对,早分晚分都是分,没什么区别。 骄傲如她,怎么可能会去挽留,去纠缠?只需要他一句确定,她再难过也会转身离开。 “你我即将天南地北,距离实在遥远,不如分开,各种安好。”张安然道。 他考上了中央岗位,而她签了南方企业的三方,确实天南地北相见不易。 可此时距离毕业还有段时日,她或许可以在京都找到适合的工作……祝鸣想到自己偷偷准备的资料,心中一阵怅然。 “知道了。”祝鸣转身就走,看似潇洒,实际上早已泪流满面。 盛夏的阳光甚是毒辣,惹得她含着泪水都睁不开眼。 去年年末选了导师进组后她才认识的张安然,一见钟情后只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将张安然追到手。 作为导师的得意门生,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读博,而是一举考进了万里挑一的岗位。 可谢师宴刚结束,他便跟她提了分手。 祝鸣施足了劲地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净,然而难过虽不再外显,心中酸涩却叫人呼吸都疼得难以忍受。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祝鸣压住情绪,冷淡地准备接电话,当看到备注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吴思齐,她的班长,平时不联系,就算通知也是先发群里,哪里需要直接打电话的? “喂,有事吗?”祝鸣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半会儿才道:“你的毕业纪念大礼包在我这,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来?” 学院送的礼包,祝鸣这些日子忙忘了领,没想到直接送到班长手里。 祝鸣看了一眼头顶上刺眼的太阳,深吸一口气,“你在哪,我找你去取。” “逸夫楼,不过你的东西在宿舍……” 祝鸣笑了一下,轻快道:“这样啊,那下次吧。” 她此刻离他宿舍楼远得很,也不顺路,不过倒是正好在逸夫楼隔壁。 祝鸣刚要挂断电话,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望旁边大楼一瞥,且见高高的楼梯窗口处站着一抹身形熟悉的身影。 总归不是张安然后悔了来找她的。祝鸣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随着那道身影下楼。 “我看到你了,等我一下。”吴思齐低喘着,倒不像是在下楼,而是在爬楼梯。 祝鸣一时间难以想象出吴思齐的整体样貌,只记得他时常红着的耳根,让人看了酸了鼻子。 就在祝鸣纠结这片刻,吴思齐已经跑到跟前。 “我让室友帮忙带来了,稍微等下就到。”吴思齐步伐缓下来了,但呼吸仍旧急促,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祝鸣愣了一瞬,不自在地笑着:“麻烦了。” 比起与陌生人相处,祝鸣更怕这种半生不熟的同学,既不能放开了去聊天又要估计人家情绪,费心劳神。 再看吴思齐,脸颊红得跟云霞似的,却还梗着脖子坚持与她对视。 祝鸣觉得有趣,竟一时忘了自身处境,看好戏一般观察着吴思齐的一举一动。 “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确定到哪里发展了吗?”吴思齐问着普通问题,却红了脸。 祝鸣眸光一闪,竟在吴思齐身上看到了张安然的影子。 她和张安然刚认识不到两天,藏不住的心事被她统统说与张安然听,是喜欢,是直白而显得莽撞的喜欢。 当时,张安然就是这么红着耳根子问她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祝鸣垂头深吸一口气,“回南方,已经签三方了。” 这是她秋招的时候就定下来了,当时还没遇上张安然。到后来和张安然高调恋爱,只要张安然提一嘴,她就能不顾一切地跟他去首都,可是他给她的只是一句分手。 说来,张安然还是她初恋呢。 曾经她以为分手了会哭得昏天暗地痛彻心扉,没想到真正经历分手,那一阵的心酸犹如晴日中的一团乌云,一晃便飘远了。 “这一毕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不过现在交通便捷,想要见面总会有机会的吧?”吴思齐声音逐渐抬高,“只是不知道师兄到时候会不会为了你舍去自己在首都的工作,和你回南方呢?” 祝鸣抬头望了望天空,更是连云都没见着,一片湛蓝。 让张安然舍弃工作断不可能。 这段感情断得干净,决绝,她和张安然都没想过要回头。 “大好前程和前女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祝鸣轻声道。 二十多岁以来谈的第一个对象,她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张安然是她男朋友。许是应了那句话,大肆秀恩爱,这恋情不到半年就结束了。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压住回流至心中的酸涩,将目光回到吴思齐的身上,见他脸上的霞红更浓烈了几分。 盛夏将至,阳光是毒辣了些,可也没有到这会儿时间就将人晒得通红的程度。 热恋期间,经过她有意无意地撩拨,也见过男友这般模样,可现如今,对吴思齐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恰在此时,她感受到自己脸颊有一滴汗珠淌过,也不知道脸上的妆花了没。 她已经没了看他人热闹的心情,美目中闪过一丝厌烦,眉头微蹙,四下寻找休憩之地。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分开了。”吴思齐的歉意不似作假,但是那股展现与脸上的雀跃也是真的。心情烦躁的祝鸣并未发现。 她环视一周并未发现有凉快的地方,干脆进了教学楼。 “正常,谁分手了会大肆宣扬呢,况且作为当事人,我也才知晓。”祝鸣漫不经心地在教学楼大厅角落的椅子坐下。 她从包里翻出化妆品给自己补妆,镜子里精致的面容如旧,并未因为流过泪淌过汗水而有所改变。 “过两天就是端午了,要出去散散心吗?我们这边打算去海边看看,现有队伍是三位女生五位男生,你若有意向去的话……” 祝鸣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冷漠拒绝:“不了,我的毕设还没整完呢,不敢出去玩。” 祝鸣的毕设在前些日子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改改格式,出去玩的时间她还是有的,只是不乐意跟一些半生不熟的同学一起罢了。 就算去看海,那也是跟自己玩得好的一批人去才有意思。 祝鸣垂眸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假期安排,这才想起来和张安然订了前往内陆的车票,算算日子,好像此刻退票还不需要费用。 她连忙翻开手机退票,不到两分钟,票退好了,张安然也打来电话。 他说即使分开,二人还是朋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起学习一起旅行……这番话惹得祝鸣发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假期相约图书馆你帮我看看毕业论文呗。”祝鸣不客气道。 第一次分手没经验,她连前男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想过要删去,而张安然在她这,即便不能长久走下去可人还算不错,非要揪出遗憾,那就是他另有所求不要她了。 和张安然结束通话后,祝鸣坦然地望向吴思齐,笑道:“我是不是挺没出息?分手了还忍不住跟他纠缠不清。” “这叫物尽其用,怎么会是没出息呢?”吴思齐附和两句后就噤声。 是物尽其用还是没把前男友当人看,言下之意如何,祝鸣一笑而过,并未深究。 她没想到的是,假期在图书馆竟能和吴思齐碰上。 吴思齐一改往日潦草的穿衣风格,强烈的撞色感让他轻而易举被一眼看到。 祝鸣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着,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可她忘了,不想见的人总会不请自来。 待她坐下打开电脑时,吴思齐也已经来到了身旁。 “学长没一起来吗?”吴思齐跟着拿着两本杂文放桌子上,一看就是来看闲书偷闲的。 祝鸣的目光在他和黑色封面的书籍流转,最后瞪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吴思齐。 “需要帮忙吗,我昨天刚调好格式,还算熟练。”吴思齐恍若并未察觉祝鸣的阴郁一般,自说自话道。 哪有主动找事做的?人无利而不往,可她自认为不能给到吴思齐什么好处。 就算是假期,图书馆里依旧坐满。 祝鸣不想吵着别人被挂表白墙供人围观,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按照学院给的格式要求一点一点改,改得人两眼昏花。 到了中午,祝鸣拎着包就往外走,早就将在一旁看书的吴思齐抛诸脑后。 乌云将蓝天都遮挡,风也在猛烈地摇着树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事强求不得。 她已经过了偏要强求的年纪,该放手时就放手,只道缘分不足,有缘再见。 即使雨滴已经砸在头上,祝鸣步伐依旧不改,不说闲庭信步,可也不见她焦急。 吴思齐举着伞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 第2章 谁像谁 雨中漫步这种事,祝鸣心里一直想着,却从未付诸实践。 有一次跟张安然提了一下,他说下雨天不知道往家里跑的,那是傻子。祝鸣不想做他口中的傻子,自此再没提过,就连刮了大风她想出去透透气时也只是想着。 这会儿没了束缚,她报复性地在越下越大的雨中漫步。 忽然,手臂被人拉住。 她转身一看,是一张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脸。 吴思齐只需略微打扮,就比平时帅了好几个度,可惜大学四年,见到他这样打扮的机会不多。 祝鸣没了脾气,静静地等待,看他要做什么。 “这雨来得恰到好处,不如让我陪你走一段吧?”吴思齐道。 吴思齐没有高高在上的劝说,让她别为了一个前任伤身伤心,也没有自以为是地评价雨天依旧漫步的人是个傻子。 他说雨来得及时。 他自请陪她一起。 祝鸣的手臂卸了力气,任由他抓着。 怎么说吴思齐也是她来到大学承认的第一位帅哥,只可惜,吴思齐衣着换来换去就灰黑两种颜色,毫无新意,看了两年就腻了。 此外,能让祝鸣按下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的,是和吴思齐每一次对话都像是结构化面试问答。这要么是吴思齐近乎古板的板正严肃,要么是和他对话的人关系至疏至远,无话题可聊。 如今,此男竟然陪她淋雨,这实在激起祝鸣的好奇心。 “怎么就恰到好处了?”祝鸣笑问。 看到她笑了,吴思齐轻舒一口气:“我认为这场雨的好处有三点,其一,它像一场对过去的洗礼,让你彻底告别上一段感情;其二,它给你提供了一个突破口,让你能够清晰认知到自己的感受,感知到自我的存在,重新找回那个自由的自己;其三,它给了我一次靠近你的机会。” 吴思齐说得直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到。 可是此时,祝鸣宁当自己是个傻子。 “这两年,说过几句话屈指可数。”祝鸣笑了一声,近乎冷淡道,“几年都没能靠近的关系,更何况十几天?等毕业了,各奔东西,估计是再也见不着了吧。” 吴思齐留在本校读研,与在京都工作的张安然比只会更远。 张安然尚且会因为地理因素提分手,何况未来上不知在何处的吴思齐呢? 祝鸣淋了这一场雨,也算清醒了许多,知晓感情薄弱得经不起任何打击,不管是时间、金钱还是距离。 “事在人为。”吴思齐牵着她的手腕,询问的目光望着祝鸣,“雨打花了眼镜,你可以牵着我走吗?” 祝鸣望了望他的手,又抬头望着他沾满水珠的眼镜,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不过,在牵着他走之前,她伸手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眼镜下的双目清如皓月,让祝鸣晃了神。 到底是张安然像吴思齐还是吴思齐像张安然,她难以下定论,但能确定的是,两人都有一双含情的眼睛,脸红时的神态也几乎一模一样。 祝鸣自视清高,绝不会做出刚分手就找替身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她动作稍稍一顿,将眼镜交给吴思齐后就拉着人往回走。 牵手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祝鸣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走在路上,她笑了一下,笑得很浅,满心满眼的无所谓。 晚上和室友小柔出去看了场电影,吃了点烧烤,喝了点酒,难过那是一层层地外露,最后在街边嗷嗷大哭。 小柔开始还陪着她闹陪着她笑,后来发现根本拉不住她想要在街边高歌的冲动,见她拿着鸡腿撕心裂肺地唱着歌,室友边鼓掌称赞边找她手机打电话。 “来,大明星看镜头……”解锁屏幕后,小柔准备喊她对象来接人。 祝鸣虽然兴致高涨做出许多平日不会做的事,但意识还在,头脑还算清醒。 见着小柔打电话的姿势,她连忙出声:“别找张安然,我们散伙了!” 她的话就像高高抛起的石子,好一会儿后落回,砸到了她的身上,叫她泪水簌簌而落。 “我不唱了,回去吧。”她在不算温暖的夜风中冷静过来。 校门口,昏黄灯光下的身影朦胧得叫人辨别不清到底是谁。 祝鸣和小柔换了个位置,靠近边上的人的身影。 “祝鸣,是你决心要分手的,现在你摆出这伤心样,给谁看?”男生带着怒气道。 祝鸣的脚步一顿,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她伤心了吗?喝个酒在路边唱个歌她伤心了吗?祝鸣的脸庞湿热热的,可她不管,只一味地笑着。 “我明明很开心啊,你眼盲了吗看不出来?”祝鸣笑道。 刚在一起时他说爱可以长长久久,可以克服万难,后来他说距离太远不想耽误她,分手了也还可以做朋友,现在,他却堵在校门口问她伤心给谁看…… 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爱本就脆弱不堪? “是,借着异地的理由甩了我,你激动得那叫热泪盈眶,以后也别说谁欠谁了。”张安然将一小箱子东西交给她,转身走了。 祝鸣恍然,是自己戏做得不够,让张安然看出来她想要分手的意图。 可是分手是他提的,她有什么错? 她能力不足在京都找不到适合的工作她有错吗? 她不想异地连见面都需要努力她有错吗? 这过程中,祝鸣安静得让人担忧。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她送给张安然大大小小的礼物,连她给他买的专业刊物都退回来了。 “过几天校园跳蚤市场开市了吧,到时候我们去占个摊位?”祝鸣不见悲喜地问。 “室长前几天已经申请到了,不过想出手旧物,群里更方便,要不你试试?” 祝鸣摇头,抱着盒子进校门。 才走了不到十步,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中。 这回她可以确定,前面的人不是张安然,而是吴思齐。 张安然走了就不可能回头,不然她笑话他一辈子。 “这不是你们班为学术献出颜值的班长吗?”小柔在努力逗她笑,“初见惊为天人,后来学术研究越来越深,造型也越来越潦草,说的是不是他?” 小柔有意将声音控制在二人听得到的程度,不至于让人听了她们之间的戏语。 “班长造型是挺潦草的,现在。”祝鸣道。 中午淋了雨后,吴思齐又换回了他一贯的穿衣风格,发型更是在奔跑过程中被风吹得犹如路边的杂草。 若放在以前,祝鸣肯定会像小柔一样悄悄地说,可现在她失去控制的心力,声音沉而响,足以让距离不到两米的吴思齐听了真切。 又因为刚刚吸了些泪水进嘴巴里,声音都带了几分咸涩。 “你下午没来图书馆,我一直担心着你是不是感冒了……”吴思齐变魔术似地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饮,接着浅笑道,“这会儿操场上正办自由演出呢,有没有兴致去看看?” 所谓的自由演出,就是乐队提供伴奏,报名演唱的同学自由上场。一开始只是因为乐队主唱走了,借此找主唱,可活动办了一个学期了,主唱没找到,倒是成为超高人气的校园活动。 祝鸣刚想回绝,却被小柔的询问声打断。 “鸣鸣有些醉了,再吹冷风真感冒影响答辩就不好了,我还得去一趟自习室拿东西,可以麻烦你送她回去吗?” 祝鸣皱眉,不知道小柔脑子里在想什么。 吴思齐倒是爽快答应了。 待小柔跑远,祝鸣叹了一声:“去操场吧,我的眼泪好像还没流完。” 在校门口碰到张安然被训了一通,祝鸣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又碰到了吴思齐,这就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刚刚被骂了,他还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我,说以后互不相欠。”祝鸣将盒子交个吴思齐,让他帮忙拿着,“可他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呢?” 她一没有跟张安然联系,二没有发朋友圈,再者,张安然都能鸽了她的请求,又怎么会主动关心她遇到什么事。 除非有人故意将她的事添油加醋说给张安然听,让张安然认定她在卖惨博同情。 祝鸣此刻比签订三方的时候还要清醒。 吴思齐没有说话,低头微笑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不可能是小柔,她对我那么好,是我在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了。”祝鸣语气缓慢却有如铁锤般敲击着真相的大门,“应该也不是你,毕竟你跟我又不熟……” “是我,我联系不上你便找了你室友。”吴思齐终于出声,“别猜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告诉你。” “我的伤心难道真的像装的吗?”祝鸣问。 为什么张安然就认定了她是装的,她就不能是真的难过啊? 越想祝鸣越觉得好笑,她也笑出了声,像冬日漏风的屋子,又冷又吵。 “我未看花时,花与我心同寂。”吴思齐捡起盒子里的红色手钏,眼中情绪藏得深,“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自然看不到你笑容下的难过。” 祝鸣的笑更盛。 “那你呢,能看出我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她问。 吴思齐抬眼望她,声音温柔且包容:“我想让你开心的,但事与愿违。” 祝鸣的笑就像夜里的昙花,绽放一瞬就收。 她应该开心的,但是想想毕业时间,想想分手的原因,她高兴不起来。 “没意思。”祝鸣失望道,“如果我是个演员就好了,好歹学会了各种难过的表达形式,可我不是,这些都是在做无用功。” 她的泪水确实还没流干,在笑容消失后就趁机冒了出来。 说句矫情的话,她现在好难过好难过,到了呼吸都感觉到痛的程度,需要喜欢的人拥抱才能好。 但是她面不改色,任由眼泪往下淌,保证视野清晰。 到了操场,吴思齐替她去报名唱歌。 “这些东西你是自己留着还是我帮你处理?”吴思齐回到她身边时,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小箱子,和看待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我想卖二手来着,价格随缘,能出手就行。”祝鸣如实答道。 吴思齐的手摆弄方形相册的手顿了顿,笑得勉强:“照片就留下吧,像平板、耳机这些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出到合理的价格,报酬的话,我在这些东西里面挑一个行不行?” “可以。”祝鸣盯着他的动作,轻声问:“挑好了吗?” 吴思齐根本没挑,当即表示留下照片。 那是前两年祝鸣和室友出去玩拍下的照片,笑容张扬肆意,是她最满意的人生照。 在这张照片的衬托下,祝鸣此刻像失了颜色的老照片,缺乏活力、死气沉沉。 “为什么呢?”祝鸣又问。 吴思齐红着脸认真回答:“我喜欢你。”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祝鸣只是愣了一瞬,转而笑了。 她浅而淡的笑着,一开始内心被怀疑笼罩,接着是不甘引领着愤恨四处乱串,让她的笑逐渐扭曲。 “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吧。”她说。 “我知道,临近毕业,此时我说的这话并不像在表白,更像在自导自演着深情戏码,吟诵不属于自己的诀别诗……可我真的喜欢你,时间远比你和张安然在一起还要久,能不能不要因为毕业分别这个理由拒绝我?” 祝鸣心口就像堵着一层棉花,呼吸困难。 她和吴思齐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最开始的惊艳以及有意靠近到后来的疏离。 她依稀记得看到吴思齐和一位漂亮女生在自习室里交头接耳的画面,以及她无意识地逃离,走到漫天白雪中让寒风唤醒自己的自持和冷静。 她不知道吴思齐说的很早久喜欢她了是什么时候,但应该不会比她早。 而她早就放弃了,不可能回头。 “除了毕业,拒绝的理由还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我不喜欢你了。” 第3章 不要回头 祝鸣才不要回头,更不会对被人迟来的喜欢欣然接受。 她都懒得问吴思齐为什么没看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她,却在临近毕业恰逢她分手时才说喜欢。 她想要的是怦然心动的喜欢,而不是回头重新选择。 可即便不喜欢他,祝鸣还是要见他。 前些日子交给他的东西卖了七成,现在他趁着给她送学士服的同时将卖不出去的东西送回。 “后天就毕业典礼了,我打算去剪个头发,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啊?”吴思齐红着脸道,“当然,不会让你白去的,你今天的消费我全包了,怎么样?” 祝鸣神色淡然,心中积郁,见了吴思齐的帅脸泛红都没有反应。 “不怎么样。”祝鸣道。 “难道你忍心让我临毕业掉链子吗?” “那就别理发,或是直接剪寸头。”祝鸣声色具厉,眉间都快拧成麻花了。 即便如此,她还记得初见吴思齐时他的发现,干净利落的短寸让他的五官得以展现,让人一眼惊艳。 可后来再未见他留那样的发型。 祝鸣从回忆中抽神,见吴思齐正委屈地望着她。 她都不知道吴思齐在委屈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帮了她,而她总想着拒绝他吗? “行了,这副眼泪汪汪的模样还是少做,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她拿着东西转身上楼,都没让他等她。 可她答应了,他就等着。 几分钟的时间过后,再见到吴思齐,他已经笑逐颜开,乐滋滋地跟她将些近日见闻。 为了剪出想要的造型,吴思齐选了个离学校稍远的店,口碑还不错。 路径一片花林,此刻已经过了花开的时节,树上零星挂着残败的花瓣。 “一个花开无香,一个花落无果,大哥就算失恋了也不应该带我们看这悲凉的景色吧?”一道清脆的声音闯了来。 祝鸣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四个背影,其中一个便是张安然。 张安然没有说话,倒是他身侧的女士开始讲了一段大道理。 然而,喊他哥哥的男生却频频反驳。 吴思齐就站在一旁静静地陪她看着,直到那一家人远去。 “听着是找到下家了,还是家长帮忙介绍的呢。”吴思齐笑道。 这话祝鸣听着刺耳。 也是她不想面对的事实。 “上次你擅自传话让他误会的事,以后不要在发生。”祝鸣冷淡道。 虽说隐忍保持和气并不能让张安然感到愧疚,跟张安然彻底撕破脸对祝鸣没什么好处。 “你还放不下他吗?”吴思齐不悲不喜,只是困惑。 祝鸣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放不下,都是在扮演深情给别人看罢了。 “就算我真的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放不下又怎样,你有什么资格干扰我的意愿?”祝鸣道,“早干嘛去了,现在都快毕业了,我真的没时间跟你拉扯,很烦。” 这一次的外出并不愉快,祝鸣四年的坏脾气都发泄在了这一天。 最后吴思齐剪了个短寸,成功让祝鸣因为他露出来的剑眉星目而心软。 “这样真的好看吗?”吴思齐不自信地想抓头发,却发现自己快遮脸的刘海已经被剪了,剩下的发根还有些扎手。 “相信我没错,你的眉毛像出鞘的剑,眼睛如浩瀚星空,画刀刻不出你完美的鼻子和嘴唇,手心不敢触碰你棱角分明的下颌……总之就算硬帅,不需要任何修饰。” 祝鸣的夸赞犹如暴风雨后的彩虹,轻易让吴思齐忘了她先前恶劣的态度,心里眼里都是明媚的希望。 “真是这样的话,这四年,我就不会只能苦等毫无机会了。”吴思齐长叹过后又充满动力,“不过谢谢你愿意安慰我。” 祝鸣:“……”过去如何已经毫无意义,他老提起干嘛呢?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四年?”祝鸣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饶是她讨厌面对过往,只看未来,可仍不免好奇,当初没能验证过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真是假…… “就算为了扮演深情角色,也不能这么夸张吧,你的感情史里光我知道的就有两段。”祝鸣稳住心态,将藏了几年的记忆揭开。 她喜欢过他,也仅仅只是喜欢过,不肯因为他一帅脸就忘乎所以,脑子灌进糨糊似的啥也不想了。 路过的车流与街景如洪流将记忆推到他跟前。 “我谈过?”吴思齐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不知道?” 祝鸣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笑容越来越夸张,最后声音近乎癫狂:“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就算你说自己早恋谈了个十年的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坚持没谈过就没意思了吧?” 祝鸣忽然想到自己,感情一片空白的时候追的张安然,当被问起自己的感情史时,她也是坚持从未谈过,只是面对喜欢的人自然就开窍了,情话信手拈来,熟练得像个感情老手。 才过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她已经忘记了情话技能如何使用了。 可即便有自身经验做例证,祝鸣却近乎执拗地坚持自己所见所闻。 他谈过!不然她因此伤心过后移情别恋算什么? 她才不想成为这场误会中的笑话。 她步履凌乱地跑到吴思齐的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以免让他看到她慌乱的神色。 忽然,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 “没有就是没有,不管是忙于学业还是除了你之外我就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吴思齐看她不挣扎,干脆放开手,温声陈情,“就算你前有竹马哥哥,后有学长张安然,我虽然灰心,但没想过喜欢别人。” 祝鸣并未被他款款深情的模样感动,相反,她怒气猛地往外窜,连连倒退想要远离吴思齐,就像漏气的气球,顾不得背后会撞到什么。 “你什么意思?受不了就滚啊,我求着你坚持喜欢我了吗?”她用怒火作盔甲,宁愿伤着别人也不叫自己受伤。 此次不欢而散过后,两人两天未私下联系了。 中途一起拍了毕业照,站位几乎都是隔着半个班的同学。 这两天里,祝鸣看了学院的毕业演出,遇上了五十块钱将她二手摊位都盘下来的奇葩,也收到了发小订的毕业花束…… 对了,这个发小就是吴思齐口中的,她的竹马哥哥。 祝鸣举着花拍了两张照片后毫无留恋的将花丢进了垃圾桶。 带不走的东西,就算送到手她也会丢掉。 感情也是这样。 祝鸣拿到双证后火速飞往南方。 过了几天安逸日子后,她正是报道入职。 光是培训下来她就褪了一层皮,早就将情情爱爱抛却脑后,想的只有休息日。 周末还没来,补觉计划就被打乱了,加班。 深夜,祝鸣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领导让她在电话里做工作总结,结束通话时已是凌晨一点。 困意也已经散干净,祝鸣在书桌前干坐着。 手机里的软件在不停地切换,最后画面停留在朋友圈页面——张安然笑意盎然地搂着女生合照,背景是碧蓝的天空和波光粼粼的湖面。 祝鸣怎么知道那就是湖呢?是他自带了地址。 人家怎么就把日子过得这么多姿多彩呢?祝鸣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再往镜子里一瞧,睡眠不足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力。 她也才毕业一个月不到啊,竟然像过去了十年一样沧桑。 祝鸣叹了口气,乖乖躺回去睡觉。 周末的阳光被窗帘遮挡大半,依稀有些亮光,但叫不醒有意补觉的人。 祝鸣是被一道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接了电话,得知吴思齐来了她在的城市,想约个饭……她烦躁地拧眉。 “我很忙,下次再说吧。”说着,她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下次睡觉前应该先将手机调成勿扰模式。 她挣扎了半天才起来,打开窗帘被光刺得睁不开眼。 盛夏日还是家里的空调舒服,可她还是简单收拾出门去,冰箱都空了,再不进货她会馋死的。 一个人走在街上真是无聊极了,总能让她想起大学和小柔一起出去的场景。 正当她望着脚下斑驳的树影发呆,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捧着一把糖果。 “低血糖了吗?我这里正好有糖。”男生阳光的笑容充满善意。 祝鸣愣了两秒,缓缓吐出两个字:“奇葩。” 这人她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他跟她掰扯了一个多钟头仅用五十块盘下了她的东西,更是因为他眉眼清晰,和初见时的吴思齐有着几分相似。 因而她连他的名字都还记得,叫张宴清。 张宴清似乎也认出了她,眼里闪着光芒,笑道:“什么,你让我喂你?” 分寸感都被他甩到太平洋去了吧? “不劳您费力。”祝鸣有气无力地将他手里的糖果都收入囊中,见他手里提着果篮臂弯里抱着花,多嘴问了一句:“探望病人吗?” “是呢,我室友因为被强拉着去打球甩断了指甲,正在医院躺着呢。相见即是缘,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吗?就在前面不远处。” 前面还真有家三甲医院,不过就断个指甲的事,有那么严重吗? 祝鸣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没空……”她刚想拒绝。 可手里的花是怎么回事? “室友说他寡了二十年了,若是能收到漂亮女生的花,估计能立马出院了呢!” 祝鸣:“……” “所以,你就去看一看呗,学姐?” 不愧是奇葩,撒娇这种事情他零帧起手,让女生心软那更是手拿把掐。 祝鸣已有答应一同前往的想法,但记仇的她必须把之前的帐给要平回来。 “陪你去,不过我有一条件。”祝鸣说。 “什么条件?” “你室友要是长得不够好看,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 “好看与不够好看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啊?” “这就看我的主观审美了。” …… 没有见过传说中断了指甲住院的室友之前,祝鸣以为自己能有十二分的把握坑回张宴清,但见到那人后,她反水了。 什么精神损失费,她不需要!什么趁机坑张宴清一把,下次再说。 眼前躺着病床上眼神清澈得可以泡茶,眉毛利落得可以削苹果,头发毛茸茸让人想使劲揉,集帅气与可爱一体的天才脸蛋…… “小学弟,听小张说你受了重伤,怎么样,好些了吗?”祝鸣笑嘻嘻地将花捧到男生面前,“向日葵喜欢吗,我给你放花瓶里?” “谢谢,不过是一点擦伤,伤口都快结痂了。”男生朝她温柔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张宴清,“让我等了大半天,会唱歌的兔子呢?” 祝鸣:这俩室友在搞什么? “你,你等我一下。”张宴清拉着祝鸣出门。 被强行拉出来的祝鸣摆着臭脸,对张宴清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忽悠你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没办法了,这半天时间,我上哪给他找会唱歌的兔子啊!”张宴清苦着脸道,“事情是这样的,他之前从家里带了只兔子回来养,大家都没啥意见。就是前几天我突发奇想地给兔子洗了个澡,第二天兔子就嘎了,我理亏,想着赔他一只一样的,没想到他却说那兔子会唱歌……我找遍了宠物店都没有,于是在见到你的时候又突发奇想了一下,你就死咬自己属兔的,会唱歌,先把他忽悠过去好不好?” “不好。”祝鸣没想到他坑人的本事如此厉害,转眼就把她给卖了,“群演还要片酬呢,这既是演兔子又要唱歌的,我好处没捞一点,搞不好还损我名誉,不干。” “对不起啊,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过真的真的不可以吗?” 张宴清握着她的手左右摇晃,又开始撒娇。 忽然,祝鸣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且那人正往这边大步走来。 吴思齐不是来玩的吗,怎么进医院了?不过他走路带风的样子,不像有事。祝鸣略微放下的心陡然间又飙升到半空。她现在头发乱蓬蓬的,也没化妆,根本不想见到吴思齐。 “行行行,我答应,不过条件另说。”祝鸣照搬张宴清的方式将人拉着准备进病房。 “祝鸣?!”吴思齐已经绕到了身侧,“原来你真的有事,我以为你单纯不想见我呢。” 祝鸣感觉世界静了一瞬,紧接着雷声滚滚。 躲不掉了。 第4章 改不了 “真是有缘,医院里都能遇到你。”祝鸣拔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卷发,笑得很浅。 “我是专门来这边找你的,不过能在医院遇到,确实靠的缘分。”吴思齐笑得温柔,“下次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把相遇寄托到缘分上了。” 两人对视间,她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记得吴思齐说的事在人为,可她始终难以相信,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能让吴思齐这么穷追不舍的东西。 可无论什么原因,她的精力已经快被工作消耗干净,不能再分给他人分毫。 突然,她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能让吴思齐不再来找她的想法。 她将自己悬空的手搭在张宴清臂膀上,暧昧不清地介绍。 吴思齐听完,冷着脸缓缓靠近,将她困在墙壁和两人之间,退无可退。 “朋友?”他将祝鸣的手从张宴清身上拿开,扣在手心里,柔声询问,“朋友之间也有个亲疏之分吧,不知道是怎样的朋友呢?” 祝鸣看了看张宴清,他好整以暇地笑着,而吴思齐的眉宇间染上些许焦急。 “携手共进退的朋友吧。”祝鸣两眼亮晶晶的,期待着吴思齐反应。 和平社会,没必要出生入死,对于祝鸣来说,共进退已经是朋友的天花板级别了。 而吴思齐听她这么一说,竟然舒了口气,侧身面对张宴清笑道:“既然这样,以后我们家鸣鸣就托你多加关照了。” 祝鸣:“……”她印象中的吴思齐对任何人都有礼貌,对不熟的人都疏离。 此刻吴思齐却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状似宣誓主权的话竟然有些惹人喜欢的霸道。祝鸣觉得她肯定被他的脸迷了眼睛。 不,脸不能当饭吃,她疲于远距离的恋爱,不想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与精力花费在本就走不远的关系上。 自私也好,薄情也罢,她依然选择躲避,选择拒绝。 待张宴清进了病房,祝鸣拉着吴思齐到楼梯间,打算来一场深刻的讲话,从思想上彻底解决吴思齐的问题。 她还在脑子里排列措辞时,耳朵里突然一阵轰鸣,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觉得害怕,掐着吴思齐的手直到手指麻木,直到两耳恢复清静。 “祝鸣,祝鸣?……我带你去检查……”吴思齐焦急地呼唤着她,见她没有反应,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准备去急诊。 祝鸣彻底恢复时两人已经到了电梯门口。 “放我下来吧。”祝鸣情绪低落地说,“先把咱们的事情说清楚。” 医院角落处,祝鸣的脸色都快与苍白的墙面融合。 她除了觉得没什么力气外并没其他不适之处。 于是整理好心情后,气势勉强上来了,足够她与吴思齐进行严肃的对话。 “你想要从我这里收获什么?”祝鸣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让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吴思齐垂眸想了想道,“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喜欢你了,可是为了不让自己犹如烈焰般的喜欢伤害到你,我兢兢战战地观望,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改变自己近乎狂躁的冲动,也是因为这样,我错过了很多……现在,我的情况好了许多,我不会冲动地去做伤害你的事,所以才敢靠近,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祝鸣隐隐听出来了他似乎有病,但自己学会了控制,所以四年中忽近忽远的关系中她并没有受到伤害。 想到这一层,她害怕之余又有些担心:“喜欢不能治病,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了有些年了,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遇到我。” 祝鸣哑然,因为自己有病不敢接触的人却被别人渣了,遗憾和心疼交织成喜欢,最后又因为喜欢的人重回单身带来的希望,想着这次绝对主动,不留遗憾……她竟有些理解吴思齐的行为。 理解之余,她又清楚的知道,吴思齐的这份喜欢,她或许承担不起。 她非良药,更不是医生,没有济世救人的义务。 “我不躲你,但是你的喜欢将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我无法接受。”祝鸣又一次的拒绝。 面对张安然时,这样的借口祝鸣手拿把掐,用得没有负担。 可此刻她心里好像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呼喊,让她接受这份喜欢,让她走出父母构造的破败屋子寻找自己的温暖的家。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害怕。 她曾经因为吴思齐的脸和温柔会照顾人的性格而喜欢他,可也因误会他和别人在一起了知道自己的感情没有结果而主动放弃。 她做不到去纠缠,她对自己的感情向来没有信心,也不觉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坚定不移的爱。 她恍若瞧见了这份远距离的感情没有结果,最后只落得伤心旧事。 她为自己的心境感到窒息,她快疯掉了。 谁来救救她? 她眉间积着郁色,再纠缠下去估计又发生头昏眼花之状。 吴思齐将她的手握住,紧张到语无伦次:“不要害怕,你可以拒绝我的祈求,我怎样都不会伤害你的,就算发病了,我也会把自己关起了,离你远远的,不要怕我好不好?” 祝鸣的手还在抖,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可她的思绪却在被吴思齐握住手的一瞬清醒着。 “朋友,我们就做朋友,好不好?”祝鸣咬了咬唇,艰难道,“不会吵架、共进退的朋友。” 对爱情持悲观态度的她仿若已经用理智筑起了盔甲,谁也无法让她一头扎进不计因果的恋爱当中去。 “好。”吴思齐答应了。 两人自此达成某种奇怪的和解。 说它奇怪,是因为回到张晏清那边时,吴思齐的种种行为不像只是朋友,倒像是警惕防着别人撬墙角的男友。 祝鸣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制自己面对情感方面的问题就像在用刀剖开自己的伤口,头晕目眩后心悸害怕随之而来。 她不想再面临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了。 后来肚子咕噜咕噜响着,祝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她知道自己饿了,但是没什么胃口,还是张晏清在那儿点菜名才想着要吃点东西不至于清醒着被饿死。 街上一切都好陌生,祝鸣自来了这里都没这么慢下来逛过,一切的景物都因为赶路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听张晏清说你属兔?” 沉迷自我世界中的祝鸣登时瞪大眼睛,她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目光落在张晏清脸上,见他挤眉弄眼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有私一样。 不对,她和张晏清可没什么私情。 “对对对,惹急了我,可是真的会咬人的。”她说。 她性格胆小爱躲避,但是真的发起疯来,红了眼,怕是真的会做出咬人的事。祝鸣暗中叹息,这样的性格不知道吴思齐喜欢她什么。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吴思齐,见他眉头微蹙,是不是和他心目中的女生大相径庭,于是失望了? 若是吴思齐能就此冷淡不再来说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话来烦她,那她也不枉她这么费这番口舌了。 “班长,你觉得呢?”祝鸣凑到吴思齐身边,两眼都快眯成缝了,嘴角上扬挤着苹果肌,笑得僵硬又浮夸。 “没见过你咬人,不过可以试试。”吴思齐道。 “你,你来试?” “嗯,你好像从来没有喊过我名字。” 祝鸣:“……”吴思齐三个字对她来说好像很烫嘴,怕喊轻了显得轻浮,重了又显得过于在乎,怎么都不适合,于是她都喊的班长,既能将两人关系维持在同学层面,又知道是在喊他。 她以为没人会留意到一个称呼的问题,没想到他却这般轻轻提起,也只是提起,没有说任何感受、想法或是要求。 祝鸣想要将手藏起来,却发现此时正值盛夏,根本没有衣袖给她揣手。 于是,她将手背到身后,面上浅浅笑着:“班长这个称呼就很好啊,而且我都习惯了,改不了。” 真的勇士从不回头。 她要做猛士,却在见到他黯然伤神的模样时,心中若遭地震,晃动不已。 这时,张宴清在一边搅混水:“我听说专属昵称都是给在意的人的,可听着班长这个称呼却又不像。” 接着,他拿胳膊肘子捅了自己室友的侧腰,笑问:“会唱歌的兔子的心都快被她班长占据完了,你怎么也不争一争啊?” 室友冷冷瞧了他一眼,指着前边:“到了,再瞎咧咧等会儿不让你请客。” 张晏清静了一瞬,转头找祝鸣,扒拉着她的手臂,状似撒娇:“李行舟要请客,学姐你等会儿可别拦着。” 祝鸣缓缓点头,这才算知道李行舟的名字。 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参与社会劳动生产获取劳动报酬的打工人,祝鸣……算了,她不想上演抢着请客这种戏码。 眼见着三人都进来餐馆,一直走在最后的吴思齐始终没等到祝鸣的回头。他停在门外,心里缓缓地念着:祝鸣,鸣鸣。 点名的时候喊她的名字,会得到她的一声“到”!可喊她“鸣鸣”的时候,却得到她惊奇过后黯然神伤的一瞥,像是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人或事。 难道这样的称呼是专属于某个人的吗? “这冬天都没到,怎的就站外边晒起太阳来了?”祝鸣朝他走来。 她……回头了,还是来找他的。吴思齐的唇角动了动,牵起一抹笑。 “等冬天来了,我来这边找你一起晒太阳好不好?”吴思齐说。 真是奇了怪了。 北方的冬天多好玩啊,大雪纷飞的,非要来这湿冷地等暖阳?作为生在没有雪的南方却在北方呆了几年都祝鸣来说,无法理解。 “到时候再说咯,现在先进去吹空调吃饭。”在拒绝和答应之间,她选择逃避,交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