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枝桠》 第1章 第1章 有人说江城是个魔幻的浪漫之都，陆撩星不信，但在遇到原又青之后他信了。 这是陆撩星来到江城的第三天，他独自一个人走在一条由影视城改建的一条商业街，周围熙熙攘攘几个人还算悠闲，就是天气实在炎热，他也觉得倍感无聊。 这条商业街修得很漂亮，踩在地面凹凸不平的灰石砖上，鳞次栉比地排列着灰色的小洋楼，民国时期的小上海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可对比起陆撩星这位不差钱的小少爷而言，这样的商业街实在是没什么好入眼的。 他单边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手机在街边的一家饮品店买了一杯果汁，又把手机放了回去，但细肩带的lv双肩包没背回去，仍旧斜斜地单肩挎着。 他拿了冰饮，喝了一大口，才觉得这街区还不如他手上这杯冰饮来的更畅快。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在大学开学前的暑假来江城呢，是因为何揽月是江城人，陆撩星的妈妈，她在他小时候经常念叨着江城的好，说一定要带撩星来一次江城，可到底揽月到去世都没有机会带撩星来一回江城，好吧，既然揽月没带他来，他便自己来一回。 游荡了三天，江城平平无奇，这与他心目中揽月口中的江城不一样，他是心里总觉得不甘心，也有些抱怨，揽月没告诉他江城的夏天会这么热。 好吧，明天，明天他再去看看江城的别的地方，他往商业街外面走去了。 也许夜确实已经有点晚了，陆撩星往外面走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他感到有一阵风吹过来，很舒服，但没来得及感慨夏风的凉爽，肩膀就一重，他的包从他的肩上被脱了出去。 再一回头，一个黑色的影子跑得飞快。 他这是，遇小偷了! 陆撩星眉头都皱紧了，在家里受气也就算了，出门在外，还没有人敢算计到他陆撩星的头上，这人得祈求自己好命，别让他给逮到。 十八岁的少年，脚长腿长，身姿矫健地飞奔在街巷中。 听歌喝酒聊艺术，这日子别提有多有滋有味了，原又青从朋友的小酒馆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踩着星光回巢了。 刚走没几步了，面前一个黑影就飞驰过来，猛地撞上了上来，那冲击力太大，原又青被撞翻在地，那撞过来的男人也仰翻出去。 痛感传到身上的时候，又青的好心情全没了，谁这么不长眼，这么空的路，还能把他给撞到。 原又青刚要发作，那撞到他的人可一点儿没抬眼看他，爬起来就要跑。 原又青是个随和的人，他就算是被人撞骨折了，只要别人给到好好道歉，他也能看在对方态度好的份儿上原谅别人，一分钱也不要人家赔，可原又青又是个善恶分明的人，这人撞了他，连一句道歉也不给就要跑，那他可就不能依他了。 原又青伸手去揪那男人的后衣领，他个子高，看着不壮，手劲儿却不小，那男人被拽停了，凶狠的眼睛瞪过来。 原又青冷笑：“怎么，撞了人还这么凶？” 男人用手反抗，就要挣开他，原又青脚一踢那男人的膝窝儿，就单腿跪了下去。 那男人还不说话，恶狠狠地看过来。 原又青觉得不对味儿来，这人戴着个帽子压得很低，一身旧旧的，突兀的是他手里居然抱着个名牌包。 “小贼啊，今天遇到我，算是你倒霉。” 原又青去夺那包，这时那贼弃车保帅，一溜烟跑了。 原又青追了两步，遂放弃，他看了看手上的包，还是把这包给人苦主还回去吧。 陆撩星追了两条街，把人追丢了，正郁闷着，一转头，一个男人正当街拆起来他的包。 这小偷，胆子也太大了，陆撩星憋着火上去，一脚踹了过去。 晚上光线不好，原又青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这包主人的身份证，刚要庆幸自己又要做好事积功德，余光瞥见了杀气。 他迅速旋身躲开，警惕起来，这小偷还敢回来寻仇？ 准备将那小贼打得落花流水之际，抬眼便看见一个凶巴巴的还且带些稚气的帅气脸蛋儿。 那帅气脸蛋的主人开口了：“还给我，小偷。” 原又青背着光，闻言一笑：“你说我小偷？” 陆撩星上手去夺那包，原又青抬手一提，那包就灵巧地从他指尖划走了。 “狗东西。” “会不会说话啊你？”原又青懒洋洋开口，不笑了，他今天真是运气霉透了，尽遇到些不知好歹的人。 “还不还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坐牢坐到死?”对方出口不逊，十分狂悖。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身名牌，长得还不得了，一看就家境优渥，要论原又青在世界上最痛恨哪种人，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而是那些有钱有势却仗势欺人家伙，这些人明明没什么苦楚，却把手伸向无辜的普通人。 前两天又青的一个女性朋友，就因为情感问题被逼得自尽，不过还好抢救回来了，说是情感问题，分明是对方仗着钱势，逼着别人跟他好，又青厌恶至极。 “哦？是吗？那我更不能还你了。” 陆撩星怒笑：“那我们就试试看。” 他扑上去，夺自己的包，跟发了狠的小狼崽子似的，其实他这会儿孤军在外，连手机都被人拿在手里，真想报复别人，也没有援军，他这幅样子，真有点纸老虎的架势。 原又青受不了了，把包撞进陆撩星怀里：“还你，还你，神经病。” 这下子，陆撩星拿了手机，就要报警，为了防止原又青逃走，他还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原又青到底比面前这人大了几岁，懒得跟神经病计较：“不是我拿的，是我给你抢回来的，明白吗？” 原又青撩住额间的头发，这会儿两人争执到了路灯下了。 那是一张极俊朗的脸，宽宽的前额，直挺的鼻子，眉眼深邃狭长，微微凝重着眉头，周正到根本就不会是一张坏人的脸。 陆撩星目光定住，难以抽离。这个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像个流浪汉一样，这会儿就大变活人，不仅身材挺拔，脸也变得好看了这么多。 怪不得陆撩星，原又青这人也不每时每刻都注重外在打扮，大多数时候他都很随意，他又爱留长头发，可他的发质不是那么好，如果你光看他的头发，不看他的脸，真会错过这人的美貌。 “你给我抢回来的？”陆撩星说话的语气明显平和了下来，一点儿也不冲了。 原又青还有点儿不适应，歪斜着眼睛去看他：“也不说声谢谢，这么没礼貌。” 陆撩星还在看他，一种直勾勾盯着打量的目光，原又青又有点心里不舒服了。 “说了，刚我从那上面下来，那人撞到我了，我就顺便给你拿回来了，你爱信不信，把手给我放开。” 原又青甩开陆燎星牵制住自己的手，大咧咧地往那长椅上躺坐下去，双臂敞开着，一副很坦荡的模样。 “包也给你了，你要是不信，你就报警吧。” 陆撩星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人不是方才那小偷了，还是拿起手机作势报警。 原又青一看，急了，慌忙站起来，去夺那人的手机，他是没拿人包，可是这黑摸瞎的，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监控，要是这小孩儿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他指不定还要怎么跟警察叔叔掰扯呢。 “陆燎星，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要偷你东西的人吗？” 他逼得近，还叫他名字，陆燎星一怔：“你知道我叫什么？” “身份证上写着呢。”原又青仰身退一步，从自己兜里拿出身份证，照着看，念道：“刚成年啊，哟，还是城里来的。” 江城也算是个摩登城市了，只是比起海城这种级别的城市还差些水平，再加上海城的人向来傲慢。 原又青再看过去，身侧着，手拿得高，提防着这人又上手抢：“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没点儿是非辩证能力，这事儿，按道理你得谢谢我才是。” 陆燎星倒是没抢，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要我怎么谢？” 他态度淡淡的，对原又青而言倒是觉得奇了，原又青脑子里转了两下，估摸着半大的孩子罢了，心许他心里已经在道歉了。 原又青顺坡下驴，正好今晚上光吃了点小食，有些饿了：“你得请我吃饭。” “好。” 第2章 第2章 原又青心情好了点儿，他大步往前，回身道：“跟上啊，不是要请我吃饭。”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儿吃？” “跟着我，不会让你饿到。”原又青不客气道，仿佛这顿饭他请似的。 原又青打了一辆的士，陆撩星跟着钻了上去。 车子启动了，没开空调，陆撩星忍不住抱怨：“怎么不开空调。” 的士司机心宽体胖道：“晚上不热。” 陆撩星：“热死了。" 司机当做没听见。 陆撩星自然不懂的士司机想节约空调费的心思，原又青偷偷把窗户开到最大，然后爽朗地大声道：“师傅麻烦开快点儿。” 司机问：“赶时间？” 原又青：“赶着去吃饭呢，师傅。” 他语调拖着长音，颇有种故意讨巧的意味儿，司机一踩油门，自信一笑：“且瞧着吧。” 出租车在层层叠叠的高架桥上迅速穿梭，夜风穿窗而过。 陆撩星眉头紧锁，就见风把原又青那些乱七八糟的头发都吹到后面去了，那张好看的俊脸完全露出来了，闭着眼，轻勾着唇，享受着。 “既然来了，就好好感受一下江城的风。” 陆撩星被这江城的风刮得脸难受，问他：“什么？” 原又青：“什么什么？” 风声大，陆撩星靠过去：“江城的风，你感受到的？” 原又青感叹：“自由啊。” 自由了没一会儿，原又青有些受不了了，这江风实在刮得人脸疼，他把窗户关小了些，头上的沙发炸了起来，陆撩星觉得有几分滑稽和有趣，心里默道装货。 “不自由了？” 原又青自然有他的一番哲学观反驳：“太自由了也就不是自由了，过犹不及，你懂吗？” 陆撩星没理他：“师傅，开空调，我给你加钱。” 这下原又青和师傅都没话说了，乖乖把窗子关了。 空调的冷空气吹在身上，原又青又舒服地闭眼睛了。 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到达了目的地，横跨一个区。 原又青找的饭馆是一家很不起眼的火锅店，在居民区楼下，没有装修可言，但客人络绎不绝。 陆撩星有些无语：“这么远就为了来这儿吃？” 原又青：“这家店好吃，没看生意这么好吗？而且离我住的地方近，吃完了我就回去了。” 陆撩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论没礼貌，这人也不逞多让。 两人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子落坐了，整个店里叽叽喳喳，聊天讲话的声音很大，空气中的火锅的香味倒是很足。 桌面是刚擦干净了，似乎还带着油腻，原又青把纸盒扔过去：“嫌脏就自己擦一下。” 陆撩星只好自己动手。 跑堂的阿姨走了过来：“吃什么锅底？” 到底不是他请了，原又青问：“你能不能吃辣？” 陆撩星摇头：“不太行。” 原又青：“也对，你们海城人都不怎么能吃辣，这样吧，阿姨，来个中辣。” 陆撩星看着锅里沸腾的红油汤底，半响不知道如何下筷子，他又看了看涮得热火朝天的原又青，觉得对方在挑衅自己。 原又青对上他的眼神，皱了下眉，然后从锅里捞了一块毛肚给他夹到碗里：“会了没？自己烫啊，我可不管你。” 陆撩星吃了一口，味道很好，但很快，舌尖就痛了起来。 “好辣。” 原又青没当一回事：“还行吧，她们家不是很辣，我本来想点特辣的，但你又说你不能吃辣。” 陆撩星觉得自己在和对方鸡同鸭讲，尝试了几次后，把自己吃到鼻涕眼泪纵横，微张着嘴巴，忍不住地呼气。 原又青这会儿心情美了，陆撩星这吃过火锅就把人吃得眼泪汪汪的，实在是比方才初见时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好看多了。 “这么弱？那你早说啊，早说我们就不吃火锅了。” 陆撩星猛喝了一口茶：“那吃什么？” 原又青眼睛转了一圈：“石锅鱼，尖椒兔之类的也行吧。” 那不还是很辣吗？陆撩星瞪了一眼原又青。 原又青笑，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碗冰汤圆和蛋炒饭过来放在陆撩星面前。 “看来我们大江城这么多好吃的你是没福气享受了，你也就配吃点儿这小孩儿吃的。” 陆撩星撇嘴。 他吃了一碗冰汤圆后就没在吃了，坐着，看着原又青吃。 原又青的头发已经没那么张牙舞爪了，他把头发绑起来了，嘴巴却依旧很不拘束。 他吃饭很香，凌厉的下颚线因为口腔里塞满了食物变得鼓起来，俊朗的外表下带了点儿孩子气。 陆撩星就从来不会这么吃饭。他觉得面前这人有些有趣，说话有趣，行为有趣，长得也有趣。 很久过后，原又青擦完嘴，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然后打了个嗝，自我陶醉道：“满足。” 这人真是不拘小节，陆撩星这么想着对方就又说：“你去结账吧，在前台。” 陆撩星被支使去了前台，他正惊讶于这顿火锅价格的便宜，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走了，谢谢款待，那我们就有缘再见。” 说完原又青一点不留恋地大步就往外走了。 网络有些许延迟，陆撩星心里焦急，手机转了好两圈，他才赶紧追了出去。 路上空的，暗的。 方圆几里，除了这里小店热热闹闹，空无一人。 人被他跟丢了，陆撩星懊恼，刚才那装货只顾着吃，他压根什么都没问他。 陆撩星失落，不开心地原地郁闷。 这时对面那家亮着白光的便利店，一个熟悉的身影撩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拿着一瓶矿泉水，往嘴里送。 陆撩星有一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之感，三步并作两步，上手一压，那水从瓶口涌了出来，差点喷到原又青脸上。 原又青惊慌着把水瓶拿正：“干嘛？请吃顿饭还反悔了？” 陆撩星抱怨道：“我都还没付完钱，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原又青：“你说请我吃饭，我吃完了，我还要做什么？” 陆撩星也愣了，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原又青就不急不躁地把刚才喝上的水继续喝上，眼睛没离开陆撩星。 若论这小孩儿有什么值得他欣赏的点，那就是挺直率的，情绪写在脸上，有什么说什么，不矫情，原又青喜欢直率的人，当然别的有意思的人他也喜欢。 陆撩星想明白了：“我想请你这两天带我玩儿。” 原又青也搞明白了：“你一个人来这儿旅游的？” 陆撩星：“算是吧。” 原又青想了想，反正他一无业游民，现下又闲来无事，有钱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陪是可以陪你，我不是专业导游啊。” 陆撩星：“随便，都可以。” 雇主不介意，原又青自然也就不介意了，只是要商量好工资的问题。 “行吧。” 陆撩星又问：“你怎么收费？” 原又青想了想，他也没干过这行，也不知道一般导游一天工资多少，就算比一般上班族多一点吧。 于是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陆撩星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四千一天，可以。” 原又青差点被水呛到，这是哪里来的有钱人家的冤大头。 他伸手按了一下陆撩星的额头：“四百，钱多的烧的慌是吧，多的慌去烧别人去。” 原又青这人，对钱不太看重，够花就行，他觉得不该他拿的钱他不会拿，钱太多也不是好事，小心被钱压死啊。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原又青这才终于大跨步离开，背对着陆撩星挥手作别。 陆撩星才知道这人叫原又青。 微信聊天框第一条消息就是原又青，他躺在床上顺着这条消息刷进了原又青的朋友圈，这人朋友圈很热闹，发一些鸡零狗碎的日常，很多图片连修也没修过，单看一条只觉得乱七八糟，多看几条就觉得这人是不是人生没什么烦恼，所有的快乐都找上他了。 他给他发了地址，让他明天早上来找他。 对方没有回复，陆撩星不满地翘起嘴，心里预警这人不靠谱。 第3章 第3章 原又青睡醒后才看到撩星给他发的消息，要他早上九点就过去找他。 这么早，过去干嘛？ 原又青抬了抬脑袋，又趴了回去，继续睡觉，大约过了五分钟，他还是老实翻身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上班的原因，谁喜欢自己的时间被被人掌控啊。 起来洗脸刷牙，好一阵子也没能把自己倒腾得令他满意，最后还是随意套了件T恤出门了，其实他最近状态不太好，一直没有太好的作品产出，他状态好脑子活泛的时候会更愿意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在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就怎么看自己都不是那么满意。 不过他的行为举止还是依旧恣意，那些焦虑藏在他打扮不好自己和收拾不好屋子这些小事上，原又青觉得，他还太嫩，他还需要好好修心，具体的方式就是暂时不要去想创作上的事，做点儿其他事，比如给陌生小孩儿当导游这件事。 陆撩星倒是按照约定早早就起来了，他习惯把自己收拾得精致，这会让他觉得对自己的人生具有掌控感，可原又青是不听掌控的。 陆撩星等到中午十一点才终于等到原又青姗姗来迟。 陆撩星本就很失望了，在开门看到原又青又是一副随意潦草的样子后，更觉得失望，简直是浪费他的美貌。 他杵在门口，兴师问罪：“我跟你发消息说的是九点，你没有按照约定。” 原又青看出来了撩星在跟他闹脾气，他也不着急进去，倚在门框上，半歪着头垂眸看撩星：“约定呢是双方定好的才叫约定，你这不叫约定，叫通知我，在我这儿可不生效。” 撩星的脸蛋儿因为这个说法不满意地鼓了起来。 原又青当看不见，转移话题道：“你不知道早上十点的地铁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谁在网上宣传江城是新一线，我一路过来，全站着过来的，可把我累惨了。” 他漫不经心地吐槽完，目光与撩星对视：“不让我进去休息？你要是不满意呢，可以扣我工资。” 撩星知道，面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很把钱当回事儿，无可奈何地把人放了进去，体恤他坐地铁过来辛苦了。 原又青环视了一圈，很高兴地躺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然后回头：“诶，你别说，这好的酒店就是不一样，沙发都带着香味。” 撩星一瞬间脸热，那沙发上的香味是他方才喷的香水的味道，根本就不是沙发的味道。 撩星跟了过去。 原又青坐了起来，然后又吸了吸鼻子：“哦，是你身上的香味啊，会不会太多？” 撩星忍无可忍：“说什么呢？” 他才十八岁，刚学会喷香水，他选的这个香水味道有些成熟，味道还烈，原又青一进门就闻到了，其实他觉得不适合他，故意逗他呢。 撩星因为这份逗弄十分后悔刚才喷了香水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陆撩星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是雇主的身份，问道：“你今天准备带我去哪里？” 原又青昨晚还是做了一会儿功课，翻了两分钟的社交软件，搜索外地人来江城都去哪里玩？ 两分钟后，他大概看了一下所谓的热门景点，现在再根据网上推荐顺口报给撩星。 陆撩星炸毛：“那些我都去过了，而且很无聊。” 原又青歪头：“无聊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他是真觉得挺好的，无论是热闹的商业街还是乡间小林，只要用心去感受都能发现它们独特的魅力，原又青是一个人看蚂蚁都能看看半天的人。 陆撩星指责：“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那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我不知道才找你的。” 沟通无果，原又青便不再这个话题聊了：“我饿了，给我买饭吗？” 陆撩星无语。 “不给买吗？那我自己买也行，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买？”原又青看着他，晃了晃手机。 饭最后是撩星叫了酒店的饭送了上来。 原又青一边吃饭，一边夸赞酒店服务态度好，送餐的小姐姐温柔又漂亮，饭菜嘛，也还行，比不上昨晚的火锅。 陆撩星不耐烦地听他念那些碎碎念，觉得原又青有些没见识，那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是他又想，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就是看中原又青身上那股烟火气。 “你到底打算带我去哪儿？” “你太挑剔，弄得我也不知道了，昨天你明明跟我说的是随便，早知道你的随便是这么不随便，我就不接这活儿了。” 陆撩星有种左脚踩右脚的感觉，气急败坏道：“你平常去哪儿玩儿就带我去哪儿好了。” 原又青：“我是个游民，去哪儿都行，最重要的是感受。” 陆撩星：“感受？” “对，就像现在，我感受你的情绪，感受这间酒店。” 撩星生气道：“那你感受吧。” 原又青眼睛放光：“真的？” 撩星不解。 但很快他就理解了。 下午的时候原又青推脱外面太热，并不适合出去，然后就一个人出去了。 陆撩星都以为这人是临阵撂挑子了，结果傍晚的时候，原又青又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 “你干嘛去了？” 原又青：“我去游了个泳，他们家泳池居然没人用，下午就跟一个小孩儿我俩在那游，你不知道那小孩儿多厉害，我根本游不过他。” 他一边说话就一边进来了，陆撩星才知道，原又青下午居然去把酒店免费提供的项目都给去体验了一遍。 陆撩星哼笑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原又青瞥见陆撩星的哼笑了，完全不甚在意，继续道：“不过唯一不好就是他泳池没配淋浴间，我只得回来洗。” 他又钻进了浴室，冒出半颗头来：“我要洗个澡？” 陆撩星无奈白眼：“你洗吧。” 后来原又青问陆撩星晚上要不要出去，陆撩星可能被气到了，拒绝了，于是原又青很心安理得地接收了陆撩星转过来的四百块，挤着地铁回家了。 回家后评价道，这小孩儿，太急躁。原又青不喜欢急躁，也不喜欢维结果论，好东西一定是在路上。 陆撩星原本都没想再找原又青了，可以想到他昨天走的时候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碍眼，总觉得自己花了钱还让别人占了便宜，凭什么。 下午一点，他忍不住给原又青发去一条消息：“今天比昨天还要晚吗？” 第4章 第4章 既然他想交他这个朋友，那他就陪他好了，原又青回他：“在路上了。” 这个世界人与人交往很复杂，有时候你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人，可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很有趣。 “屋里可以打游戏啊。”原又青到了陆燎星的住所，理所当然地把游戏机翻了出来，又把屋子的窗帘关了，密闭成一个完全私密的空间。 “你要玩儿吗？”他偏过头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陆撩星坐过来，拿起手柄，两人分别窝在一个黑色的单人沙发上：“我可以玩，不过晚上你要带我出去。” 原又青这会答应得干脆：“好啊，先玩儿游戏。”他顿了一下，目光狡黠一闪：“这样，赢了的人可以问输了的人一个问题，行吗？” “为什么？” “我完全不了解你啊，我总得知道你一些什么。” “好。”陆撩星答应得干脆，他对原又青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原又青把游戏点了出来，挑挑选选，有点纠结，问：“你选一个你想玩儿的。” 陆撩星：“随便，都可以。” 原又青笑：“这么自信，全都很会？” 陆撩星：“不是，我都不会，所以玩儿哪个我都无所谓。” 原又青挑眉：“那就准备好迎接疾风吧。” 原又青这人，实在好不要脸，在别人的地盘，让别人给他当陪玩儿，还把人虐到毫无还手之地。 游戏中，陆撩星操控的小红人，被原又青操控的小蓝人按到墙上揍就算了，原又青还把人提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小红人被甩来甩去，在空中猛吐血。 撩星握手柄的手都攥紧了，脸也气鼓鼓的。 一局游戏结束，原又青心情很好地前仰后合地笑：“我没想虐菜，但你太好虐了，一时没忍住。” 原又青转过脸来，简直怨气森森，好吧，他安抚一下，拿了桌上的一块番茄夹乌梅喂给自己，满意这乌梅干口感还不错，口感偏软，又拿了另一个喂到撩星面前。 撩星气鼓鼓地用嘴去接。 原又青才道：“玩呢，就要输得起。” 撩星：“谁输不起了？再来。” 又青没动，手柄随意放在沙发上，偏歪着头，用手撑着脑袋看过来，没带表情，看着还挺认真的。 撩星觉得这人的眉眼长得特别好，眉眼狭长深邃，不笑的时候深情又疏离，他想对着这双眼睛说点儿什么。 “你问吧？”你只管放马过来就好，他全都接的住。 他以为他要问些什么呢，结果原又青只是问他：“你平常都不玩游戏吗？那你们这些有钱小孩儿平常都做些什么？” 撩星：“也不做什么，就跟普通小孩儿一样，我们也上学读书，放暑假，只是物质生活好一点儿。” 原又青点点头，仍盯着撩星，撩星就只好再说：“我家里管得严，我哥不让我玩儿这些。” 陆燎星上头有个哥哥，名叫陆桥，在家里，陆桥是老大，他是边缘炮灰，他从小得过的谨小慎微，以免陆桥看他不顺眼。 原又青也不知听没听出好歹来：“你有哥哥？” 撩星：“怎么了？” 又青说：“照你这么说你对你哥挺尊敬的，对我怎么这个态度？” 撩星：“我对你什么态度了，再说了，你又不是我哥。” 原又青撑手歪头：“我比你大了五岁，你叫我一声哥也不亏。” 撩星看他一副想占人便宜的样子，不去看他了：“还玩儿不玩儿？” 游戏换来换去，撩星依旧屡战屡败，又青看不下去他那副暗戳戳咬着牙恨恨的小表情。 “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 原又青劝慰：“你老是输你不难受？” 陆燎星沉默了几秒：“那你教吧。”他上句还没落下一句就紧赶着出来了：“那为什么你操作的人会有两个波段儿？”看似不要，其实心里早就憋着好奇了。 原又青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撩星很聪明，在原又青的一番指导后，他明显比刚才打得顺多了。 不过依然还是输了。 “嗯，这才好玩儿嘛。”听到又青满意的声调，撩星目光追过去，才反应过来这人非要指导提升自己的游戏技能就是为了把自己当陪玩儿，撩星简直想揍他。 “不玩了。”撩星说。 可既然输了，问题还要接着问。 “一个人来江城，怎么不跟朋友一块儿来？”原又青一边吃着小番茄，一边随意道。 这话戳得陆撩星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没什么朋友，他想交往的朋友看不上他，他能交往的朋友要被陆桥嗤笑，索性他就不交朋友了。 “我没朋友。”陆撩星的脸色倒不是说沉下来了，只是没方才轻松了。 原又青倒也不不再追问，轻轻重复：“没朋友？”继而又道：“一个人出来找刺激。” 陆撩星不愿意谈论孤独这件事：“随你怎么说。” 原又青：“所以找到我了？” 他这话是问句，也是陈述句。 陆撩星莫名不开心了：“这不行，我也要问你。” 原又青没有掰扯游戏的输赢状况，而是摊手，大方道：“好吧，你问吧。” 把主动权交给陆撩星后，他却一时想不出该问什么，他应该问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做什么工作，这是常规的了解一个人的办法，可他却又觉得拿这些问他去问他很不合适，那不是他好奇的。 原又青看他没反应，眉梢倒是变化了好几回，主动道：“我呢，叫原又青，今年二十三岁，这你知道了，我妈妈曾是一名小学老师，我爸早年经营过一家食品小公司，现下都已经退休，我是他们老来得子养大的不学无术的儿子，前年从江城美院毕业，现居江城白云小区二期，至今无所事事。” 撩星“哦”了一声，没想到对方这么实诚。 原又青：“是你想问的吗？” 撩星没有说话，意味着他还想问，只是不知道怎么问。 原又青就帮他补充了：“不过这些是我，也都不是我。” 陆撩星困惑地看过来，深褐色的眼眸透着求贤若渴的单纯与无辜。 原又青压低声音，故作玄虚的语气道：“我是个自由的浪漫主义游民。” 陆撩星晕倒，这人又开始装了。 “知道了，你不就靠流浪为生吗？” 原又青不看他，闭着眼睛朝着天花板笑，觉得陆撩星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十分契合他，他很喜欢。 陆撩星盯着他，有点入神，过了一会儿，那游民还是一动不动。 陆撩星知道自己被耍了，大步过去，双手蹂躏那幅好看的身体道：“起来，别跟我装睡。” 原又青就把眼睛猛地睁开了，室内光不亮，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和屏幕光照过来，两人目光对上了，撩星心口一滞，目光从身下这人的眼睛游走到他的嘴唇。 原又青什么也没觉察，猛地伸手拉开了身后的窗帘，仰着脖颈看出去。 “嗯，夕阳了，可以出去了。”他把脑袋拽回来：“先吃饭，我饿了。” 撩星咽了一口唾沫，后道：“那，我给你买。” 又青眉眼一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5章 第5章 吃饭的时候，原又青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来，眉间微蹙，犹豫了一会儿，再看了一眼对面的撩星，回复：好吧。 吃完饭，远边的天上慢慢积了一层云，在夜的笼罩下不太明显，空气闷热潮湿，又青就把头发全扎了起来，在后脑勺挽一个小髻，额间几缕微卷蓬松的碎发随意地搭着。 “去哪儿？”撩星跟在后面。 又青：“带你找刺激。” 江城最热闹的酒吧一条街，早早就聚集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年轻人，原又青带着陆撩星进了其中一家club，他们到的时候，夜刚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里进。 酒吧里，音乐声开得很大，灯光却很暗，从一头闪到另一头，空气更是冷森森，好像进入这里的人都必须推杯换盏，摇曳着身体才能热起来。 撩星倒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一路走过去，就有不少人盯着看他，撩星是好看的，浓眉杏眼，唇红齿白，十八岁的年龄更是艳丽更甚，撩星走到哪里都有人看他，不过倒没有在这里这般直白。 撩星觉得不舒服，在明显感觉有个男人朝着他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又青的手。 又青停止了眺望的目光：“怎么了？” 陆撩星：“不舒服。” 原又青：“刚出来就不舒服，刚不是好好的吗？” 陆撩星瞪过去：“算了，没什么。” 既然说了让这人带自己玩儿，那他就玩好了，反正又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 原又青大概猜到撩星是不自在了，回握住撩星的手，把人往里面牵，没走几步，在酒吧最后面的一排位置，又青停了下来。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撩星疑问：“为什么？” 又青：“我去见个朋友。” “我不过去？” 又青：“我跟她们不熟。” 撩星当即皱眉，不熟的朋友局带他来做什么。 “那我要开个台子等你吗？” 又青觉得撩星并不喜欢这儿，从撩星一进来，他的目光就一直很警惕，肩膀都比平常往里缩了两分。 “不用，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就行，我马上回来。” “好吧。”撩星这会儿很乖了，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再伶牙俐齿。 酒吧内，这会儿人还没满，最后一排的那些卡座还没坐人，撩星站在后面觉得很傻，他这个位置刚好是进来人们的必经之路之一，撩星就顺势坐下了。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商务的男人也在这个卡座撩星的对面坐下了。 撩星就缓缓侧了侧身，那男人开口了：“弟弟，这是我跟我朋友开的座儿，你是XXX叫过来的吗？” 撩星这才知道自己坐了人家的座儿，有点尴尬，早知道自己花钱开个座儿好了。 “哦，不是，我在这儿等个人，你朋友还没来吧，我可以先坐会儿吗？等到人我就走。”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撩星，这少年实在是盘靓条顺，比那些涂脂抹粉的娘娘腔可高级多了，就是一身假货不上档次，不过人年轻嘛，虚荣也正常，要不然也不会来他这儿蹭座儿，他不介意女孩儿们蹭座，也不介意漂亮的男儿来蹭座，反正都一样。 男人笑了笑：“没事儿，你坐。” 撩星开口说了谢谢，紧接着那男人就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到撩星旁边。 撩星警惕地看着他，男人说：“我朋友他们马上过来了，我给他们腾座儿。” 话落，撩星马上站起来：“那我还是不坐了。” 谁知男人立马抓住他的手让他坐了回去：“没事儿，你坐，出来玩儿，就是交朋友嘛。” 对方盛情难却，撩星硬着头皮坐了，没一会儿，真就好几个男男女女到了，围坐了过来，男多女少，好几个人都看向撩星。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惊讶地对着撩星旁边的男人道：“哟，这是你带的，换口味了？” 撩星听不太懂那些莫名其妙的用词，以为是什么物品食物之类的。 男人顺势说嗯：“这样儿的，算天菜了吧。” 对方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没一会儿，围坐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很快熟络了起来，开始玩游戏，喝酒，举止轻浮暧昧，撩星觉得他们可能是一对对情侣来的。 有人热情地邀请撩星喝酒，撩星拒绝了，身旁的男人绅士地帮他拒绝掉，一副骑士口吻说：“你们别逗他，他年纪小，不愿喝就算了。” 撩星用眼神感谢，目光一直越过这群人，寻找原又青的身影，耐心告急。 直到有人环住他的腰，手往他衣服里面钻，撩星才觉察过味儿来。 操，他居然被人当盘儿菜了。 这是撩星从来不会考虑的处境，以至于他觉得非常地荒唐，还非常地生气。 原又青这边也找到了一堆人齐聚在一个卡座里，与之相反的是女多男少，显然这是女性主导的局。 坐在C位的女人穿得十分华丽，年龄二十多还是三十多看不出来，脸很年轻也很漂亮，只是姿态十分沉稳老练。 见到又青来了，她很高兴地站起来身：“又青，快来。” “姐，我就不坐了吧。” 女人上前过来抓又青的手，把人拉坐了过去，其他女人纷纷给又青让开了位置。 “今天是我生日，你怎么也得坐一会儿。” 又青很是无奈，只好坐下，笑着说：“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过生日，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女人：“我要真这么给你说，估计你还不来了。” 又青笑笑。 两人寒暄了两句，又青坐不住了：“凑近女人的耳边，姐，你不是说我来你就把款结给我吗？” 很多像原又青这样二十多岁无所事事的游民都自诩艺术家，又青大抵也是这一类，游民也得吃饭，他靠卖画为生，女人是他的老主顾了，在他手上买了不少画，只是最近几次，女人总是推脱不肯结钱，又青自然是知道女人是不差钱的，也不是有意拖欠，各中理由他不去细想，但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言，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别人滔滔不绝的称赞难免让人头脑昏聩，现在他发现别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他的作品。 那女人说：“先别讲这些好吗？先陪姐姐过生日。” 女人递过来一杯酒，又青没有妥协，拉锯着：“姐，不瞒你说，我有个弟弟还在外面等我呢。” 女人一惊：“哎呀，你带朋友过来了，怎么不让他一起进来，这样，你跟我一块儿出去，我跟你一起把他接进来，姐姐也很欢迎认识新朋友。” 又青：“这恐怕不行，他是还未成年呢。” 女人变得苦恼，不悦道：“那你明知道我叫你，怎么还把小孩儿带过来。” 又青这会儿接过酒来，乖乖跟女人碰了杯：“真不好意思，姐，我待会儿真有事儿，这酒呢我喝了，那几幅画呢，我也不收您的钱了，就当我送您的生日礼物。” 又青站了起来，径直就要走。 女人面色有些慌：“又青。” 她的朋友也连连开口：“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又青笑笑：“不好意思啊，各位，实在是有事儿，不过呢生日祝福我呢带到了，大家不用管我，今晚玩儿得愉快。” 他要走，女人追出来：“又青，钱姐姐肯定是会转你的，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跟你多见见面。” 又青低头倾身：“姐姐，追人不是像你这样追的。” 女人脸色大变，眼泪有了泪光。 又青又说：“不过你这么漂亮的根本就不用主动去追，喜欢你的人从江城都排到巴黎去了。” 女人被他逗笑：“又青，你真的是。” 原又青退了两步，突然大声道：“蒋蓉蓉女士，三十岁生日快乐，祝你越来越漂亮，永远幸福。” 酒吧特别吵，即便又青大声喊也不会突兀，不过蒋蓉蓉确实被他安慰到了，这场女追男的戏码落幕得不算丢人。 第6章 第6章 陆撩星气急，推开了男人不安分的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准头差了点，没把人打疼。 男人也先惊愕，他的同伴也惊讶地看过来：“不是，这是怎么了？” 男人瞬间脸上挂不住，脸上涨红，但还忍着，抬了抬手安抚同伴稍安勿躁，他对着撩星低语：“小朋友，懂不懂规矩，你既然坐了我的座儿就没有白坐的。” 撩星大惊，一个破位置，他坐了也就坐了，这苍蝇居然还敢冲着他发情，撩星冷笑：“那你想怎样？” 男人道：“我呢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跟我玩玩儿，这一巴掌也就算我受了。” 居然还敢跟他提条件，撩星美目斜睨过去：“要是我不同意呢？” 男人欺上来，半围着撩星：“那今儿你可就走不了了。” “梦吧你。”撩星猛地推开男子，就要离开。 同伴们看出端倪了，笑道：“兄弟，你今儿行不行啊？” 紧接着，撩星的手被男子抓住，男人恶狠狠道：“不行也得行。” 撩星被按在了沙发上，那男人的同伴过来帮忙按住撩星。 撩星挣扎，但骄傲盛怒的他并不呼救，有人看到这边的动静了，也只是冷眼相待。 “把东西拿过来，我灌他。”一杯酒递到了撩星嘴边，撩星猜到了，这里面估计下了东西，如果他喝下一定完蛋了。 撩星冷汗森森，终于有了惧意。 “救，救命。”他轻声道，但很快一股巨大的怒火冲刷着撩星，他还是不适合喊救命这种话。 妈的，该死的原又青，撩星夺身而起，猛地一嘴咬住男人的虎口，再伸脚一踹，可惜踹了个空，对面完全被激怒了。 原又青回来的时候，原地找了一番，终于在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两三个男人压着的两条挣扎的大长腿，目光呆住。 这是出事儿了。 最好的办法是赶紧联系这里的安保，可又青被吓住了，根本不带犹豫，提着个果盘就朝那颗嚣张的脑袋拍了过去。 那几颗脑袋让开，昏暗中，只有撩星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王八蛋。” 又青赶紧伸手把他提起来，快速说：“待会儿骂，快跑。” 撩星也看到了又青那双担心的眼睛。撩星被他那双眼睛晃到，狠狠地想，这该死的原又青这招英雄救美的套路，确实让他那一瞬间觉得很安心。 “别晃神儿，动起来。”又青把撩星拉起来，酒吧里人多，很快便消散在拥挤的人里，有人趁乱遇行不轨，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那三个被果盘砸破脑袋的男人并没有追上来。 酒吧里得到动静的安保和又青撩星穿身而过。 明暗交替的躁动的音乐里，人们依旧狂欢，直到夏夜潮湿灼热的空气包裹住撩星，他才终于得到大口的呼吸。 “你让我跑什么，就这几个人，我一定把他们的皮扒了。” 撩星缓过劲儿来，脾气和委屈全上来了。 又青抬手揉了揉撩星的头发安抚：“得了吧，你怎么惹的这麻烦？” 撩星：“我就坐了一会他的座儿。”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灯红酒绿里有灯红酒绿的规矩，这也算是给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上了一课，又青想。 “谁让你坐别人的座儿的？” 撩星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那么久才回来。” 又青不想继续掰扯，他本身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方才把撩星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应该想到像撩星这样的会有麻烦自动就找上他了，他不像自己这般圆滑。 又青双手交叉而立：“你不是说要让我带你找刺激吗？这里的人都是来找刺激的，一种。” 又青停顿了两秒又说：“怎么说呢，低俗危险的令人沉沦的刺激，看来你不喜欢？” 撩星龇牙：“谁会喜欢这种东西，你会喜欢被陌生的人摸来摸去吗？” 原又青一边走，一边顺手摘了路边的一片树叶：“这个世界上呢？很多人用道德的沦丧来解放自己麻痹的灵魂，他们管这叫刺激，不过也有人用别的。” 撩星不自觉就被又青带偏了，跟着他小跑着追上去：“别的什么？” “有些人呢，用感受用创造去找寻一些让心灵感到美好解放的东西，通常这东西不叫刺激。”又青把树叶一吹，落到了撩星的头发上。 撩星皱着眉梢毛躁地把头上的叶子拨下来：“那叫什么？” 又青：“人们管这叫浪漫。” 撩星的好心情全没了，怼道：“浪漫你个大头鬼。” 原又青笑：“这得碰碰运气。” 撩星一边跟着又青走，一面远离了喧嚣，他忍不住抱怨跟着原又青的两天压根就没好事儿。 原又青听着，时不时表示赞同，倒退着面向撩星：“都说了，我是个游民，你还指望我这种人有什么好靠谱的？” 陆撩星大步上前，抓住又青的衣角，让又青停了下来，再抬头看他：“原又青，你懂不懂规矩？” 又青低头：“什么？” “既然拿了我的工资，就得好好干活。” “嗯，很有资本家那套风范。”又青点头：“不过工人阶级也得想办法占老板便宜，谁让你找到最会摸鱼的那类员工了。” 撩星哼了一声。 原又青又说：“从哪儿学的这句话？” 撩星：“刚才在里面，他们问我懂不懂规矩？” 又青转过身，跟撩星并排着，把手搭在了撩星的肩头：“看来你不是很懂嘛。巧了，我也不懂，我喜欢跟我一样不懂规矩的人。” 夏天很热，原又青的臂弯也热热的，撩星脖颈都在发烫，他忍住没有拨开，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可惜很快又青反倒嫌弃地把手拿开了，啧了一声：“你身上都是汗。” 撩星蹦了起来：“原又青，找打吧你。” 撩星也不知道他跟着又青走了多久的江边的路，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如果知道的话最好乘车，又青不知道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于是他走了很久的路，不符合常理的漫无目的地散步，他看着又青走走停停，觉得散步其实也挺好的。 第7章 第7章 “运气还不错。”又青说。 撩星跟着抬眼，在空旷的大马路边，竟然有一条楼梯栈道往上通，两边排满黄色的灯。 “这儿怎么有条栈道？” 原又青：“这儿你没来过？” 撩星摇头。 原又青：“这儿就挨着那天我遇到你的那条街，在它背后，白天的时候这儿人多得要死。” 撩星再一看，这里的建筑墙果然很像那条街。 原又青：“走吧，趁着还没熄灯，上去看看，带你看看江城的夜景。” 撩星跟着又青一起上去，这里特别安静，一路上都没见着两个人，倒也不是真一个人没有，撩星一路上去遇到了零星的两三对儿情侣，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 还有一对儿情侣在撩星经过的道路上接起了吻，本来他们是要接吻的，可是看见撩星上来了，女孩儿就不愿意了，她的男朋友非按着人家亲了上去。 撩星跟着原又青从旁边经过，忍不住回头又去看那对情侣。 又青瞥见了，搂了一下陆撩星的脑袋，低声道：“你懂不懂礼貌，非礼无视知道吗？” 撩星辩驳：“他们自己要亲的。” 原又青偷笑，哪个少年不怀春呢：“快点吧你，等会儿熄灯了，路上有蛇都看不清。” 撩星白眼：“路上有狗才是。” 又青：“哪儿呢？” 撩星：“我前面呢。” 又青反应过来，撩星前面不就是他吗，他倒不介意：“狗就狗咯。” 这是条商业栈道，修得挺漂亮的，和其他很多城市的商业栈道相似，但又不一样，独特在于它的地形实在陡峭，用于装饰的墙体和墙绘有着江城独特的江湖气息。 他们很快等了顶，顶上却是一片荒芜，人工修缮的痕迹并没有延伸上来，视野却很开阔。 原又青站到悬崖边，张开双手，向撩星展示：“江城，漂亮吧。” 这里很黑，撩星怕他摔下去，用手机打了光，也站过去：“你别站这么前面，摔死了我可不管。” 又青歪头：“你就说漂不漂亮？” 陆撩星：“漂亮。” 陆撩星住的酒店楼层很高，在那里他拉开落地窗也能看到星光点点的江城，他置身于高楼，却只道是平常，如今原又青带他爬到这个栈道上来看夜景，视野并不比那里好，可原又青说漂亮，他也就觉得真的很漂亮。 又青说：“我读书那会儿喜欢来这儿写生，那时候这栈道没修起来，我每次上来都踩得一脚泥泞。” 撩星看着又青，透过那张俊朗肆意的脸，似乎看到了他更年少的时候，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校服，风猎猎飞扬，吹拂少年桀骜的脸庞。 撩星说：“你上学还有空来写生呢？” 又青惊讶地看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老逃课？” 撩星心道，我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你逃课，你们老师不抓你？” 又青：“那会儿学校管太严了，我实在受不了他们那些苛刻的规矩，不过我当时逃课也挺虚的，还威胁不给我拿毕业证来着，结果毕业了也没把我怎样，所以有些规矩是可以被打破的。” 陆撩星心里突然软软的：“你不听话。” 原又青疑惑：“我干嘛要听话。” 陆撩星也疑惑，又青干嘛要听话，他看着他，心里在想，如果这个人听他的话会是怎么的。 狂风这个时候起来了，又青抬头看天：“完了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 撩星不想回去，勉强道：“哦，那就回去吧。” 他们正要下楼梯，灯突然全灭了。 原又青抱怨道：“真该死，你把电筒打一下。” 又青是有些完美主义的，在有些方面，比如他觉得今天晚上这场夜景应该值得浪费更多时间，更美一下，可一场雨要把这毁了，他不开心了。 陆撩星：“下雨会把手机打湿。” 又青：“这不还没下吗？” 撩星：“你怎么不拿你手机？” 又青：“你都说了会把手机打湿，把我手机打湿了这么办。” 陆撩星白眼，就不该对这人抱什么期待。 两人斗嘴的时刻，雨用力地砸了下来，夏天的雨总是不讲理又狂悖，砸得原又青心情很不爽，他讨厌起他前两日还觉得很有意思的暴雨了，他不开心地抱怨道：“你出门都不看天气预报吗？” 撩星：“你都不看我看什么？” 又青冷淡道：“走吧。” 陆撩星有些惊讶，这人这是不开心了？ 原又青是不高兴了，不过不是冲撩星，是冲着这雨，他有时候就是会突然不高兴，而且不太愿意加以管控自己的脾气，不过他会控制着不发出来，应该说他今天本来就给了太多好脾气出去，这会儿有点电量耗尽了。 撩星心里有点不舒服，默默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意原又青的情绪，明明这人只是自己花钱雇的。 鬼使神差，他伸手拉住又青的手腕。 被水淋得湿漉漉的，裤子重到迈不开的原又青带着有点冲的语气道：“拉我干嘛？” 陆撩星软语：“看不清路了。” 原又青到底是比撩星大了几岁，心情不好还是得照顾着撩星，虽然他自己是很讨厌长要照顾幼这种说法，但实际他还得这样做，他回手把撩星的手牵在了手里，没有说话。 撩星默默被他牵着，也没有说话了，雨很大，身上不好受，撩星的心里却全是异样的体会，心口酸麻酸麻的，他想说下次出门他会看天气预报，不再让你淋雨，又想说又青，你握我的手太用力。 人真的很奇怪，有些人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你跟这人之间会有故事，撩星第一眼看又青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总之那天他们打了很久的车都没有车愿意停下来，好在总算有车愿意停靠，撩星表示愿意加钱后，两人才终于回去了酒店。 上车后，没两分钟，原又青的心情就好一点儿了，能把脾气发出来道：“烦死了，明天我也不出门，后天我也不出门了，我跟你说，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江城的夏天，只有傻子才夏天来江城呢。” 他转脸过来，这会儿换撩星哄又青了：“我是傻子行了吧。” 原又青察觉到撩星是在哄他了，他撑着窗玻璃，不看撩星，嗯了一声。 第8章 第8章 从陆撩星住的酒店到原又青家里还很远，撩星就不想让又青这么晚顶着一身湿衣服回去了。 “你今晚就住这儿吧。” 原又青疑惑地看过来：“还要我陪呢？” 撩星心里一咯噔：“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是游民吗，反正又没事，陪我怎么了。“ 原又青思索，也觉得这样湿透了回去太折腾。 陆撩星忙说：“我单独给你开间房。” 又青倒没这么矫情：“也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嗯，好。”见又青答应下来，撩星心里欣喜。 两人先后洗了澡，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陆撩星有点儿不自然，他在家里也不会穿睡衣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晃，这倒是头一回儿在外人面前穿得怎样随意。 原又青湿衣服脱了，没得穿，就换了一身浴袍，腿露出来，交叠着坐着，他偏过来问撩星：“玩会儿游戏不？” “不了。”撩星钻进卧室。 本来也很晚了，既然陆撩星睡了，那原又青也在沙发上躺下睡了，这间房间是一间单人套间，两人相隔着一道墙而眠，雨这时已经停了，星星钻了出来，看来明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半夜，陆撩星醒了，卫生间挨着客厅，他就下来床打开门，从原又青身后经过，只开了卧室的小灯，尽量不惊醒原又青。 他去到卫生间，上完厕所，脸红了，他发现原又青换下来的蓝色裤衩在他头顶晾着等风干。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了。退了回去，走到睡着的原又青的身旁。 空调的温度适宜，只是这沙发不是很宽，搭在又青身上的薄被子一大半都掉在了地上，原又青也不知是不是不怕冷，腿全光着，一只腿平放一只腿支起来，不太长的浴袍勉强遮住关键部位。 想到这儿，撩星更是脸红了。 原又青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迷迷糊糊地竟然醒了，睁眼看过来道：“陆撩星，你干嘛呢？跟鬼似的。” 陆撩星吓得一激灵，一动不敢动，支支吾吾道：“被子，你的被子掉了。” 原又青伸手扯了扯掉在地上的被子，翻了身，闭了眼睛，继续睡着了。 撩星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躺回床上，心口还咚咚地跳。 谁知道，第二天先爬起来的人居然是原又青。 又青醒了，在屋里看了会儿电视，又倚着卧室的房门开开关关好几回儿，陆撩星都还在睡觉。 最后他忍不了了，敲了敲门，也不待几年回答就大步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撩星的床边。 撩星被床体的晃动震醒，声音轻哑道：“怎么了？” “我饿了，你管不管啊？”又青接这活儿，最开始也没问管不管饭，不过后面都是撩星在管饭，原又青就默认陆撩星得管他吃饭这事儿了。 陆撩星头重脚重，艰难道：“你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给你送，或者你自己点外卖我给你报销。” 原又青这才发现不对劲，昨天淋个雨居然把这小孩儿淋病了。 原又青很是无语，这人什么身体啊。 “你怎么了，哪儿病了？ 陆撩星侧身翻过去：“睡会儿就好了，不用管我。” 原又青上了床，从撩星身上翻过去，侧躺下去面对陆撩星。 然后伸手摸了摸撩星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嗯，没感觉发烧啊。”他皱着眉。 陆撩星已经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人怎么这么随意，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原又青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既然撩星都能让他留宿了，那就证明撩星心里很接纳自己了，所以又青自然也就随意。 更惊讶的来了。 原又青手测不出温度，竟然将额头抵了过了，撩星想缩，脑袋被一只大手扣住：“躲什么，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撩星脸红了。 原又青看他脸色：“好像是有点儿发烧。” 又青脑袋一转：“嗓子疼不疼？” 撩星话都不敢说了，只敢点头。 原又青马上坐了起来，拿出手机翻了翻，点出一个好友聊天框：“医生，我朋友嗓子疼，有点发烧，买什么药啊？” 对方过了一会儿，回复了一条语音。 “谢了，医生，回头请你吃饭。”原又青回过去，他喜欢交朋友，手机里形形色色的人很多。 按照医嘱，原又青给撩星买了药，又让前台送了两份儿清淡的餐来。 陆撩星在又青的安排下乖乖吃饭吃药。 生了病的陆撩星太老实了，又青忍不住吐槽：“哟，生个病就把你治住了，这么乖。” 撩星其实不是因为生病才乖的，只好借着病道：“嗓子疼。” 原又青拍了拍撩星的脑袋：“好吧，那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原又青老提要走，撩星心情烦躁，他抓住又青，眼睛带着点儿委屈，巴巴地望着：“你得照顾我，因为你要找的浪漫才让我生病的。” 原又青大惊：“这也要怪我？” 撩星盯着他不语。 又青又说：“再说我这不是已经照顾你了吗？药给你买了，饭你也吃了。” “我不管。”撩星说。 原又青：“我在这儿顶个什么鸟用，我又不会法术。” 撩星只拉着又青。 原又青妥协，撩星非要把生病算在他头上，他也无可奈何，他不逃脱责任，而且这小孩儿估计真的挺孤单的：“好吧，我在这儿守着你，真服了。” 说是要陪撩星，又青也没陪，他在外面看了一下午的电影，撩星一个人躺在卧室。 不过撩星听着外面传来的电视声，想着外面有个人在那里乖乖待着，他很安心。 陆撩星偶尔出去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他看的电影，这人看电影的风格真杂，从潮湿的拉美的文艺片看到好莱坞超级英雄，真是审美奇葩。 晚上，撩星点了一顿十分豪华的外卖大餐又把又青耗在这里了。 一顿饭几乎全下了原又青的肚子里，他吃得很满足，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饭口味太清淡。 第9章 第9章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丶代理二丶代理三丶代理四丶 代理五 飞鸟与枝桠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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