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勿扰,夫人转嫁顶级大佬狂孕吐》 撞见出轨 “他都已经死了一年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接受我?!” 随着丈夫司夜辰的一句低吼,苏湘强撑着的一口气瞬间被抽离。 她站在偏厅外,怔怔看着平日里冷淡的男人,此刻正满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大嫂,眼底爱意浓郁的几乎能化作实质。 “可他是因为我才死的!”梁吉月揪着他衣服,精致的眉眼里透露出痛苦,“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吃夜铭和那个女助理的醋,非要跟他吵架,他也不会气得开车出去……就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了他……“ “而且,妈直到现在都还不肯原谅我,她说得对,我就是该死,我应该下去陪他!” 梁吉月一把推开他就想朝墙上撞。 “阿月!” 司夜辰慌忙抱住她,急声说道,“这事跟你无关,从始至终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娶了你,却不好好珍惜你,还敢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他该死!而你还替他守了一年,你已经仁尽义尽了。” 梁吉月哭着摇头,“可是、可是婆婆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司夜辰斩钉截铁的打断她话头,“妈那边我会去解决,你只要好好活着,陪在我身边!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近乎宣誓的言语,如同一柄利剑劈向苏湘。 这是司夜辰、是她结婚五年,始终清冷自持的丈夫? 苏湘的心狠狠抽了下,没来由的想到这些年来的种种。 她是孤儿出身,因为当年父亲和司家的婚约,虽说嫁给了司夜辰,但从始至终都被司家看不起,各种明里暗里的为难更是数不胜数。 可这五年里,哪怕司家人当着司夜辰的面刁难自己,他都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偶尔会皱眉说道,“苏湘,你能不能学学大嫂,别这么小家子气?” 苏湘在过往无数次里都曾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比不过大嫂。 可如今…… 她麻木抬眸,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大嫂抱在一起的画面,心脏疯狂绞痛。 梁吉月哭泣的声音终于止住了些,她仰起头,眼眸里闪烁起微碎光芒,望着司夜辰,“夜辰,幸好一直还有你,否则以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般楚楚可怜,司夜辰的声音愈加怜惜,“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说完,低下头,就要去吻她的唇。 梁吉月偏头躲开,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泪眼婆娑:“我们不能这样,否则苏湘怎么办?她那么爱你,追了你那么久,认定只要你,如今我们这样会对不起她的……” 司夜辰捧住她的脸,“吉月,你怎么总是那么善良,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他眼眸深了深,语气变得坚定:“可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些年,我从未碰过她!我甚至连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难受!” “阿月,我爱你,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 司夜辰宣誓的言语,化作无数细密的银针扎的苏湘难以呼吸。 原来,司夜辰并不是自己说的那样,无法触碰女人,更无法和女人发生关系,他只不过,是在为别的女人“守身如玉”而已。 可笑当初新婚夜的时候,他一句自己“不能人道”,自己就傻乎乎的同意了分房睡,甚至还为了他的颜面,对外宣称是自己的问题,才一直没有怀孕。 而苏湘,也被骂了几年“不下蛋的母鸡”。 她原想着,自己爱司夜辰,就算承受骂名也无所谓,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虚构的谎言! 苏湘踉跄后退了几步,狼狈的逃离了这里。 她浑浑噩噩回到家里,路过主人房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自从结婚以来,她和司夜辰分房睡,司夜辰住主人房,主人房床边有一个上了锁的保险柜,他从不让人碰。 以前,她尊重他,从未越雷池一步。 今天她就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进了他的房间,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输入梁吉月的生日。 “咔哒”一声,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放了很多东西,上面几层小心地陈列摆放着廉价的钢笔、用剩的香水瓶,甚至是一枚褪了色的发卡…… 每一样物品司夜辰都亲笔记录着来源:梁吉月送他的,梁吉月随手扔掉的,梁吉月用剩的…… 苏湘的心一寸寸冷下去。 这五年,她也给他买礼物,每一次都跑遍各个商场精心挑选,可换来的永远只有他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苏湘的视线从上往下看过去,倒数第二层放着一个箱子。 她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很多票单。 有一沓是这一年以来司夜辰的登机牌,从北城到F国的L城,或者从L城到北城的。 每一张登机牌,司夜辰依旧亲笔记录着每次去跟梁吉月做什么,虔诚得就仿佛是少女在写日记。 一年前,司家长子司夜铭车祸去世后,司夜辰力排众议,安排寡嫂梁吉月去F国的L城散心,苏湘还一度觉得是司夜辰体恤弱小,却原来…… 苏湘看着那些登机牌上的日期,心口一点一点地揪紧。 她的生日,司夜辰自己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等等,每一个重要的日子,司夜辰都飞去了L城陪伴梁吉月。 他口中的有事要忙,要出差,原来都是为了去见她! 苏湘放下登机牌,又拿起旁边的一沓收据单,上面一张张的,全是各种顶级高价奢侈品,每一份都是给梁吉月买的。 最下层,放着一个蓝色纸盒。 苏湘拿开盒盖,里面居然是一些性感的女性贴身衣物。 贴身衣物摆放整齐,一看就是认真打理过的,旁边的记录小卡上写着,梁吉月生日那天穿过的,梁吉月喝醉酒的时候穿过的…… 半晌苏湘抑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只觉得满胸腔都翻涌着恶心。 苏湘紧紧地攥着手,指甲扎进掌心,她闭了闭眼,脑海清晰闪过离婚两个字…… “砰!” 突然,一声巨响,从楼下主厅传来。 苏湘一顿。 离婚 她快步往外走,刚走到楼梯转角,看到眼前一幕,顿在了原地。 只见她的丈夫司夜辰正牵着梁吉月的手站在厅中央。 司夜辰看见了苏湘,眼神顿时一冷,“苏湘,你不在老宅把大哥忌日的事情打理完,却自己一个人先跑回来,害的母亲找你也找不着,真是太过分了!” 苏湘的心像是被冰水浸透。 自从她嫁进司家,所有的家族事务几乎都是她一手操持。 今天要不是撞破他们的私情,她此刻依然在老宅忙碌。 她为这个家付出整整五年,从未有人体谅过半分,如今不过早回来片刻,就要被司夜辰这般责难。 苏湘嗤笑一声,“你都说了,是你大哥的忌日,怎么该是我一个弟媳操持的。” 司夜辰脸色愈发冷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作为司家儿媳,司家的事情本就该你操办,偷懒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苏湘深吸了口气,视线落在司夜辰牵着梁吉月的手上,冷笑一声,“司家儿媳不止我一个,而且,你一个小叔子这样拉着寡嫂的手,岂不是更丢脸吗?!” 司夜辰一怔,下意识松开了手。 梁吉月手边一空,眼底一闪而过一抹恼怒,继而柔柔弱弱地开口,“是我身子不争气,干不了太多活,这才连累了湘湘,真是对不起。” “不过,湘湘,你千万别怪夜辰,他是体谅我,这才多照顾了下,你可别误会了。” 梁吉月说着身子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能摔倒。 司夜辰赶紧扶住她,怒斥苏湘道:“苏湘,你够了,心脏看什么都脏,吉月已经那么难了,你还要为难她。” 苏湘冷笑,“既然身体不好,就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这里。” 梁吉月眼眶瞬间红了,“原来湘湘是不欢迎我来这里,也对,我确实不该来打扰你们的,我这就走……”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从司夜辰的怀里走出去。 “不用走!”司夜辰将她抱得更紧,“你以后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原来她只是别人啊,原来这里都不是她的家! 如今,他还要让他是嫂子住进来! 苏湘眼底的冷意更加浓郁。 司夜辰转头对苏湘厉声道:“吉月没病,不需要去医院,她只是需要静养,苏湘,你人长得丑就算了,心能不能不要那么丑了!” 苏湘的心猛地一沉。 若是单看五官面貌,其实她长得并不丑,柳叶眉、丹凤眼,鼻梁挺翘,肌肤瓷白,可这份漂亮,偏偏被左脸巴掌一块鸡蛋大小的胎记破坏了。 青紫色的痕迹,如同污水浸染了白缎。 若是以前,听到有人嘲讽自己,即便司夜辰平日不待见自己,但也会冷脸让人慎言,可如今他居然拿这个攻击自己! 很好! 苏湘正要开口,这时,梁吉月的声音又响起,“夜辰,别这样揭人短处,等会湘湘又要自卑了……” 司夜辰闻言,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吉月,你总是那么善良大度,别人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他扶着她转身,“走,别在这里了,我带你到房间里歇息会,你可不能再累着了。” 说完,他又回头吩咐苏湘, “苏湘,既然吉月开口了,你别再闹了,吉月还没吃饭,你去炖个燕窝,蒸条东星斑,再做份糖醋排骨,好好照顾一下她。”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苏湘眼眸深了深,径直上楼回自己房间,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目光逐渐冷厉。 这个家,她不必再待下去了! 她走到衣帽间,拿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结婚五年,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却寥寥无几,打包到最后,竟然还没能装满一个24寸的行李箱。 她又打开储物格,里面堆放着她这些年送给他的礼物。 领带、袖扣、皮夹…… 每一样,她都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精心挑选,送出,然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再不曾拿起过。 她又找来一个空的收纳箱,将这些礼物一一放入。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收拾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又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五年的青春。 “砰——” 卧室门突然被人踹开。 司夜辰扶着脸色苍白的梁吉月站在门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又怎么了? 苏湘眉心微拧,刚想问话。 司夜辰冷厉的声音劈头盖脸传来:“苏湘!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明知道吉月对海鲜严重过敏,却在糖醋排骨里放虾油?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她!” 苏湘蹙眉,“司夜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虾油?” “你还装!”司夜辰跨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你做的晚饭,不是你还能有谁?你立刻跟吉月道歉!” “我不道!”苏湘迎视着他的目光,“这件事和我无关。” 看着她倔强澄净的眼眸,司夜辰心头莫名烦躁,更有一股说不清的情愫涌上。 “苏湘,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至少是敢作敢当的!”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当?”苏湘冷笑反问。 司夜辰怒火更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少废话!今天你必须给吉月道歉!” 说着,用力将她往梁吉月面前拽。 “放开我!”苏湘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司夜辰你混蛋!我说了不是我!” 司夜辰却丝毫不松手。 混乱中,苏湘脚下一扭,身体往前扑倒,手掌撞到了铁架子上,刺痛袭来,鲜血瞬间涌出,抱着那个收纳箱便也脱了手。 “哗啦……”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司夜辰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看到她掌心不断渗出的鲜血,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另一只还扶着梁吉月的手不自觉松开,下意识想上前来扶苏湘。 这时,汪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影子猛地从门外窜了进来,冲着司夜辰和梁吉月狂吠起来。 “啊……” 梁吉月尖叫出声,一把扑到司夜辰怀里,“夜辰!狗!我怕!” “死畜生,滚开!”司夜辰赶紧抱住梁吉月,伸腿就踹了过去。 雪球被一脚踢飞,小小的身体撞到桌角上,发出一声闷响,落地后呜咽了一声,嘴角竟渗出了一丝血迹。 “雪球!” 苏湘惊骇大喊,扑过去将雪球紧紧抱在怀里,看着鲜血不停地从它嘴角溢出,心痛到了极点。 该后悔的是我 这是她的雪球,陪伴了她将近十年的小伙伴,司夜辰怎么可以的! 她抬头狠狠瞪着司夜辰。 司夜辰此时正紧紧抱着梁吉月,口中不停安慰着,“没事,没事,吉月,有我在,那畜生伤不了你。” “司夜辰,雪球不是畜生,而且你也知道,雪球从来不会主动伤人,它只是看到我摔倒才过来的,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苏湘咬牙质问道。 司夜辰神色一噎,瞳孔睁了睁,这才看清雪球嘴角的血迹,脸上升起一丝愧疚。 即使他平时很少理会苏湘,也知道她最在乎雪球,那是她自小陪伴的伙伴。 方才一时情急之下,他确实过激了。 司夜辰拧眉,思忖着怎么开口。 “夜辰……”怀里的梁吉月却突然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 司夜辰立刻慌了,连忙扶住她:“吉月!你怎么了?胸口疼的毛病又犯了吗?快,歇息下!” 梁吉月艰难地摇头,“我、我没事……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会惹得湘湘生气,放出狗狗……可那狗狗突然朝我扑过来,我害怕……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身体软软地往下滑。 司夜辰心疼不已,紧紧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怕,有我在。” 他转而看向苏湘,神色已然非常愤慨:“苏湘你够了!先是下毒害吉月,如今又不看好狗,让它出来吓到人!你真是越来越恶毒,我可真后悔当初娶你进门!” 后悔娶她? 苏湘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一手抱着雪球,一手撑着旁边的柜子,艰难地站了起来,直视着司夜辰,一字一句道: “司夜辰,你听清楚了。第一,我没有下毒,你但凡查证一下,就不会像个蠢货一样在这里指责我!” “第二,当初是徐慧芳女士,你的母亲,亲自找到我,以履行婚约为由,让我嫁给你。我苏湘是欠司家一份情,但我从不欠你司夜辰的!你不想娶,大可以五年前就拒绝,而不是现在才来放马后炮!” “这五年,我在司家当牛做马,换来的是你的冷眼旁观和今日的污蔑伤害。该后悔的是我,后悔瞎了眼,浪费了五年光阴在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身上!” “你!”司夜辰瞳孔睁大,一时被噎住了。 这时,佣人陈嫂匆匆跑了过来,声音发颤道:“先生,太太……晚饭、晚饭是我做的……大夫人吃的糖醋排骨也是我做的,我、我不知道那瓶子里的是虾油,拿错了,使得大夫人过敏……真是对不起……” 空气瞬间凝固。 司夜辰脸上的怒意僵住,他看看陈嫂,又看看抱着雪球的苏湘,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 一丝愧疚爬上心头。 然而只是一瞬间,又立刻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你没有及时说明白。” 苏湘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她弯腰抱起雪球,当务之急是送它去看医生。 然而脚踝传来剧痛,让她忍不住身形晃了晃。 司夜辰见状眉头紧锁,伸手阻拦:“你先等会!你的脚伤成这样,要赶紧先上药处理一下!”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够旁边柜子上的药箱。 还未够着,他怀里的梁吉月突然“哎呀”一声,眼睛一闭,软软地晕了过去。 “吉月!”司夜辰吓得魂飞魄散,打横抱起梁吉月,焦急万分地就往外冲,“快,快,去医院……” 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出房门的那一刻,被司夜辰抱在怀里的梁吉月,悄然睁开了眼,朝着苏湘挤出了一抹胜利的弧度,满脸的挑衅…… 苏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一片寒潭。 她轻轻抚摸着雪球,“没事了,雪球,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彻底离开这里。” 她抱着雪球去了医院。 好在雪球没有大碍,吃了点药,休养几天就好。 而几日过去,司夜辰一直未归。 苏湘趁着这段时间准备好离婚协议,本想找机会让他签字,可惜始终碰不到人。 她正想着自己是否要去找一趟司夜辰,门外铃声突然响起。 来的是司夜辰的公司助理,看到苏湘,他满脸焦急。 “夫人,司总在家吗,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公司也几天没去了,这几份文件急需他签字,您看能不能让他出来,请他签一下?” 连公司都没去? 苏湘拧眉,接过文件,“给我吧,我拿给他签。” 正好也能把离婚协议拿去给他签了。 “那太谢谢夫人了。”助理道谢离开。 苏湘将离婚协议和文件放在一起,开车去了医院。 然而到了医院VIP病房,护士却告诉她梁吉月今天早上出院了。 出院了? 苏湘蹙眉,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刷新之下,赫然看到了梁吉月几分钟前刚发出的一条动态: 【终于出院啦~有人说很开心,非要带我来这里庆祝一下,还说是要给我压压惊。被人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感觉,真好~[爱心]】 文字下面配了一张图,是一只修长男人的手正在为她喂水果,那只手腕上戴着的限量版腕表,苏湘认得,是司夜辰从不离身的那只。 苏湘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动态显示的位置——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她直接调转方向,前往那家会所。 找到梁吉月动态里暗示的包厢,刚走到门口,厚重的包厢门并未完全关严,里面喧闹的说笑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梁吉月娇柔的声音传出:“夜辰,今天这么开心,要不要把苏湘也叫来一起玩啊?” 话音刚落,里面司夜辰的发小周程率先接话,语气里满是鄙夷:“叫她来干嘛?看着就倒胃口!你们是没看见她脸上那块胎记,每次看到都让人觉得晦气!” 话音落下,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大声附和。 “怪不得夜辰从不带她出来见人,带出来都嫌丢脸!” …… 门外,苏湘握着手中的文件袋,脸色一片清冷。 签字了 包厢内,梁吉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别这么说,苏湘毕竟是夜辰的妻子……” 她话音未落,周程立刻嗤笑一声,打断道: “她苏湘算什么妻子?不过是个靠着老一辈婚约死皮赖脸贴着夜辰的丑八怪罢了!要不是她当年横插一脚,凭着你和夜辰的感情,当初谁娶你还未可知呢!” 门外,苏湘眉心微挑,原来,司夜辰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事。 “你说这话……” 梁吉月脸上绯红,抬眸看向司夜辰,眼中全是情意。 司夜辰与她视线相接,眸色深沉,带着化不开的复杂情愫。 朋友们见状,纷纷起哄:“就是!辰哥,吉月姐现在也恢复单身了,你干脆跟那个苏湘离婚算了!和吉月姐再续前缘,多好!” “支持辰哥和吉月姐。” 司夜辰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着没有答应,只是猛地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梁吉月见他这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换上善解人意的模样,柔声道: “你们别瞎起哄了。苏、司两家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如今苏湘的父母都不在了,她又……那个样子,夜辰若是现在离婚,难免要被人诟病,影响他继承公司就不好了。” 一语点醒了大家,一个稍微清醒点的朋友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压低声音提醒:“好了这事先别讨论了。别忘了宴礼叔……他最看重司家声誉,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听到司夜辰的小叔司晏礼这个名号,包厢内喧闹的气氛瞬间凝滞,众人脸上都掠过一丝明显的忌惮,全都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门口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询问站在门口的苏湘。 一时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到苏湘,都怔愣了下。 苏湘面无表情,径直穿过包厢,走到司夜辰面前。 只见她眼神异常平静。 司夜辰心中莫名一紧,但开口的声音依旧冷淡,“你来多久了?” 苏湘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冷,“刚好听到他们让你跟梁吉月再续前缘。” 她直接挑明,包厢内的气氛一时愈加沉闷。 司夜辰眼眸微睁,正要开口,这时,梁吉月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湘湘,你千万别误会,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开玩笑?”苏湘打断她,“梁小姐倒是很懂开玩笑,所以你跟自己的小叔子搂搂抱抱,诉说情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在开玩笑。” 梁吉月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我,我没有……我不是……” 她看着委屈极了。 司夜辰腾一下站起来,“苏湘……” “司夜辰,我们离婚吧!”苏湘先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包厢每个角落。 司夜辰猛地怔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苏湘,你还上纲上线了?就这么几句玩笑话,你至于吗?” “至于。”苏湘直视着他,眼神没有任何躲闪然。 司夜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苏湘,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其他不说,” 他看着苏湘脸上的胎记,气势凌人,“就你这副模样,走出去都吓人,更别说你一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会,离开司家你能干什么?!” 苏湘轻笑了声。 “我能干什么,就不劳司总操心了。” 她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你,只管签字就好。” 她眼神非常平静,又带着几分决然。 司夜辰看着那白纸黑字,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 猛地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刺耳无比。 “苏湘,你够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他如此生气,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湘却依旧冷静地迎着他的视线,拿着协议的手稳稳地悬在半空,丝毫没有后退。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这时,梁吉月轻轻拉了拉司夜辰的手臂:“夜辰,不要这样,你看你都吓到苏湘了。苏湘可是女孩子,你有话好好跟她说嘛。” 她的声音柔情似水,司夜辰回头看了眼她,脸上的怒意瞬间减轻了不少。 梁吉月笑逐颜开,“这就对了。” 说完,她又转身看着苏湘,语气依旧柔和得能滴出水来:“苏湘,你也别生气,夜辰他就是一时火气上来了,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你也不用怕,有什么话也可以先跟我说,我再跟夜辰说,他听我的,你放心,保管以后他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她看似在开解,字字句句却都在彰显着她与司夜辰非同一般的关系。 苏湘不禁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丈夫不听我这个合法妻子的,反而听你一个外人的老婆的?你这是在明着告诉大家,你跟司夜辰才是一对的意思吗?” 梁吉月满脸通红,“苏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 她声音越来越轻。 司夜辰又往前一步,“苏湘,吉月是在帮你说话,你不要那么不可理喻。” 苏湘神色淡然,“既然你觉得我不可理喻,那就把名字签了,去娶你觉得好的人。” “你……”司夜辰额头青筋突起。 眼看两人气氛又针锋相对起来,梁吉月赶忙拉住苏湘的手,“苏湘,来,我们坐下说……” 她将苏湘往后边拉。 而她的手指却死死地掐入苏湘的手腕,疼得苏湘手一抬,“你放手……” 她刚开口,梁吉月脚下突然一滑,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痛呼,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吉月!”司夜辰脸色大变,立刻俯身将梁吉月打横抱进怀里,看着梁吉月痛苦的模样,眼眸里满是疼惜。 他转头对着苏湘怒不可遏,“苏湘!你怎么能推吉月?!” 苏湘眼眸冷冷,“我没推她,她自己摔的,你眼瞎吗……” “还狡辩,你简直无可救药!”司夜辰胸中的怒火腾腾而起,厉声道:“一定要作是吧,要离婚是吧?好!那就离!马上离!” 他一把夺过苏湘手中的离婚协议,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字,将文件狠狠甩到苏湘脸上。 “苏湘,你别后悔!” 说完,他抱着梁吉月,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包厢。 苏湘拿起协议,看着司夜辰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逐渐明朗。 她默念道:“司夜辰,离开你,我才不会后悔。以后我再也不用围着你转了。” 她握着那份离婚协议,走出了包厢。 来到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苏湘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为“老师”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后,她声音有些怯懦却鉴定:“老师,是我,苏湘。我想好了,我准备回归团队。” …… 另一边,梁吉月被司夜辰抱上车。 她靠在椅背上,脑海还在想着方才司夜辰签离婚协议的情景,眼底的笑容差点刹不住。 她压了又压唇角,最后低声道,“夜辰,你别生气了,回去好好哄哄苏湘吧,她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司夜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哼一声:“不用哄她。离婚协议有三十天的冷静期,三十天内,我随时可以撤销。” 梁吉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一股郁气堵上心口,他还想着撤销? 他根本没打算真离婚! 生个孩子 隔日便是司夜铭的周年忌日,苏家老宅气氛肃穆。 苏湘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衣,站在人群间,安静地祭拜。 仪式过半,一夜没回别墅的司夜辰,才带着梁吉月出现。 他们站到了家属最前排,像极了两口子。 苏湘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一片冷然。 祭拜结束,亲友陆续离开。 眼见着没自己什么事了,苏湘便步入侧厅也准备离开。 “站住。”她刚进侧厅,徐慧芳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苏湘脚步顿住,“有事吗?” 徐慧芳眼尾一凛,“反了你了,什么态度?” 她声音充满质问,也难怪她如此恼怒,她从来就看不起苏湘这个孤女,对她很刻薄。 五年来,经常指使她干佣人的活,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以前,苏湘身处弱势,又不想让司夜辰为难,每每不管徐慧芳如何刁难,她都忍了下来。 如今,离婚协议她都签了,她不忍了! 她迎着徐慧芳的视线,不卑不亢,“婆婆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径直越过徐慧芳准备继续走。 徐慧芳伸手拦住了她,跟着她转身过去,“让你走了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突然,她话音戛然而止,视线定格了几秒,正厅里司夜辰和梁吉月正头碰头在一起,显得格外亲密。 徐慧芳不禁攥紧了手心,眼底浮现狠厉。 半晌,她啐了一口口水,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难怪你摆出这副死样子,还不是你自己没用!连自己老公的心都抓不住,白白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别的女人? 苏湘拧眉,她这是知道些什么吗? 徐慧芳继续说,“五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就知道白占着司家二少奶奶的位置!” 她越说越激动,手上的佛珠转的飞快,“要是我们大房再闹出点什么叔嫂乱伦的丑闻来,到时我们丢脸事小,那个司晏礼肯定会趁机拿这事做文章,我们大房就危险了……” 苏湘睁眸,叔嫂乱伦丑闻? 她真的知道司夜辰和梁吉月的事情! 而她分神间,徐慧芳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盯着苏湘,声音愈发冷厉:“保住大房,这可都是你的责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尽快给我怀上孩子!” 苏湘嗤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不了……” “放屁!”徐慧芳厉声打断,“你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我早就让人将你的身体情况调查清楚了。” 苏湘愕然抬头,所以她这个婆婆从来知道真相? 可她居然还是人前人后骂她是不能生蛋的母鸡,骂了五年! 她声音不禁冷了几分:“那你这是知道有问题的不是我,是司夜辰了。” 徐慧芳一个冷眼看过来,“我儿子更没问题,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你一个女人,要懂得主动去抓住自己的男人的心,否则,别人先有了夜辰的孩子,你就后悔都来不了!” 苏湘瞳孔愈加睁大,更加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慧芳。 所以,她不仅知道司夜辰和梁吉月的私情! 甚至知道司夜辰不愿碰自己! 而现在她就想逼迫自己怀孕,用孩子绑住司夜辰,断绝和梁吉月的关系! 一股寒意从苏湘的尾椎骨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这五年来,她不仅被司夜辰当作掩人耳目的工具,也被自己的婆婆,当作了一个维系大房颜面、平衡儿子感情的棋子! 多么可笑! 徐慧芳被苏湘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适,恼羞成怒地直起身,冷声道:“你看什么看?今晚,你们就在老宅住下,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让夜辰跟你生孩子。” 她不容置疑地下了定论,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不耐,“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歇息会,你快去厨房看看,把今晚的晚饭做了。” 看着徐慧芳雍容华贵的背影渐行渐远,苏湘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与厨房相反方向的客房走去。 这五年来,她在这个家里像个佣人一样随叫随到,如今,她不奉陪了。 推开客房的门,苏湘反手锁上,将外面的纷扰隔绝。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心底一片平静。 直到晚饭时间,苏湘才走进食厅。 餐桌旁,司家人都已入座,气氛沉闷。 徐慧芳坐在主位左下首,右下首是司夜辰,而司夜辰旁边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留给她的。 苏湘眼眸微凛,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过去坐下。 她甚至没有像过去那样,先等长辈动筷,或者看向司夜辰,而是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旁若无人地安静吃起来。 司夜辰瞪圆了眸子,眼底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恼怒。 这女人,以前哪次不是等他动了筷子,她才开始吃?最近真是反了天了! 他心中莫名窜起一股火,猛地将身子往另一侧挪了挪,刻意留了一个冷硬的侧身对着苏湘。 苏湘置若罔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细嚼慢咽,动作并不失礼,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漠然,只专注于自己碗里的食物。 坐在对面的徐慧芳保养得宜的脸上覆着寒霜,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苏湘生吞活剥。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筷子,指节泛白。 这个苏湘,竟然敢把她下午的话当耳旁风!不但没去做饭,现在还敢如此目中无人! 要不是当着司夜辰在,她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孤女不可! 一顿饭在一种诡异而低压的气氛中结束。 苏湘吃完最后一口饭,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便站起身,对着徐慧芳方向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我吃好了,您慢用。” 说完,不等徐慧芳反应,她转身就走,步履从容地离开了食厅,径直回了二楼的客房,从头至尾,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徐慧芳,更没有理会司夜辰。 徐慧芳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 司夜辰也没什么胃口,烦躁地扔下筷子,起身准备离开。 他的房间在主楼另一侧的套房里,方向与苏湘所去的客房完全不同。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食厅,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徐慧芳开口叫住了他:“夜辰,等等。” 司夜辰脚步顿住。 徐慧芳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你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是不是最近公司太累了?妈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安神补气的汤,你喝了再睡。” …… 新生 半夜,苏湘正睡得迷糊间,房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 司夜辰站在门口,脸色异样地潮红,呼吸也比平时粗重许多,眼神浑浊地盯着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苏湘心头一紧,警惕地站起身,“司夜辰?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司夜辰扯开领带,一步步向她逼近,声音沙哑,“不是你跟妈说你想生孩子了吗?装什么清高,我现在就来履行丈夫的义务。” 苏湘心口一紧! 是徐慧芳! 她竟然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看着司夜辰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苏湘胃里一阵翻涌,感到无比的恶心。 她下意识地后退,“司夜辰,我没有跟你妈说我想生孩子,我们已经签字离婚了,我怎么还可能跟她说这些,你冷静点!” “离婚?”司夜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你还敢提离婚?苏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他的质问劈头盖脸,苏湘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涌出,眼神清冷地看着他。 “放开我!司夜辰,你让我觉得恶心!”苏醒用力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 “恶心?”司夜辰似乎被她彻底激怒,他一把将她甩向床边,欺身而上,眼神凶狠,“你费尽心机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如你所愿,你还敢嫌我恶心?” 他俯身就要压下来,苏湘瞅准时机,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向他的小腹! “呃!”司夜辰猝不及防,痛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瞪着苏湘。 “你竟然敢踢我?!” 苏湘趁机翻身下床,迅速退到安全距离,抓起了台灯底座,指向司夜辰。 “我说了,别来碰我!” “你……”他还想上前,但腹部的疼痛和苏湘手中的台灯,让他残留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 他看着苏湘,那个总是低眉顺眼、被他视若无物的女人,此刻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是那么真实。 她是真的在抗拒他。 这个认知,比腹部那一脚更让他难以忍受。 “好!好得很!苏湘!”司夜辰连连点头,怒极反笑,“你不让我碰?你以为我稀罕碰你?你这副尊荣,多看一眼都让我倒尽胃口!” 他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衫,语气充满了嘲讽:“你不是要离婚吗?行!我等着你跪下来求我撤销的那一天!除了司家,还有谁会要你这个丑八怪!” 说完,他狠狠瞪了苏湘一眼,然后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震得苏湘耳膜发嗡。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湘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脱力地靠在墙上。 手腕上被司夜辰攥过的地方一片青紫,后腰被撞的地方也隐隐作痛,但都比不上心里那一片荒芜的冰凉。 她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没有哭,只是觉得无比疲惫和肮脏。 刚才那一番纠缠,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有新的消息。 苏湘走过去拿起手机,是微信朋友圈的更新提示,她点开。 梁吉月在一分钟前发布了一条动态,没有配文,只有一个爱心表情。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背景是卧室,灯光暧昧昏黄。 镜头聚焦在凌乱的床单上,一只骨节分明、手腕上戴着限量版腕表的手,正与一只纤细的女性的手十指紧扣,压在深色的枕头上。 背景的虚影里,能隐约看到男性宽阔的肩膀轮廓和散落的女性睡裙肩带…… 他竟然是去了梁吉月那里! 在兄长周年忌日里,在司家老宅,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和守寡的嫂子搅合在一起! 多么恶心! 苏湘看着那张照片,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不再犹豫,立刻动手,将这张朋友圈截图,跟之前拍下的那些图保存在一起。 这些,都是铁证。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簇冰冷的火焰。 婆婆不是口口声声想要孙子吗? 看来,她很快就能如愿了。 翌日清晨,司夜辰在自己主楼的套房中醒来,宿醉和药力残留让他头痛欲裂。 他揉着额角走出房间,正准备下楼,却听到转角处两个女佣正低声议论。 “听主楼那边的人说,老夫人今天早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桌子都拍响了!” “肯定又是二少夫人要倒霉了,不知道这次会被怎么罚?” “唉,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呢……要是像上次那样被罚去庭院里跪着淋雨思过,可就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 女佣的窃窃私语像细针一样扎进司夜辰耳中。 他脚步顿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湘昨晚那冰冷厌恶的眼神,以及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暴怒行径,心底深处莫名涌起一丝细微的愧疚。 但随即,这丝愧疚又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他想起在苏湘决绝提出离婚的样子,还有昨晚激烈的反抗……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她听到了那些话,在使性子跟他闹吗? 女人果然不能太惯着。 司夜辰拧紧了眉,心底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受点罚也好,让她清醒清醒,知道离开了司家,她什么都不是。 至于离婚?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他冷着脸,直接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准备处理积压的公司邮件。 此刻的苏湘,早已不在老宅。 她天一亮已起身,开着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雨刷器在车窗前规律地摆动,刮开连绵的雨幕。 苏湘握着方向盘,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脑海中却清晰地闪过早上接到老宅电话时的情景。 电话里,徐慧芳身边老佣语气刻板地传达着命令:“二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即刻过来一趟,要亲自教导您司家的规矩和为人媳的本分。” 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传唤,苏湘早就反思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合规矩,然后匆忙赶去,接受徐慧芳各种刁难和羞辱。 但现在…… 苏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徐慧芳的算盘,她太清楚了。 昨晚自己没能如她的意留下司夜辰,今天这场教导,不过是变本加厉的惩罚罢了。 但她懒得再奉陪。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半山别墅。 苏湘拖着行李箱回到自己冷清的房间,刚将东西放下,门铃就响了。 是快递员,递给她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苏湘签收后,拿着文件袋走到窗边,窗外雨势渐歇,天光微亮。 她拆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是一份制作精良的返聘通知书。 看着那熟悉的团队字样,苏湘指尖微微颤抖,眼中却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轻轻抚摸着通知书的封面,仿佛在触摸自己失而复得的梦想。 五年了。 为了那可笑的爱情和婚约,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深造机会,放弃了导师的殷切期望,一头扎进这冰冷的豪门牢笼,磨平了所有棱角,差点忘了自己也曾是生物学院那个闪闪发光的佼佼者。 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她将通知书紧紧贴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附庸品 苏湘回到卧室,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拿了出来,再将这些快件跟其他证件一起放在最中间的位置里,然后又将衣物一一叠放回去。 接着她又整理了一些日常用品。 刚将几件常穿的衣服叠好,隐约听见楼下传来了引擎声和关门声。 她眉心微微皱了皱,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继续收拾着。 楼下,司夜辰踏入玄关,抬头看向客厅和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以往,只要他回来,无论什么时候,苏湘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外套,问一句“吃过了吗?”。 然而此刻,楼下空荡荡的,安静得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司夜辰眉心皱起,正要扬声,这时陈婶抱着雪球从偏厅走出来。 “先生,您回来了。”陈婶停下脚步。 司夜辰脸色不虞,目光扫过雪球,语气带着质问:“狗都在,苏湘呢?” 在他认知里,苏湘几乎与这只狗形影不离。 陈婶赶忙答道:“夫人着了点凉,在房间休息呢,怕过了病气给雪球,让我抱出来照看一下。” 司夜辰怔愣了一下,“她感冒了?” 是了,早上女佣说她被母亲罚跪淋雨了。 他眉心拧得愈发深了些,稍微抬眸,瞥见雪球,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 雪球乌溜溜的眼眸一睁,迅速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蜷缩进了陈婶的怀里。 司夜辰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以前这小东西虽然跟他也不亲近,但至少不会怕他。 看来上次踢它一脚让它记恨上了。 他瞪了它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沉着脸转身上楼。 卧室的门没有锁,他推开进去。 苏湘正背对着他,在敞开的衣柜前整理衣物。 她头上贴着一片退热贴,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角和颈侧,显得有几分脆弱。 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司夜辰脚步顿了一瞬,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走到她身后,递过去,沉声道: “给你的。病了就好好躺下休息,折腾这些做什么?” 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命令口吻。 苏湘回过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珠宝盒,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 他居然会主动送礼物,还会说出休息这种类似关心的话。 若是从前,她大概会受宠若惊,心跳加速。 可现在,她发现心里寡淡得像白开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我没事。”苏湘没有去接那个盒子,语气淡然疏离。 这话并非逞强,她只是昨晚没睡好,加上清晨奔波,有些头晕乏力而已,出点汗,休息一下便能缓解。 司夜辰眸色一沉,脸色肉眼可见地阴郁了几分。 他捏着珠宝盒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但想到陈婶说她着了凉,终究压下了火气,将盒子随手搁在旁边的梳妆台上。 浅吸了口气,他又开口道,“不休息,那就下楼吃饭吧,我还没吃。” 他惯常疏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感,眼神仿佛在说,闹这么久不就是想我哄吗,现在我哄了,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我已经吃过了。”苏湘的回答依旧平淡,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过身继续整理衣柜。 “你……”司夜辰心头火起,正要发作,目光却猛地被房间角落那个半开的行李箱吸引。 那不是短期出行用的小箱子,而是足以容纳许多物品的大号行李箱!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几步跨过去,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你要出门?” 苏湘连头都没回,“分类归纳而已。” “好好的,为何要归纳?”司夜辰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急切。 他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前的苏湘,眼神总是追随着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掩饰不住的爱慕。 可现在的她,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坚硬,冰冷,毫无温度。 苏湘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给梁小姐腾地方。这房间采光好,空间大,适合她住。” 司夜辰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他咽了咽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能这样想最好。” “不过,” 他有些粗暴地提起那个行李箱,将它提到衣柜前,“不用再归纳了!家里还有房子给吉月住。” 他边说,边从箱子里拿起衣物往柜子里塞。 苏湘无声地看着他忙碌,眼尾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司夜辰一件一件拿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吉月”二字,神色立刻变了。 手里刚拿起的衣服又放了回去,他接通电话,语气温和:“吉月?……怎么了?别哭,慢慢说……什么?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头也没回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房间,就仿佛刚才还在着急塞衣服的人并不是他。 苏湘听着楼下再次响起的引擎声和车子驶离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捡起被司夜辰放下的衣服,便能看到那个装满证件的透明绿色文件袋,里面团队返聘通知书封面的ST两个大字若隐若现。 只要司夜辰再多拿出一件衣服,或者再多看一眼,就能发现这些。 可惜,他没有。 苏湘平静地将东西重新归置好,拉上拉链,放置在了一边。 收拾完了,她又将额头的退热贴重新换了片,拿起手机随意看了看。 微信朋友圈有新信息提示。 她点开,刷新出来的第一条,就是梁吉月刚发的动态。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图片——一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崭新的、设计繁复闪耀的钻石手链。 而图片左下角,不经意地拍到了一个熟悉的珠宝品牌logo和半截产品册,那手链正是该品牌本季主打款。 苏湘的目光落到梳妆台上那个司夜辰刚刚丢下的、同品牌的丝绒盒子上。 她走过去,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款式简单的碎钻项链——正是梁吉月晒出的那款主打珠宝的配套赠品。 原来,他急匆匆回来,施舍般扔给她的,只是他精心为别人挑选礼物时,顺带得到的附属品。 苏湘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拿起那条项链,将其扔进旁边一个专门放置司夜辰这些年送她的所有礼物的箱子里。 这些,迟早有一天,她会如数全部归还他。 自重 一天一晃而去,夜色深沉,苏湘吃过感冒药后,很早便上床休息。 她本以为小感冒没事,没承想,头却越来越重了,黏上床,几乎秒睡了过去。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卧室房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苏湘猛地被惊醒,她撑着身体坐起,有些头晕目眩地看向门口。 司夜辰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逆着走廊的光,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甚至没换家居服,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显然是一回来就直奔这里。 他几步跨到床边,带着一阵冷风,阴影瞬间笼罩了苏湘。 灯光叠加月光,可清晰看见她额角的虚汗濡湿了碎发,衬得脸色格外苍白。 可司夜辰置若不见,开口便是质问,声音冷得像冰: “苏湘!你是不是跟妈告状了?说吉月的不是?!” 苏湘被他吵得耳膜嗡嗡作响,她蹙紧眉头,下意识反问:“……什么?” “还装傻!”司夜辰猛地俯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中燃着怒火。 “妈今天把吉月截停在老宅,罚她跪在祠堂反省!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吉月那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去跟妈嚼舌根,说吉月的坏话?” 苏湘手腕剧痛,但心里却是一片冷然。 五年来,她经常被徐慧芳以各种理由惩罚。 淋雨、罚跪、禁食…… 他司夜辰何曾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替她说一句话? 没有, 一次都没有。 她用力想抽回手,但抽不回。 她的声音因生病而沙哑,却带着清晰的冷意。 “我告状?司夜辰,你和梁吉月昨晚在老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需要我去告状吗?妈是老了,但不是瞎了聋了!” 司夜辰被她的话刺得一怔,随即怒火更盛。 他甩开她的手,语气充满了嘲讽。 “所以呢?你现在是承认了?表面假惺惺地说什么给吉月腾房子,背地里就去妈那里上眼药,直接让她不准再来别墅!苏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现在你高兴了?吉月以后都不能来了!” 苏湘抬眼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司夜辰,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欢天喜地迎接丈夫心爱的嫂子住进自己的家里?正常人,没有谁会喜欢别的女人侵入自己的领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司夜辰被她问得一噎,脸色更加难看。 “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昨晚是个误会!而且吉月不是别的女人,她是我嫂子!她失去了丈夫,无依无靠,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非常脆弱,我们作为家人,照顾她是应该的!” “够了!”苏湘打断他,眼神清凌凌地看着他,“那是你的家人,司夜辰。我们已经签字离婚了,你要照顾谁,怎么照顾,都不用再跟我说了。” “离婚”两个字再次从她口中吐出,仿若瞬间点燃了司夜辰的神经。 他猛地逼近,几乎贴到她面前,“苏湘,你还闹!你看看你自己,一个脸上带着印记,毫无生存能力的家庭主妇,离开司家,你拿什么活下去?靠你那一纸可笑的离婚协议吗?” 他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只觉得她这一切都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逼他妥协。 苏湘迎着他充满轻蔑的目光,胸口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一阵咳嗽涌上喉头。 她侧过脸咳了几声,再转回头时,脸上因缺氧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但眼神却像淬了冰。 “司夜辰,你除了会用司家的财势和我的容貌来贬低我,还会什么?生存能力?呵……” 她微微抬起下巴,尽管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坚韧,“我能不能活下去,怎么活,不劳你费心,还请你以后自重,跟我保持距离!” “自重?”司夜辰气急反笑,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好!既然你非要这么作,那我就让你好好冷静一下!从今天起,你给我继续睡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主屋!” 说完,他像是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戾气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有冰冷的话语砸了回来: “还有,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逼我不管吉月,我告诉你,不可能!苏湘,你既然做了司家的媳妇,就要有觉悟!” “砰!”房门再次被狠狠摔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 巨大的声响过后,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苏湘粗重的呼吸声。 她靠在床头,手腕上的红痕清晰可见,身体的病弱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的眼神,却在昏暗的光线里,一点点变得锐利起来。 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苏湘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觉悟?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自然有觉悟……所以,我会成全你们的。” 这一夜苏湘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她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她坐起身,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高热已经退了,只是喉咙还有些干涩,四肢残留着些许乏力。 她本身就是学医出身,清楚这只是感冒后期的正常反应,稍加调理便能恢复。 起身洗漱,换了一身简洁的居家服,将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半侧带着印记的脸颊。 镜中的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是一片沉静的湖泊,波澜不惊。 她缓步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陈婶在餐厅忙碌的身影。 “夫人,您醒了?感觉好点了吗?”陈婶见到她,连忙关切地迎上来,目光掠过她的脸色。 “好多了,陈婶。”苏湘微微颔首,声音还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但语气平稳。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玄关和客厅,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并不在。 他先忍不住 陈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劝道: “夫人,您……您昨天病成那样,先生他……唉,您何必跟他硬顶着吵呢?这男人啊,有时候你越跟他吵,他越是……这不,一大早就又出门了,怕是又去……” 陈婶的话说得含蓄,却是有些许的怨怼。 她早上煮的菜,炖的汤,熬的粥,全部让司夜辰拿出去给别人了,害她又重新做了一份。 拿一份工资做两份活,真是不想说。 苏湘走到餐桌前坐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她伸手拿起温热的牛奶杯,指尖感受着适宜的溫度,语气淡然而肯定:“心都不在这里的男人,吵不吵,他都会出去。没必要留。” 陈婶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一时怔住。 以前的夫人,听到先生无端出去,哪怕掩饰得再好,眼底总会流露出一丝黯然。 可现在……她像是不在乎了。 陈婶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早餐摆到她面前:“您病刚好,吃点易消化的。” 苏湘安静地吃着早餐,动作不疾不徐。 吃完早餐,她惯例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她的师兄顾逸晨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她点开。 【顾逸晨:湘湘,听老师说手续快办好了?真是太好了!团队上下都盼着你回来!】 【顾逸晨: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ST项目前期推进顺利,还得到了一位神秘大佬的巨额投资,现在资金非常充足。】 【顾逸晨:不过,目前在药物分子稳定性这个环节遇到了点卡点,大家都有些头疼,就等着你这员大将回来一起攻坚了!(笑脸)】 文字后面还附了一张团队最新实验环境的照片,以及一个代表着“加油”的卡通表情包。 苏湘看着屏幕,指尖微微停顿。 ST项目,那是她曾经梦想的延伸,是她几乎要触碰到的未来。 她沉寂已久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光亮,如同黑夜中划过的微星。 【苏湘:师兄,我也期待早日归队。手续还在走流程,一旦全部办好,我立刻过去。】 信息刚发过去没多久,顾逸晨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苏湘接了起来,声音放轻:“师兄。” “湘湘!”电话那头传来顾逸晨清朗的声音,“看到你回复太好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听你声音有点哑。” “没事,有点小感冒,快好了。”苏湘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那就好,多注意休息。”顾逸晨体贴地没有多问,转而说道, “对了,下周三将在北城国际会议中心有个行业内的学术交流会,规格很高,有不少前沿的分享。我这边机票都订好了,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参加?正好可以先熟悉下最近的动态。” 顾逸晨的声音带着期待,他知道苏湘脱离核心圈子有段时间了,这样的交流会对她重新融入很有帮助。 苏湘握着手机,目光落在窗外明净的天空上,开口道:“谢谢师兄,不过这次交流会我就不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现在只想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情,等待手续完成。然后,直接回团队报到。”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此刻的她,不想节外生枝。 电话那头的顾逸晨理解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十足的尊重:“好,我明白。那你安心处理事情,我们在团队等你。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谢谢师兄。”苏湘轻声道谢,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将杯中剩余的牛奶慢慢饮尽。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投下一片光影,那胎记在光线下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而她眼底深处,一簇崭新的火苗,正悄然燃烧。 日子平淡了几天。 而这几日,苏湘又是没有见到司夜辰。 若是在以往,她早已反复自省是否做错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寻个由头,给他发去问候的信息,或是炖好他喜欢的汤水,默默等待他归来,试图缓和关系。 但这次,她看着膝上摊着的厚厚一叠的资料,勾了勾唇。 这时,手机振动起来,苏湘拿起一看,唇角勾起,接通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师兄。” “湘湘,”顾逸晨清朗的嗓音传来,“资料收到了吧?这些你先看着,熟悉一下目前的进度和难点。里面还有一些我整理的近几年相关领域的综述,希望对你有帮助。” “有帮助,师兄想的周到。” “有帮助就好,你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师兄说,千万别客气。” 他的话语自然流淌,透着毫无保留的关心与支持。 苏湘展颜,眼底漾开一丝真实的暖意:“嗯,谢谢师兄,让你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逸晨笑道,“团队永远是你的后盾。” 挂了电话,苏湘将手机放在一旁,重新拿起资料,心思愈发沉静,一看下来竟忘了时间…… 傍晚,司夜辰突然回来了。 玄关处传来他换鞋的声响,客厅里依旧空荡,不见那个预想中该出现的身影。 司夜辰眉心下意识拧起,沉着脸,扬声喊道:“陈婶!” 陈婶闻声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先生,您回来了。” “你家夫人呢?”司夜辰语气不佳,带着几分嘲讽,“上次说生病了,怎么这次又病了?!” 潜台词便是苏湘以此为逃避他的借口。 这几天他刻意没有回来,那个以往总会主动联系他的女人,这次竟然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起初他以为是苏湘欲擒故纵的新把戏,等了几天,结果音讯全无。 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陈婶被抢白,心下无语,她吸了吸口气,尽量保持着恭敬道:“先生,夫人确实又不舒服了,这几天都在房里休息,吃着药呢。” “什么……”司夜辰神色一噎,满腔的火气像是被戳了个小孔,漏了些许出去。 ……原来是真的生病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所以几天没找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突然好受了点,那股无名火也消散了些许。 他咽了口口水,没再说什么,扬手示意陈婶去忙,自己转身迈步上了楼。 他径直推开苏湘卧室的房门,只见苏湘正站在桌边,仰头将几粒药片放入口中,就着温水咽下。 司夜辰目光一凝,看清了桌上的包装盒。 他认得那个牌子,是胃药。 抬眸再看苏湘,只见她穿着宽松的浅色居家服,布料空荡荡地罩在身上,显得身形比前几日更单薄了些。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透着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嘴唇也有些干涸。 一股细微的的愧疚感,悄然漫上司夜辰的心头。 上次不欢而散时,她就病着。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又在吃胃药了? 胃病,多半的熬出来的…… 母亲这些年……明里暗里,到底让她吃了多少苦头,把身体折腾成这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刻意放缓和了语气,走上前:“怎么又严重到吃药了?不舒服就别硬扛,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他伸出手,想去探她的额头,动作带着略显生硬的关切。 苏湘在他进门时便察觉了,只是懒得理会。 此刻见他伸手,她微微侧身避开,眼神淡漠地扫过他:“不用。”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赌气的成分,只有纯粹的疏离。 司夜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微沉。 但看着她苍白的脸,到底没像往常那样发作。 他耐着性子:“苏湘,身体不是你逞强的事。” 他拿起药瓶晃了晃,“你这药也已经吃完了,就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开点更对症的。” 苏湘眉心深拧,本欲再次拒绝,目光瞥见空了的药板,心里一片冷然。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胃,这药已经断了一天,确实需要及时补给。 既然有人上赶着要送,她也懒得矫情推拒,省得自己受罪。 “随你。”她放下水杯,语气平淡无波。 见她松口,司夜辰脸色稍霁,立刻道:“那现在就走。” 两人下楼,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苏湘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颜冷淡。 司夜辰几次想开口,但瞥见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刚到医院停稳车,司夜辰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梁吉月。 他立刻接起,语气的温和:“吉月,怎么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司夜辰的眼神骤然亮起,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切: “你说团队的骨干可能在那个学术交流会?……好,好!我知道了,你尽量帮我留意,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他看向苏湘,“公司最近效益不太好,如今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我必须立刻去处理……” 他话到一半顿了顿,看着苏湘淡然的脸庞,眉心微拧了拧,他怎么跟她说这些,她又听不懂。 他脸色微沉,“你……自己去看医生,看完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苏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他留下还是离开,都与她毫无干系。 司夜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莫名一堵,嚅着唇,想说什么,最后他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很快消失在医院门口的人流中。 苏湘懒懒抬眸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神色淡然如旧。 她看着手中的病历单,前往挂号处挂号,看了医生,拿了新开的药。 刚取完药,手机再次响起,依然是顾逸晨。 “湘湘,在忙吗?”顾逸晨的声音带着关切。 苏湘唇角弯起,“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顾逸晨浅笑,“没什么大事,师兄就还是想约你来交流会悄悄,而且老师有些之前整理的笔记和最新的一些想法,我想当面交给你,你看……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苏湘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师兄温和的嗓音,眼神沉静, “好,师兄,把地址发我,我过去。” 苏湘按照顾逸晨发来的地址,来到了北城国际会议中心。 大厦气势恢宏,门口立着醒目的指示牌:“ST技术前沿学术交流会——仅限受邀嘉宾”。 苏湘唇角微勾,踏步刚要步入大厅,一位身着制服的保安便伸手拦住了她。 “女士,请留步。这里是重要学术交流会场,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保安语气礼貌但带着不容置疑。 苏湘脚步顿住,平静开口:“我是受顾逸晨先生邀请而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指示牌上“顾逸晨教授”几个字,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保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顾教授确实是今天的嘉宾之一。但是,女士,我们无法仅凭您的一面之词就放行,除非您有邀请函。” 邀请函? 苏湘微微蹙眉。 看着保安铁面无私的模样,看来,她是进不去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顾逸晨打电话,干脆让他出来找自己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带着尖锐诧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湘?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湘回头,只见梁吉月穿着一身精致的香奈儿套装,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 她脸上画着完美的妆容,看向苏湘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质问。 苏湘眼底也闪过一缕狐疑,梁吉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根本不适合她来。 师兄也更不可能邀请这样的人来。 “我问你话呢!”梁吉月见苏湘不答,语气更加不善,“是听到夜辰来了,所以你也巴巴地追到这里来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苏湘转过身,语气淡漠:“我来这里,跟别人无关。” “无关?”梁吉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拔高了几分,引得旁边偶尔经过的人侧目。 她此刻全然没有了在司夜辰面前那副娇柔温顺的模样,眉宇间尽是刻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只知道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能来的吗?” 她上下打量着苏湘有些过时的衣着,嗤笑道: “苏湘,就算你想做夜辰的舔狗也要分分场合!这里可是高知识分子才能来的学术殿堂,你一个又丑又没学历的女人来这里,不觉得丢人现眼吗?到时候连累夜辰也跟着你丢面子!” 起火 苏湘忍不住嗤笑出声,冷冷地牵起嘴角:“你们别丢我的脸就够了,不必担心别人。” 说完,她不再理会梁吉月,低头准备继续拨打电话。 “你……”梁吉月眼眸一睁,脸色狰狞起来。 她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抢夺苏湘的手机! “打什么电话!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随便叫人来给你撑腰吗?”梁吉月尖声道。 苏湘没料到她会直接动手,下意识地将手机护在怀里,侧身避开。 梁吉月的指甲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电话终究是没能拨出去。 “梁吉月,你干什么!”苏湘声音骤冷。 “我干什么?我是防止你进去捣乱!” 梁吉月指着苏湘,“你可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吗,只要夜辰能搭上这个大人物,将对夜辰的事业有无限的帮助,而这也是我掌握了消息,你瞧见没,顾逸晨顾教授,当今生物学大佬,就是我的人脉,能帮到夜辰的。” “而你,却只会添乱!” 苏湘愣了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搭上师兄? 那看来,他们目的达不到了。 看见苏湘笑,梁吉月气急了。 她趾高气扬对旁边的保安高声说道: “保安,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就是我说的那种一无是处、只会纠缠男人的家庭主妇!她脸上那么大块胎记你看不见吗?丑成这样还好意思出来丢人!她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顾先生!你要是放她进去,出了任何问题,你这份工作就别想要了!” 保安一听,脸色立刻变了。 他再次挡在苏湘面前,态度强硬了许多:“这位女士,没有邀请函,请您立刻离开!否则我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梁吉月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她走到苏湘面前,压低声音,却带着十足的恶意:“苏湘,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你应该看清自己的身份,你根本不配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配站在夜辰身边!只有我,才配得上他,无论是家世、学识,还是……在他心里的位置。” 苏湘看着她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忽然轻笑一声,“是吗?那祝你们锁死,千万别来祸害别人。” “你!”梁吉月被她这态度气得胸口起伏。 “你嘴巴倒是硬!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嘴上说着要离婚,结果呢?还不是像条哈巴狗一样追着夜辰跑!你真让人恶心!” 听着梁吉月反反复复就这些,苏湘实在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 她收起手机,目光平静地掠过梁吉月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的脸蛋,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梁吉月,你说反了,恶心的是你,是你纠缠我的丈夫。”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好些看客,听到苏湘这句话,众人哗然。 梁吉月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想说什么,苏湘不给她机会,继续道: “不过,既然你一个小三都这么大言不惭地舞到我面前来,我就当赏你了,记住,你当宝的,是我看不上的。” 说完,她不再看梁吉月一眼,转身,径直往外走去。 她不打算进去了,如果里面是连梁吉月这样的人也可以进去的,那她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梁吉月站在原地,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众人嘲讽的目光或多或少从四方传来。。 她眼尾瞥向苏湘的背影,眼眸阴光减浓。 她凭什么在她面前以正宫自居,她不配! 还她看不上的,她以为她是谁啊! 她的眼眸愈发阴鸷…… 苏湘走进大楼侧面指示牌上标注的“休息区”。 那里相对僻静,更适合打电话。 所谓的休息区,实际上是一个连接着后勤通道的小偏厅,摆放着几张沙发和茶几,供路人临时歇脚。 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立着的饮水机和空气净化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拢了一半,挡住了部分阳光,使得室内光线有些昏暗。 苏湘走到窗边,刚拿出手机准备拨给顾逸晨,身后就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依不饶的意味。 她蹙眉回头,果然看到梁吉月正站在偏厅入口处,眼神阴冷地盯着她。 “怎么,还没被我骂够,还打算来挨骂?”苏湘语气不耐,实在不想再浪费精力在这种人身上。 梁吉月一步步走近,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冷笑:“苏湘,我知道你在嘴硬,故意在人前强行挽尊,其实你心里肯定痛苦万分,毕竟夜辰时时刻刻为我奔波,你却只能像个弃妇一样被晾在一边” 苏湘眼神骤然冷厉,同为女人,她无法理解梁吉月这种刻意破坏他人婚姻,还跑到原配面前耀武扬威的行径。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却像是淬了冰:“是,我是痛苦,因为我被背叛了。但想一下,背叛婚姻的不是我,出轨乱伦的更不是我,所以我也没必要用你们的龌龊来为难自己。” “毕竟为了垃圾不值得。你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还不如去抱紧司夜辰,我祝你们锁死,千万别分开去祸害别人。” “你!”梁吉月被苏湘这番话刺得脸色一阵青白,她最恨苏湘这副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句句戳她痛处的样子。 她一定要让苏湘亲眼看清,在司夜辰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要让苏湘彻底绝望! 苏湘自然不知道梁吉月在想什么,转身往深处走去,面向窗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梁吉月目光扫过偏厅角落。 那里靠近窗帘的地方,有一个老旧的立式空调,电源线似乎有些老化,接口处隐约可见电火花闪烁。 厚重的绒布窗帘,此刻正搭在空调的出风口上方。 她眼眸愈加狠厉,脚步后退,退到偏厅入口处,迅速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打火机,蹲下身,将靠近空调电源线的那部分窗帘下摆点燃。 干燥易燃的绒布遇火即着,火苗“噌”地一下窜起,并沿着窗帘迅速向上蔓延。 紧接着,火舌舔舐到老化漏电的空调电源线,“噼啪”一声爆出更大的火花,瞬间引燃了旁边的木质装饰板和堆放在角落的杂物纸箱。 火势起得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蔓延开来,浓烟开始弥漫。 苏湘正看着窗外,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她猛地回头,只见身后已是火光一片,浓烟滚滚! “着火了!”她心头一紧,立刻冲向门口拉房门,却发现门不知何时竟然被从外面锁死了! 他从火光中来 她用力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 而梁吉月此时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挑衅般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她。 “梁吉月!你疯了?!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开门!”苏湘一边拍打门板,一边喝道。 梁吉月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回应,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她无关的好戏。 浓烟呛得苏湘连连咳嗽,她随手撕了块布捂住口鼻,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能砸开门的工具。 但偏厅里除了沙发茶几,并无重物。 火势越来越大,温度急剧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 情急之下,苏湘解锁手机拨打紧急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司夜辰的声音:“什么事?我正忙……” 苏湘怔了下,是了,她手机紧急联系人填的是司夜辰,还没改过来,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去重要。 苏湘便要开口,这时梁吉月无比惊恐害怕地尖叫起来:“夜辰!夜辰救我!我在会议中心旁边的偏厅里,这里突然着火了!门被锁住了,我出不去!我好害怕啊!”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手机听筒。 电话那头的司夜辰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焦急:“吉月?!你别怕!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等我!” 他甚至没有问苏湘一句,也没有听到苏湘这边任何声音,就完全被梁吉月的呼救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苏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看着梁吉月那副虚假的表演,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深吸口气,抬起沉重的实木椅子,用尽力气砸向窗户,但窗户是钢化玻璃,一时难以砸破。 浓烟熏得她视线模糊,呼吸艰难。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偏厅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巨大的冲击力将正靠在门边的苏湘直接撞倒在地! 门框上方因暴力踹击而松动的一块装饰横梁,“咔嚓”一声掉落下来,重重地压在了苏湘的小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冷汗淋漓,无法动弹。 司夜辰高大的身影冲破浓烟出现在门口,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目光急切地扫视着火光冲天的室内。 他一眼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湘,她的脸色苍白,小腿被压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司夜辰的心猛地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朝她迈了半步,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苏湘你……” “夜辰……救我……我好痛……”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梁吉月虚弱的呼喊。 司夜辰动作猛地一僵,伸向苏湘的手顿在半空。 他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梁吉月不知何时也倒在了离门口不远的地上,捂着脚踝,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火光照得她脸色惨白,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浓烟吞噬。 司夜辰的眉头死死拧紧,目光在苏湘和梁吉月之间快速切换,额角青筋暴起。 “夜辰……”梁吉月近乎断气般喊了他一声。 “吉月!”司夜辰脸色煞白,不再看苏湘一眼,决然地收回手,毫不犹豫地冲向梁吉月。 他一把将梁吉月打横抱起,梁吉月如同藤蔓般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怀里,低声啜泣。 “别怕,我带你出去!”司夜辰的声音颤抖,不知是因为浓烟,还是因为方才那一瞬的抉择。 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苏湘,浓眉微蹙,“苏湘,你再等等……” 话到一半没说完,他抱着梁吉月,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火海。 苏湘躺在地上,小腿剧痛,浓烟呛得她几乎窒息。 她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视线,心底仿若有什么彻底断灭。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吸入更多浓烟,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火越烧越旺,木质结构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随时会坍塌。 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呼喊着救火,能听到消防车由远及近的鸣笛声,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偏厅角落里,还有一个被压住无法动弹的人。 氧气越来越稀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如同潮水般渐渐抽离。 苏湘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周围的灼热似乎也在远去……是要死了吗? 她不甘啊……她还没有回到实验室,还没有完成她的梦想……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片火光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刃,突兀地闯入了她模糊的视野。 逆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分明,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剪影。 火光在他身后跳跃,将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炫目的金边。 是谁……? 是幻觉吗…… 救援人员?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太一样…… 那人渐渐走近,苏湘瞳孔渐渐睁圆。 是他! 司晏礼。 司家掌权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外地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就算他回来,他凭什么会来救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缺氧出现了幻觉,濒死前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救星。 但即便如此,在那身影坚定地朝她走来时,她死寂的心湖,还是难以自制地波动了一下。 那人快步走到她身边,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完全无视周遭环境。 苏湘能感觉到他沉稳的气息,听到他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苏湘!苏湘!保持清醒!” 不是幻觉! 真的是他! 司晏礼! 他动作迅捷而有力,竟生生将那沉重的实木横梁抬起挪开! 过程中,他被灼热的木料烫得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放缓动作。 苏湘的小腿终于获得自由,但她已经无法站立。 而因为她之前的挣扎和横梁的压迫,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火烧毁大半,露出了大片肌肤,衣不蔽体,显得狼狈又脆弱。 司晏礼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眼神一沉,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苏湘身上,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外套上有一股清洌好闻的松木气息,与周遭的焦糊味形成了鲜明对比,奇异地抚平了苏湘部分灼痛。 司晏礼将裹好衣服的苏湘打横抱起。 苏湘伸手挽着他的脖子,感受到男人臂弯稳健而有力,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司晏礼将怀中人抛了抛,换了下姿势,用自己的胸膛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最大限度地隔绝了四周的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