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怎么就蝙蝠崽文学了》 1、第一章 布鲁斯韦恩来的时候我正在摁着一个八岁大的小崽子严肃批评试图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小家伙刚把一个吃过的口香糖粘在他同桌的背后。 负责我们这批小孩儿的迟老师去接待布鲁斯韦恩了，只能拜托另一个老师两个班级来回跑。两个班的小孩儿实在有些太多，这个年纪又是精力旺盛到狗都嫌弃的地步，陈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有疏漏是必然的。 我因为有着不符合外表的记忆和年龄，所以这种时候老是会忍不住做点儿不是我该做的事儿，像是提着小崽子捉他们个现行然后开始杀鸡儆猴儿给他们立立规矩的事真是多了去了。我都熟悉到不用多想直接跟肌肉记忆走的程度了。 然后我就在满意地看着小朋友们道歉和原谅对方时，一抬头瞅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怔楞地看着我的亲爹。我：……真巧哈。 我其实知道我亲生父亲找到了，也知道这个亲生父亲来头大的有点抽象，甚至也有一点儿小外挂告诉我他是布鲁斯韦恩，他几天后来接我，他甚至是我上辈子的老爸的转世——不然轻易没人有那个命格能承载得起我的命格。 给我沉默了，我听着脑海里那个神明戏谑的语气，微微一笑：“你小子干嘛来的？凑热闹看戏是吧？” “……没有，绝对没有，怎么可能呢，哈哈。咳，总之你别紧张，你紧张也没用，会不会被找回去又不取决于你，我就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明明是神，但和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的记忆里没有和祂相处过的记忆，但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既视感。祂也确实证实过祂不是我的幻想与臆测，而是真实存在的客观存在，并且曾经还承认了我有部分记忆出现了问题。 “真别紧张，”祂安慰我，“有我给你兜底呢，无论到时候你过得怎么样。哪怕是想去其他世界，我都能给你安排，你放心造作。” 我绷不住了：“不至于吧？我给你留的什么奇怪印象，怎么就闯祸闯到逃离这个宇宙了。” “你看，你自己都下意识认为是你闯祸了所以才要跑的，”祂很感慨，“虽然你有时候很不要脸，有时候又很轴，但自我认识这块儿也算是卓越出众了。” 我：。 呵，你就损我吧，仗着自己本体在其他次元夹隙里就大放厥词了是吧。你给我等着。 所以我其实挺久之前就知道布鲁斯韦恩要来接我，我也挺久以前就开始紧张忐忑又好奇了，但是大家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一回两回的，都在传，我爸要来了，没来，我爸要来了，又推迟了，总之在老钟这儿办个齐全的手续还是挺漫长的，尤其是这种正规公立福利院单位。 老是绷着神经等人来也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对我来说，我可是高考都得学三天歇一天的人——超绝松弛感，我能紧张两天都是给亲爹面子，还有一天是给“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的面子。 然后我就超绝松弛地用自己最真实的面目和我老爹见了第一面，他看我训小孩儿看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在我看过去的时候露出一个超甜又温柔的笑：“你好？你是叫叶清宇吗？” “你好，我是，你就是我爸？”我挠头，把手里的小朋友放下去又拍拍他脑袋，让他一边儿玩儿去，“口音比我想象的好听诶。”我小声蛐蛐。 迟老师跟在他身后进来，看了眼周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安抚的对我笑了一下：“毛毛是在帮老师维持秩序吗？谢谢，剩下的老师来就好了，这是你的亲生父亲，小胡姐姐带你们去休息室说话好不好？”她示意新来的实习保育老师带我们去专门谈话的地方。 我能说什么呢，我把刚才以为自己道了歉就能躲过一劫的小男孩儿和他的倒霉同桌一起推了过去，然后就跟在大人们的身后走了出去。 ———————— 布鲁斯韦恩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你是说，”他凝视着面前的报告，“我有了一个亲生的——自然分娩社会抚育长大的孩子？” 卢修斯已经跟阿尔弗雷德通过气了，他们一致认为虽然这件事很神奇，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个女孩今年十岁，在中国的福利院长大，也是巧合，这次做引渡的时候我们和他们的‘宝贝回家’数据库对接时自动匹配，就和你留存在我这儿的数据库匹配上了。” 原本这件事不会发生的，如果这群胆大包天的人贩子没有接手“外国货”，如果蝙蝠侠没有怀疑哥谭警局有内鬼而把后续交给卢修斯做，如果老钟的宝贝回家计划没有走线上对接。 如果两个数据库没有进行交接。 总而言之，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让叶清宇来评价，她估计能秒扔meme，“然后由于我这个阅读速度过快，当我意识到我读到了什么内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摸门。 布鲁斯：“我已经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了。” 卢修斯：“现在是四个儿子，四个女儿。” 布鲁斯：。 由于对方是美国著名的富豪，所以这边认亲认的也相当谨慎，总而言之，布鲁斯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清晰的意识到——如果他不严阵以待，他真有可能没办法把这个孩子顺利的接回来。虽然这边没有明示，但他们回护的姿态是很足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福利院很特殊，是专项试点福利院，而且地理位置……用卡密的话来说就是高考分数线都有地区保护的地方区区一个福利院待遇好点儿怎么了。 布鲁斯韦恩在某个瞬间确实有想过要是不认亲，这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不比给一个晚上干兼职的以犯罪率著称城市的首富当女儿差。 但是还是那句话，布鲁斯走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心中淡淡的崩溃，已经来不及了。 他总不能把小孩儿接回去再扔了吧。 也不可能直接掉头就走，说这孩子他不要了。 唯一让他心安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真的很好，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对媒体还是对机构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材料，但一路上布鲁斯没有看到任何出格的媒体人士，哪怕是采访的记者，比起采访更像是拜访与记录。 整个过程都没有惊动里面的孩子，他隔着窗台看向那个年纪最大的女孩，她生动活泼的眉目确实同他如出一辙，让人看过去一下子就能明白——他们是父女，毋庸置疑。 他看着她，活泼漂亮，充满生机，神情带着太平天下富养出来的平和，他们真的把她养的很好。原本忐忑的心突然在看到这个孩子时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就看到这女孩零帧起手一巴掌呼到小男生的头上，开始叽叽喳喳主持正义。 布鲁斯：…… 陪同而来的阿尔弗雷德稍稍扬眉：“似曾相识对吗？” 布鲁斯：……好消息，确实是亲生的，这下不用测dna都能认出来了。 这算好消息吗？ 接待他的迟老师把小姑娘招呼过来，让她跟着老师和大人们一起去专门的会见室，布鲁斯韦恩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去配合小姑娘的步伐，和她并肩走着。 那位带路的老师也心细的没有去打扰这对陌生的父女之间互相熟悉，她在前面引着路，中间是韦恩带来的专业管家，后面就是这两个刚刚认识的亲人，记者拿着相机的手自然垂下，只是微笑看着他们，没有打扰。 布鲁斯用余光看了眼叶清宇，却正好和她大大方方看过来的好奇目光对上，他转头看过去：“我听到那位迟老师喊你毛毛？” 毛毛本毛诧异的看着他：“你中文比我想象的好诶，是的呀，我小名叫毛毛，捡到我的老人管我叫毛蛋儿，他们觉得这名字有点儿太……俗了，所以就简化成毛毛了。” 这个表达能力对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来说是不是有点过于强了？布鲁斯倒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她坦荡过头了，而且——他这一路上其实有被暗示过，这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迟老师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总是在强调她对父母的盼望，她聪慧善良到有些特殊，她…… 她用尽了自己的所有交涉能力为叶清宇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刚刚在孩子面前的用语也绞尽心机为了这个陌生的父亲给这孩子留下一个好印象。迟老师大概是布鲁斯见过的少有的有智慧的善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自己能影响的范围内去给他们的父女关系起一个好头。 但是有句话布鲁斯没听懂，她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办法当好她的父亲……她会教你的。她是个很有耐心的孩子，坚强又有韧性，有时候我会觉得是孩子在包容我们这些大人。” 他没听懂，但是没关系，他低着头看向毫不怯场直接开启话匣子的缺心眼儿孩子，他可能就快懂了。《 》 2、第二章 要听实话吗？我能来哥谭纯粹是怀抱着对我爹的一腔爱意，要不是他纯哥谭老钱，宁愿抱着这座城市死去也不想移民，我能把他带飞，我说真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突发枪战，我沉默了，我把视线从车窗上收回，然后很自然的靠在了我爹身上，在往他怀里缩的前一秒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淦！忘了他对我还陌生了！ 他身体僵硬的坐在那儿，试图配合我的动作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猜他是没见过我这么纯天然无添加过于自然的撒娇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不信你问我那些所有接受过我炮弹冲击抱抱的老师们，迟老师有时候在后面都拉不住我，跟遛狗似的：“毛毛！不要爆冲！” 道理我都懂，但是扑过去抱住别人就是很有幸福感，抱别人的人和被抱住的人都能感受到，只有旁观的人会胆战心惊：“你小心把人撞骨折了！” 我小心着呢。 我叹了口气，把他无处安放的胳膊和手摆放好：“不要动，借我靠一会儿。”我懒得看他什么反应，没推我就是不介意，不介意就是同意，我拿他的胳膊当靠枕趴在上面。 他就安静了三秒，然后就开始絮叨了：“困了？还是晕车？你刚刚在飞机上睡了很久，是不是有点晕机？” 我捂住耳朵：“纯困的年纪，你安静会儿，我再补个觉。” 他把我摇起来：“你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再撑一下，等晚上再睡。”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行，这下我是彻底相信他是我爹转世了，我很难相信蝙蝠侠也是那种把人摇起来重新睡的家伙。感觉这种事只有我爸能做出来。 ———————— 布鲁斯韦恩哭笑不得的看着刚领回来的孩子堵气背对着他，还偷偷摸摸想要闭着眼睛眯一会儿，脑袋一点一点的，这谁看不出来她在偷偷睡觉。他只能强行找话题：“我可以叫你毛毛吗？” 叶毛毛猛地惊醒，像是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困到睡着了，她打了个哈欠：“可以呀，”她拖长着音调，带着孩子的稚气，“我以前认识的那些长辈都挺喜欢叫我毛毛的。”脸上还带着点儿困惑。 他努力让她保持清醒：“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去哪里吗？” “嗯？”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回家吗？” 回家，布鲁斯突然被孩子口中的词汇击中了内心的某处，他微笑：“是的，我们在回家，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吃饭呢，”他们肯定已经各出手段去窥探新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了，但怎么比得过亲眼瞧瞧呢？“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特好养。”这话听听就行了，叶毛毛懒散地趴在布鲁斯腿上，是的，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趴了回来，给做好开局就得罪人的心理准备的布鲁斯整不会了。 他以为这孩子要生气气一会儿的，这个年纪的小孩控制情绪的能力就和他们的脾气一样糟糕，尤其是家里还有个小的，那小孩儿的脾气不能说差，只能说是史无前例。他这辈子就没养过好脾气的孩子，那都是别人家的，所以他已经默认这孩子脾气再好也得是迪克plus版。更别提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性格里必然有一些进攻型的东西。 他没想到自己接回来之前看着她像个费尽心思获得关注而去努力的小可怜，一回来就变成幼年布鲁西plus了。下车都要人抱着，懒得出奇还很不认生的依赖他。 帮他们开车门的阿尔弗雷德：“这就是父女天性。”很有经验的老人弯着眼，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目前还只记得一点基础英文的叶清宇茫然地抬头，看了眼叽里咕噜说话的新家人，然后被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成功被安抚，又心安理得的趴下，窝在布鲁斯的颈窝处继续睡了。布鲁斯也不得不承认阿福说得对：“她确实很乖，很听话。” ———————— 真的吗？ 我第一次在不年不节的时候看到餐桌旁有这么多小孩儿，以前我还是独生子女的时候我爹总觉得家里孩子少了，他老拿自己小时候说事儿，说自己那代人一家都四五个孩子，现在独生子女政策一下来一家就一个，太少了，孩子也孤单。 我抬头数了数，连上我，哦对理论上来说还有个离家出走的二少哥和香港常驻民卡珊德拉，那就……我去，八个？！八个孩子？！ 我下意识抬头去看我爹的头毛，发质还挺好的，不怎么掉，他这悲催的生活也就这么点儿小事值得高兴了。啊不是，八个孩子，他真的养的过来吗，以我以前对我爹的了解，他能把头愁掉。就他这个叶公好龙的劲儿，养一个都费劲，还养这么多——散养吧？ 我又看了眼阿尔弗雷德，这位老人在无数作品里都是把布鲁斯韦恩从小带到大顺便把他孩子也从小带到大，啧，找老人带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迪克哥哥好，提姆哥哥好，斯蒂芬妮姐姐好……”一阵流利的贯口哈，就是说到最后我没刹住车，“达米安哥哥好。” 我：。 算了，小孩儿哥也是哥，怎么不能喊大哥好呢。爹你是不是偷偷笑了，你别转过脸去你正面看着我。 很意外，我还挺适应这样的环境的，就是这种孩子很多热热闹闹的，显得……很有人气儿，我托着下巴一边吃着专门给我做的热意面，一边看着他们咋咋呼呼的互相交谈，偶尔应付一下他们为了让我不感到被排挤而刻意抛过来的话题，括号用中文说的括号毕。 下意识的，我转头看向我爸，他脸上带着点儿还没褪下的笑意，微微睁大眼睛偏头看向我，似乎是想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摇头，然后给他比了个心：“可爱！” 也不说什么可爱。 总之就是很可爱，所有东西都可爱。 ———————— 看起来布鲁斯和新来的小姑娘相处的很好，迪克看到他抱着小孩儿进来时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场景很少见，至少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看到布鲁斯这么带孩子了。迪克探头：“睡着了？”他用气音悄声问。 “嗯？”原本脖子软塌塌的向下折着，脸平行着地面埋在布鲁斯身上的小孩头欻的一下抬起来，虽然没睡醒但还是努力清醒，还试图装作自己刚刚没睡着。 像条突然弹动的大鲤子鱼，布鲁斯差点儿没抱住脱手而出。他：“嘶，啧，别乱动。” “哦哦。”大鲤子鱼胡乱点头应下，然后乖了没两秒，开始蹬腿：“我想下去。” 力气不小，布鲁斯一边这么想然后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放下来，因为动作的过于迅速而显得他在内心对她做的所有分析和判断都像是在遮掩他不会带孩子的尴尬。 迪克就这么几分钟，已经被这父女俩的丝滑小连招给逗笑好几次，他努力憋着笑：“快进来，阿福已经去做晚餐了，路上辛苦吗？” 布鲁斯倒不觉得辛苦，他觉得叶毛毛可能会觉得辛苦。 叶毛毛：“啊？” 忘了她还不太能听得懂英文了。 迪克又用中文问了一遍，叶毛毛这次听懂了，她很外向，根本不怯场：“还好，睡了一路，感觉爸爸会更辛苦一点，他还要照顾我。” 布鲁斯脸上不动声色，迪克猛地抬头看向布鲁斯，正好捕捉到不动声色的背后那一丝骄矜。迪克挑眉，好的，家里又来一个“父亲”吹，达米安会欣慰于又有人愿意承认并维护“父亲的威严”了。 然后他就看到这孩子在爬不上去椅子的时候相当自然且顺手的冲布鲁斯一伸手：“抱。” 错了，是个关心爸爸和使唤爸爸毫不冲突的小崽子，她绝对不会对“父亲的威严”有任何的概念，绝对。迪克已经能看见这小孩太岁头上动土的未来了，她一点都不怕的。 “怎么样怎么样？”斯蒂芬妮躲在楼梯拐角处，用小镜子反射着去看那个新来的女孩，耳朵上还带着一只监听耳机，另一只耳机戴在提姆的耳朵上，他盘着腿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他的电脑，屏幕上是各个角度的监控视频。他拿起腿边的可乐喝了一口：“……”他把可乐举起来，凝视着在一旁冷笑的达米安，“难为你找到和我的罐装咖啡一个模子出来的的可乐了。” 达米安翻个白眼：“她都已经在这里了，直接去她的面前观察更快，只有你们这样的傻子还需要——” “你们在干嘛？”红色头发的成年大姐操作着自己的轮椅过来，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调笑着明知故问。 “犯傻。”达米安目光从她的腿上移开，看向唯一成熟的成年人，芭芭拉知道他在纠结要不要让她帮忙把这两个幼稚鬼拎出去，虽然他也能通过有效的攻击来把这两个傻子叉出去，但是布鲁斯回来之前已经发过通知了。这是个普通的，柔弱的，真正的十来岁小孩子，所以暴力禁止，不许在她面前舞刀弄枪。 啧，达米安的怒气条已经快满了，而耐心也已经见底，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一个格格不入的弱者加入这个家庭，她之前在她的那个福利院不是待的挺好的吗？可以说，除了没有父母，她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七八十的孩子都要幸福，不说满是因为他也不确定一个连福利院都能设置成这样的国家里其他父母双全的孩子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提姆比了个ok的手势，他摸着下巴：“确实是普通人，除非她演的太好。达米安，你以后可就不能在韦恩宅的范围内肆无忌惮的攻击我——” 话音未落，达米安终于忍不住了，他狞笑着拿出不知道藏哪儿的刀，直接抽过去：“那我们可以试试。” 在客厅听布鲁斯介绍家里人员组成的叶清宇就在聚精会神的听讲时被突然窜出来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她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看向抱着电脑的提姆，还在收耳机的斯蒂芬妮，手上空无一物但是脚踹上了提姆的达米安，以及捧着可乐慢悠悠挪着轮椅跟在几个孩子身后出来的芭芭拉。 叶毛毛：“哇。”她干巴巴的哇了一声。 “还挺热情的，这是……欢迎仪式？” 最后以几个人被布鲁斯说了一通作为结束，当布鲁斯带着叶清宇去餐厅时，提姆悄声问达米安：“你就不怕被她发现？” 达米安抱着胳膊：“tt，她只是个普通人，德雷克。只要我刀收的够快，她就看不见。”《 》 3、第三章 达米安还是不太能相信自己父亲真捡了个什么都不会的白板回来，哪怕是个能勇到拆蝙蝠车的孤儿呢？——他没有影射任何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哪怕回来就刀砍全家呢？ 总不能，她真的只有十岁，而且什么特殊身份都没有吧？ ———————— 大半夜的，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在一阵疼痛中猛然惊醒，眼睛睁开两秒，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手已经哗的把被子扬起来，人还没完全脱离暖和的被窝适应空气的湿凉腿已经迈开了步子冲进卫生间了。幸亏韦恩有钱，能让每个卧室配一个独立卫浴，我趴在洗手池上一边吐一边还有心思瞎想，得，水土不服导致的肠胃炎，我不用看医生自己都能诊断。 久病成医是这样的，我收拾好自己又裹了件暖和的衣服，已经肠胃炎了就更不能受凉，然后打开了门，对着黑漆漆一片的走廊发呆。 我本来是想自己找点药吃的，我也是睡昏头了，这么大个房子我没有具体的目标方向找死了也找不到啊，而且，我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半，这个点哪怕他们没有夜间活动也基本上都睡沉了……我也没存阿福的手机号，试探着喊了一句“爸爸”后，我听着这个词在空旷的室内左突右进来回晃荡，回声都持续了好久，沉默了。 感觉要是嚎一嗓子确实能把爹喊来，但也能把所有人都喊来。 算了，先整一杯热水喝吧，刚从卫生间爬出来我感觉好点了，说不定喝一杯热水就能压下去了。 这就是我在厨房遇到杰森陶德前因后果。 ———————— 杰森也听说过布鲁斯在某大国的公安系统里匹配到了一个亲生孩子……这很难评，毕竟这句话只有十来个单词，但它竟然有三个槽点。他没兴趣去迎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且单纯的孩子，他现在的身份是个泥潭，虽然他不可能用红头罩的身份去接触她，但他也没兴趣用明面上的身份去认识她。 他在确保整个韦恩宅一楼空无一人，唯一一个小家伙也在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了韦恩宅——想吃一口阿福的手艺只能半夜偷偷摸摸爬进来找饭吃，杰森感觉自己像什么老鼠成精了。然后他就在啃着阿福给他留在冰箱里的三明治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小团子从楼梯上挪了下来，而且还是下两级台阶就歇一下。 这是怎么了？ 杰森陶德满头雾水，他要是在漫画里就要挂一脑袋问号了，谜语人的手杖丢了都能找他借一个用。当然，借到的是手杖还是一顿老拳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心里的那点别扭了，加快脚步走过去把那个小团子拎了起来，还挺有份量的，看着挺小一只，但是密度挺大。她在他手里扑腾了好几下，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皱着，但力气还不小，甚至大力出奇迹差点从杰森手里掉下来。 “别乱动，”他用别扭的中文说着，“你在做什么？” “我想喝热水。”小姑娘仰起头看他，虽然他俩之前从没见过面，但她一点儿都不怯场，甚至还能使唤人，虽然他俩谁都没意识到她在试图使唤他。 杰森把手里的小孩放在餐桌边上，摁住她的头：“我去拿，你坐在这，不要动。” 毛毛顶着他的手艰难的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手心蹭过，一头柔顺的半长发就这么揉乱了，乖巧的样子让杰森心里一动，觉得她似乎是有那么点儿可爱，但又因为刻板印象里布鲁斯不可能生的出这么乖的孩子而有点儿警惕。他抬起头，深沉的想，这小家伙不会是要降低他的警惕心，在他转身的时候作妖吧？ 他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才把手拿开，还反复强调：“不要乱动，我去拿了就回来。”脸好白，去倒热水的时候给布鲁斯发个消息吧，还好今天小孩刚到家，布鲁斯还没来得及开启夜巡，今天代班的还是夜翼。 叶清宇又使劲用力的点点头，结果因为幅度太大把自己晃头晕了，又干呕了一声。杰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动作也慢悠悠软绵绵的，说话声也很轻没有力气：“我感觉我好像是肠胃炎了，水土不服。” 他没听懂最后那个词，但是捕捉到关键词肠胃炎就够了，杰森一边惊讶这孩子还能自己给自己诊断，一边淡定的又给布鲁斯补发了一条消息，顺手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 救命，我怎么感觉我越来越难受了？我趴在桌子上被实木的桌面冰的一激灵，但也不肯爬起来，因为直起身子胃更难受。值此异国他乡深夜寒冷身边也没有亲友的病痛时刻，我的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听说韩国狂攻只能胃痉挛不能肠胃炎不然就死刑”，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的，思维活跃又跨界且成分复杂的宅是这样的，我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想笑又疼的笑不出来，还有点儿不适的想吐。 不是，这破哥谭克我吧，怎么能水土不服到这种地步，我开始反思我这二十四小时都吃了什么。不可能是阿福的问题，我不信，肯定是我吃零食了，我拿我的人头担保他在过往的漫画和同人文里给我留下的美好印象不可以在这种地方破灭。 “你还好吗？”我那人高马大面相冷酷的哥端着我要的热水走了过来，他真好，他虽然不耐烦但是还是给我倒了我要的“比嘴稍微热一点点但是不能太烫的”热水。 顺带一提，我表达需求的时候为了精准描述，还特意把手机拿出来试图打开翻译器，这会儿才一零年，虽然捡到我的那户人家没有收养我，但是也时常来看望我，给我买些小玩意儿，一个功能比较齐全的按键老人机还是买得起的。 然后我一边用半生不熟的英夹中努力描述，一边试图抬起手用翻译器翻译我的话，而杰森就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听我说话，还不停把我手摁下去，用他的话来说：“我能听懂，别烦。” 学的很好，别学了，你这中文真是简洁又符合你的人设的冲啊，主打一个回归语言最初的本质——交流——是吧。 我捧着玻璃水杯，试图先用它暖暖手再喝，这个举动救了我：“不太好，我还——嗷！烫！”你管这个叫比嘴热一点的能喝的热水？！ 他眉头拧的更紧了，伸手拿过去试了一下温度：“啧，不烫，能喝。” 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端着杯壁很薄的玻璃杯，一整杯的热水在他手里端了将近半分钟，然后他又递给我，我长记性了，我让他直接放在桌面上。等等，不会真是我感觉错了吧？毕竟看他这么轻松的样子……嗷！就是烫！他手特喵的铁做的吧？！绝缘体吧他！ 我不死心的凑过去嗅了一下，那个热气升起袅袅白烟，水蒸气飘过我的鼻尖。我：…… 好，别用嘴试了，舌头能给我烫掉。 您真我亲哥啊。 ———————— 杰森想象不出来怎么会有人能有这么多事儿的，他感觉自己眉毛今天要把这辈子的结给打完了，皱眉皱的肌肉都酸疼，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哪怕生病虚弱也话多的小姑娘像什么小动物似的去嗅嗅那杯白开水——不是，纯水有什么好闻的？能闻出什么味道来？ 还嫌弃又警惕的往后一仰，戏挺多，这是病好了？杰森感受到一种很新奇的又气又忍不住想笑的感受，这就是布鲁斯的亲生女儿？ 还挺，布鲁斯的，他是说布鲁斯哥谭王子那一面，挺好的，两个亲生孩子，一个继承蝙蝠侠的披风一个继承布鲁西的名头，分配的不错。杰森颇有种事不关己骑墙看戏的自在感，甚至有点儿乐子人的唯恐天下不乱。 他伸手从餐厅旁边的酒品展示架上掏出来一瓶矿泉水，别问为什么放酒的地方有矿泉水，韦恩家有自己对室内设计的独特理解，给小孩儿面前的杯子兑了一点：“你也不怕我是坏人？” “……啊？”她震惊的抬头，似乎是很难理解这件事，又或者是很难解释她的思路，最后只能纠结的问：“不会吧……哪个坏人会进了宅子往餐厅钻啊，而且哪个坏人会特意为了骗宅子主人的孩子学一门新语言——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和信念感啊，那可是中文，前方是地狱啊……” 杰森在忍笑。 ———————— 布鲁斯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医生也到了，莱斯利和韦恩家的渊源那可就久远了，她和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韦恩是同学，后来曾在布鲁斯的双亲去世后和阿尔弗雷德共同照顾他长大。 她也是少数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蝙蝠侠身份的人。 当布鲁斯打开起居室的门时就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热的呼吸一滞，里面的场景更是和谐的不可思议。 莱斯利用手揉着叶清宇的脑袋，小姑娘则是扒住杰森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试图拿火气重的青年当人体热水袋，年轻气盛的青年当然不肯，然后小孩就用眼神示意刚才因为过烫而被她喷出去的一地水，试图让他意识到这都是谁的错，以期激起他的愧疚心。 莱斯利还在忍着笑让她把头转过来，让她看看嘴有没有烫伤，杰森则是又尴尬又故意装作不耐烦的吐槽没见过这么娇弱的人。而刚刚因为过于信任别人，在莱斯利开好药后拿水送服，看都没看直接接过杰森递过来的水杯的叶毛毛则丝毫不会内耗，她坚信这都是杰森的错，并且坚持让他给她捂一下来赎罪。 好吧可能也没那么和谐，主要是当父亲的对孩子总有点儿滤镜，蝙蝠侠怎么了，蝙蝠侠也是当爹的，蝙蝠侠也可以有滤镜。 蝙蝠侠也得收拾这一地的水。 ———————— 对了，顺带一提，太好了，是因为长途周转外加飞机餐不卫生还有受凉导致的肠胃炎，成功捍卫了阿福的神话。《 》 4、第四章 安定下来就要考虑上学的事了，考虑到我的户籍还在原来的福利院……怎么了？我那福利院可是在海淀区！懂不懂110108的含金量！别说这是一零年，这要是再往前数个几十年我可能真就不跟布鲁斯走了，我留下来，我真能有用。 扯远了，总而言之，我虽然跟着爸爸来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但是学业不能放下，即使他很有钱能让我衣食无忧一辈子，即使我已经过了一辈子上过一遍学了，即使我的心智不适合和我现在的“同龄人”交朋友，即使这个家多数人的学业也都就那样都是当个任务完成就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我嘞个去，再说下去我就不想努力了。 我摊在沙发上，享受着哥谭为数不多的阳光，说来也怪，我印象里哥谭是个雨天很多的城市，它似乎总是阴沉沉的，但我来了以后却总能遇到晴天，雨总是在深夜下。 我倒是希望它们能在白天下，因为夜晚我爹会出门做点儿兼职，我不想让他淋雨，可惜我不是龙王，不能控制下不下雨。 “要是你想，我也可以给你开一个。”那个自称负责照看穿越的我的神明突然开腔，祂老想给我开挂，之前就想问了：“……你都能开什么挂？而且为什么是我？” 凭心而论我真挺普的，我上辈子成绩也就那样，性格也不是特别扎眼的那种，平时与人为善，和社会打交道的方式方法都是我爸妈言传身教出来的，也没什么青出于蓝的地方，甚至……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不够努力的我作为独生子女其实有点愧于父母的抚养与栽培。 虽然他们总是强调他们只希望我能好好生活，希望我好好学习也是希望我能有个稳定的饭碗——哪怕现在干的工作倒闭了也能无伤续上别的饭碗。 总而言之，我就是很普通且幸福的长大的，除了投胎技术好以外没有任何值得说的地方的孩子。 诶？话说起来，我这辈子投胎技术……也挺好？ “你是不记得啦，”祂懒散且轻快的说，“你只是不如你‘想要成为’的那样好，但你已经足够好了。相信我，我们都很信任且尊敬你，该做的事你都已经做了，该走的路也走完了，接下来你就享受一下你新的一生就好，而我！” 我觉得祂的语气郑重地像是要挺胸抬头昂首阔步一样，我仿佛看到一只使劲儿挺着小胸脯的汤姆猫：“我负责让你好好的享受新人生！” “……好好好，你冷静一下，”我服了，“你不是神吗？你这么尊敬我真的好吗？” “你——”祂突然没声儿了，过了一会儿才出声：“不好意思刚刚忙去了，对了说到哪儿来着？哦，你也有生祠啊，只不过你现在活着，所以就没有定神名和神力，中国神嘛，懂得都懂。所谓给你开挂也是把所有你能搭上边儿的神力贷款给你用，贷的是你功德罢了，无利息！你可劲儿用，你功德够用！” “特喵了个咪的你果然是我熟人吧？！” “是熟神。”祂深沉地说。 ———————— 布鲁斯打算先给孩子找个家庭教师教一下英文，毕竟虽然家里人可以为了她学中文，但出去以后和别人交流总不能一直依靠翻译器，她在家的时候能够被迁就，出了门哪怕是蝙蝠侠也没办法让别人迁就她。可是，布鲁斯凝视着面前的两份纸质资料，一份是叶清宇的成绩单，一份是她的体检报告，他旋即挂上了痛苦面具。 头疼扶额，这个英语成绩，偏科偏的。 思考再三后他还是努力组织好语言去找孩子商量：“毛毛，你……对英语老师有什么要求吗？” 叶清宇神情一肃：“什么英语老师？我不去上学吗？”怎么回事怎么还带开小灶的呢？ “你需要先把语言障碍解决后才能去上学。”布鲁斯诚恳的说，然后紧接着就开始和叶清宇面面相觑，他开始紧张了，他开始思考自己刚才说的话中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她还在这么看着他？ 毛毛：“……然后呢？你光看我干嘛？你说词儿啊？” 布鲁斯被噎了一下，他在等她表达意见呢！好吧，谁让她是他孩子呢，这锅总归是他认下：“我打算先给你找一个老师让你能够使用基本的日常交流用语，后期再入学。还有，你的年纪是怎么回事？体检报告中你的骨龄才6-7岁，但是你的个人身份资料上写十岁？” “虚岁一岁，提早上学再加两岁，这样可以比别人早上学两年，常规操作啦，”叶毛毛挥了挥手，“捡到我的爷爷养了我两年，然后自己感觉身体实在不行了就只能送到福利院让他们照顾我，他知道我聪明，所以帮我虚报了两岁。 “我长得好，个头大，多报几岁他们也只会当孤儿营养不好长的小，就给糊弄过去了。陈爷爷说早上学就比别人早起跑，以后走错了路再扭头也不耽误功夫，而且我聪明，和比我大的人相处比同龄的还有年纪小的要更适应。” 主要是听说陈爷爷家和她妈家都有复读的传统，他怕小孩儿长大了以后也要因为考试耽误时间……不得不说，这忧患意识有点太超前了。 布鲁斯再次意识到，生活在另一种环境里的叶毛毛真的遇到了很多好人，他们是真的在把她当自己孩子来疼，来为她铺路。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那这个爷爷呢？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他吧？” “现在吗？去北戴河休养了吧？”叶毛毛视线向上漂移，努力思考，“你突然这么一说，我也怪想他的。他儿女偶尔会交替过去看望他，陪陪他。我听先生说，他现在享受的退休待遇里有这个，他以前的同事也都劝他好好调理身体。” 布鲁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他发现一个重点：“什么先生？” “……嘶，”叶毛毛被他一个反问问住了，她突然惊恐的倒抽一口气，“我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了？我没跟老师说就走了！你等一下我给王先生打个电话。” 她行动力超强的伸出一只手阻止布鲁斯说话，然后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按到一半她又猛地抬起头：“现在中国那儿几点来着？” 布鲁斯都无奈了：“我刚刚就是想说这个——他们还在睡觉呢。” “啊，”她长叹一声，“他是我们学校兼职的语文老师，后来回大学当教授了，因为教过我们几天所以有时候我们找他问问题也会继续教我们，我是比较喜欢的他的讲课风格所以一直跟着他学习。后来我也跟着他的学生直接喊他王先生，相当于他半个徒弟了。” 活过一辈子的叶清宇当然明白世界总青睐于勇敢的人，她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别人考博分数拉满还得面试才能拜的师门她直接踩着杆儿就上去了。 叶清宇漂亮的褐眼里闪着光：“我没有想要的老师，只要人品好有师德就行了吧？只是学一个工具语言，还需要挑挑拣拣吗？感觉要是哥哥姐姐们有空，放学后教我半个小时就够了，只要平时说话用的是英语就能很快学会了吧？”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这个家这么会惯孩子，她到现在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用英语交流过！全是他们主动说的中文！ 她是不是被溺爱了……不确定，再看一眼。 布鲁斯对此抱有很大的疑虑，主要是满分一百二的英语成绩，一栏触目惊心的一位数太吓人了，说是她有生理上的功能性英文读写障碍都能取信于人的程度。 叶毛毛：？ ———————— “谁去？”本来只是父女之间的谈话，甚至只是一次小小的商量，但是这个家里没有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商量出的两个补课方式——以及叶清宇8分的英语成绩和7岁的真实年龄。 提姆率先甩锅：“辅导功课和处理文件只能选一个让我做。”他虽然对新妹妹好感度不低，但8分实在太吓人，他不是很想当第一个蹚雷的。 迪克倒是很想自告奋勇，但是他还得上班，他只能一边心酸一边试探达米安的想法，达米安也没兴趣：“我要去夜巡。” 至于杰森，他在和叶清宇打过照面后知道了这小姑娘要去哥谭小学上学，他大概就思考了三秒就决定再把那些没底线的毒虫们犁几遍，就在昨天他在处理一批流向校园的毒品时发现了一个毒枭线索，行动力超绝的他现在人已经在国外了。所以这场讨论与他无关了。 斯蒂芬妮敲了敲耳机：“哼哼！这个时候就要可爱的大姐姐出场啦！我来吧，我最近手上没有案子，让我来试探一下我们的小妹妹英语到底是什么情况！” 布鲁斯头疼：“行动的时候不要说无关的话，不要谈论私事——我说过几遍了？” “等会儿，”斯蒂芬妮震惊，“他怎么在频道里？踢出去！” 布鲁斯：“？”你们这群小崽子讨论我和我的女儿，我怎么不能听！《 》 5、第五章 众所周知，我们中国人，就是得上学的。 “以你这位父亲对教育的重视——刺客联盟继承人来了都得上小学——你不可能不上学的。”我的监护神终于有空来瞅我两眼了，祂真的很忙，时常跟我聊着天就失踪了，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毫无延迟地续上我们上次的话题。总的来说，我们应该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最低也得是个至交好友。 我伸出一根手指：“用英语，英语交流，宝贝儿，我得练一下我的口语，免得去学校后还得靠翻译器生活。” 祂不无感慨：“你终于愿意把你那b翻译器放下了，我早就说过出国全靠翻译器那是游客行为，你这定居的肯定得自己学一下工具语言。以及我才不说英语，我不会，”哇！这神比我还理直气壮！“我会德语，然后英语被我还给老师了。” ……厉害，可以，我服气。内存只能加载两种语言是吧？ 果然是熟神吧。 祂还在吐槽我：“我给你建议了那么多次你都拿‘科技发展就是为人类服务让人偷懒用的’来顶我，你爸一提你就学了，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得是叔叔出马。” 我：“那能一样吗，我前一天刚跟他商量完第二天应聘家教的姐姐就到我门口了，我总不能给他丢脸吧？虽然我知道8分的英语试卷是有点抽象了……” “你知道最抽象的是什么吗？” “……这还是我认真写出来的，初中英语。好了你别说话，我自己骂——白活一辈子。” ———————— 自从给幺妹当英语老师后，斯蒂芬妮每天的状态都不一样了，那走路都带着风的，就差见一个人问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我教了一个聪明可爱又尊敬崇拜我的妹妹？” “啧，”达米安对这个妹妹的感觉本就一般——在他知道这个家庭新成员纸面年龄只有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默认她比同为十岁的自己小了——但是他也会为斯蒂芬妮的炫耀行为感到烦躁，“谁问你了？！” 斯蒂芬妮：“嘿嘿。” 终于抽出空来在不值班休息的这两天里回来一趟的迪克羡慕了：“所以她的真实情况？” “她自己说，”斯蒂芬妮摸着下巴回忆，“因为离中考还远着，所以就放纵自己不学英语。她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她说这原本只是个应试科目，学到应试的程度就行了，哪怕临到考试前一个月突击也来得及。我倒觉得她没说大话，以我教她的进度来看，再过两天她就能去上学了。” “我记得这才一个星期？”迪克惊讶。 他们坐在蝙蝠洞里聊天，刚夜巡回来的蝙蝠侠带着红罗宾走了过来，摘下面具的提姆想起来自己在韦恩庄园住的这些天里被叶毛毛逮住练口语的经历：“但语言出现最初的最根本目的是为了交流，我个人认为以她的肢体、表情和手语表达能力，她哪怕是个哑巴都不会影响她的交流能力。” “噗。”完全能理解的斯蒂芬妮喷笑出声。 布鲁斯皱眉：“提摩西。”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提姆敷衍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但我哪怕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也只是会很兴奋的帮我添油加醋润色语言，我很难想象会有什么能触碰到她‘敏感的内心’，她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 还真有，布鲁斯基本上没怎么去过哥谭小学，除了达米安刚入学的时候——他把刀架在老师的脖子上了，虽然没划下去，但也足够让布鲁斯神经性头疼三天。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其实数起来他被叫家长的次数也不少，毕竟养的多数是男孩子，还都是主意很正有自己想法，冲劲儿强正义感爆棚的小男孩儿，和人起冲突次数也少不到哪儿去。 但是这次是刚去上了三天学的叶清宇被叫家长，布鲁斯绷着脸，他从接到电话听说她和三个高年级男生打架时起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像用冰山镇压在了一座随时要喷发的活火山上。 他把车开进了校园里，门卫离老远就看到这位城市级名人校董的车，早早就把门打开了，这让布鲁斯去往教学楼办公室的路上畅通无阻——他甚至直接把车停在了教学楼下。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喷火了，任谁看到自己孩子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正中央，周围围满了个子高大要么严肃要么愤怒的人而她还在哭泣时，谁都会和他一样的。 布鲁斯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让一让，这是我孩子。” 他站在她的身边。 ———————— 早在叶清宇准备插手这场欺凌事件时她的监护神就已经就位了：“你就是要亲自管这个闲事对吧？” “怎么说话的？”叶毛毛不爱听了，她很认真的分析，“我已经让安娜叫过老师了，但是她把老师拉过来还要有一会儿。今天达米安也没来上学，估计是别的地方有事？提姆在的学校离我这儿又远，让他用自己身份赶过来实在有点儿……不合适，他估计赶不过来。 “剩下的办法无论是跟我爸说还是找其他兄弟姐妹那都太马后炮了，而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挨了一分钟揍了，我感觉他们是不是要加重手段了——！”最后一句话她越说越急越说越快，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直接劈上了天。 神帮她补完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说你要上了。”祂在亚次元空间观测着自己回到幼年期的老朋友，看着她和小时候一样的处理方式，开始汤姆猫摇头。 啧啧啧，这人冲上去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七岁的她该怎么打三个十五岁的留级生，对方还有趁手的武器，还是说吃准祂会看准时机帮忙了？ ———————— “好险，”我一边假哭一边在心里和祂聊天，“要不是你帮我挡的那几下我现在可没办法站着哭，太可怕了，他们把棒球棍藏哪儿的，怎么就能突然拿出来？这藏东西的水准堪比蝙蝠侠了。” 祂在她心里蛐蛐：“别老cue你爸了，你爸要看到刚才那个场景你这顿揍能跑的了我跟你姓。”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努力酝酿情绪，但是也不放弃还嘴，“我家这种情况一般开打的是我妈，我爸比较惯孩子。” “但他已经转世了，他甚至是那个布鲁斯韦恩，你知道这个名字的威力吗，他手底下的小孩儿基本上没一个能善终的，基本上都得死去活来一遍，这甚至是你跟我吐槽的。” 诶？那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已经超额完成了？理论上来说我已经死去活来过一次了。” 祂无语了：“……还得是你。” 不错，不愧是我，我就差在脑袋上竖着“韦恩”的牌子跟他们强调我是个碰不得的阔佬家孩子了，而且我还是个外国人，懂吗，外籍华裔好欺负，你欺负一下华人试试捏？ 对方的知识面阻碍了我的发挥，要是遇到懂行的我高低来一套仗势欺人——可惜他们不懂我想借的势。 然后我爸就来了，这是我见到他为止最帅的一次，虽然他长的是挺帅的了，但现在尤其格外特别的帅，帅到我都顾不得哭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他推开门，推开试图用凶恶的外表吓住我让我不要乱说话的家长，推开一脸愁苦不知道该拉架拉哪边的老师，站在我的身边，说实话，他这个动作和表态就已经很让人安心了，但是。 “原来韦恩家作为校董也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吗？” 好，对味儿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指责别人，总而言之不可能是我孩子的错——他真是我爸！！！我的天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如此实感的意识到他是我爸转世，这个无条件站自家孩子的动作，这个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我孩子的错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问题吗的论调——嘶，我突然好好奇杰森陶德是怎么面对我爹还能叛逆的。 还是说他对儿子女儿的态度不一样？ ———————— 布鲁斯把默默流泪的孩子护住，对众人怒目而视：“原来学校是这么对待校董的孩子的？”甚至带出了几丝审讯的气势，他一上来的态度就完全不是解决问题的——他起手就是解决出问题的人。 可怜的老师连那几个校霸的家长都搞不定，他更不敢和哥谭实际的控制人韦恩顶嘴，他只能低着头试图哄住那个还在哭的孩子，希望她能把情绪稳定下来，让她自己原谅那几个学生。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妄想。 看到把主意打到孩子头上的老师，布鲁斯的愤怒无以言表，他难以置信地想，这个人搞不定那些校霸就来搞定我孩子？我还站在这里呢！ 他把叶清宇拉到背后，盯住这位老师的眼睛：“你别想着让她开了口你们就能没事，我会追究到底——还有你们，”他抬头看向那几位有权有势的家长，“也都不是生面孔了，当年在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孩子也继承了这一点，所以你们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冷冷地看了一圈：“现在，我要带她去一趟医院，回头我们来解决这件事。” 叶清宇用上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想遍了自己所有难过的事才没让自己假哭的声音停下来，这太难了，有好几次她都在想，万一回头被他发现这事儿其实是自己先挑的，或者对面伤的比她重就尴了大尬了。但她又很想知道新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到了哪一层，对她的容忍度和包庇度到底有多少。 事实证明，转生不会影响刻在灵魂里的惯孩子的能力，叶清宇在去医院的路上，很认真的和布鲁斯解释了前因后果，比布鲁斯自己调监控查出来的缘由还仔细。 她甚至说了自己的心理过程和权衡的利弊：“所以我看他们一直不停手，好像还要手段升级，我就直接跑了出来，和他们说话转移注意力，”这段她省略了自己大开嘲讽技能稳拉敌人仇恨的过程，“然后他们和我吵了大概四五分钟后就开始对我动手，”这一部分她又省略了自己是怎么把这群原本不想动她这个新韦恩的人给骂到不揍她就要原地爆炸的经历， “我们大概打了不到一分钟老师和校长就来了。”她直接把对方用棒球棍自己是赤手空拳的“细节”给略过不提了。 某位神在她脑袋里吐槽：“你这缩略句绝了，该说不说，确实解释清楚了，但是把容易挨揍的点都跳过去了，还细说了你拿来顶我的那段权衡的话，你爹还得夸你有勇有谋呢。” 叶毛毛一抬头，正好对上布鲁斯温柔的目光，她在心底嘿嘿一笑，偷偷问祂：“确定那地儿只有画面没有录音吧？” “确定，真的，你身上也只有定位。”祂叹息着回答。 然后祂们就听到布鲁斯温柔的问：“你是怎么让他们后来只盯着你打，完全把他们原本的目标给忽略的？” 刚松了口气的叶毛毛浑身一僵，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就是，问候了一下他们，这么喜欢欺负人是不是家庭不幸福。” 祂说：“伟大，语言的艺术！你刚才绝对不是这么骂的！” 布鲁斯也很清楚，这种程度的“问候”绝对不会让人破防成视频里那样，但是他也没办法对叶清宇太过批评，叹息，他低头看着虽然心虚但还是信任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叶毛毛。他不是很确定真正的七岁孩子应该是什么水平，毕竟他曾接触过的那些孩子都太非常规了，可他很确信这个小姑娘已经做到自己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能做的最好的程度了。 他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以后别这么莽撞了。” 其实不莽撞，叶清宇自己清楚自己有神罩着，就几个拿着板砖的二傻子，还不至于破她的防，要不是她不能表现的太离谱她甚至连油皮都不会破。但她笑眯眯地认下了莽撞的名头，很是乖巧的点头应道：“嗯！” ———————— 祂：“……这跟你以前跟我吐槽的不一样，他不应该问这问那然后怀疑你的来历，最后以一句‘叶清宇，不能怎么怎么样’结尾吗？” 我笑眯眯地回祂：“我跟你吐槽的是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但这是我爸呀，当父亲的哪有跟着外人欺负自己孩子的——凡是这么干的我建议联系妇联和儿保剥夺抚养权。” “这熟悉地吐槽，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 6、第六章 从大都会回来的罗宾刚一到家就听说了自己那个妹妹打架了，就在他少有的，只有一天不在学校的时候。达米安：“啧，打输了？” 迪克说到这里有些难以置信：“不，正相反，她赤手空拳和三个拿着球棍的高年级男生打架，竟然赢了。” 刺客联盟未来的首领，蝙蝠披风的继任者对此感到满意：“这只是最基本的，作为我的姐妹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她就只适合作为展品被养在温室里。”达米安确实是这么想的，既然她也是父亲的血脉，那么父亲的责任也会是他的责任，他愿意继承一个……麻烦。只要这个麻烦足够听话懂事，他容许她存在于自己的治下。 哥谭的夜风很是凌冽，叶清宇是深秋时节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而在一段不长的磨合期后季节也来到了初冬，蝙蝠侠重新带着他的罗宾回到了他不那么忠诚的哥谭，而夜翼也只专注于他的布鲁德海文。只偶尔，比如说像今天这样，他会在调休的时候回来一趟，看望一下他的家人们。 而不巧的是，叶毛毛打人不挑日子，她正好也在今天干出了一挑三的壮举。 蝙蝠侠被喊过去体会血脉传承的恐怖连续性了，而他的另一个血脉只能由他的大弟子来带着夜巡。大弟子头疼：“就算她只是个温和内向的小姑娘你也不能这么对待的你的姐妹，她也不是你的责任，还记得吗，她除了监护权和居住地跟着b过来了，其他一切关系还留在原来的地方。” “啧，”说到这个达米安就来气，“我不明白，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有父亲的地方还不够吗？难道她原本的地方出生的地方也有皇位需要她继承？还是说她的出生也带着无法摆脱的使命？ “别这么说，她在那个地方生活的很好，对那儿有感情是正常的。” 可能是临近圣诞，又或者是夜晚太冷，哥谭的冬天犯罪率也会下降——寒冷的气温会让人发热的头脑被迫冷静。但死亡人数却不停上涨，有时候他们的工作更多是把喝大了直接躺倒在路边的人拎到室内，或者送回家，这个天气毫无防备地在路边睡一晚上，不夸张的说，早上就冻硬了。 那尸体能绑硬。 当大哥的带着弟弟凌晨三点才回了家，然后发现本来今天应该能早点休息的布鲁斯坐在蝙蝠洞里发呆，这可不常见。而许久不见的，因为新妹妹而内心略有点小别扭却不好意思让人知道的，所以追着罪犯跑出去到墨西哥溜了一圈儿才回来的杰森面色诡异地抱着胳膊坐在一边。 迪克：“？这是怎么了？” 杰森瞅了瞅老头子，又看了眼迪克，然后开始邓布利多式摇头：“啧啧啧。”光摇头不说话，一副千言万语的样子但是就是不告诉你怎么了，迪克觉得自己有时候拳头痒不是没理由的。 达米安已经脱掉制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走过来后也是个零帧起手开始和二哥互殴，而布鲁斯已经懒得去管这两个还没动真格的男孩了，等打上火了再让大儿子拉架吧，他忧伤的想。 很不想承认的是，刚才达米安的零帧起手，真的让他一瞬间幻视了幺女，虽然生长的背景、接受的教育、本身的性格都完全不一样，但是正是因为在完全不一样的情况下两个孩子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时，布鲁斯继续发呆，这就是遗传？ 真神奇啊，人类。 “所以到底怎么了？”被寄以厚望的大哥也不太想管两个打架的弟弟，他更好奇是什么让布鲁斯露出这样的表情。 杰森一边招架住达米安下劈的小腿一边大声吐槽：“某个刚晋升为女儿控的老头被女儿讨厌了，他深沉的爱因为硬憋着不解释所以被小毛毛误解了，总而言之，”他又硬抗了一击达米安突然加重的鞭腿，“蝙蝠爸爸emo了——你动真格的？！小恶魔崽子？！”肉身不和真铁拼，他闪过了一个横劈而来的刀。 迪克也不想笑得，但是他实在忍不住：“噗——咳，布鲁斯，你说了什么让她生气了？”这可是他们中最乖巧的一个了，是会在早上起来环顾一周后哒哒哒跑过去问人“我爸爸呢？”的黏人小孩儿，他很难想象这个小朋友对布鲁斯生气的样子。 和达米安打了一会儿，让他消气消的差不多了后，杰森终于有空继续吐槽了，他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就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布鲁斯又想批评小毛毛又害怕自己话说重了，给她提的每个要求和意见都被答应后又担心她没往心里去，反反复复的那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你猜她为什么生气？” 迪克诚实地摇了摇头，他有预感这是个很离谱的答案。 “你好絮叨好烦啊！”杰森惟妙惟肖地学着小妹妹的样子重复了这句话，然后捂着肚子笑倒在地。 迪克这辈子没想过布鲁斯会被人说，“絮叨”，他笑得和杰森一样猖狂，还不停扒拉他：“视频，我要看视频！” 布鲁斯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儿女都是债。 ———————— 这位也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自己积累的那些经验一点儿用都没有，每来一个新的孩子他都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当家长。毕竟每个小孩儿都独一无二的难搞，看看吧，第一个孩子迪克格雷森刚到他身边的时候正处于失去父母的脆弱期，而这个小家伙当时正打算单枪匹马地找到谋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去报仇。 布鲁斯不得不承认，新时代的小孩儿比自己虎多了，至少他是在长大以后才去寻找的凶手，而这位有仇他是真的当场就报。 第二位是个街头小子，谁会在撬轮胎的时候把主意打到蝙蝠车头上？而且看到苦主来了以后的反应是给——人高马大肌肉成群的——苦主一撬棍？反正蝙蝠侠本人当时是惊呆了，他深知自己搞不定这等人才苗子，原本没打算收下这个孩子。直到这位人才自己再次卷进了蝙蝠侠处理的案件。 第三位是自己送上门的——精英阶层天才级别霸总苗子，在试验自己的能力时惹上了企鹅人，这位天才把企鹅人的账户给破解后资金全转出去了。还转给了韦恩名下的福利院。布鲁斯只能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崽子放在眼皮底下，不然他能被愤怒的企鹅人给撕碎。 第四位更炸裂，她的父亲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案子的罪犯，这位姐姐可谓是歹竹出好笋，相当正义地自己一个人一拍脑门盖着脸就把自己父亲大义灭亲了——然后被蝙蝠侠截胡了。 至于现在自己一个人在香港的作为人形兵器出生训练长大的卡珊德拉，还有中东刺客联盟继承人达米安，这两位人间杀器就更不用说了，能让他们重新融入人类社会已经是大功德一件了。 盘算了一圈以后，布鲁斯悲哀的发现，自己接触过的最接近普通孩子的还是自己最开始认识的芭芭拉，但芭芭拉和他认识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姑娘了，根本不算他养大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真的从来没有把一个小孩子从小养到大的经验。他更习惯去认识这些孩子原本的观念，然后一点点潜移默化或者严厉地指出其中不合理之处来纠正他们。 他擅长修改，而非建构。 而他的儿子们还在嘲笑他，一点用都派不上还嘲笑他，他受够了。 布鲁斯猛地起身，黑着脸噔噔噔上楼了，迪克和杰森面面相觑，然后双双没忍住再次喷笑出声。 达米安抱着胳膊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一群笨蛋。”少见的没把他爸给单独摘出去。 ————————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还在回荡着我爸那宛如唐僧念经一般的唠叨声，翻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试图抵御那道声音。 我是说过我很想念他，但我想念的那部分里绝对不包括这个，这就是代价吗，爱一个人就得忍受他带来的其他你不喜欢的东西。我是知道的，我爸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或者说……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让他更改的，这个“认定的事情”也包括了他认定的事实，当他确信自己的某个判断时，你很难向他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而当他认为的事实是“你听了我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你光嘴上答应了但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这个事情就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了，因为人很难证明自己主观意识上的改变，我很难找到一种表达方式能让他立刻马上知道我真的悔改了。 他整整，前后加起来，说了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朋友们！整整两个小时！他是一下都没停啊！给我从三个男生的家境开始分析，然后陈述老师的背景还有校长的背景，还夹杂着“哥谭治安不好今天他们拿的是棍棒还算好的万一带的是枪呢”的苦口婆心，力图从各个方面来让我答应下次遇到这种事首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冲出去了。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在干出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会怎么吵我，并且干完就已经开始反思了。 太会说了，真的太会说了，他不口渴吗？！他都不用中场休息吗？！ 我感觉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我真的好想原地开摆装自己听不懂英语了，但是之前开怼三个男生的时候已经暴露了我口语交际能力。无论是我点头，还是承认自己做错了，或者保证下一次不这么干了都没办法阻止他的输出。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有可能是我滑跪的太迅速且流利了，就很像那种“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等等，事实上，我好像还真是这样，真让我保证什么我可是做不到的，毕竟称得上有无敌金身的我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所以做事多少就会有点儿莽。 对不起老爸，冤枉你了，你还真没担心错，我就是那种道理全都懂，但问就是不改的那种人。 想通了之后我爬起来安心地洗洗睡了。 而这个时候是美国时间晚上十点，距离布鲁斯纠结不出结果而失眠被几个儿子看笑话还有五个小时。《 》 7、第七章 早晨醒来时叶清宇已经完全忘了昨天的不愉快，她是个不太记仇的人——有情绪她当场就爆了，很少有让她觉得自己需要忍气吞声吃亏是福的情况，她要是24小时之内没追究那就是真的不追究了。 但对于布鲁斯来说这一道过去的还是太容易了，尤其是他难得大清早就爬起来坐在餐桌前，装模作样地举着报纸等早餐，然后就被困地迷迷瞪瞪地叶毛毛路过时顺手抱了一下：“早啊爹。” 布鲁斯：“……早。” 一只叶毛毛游魂似的飘了过去，然后端着早餐飘了回来：“吃啥？”她不止端了自己的，一托盘早餐满满当当摇摇欲坠，布鲁斯刚想矜持地说不用，余光就看到了堪称危险的托盘，他刷的放下手里的报纸探直身子伸出手托住她的手：“不要一次性拿这么多！”命令的语气，刚下楼的提姆听到个尾音就直觉不好，这语气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干好事被熊了。 稍微有点儿脾气的人都会炸。 但叶毛毛顺坡下驴，直接把盘子塞他手里：“是的，我拿完自己也发现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嘿嘿。”她还嘿嘿，她一句嘿嘿把布鲁斯都笑得没脾气了，只能接过托盘放上餐桌。然后又扶了一把正在爬椅子的叶清宇，虽然说虚报年龄在中国是常见行为，但六七岁还这个身高也有点低了，他有些疑惑。 布鲁斯：“你的身高是怎么回事？需要再带你去查一下吗？” 叶清宇已经坐好，抱着自己的热可可牛奶晃着腿：“不用啊，因为我不好好吃饭，所以长的不高。”相当诚实一小孩儿。 诚实地布鲁斯一噎：“……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叶清宇：“不好吃，不想吃，懒得吃，你可以选一个喜欢的理由……对不起我错了！”被布鲁斯无奈的屈指弹了一下脑壳，叶毛毛光速滑跪。 提姆这时候才走到餐厅，他看到一桌食物，又看了看旁边显然只用了一次的托盘：“……你学过杂技吗？收纳能力超强啊。” 叶毛毛：“诶嘿！” ———————— 其实是让难得来看我一趟的守护神用祂的能力给我在旁边护住端过来的，原本我只是拿了几个三明治，但是想了一下又放了三杯喝的，接着我就端不动了。但是吧……我可能是脑子一抽，比较头铁，硬是举起来了…… 而当我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可以摇摇欲坠地往前走但随时会倒而且还放不下来，好，考验我平衡能力的时候到了！希望我力气能撑到走到餐桌。 “……姐姐，你在做什么？”然后我听到了天籁，“极限挑战还是和人打赌输了？”监护神来咯！ 实不相瞒，我刚才已经在打腹稿准备和老爸认错了，祂的出现简直比及时雨还曹操！“帮帮我！守护神姐姐！或者哥哥！” “……串辈分了……算了，不重要，”祂叹了口气，我一瞬间明显能感觉到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原本摇晃的杯子像是被扶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快点走吧——等等？！” 我双眼放光，嘿嘿，既然来都来了，对吧，再拿一点儿呗，我本着这样省事的理念，开始了搭积木。摞！都能摞！塞！都能塞！总而言之给我放上去！ “叶清宇你不要太嚣张——你别拿了！真放不下了！你给我停，就仗着我纵容你是吧！” ———————— 话说回来，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大清早就出现在餐桌上的现任蝙蝠侠老爹：“不是说停课几天吗？我昨天晚上没写作业睡得早今天起的早，你们这是为啥起这么早？要上班？” 然后我就看到布鲁斯布置餐桌的手一顿，很自然的转移话题：“没写作业？这两天是让你在家休息一下养养伤的，作业不能不写，你回去还要给老师的。” 养伤？养什么伤？我摸了摸下巴和胳膊上的几道青印子，要不是一点儿伤都没有显得我太开挂了，我才不会故意挨这么几下，就这我还翻倍打回去了呢。对于这，我是一点儿亏都不想吃的，收拾三个小孩儿我不是碾压局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多活了一辈子的。 我有点儿不以为意：“没事，两天就好了，昨天走的时候老师说可以免我三天作业。” “……叶清宇。”我去你干嘛突然喊我大名！很吓人啊！ “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布鲁斯很严肃的问我，他现在特像严肃认真的老干部——我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不是这种人设，但我爸确实是这种人，他连名带姓喊我诘问我的样子让我一下回到了我真正的小时候。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知道，我没错。”简洁明了表达中心思想，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有哪儿错过，我只是无法忍受眼皮子底下发生我不喜欢的恃强凌弱的事，顶多顶多别人只能说我处理方式欠考虑，有隐患，但对错是已有定数的。 我看到他沉默了，啊，刚刚我说的话好像有歧义：“阻止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避免不好的结果发生，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我知道你是说我太菜了——身板又小又脆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对上没好处，但是那是另一回事，”我相当理直气壮，“我当时不是拉不来人嘛，达米安要是在学校我就找他帮忙了，主要是老师太不中用了，我建议你可以让学校多培养一下老师处理这种问题的能力，但凡他们能支愣点儿我能亲自出手？” 好了，别笑了，监护神，你在我脑子里笑得我都听不清我爹说的啥了。 祂笑到说话断断续续：“噗，叶领导，下达指示呢？” 啊？我刚刚有那么官腔吗？ “对于校园霸凌的乱象，微服私访直插现场的叶领导做出以下指示，第一……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等会儿，我去笑一会儿再来。”祂真的很啰嗦，很烦，很损，去吧，你别回来了。 我抬头看着老爸，他的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真的有那么难绷吗？！我觉得还好啊，虽然是有那么点儿居高临下指点的意味吧——好吧，确实有点。 ————————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叶清宇解释，这边的学校没有……管那么宽的，从他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学生们之间的关系都是取决于他们父母家庭情况的，甚至于有些本身性格软弱的孩子家境好也无法利用家境保护自己。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如果不是他半夜一身黑漆漆制服去“家访”了那几个学生家里，说不定她还能遇到几次刺杀——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一个混血小孩给下了。 哪怕这小孩儿姓韦恩。 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叶领导刚刚下达的指示，平心而论，他完全赞同她的话，但有些事……很难做到。他既没办法拒绝她，又没办法坦诚地告诉她：对不起，爸爸现在还没有能力创造出一个理想的环境让你生活。 这让他怎么开口。 他只能叹气，然后各种欲言又止，组织了半天语言又都觉得不合适，原本还在认真看着他等他说话的叶毛毛逐渐眼神死，她默然。 她也叹了口气，然后宽和地，包容地，带点纵容的意味哄着他给他拿了块牛肉饼：“吃饭吧，别想了，我下次再看到这种事绕着走然后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来解决，行了吧？告状么谁还不会，这下安心了？” 布鲁斯顺水推舟地接住肉饼咬了一口，听到这个回答又沉默了，第一次被这么容易地答应，他觉得有点不真实，甚至觉得是不是她在饭菜里加了致幻剂。“也不是行了吧……”他其实没有拘着她的意思，他就是想让她，“只要能注意安全，但你太小了，还分不清什么情况是安全的，哥谭比较复杂。” 提姆托着腮，看了好一出有趣的戏，一边看一边用它下饭，听到这儿他主动举手表态：“达米安会惩罚所有不在哥谭小学遵守他的规则的人，你遇到问题了找他就行。”主动替达米安表态。 叶毛毛认真点头：“其实我想的，但那天他没来也没请假，我没找到他。诶？他那天去哪儿了啊？” 正在吃饭的布鲁斯手一顿，他抬头看了眼提姆，提姆无辜眨眼：“去大都会找他朋友玩儿去了吧？” 布鲁斯缓缓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吃饱了，先去公司了，你慢慢吃，这两天在家歇一歇，过几天再去上学——我会让你和达米安一个班，方便他照顾你，有些选修课……” “绝大多数我都可以学，”叶毛毛举手，“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知识本身不难，烦的是英文授课。大不了我回来自己再补一补嘛。” 唯一一个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提姆平和地微笑着：“是的，还能让斯蒂芬妮陪你再学一遍，”有时候过于旺盛的精力或许只是因为课业太少了，斯蒂芬妮的责任心会让她即使不喜欢学习也要让叶清宇学会，“实在不行就让达米安教你。”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让叶清宇来做这个点出达米安有额外行动的人，自从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最正常的，武力值对于他们家来说基本等于没有，生长环境也安全和平的普通人以后。虽然达米安自己还在硬撑着说一些“作为我的血亲”“韦恩之女应当”的话，但确实对她的容忍度已经抬高到略逊阿福一筹的地步了。 他上次看到达米安神态平静地等叶清宇放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 8、第八章 感觉我生活在一个假的哥谭，虽然之前在国内的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外国奇葩新闻”，但实际上真到了这里，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我还真没遇到过什么事儿。自从我爸找达米安“聊了几句让他以后好好请假”后，就连学校生活也平静的令人安逸，至于那几个试图挑战达米安权威的家伙后来更是绕着我走。 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有活死人试图将我掳走，而我爸穿着蝙蝠侠制服撞破了这一幕。 “所以你是说，”我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去，呛咳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有半死不活的人扒在韦恩庄园围墙上，被你设下的门禁给卡住了，然后被我爸发现了？” “你慢点儿，对，我当时设这个也是聊胜于无，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监护神溜溜哒哒地翻着我的作业，我在准备上网课，虽然跟着爸爸到了国外生活，但是王先生还是会给我布置功课，需要定期检查回课的那种。 我一边整理打印的资料一边跟祂切瓜吃瓜：“是猫头鹰法庭吗？我记得以前看到过这种设定，但我才刚到哥谭多久啊……这都能盯上我？” “你猜怎么着？”祂消失了几分钟才回来，很是兴致勃勃。 我：“……你等等，不会是——被我揍的那几个小学生是小猫头鹰吧？” 祂鼓掌：“你已经充分掌握哥谭精髓了，下次再有疑难案件建议直接交给你猜，九个里能猜对十个。”我无缝接梗：“homo特有的九比十大，呸，我去，就能这么巧？揍了三个傻子，三个全是坏种？也是，不是坏种不能这么傻*——” “别聊了上课了，”祂拍了下我脑袋，“王先生上次还说想给你布置的记叙文作业，你写的什么玩意儿？” 我面前的纸张无风自动，一页页翻过，全是我的笔迹，那个是我专门用来做国学课笔记的本子，祂喜欢看我的笔记，说是：“好，散文、散文和议论文，申论分数线不会骗人，你果然是写公文的好苗子。让我学学，你从小就这么会写啊？” 我有点无语：“清醒一点，我有上辈子的记忆，我当然会写了。” 虽说是网课，但其实还是大课，只是让师兄帮我在后面架了个摄像机帮我同步直播一下，顺带一提，用的是韦恩企业的卫星信号转播……其实不奇怪，现在互联网还没有那么发达，走海底光纤不太现实，有钱人有自己的卫星当然就用自己的卫星了。我只是没想到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两边行动力都强的可怕，我师兄找的朋友组装的摄像机，提姆哥帮忙调试的通讯卫星。 自从他开始张罗这事，他在我心里就是尊敬的哥了，你别管年龄，小孩儿哥才是真哥好吧！？ ———————— 横跨半球的时间差让叶清宇想跟课只能跟早八的课，提姆回到家就看到叶清宇坐在起居室的吧台边桌旁一手托腮一手记着什么，全神贯注的听着屏幕里的人抑扬顿挫的讲授。他好奇之下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没太能听懂他在讲什么，大概是某种进阶中文学习？ 视频中的人在黑板上板书，箭头在黑板上飞来飞去，串联起不同的词汇，有时候他能指着两个字贯穿古今地讲上十来分钟，有时候他又大笔一挥欻欻板书下数十个关键词。提姆自认为中文学的还算不错，但听起来也相当吃力，更别提一边听一边理解一边记忆了，但叶清宇看起来却是乐在其中。 直播里的人说：“好，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讲义第四页的那篇文章我是不是跳过去了没讲？那就是你们的作业，根据这个文章写一篇文章出来，题材不限主题不限体裁不限，下周交，下下周我会选一些同学的作品来品读一下。我们来看看不同人，面对同样的文章和内容，不同的角度与思考。” 叶清宇下意识跟着向电脑屏幕微微欠身，然后卡住，似乎是意识到面前的只是个单向的视频，她尴尬的挠挠头，这个时候才发现背后有人：“呀！提姆！你回来了！” 提姆抿唇，用力压下内心某种奇特的满足感：“刚放学，你在看你说的王先生的课？” “今天回课结束后王先生说他有一节大课，问我想不想听，”叶清宇点点头，“他就让博士生哥哥把摄像机架起来录个课，顺便让我蹭课。” 其实提姆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认识这种层次的老师，而那些人也同样对她很是青睐，甚至会为她单独开小灶，收弟子。不怪提姆德雷克把人往坏了想，他生活在哥谭，他第一个反应不会是这些人心怀天下好为人师，而是一些更阴暗的不可说的恶行。 他甚至第一时间想把叶清宇的那些老师全都调查一遍，但提姆转念又想，布鲁斯不会喜欢这样的，无论真相是什么，他作为父亲总归应该是第一个了解全貌的，于是当他把叶清宇的课业和其他相关情况告诉布鲁斯的时候，全家也都知道了。 全家都开始觉得叶清宇以前的生活很奇怪，作为一个孤儿，但学习的东西全部精英化教育，最重要的是大人们的态度却是“爱学不学，为自己负责，社会总归不能让你活不下去”。她自己也是这种态度，有一种不为自己身份卑微，也不为自己学识骄傲，总是有着奇怪底气的从容感。 非常的矛盾，令人生疑，可她的表现又太过坦荡，似乎……她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就像她完全不觉得被极高地位的学者青睐有什么问题，坦然受之的态度…… 叶清宇一脸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虽然我之前找不到三代内直系亲属只能去福利院，但并不是没有长辈的。我母亲是孤儿，后来她……法律意义上登记去世了，陈爷爷把我抱去养了一段时间很快没精力了，只能让我去吃大锅饭。” 达米安在挑战自己，虽然学习所谓的“国学”对他来说并无意义，但他自认不能和妹妹相比时有弱点，于是要来了视频试图周末有空的时候自学，闻言他抬起头：“你母亲是什么人？怎么去世的？你说的陈又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叶清宇相当坦荡地两手一摊，“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他们认为这些事情应该等我长大以后再和我说，据说情况挺复杂的。陈爷爷……以前工作应该也是挺复杂的，所以不该问的我都没多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不该问的不问，基础保密意识她养成的很好，就是让旁边跟他们一起晒太阳顺便办公的提姆神情诡异。 这是正常普通小孩儿能养成的意识吗？真的没人来吐槽一下吗？ ———————— “清宇，虽然你失忆了，但你基本工作素质这是刻进dna……不对现在应该说刻进灵魂本源了啊？！”祂感到震惊。 我都无奈了：“不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上辈子我家确实需要这种素养……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东西，但是无论是我妈招投标工作还是我爸工作上的事情，在尘埃落定之前都不是能够随意说的……高考试卷还绝密呢，这有什么的？” “也是，所以你要问吗？那几个没来学校的校霸结局。”自从那天猫头鹰扒韦恩庄园墙被抓了个正着，我就没在学校里看到他们了，估计是家里头落网了或者什么的，但不重要。 我又没那么强的控制欲，顶多是好奇心重，但能给我个说法就行，轻重我分的清：“问过了，我爹不是说他处理过了吗？别的他没说，我盲猜和他半夜的那个兼职有关系，说不定这件事还没结束，他还在往深了查，那就没必要问了。” “……说真的，你去断案吧，全中。” 这倒也不难猜，知道了和哥谭最深处的黑暗有关系，这件事就没可能那么快结束，至少得是个长线作战，说不定还要整几个大动静——无论是他们的负隅顽抗还是主动出击，总归不可能这么平和的一点儿动静没有。至于能蒙对，怎么说呢，见得多了看到相似的状况总是能在过往的经历中找到对应的模型。 祂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见到年轻版的你就能明白你是怎么成为后来的模样的，但看到这个版本的你我更好奇你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你记忆停留在二十几岁？你哪儿来的所谓社会经验？” 我哼哼一笑：“我爸妈教我的，他们有经验就是我有。而且不是要自己亲身经历才能学会，有些东西看还看不会吗？难不成每个坑都得自己踩一遍才能知道是坑？那这的人生可太起伏跌宕了，全用来上上下下掉坑爬坑了。” ———————— 叶清宇来到这个家以后，达米安明显感觉到有一种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生活对他打开了，虽然父亲给他带来的生活已经足够冲击，和他从前接受的教导几乎完全相反，但这个妹妹带来的是更“正常”的东西。你总不能指望蝙蝠侠的生活很常规吧？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进一个规律且平凡的人生，他见过很多庸人，不客气的说，他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庸人，唯有几个人能入他的眼。 他本以为这个妹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她最大的不幸就是同他拥有血脉上的联系，虽说他会尽力将她当做自己的责任去庇护，但他的母亲对此有何想法，是将她当做灰尘忽略还是认为她影响了他的地位与权利，他无法预测。 可越相处他越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平凡却不庸碌，这是她给他带来的最大的感受，但怎么可能呢？倘若一个人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她如何甘于平凡，归于平凡？ 所以他愿意抽出一部分的时间精力去近距离观察这个神秘的家伙，这就是他们仍旧驻家的三个人今天趴在一块儿在阳光房晒太阳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看网课的看网课，该居家办公的办公，和谐的不可思议的理由。 提姆：“这茶是谁泡的？我从来没喝过让我这么沉浸式思考人生的花茶——它闻起来真的很香甜，但为什么喝到嘴里是咸的？” 叶清宇从作业堆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用笔帽挠了挠头：“是我朋友寄给我的，我本来只想自己尝尝，但达米安当时在旁边直接把茶壶顺手递给我了……我寻思着泡一整壶也行。” “啧，不过是一杯茶，提摩西，不要像个——”达米安准备说一些相当不客气的话，余光看到叶清宇兴致勃勃的圆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卡住，“因为这种小事就能思考人生，我看你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所以这句改过了话到底哪里客气了，原本还要更不客气的是吗？ 提姆根本不理他，他已经琢磨出应对战狂弟弟的一套方法了，像现在这个时候达米安只是纯粹的看不惯他想要刺一句，他只需要不理睬就行，只是考验了他的忍耐力和自尊心而已，小意思。 叶清宇用“观察人类”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提姆可不想当着她的面和达米安打完架一起被布鲁斯训，虽然他们俩被训的次数少不到哪儿去，但因为这种事儿挨骂就不必了。 阳光正好，阿尔弗雷德拿着刚出炉的热腾腾的酥饼向花园里的玻璃房走去，难得的休息日，三个还在家住走读上学的孩子扎堆在一起叽叽喳喳，让他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 9、第九章 布鲁斯不是那种特别专制的父亲，或者说，就他家里那些孩子的个性就注定了他专制不起来，你想要在家作威作福也得有人配合你，家里那群小讨债鬼们不见缝插针的掀他摊子就不错了。说这些是想证明，他确实做了好多事儿，只是没让人知道——虽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不知道就是不存在。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叶清宇什么都知道，布鲁斯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思索，她其实是个好奇心挺重的孩子，也不怕生，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遇到问题遇到事情都会很自然的求助，看到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就问，不会做的事就请人帮忙。总而言之，她那张嘴确实没白长，物尽其用了。她除了那次跟他半抱怨半吵架，基本没有跟人发生过冲突，也不会追根究底。 他以为她会追问那三个和她打架的学生去哪儿了，但她也就随口一问，接过他随意敷衍的答案就扭头走了。之前同他怄气也是，前一天晚上生的气第二天早上就没了，仍旧是热热乎乎地看见他就高兴，眼睛亮亮地喊爸爸。 有那好事的小孩儿——这里点名回家一趟就为了看老爹笑话的杰森——故意问她：“你不是昨天还在生气吗？” 这时候叶毛毛就会眼神发直那么一瞬，自己也很惊讶茫然地回答：“对哦。忘了，我睡一觉就跟刷新了一样会忘事……”然后就很豁达地一挥手，“啧，算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脾气昨天都发过了。今天能忘就是我已经不气了。” 这孩子气性说大也不大，对家里人跟没脾气似的，没到她的原则问题就不会记仇，但说真没脾气也不对，自从她入学到现在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真的是各种原因，都不带重样的——和各种人发生过各种矛盾了。只是矛盾，打架倒没打过几次，被叫家长也就只叫了两三次，虽然她才入学不到三个月，但用“只”这个词是没有错的，布鲁斯看懂了，他家小孩儿不可能有省油的灯。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被老师通知也能知道她在学校的现状…… “……然后我就问她，我之前都给你出过一次头了，你要么听我的话去找老师，要么学我和他们刚，要么干脆利用我躲我身后让我继续出头，当然我不是怂恿她这么做，我就是单纯的完全不能理解她继续缩着头当沙包干什么。 “明明我看她也是有脾气的，和洛卡，哦他是我们班的另一个同学也是萝拉的表亲弟弟，和他相处的时候萝拉也是很有脾气的，但她就是要对他们卑躬屈膝。她跟我说是因为我我太小了所以不懂，她还说她不怪我多管闲事，谢谢我但是让我下次再看到这种事就离远点。” 吃饭根本堵不住叶毛毛的嘴，她在饭桌上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地叭叭，相当乐于分享自己在学校里的所有见闻。 布鲁斯：“……她说的也是对的，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以先和哥哥姐姐们讲，和老师讲，或者直接打电话和我讲，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冲上去。” 叶毛毛拖长了音：“知道啦——” 而所有起因，都源自于布鲁斯在一次晚餐时顺嘴无心地问了一句：“学校怎么样？你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或者讨厌的事？” 布鲁斯想掌握哥谭小学的状况根本不需要放监控和录音器，叶毛毛就是他的活体摄像头，还自带高端剪辑外加分析工具，除了她觉得不重要完全没往心里去的事儿，她很享受跟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和难过。而布鲁斯也不是那种扫兴的人，他情绪价值给的太足了，他确实很会倾听，当他想要去迁就哄某个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 所以在他又不想打扰小毛毛的兴致又很难不动声色的让她食不言的情况下，这个奇怪的习惯就这么养成了，布鲁斯出现在餐桌的频率在叶清宇来到这个家以后直线上升。 阿福都很少催促他吃饭了，顶多半夜给他加餐几次，在叶毛毛出现之前，因为“属于楼上的人”越来越少，“属于楼下的人”逐渐增多，他们基本上都在工作之余抽空进食，每日的用餐恨不得直接进化掉，实在没办法了才蹲在自己的工位上吃了。 就这点而言，阿福其实是有些感激小毛毛的到来的，她让这个家找回了“正轨”是什么。让叶毛毛来评价的话，吃饭都不积极了，思想出现问题是早晚的事儿，这就是她朴素的善恶观。 爱吃饭的叶毛毛热情、善良又信任他人，每天有说不完的趣事或衰事要告诉布鲁斯，布鲁斯基此可以确信她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因为只有最旺盛的好奇心才能让她拥有这样的观察力，以及充沛到可怕的精力。 可她拥有这样的好奇心，同时又不是个太过随和的没有脾气的人，却对他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敷衍没有表示疑惑，就好像无论她问出的是什么问题，他给出的是什么样的回答，她都能够接受。面对这样的包容，也实在怪不得布鲁斯会觉得叶清宇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她能知道什么呢？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怎么可能忍得住憋在心里谁也不说？ ———————— “所以我爸他们最近在干嘛？猫头鹰法庭还在跳吗？”我趴在课桌上盯着手上的笔发呆，在脑海里问祂。 祂似乎真身在其他地方，只是单纯的和清宇连接的通讯，叶清宇还能听到咔吱咔吱咬薯片的声音，至于我是怎么光通过声音就知道是什么动静的：“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祂含糊不清的说，“这玉米味的还挺好吃的，上次看你吃那么香，果然香。” 前两天我朋友从国内给我寄了些好吃的，我分了些给兄弟姐妹和朋友后自己也拆了几包吃，正巧被祂看见了，祂便说也想尝尝，这不，跑去其他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搞了些尝尝。 祂一边吃一边翻看世界线记录：“让我看看，还在哥谭市长竞选上拉扯争夺利益呢，之前看漫画里蝙蝠侠的对手林肯马奇自认为是韦恩家流落在外的孩子……这也不是啊，纯粹是被忽悠瘸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你干嘛给我剧透啊！我还在好奇呢！我还想套马甲去骚扰他问问他到底是谁呢！这不是彻底没意思了吗？！”我震怒。 祂哼哼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个感兴趣，我才不会让你去呢，你作业写完了吗你还想套马甲出去撩闲？你就在家等着吧，他们还得派人进攻韦恩庄园来着……虽然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派，但漫画里派了来着。” 我迟疑：“我没看过漫画你别骗我，漫画里他们还入侵韦恩庄园了？” 一阵可疑且尴尬的沉默，我在脑中爆鸣：“你说话啊！沉默干嘛？！” 祂慢吞吞地出声：“漫画版本太多了，你一问我也不确定，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儿呗，反正他们现在肯定进不来。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把一号报告书提纲写出来，挂开了这么久虽然你没怎么用，但是也要写一写为什么不用。你懂的，公文。” 沃日，我不理解，为什么祂给我主动开的挂我也得写报告提交，这就像工作上某些拍脑门领导自以为聪明做的“福利”“快捷工作”制度设计，都是些你根本不会用的东西，然后他让你言之有物的点评一下……奶奶个腿儿的这个破挂不会就是这种东西吧？ “？你人到dc片场了也不至于这么入乡随俗的满脑子阴暗吧？还真不是，这个报告比你想的还要抽象一点……”祂严正抗议的声音越说到后面越绷不住，“它其实更接近于新功能开发以后的试用报告和年终总结的结合体，而你是我们全村儿的希望，作为咱们中最会写公文的一个，我们所有基层神都指望着你先写一个模板大家照着写呢。拜托了，叶姐，叶祖宗，清宇大神！” 我沉默了：“我还真是神明转世啊……以及你们这是，搞神界改编呢？我也有神名编制？” “是啊，正风肃纪的风还是吹到了神界呜，你有，但我不能说，除非你自己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放心，没雷，最大的雷就是要正常跟我们一样跟着新的管理制度写报告。” 服了，我严重怀疑祂这所谓的“监护神”实际读作“催稿神”，不是在催我写作业就是在催我写报告。我暂停发呆，回过神，手里的钢笔已经在刚才愣神的时候扎在了草稿纸上，在上面留下了一滩黑蓝色的墨渍。 额，我有点儿后怕，刚刚专注很神聊天忘了自己拿的是钢笔，差点儿就习惯性发呆的时候转笔了，这要是转起来……360度无死角甩墨，我这周边所有人可都要跟着我一起倒霉了。 把最上面的那张纸抽下来扔掉——不愧是老钱，买的草稿纸质量都这么好不洇墨——我开始提列提纲，毕竟我能重生也是托了我这神名的福，现在就连神界都搞员额制了，我被放下来转世还能给我保留神名和编制，嘶。这现代化的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新时代中华神系是吧？ 嗯，那就从这个角度开始写吧……关于神力的使用限度……转世人员以人类身份对神力的使用……所谓“开挂”等流行词汇在正式文件…… ———————— 与此同时，哥谭东区地下。 海港城市就是这样，因其高度的工业化而导致劳动力集中居住在某片区域——这片区域往往不会和他们工作地点距离太远，靠出卖苦力生存的人收入也高不到哪儿去，整体的居民层次都不高。斯蒂芬妮就来自这样的地方，她的父亲曾是那些苦力工之一，直到他成为了□□中的一员。 她的黑紫色披风在哥谭的夜风中高高扬起，这片养育她的土地有其独特的风尚，比如深夜掐架的□□，比如半夜不睡觉来给两个□□各打五十大板的义警。比如她的正下方五十米处，很有钱却偏爱在地下打洞，阴暗的开会蛐蛐人的哥谭有钱人们。 猫头鹰法庭也有例会吗？没人晓得，就像没人晓得他们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年幼的小姑娘过不去，难道所谓的面子就这么重要？还是说……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对韦恩家族发难的机会。 他们从几代人以前就想将韦恩家族拉扯下来，让这个富裕到还能有余裕挥霍良心的家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们想了几十上百年了……他们终于在这个疯狂的时代，透过反人类的技术和对财富的垄断看到了这样的可能。 那就让韦恩家最小的女儿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吧，刚捡回来的孩子也不会在那个草包花花公子的心里留下什么感情，先用她的鲜血震慑他，再将破碎的韦恩公子拉入他们的阵营。猫头鹰们交头接耳呓语切切，利爪伸出了他们罪恶的手。 唯有零星几个人在疑惑，为何有三个弱小的家族今日没有到场。但这并不重要，这不会对他们狂妄的计划有任何影响和改变。 夜空中，斯蒂芬妮在楼间跃起又落下，像一只真正的小鸟，是城市黑夜里的渡鸦，她正收工回家，思索着要给小妹妹兼小徒弟带点儿什么回去——现在还早，说不定她还没睡觉，这个时候回去就能收获小姑娘一个香香甜甜的欢迎和想念。 此时的他们对之后的灾祸毫无察觉，只有一个世界之外的眼看到了在猫头鹰法庭做出这个决定后陡然动荡的命线。 祂作为代持着清宇的权能的神明，也有了观测因果的能力，没有任何生物比祂更能明白，和叶清宇为敌本身就是一种挑战了。祂悲悯地看着这群戴着面具的恶徒，原本凶煞且财权双得的命途在他们站在叶清宇对面时只剩下阴云笼罩的衰气。 祂：“……服了，你们非招惹她干嘛呢？”《 》 10、第十章 由于祂什么都没跟我说，被袭击的时候我还懵逼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这种袭击不可能舞到我面前，我小事儿上运气是正常人，大事儿上运势好到需要用别的东西压一下才能不玩儿砸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要在福利院生活，只有“社会抚养”的概念中我的“监护人”是整体社会时，我独特的命格才能被压住。 不然就陈爷爷膝下儿女并不少，找一个符合条件的收养我给我上户口也不麻烦，有时候老中家的户籍管理也是很松弛，很人性化的。 哪怕眼镜怪人的刀都快挥到我脸上了，我还有功夫七想八想。 ———————— 达米安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身份是否会暴露，他只看到自己那个普通且脆弱的妹妹被敌人从天而降的袭击震慑住，僵在原地把自己送给敌人的刀尖。他咬着牙抽出一直随身藏在身上的折叠匕首，直插入两者之间，用后背护住她而自己面向着敌人，扑向敌人挥刀刺向对方的致命弱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逼退对方。 但在刀刃没入敌人身体的一瞬，那个触感让他心头一凉，不对，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和硬度，而且对方毫不顾忌自己死活的气势让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不该攻击对方的脾脏区域的，或许直接切断脊柱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来不及了，哪怕不提胸腹中央的肋骨会卡住他的匕首让他寸步难行，即使他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调转刀刃去卡断对方的脊柱，这其中耗费的时间也足够让对方收割完叶清宇的生命了。 这是个拿着刀的丧尸，达米安心头发寒，它不怕受伤更不怕死亡，所以它可以无视他的阻碍继续冲叶清宇挥下屠刀。他已经能想象出自己回过头去看到的场景了，幼小的身躯躺在一片血泊中。 这样的场景他见得不算少，当初在刺客联盟内部淘汰角逐出“最优秀的那个孩子”时，他也是这样低着头看着那些本该是自己的兄弟的克隆体们躺在更大的血泊中。 那时的他只明白，要活下去就要制造出更多这样的场景，直到他成为唯一的达米安，并且无法被其他任何东西替代。 但现在的他却无法忍受和自己有一半相同的血的幼童出现在那样的画面中，哪怕只是想想，他也觉得自己内心涌出的火焰烧的让他想要发狂。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后面浇到了他的后背上，但是响起来的惨叫声却不是人类幼崽尖锐的哭嚎。 “什么呀？！我嘞个——丧尸打上门啦？！”她的脑回路有时候和他相似到有点儿可怕。 达米安解决掉自己手里的这块烂肉回身看向叶清宇时，她还没搞定被她拉出来挡刀的家伙，这个“盾牌”的打扮和达米安刚刚打败的那个一模一样，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叶清宇并没有对达米安的反应能力和身手表示疑惑，让她更感到奇怪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刺杀这种事情能舞到我眼面前来？” “怎么，你很擅长被刺杀？”达米安微微眯起眼睛，呈现出一种攻击性，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对她的回护是发自内心的。他真的很擅长用凶恶的外表与态度来让别人对他产生恐惧而不是感激。 可惜，卧龙遇到凤雏就看谁抽象的更彻底一点，很显然，还是已经活过一次的叶清宇精神状态更美好：“你不懂，我之前连意外事故都没遇到过几次，以我的气运来说我根本不可能遇到这种事。我的运气是出车祸都只扁一个车头然后所有人员无伤的级别，这对我来说真的很奇怪。”她是真的坚信她说出的话，甚至眉头微皱目露困惑。 达米安冷笑一声，他不说话，把希望乃至命运寄托在“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归根结底还是个软弱的幼崽，虽然她表现出的镇定让他有些惊讶，但也仅此而已了。 诚实的叶清宇完全没想过，虽然她很想击碎这个家里不说实话的刻板印象，但是她这个年纪——尤其是她的一切过往皆有迹可查，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超规格事件的记录，而她那户籍上微妙的异样完全不是外国人能够感知到的东西。她理所应当的被当成了喜欢讲述一些中二语句的小朋友。 怎么了？在哥谭这样的城市中什么人都有，精神状态可观的家伙比比皆是，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有说胡话的时候，蝙蝠侠必须学会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中清晰快速地辨别出谁才是真货。是短暂的临时疯狂还是永久的理智清空，是真的手里头有真货还是说大话吹牛皮唱空城计，是确实与神秘侧有关联还是单纯的玄学爱好者。 这是蝙蝠系超英的基础技能，这个城市虽然没有叶清宇曾经住过的那些城市庞大，但作为海港城市的规模放在这里，你要是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当成真的去防备去放在心上——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干过活的。你想累死谁？ 此时达米安就将他的姐妹列入了普通人阵列，并且被这些日子自己戴上的滤镜蒙蔽了双眼，坚定地相信叶清宇是那么的“脆皮”、“软弱”，需要自己的“统治”。他相当强硬地将刀横过，举在自己面前，用侧肩将叶清宇顶到一边，硬接下了另一个袭击者的攻击：“别碍事，去躲在车里把门锁好，在我和阿尔弗雷德同意之前不许出来。” 叶清宇被推的愣了一下，理智上她知道这已经算他的关心了，但是，但是啊，这个语气就很容易激起别人的逆反心。她在原地站着顿了一会儿才迈着沉重地步伐往阿福的方向走去，听着脑海里的声音调侃着问她：“哎呦，姐，不叛逆一下啊？” 她磨牙，在脑中回复：“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不方便带美瞳，眼睛颜色突然变了不好解释。我动用你给我解放的神力后外在形象太有既视感了，我怕我今天打完架明天华盛顿就要鼓吹我是排头兵，老钟要攻打牢美了。”红眸金瞳，瞳孔还是五角星的形状，就这外观谁都不会怀疑她的属性。第二天红旗插上白宫都不会让人意外的那种。 她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挑我放学的时候来？他们不做任何的功课的吗？我一天中唯一掉单的时候只有上学的那段时间，从下课到家都是有人陪着的。而且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家，根本不在外逗留，只有上课的时候有袭击的机会。” 祂在脑海里回应：“可能是因为再苦不能苦教育吧……你知道的，你所遇到的事件都是具有启示性的事件，在两极徘徊，要么就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小事儿，要么干脆就是世界毁灭的危难。前者是因为无关痛痒被你的防御机制判定无需拦截，后者是因为太过重大而无法拦截。所以，如果是小事的话，被你气运中的底层逻辑影响的概率还挺大的，比如说无论怎么样不能影响你学习。” ———————— 我一个滑步躲进了阿福给我拉开的车门，正准备喊他们也上车就听到了祂的推测，这种可怕的推理让我脚都差点儿崴了：“我请问呢？！谁写的底层逻辑？！这合理吗？！” “就这样啦，这不是挺合理的吗？”祂懒散的说，“你可是在一个救灾都能极速搭建临时学校，消防员叔叔会特意给孩子抢救作业的国家诞生的，别这么大惊小怪。” ……你也知道啊，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和作业被抢救出来的小学生一样无助？ 我扁了扁嘴，赶紧招呼阿福也上车，他虽然身手也不错，但人年纪毕竟大了，能少动手就多歇着，更何况……我已经感知到我爹了。他的灵魂即使被肉身包裹着，也能够触动我的共鸣，我认人靠味道、靠灵魂色泽、靠感觉，唯独不靠脸，说来惭愧，有时候这样的识人方法也是纵容了我的脸盲症。 我感觉到他和我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却停在了某个位置没有再动弹，等等，他不会是想在我们离开后再出手吧？也对，不能把战场开在学校门口……我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经此一役我可能要在学校出名了，那个在门口被不明人士刺杀的家伙。 啧。 猫头鹰法庭是吧，我记住你们。 ———————— 达米安接收到蝙蝠侠的消息，他且战且退，试图将利爪们带离学校附近，但是奇怪的是在叶清宇窜进车里之后，这些利爪就不再尝试袭击他们了，现在也不过是一些试探性的攻击。他按下心中的疑惑也上了车，被阿尔弗雷德驾车带离这里。 他坐在车中皱着眉头，一边侧身从车窗向外观察，一边用一只手接打电话，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车内的全景观察视图打开，然后调试它的各种功能。从他把车里的一个装饰品展开成屏幕开始就是叶清宇看不懂的操作了，她一脸清澈茫然的看着阿福和达米安忙前忙后，有一种被知识盲区的东西突脸的无措。 叶清宇：“我也要学这个吗？这也是有钱人家孩子的必要技能吗？”她是真的有点儿茫然。 达米安：“……安静会儿，叶清宇，”他这个时候没空带孩子，给了妹妹一个眼神后他转而去和电话对面的人说话，“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袭击我们？他们的反应也很奇怪，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定的威胁力。”后来就开始和他跳探戈了，他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他退一步，他们就往前来，让他走也走不掉打也打不着。 叶清宇本来在达米安禁言了之后用手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了，但是听到这个问题，又弱弱的举起手，她脸上的虚弱过于活灵活现，导致达米安完全不能忽视她的表达欲：“……说。” “可能是因为……咱们家、咱们学校和咱们的车都被标记成我的出没区域，然后被气机保护了，”叶清宇真的很难和外国人解释什么叫气机，她只能说的更大白话一点，“你就当我的特殊能力是保护我的平静生活吧……” 是的，怎么不算呢？ 达米安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只能木然回头：“……回家再说吧。”是她的妄想还是真相，等回到家再分辨吧。 电话对面的芭芭拉哑然：“或许她说的是真的，从你们上车后，他们就没有再袭击过你们的载具，反而像是失去了指令的机器一样只有在遭受攻击时才会还击，此外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你们。” 而且他们确实在韦恩庄园捉到过两个试图翻进庄园内的利爪，至于为什么是“试图”，因为当他们观测到那两个利爪的时候这两只已经因为不明原因一头栽倒在地了。现在看来，叶清宇说的也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至于已经试图“顺手”宰掉韦恩家最小的孩子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功的猫头鹰法庭…… 叶清宇在心里纳闷儿：“他们图什么啊？是挂在韦恩庄园的围栏上好玩儿还是被哥谭小学的围墙墙刺挑着让他们觉得有趣？都知道我不好杀了还要盯着我打，这是一根筋还是二极管啊？”《 》 11、第十一章 回到庄园后，不，其实当他们登上属于韦恩的私人岛屿后追击的利爪就被莫名的力量挡住了，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在试探出来叶清宇似乎仍然不知道他们身份后，达米安就让阿尔弗雷德带着她呆在庄园里不要再乱跑了，至于他要去做什么。 个头和叶清宇差不多的小少年抬了抬眼皮：“我去找父亲解释一下事情经过，顺便加强一下安保，你这几天就别出门了，新晋富豪二代赶紧跟着保安多学学怎么逃跑吧。下回可没发呆的敌人给你当盾牌了。”虚空汇报事情经过，毕竟蝙蝠侠已经失联三十六个小时了，但为了安抚时刻“我爸爸呢”的叶清宇他们不得不装作布鲁斯还在的样子。 “我不是你们家保安……”杰森忍无可忍的话语被叶清宇惊喜的声音打断：“杰森哥哥！”他只能翻个白眼，接住相当自来熟且人来疯的小孩，这是刚被刺杀的小孩儿该有的样子吗？她到底哪里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叶清宇扑人的坏习惯不仅没有得到纠正，反而在来到美国后愈演愈烈，这里面杰森得占了五分之二的责任，还有五分之三是布鲁斯的，迪克因为工作生活地点太远而在分责任的阶段幸免于难。虽然说过她几次，但七岁的小姑娘力气再大也顶多就那么点儿大，只要她不想听话而他们没办法看着她摔地上，他们就只能纵容。 伸手，一捞，然后托一下，叶清宇就顺顺利利坐他胳膊上了。他们配合的都有点默契过头了，杰森凝视着这个胆大的小姑娘。 叶毛毛也憨憨的回视：“嘛呀？” 杰森深呼吸，闭眼。 达米安冷笑一声：“是啊，二哥保安。”转身走了。 虽然很反直觉，但这个家最适合带孩子的竟然是杰森，这位立誓要成为黑暗世界唯一的王（？）成为**大佬的男人对弱小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被人依靠是他写在本能里的东西，虽然提姆是最像蝙蝠侠的弟子，但杰森才是最像布鲁斯的那个孩子。 俯首甘为孺子牛，杰森就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在这个多事之秋给韦恩家带孩子。带孩子！你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难带吗？！ “哈？是你不会带吧？”斯蒂芬妮根本不信，她又不是没给这小孩儿当过家教，“她特别讲礼貌，而且很·尊·敬我这位姐姐兼老师，比另一个毫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尊重的小孩儿好多了。”她笑眯眯的点名另一个同龄小孩儿。 达米安嘁了一声：“尊敬是需要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想要，你就自己上前来向我证明你值得。” 斯蒂芬妮咧开嘴，露出一个小丑看了都要思考自己能不能露出来的微笑：“我就说你小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尊重啊！”看的人恐怖谷效应要犯了。 “停一停，”杰森好不容易等小姑娘睡着了才有空上线吐两句苦水，他可不想听他俩吵架，“只当老师当然容易了，你跟她同吃同住两天试试，怪不得我前段时间看到布鲁斯感觉他又当场老了一岁，这小孩儿乖是真的乖，气人也是真的会气人。你们是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 “你是指她刚刚打电话把威斯顿探员骂了一顿还是说她试图回学校上课，”总有脑子不清醒的议员看到一个和中国有关系的东西就开始像炸毛猫一样虚空哈气，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来说达米安都很赞成他的姐妹的强势，但回去上课还为时过早，“告诉她，连我都被停学了，在父亲处理好一切之前暂且忍耐。” 斯蒂芬妮眼睛都瞪圆了，掐掉麦后用气音和身边正在使用探测器的提摩西讲小话：“他竟然还知道忍耐！我以为他不会拼这个单词。他的字典里竟然有暂且！太可怕了，我一定是在做噩梦。” 杰森冷笑一声：“不止，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黑面具电话，她竟然收到了黑面具的来电！！”天知道他当时听到电话漏出来的声音时有多无助，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然是怎么在家听到那个黑面具的声音呢，他前两天还给了这家伙两枪呢！老天奶！ “你们到底找到老头子没？！他闺女！他自己教！我真应付不来！这都哪儿来的人脉啊！” “所以，”已经走过一遍蝙蝠侠失踪前巡查路线的提摩西看着面前的暗门，“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我想不太出来黑面具和我们的小妹妹有什么共同语言。以及我找到了，韦恩塔多出来的一层楼，这些猫头鹰真会见缝插针的筑巢。” “……交流被刺杀心得，他问她被猫头鹰当成猎物的感觉怎么样，然后被我们的妹妹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神经病’后挂了电话。要我说他这通电话真的很莫名其妙，但结合毛毛的‘特殊能力’又似乎能说得过去……不，说不过去吧，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能力，他能上哪儿知道？”杰森真的久违的感到迷茫。 ———————— 我沉默的看着手机，又抬头看了看抱着胳膊的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安娜的父亲是黑面具左臂右膀，而她莫名的对我很照顾，之前请求她的爸爸安排人照顾一下我的安全……” “你这不是解释的很清楚嘛？”监护神吃瓜吃得超香。 “……总之，你这段时间真的不能去学校，不对，”杰森眼睛眯起来，“你知道黑面具是谁？” 我有点儿一言难尽：“因为安娜真的是那种被保护的挺好所以没长什么心眼的人，她一上来就跟我说她家混黑的，还擅自脑补了我争夺家产不利时她可以收留我……” “语言组织的简单明了，迅速说明了情况，你别自谦了。”我这个监护神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偷偷在心里给祂吐槽：“我觉得哥谭人可能是有那么点有病，我在国内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嚣张呢，那种心眼儿坏的人都绕着我走，知道我不是那种能惹得起的人。哥谭人是就喜欢挑战高难本怎么的？安娜和另外几个家伙见天的围着我绕……” “你也不看看阿卡姆是谁的粉丝团大本营，”祂跟我吐槽，“说不定这城里的本地人骨子里就带点儿那啥倾向，你越强硬他们越上头，你要是软了就被他们欺负，哎我去，就主打一个两头堵。” “怎么选都恶心呗。”我想叹气。 杰森也很无奈，他直接当我面叹了口气：“布鲁斯出差去了，不方便回来照顾你，不知道是哪边的对家派的人来袭击你们，总之达米安也被停课了，你们这两天就在家待着吧，好吗？” 好敷衍的理由！我沉思了一下，决定让他们走点心：“可是之前你们还说让老爸去解决这件事，他这时候去出差干啥？以及这是哪儿来的敌人？做生意做不过别人就直接刺杀，手段好粗糙，还是说现在的商战已经这么朴实无华了吗？” “你可少问几句吧，你二哥都被你问得汗流浃背了？” 我都没来得及关心韦恩企业的公章和发财树还好吗，这就被我问的绷不住了？不应当吧？ ———————— “所以我说了，你们谁对我带孩子的手法有意见就自己上，”杰森贡献出了以上这段录像，“你问一句她有八句等着你，振振有词全是道理，怎么解释都不是她的问题——我要有这种口才当年离家出走的就不是我了，该是b。” 提姆本来没想笑的，但他突然脑子一抽：“所以这是b被她气的离家出走了？” 顿时，整个频道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即使大家都知道真相肯定不是这样，但只要想想这种可能性就会让所有被布鲁斯气过的小孩儿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哪怕是刚被叶毛毛整的说不出话的杰森也能真诚的笑出声。有时候是这样的，一想到自己淋过的雨另一个人也淋过就很安心。 虽然他们还有心思插科打诨，但蝙蝠侠失踪超过两天这件事还是让他们止不住忧心，主要是这次真的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以前这位不省心的家伙独自行动（workalone）的时候总会跟家里某个人通个气，虽然只跟一个人通气而无论选哪一个人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瞒下来，但好歹也知道报备。 可这一次蝙蝠侠是真的·失·踪·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没有对吧？你们没有人到了这一步都在死憋着不说他的去向吧？”迪克谨慎地再三确认，他实在是被自家兄弟姐妹背刺怕了，他们总是喜欢在一些无伤大雅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互相下黑手—— 杰森：“这真的无伤大雅吗？还有，这是谁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根本怪不得我们。”他翻了个白眼，和外人想象的不同，蝙蝠侠虽然看上去“黑暗”“阴沉”“不爱说话”“独自工作”，但实际上内心是个特别活泼，甚至于有些时候有点儿一言难尽的性格。 看看黄金男孩儿格雷森就知道了，迪克能长这么大还是这么活泼欢快又外向的性格，家里头必定有一个陪他e的人。 “好吧好吧，我就是再确认一下……”迪克摸了摸鼻子，在杰森的质问下退让了一步，然后他的眼神又陡然犀利了起来，“你们说，他不会这次选择的‘保险绳’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吧？” 很荒谬的猜测，甚至是毫无根据毫无道理的猜测，但频道里既没有赞同声也没有反对声——有时候不需要赞同，沉默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迪克：“……你们安静的我有点慌。” 提姆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我进来了，信号还好，我在寻找他们可能留下的踪迹。” “太生硬了！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 ———————— 我躺在床上，第不知道多少次仰天朝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一边琢磨着换个纯色的天花板墙纸外加可爱的顶灯，一边还是没忍住去问我的监护神：“我爸呢？” “你知不知道你特别像那个，有的小孩儿每天放学回家开门就喊‘妈’，到处问‘我妈呢’，然后看到爹了以后喊‘爸，我妈呢’。不是，姐，你是什么渴了饿了就要张大嘴叽叽喳喳叫的小鸟儿吗？我怎么感觉天天看你找你爸？”祂叽里咕噜吐槽了我一大堆，看出来是憋了挺久了。 我耐心地等祂说完，然后：“哦，所以我爸呢？” “……**的爸宝女……他在猫头鹰的迷宫转圈呢，不用担心，你那几个兄弟姐妹马上找到入口去陪他了……”祂说了句祂老家的方言，我没听太懂意思，但情感表达的还挺到位的。我学了一遍，嘿嘿偷笑了一下，别说，有时候骂人的方言学起来是真的朗朗上口且心胸开阔…… “不要什么都学！！！” 我没理祂——祂老觉得我应该君子端方亭亭玉立，从我小时候跟着我跟到我长这么大都没习惯我这副击碎刻板印象的形象——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些被我的被动技能气运放到我面前来的刺杀者们昭示了什么？ 平白无故的，他们不可能突破我的气机的防线到达我的面前，除非有让我必须被他们得手的理由。我在思考这个理由。 思考不出来。 要不改天放学的时候被抓走一次看看吧。 首先得去上个学。《 》 12、第十二章 啊？不会有人以为我要以身涉险吧？我可不干那种事，请注意，我这辈子才活了不到十年，还处于干什么都需要监护人兜底负责的年纪——我还没活够呢，而且前两天我刚接了一个电话。陈家三伯问我今年要回去过年吗，我刚应下的，要是出点儿什么岔子给我耽误了…… “那猫头鹰法庭万死不能引其咎了，”监护神看戏看的挺起劲的，确实，上哪儿再找个这么近的观影场地给祂单独演一个电影的《蝙蝠侠：猫头鹰法庭》去，“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么说吧，从你出生开始，你爸、你妈、你那个陈爷爷还有其他和你只要能扯的上关系的事物都被你的气机笼罩，或多或少都受你庇佑。他们就算想对你家里人做点什么，最先倒霉的也会是他们。” 我一边疯狂抄课文一边一心二用：“你是说哥谭市概念股跌破新纪录还是某几家公司最近跌到熔断？我感觉不是我把他们瘟的，是不是什么金融量化公司出手了？” 祂停顿了好久：“……你不要问我金融啊……我一窍不通啊……” 我也沉默了：“……唉……你一边儿玩儿去吧。” 总之我的计划还挺简单粗暴的，那就是让祂的视线跟随那些利爪去往他们的老巢，然后在知道具体地点后让祂带着我的神识去一趟。脱离了躯壳的神识更加敏锐，虽说一般人离神对身体和魂魄都会造成很大伤害，但我能对祂所说的“你是神明下凡”的说法半信半疑也有我与他人不同的缘故在。 我的神魄离体后不仅不会受伤，还能随心凝聚成实体，如果这么说还不够直观的话，我离体后的神魄上流动着繁复的金色水纹，它和我能够使用的那些“神力”如出一辙。这足够说明祂在一件事上说的绝对是实话——我所能用的能力全部源于我自己，祂的“开挂”只是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行走在空旷的道路上，虽然我的家人们一到晚上就不见，总是在哥谭的夜晚匆忙奔波，但真实的哥谭夜晚其实寂静的令人心里发慌。糟糕的治安与低效的警局带来的不安感让哥谭即使没有相关的律令也自发性的有了宵禁，但凡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人都不会在夜晚八点以后出现在哥谭的大街上。 这个点出现在这儿的，除了为了生活奔波忙碌被迫这个点回家——或者去上班——的人，就是那些造成了社会恐慌的危险源本身。 一路走过去我光是路过的就有两起恶性事件，顺手揍断几条腿的我心情说不上好，但因为当场出了气所以也没那么坏。一切从容的心境都在我抵达目的地时消失了，我感受到某种未知的呼唤，但它又是那么的熟悉。 “冷静，”祂的声音带上了些神力，将我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你的神魂过于敏感，如果你想一探究竟，应该套上你的身体再来。就这么下去，”我现在甚至只是站在猫头鹰法庭的正上方，还在地面上，都没到达我真正的目的地，“我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我有些迟疑和焦虑：“可是……我那身体还小，有很多事都做不了，还太脆弱，还需要时间成长。” 祂声音沉稳但柔和：“没事，我就是来做这个的，前辈，您尽管做您想做的，我会在一旁看着您，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 “所以你是说，”达米安看着叶清宇整齐干净的卧室和那张留在桌面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她就这么在你们眼睛底下消失了？” 这个有事，和出去一趟，以及一会儿就很灵性，有事是什么事？出去是去哪儿了？一会儿是多会儿？ 最重要的是，她的出去到底是从房间出去还是从庄园出去？！为什么这个无监控死角的庄园遍巡不到她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完全消失在监控下面？ 负责照看叶清宇的杰森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想过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小家伙能搞出这种事儿，这看起来是只有他们这群受过专门训练活跃过头的义警们能干出来。但她就是这么消失了，毫无预兆又干脆果断地。 他快步走进房间，拉开抽屉和衣橱，快速大略地扫了一眼：“少了几件厚衣服，其他东西都还在，只有一个她自己带来的挂坠不见了。提姆，她身上的定位器能追踪到吗？” 提摩西在地下的蝙蝠洞中给斯蒂芬妮还有刚从香港回来的卡珊德拉当后勤，两个姑娘在外面承担起夜巡的工作，而迪克专注于寻找失踪的蝙蝠侠——顺便拎几个激情犯罪的家伙在哥谭的冬天醒醒脑子。他的顺便是真的很顺便，和叶清宇一样的顺便，基本上是看到了就处理一下。 而他比叶清宇方便的一点在于，有时候他实在赶时间，可以呼一个附近的兄弟姐妹来处理一下，而叶清宇确实是因为没什么紧迫的事儿所以一路溜溜哒哒过去。在地图上看到的就是一个小点儿总体来说呈一条直线向着某个目的地过去，而从细节上来说，她的行进过程却是充满跳跃性的，左右乱跑，偶尔还兜圈子。 提姆：“……看上去是间歇性迷路，持续性前进。好消息，她没有经受过什么训练，既没有精准认路的能力也没有发现定位器的能力，坏消息，她的目标地点似乎是蝙蝠侠失踪的方向。” 杰森有些懊恼：“该死的，她之前说自己的那些特殊能力时候我还以为她在说一些幻想小说，她说她能感应到布鲁斯。这两天她找布鲁斯的频率也降低了很多……”这么一想，简直处处都是破绽，但是没有一个人重视，就连最相信叶清宇所述的“超能力”的达米安也没有想过她能一下子跑出去。 不过她确实没有表露出任何要出去的迹象。 当然，说来可能没人相信，就连叶清宇自己都只比他们提前一个小时知道自己要出门。 穿着羽绒服带着帽子的小姑娘正躲在一处大厦后门的拐角处，她坚定的让脑海里的那个家伙闭嘴：“我不信你了，跟你导航走三天饿九顿，我还是从刚才我神魂走的那条路走吧。” “啊？你确定？你神魂挑的都什么路，你确定你现在肉身上的去？”监护神对比了一下大厦的高度，又量了一下叶毛毛的身高，对此感到百分之三百的质疑。作为神魂的时候当然是何处都能去得，没有一处能挡得住无形无色无物的魂魄，但是有了躯体之后一切大为不同。 叶毛毛打了个响指，挑眉：“那我要你干什么的？把我举上去。” 祂震撼了：“……老钟人对神确实没有高看过，但也没这么使唤神的，你好歹说一句请吧？” 叶毛毛熊孩子的本质悄悄露出一个尾巴：“哦，那请问是谁刚刚给我连续导航进四五个死巷子，不得不把我举出去，又请问是谁告诉我倘若今天有预感不去做那么第二天就会失效导致我大半夜跑出来之后转口就说——这个只是没有经过证实玄学理论呢？”她微笑，一句不提威胁，句句不离威胁。 “但这个确实是收到广泛认可的理论，”祂略微有点不服气，外加一点点的心虚，“好吧我也有错，不该这么催促你。只是在你接近那个地方产生预感时，我也感受到了，但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和我气机相连的事物。” 叶毛毛张开手臂，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她脚下升起，风绕过她的周身，泛起金色的涟漪，她在空中跳跃了几下，凭空跃上了百米高楼的楼顶：“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你得配合我，我已经对目的地有一定的猜想了。” 祂微叹：“我也有了猜想，希望我们的猜想不是同一个，如果是同一个，我希望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高层的风是狂风，时刻准备着把上空的一切给摧翻，叶清宇立在寒风中，黑色的发丝被风吹舞，身边的涟漪层层晕染向外扩开，狂乱的风一经金色光晕便安静下来，成为拱卫她的一员。 这一幕远看十分酷炫，但被风狂吹乱打，还被自己的头发给抽了好几下的叶毛毛只觉得喧闹，她噗噗把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吐了出来，然后认命地带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冷的出奇……真的气候变暖了吗，我在哥谭怎么没感觉到……” 她也不等监护神的回应，感受了一下气机牵引的拉扯感后向着一个方向一跃而下，向下坠了几米后，她在空中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突然在原地踏空跃起。就好像她确实在那空无一物的半空中踩到了什么平台一样，她借力腾飞，就在她脚步踏中的地方，荡起一个小小的涟漪，金色的光波一圈圈漾开，又消失不见。而她的身影早已远去。 “你不喜欢飞翔吗？”祂有些奇怪，因为祂知道她时常会做梦梦到自己在飞翔。 她眨了眨眼：“如果是现实的话，我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一点。” 蝙蝠洞，提姆看着定位器的追踪地图：“……她为什么突然加速了？！有人去看看情况吗？！” 早就骑着摩托出发去追小孩儿的杰森咬牙：“我马上——” 迪克：“我在蝙蝠侠失踪的地点，我已经看到她了，她，她在飞过来。”饶是他也会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卡一下。 黑色长款羽绒服包裹住的小巧人影在半空中只露出一小节小腿，宛如灵巧小鹿在山间跳跃一般从空中不断借力飞下，还时不时四处张望一下，调整方向。迪克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停摆了，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等等，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平时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迹象，而且说出来的时候说的那么应尽详细就好像特意写了一本设定集一样！ 没有哪个青少年会在这个年纪得到超能力以后还这么勤勤恳恳地按部就班上学，平日里一点儿都不用，但是别人问起来说的那么详尽，自报家门。没有！这也太稳重了！ 夜翼一边在心里抓狂一边在楼间用勾爪枪转移身形，试图追上在半空中一蹦一跳的小孩儿。 叶毛毛还在认真回忆自己刚才神魂离体的时候是怎么飘过去找到入口的，然后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荡到了居民楼的楼顶。她还能听到底下有一对夫妻吵架的声音，啊，骂的有点儿脏。 夜翼也很想骂脏话，但是这个乖巧可爱干大事的小家伙现在也一如既往的乖巧，小姑娘茫然的抬头看他，不错，还记得戴口罩挡住脸，有点儿自我保护的意识，但不多。他有心吓一吓这个胆大的小孩，眯起眼，也不故意装凶，只要他稍微拿出一点审讯的气势出来—— 叶毛毛：“勒，勒的慌，有点儿喘不过气……”她蹬了两下腿。 这下夜翼算是明白为什么当时布鲁斯抱着叶清宇，叶清宇一动弹他就把她放下来了——这孩子也太有劲儿了！他感觉自己抱了条活蹦乱跳几十公斤的大鲤鱼，滑不溜丢的还没办法掐鳃提溜着走，他只能跟丢烫手山芋似的左手倒右手把她在自己手里翻了好几个面，一边汗流浃背：“别乱动！要掉下去了！” 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制服了呢，大哥。 这时候摩托车行驶的声音在楼下停下，杰森狐疑地抬头看着楼上的两个兄妹搁那儿颠勺：“……你们，干嘛呢？” 夜翼：说来惭愧，捉鱼呢，被鱼甩了几尾巴。 ———————— 祂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不该响的时候响起来：“呦吼，捉你的来了，让你自己找路，被追上了吧？” 我轻轻：“哥们儿，想知道真相不是还有你一个吗？我被抓了，没办法过去，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对不起，姐姐你想想办法，卑职求您了。” 哼，那当然还是得看我表演，我转头看到底下没戴头罩只是带了个没挡脸的头盔的杰哥顿时计上心头：“哥！我想去那儿——”伸手指入口。 “这就是你的好方法吗？！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直接零帧起手啊！！！”《 》 13、第十三章 我恼羞成怒：“怎么了嘛？！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说清楚就好了——” 祂：“嘁。” 我不给面子的二哥从楼外墙直接爬上来，把我从这个紧身衣男的手里抢了过去，从这人一般的身高和身上制服蓝色系修饰色条以及和我的熟稔程度来说，我盲猜一个这是我大哥。我二哥则是冷漠地拒绝了我：“不行，回家，回去让我们好好聊聊你这些突然多出来的能力和半夜不睡觉乱跑的理由。” 哇！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看的同人小说里这种话都是别人对你说的！你竟然敢跟我说这种话！我也是出息了嘿嘿嘿…… 咳，总而言之，我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不行啊！！”我抱住他胳膊不松，他要是再拎我我就扽下去抱他腿了，“真的我不骗你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确定一下啊！你看我之前一直很诚实的我信任度应该够吧你信我啊！” 他一边把我往上拽一边反驳：“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大半夜跑这里来确定？！你才来几天你就在这种地方有需要确认的事情了？” 我：“啊？什么地方？不是你等等你听我解释！”我使了千斤坠的功夫又往下扽了扽，他刚把我提上去一点又被我拽回来了，“你别拽了听我说啊！” “我听你说着呢！”他深吸一口气，不拽我了，“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要解释什么？！” 我从头跟他解释我感觉不对劲的原理，从气机是什么到刺杀者为什么不可能跑到我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的结论：“所以如果他们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就一定代表着他们身上有和我相关，乃至于很重要的我一定不想错过的东西的线索，所以我就根据他们的行踪用了一点小手段——就是和你们解释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听不懂的能力——推算了一下。然后我就得到了这样的预感，它的指向性很清晰，而且就在刚才到达了最大值，所以我才咬牙跑了这么一趟……你等会儿！你不是——”他又拽我！ 杰森冷笑地好可怕：“我只是说我会听我又没说我会答应，你先回去你想确认什么我帮你确认。” 我眼看拽不过他，情急之下猛地松手然后转身去抱我大哥的小腿：“你能确认什么啊你确认！你看得见气机指引的因果线吗你就确认！我都不知道那底下有什么你过去纯送的好吗哥！你别拉我，你再拉我我就把他拉走！” 夜翼指着自己：“啊？我？” 他不理解，他大为震撼：“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韦恩兄妹半夜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赶紧回家……” 好家伙，你这人怎么演的这么不走心，夜翼对外是这种风格的吗？我撇嘴：“你怎么认识我们……不能够的！我都跑到这儿了你让我回去我十年后都能半夜突然坐起来拍大腿悔恨不已的！”我一个向日葵猛回头开始对杰森输出，“哥！哥啊！求你了！” 祂突然出声：“叹为观止啊……” 叹什么叹！要不是你耽误我这么久，我能连个入口都边儿都没摸到就被抓住吗？！但凡我在里头被捉个现行我都能用木已成舟让他们硬着头皮带我走，还至于现在搁这儿跪求老哥下地带我一个。 夜翼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你不认识我？我可是哥谭的夜晚，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然后他快速小声地自己嘀咕了一句：“虽然我看你可能也不需要听我解释……” 但我听到了，他为啥要说自己是哥谭的夜晚啊，好中二啊，不会我看的漫画里蝙蝠侠刚出道的时候凄风苦雨站在哥谭最顶端故意捏着嗓子说“我是黑夜我是复仇我是蝙蝠侠”是正史吧？你在学我爹中二病吗？我没忍住，抬头看他：“噗——你说自己是黑夜的样子好中二——等等！” 他把脚抽了出去。 然后没有支撑的我就被杰森团吧团吧绑怀里了，我要炸了我跟你讲！ “奸诈啊！故意惹我笑然后趁我没力气的时候脱身是吧！我跟你讲我记住你了！” 夜翼站直了身子抱着胳膊嗤笑了一声：“你记住我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小孩子就不要学大人——” “什么学大人，我学谁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我正要再跟他们唠唠事情的紧迫性的时候，突然，在我没有动用任何能力的时候，我开始发光。 是真的，我在发光，我眼睁睁看着我因为挣扎而飘出来的几缕头发在散发着金光，有种奇怪的预感让我闭了嘴，又往杰森怀里靠了靠。他皱着眉头低头看我：“怎么了？” 怎么了？能怎么了，被不知名能量给搞蔫巴了呗，我现在感觉自己动作只要稍微大一点，灵魂和身体就要分离了，我感到有点儿害怕。 监护神不理解：“你怕什么？”虽然不理解但祂还是动用了一些祂自己的神力来帮我加固身体与灵魂的联系，“你身体脱离灵魂后直接受我保护，至于你的灵魂，这么说吧，你的肉身是刀鞘，灵魂才是利刃，谁想不开光对你灵魂动手那可真是老奶奶上吊。” “啊？怎么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嫌自己活的长了。” ———————— 叶毛毛态度变得太快，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现在状态不对劲，就好像突然困到睁不开眼睛了一样，就连呼吸声也都减弱了下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杰森动手扒拉了两下，她也只是烦躁的摇了摇头：“不动！”她警惕的往她之前指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有点腿软，你别乱动我。” 杰森把她往怀里塞：“我带你回去。” 这会儿她倒是没那么强烈反对了，但正是冷静下来后平静的她仍旧维持之前的选择，才能让他们真的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夜翼看着自己这个神秘的，最小的妹妹带着点儿没有掩盖好的恐惧和迟疑却还是坚定的说：“不行……它影响我太深了，我以为亲自走过来可以减少它对我的影响，又或者它对我的影响增强了……总之，你可以把我带回去，但我肯定会回来的，这点我不骗你们。”她相当坦诚。 “只是你现在亲自带我过去，我还更安全一些，如果被逼无奈我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过来，可能还没有现在安全，但我肯定是要走这一趟的，这件事我还是能确认的。” 杰森眯起眼，他有些生气了：“你在威胁我？” 叶毛毛眼睛嗖的一下睁大了：“啊……啊？我没……我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下我会做什么……” 夜翼：“但你刚刚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如你的意，你就会用更为危险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叶毛毛张嘴，又闭嘴，又张开嘴：“我尼——额呣，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件事重要到即使很危险我也要做呢？”她都气笑了。 “能有多重要？”这实在很难让杰森信服。 叶清宇抬起头，给他展示自己脸上被动显现出来的金色纹路：“和数十人的姓命直接相关，和数十亿人的未来间接相关，所以我才说我一定要去确认一下。” 杰森不可置信：“就凭你？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你？” 小姑娘的额头上蹦起几根青筋，忍无可忍：“当然！不是！啊！只是这破事儿不是正好被我正脸迎面撞上了吗？！你以为我想管啊！这么冷的天儿我在被窝里喝个奶茶打打游戏多爽啊我费这个劲跑出来被你一顿说教？！我要是真犯嫌了想挨骂我直接到楼下去把提米的牛奶倒达米杯子里骗他他刚才没喝这杯才是他的就行了，那能直接得到一个畅至淋漓爽快至极的痛骂——我费事跑这儿来吵什么架的？咱们麻溜的过去就瞅一眼瞅完就跑不行吗？你非得搁这儿跟我较什么劲呢？” 夜翼在旁边听的直乐，笑得都咳嗽了，杰森瞪他：“你笑什么？你一个义警不应该去巡逻跟犯罪分子打架去吗？你在这儿看兄妹吵架很开心吗？” 夜翼摆手：“我可以护送你们啊，你不是担心她的安全吗？再加上我一个，是不是就安全多了？”而正好，叶清宇指的方向和蝙蝠侠失踪的地方重合，或许他能够顺便在那里再找一找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被杰森放下来的叶毛毛摇头晃脑：“诶～这就对啦～早听我的不就完了嘛～还耽误了我这么久——嗷！” 杰森忍了她很久终于忍不住动手拍了她脑门一巴掌：“闭嘴，指路。” 叶毛毛被杰森抱在胸前，坐着摩托车默默伸出胳膊开启仙人指路模式，而夜翼再次没收住笑被杰森瞪了一眼。 ———————— 我洋洋得意地在心里说：“我说什么来着？看我表演！” 祂用仅有我能看得到的祂的神力在我的面前画了个表情包：“牛的。”《 》 14、第十四章 快到地方的时候，老哥把车停了下来，然后双手端着我把我放了下来后自己才下来，我被掐住肋骨两侧非常的别扭：“难受……！” 他手一抖：“别动！” 我那个完全不走心的大哥用钩索跟了上来，他演都不带演的啊！直接上来就：“力气很大吧？根本抓不住她。” 我当场炸毛发出尖锐爆鸣：“干嘛？！你好端端的抓我干嘛？！你不抓我不就没这事儿了，而且你俩到底有没有人会抱小孩儿，怎么一个两个的下手都这么重。”严重怀疑他们被人打多少沾点儿活该。 杰森被我的噪音攻击到皱眉闭眼怼夜翼：“少说两句吧……你不是说要找东西吗？还不带路？”他转过头跟我说话。 好吧，看在你受我气但迁怒大哥的份上，嘿嘿。 我等他停好车，上去牵着他的手：“跟我来。” ———————— 被叶清宇抓着手指的杰森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翼，果然看到了夜翼也有些怔愣的目光，他心里微微一哂，然后转回去跟着叶清宇向前走去。夜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事实上现在家里真的完全接纳了叶清宇的大概只有杰森和达米安，达米安是性格原因，当布鲁斯接纳了叶清宇时，对于达米安来说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 而对于杰森来说这更像个意外，先是意外的相遇，然后是意外的合拍，最后是对他来说特别意外的来自于小姑娘的信任和依赖。所以他的接纳并不突兀，只是超乎所有人的预料的快。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并没有接纳叶清宇，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而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不足以让他们毫无条件的相信叶清宇。杰森很清楚这件事，而他更清楚的是，倘若这里站着的是另一个兄弟姐妹，而他们的状态被削成了叶毛毛现在这个年纪和她的攻击力，夜翼绝对不可能同意带着他们前进。 有时候对他们来说，近乎控制的保护才是真正的爱。能够同意以身涉险，也是一种不够在乎的表现。 就在杰森奇怪的心理活动疯狂刷屏的时候，叶毛毛已经找到了那个入口，但有点儿小问题，铁门，上锁，不知道密码。叶清宇松开抓着二哥的手，上前两步伸出双手试探着抓住门把手。 夜翼眉头一皱，也伸出手——想要阻止小孩儿莽撞的动作。 然后他和杰森两个人就眼睁睁看着叶毛毛眼睛一眯，浑身一使劲儿，金属断裂的“崩”的一声就在耳畔响起。叶毛毛抓着整扇铁门眼睛嗖的一下瞪圆了，紧张的看向自己老哥：“我真没使劲儿！” 这是真的，门下来的时候她摇都没摇一下，一看就知道是收着劲，手收回来一小段距离就没在动了，那是因为她最开始只用了需要收回来这么多的力气，她都没用上全力。杰森脑子里那个悲春伤秋的筋也跟着门的“崩”的一声断了，他呆呆愣愣地看着门，又看了看断口，最后看了看叶毛毛那没什么肉的细胳膊，他又不是没抱过这孩子，她身上确实基本上没有啥肌肉。 某个神明在叶清宇脑子里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哈，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这个门你就开吧，一开一个不吱声。 夜翼：“不是——”他压着嗓子和分贝低声尖叫，“你怎么做到的？！”他一想到自己刚刚就是无防护把这孩子抱在怀里的——还把人家给勒的难受，就觉得自己真的命好，孩子脾气也真好，她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他的结局都不会是简单的抓不住小孩。到时候就不是大家看着铁门生怕自己变成铁门第二了，而是喊铁门“第二个夜翼”了。 叶毛毛也低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坚定地抬起头，确信点头：“它质量不好。” 杰森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呼吸一下后认命地闭眼：“是的，它质量不好……别发呆了！去找路！别浪费了你节约下来的时间。”他无奈的推着叶毛毛的后背，让她赶紧带路。 叶毛毛还在滔滔不绝地试图分析这个门的垃圾之处，但也听话地轻轻把门放下，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杰森进去。 她嘀嘀咕咕个不停，和杰森讲小话：“这玩意儿根本没上锁，我还以为很结实呢就稍微用了点力气，它和门框链接的卯条也脆的不行……” 杰森忍了又忍，然后捏住她的嘴：“安静，你该庆幸它没有发出警报，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以及在我允许之前不许碰任何东西。明白了吗？” “额呣呣呢——”毛毛被捏成鸭子嘴还努力回答他。 杰森一松手：“好，走，进去。你又在发什么呆？”他回头狐疑地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夜翼，夜翼露出来的半张脸仍然在被震撼。 他还是在纠结自己怎么没被踹断肋骨的。 ———————— 这个门后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水泥的井口让我感觉自己在沉水…… “好晦气的比喻，”祂听了我的分享直嫌弃，“要不我直接把你们送下去吧？别一点点荡下去了，费劲呢。” “不能够的，别刺激我俩哥脆弱的神经了，再多表露出来一丁点儿特殊能力我感觉他们就要带我掉头原路返回了。”我缩在杰森老哥的怀里，努力不给他单手操作勾绳的动作增添干扰。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他悄悄放缓了下降的速度，“害怕？” 我小小声回答他：“怕干扰到你……你专心，我不打扰你。我不动了。”可能是我缩起来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了，唉，就不能把我放生了吗？我真的可以的，刚才提议如何去往地下的时候，他们商量了一下，前后所有可能的计划里都没有让我自己坐一个锁扣下去的选项。 我相信他们肯定看到我从天空中飞……或者说蹦跶下来的样子，杰哥可能没看到，但迪克绝对知道的！就是他把我从空中半路上给截下来的！ ———————— 在“谁来带孩子”这件事上，夜翼其实也眼馋过，但他在外面工作，不常在家，和叶清宇没有那么熟悉，即使他又不怕被怪力小孩儿踹，也不担心自己护不住她，还特别想和幺妹亲近，但他其实多少能看出来，叶毛毛和他相处有些僵硬。他自认为自己对她来说是奇怪的陌生人，再加上她是从外国回来的，或许听都没听说过蝙蝠侠罗宾这种义警的存在。 夜翼觉得，就像人类在野外遇到野生动物不能投喂它们，以防它们会认为人类都是无害的一样，不能给她留下“奇装异服的人是无害的”印象。可他还是很羡慕杰森能随便把她团起来往肘弯里一窝，小姑娘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端的是一副信任到极点的样子，就算杰森从他们汇合开始到现在拍了她脑门又捏她脸不让她说话，但她的态度很鲜明——手是坏手！哥是好哥！ 叶毛毛落地后也没回头看自己两个哥在干嘛，她一落地就被某种预感击中，一抹极为浅淡的淡红色在她的眼中缓缓晕染开，让她黑褐色的眼眸难以察觉地变成红褐色。愈接近目的地，那超出规格的，直击灵魂的呼唤就越强烈，若不是她的身体将她的灵魂困在这儿，说不定她早已循着声音飞过去了。 此时她已经听不见任何除了那呼唤以外的声音，杰森喊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弯下腰看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叶清宇，大半张脸被口罩遮住，连帽羽绒服的帽子好好的扣在脑袋上，唯独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却呆呆愣愣地，茫然发空。忽然，两只玻璃珠似的眼睛动了一下，有了焦距，但当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时却空无一物。 他心中一禀，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还是出现了幻觉。就在这时叶清宇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牵着他就要往前走。 夜翼正勘察这未曾在地图上展示过的地下建筑，一回头俩人都走出去好远了，他赶紧追上去：“你们去哪儿？”杰森微微侧过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严肃地看着叶清宇的动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她在陷入异常状态后还能记得带着自己。 这条地下走廊灯光并不明亮，但通道中间较为干净，是那种经常有人行走而无法积下污垢的干净法，而石头堆砌的墙面让人梦回中世纪古典建筑，杰森心里直犯嘀咕——这该不会是哥谭建城时的建筑物吧？虽然在有大几十年历史的韦恩塔里发现一个韦恩都不知道的夹层已经很抽象了，但在称得上贫民窟的位置正下方，在这么深的地方有如此大的地下建筑…… 杰森越跟着叶清宇往前走，在心里一点点描绘它的地图，越是心惊，还没走到头，甚至这样的通道一看就知道，他们甚至走到现在还没走到重点位置。他此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震惊于这迷宫一样七岔八拐拥有各种支路的地下道中，叶毛毛是怎么坚定地、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要走的那条路，还是该惊惧于这样的建筑背后的那群人要做什么，到底是什么势力，他以前竟然一点风声都从未听说过。 他开始担心自己带幺妹下来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或许他根本没办法在别人的老巢里护住她，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多想想！不多确认一下她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时，夜翼跟了上来，他看了眼稳定导航的叶清宇，低声和已经戴上机车头盔放下面罩的杰森说：“我们的信号和外面断开了，断的很彻底，就像b失去信号时那样。而当我打开信号增强器后，你猜如何？” “你收到了什么信号？”杰森也跟着低下声音，避免干扰到小毛毛。 “是b，我找到他的信号了，”夜翼给杰森看自己手中的屏幕，“以及这里有太多的监控和干扰器，掌控这里的一定是个变态。” 杰森神色复杂地看着夜翼，叹了口气。 夜翼：“……闭嘴，我不想听。” 杰森顺手把叶清宇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确保她真的只剩两只乌溜溜大眼睛在帽子投射下来的影子里往外看，而其他地方遮的严严实实的：“我也没打算说。他的信号……不会是在前面吧？” “很难说，”夜翼也严肃了起来，“但我们确实在接近他。”他感觉今天自己从看到叶清宇开始就在头脑风暴，坏了，头好痒，脑子要长出来了。 杰森则是感到疲惫：“我不是回家带孩子的吗……怎么带着带着就把b给带回来了……我到底干嘛来了……”《 》 15、第十五章 杰森发现叶清宇真的是目标非常明确的在向前走，她在面对岔路口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就像是这迷宫一样的地宫在她的眼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么说是因为有时候她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走回头路，并且对他们的质疑毫不搭理。 更离谱的是，夜翼拿着终端看着信号接收装置获得的信号逐渐增强……他神色凝重地对杰森点了点头：“她真的在有效地冲着他去。”和布鲁斯越来越近。 杰森回过头来震惊地盯着自己手里牵着的小崽子，他就说！这个家里没一个简单的！他已经开始发愁待会儿要是正面撞上布鲁斯，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带着他的幺妹出现在这儿。 但叶清宇本人还没有到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她现在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她已经被这个迷宫给转烦了。 ———————— 现在放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神识扫过这片地方后找出来的那条路继续绕下去，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把眼前这堵墙给拆了。选择方案一的话，我的目标跟我只有一墙之隔，而我还要绕它奶奶的五分钟才能到地方。我站在墙的正对面，神色凝重地盯了它半晌。 “……力量已经给你点上了，不是承重墙，背面没有东西，目标点离得挺远不会波及，”祂忍无可忍地在我脑海里机关枪似的说话，“上吧，别在那儿纠结了，我看着都累的慌。” 我把手抽回来，笑嘻嘻地揉了揉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脚腕关节：“这不是等您溺爱我嘛……” 三，二—— 我听到我俩哥试图拽住我时的呼喊声：“毛……你要干什——” 一！ 我侧着身体猛冲过去，肩、肘、躯干乃至于一部分的大腿都撞在了墙面上，墙壁应声而碎，特别的脆，脆到根本没给我产生“刹车”意识的机会。所以我很荣幸地刺啦一声窜出去了。 我听到祂在狂笑：“屮——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像那个啊，那个短视频里冲刺吃饭撞翻粮桶的猫——”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往上冲，耳朵和脸都开始发烫，额角鼓鼓胀胀地疼了起来：“你再笑？！！” “咳咳不笑了不笑了，喏，抬头，我们要找的目标到了。” ———————— 杰森的额角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开始在心里安静地一条条罗列这小丫头干的坏事儿，撒手没是吧，让你给我撒手没—— 叶毛毛松开牵着他的手的时候他就开始警铃大作，然后她根本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下一秒就窜出去了，迪克在他身后差点儿发出尖锐地爆鸣：“别乱跑——！” 好消息，没有乱跑，总共窜出去没有十米，坏消息，还不如单纯的乱跑，至少他手上还有她的定位器找起来也方便，但现在，她十米内干碎了一堵墙。 “嗤，”杰森突然笑了，“我要录下来给老头子看，让他看看他‘乖巧可爱又听话的’女儿背后是什么样的。”这是活生生气笑了。 还有心思吐槽不是因为他心大，而是他们都看见了她在冲出去之前身上就淡淡泛起的金色光晕，没能拦住她也是因为手在碰上光辉时就被迫滑开。抓不住，根本抓不住。眼尖的夜翼还看到，叶清宇在铁山靠这堵墙的时候也根本没有碰上它，真正“碰撞”并起作用的是那层镀在她身上的金光。 夜翼的眼角微微抽搐：“……我错了，我控不住她，她和罗宾完全不一样。”达米安要做什么事，都是有迹可循的，虽然他的世界观和生命观被刺客联盟教育地抽象且自我，但好歹能让人理解。但叶清宇看上去是个普通、平凡、循规蹈矩的正常社会出来的小女孩儿，但她运行的逻辑实在难懂，而这宛如混沌一样的逻辑在她的脑中运行完毕后输出的行为平时却正常到让人看不出问题。 所以这就会让人产生误判，正常环境中正常生长出来的小孩儿，平时也只是比一般人更外向一点，根本看不出来极端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选择。 迪克只是想试探一下她自己暴露出来的特殊之处，以及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带她来看一眼她想看的就让她回去。他也是信了她的邪，觉得这小孩儿能出来多少有点自保的能力，而他和杰森两个人还护不住她一个吗？ 护不住，根本护不住，先不提她答应的好好的听话不乱动东西不乱跑——一个都没做到——她这是哪儿学的暴力拆迁夺门而出？！虽然闯进人家的大本营想要不惊动对方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么踢馆也是不常见。 在心里骂骂咧咧了好几页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扑过去捞人，迪克从散落的砖块和飞舞的灰尘里扒拉出来自己那堪比哈士奇的妹妹：“我们来之前是怎么约定的？！”他不自觉地用上自己最严厉的语气，他不知道，他现在说话和当年蝙蝠侠训他时一模一样，人总是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杰森跨过断壁残垣，警惕地四处张望，一只手举枪警戒，另一只手顺手又摁了摁叶清宇戴着帽子的脑袋：“你很自信啊？”他狞笑，“是不怕这里出现危险是吗？”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说，没有危险的时候你哥就是最大的危险。 总而言之，一个平时认为普通且柔弱的幼崽突然有了“超能力”标签，而且看上去还挺强的，这让他们丝毫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平衡好“对普通人的过渡保护”和“试探超能力者的底线”这两种心态。尤其是这小孩儿对他们毫不设防，不对，她有防备心这种东西吗？ 叶毛毛被摁住的时候倒是乖得很，即使杰森真的很用力，她被用力硬压下去五厘米也一声不吭，只是在他松手的时候怎么被摁下去怎么弹回来。她相当无辜地被夜翼扯着，那眼神清澈干净的就好像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不是她似的。 “你们看——”闭口不提自己撞墙的事，叶毛毛相当熟练地直接进行下一个话题，“就是这个东西，我给它拍张照就回去。” 那是一个镶嵌在岩壁上的石门，墙壁打破后并不是一个房间，它看上去更像是这个人造建筑的边缘，而岩壁则是打破这栋建筑后展露出来的，哥谭地底应有的模样。而哥谭地下如此深的地方，在海水侵蚀后天然形成洞窟的石壁上有这样一道门，如果不是叶清宇伸手指出来，根本没有人能认出这是与岩壁融为一体的门窟。 或者说，在叶清宇点明它的存在后，它才显露于人前。 它庞大的让人有些恐惧，就好像它并不是天然石窟中的一块特殊形状的石头，而是半张开，准备择人而噬的大口。 小姑娘如自己所说，真的只是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几个不同角度的照片，然后就伸出手要去牵杰森：“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杰森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做好和一个要撒泼打滚或者武力抗拒回去用行动留在这儿的熊孩子对峙的准备，叶清宇这么干脆利落的自觉要回去，他还愣了一下。早就后悔的不行想把人送回去的夜翼可不愣，他直接顺坡下驴：“好嘞你俩回去吧拜拜——”有一个算一个，他扳住他俩的肩膀把弟弟妹妹原地转个圈，让他们面对来时的路，然后在他们身后一人推了一把，“赶紧走哈，慢走不送！” “啧，”杰森额角炸筋，“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夜翼眼神飘开：“咳。”他可不想在这儿和老弟打起来，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毛毛也装模作样顺着他的话问了两句：“你不走呀？”“你留在这儿干嘛？” 夜翼也笑着敷衍她：“我可是义警，你知道什么叫义务警察吗？”“调查点东西和你没关系。” 叶清宇被杰森牵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突兀地停下来，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那门扉。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无奈的妥协……还有一些悲伤和压抑，最后再加上一点点决然。总之，那眼神看的夜翼心里打了个突，要不是离开这里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他估计就要怀疑她想半路把杰森甩开自己跑回来了。 因为角度问题杰森没看到她的表情，所以他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提醒她别看了，赶紧走。 ———————— “你真的不进去看一眼？”祂声音轻柔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算啦，都答应好他俩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再说了，该知道的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进去也不过是把剩下的再确认一遍，没什么意义。 祂轻声叹了口气，我抬起眼睛越过帽檐看了杰森一眼，然后在心里问祂：“你叹什么气？怎么样，我找到了我的答案，你呢？” “我？我什么……啊，你是说为什么这里会对我有吸引力是吧？这个就得从你投胎的原理开始说起了……” 啊？不是，你等会儿。 你等会儿？！从什么开始说起？！而且投胎能有什么原理？！ 我像是吃到薄荷巧克力一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说真的，我真觉得我的人生非常的抽象，这绝对不是说我心态和别人不一样才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啊这种鸡汤，我知道我抽象的精神状态让我遇到的事情变抽象的概率大大上升，但有些时候！我真的！会觉得！有些事它在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是抽象宗师了好吧？！ 我正想再问问的时候，突然被杰森扯的一个踉跄被他挡在身后。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已经熟能生巧的帮我把口罩往上一提帽子往下一扯：“别说话。”我也没说话！我现在就剩俩眼用来出气…… ———————— 杰森本来想在回去的路上和她好·好·谈·谈的，他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和人“我们需要好好谈一次话”的时候，他以为只有布鲁斯这种倒霉催的大人会找他们这群前任罗宾、现任罗宾、即将继任的罗宾“谈谈”。 啊。 还是说他已经成了很可悲的大人了？ 总之他想的很好，但还没等他带着小孩儿回到他们速降下来的那个出口，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一身黑的制服猫耳男从一个陌生的通道跑了出来，他身后还有不少利爪追兵。 没有人知道布鲁斯在连续失踪多日，一人深入敌方大本营，断水绝食（除了他随身携带的高热量食物棒）那么久还一直被追杀，甚至这个地方还有机关在释放神经毒气让他精神错乱出现幻觉后，在这个只有敌人的地方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带着自己小女儿出现在这里时，都想了些什么。杰森只知道他们双方都沉默的可怕，从见面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只顾闷头打人。 布鲁斯被追杀到他们面前时看起来手脚还有些疲软，但在看清杰森身后的是谁之后——说来也奇怪，他们其实没有认识很久，但布鲁斯就是能够认出来那个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口罩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给他看到的孩子是谁——他直接原地转身，开始爆扁活死人。这回是真的因为打不死所以往死里打了，那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了实处，招呼到利爪身上时的声音不是“砰”，而是“轰”。 杰森刚听到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破动静，当他意识到这是人体击打能发出的声音后，他打了个寒噤。 完了，杰森悲伤的想，等回去以后老头子不会打死我吧？但很快啊，他迅速哄好了自己：他可是一开始不同意带她来的，是迪克自信过度，这事儿他俩都有份，到时候迪克头肯定死的比自己透！ 不是，你到底在比什么啊？！ ———————— 蝙蝠侠在一阵爆发后以一股狠劲儿把这群本该不怕死的活死人利爪们吓退一段距离，至少他们即使想要追上来也会被他们同僚的断臂残肢绊住片刻。他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突然改变战术，变成了且战且退，在路过杰森的时候沉着嗓子说了声：“往这边走。”还顺手捞起来短腿的小姑娘。 “嘶。”杰森明白这是要他替代蝙蝠侠做输出的意思，当爹的来了之后根本不放心自己以外的人来护着叶清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另一回事儿，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让两个孩子脱离危险。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现在被他意外引来的利爪围困住了，根本走不脱。叶清宇则是在杰森身后眯着眼观察对面那些本该早就死透了的人时，突然被捞不知所措。她趴在蝙蝠侠的肩膀上懵逼地睁着圆眼睛，刚才蓄着力准备冲上去打架而隐隐开始发光的手和腿部也都闪了闪，然后不甘心的灭了。 她喊了一声：“哥——唔。”刚发出半个音，她的嘴就被捂住了。 不远处的杰森抽出第二把枪跃跃欲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开了变声器，他的摩托车头盔似乎也是专门改装过的：“别担心，我马上跟上来。你先跟他走。” ———————— ……怎么还走回来了呢？！ 我和我爹同时沉默地看着那个大窟窿，所以我要不要承认这是我干的啊…… 他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我跨过了它然后走进了那个有着地脉之门的地方，我还在想他来这里做什么，直到我看到了那门扉现在已经从紧闭变成了半掩着留出一道缝。他快步往前走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我看到那门真的在吃人。 我大哥正拽着一个人的腿，他争不过这门，但他也很难下狠心冒着让那个人被夹成两半的风险强行把他拽出来，所以他犹豫着是否要松手。我顺着那缝隙往里面看去，看到有好些人贴着门试图吧那个缝隙拉扯的更大一些——怪不得他会犹豫，松手这个人在门里说不定还能稍微多活一会儿，再和这门缝僵持下去，被门夹断成两节可是当场必死。 我爸走上前去想要接替我大哥去救人，他想让迪克带我跑路，但现在身为夜翼的迪克可不惯着他：“我们走不了，以及……你知道你刚才的定位是突然从这个，”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个岩壁，“后面突然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再回来的吗？” “……我知道。”我爸也没有坚持让我出去，他上前来，和迪克一起把这个人拽出来，因为僵持的时间太久了，这个人已经昏了过去。我凑上前去看他，穿的倒是齐全，但是衣服鞋子都脏且破的不能看，头发和露出在外的皮肤也又油又脏，最重要的是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在这附近瞥见过他。 是附近的流浪汉。 我直起身子，看向还在和门扉做斗争的蝙蝠侠和夜翼，祂在脑海里问我：“要出手吗？” “我一直以为，”我不仅在脑海里回答祂，也直接说了出来，“拿人命喂地脉这种事早就断绝了，毕竟一般人连地脉之门都不认识。”我把这个昏倒的流浪汉拖远，马上我要做的事会让人顾不上他，至少给他找个安全的地方。 我无视了我爸和我哥的目光，一边回答祂的疑问一边靠近那道门：“我真没想到国外也有这玩意儿，你知道吧？我还说这个就是国内特产，所以咱们那儿有专人和部门负责，出国以后就没见过了……原来只是被这样掩藏起来了啊，发现之后据为己有，然后投祭别人的命来丰腴自己的运势，嗯，也挺符合我对他们刻板印象的……” 我很生气啊，我真的很生气，越生气我的思维就越灵敏，我几乎是瞬间想通了为什么这个地方在撕扯着想把我拉过来，无论是它被人无节制喂大的胃口还是这些人死前那样恐惧着并想要活下去的执念，都会让它抓住我就不松手。因为我确实能给他们带来解脱，以及满足它的胃口。 “但其实，”祂释放出更多的神力给我用，“这是我的工作，麻烦你帮我完成我的职责了。”祂叹气。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众所周知，中华神系后天神明基本都是人类升格或者修炼而成，既然我也曾为……不，如果我神明下凡的身世为真，那就应该说我就是神明化身之一，那么我多少也算是这个文明包容托举成就的。 地脉是什么？地脉是一种概念，而概念是文明解释“现象”的手段，所以它随文明诞生而出现，自然与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现在它出现了问题，解决它……也是我的工作。 虽然没有人会想在休假期间还要工作。 真的，理论上来说神仙下凡就是休假吧？又不是四不两直微服私访，祂都跟我直直白白的说了这趟转世就是因为我需要在红尘间再走一趟，换句话说就是带薪休假旅游，我以前上班的时候休假都要直接把头像换成“休假中”的，现在可好，自己找活儿干。 “给我带好吃的，”我这句话放脑子里跟祂说了，“不然弥补不了我受伤的心灵，你下回去哪个世界看到好吃的给我带一份。”不给我别的东西吃我就吃你了。 祂又给我注入了一份神力：“好说好说，你小心点，别受伤了。”这份神力祂干脆就没给我用，直接化作庇护金光拢我身上了。 我将手放在石壁上，真大啊，这门，我站在它的下面就像个小挂饰，头抬得高高的也望不见它的顶，自然的伟力如何让人抗衡？他们推再久都没办法撼动这门扉半点，当它完全关闭，就是地脉消化这些人的生命的时候了。 但换句话说，只要地脉之门还有一处是开着的，他们就不会死。我知道他们不会死，因为就在陈爷爷以前带我住过的某处老宅子不远处就有一扇门，它恒久的开着。我把另一只手向外伸展，探出，从虚空中摸出一根棍子，然后对准那缓缓合上的门缝猛地扎进去，还在以不可抗拒的力道关闭的大门轰然作响，卡住不动了。 到这一步可还不行，要把人薅出来，这么点儿缝可不够。我揉了揉手腕又晃了晃头。 祂刚还给我助威，这会儿直接泄气儿了：“还活动筋骨呢？要不要再做几个深蹲拉一下腿？你这动作怎么看起来这么异怪呢……怎么就能跟大爷晨练热身运动似的……” 练腿就不必了，毕竟刚刚腿活动的够多了，以及——当然一样了！我又没学过什么打架的招式，运动前活动筋骨我就会运动课上学的那两样好吧？！我打架纯靠神力开挂和灵光一闪的“我寻思”式野蛮生长。 ———————— 黑而空旷的地洞中，在石壁绵延而上长出的一道石门前站着几个渺小的人，人类该怎样面对天灾？ 布鲁斯此刻也体会到了迪克和杰森半个多小时前的崩溃，他根本碰不到被那奇怪金光包裹住的女儿，跟有了心理预期知道叶清宇有点毛茸茸的“小能力”的两人还不同，他对叶清宇身上的异状毫无头绪，几乎是突然间她就暴露出了这样奇怪的能力。说真话，布鲁斯没那么在乎她有什么奇特的能力，或者说比起她靠近危险源的行为，她的能力此时根本没有占用他注意力的价值。 在他的脑海中，无论是救人还是处理带来这些麻烦事儿的猫头鹰法庭都是他的职责，这句话的意思是，其他人没有责任和理由去在这里涉险——除非他们本来就是受害人。他的潜意识里就该是他张开双翼，庇护所有人，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无人需要上前。 能同意罗宾的出现——无论是前罗宾们还是现罗宾——都只是因为这是群不需要“罗宾”之名也能自己随便拾掇拾掇就冲出去的孩子。 …… 那还不如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但现在有一些超出他认知范畴的事情发生了，蝙蝠侠感觉从他在韦恩塔中找到那层不可思议的楼层后，一切都变得迷幻起来。先是童年的歌谣——他的童年甚至他父母的童年都听过的童谣——化为了现实，然后他骤然发觉过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背后都有了一双手的影子。这并不是他的神经过敏或强行解释，而是有些当时看起来全是疑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倘若换一种视角则全部都迎刃而解。 他顺着那些困扰了多年的疑问追查下去，被线索带到了这里：猫头鹰法庭“熬鹰”专用场所，没有出口，没有生路，只有来回绕圈的迷宫和专门杀人的机关，以及神出鬼没的利爪。拜这群巨爱“戏剧性”的法庭巨婴们所赐，布鲁斯在这儿集齐了迪克格雷森家的家谱，你敢信，他们为了刺激布鲁斯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上面贴心又细致地画了格雷森家族的谱系，而地面则摆满了装着格雷森家族中人已经利爪化的尸体。 甚至是和墙上的图对应着摆放的，他们真的，我哭死。 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屠杀，对一个家族的剿灭，甚至于后来格雷森家族成了他们稳定的“利爪产出”源，地上还特意摆放了一个空棺，上面钉着“理查德格雷森”的铭牌。 那忍不住跳出来的幕后黑手们在他对着迪克的名字发愣时打开了藏在角落里的广播，很原始地对他喊话试图击溃他的心防：“他是我们早就看中的利爪……即使一时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也终究会回归我们……啊，除了小格雷森，我们最近还看上了一个好苗子，你猜猜是谁？”也不知道拿着话筒的是哪个人才，他发出了相当经典的反派笑声，“当当！揭晓答案——你觉得韦恩家新来的那个小女儿怎么样？年纪小，在外时间长，可塑性强而且还没有对任何人效忠，她真是个……”合格的利爪预备役。 他话还没说完，布鲁斯就已经找到了那个出声的地方，不仅是那个隐藏的音响，就连隐蔽摄像头也一同被他找了出来销毁。 所以很难说他看到自己大儿子小女儿一同出现在这儿时他的心情，某个瞬间“被偷家了”这个念头牢牢占据了他的心神，差点儿让他失手被追杀的利爪偷袭成功。因此——当他看着夜翼和叶清宇各有各的忙碌，那安然自得，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不是，串了，总之这一大一小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崽子干的事儿相当一致的让老父亲血压爆增，布鲁斯发誓自己不想在这种场合吵孩子的，他真的不想，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我说！带着她！现在立刻走！”他能感受到这个仿佛有了自己生命的石刻大门仍旧不满足，它需要更多的，更多的生命来填满它，直到…… 直到什么呢？ 还没等他思考出答案，也没给夜翼反驳的余裕，叶清宇已经把那唯一一个救下来的人给向后扯了开一声不吭的跟个仓鼠似的把他拖到室内，又走了回来。“我一直以为拿人命喂地脉这种事早就断绝了，毕竟一般人连地脉之门都不认识。”她一边接近他们一边缓缓地张口。 布鲁斯的愤怒被她截断，他突然听到夜翼喃喃自语：“她的眼睛……是这个颜色吗？”于是他把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原本常见的黑褐色已经缓缓过度到了某种鲜艳的红棕色，它还在增添那红色，愈加鲜艳，仿佛燃烧了起来。 她低声的说着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解释着什么：“我真没想到国外也有这玩意儿，你知道吧？我还说这个就是国内特产，所以咱们那儿有专人和部门负责，出国以后就没见过了……原来只是被这样掩藏起来了啊，发现之后据为己有，然后投祭别人的命来丰腴自己的运势，嗯，也挺符合我对他们刻板印象的……”什么刻板印象？ “我们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人将安抚地脉的方式从人祭改良成现在的修补手段，但每个人仍旧是用自己的青春、人生乃至于尤其是生命来重修地脉，”她的愤怒溢于言表，“原来你们是这么破坏的啊……” 她弯下腰，在地上抹了一把，沾染了一些银色粉末的手指对着搓了搓：“别看了，外面那些活死人就是用这个东西，这个门分泌出来的这种银色金属来维持活性的。既然他们经常做这种祭祀仪式就一定都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真亏他们也敢往自己身上用。”这种有伤天和的东西，但凡利用和沾染上都会被影响，要么逐渐失去人性，要么被消减运势。或许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连韦恩庄园的栅栏都进不来，这群靠这种东西支撑着才能行动的东西，在正神叶清宇的气机范围中毫无抵抗能力。 她抬起头，因为压抑过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冷漠的眼愈发的红了，已经是暗红色的虹膜：“其实轮不到我出手，我知道有专门的人甚至是专门的队伍来做这些事，现在想来国外遇到这种事情也应该找神秘学专家来解决，但是遇见了便是缘，我猜……它也一直在等我。”她伸出右手按在了石门上，左手环绕着金光探出，于虚空中摸出一根泛着金属光泽的棍棒，转动手腕在手里挽了个花然后猛然掼入门缝中，入地三尺卡在那里。 “你们往后稍微退一点，对了，帮我拿一下这个。”她松开左手，活动了一下筋骨，拿出她那个旧旧的手机。她怕不小心给它打碎了。 蝙蝠侠和夜翼突然意识到，她确实是专业的，她的判断和抉择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精准，因为那扶在墙上的右手下蔓延出的金纹正和这活着的门呼吸般应和着，没人会怀疑她和它之间相应而成的关系。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的沉重和无奈，但他们此刻只能选择听从她的，如果帮不上忙，至少不要添乱，蝙蝠侠此刻恨不得自己有突然消失的能力，不去影响她的动作。 当然，如果真的能选择能力，他选择能让自己代替她、他们去直面危险的能力。而不是只能站在这里看着。 夜翼接过手机退行到蝙蝠侠的身边：“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 蝙蝠侠沉默着点了点头。 夜翼也跟着沉默了，他沉默不是因为蝙蝠侠一如既往的在工作中少言寡语，而是面前的一幕太过震撼。 叶清宇背对着他们，不用再压着自己神力爆发时必然会更改的瞳色，两只眼睛是鲜亮的红，正红色，那是刚泼洒出的鲜血才能染成的颜色，她终于是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怒气和按住门时用尽全身力气的奋力让她口罩下的面容一时竟有些狰狞。从背后看去，就是那样小的一个小人儿竟撼动了这巨物，不亚于蚍蜉撼动大树。 原本只是笼罩在她的身上，只是起到保护作用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增强，她在发光，她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的金光，这光让她强大，让她能逆着门合上的力量去把它拉开。但是一旦稍微松劲，它又毫不犹豫地坚定地缓缓闭合。 可拉开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将它拉扯到一定程度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蝙蝠侠眼疾手快的将他击倒捆了起来——被扔进去的并不全然是无辜之人，也有那些为虎作伥但成了弃子的家伙。夜翼有些担忧：“只是拉开到这么大，可能不够所有人都出来……” “不需要，”叶清宇头也不回，“帮我让他们往后退退，我要，把这门打开——但是是门朝里的开，要是退的不够多，被伤到了我可不负责。”她歪了一下头。 什么……？ 她看着那些人在迷惘和恐惧中被莫名的力量卷进门的深处，然后轻轻弯了一下嘴角，随即立刻拉平嘴角，神色严肃地对待着它，脚尖一垫，带着空间波动的涟漪立刻将她托起到半空中。那门还在缓缓闭合，她在半空中探出手，做了一个推动的手势，它闭合的速度猛然加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夜翼也觉得整个进度突然加快，他突然就跟不上叶清宇的步伐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刚才叶清宇那句话并不是和他说的。倒是蝙蝠侠反应过来了，他抓过夜翼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看到屏幕左上方角落里通话中的标志：“门里有人，是她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 夜翼震惊地扭头看他：“但怎么可能……！” “她刚才说了，在中国有一群人是专门处理它的，”蝙蝠侠疯狂的推测，“我恐怕这‘地脉’在全世界都是畅通的，他们来这里，可不需要通过海关……” 全对，但没有人给他加分。 此时他回过头去看那门了，它确实在她的操控下正快速的关上，但，那儿还有个障碍物呢，那看上去微小又不起眼，但却能死死卡住门，让它不能闭合的棍状地钉。她在做什么？ 叶清宇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头上的帽子已经在混乱中落下来了，但她也不再需要它来遮掩相貌，因为她身上的光芒已经亮到人们只能看到她隐约的人形，她身上一切的细节都被光芒遮掩了。于是蝙蝠侠就看到，光凝结成的人形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在石门触碰到地钉的一瞬，她在虚空中空踏一步，拧腰转身踹了出去，那腿宛如精钢的鞭子般抽向石门，她在此刻真的化作一道流星带着毁灭的气势，从天而降，势如破竹。 “给我……” “破！” ———————— 石门应声而碎，此前的它有多么宏伟坚固，此刻的破碎便有多讽刺，我在心中哂笑：“真有趣……我是说地脉这种唯心的特性，当我真的不把它当回事儿，当我不认为它会坚硬到坚不可摧，不认为它强大到不可撼动，它便真的只是一道石门，”而相反，如果你真的相信它是无敌的，那么它就真的是无敌的，“你说它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纸老虎？” 它可以最直观地体现出“相信”的力量，这一点坑害了无数人。 我没空感慨太多，因为被污染的地脉可不止一个喜欢吃人的门的问题，我严肃的迎上被我踏碎的门后涌出的黑色雾气凝成的妖邪。幸亏我在以前见识过这些东西，才能这么熟练…… ———————— 来不及震惊于叶清宇能力的强势，因为那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金色人影顷刻间被破碎的门后凶猛涌出的黑色不明物体给淹没，蝙蝠侠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他毫不犹豫地主动冲进雾气。夜翼刚看到自己妹妹被雾气吞噬，就看到蝙蝠侠也跟着冲进去，他差点急得原地乱转圈。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们到了。” 夜翼手倏的收紧，差点把手机给捏坏，他把它放在耳边：“你们是谁？” 电话那头隐隐有人在交谈，说着“不是她”“应该是给其他人拿着了”的话，然后那个沉稳又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处理地脉的相关部门下属快速反应大队，我是负责人叶峤。”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凝于空中的黑雾的走向突然变化，像是有人在里面搅动了风云，刺眼的光宛若闪电时不时穿透雾气偶尔显露出一丝半点的真面目，但始终被黑色掩盖。可没人会怀疑那一片混沌中蕴藏的威力。 夜翼情不自禁地向前踏了一步，戴着机车头盔的杰森此时终于追了上来，他还在急急忙忙地问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那边的利爪全部突然断线……了……”他震撼地看着这混乱的情况。 “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啊？！” 夜翼用手捂住手机的话筒，低声从牙缝挤出他的怨念：“这就要问问那群猫头鹰，以及你亲爱的妹妹了——” 终于，那道金光刺穿了所有掩盖在人们眼前的雾瘴，叶清宇仍旧悬立于半空，只是原本扎在地上的地钉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被她舞的虎虎生威。任谁也想不到，她威风的外表下是心虚地在心里问她监护神：“怎么说，像那么回事儿吧？反正不破金身绝对防御放在这儿，又没有队友不怕打出友伤，总而言之输出就行了对吧？” 祂犹豫再三：“额……你要不玩玩就算了，你妈带人来了，再打就出友伤了。” 叶清宇：“哦。” 叶清宇：“你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我？” 就怕空气突然的寂静。《 》 16、第十六章 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技巧，正神神力随便怎么用对这种邪气都是乱杀，偶尔隐藏在里面的邪魔也寥寥无几。可能是因为这些外国地脉生物没什么和人类交手的机会，它们也毫无技巧可言，也算是跟我半斤八两了。优秀的匹配机制啊，我冷静地把这群试图入侵现实的家伙挨个儿踹了回去。 “腿法不错，”祂点评，“可以考虑往这个方向发展。” 我其实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和祂插科打诨，因为在这个意外的地方看到地脉门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窝着一团火。原本还能按得住的，但在这群“哥谭反派”一通操作下愈烧愈旺。说到这个我其实有点想笑，我对这些人原本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从漫画上的人变成了报纸上的人，都离我很远，与我基本没有关系。 直到他们赤裸裸地在我面前撕开了我对“生活在美国东海岸最大的港口城市哥谭”这件事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了一个很好看的灾难电影，投入地跟着主角的情绪起伏跌宕，然后猝不及防在最后的黑屏上看到“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里面死去的人在现实中也死去了，里面发生过的事在你的身边也发生了，里面的善与恶撕开荧幕来到了你的面前。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几乎是后知后觉地开始意识到“反派”是什么，一群应该被塞进监狱的垃圾，因为人气高所以被反复放出来……但是我现在在真实的世界啊。他们人气高不高和我有什么关系？和这些关押他们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我把手里的地钉挽了个花，决定了，我破碎的安全感和愤怒需要有人付出代价来安抚。就你了，猫头鹰。 “我妈来了再喊我，”我不看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漠然，“我先展现一下礼仪之邦的风范，不是想请我来吗？我来了。” 搞破坏啊，那我可最擅长了。我持着地钉——解释一下，它下可钉入地面镇守地脉，上可当成长棍抡人，这是我最喜欢的功能，但偶尔我也会用一用前面的功能——缓缓将神力注入，目光向下看去。 往深处……再深处……看到时间流过的痕迹，看到为了新的可能和未来远渡重洋冒险而来的西班牙开拓者，看到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然后建立起一个城市…… 啊，找到了，我看到了。我感到眼眶有些发热，还行，在用眼过度之前我看到我想找的东西了——猫头鹰法庭的底气和根源。我操控着充盈着神力的地钉拉长它的长度，然后狠狠地往下一掼：“有钱？权力？想要长生？”我让你一个也做不成，一个都不剩。 我截断了他们的运脉。 祂突然出声：“收，你妈来了。” 嘶！那是得赶紧收，我手忙脚乱地抽回已经压碎地脉分支中与哥谭阴暗面相关的地脉支流的地钉，扁了扁嘴：“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比如说什么不要过度介入别人因果，或者用神力做这种事情有损于修为……” “道理你都懂那我再重复一遍岂不是显得我很呆……”祂嘀嘀咕咕，“而且用神力‘惩戒’有过错余辜之人是在你神位职能里的，惩罚错了让不该被惩罚的人受其连累，也只会损耗你的功德去补偿他们损失的运势。 “更何况你现在以人身介入任何因果都是要用以前的功去填补现在的世界，债多了倒也不愁。不用特意去权衡你是否让他们给获得公正的对待，大道运行于世，唯公道衡量万物，这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欠了他们的天地都已经从你身上取走，这是自动挡，不需要你手动调控。” 祂语气甚至很疑惑：“更何况面对这种人你就不可能忍得了，不忍就得用功德填进去，忍了又有损你道心，心里有不平气也损你修为。我劝什么都不合适吧？” 倒也是，反正我遵从本心干他们了，做都做了就不纠结了。 我不再按耐周身的金光，直接刺破黑雾清出一片视野，停留在半空有助于让我从上而下视野广泛地观察全局，就比如现在，我就能一边对着黑雾里的玩意儿拳打脚踢一边看到我俩哥的反应。 俩哥。 布兑！等会儿！我爸呢？！ ———————— 叶峤接到通讯终端上的消息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来自哪里的信号，甚至于在她打开双向通讯和线人连接上的时候也只是知道这是个女性线人，目标地点可能会出现在美国境内。直到她率领着她的应急大队抵达目标地点，她一眼看到那几个高大的男人身旁的小个头。 “毛毛……”她微微张开嘴，无意识地从口中吐出了孩子的名字。 她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场景，黑暗的地下天然石窟，东倒西歪的受害者们刚被他们从地脉中解救出来，还有两个奇装异服的……是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的美式义警吗？她脑子嗡的一下，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了又什么也没想。 或许她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又或许她就不该在这里出现——她现在回不来，做不到的事情给人希望也只是徒留悲伤——但现在她只能看一眼那个小身影，然后满心的挂念却只能先剿灭这些地脉生物再去考虑其他。 那双与叶清宇一模一样的黑褐色眼睛，燃着愤怒的火，将她满心的不甘尽数投于那些邪魔。 叶清宇急着问清楚蝙蝠侠去了哪儿，从半空中扑下来去问夜翼，她正站在夜翼面前抓着他问话，恰巧侧着身对着叶峤，也就没有看见她。而叶峤刚迅速做出判断：现在第一要务是解除所有危险来源，她也想见叶清宇，但越是急切越是要冷静。于是她转过身去。 于是她们就这样错过。 看见了一切的祂不敢吱声。 ———————— 得先把这边事儿摆平，我握住我大哥胳膊时想的全是我这倒霉爹妈互不相识可别对上了，他跟我说蝙蝠侠冲了进去时我就大感不妙，还没等我也跟着转身重新冲进去，我就被人从后面薅了起来，拦着腰抱住了。我差点骂人：“沃……不要突然抱我！”可亏我刹住车了！不然手给你扯断！ 我那个胆子特别大的二哥把我往后一拎：“你不用去了，该到的人都到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我手上的地钉开始震动，想要脱手而出，这种情况我见过……我松手，果然，它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另一个人手中，这个人我也很熟悉。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喊她。 我听到某神在我脑子里像是憋了一口气然后终于没憋住一样叹了出来：“唉……” “不是，干嘛？！”这家伙很莫名其妙诶！“她在工作好吗？！能见到她已经很幸运了，见一面多不容易，多看看，回头她这边工作忙完了还得回去——” “你们把这些受地脉影响还不深的人都送到地面上去，这边我来收尾。”我听到我妈在安排工作，说真的她真的好帅，我何德何能这辈子匹配到这么帅的妈。 她冲我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看到她用口型跟我说：“再等我一下。”等，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着的吗，我又没急。 祂有时候吧，就是不太会看氛围：“你要不要看看你以现在的姿势呢？站军姿呢？笔直板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儿站岗来了。” 你懂个……！不行，平心静气别说脏话，我得拿出我精神面貌最好的样子，好不容易见一面呢，嘿嘿，让她看看我长的倍儿棒。我可是把自己养的很好的，我得让她看到，得让她高兴，让她别担心。 ———————— 杰森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好吧不开玩笑了，只是他知道蝙蝠侠不会让自己出事，而叶清宇叫来的救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但也已经到了，所以他阻止了叶清宇再跑进去的动作。前头他还有理由，说自己实在是拦不住她——这是真的，天知道她动作是真的很快，尤其在破坏东西方面——但现在他已经单方面对叶毛毛很熟悉了，他已经能预判她的绝大多数动作了。 所以他顶着夜翼震惊的目光直接拦腰截下了叶毛毛，别这么看他，杰森回了夜翼一个眼神，换做夜翼也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有些事看别人做比看自己做更刺激，看懂了杰森眼神的夜翼默默地想着，他确实也敢拦截小毛毛，但看到别人干危险的事情他还是会觉得——果然还是太危险了。这可能是他们的共性，危险的事情，我自己做，可以，看别人做，不行。 这何尝不是一种双标。 果不其然，浓雾很快破开，连拖带扛打包了十几个不同年龄不同服饰的受害者的队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蝙蝠侠像是和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站在原地和他们为首的女性说着什么。 叶峤以为自己看了很久，但在蝙蝠侠的眼中就是很快的扫了一眼夜翼他们，甚至都没有过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他沉声说：“你们是什么部门？” 叶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很明显的肩章和中械制服，沉默了两秒，然后从一个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本本，她单手展开小本出示：“相关部门，”她挑了一下眉毛，“你问这个问题其实挺没意义的，因为我们这个部门保密工作成功到就算我跟你讲了你也没办法证实……这样吧，你有能力联系上你们的陆军上将斯蒂文奇吗？” 她出示的证件和蝙蝠侠印象中那些东大正规的部门的证件很相似，防伪特征也很全面，但上面的名字与所属机构就跟编出来的一样。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通过他和美方相关部门的资料来确定我们的身份，”叶峤解释这种事情已经是熟练工了，虽然她的工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无人区或是地脉内部完成的，但和当地正式机构的人员解释情况的次数也不少，“就是你走完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可能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还有一种合作方式，你可以安排人员陪同……或者说，监视。你自己决定。” 反正她无所谓，她自己和她带来的这些人因为在地脉内生存太久，已经和它同化很多了，基本无法脱离地脉太久。他们很快就会回去。 “对了，”她和蝙蝠侠商量着，“这些人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就会和我们一样，再也没办法脱离这道门之后的地方。我会让我的队员将他们送至地面，你可以从旁帮助他们吗？还有，你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你也曾去过这道门之后。”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明显。 蝙蝠侠没有急于回应，他沉默着在心中忖度了其中的利害，然后做出了决定：“还有一个人，如果你们要上去，我还要带上一个人。” 叶峤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直到她看到他指向一个她一直在避免自己看过去的方向，她看到叶清宇站在原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你认识她吗？”她忍不住关心自己孩子的一切。 “不认识，她是误入的儿童。”蝙蝠侠努力掩盖自己和叶清宇之间的关系。 “误入啊……”叶峤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她伸手，和叶清宇探出手去从虚空中拿出地钉时的动作一模一样，然后蝙蝠侠就看到自己那个不寻常的女儿手中的武器就这么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中。是了，他早该想到的，这群人就是叶清宇召唤来的，他们当然有关系。 他看着这位大队长迅速的下令，让自己的手下疏散人群并联系当地警方，顺便和使领馆建立联系，开启外交程序，期间还一直在击退那些想要从门内溜出来的东西。蝙蝠侠脑子里的某个神经动了一下，属于那种成天在刀尖上起舞的人的特殊预感突然开始发力，他感觉自己不太好。 他现在非常想让那边三个孩子赶紧出去，只留他一个在下面，保证这个不断涌现出怪物的门扉不会失控，但是他又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做这道“保险”，反而是凑上前来的夜翼更适合。蝙蝠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或许应该选择更信任自己的孩子，但…… “你们把这些受地脉影响还不深的人都送到地面上去，这边我来收尾，”还没等他完全做好决定，这边叶峤已经结束了她的安排，正整好以遐的看着这个“本地人”。 “还没决定好？”确实很难下决心，叶峤能理解，毕竟她这边人很多，而对面那个蒙脸男的同伴顶多就两个人，她可以随便分成几个小队，但他们分开后就孤身一人了。危险性大大上升——她是说，如果她真的心怀歹意的话。 “……我跟着他们上去，”蝙蝠侠还是做出了决定，“夜翼留下来看着你们。” 他转过身走向杰森和夜翼，简短的说出安排后就向杰森伸手示意带着叶清宇上去，然后他们就看到这个还不太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孩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叶峤，杰森准备抱起她的手一顿。 他们顺着叶毛毛的目光看向那个跟过来的女战士，叶队长根本不怵他们，很顺手的把刚才从叶毛毛那儿征用的武器塞进她怀里，然后又把叶毛毛塞进自己怀里：“来，让妈妈抱抱。” 叶清宇心头一松，张开双——不行张不了双手，胳膊肘上夹着棍子呢一张就要掉了——总之就是投进了叶峤的怀抱，这个时候，就像是剥开了那层迷雾，虽然有些马后炮的嫌疑，但蝙蝠侠他们终于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看着叶峤有一丝眼熟了。她们长的实在很像。 “哎呦，长大了，”半蹲下要抱孩子的叶峤有些吃力地直起身，这么大的孩子很吃劲儿了，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被轻轻松松举起来了，“妈的大胖丫头嘞。” 原本舒舒服服顺势想要窝怀里的叶毛毛砰的直起身，然后就是一个战略后仰：“！不胖！这是冬天穿衣服穿的！长个子的事怎么能叫胖！” 叶峤发出了许久以来最为开怀的大笑：“哈哈哈哈，好，不胖，正正好，我闺女长这个个头正好，威武又雄壮。七岁了？” “没有威武也不雄壮，刚过生日正好七岁零一个月的小孩儿哪门子的雄壮，而且我身份证上十岁了，”叶毛毛撇嘴，垮了个小猫批脸，“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露出根头发丝儿我都能认出你来，”叶峤把她往上颠了颠，“我能认不识你？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夸张了嗷，没十月也没怀胎，这我可都是知道的，你别唬我。”叶清宇露出死鱼眼，她的来历正经来说也算不上秘密，只是没什么人说也没什么人在乎，但是指着一个培养皿里抱出来的小孩儿说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有点过分了。 叶峤就像家里养了毛孩子，指着猫猫狗狗嘴硬的家长：“那怎么了？你就说我能不能生，你流的是不是我的血，是不是喊我妈吧？全对上了，你就是我生的。所有否认的人一律打成嫉妒我有这么好的女儿。”她笑得眉眼弯弯。 她是有资格说这番话的，是她亲手把叶清宇抱了出来，这一抱就斩断了那原本乌漆麻糟的命运，让这个孩子能够踏上常人的道路。是她亲自给她取了这个寄托美好希望的名字，也是她亲手把叶清宇交给老陈，让他看顾着，不求什么荣华和富贵，只要平安喜乐。 叶清宇有一个平凡的童年，因为她有一个不凡的“母亲”。 ———————— 说实话我都有点儿不敢看我围着我一圈儿的哥和爹是什么反应，用余光看了眼他们……耶？怎么都在忙……那正好，让我先和妈沫贴贴。 实际上我一直都秉持着“既然我俩都对现在的客观事实——她没办法陪在我身边看我长大——没有办法，那我也只能放弃不现实的希望，努力让她不要为我担心”的想法，所以我每次和她见面都会演变成汇报工作…… 这次也不例外：“我现在是七岁，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跟你说陈爷爷给我上户口，然后挂在了福利院下面，还虚报了年纪让我早上两年学嘛，我现在是用正常年龄上小学了。现在在美国哥谭公立小学上学呢，虽然也有倒霉同学，但是也还好。” 我挠了挠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描述我找到爹的事，果不其然，她眉头动了一下，问我：“我还没问呢，你怎么在美国？” 我深吸气：“是这样的，你别激动嗷。” 她答应的还挺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你说。” “额，”虽然想了无数遍该怎么解释，但是一张嘴还是有点儿卡壳，“我不是挂福利院下面了嘛，然后因为父母状态是失踪所以得在公安局备案，dna也上传了系统，然后就匹配到了生物学上的父亲……你怎么这么表情。”我看着她，她表情好一言难尽。 然后叶峤女士就说出了我能笑一辈子的话：“你还有爹？” 我就知道！！！ 我一个战术后仰，现在轮到我一言难尽了：“据我所知！人类！目前！还不能无性繁殖吧！我怎么可能没有生物爹！” 她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对，也是，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你父亲是什么人？”她还挺好奇的？ 我再次摁住她的肩膀，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态，不错，还算平静，那我说了：“布鲁斯韦恩——是的就是那个家里开了个韦恩集团的布鲁斯韦恩，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个人。” 她缓缓地睁大眼睛，然后又陷入了冥思苦想：“你怎么会有爹呢？” 我，我真的服气：“……因为，人类，不能，无性繁殖，你一个人生不出我这么完整的孩子。别再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啦！” 她叹了口气：“那你父亲，他知道你来历不？” 我咂了咂嘴：“怎么说呢……问题就在这儿，他不知道。诶其实这事儿也不重要，但是这不是，我感应到这儿有问题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摸跑出来的时候被家里人发现了，嗷——”我扶着自己耳朵，“别拧，妈，别拧！” 她啪的一松手：“还知道疼呢？知道危险知道害怕呢？乱跑是不是？” “没有……”我嘟哝，“我就瞅一眼——错了！我知道错了！不乱跑了！”我眼瞅着她手又要扬起来，赶紧滑跪。 为了免遭皮肉之苦我紧急调转话题：“啊，你看那个，”我指着杰森，“那是我二哥，哦对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这个爹的家庭构成……这家就我和另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子是他亲生的，其他的好像都是养子养女，或者，也没有建立收养关系？你知道的，美国人嘛，就，不常规。” 我踢蹬了两下腿让她把我放下来，然后跑过去把杰森拉过来：“看！我哥！二哥！他对我可好了，还有我这次偷摸跑出来也是他来找我的……” “……别那么看我……好吧好吧，”我被老妈的目光瞅的寒毛直竖，只能认命地向我哥低头，“对不起让你担心还给你添麻烦了，下次不乱跑了。” “还有下次？”哎呦，妈，您真的纯老中人。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下次了。” ———————— 杰森瞳孔地震地看着就在几分钟前还是个谁都拉不住的拆家狂魔，现在乖的让人不敢置信的叶清宇，他立刻对这个能让叶毛毛立正挨骂的女人肃然起敬：“女士，怎么称呼？”他还现眼包地用上了中文。 叶峤笑得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叫叶阿姨，好孩子，辛苦你照顾小清宇了，是不是不太听话？” “还行，”杰森就是对中年的成熟女性，尤其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想喊妈的人毫无抵抗力，“也就这个晚上挺会跑的，平时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 叶清宇仰着头看他们两个，露出个死鱼眼：“好，介绍你们认识就是当我面蛐蛐我的，挺好。” 杰森笑着按住她的头，没理她，就这么挂着笑容继续和叶峤寒暄：“我刚刚听你们说……她的身份是有什么问题吗？您与我养父……”他问的相当直白，远处本该什么都听不见的夜翼脚步都迟疑了半拍。 “不认识。”叶峤干脆的回答把所有人创了一跟头。 她微微偏着头，一边观察杰森的神态一边干净利落的解释：“她是我女儿，流着我的血，但是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还有个父亲，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她这种爽朗中带着一丝警惕的表情……杰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布鲁斯从中国把叶清宇接回来以后有一次没忍住对他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我表现的不够重视，不够稳妥，我可能接不走她”。杰森现在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布鲁斯那会儿的感受，如果他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会带走自己的孩子——即使她看上去自己也有些身不由己。 还没等杰森张口，他手底下的毛绒脑袋就开始乱转，然后叶毛毛零帧起手：“哎不是，大家其实都挺意外的，对比上之前也没人知道还有这么回事。他也是正经走了手续去国内接我的，化验结果都是迟老师看着出的，走之前也拜访了陈爷爷，都齐全。”她太懂她妈在怀疑什么了，直接一套连招全交了。 叶峤低下眼去看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往下移过去的视线很明显的比之前带上了温度，虽然表情被她故意摆成了生气的样子，但眼里的笑意反而变得更真实又柔和：“你……” “停，”叶毛毛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也别说我老为他讲话，他人不在这儿我只能替他解释一下，两条胳膊两个肘，怎么拐都是朝里拐，端水本来就很难了你别添乱了。” 叶峤女士都无语了，她下意识复述了一遍：“我添……”说出口她就气笑了。 叶毛毛拍了拍还在思维风暴中的杰森，然后叉着腰对着她妈：“成熟一点啦，我学籍都搬过来了——当然回头高考还是回去考——所以这真的是真的，你别担心我啦。对了，”她嗖的举起一根手指，然后鬼鬼祟祟地伸个脑袋去瞅杰森，“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啊？你看你都听了个全程，到时候陪我再去跟我爸那边解释一下？” 杰森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掐人中，真的，就没有人觉得这个话题很奇怪吗？！她们真的不觉得“罐头出生了一个小孩儿”这件事，它就不是一个可以轻描淡写的事情吗？！在场的就他一个这么觉得吗？还是说中国人对未知事物接受度这么高的？！ 他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怎么点出这个见鬼的问题，他张张嘴，又闭上，最后决定让她亲爹去亲自吐槽这件事。他就当自己没发现，然后斩钉截铁地顺着叶毛毛的话答应了下来：“他过两天就出差回来了，到时候我倒是可以陪你去找他。”他抱着胳膊，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超绝敷衍的演技，但又够用，至少在叶峤和叶清宇俩人心里都装着事儿的时候，她们绝对不会突然反思自己已经习惯了的话题会有什么地方超出常规。 ————————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那些把受害者送上去的叔叔阿姨们就回来了，我知道她又该走了。 没办法，在彻底解决地脉问题之前，她整个儿就是一个“七尺之身已许国”的状态，陈爷爷拉不动她的手刹，我也拉不动，在地脉处久了就会被打上地脉生物的标志，就不适应外界的环境了。短暂的出来一下还行，长期的待在外面……会被地脉“召回”。 所以他们所有人的状态基本上可以算是社会意义上的失踪状态，而，法律上失踪后下落不明4年就可以被宣告死亡。虽然我们没有人会去申请宣告他们的死亡，但……对于我的安排，他们只能按她的死亡来处理。 我感觉我妈就是被地脉抢走了，而我还奈何不了这个东西。 “行了，别用你那个小脑袋瓜子琢磨了，”她拍了一下我的脑门，“你不用解释任何东西，你陈爷爷会安排好的，这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是的就是这样，我抿了一下嘴，感觉自己的胸膛里像是被倒了一杯热水进去，有什么很温暖熨帖的东西在里头晃晃悠悠。然后我刚想张嘴应下她的话，她就又添了句话。 “你操心好你自己的学习就行了，这回过来的匆忙又时间短，就不看你作业了，下次再见面我得看你成绩单的。” 是的！就是这样！你们老钟人！！！！ 我简直要爆炸了：“咱俩！好不容易！见一面！能不说这些考验感情的话题吗？！我成绩也没有差到让你每次见面都得点一下吧？！”不就是英语8分儿吗？！你怎么不看我其他科都满分呢？ “不能，”她笑得好可恶啊！“这不是家长和孩子之间亘古不变的话题吗？你要是成绩好就不会怕我问，怎么，最近没怎么学？” 亲妈，这绝对是亲的，不亲不可能这么了解我，我低眉顺眼：“没学，刚转过来还静不下心学习，就给王先生回课的时候学了一下。” 我继续：“我会好好学习的，下次给你看成绩单。” 还是我：“但你是要看我跟国内进度的中考模考成绩单，还是我在这边小学的成绩单啊？” 她拉长了语调：“你说呢——？” 哼。 看，就这样，一天不见就想，见了三秒就烦。 ———————— 场面一度突然进入杰森不熟悉的领域——劝学，然后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领域——分离。 叶清宇看着又欢快又期盼地把她妈送走了：“您快回去吧，别操心我了，有问题问陈爷爷和迟老师去，回头见回头见～”她蹦蹦跳跳地回到杰森身边，拽着他衣角冲叶峤挥手。 “你啊，”叶峤隔空点了点她，“小没良心的。”但不得不说，看着叶清宇精神面貌这么好，和现在住的地方的家人关系这么自然亲密，她也确实松了口气。 她当然相信陈叔的判断，也相信认亲的一套程序下来审核严谨性，但她也要自己亲眼看看叶清宇的状态才能放心，她甚至都不信叶毛毛自己说的“我很好”，聊了半天她充分确定了叶清宇神态自然，情绪良好，还有精神和她斗智斗勇才真正放下了心。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但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着，于是这个笑容又有些悲伤，她越是悲伤叶清宇越努力地调动着自己最元气活泼的一面，只见她眼睛一转，紧急切了个话题：“陈爷爷前两天问我过年回不回去，我打算回一趟，我这段时间得期末冲刺一下了，不然过年的灵魂提问就要看我被挂上尴尬的顶点了。” “你也知道啊，”东亚成绩梗经久不衰，但是只要一经提起还是会让不需要面对如此窘境的人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叶峤满心的惆怅也顶不住，“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回头我再来看你。” 叶清宇此刻却突然沉默了，她看了眼那散落一地的地脉之门碎片：“……来这儿看我？我得把它彻底关闭废弃，它已经被污染了，净化完毕之后也最好别和现实世界有交汇了。” “想什么呢，当然是国内的，我还能老偷渡吗？海关不要面子的？”叶峤再次被逗笑了。 在一旁看着的杰森都快窒息了，他听懂了每一句话，也因此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小毛毛在努力证明自己即使是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可她才七岁，而叶峤在刻意顺着叶毛毛的话去忽视她们意外的见一面之后的下一面又是遥遥无期。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对方的迁就。 他很想深呼吸，但又怕打扰了她们不像告别的告别。 当叶峤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后时，杰森牵着叶清宇目送着她，突然，他意识到他已经很久听不到叶清宇的声音了，他是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查。他微微一愣，然后赶紧低头去看她，只见她已经又把口罩带上了，只有一双眼睛恢复了黑褐色，还水润着，看不清有没有哭。 “……清宇？”杰森低声喊她。 “没事。”她突然松开他的手，然后双手握着地钉，对准叶峤和她的队伍消失的地方重重地掼下去，本只有一米半的细棍猛地扎下，在落下的过程中迎风猛涨，直至完全没入后，只有一个截面露在外面，它原本只有半个巴掌大的横截面此刻已完全和原本在那儿的巨门一样大了。 此刻它才展露出与它“地钉”之名相符的能耐，而非只是一个足够坚固的棍子。 叶清宇拍了拍手，好像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这个地钉一起被扔出去一样，轻松地说：“好了，以后不可能会有那种用人填地的事发生了。”这下是想填也没处给他们填了。 杰森喃喃自语：“看出来了。”但并不像视觉效果那样的壮观，他甚至离得这么近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震动。这时他才看到叶清宇脚底的金光，它深深地扎根在地面上，如果仔细观察，甚至于空气中都有丝丝缕缕的金色脉络，而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处都有它的光芒。 她早在动手前就把防震工作做好了，动手之老练根本不像第一次这么干。 或许她确实不是第一次干，杰森回忆着她刚才和叶峤的对话，意识到她身上还有许多谜题——需要他们和她的那些长辈核实。 不然呢，和她核实吗？杰森才不想主动做这种恶人，让布鲁斯自己决定去，长着恶魔角的小杰森在他心里悄悄冒了个头，然后邪恶地笑了一声。 随后，在产生更大的影响之前，叶清宇把神力收了回来，她就站在原地，凝望着那巨大的……应该称之为地柱了，她看了许久。 地面上，正在和戈登局长交接受害者的蝙蝠侠心神一动，他若有所觉得看了眼自己的脚下，之前一直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心里的某种紧迫感突然消失了，似乎是和那个“门”有关……他思考了不到一秒就决定立刻下去看看。 于是戈登局长就低头看了眼手机邮箱的功夫，再一抬头：“……好吧，神出鬼没的蝙蝠侠，我就知道。” 快步往下走的蝙蝠侠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回程的叶清宇和杰森陶德，他在黑暗中沉默了些许时间，一直没有出声，直到他们路过他，然后又离开，他都没有说话。藏身于视线死角的角落里，他安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是许久，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准备抬脚走出，自己再去探查一下或许早已人去楼空的地下。 “你在叹什么气？”叶毛毛突然出现在他的腰前，好奇地抬着脑袋看他。 她顶着蝙蝠侠条件反射挥出的拳头正好停在眼前时的拳风，睫毛都没动一下：“？怎么反应这么激烈……你刚刚在想啥？这么认真？”就好像故意隐去气息偷偷摸摸蹑手蹑脚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偷渡到蝙蝠侠面前只为了吓他一跳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背后不远处的杰森捂着嘴发出无声的狂笑，暗戳戳点下了上传键——好图共赏。这构图真是绝了。 “……不要这样突然刺激习惯了使用暴力的人，”蝙蝠侠能怎么办呢，蝙蝠侠甚至还得挑着她学过的单词用她能听得懂的话跟她讲道理，“如果我没能停住，你现在就没办法站着和我说话了。” 叶毛毛一被念叨就立刻失去了任何兴致，她耷拉着眼：“哦，我们就是想找你跟你说一下，我妈，就是那个从地脉之门里出来的叶队长，他们回去了。然后地下那个洞永久封住了，你也可以去探查，它现在就是个造型奇特的石雕。” “是这样吗？”他反问。 叶清宇一愣，她刚想回答就听到了另一道女声回答了蝙蝠侠的问话：“是的，我已经去看过了，她解决得非常彻底。”魔术师打扮的女人浅笑着从叶清宇来的方向出现了，她看着叶清宇的眼神有些惊讶，那是硬按下震惊后的故作平静。紧接着她就做下了决定，向叶清宇行了一个礼：“见过……” 她刚起了个头叶毛毛就一蹦三尺高，几乎是逃窜到杰森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着她，时刻让杰森挡在自己前面：“你干嘛？折我寿？” 杰森毫无情绪地笑了一声：“你又是在干嘛？拿我挡？”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我才躲，你又不信这茬借我躲躲怎么了？”叶毛毛振振有词。 扎坦娜明白了这位小神明的态度，她直起身轻松地笑了笑，俏皮地对蝙蝠侠说：“我猜他们还忘了对你说一件事，底下还有很多被他们制服后留在原地的人，看起来需要我们为他们扫尾。” 叶毛毛和自己二哥掐着架还抽空多解释了一句：“不小心撞上的，他们往外跑的时候正好和我俩撞上了，一群戴着抽象面具神神叨叨的家伙，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我没有扫射你的意思！”她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说话略显不过大脑。 她还试图找补：“额，你这个面具就很具体形象，就很好。” 杰森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叶毛毛撒手没、身世连创他八回、还有他目前束手无策的超能力，但她说话好听呀！即使今天带一趟孩子目测回去要写八页的行动报告，但就这两分钟就值回票价了！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两下嗓子：“是这样的，看起来他们就是罪魁祸首了，虽然我们兄妹二人是无意中闯入，”他把听到胡言乱语后震惊抬头的叶毛毛脑袋摁下去， “但是能撞破这么恶劣的行为，还能阻止它，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他干脆把叶毛毛给禁锢在怀里，让她别老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以及我们作为证人，你没有讯问我们的资格，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联系韦恩集团的法务部门，韦恩家族的舆论声望都交由法务部门处理了。” 叶毛毛挣扎着露出嘴，解除禁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哇唔！” 然后又被捂上了。《 》 17、第十七章 扎坦娜在两个小的离开后终于分出心神放到蝙蝠侠身上了，她上下扫视了蝙蝠侠一圈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也要成为失踪人士了，看起来我们的小神明给你的庇护还是很有用的，”她挑眉，“现在相信我说的了？” “所以她就是那个给了所有和我有正向关系的人庇护的神明？”蝙蝠侠低声询问。 “其实是和她有关联的人，但既然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扎坦娜把话藏在了沉默背后，“和你有关的人自然也和她有关系，而她愿意庇护就是在表露最大的善意。” 蝙蝠侠不回答，他自有自己的考量，只是目前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有更紧迫的事情需要解决——猫头鹰法庭。 虽然他们试图搞个大动作，让哥谭势力全部洗牌，但在第一步“威慑”阶段就被叶清宇无知无觉间阻断，甚至于因为她的不耐，所以他们失败地特别丑陋，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无声无息的自我消亡了。这背后体现出的能力让蝙蝠侠不由自主地感到警惕，他并不担心叶清宇会主动滥用这能力，但有时候过强的力量会反过来控制主体。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当他下到地下深处时，夜翼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这就是你试图隐瞒我的事情？”理查德格雷森，前第一任罗宾，现夜翼，他单手叉着腰，手里拿着捆完人后还没用完的鱼线，他的脚下是昏迷不醒的猫头鹰法庭成员，一个个脸上的面具都不复存在，露出他们那让人熟悉的脸。 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蝙蝠侠在心里想。 夜翼还在兴师问罪：“和我直接有关的案件却瞒着我？你在不信任谁？” 这问题就问的很好，全是感情没有逻辑，但夜翼也不是为了听蝙蝠侠回答才这么说的，他只是……只是什么呢？在得知了自己父母的死，只是因为他过于有天赋，所以让人动了心思想要让他早早成为他们的刀后，他能怎么想呢？ 其实他到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因为他父母坠亡的案件真相是他和蝙蝠侠一起探查出来的，他以为这件事早就可以归档，成为回忆，只有在他年老以后用时间释怀，或是永远无法触碰。这个案件里没有猫头鹰法庭的位置，但他面前的这些棺材并不是这么说的，它们满满当当的，盛满了他们家族的血脉，只有三个空着。 他，和他的父母。 无人无辜，是吗？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利爪中又一个令人眼熟的家伙，他在韦恩庄园的家族墙上见过他的画像……更确切的说，那个被发现修建了夹层的韦恩塔就是在他所在的那个年代建起来的。 夜翼短暂的在最熟悉且亲近的人面前失控了几秒，然后他立刻回过神来：“……让戈登局长下来提人吧，都在这儿了，其他逃走的人……” “你先跟我回去，”蝙蝠侠打断了夜翼的话，他知道夜翼想跟进这个案件，但目前他们需要回去修整一下，“有件事需要你知道。” 夜翼真的很想反问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吗，但他忍住了。已经很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这人的毛病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吗……是的根本没法习惯！这个命令的语气！谁能忍得了？！ 再说夜翼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他继续忍：“……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发生了什么？ 那还得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二零一零年八月下旬，蝙蝠侠破获一起跨国人口贩卖案件，此事牵连的利益网络和涉及的利益集团辐射整个东海岸，走私线路沿着海岸线由南至北无一幸免。时年九月，布鲁斯韦恩在遣送被拐儿童回家时意外在某国公安系统中匹配到亲生女儿，十月认亲，十一月哥谭猫头鹰法庭覆灭。 在结果发生前没人能意识到接下来的世事变迁，只有带着答案去看问题，过程才一目了然。 但彼时的蝙蝠侠拥有的信息还很局限，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挡了什么人的路，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这群人盯上很久了。很久，那真的是很久了，从他的幼年，从韦恩家族在哥谭立足之始，在一切都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时韦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这根刺恒久地扎在他们的心头，直至今日化作了具象的蝙蝠侠砍在了他们的大动脉上——哈，那可真是一场大出血，时至今日，还有谁敢说自己的生意没有间接地被蝙蝠侠的行动波及过？ 改造蝙蝠侠，把他变成他们的刀，他们的狗，他们的资产之一——就像利爪那样。所有带上了猫头鹰面具的不明人士齐聚在桌旁，一同举起了赞同票。 庞大的地下迷宫被开启，亟待吞噬几个血肉生命来祭奠它。 而已经被视为瓮中之鳖的蝙蝠侠还不知道自己从蝙蝠变成了鳖，他当时还在头疼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头铁的小女儿一人怒打高年级小团体，还惹了一堆家长——虽然他也顺手跟着把这群人敲打了一遍。 他们家也不是惹不起，但，他看了看这小孩儿单薄的小身板儿，看上去很容易吃亏的样子，还是教她尽量保护好自己吧。 被滤镜迷了眼的布鲁斯这么想着，于是多在这件事上耗费了些心力，甚至在某些猫头鹰法庭的温和派来招揽他时都没意识到邀请他的团体和以往的利益共同体有什么区别。 可能也因为他们确实没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总之…… “叶清宇就是那个时候进入他们视野的？因为打了几个小猫头鹰？”杰森好不容易把小孩送回被窝——这本来应该是布鲁斯的任务，他对试图装作没有那么回事的蝙蝠侠怒目而视——来开一下猫头鹰副本结算阶段总结会。 但话又说回来了：上一次结算还是那起跨国人口贩卖的案子，然而事实证明，它没结算成功，甚至只是后来这些个糟心事儿的开端。 熬了个大夜，在蝙蝠侠和夜翼都不在的时候顶上空缺扛起大梁的提摩西打了个哈欠：“我恐怕确实如此，我知道这种人，他们的能力和自尊心相当不匹配，甚至是负相关的。她没有被正面报复已经是他们看到‘韦恩’这个词后还能被唤醒部分理智，但，也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下手的切入点。” 他表情有些冷淡，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他太生气了，生气到超过一定限度后就不再外放，反而会向内收缩只剩下表面平静：“审问的时候他们说，杀死韦恩家最小的那个，既可以震慑你，又不至于影响你和他们之间的感情，”提摩西是看着蝙蝠侠说的，他知道布鲁斯会比他更愤怒，“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放过你们。” 蝙蝠侠知道，他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证了猫头鹰法庭的历史——这群……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玩意儿们把他们的过往、做过的事、遵循的规则全都刻印在了迷宫里，让蝙蝠侠在迷宫中被各种杀人机关逼迫的同时可以看到他们的理念。 或许他们认为的“自己才是最高贵，所有人都盼望皈依”的思想太过钢印，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隐藏的，也不觉得蝙蝠侠还能从这地方出去，甚至于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给蝙蝠侠的最后一次机会——臣服，或是死亡。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即使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蝙蝠侠手上品尝失败，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彻底灭亡。 猫头鹰究竟是怎么失败的？ ———————— “花费了大手笔给蝙蝠侠定制了一个高端昂贵且精致的密室逃脱，而且还把给自己定罪的依据都扔进去给他解密，他们真的，我哭死。”我毫不留情的指出。 祂感到迷惑：“你说他们图什么呢？” 这个很难解释，我可以从他们的文化中笑贫不笑娼的习性，以及社会风气等各种维度来给祂解释，但最后还是只能总结成一句：“就，见证物种多样性，它这种现象既然存在就……有其物质世界意义上的合理性……” “你真是把防御条拉满了，这甲叠的，”话说祂说话真的和我朋友很像，而且还不止一个朋友，“行吧，我就不理解这些称得上精神污染的人类了，你自己懂就行了。” 怎么说话呢？！“我也不懂，”我虚弱地说，“我只是能够从理论和逻辑上去分析并拆解这些人的行为。”我只是足够了解。 所以我能在祂好奇时解答猫头鹰法庭失败的根本原因：“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结果，只是时间问题，最不济也是完全毁灭，然后新的权利结构在他们的尸体上重生， “他们信奉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但却不会从自然世界的物质循环的角度来理解事物，事实就是，哪怕是鲸鱼也有落入海底的一天，但他们却深信自己能做到永远站在权力制度的顶点， “或者说， “他们只愿意相信这样的世界，他们甚至不敢考虑失败的后果，如果有一天他们开始思考失败后的何去何从，那必然是已经失败了。所以一个永远不会考虑成功以外的事件的人才是最容易失败的人，逆境不一定是枭雄，但顺境一定是狗熊，这就是这群顺风顺水作威作福了这么久以来，为何会在此刻突然坍塌。” “我的作用顶多就是个催化剂，二氧化锰，真正的发生反应的可不是我，”我打了个哈欠，缩在被窝里，“他们毁灭前不影响我升学考试，毁灭后也不会免了我面对地脉问题时的工作，说到底这是我爸他们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要不是制作利爪的琥珀金竟然是地脉之门分泌物，这个part里根本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我看，不见得吧？”祂猛猛掀我老底，“人家猫头鹰法庭瞅见你也不是因为你撅了他们地脉之门啊，不是因为你打遍天下校霸狗吗？打了小的来老的全世界通用哈。” 烦死了！我刚要睡！我睁眼：“那能怪我吗？自己家教不好久放出来为祸人间，我能忍？以及我还以为哥谭小学是我们米哥的天下了呢，”说真的我来之前真是这么认为的——以我贫瘠的想象力和对他们在原作中浅薄又刻板的理解，“没想到啊，西亚王子也没办法解决牢美的霸凌文化。” “没事，因为牢钟的犟种来了，哥谭小学已经成了你的天下了。”祂吃着瓜。 啊。不至于吧？《 》 18、第十八章 然后我就继续去上学了。 说真的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操作挺迷的，更可怕的是…… 不，等一下，你们还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我都经历了啥！我一定要说给你们听，就，这事儿我感觉我能从这辈子说到下辈子还耿耿于怀。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吧，还记得他们之前问过我身世的事吗？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是的，那会儿我态度就是别问，问就是不知道，没听说过，我只是个小孩儿。 一问三不知，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因为我的身世牵扯太多，有些问题的答案甚至会牵扯到国家安全。虽然那些长辈们从来没提过，但我上辈子又不是没有学过保密协议，这种程度的保密意识我还是有的，再加上我也不够格知道哪些是秘密、哪些是机密、哪些是绝密，那我干脆全都藏肚子里好了。 说这些只是想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哪怕蝙蝠侠本人来问我，我都很难跟他解释清楚。毕竟这个和我的主观意愿无关，这是个技术问题——我实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因为这件事我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坐在床上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年：“几点了……没人喊我？”额，好吧，睡过了也是没睡好，感觉我这睡着了跟昏迷了也差不离。 “……你爸来喊你喊了四次，你一次都没醒，一直硬生生睡到现在，非得睡到自然醒你才肯醒，”我的监护神最近好像在线时间很长，反正我找祂哔哔的时候祂都在，但在这种时候就很烦， “他第一次喊你的时候你翻了个身，然后他就走掉了。我听到他说让你多睡会儿，这姑且还能算第一次是心疼你。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来的时候你连蛄踊都不蛄踊一下了，直接安详地继续睡，他还是没舍得喊你起来。第四次来的时候他倒是下定决心了，毕竟再睡下去都下午四点了，你已经错过两顿饭了，但你好像……猛地醒了一下？反正你响亮的答应了他一声，说马上起，他信了，他下去等你了，就一直等到现在。” 我猛地睁开眼：“艹？！几点了现在？！” “嘿，您还真别说，五点半。” 这是等了我多久啊？！以及把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北京烤鸭味儿塑普给我收起来！ 总之我连滚带爬地洗漱好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整个房子的布局还挺复杂的，我习惯走的有两个主要的通道，一个是可以从就寝区穿过回廊直通宅子大厅的楼梯，还有一个是串联了就寝区和活动区域（比如说书房和游戏房之类的地方）通向一个更小一点儿的楼梯，这个楼梯下去直接到餐厅。我一般喜欢去餐厅的那条路，不过我看其他人在家的时候更喜欢穿过门厅去餐厅。 所以我这次也选了门厅那条路，果然，门厅的左右手边分别是起居室和餐厅，而我爸就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拿着报纸在看。他在我探头探脑了几秒后就抬起头：“终于醒了？” 我只能装傻充愣：“嘿嘿，可以不用加‘终于’这个词的——爸爸你回来啦！”转移话题！速速转移话题！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我恐怕我的赖床计划不保！ “嗯，出差结束了，最近可能会多加班，”他先是应了我的话，然后根本不给我逃跑的机会，“我听说你自己一个人晚上偷偷跑出去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那个，我很难解释啊……而且你不都知道了吗？！用蝙蝠侠那个身份！咋还来问我…… “杰森跟着你跑了一晚上，”他缓缓地说，“他把看到的都告诉我了，清宇，我想和你谈谈。” 噫！！！ “啊——谈啥呀？”我没装傻，只是，我条件反射了，经常闯祸被约谈的人应该都懂我，当咱自己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基本上熟手都会“你不问我不说，你一问我惊讶”。这套连招已经刻在灵魂深处了…… 他叹了口气：“谈谈你是怎么在凌晨一点没有惊动任何人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的，以及，你是明知道有危险仍然往里面跑还是确实有自保能力？”他虽然是在提问，但没准备现在就听我回答，我一边小心翼翼瞅着他的神态一边琢磨着怎么委婉又可以推锅，但他却没看我，他要是想听我的回答肯定得像我看他神色一样看我的神情。 他拿起一直放他身前桌面上的手机，呀……这个时候就有触屏智能机了吗？！哦对，都一零年了……或许这个世界的科技进度和点亮技能树的方向与路径和我上辈子不太相同，毕竟我个人精力是有限的，这辈子就没怎么关注过前沿。 我爸拿着手机站起了身，抬起手摸着我的脑袋，他的手好大，一张开感觉可以把我头给当成球给盖帽了：“走，先去吃饭，吃完再说。不急。” 《不急》 不知道为啥，他这么一说，我就很安心，但又相当的慌。就是那种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中的安心感，和完蛋了他肯定也掌握住我干啥了的慌张，虽然我知道他知道……好拗口是吧，和我拧巴的心情一模一样。 但是先吃饭。 好吧我是吃货我先说，就去餐厅的这点儿路上我就把注意力从“他要跟我谈啥好紧张”转到“今天吃啥好期待”，走出起居室的门的时候我还在忐忑不安，看到餐厅的影子我就开始：“吃啥呀今天？就咱俩吗？他们回来吃饭不？” “今天杰森有事在外面加班，提姆应该是因为学校的活动所以不回来吃，”他倒是句句有回应，“迪克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在厨房和阿福说话，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哦，他已经到餐厅了。”是的，我也看见了。 阿福特意烧了烩饭！说起来西班牙烩饭是一种我接受度比较高的菜，毕竟只要米饭选的对加什么配菜都好吃，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什么时候换的食材，还是说专门为了照顾我……总之，这绝对是东北大米。 我爱。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我挺抽象且心大的，虽然在家心大无所谓，但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更紧张一点儿？ “实在对你爸是蝙蝠侠这件事无感的话，就把他单纯当成你爸就行了，反正事实也确是这样。”不知道当初祂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调侃我还是真的在出主意，但我实实在在就是这么干的。 吃饭过程中迪克倒是欲言又止的，但我们达米安同学倒是很沉得住气，要不是我监护神跟我说过他在发现我不见了以后有多暴怒，我可能就真以为没事儿了。好吧，之后可能还得单独跟他道个歉，虽然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但既然他生气了那我就道个歉吧…… 吃完他们就走了，走的相当干净利落，就连阿福在收完餐具后就消失不见，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餐厅就只有我和我爸了。可能是吃饱了，当他拿出手机打通一个通讯并且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脑子才意识到发生了啥，我人都麻了：“……陈爷爷？” 陈爷爷，陈晨，履历我不太好介绍，但是目前是驻京老干部，理论上来说应该退休给孩子带孩子了，但摊上了我也差不多相当于退休返聘了。他对我的教育向来很佛系，也只有当时决定放弃对我的抚养权把我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失态过一次，其他时候无论我干啥他都乐呵呵的，啥都夸的出来。 但，就可能是因为他从不对我生气，所以每当我干了什么坏事的时候，看到他我就开始怂。 然后我就听到了他和我爸堪称顶级拉扯专家的对话，具体的我就不描述了，太羞耻了，怎么个羞耻法呢——他们二位对我的拳拳爱护之心我都能感受得到，但是这种又想批评我又听不得自己以外的人批评我的别扭心态还是别了。谁能体会到我刚听我爸说了我两句“随意挑衅比自己强大的人”，然后陈老爷子回一句“她这是正义感的体现，虽然不鼓励但是也不能批评”，紧接着他开始说“没有及时跟上级沟通就随意行动”，而我爹则是下意识回护“整体来说还是比较谨慎的，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这是我复述的版本，我实在不想回忆他们具体说了啥。 说真的，你们还不如全程骂我。 被有端指责固然很痛苦，但是无端溺爱更是令人惊恐，我知道错了，别拉扯了，我都认。 总之在左右夹击的批评大会上我还简短的走了个神，他俩的默契……就很有那种家长间共通的无言的默契。虽然他们对我的行为都不置可否，但还是努力平和地和我说道理，见了老妈一面还在地脉问题上有重大突破的我其实已经心满意足，当然是他们说啥我应啥，大不了就神魂离体去望望呗，这个世界能在我神魂离体时察觉到的人寥寥无几，因为这对对方的神魂强度要求也很高。 可能是我走神的有点严重，所以他俩啥时候开始剑拔弩张起来的我压根儿没意识到，直到我听到陈老爷子一句：“你说是吧，蝙蝠侠？”他这句是用英语说的。 他知道蝙蝠侠身份不是什么很让人惊奇的事，如果他想知道，背靠国家机器以及其庞大的资源足以让人全知全能，但我没想到他会就这么直白的撕开。我下意识看向我爸，发现他也在看我。 不是！你看我干嘛？！你难道不该冲陈爷爷惊讶……吗…… “我就说这小孩儿心里门儿清。”老陈将军笑眯眯地在屏幕对面虚空点了点我。 *#%$，原来是诈我来了？！《 》 19、第十九章 是的，这是布鲁斯和陈晨串通好的，叶峤在回去之后就向上汇报了这次情况，在讨论过后，组织上一致决定有选择性地向那位地球对面的城市披风骑士托出真相。只是这个人选需要慎重考虑，然后考虑出来的结果就是让老干部退休返聘一下。于是陈晨便通过安全方面的力量获得了蝙蝠侠的通讯方式，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蝙蝠侠设置的位于哥谭警局附近的蝙蝠洞里去。 蝙蝠侠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整个蝙蝠洞都寂静了，不夸张的说，当时在旁边的夜翼和蝙蝠家族整个内部通讯频道都安静地可怕，所有人都差点炸毛。 “……你是谁？”蝙蝠侠以其强大稳定的性格和成熟的内心接通了这个通讯请求，他为数不多的不用刻意压着嗓子就能发出这样低沉的声音。 陈晨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这里是**地质安全委员会办公室**，下属安全应急指挥部，我是特聘指挥员陈晨，你可能听说过我，我也是叶清宇的爷爷。”就这么一套下来，还听得懂的只剩下蝙蝠侠了，其他人都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夜翼真的好想吐槽：千万不要是拉尔斯·奥·古那样的爷爷，千万别。我们的家属反派含量有点过高了…… 好消息，不是恶魔之首型的家属。 坏消息，他们接孩子的时候没人说过她身后的势力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说，”夜翼听着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神的转世？” 陈晨很平和地回答他那略带质疑的语气：“是，也不怕让你们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我原本也只想把她就这么健康平常地养大，当个普通人也行。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小孩儿从小就正义感强，行动力也强。与其强行打压她，不如我们这边先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情，然后才有精力去引导她。” 他停顿了一下，给了对方思考的空间才继续放出下一个巨雷：“在你第一次探查叶清宇履历的时候你就触动了我们的警告，作为对等措施，我们也探究了你们的身份。虽然之间从来没有搭建起有效沟通，但我想你肯定知道这件事。不过接下来这件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叶清宇可能早就知道你们身份了。” 夜翼：“什么？！”他耳机里则是直接炸锅了。 杰森：“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迪克完全懵掉了，毕竟叶清宇根本没有探究他们身份的契机，别跟他说她就当面和他们的义警身份见过一次就能看穿！？这不科学！ 哦对，她也确实有神秘学的身份。 蝙蝠侠则是镇定地让人怀疑他才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我大概了解，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她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发现她知道的？” “我们经常打电话，”陈晨已然老去的面庞很是慈祥，皱纹也只是给他增加了一些智慧，“她提起你们的时候态度过于正常了，就好像她什么都没发现一样，但是我知道这个小孩儿有多聪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你们藏的再好她多少都能发现，但是她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他能够理解他的小孙女所有的行为。 布鲁斯韦恩垂下眼，他的所有感想和触动都被他掩盖在了黑色面具以及如面具般死死焊在脸上的冷漠表情下，他深知和这群地球另一端大国高层的对话不能露出破绽，但这是他的孩子。 但他不能露出破绽，因为他不止代表他一人，夜翼可以情绪化，他不能。 当然，陈晨并不是来结仇的，他的小孙女是这个孤胆英雄的血脉亲人，决定让陈晨来交涉本身就是一种示好。而这种微妙的表达布鲁斯竟然隐约感知到了，于是他没有对陈晨的话做出任何的表示，只是在迪克震惊的目光中开始和这个退休返聘老头儿讨论起了地脉事宜的相关合作。 他只是在谈话的尾声突然又提了一嘴：“明天我会和她讲清楚。” “好啊，”老爷子毫不费力地跟上他跳跃的节奏，温和地笑着，眼角皱纹向下弯了弯，“到时候我和你们通话……怎么说的来着？连麦？”他还挺潮流。 “可以，我会留着你的通讯方式，就是这个吗？”布鲁斯问的不只是第二天的通讯方式，也是以后的固定联络方式。 “对。” 时间回到现在。 他让其他孩子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后自己一个人思索了许久，或许这是个新麻烦，但是他既然决定把孩子接回家，那么他就不会再把接过来的责任推卸掉——哪怕他此前从未对此知情。叶清宇是个好孩子，没人能否认这一点，她在最稚嫩轻狂的年纪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保密柜，在守口如瓶的同时做到了以诚待人。 这其实挺难得的，她自己心里门儿清，她只是不说。布鲁斯还是很难理解她这个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就像蝙蝠侠的朋友们很难理解蝙蝠侠的性格从哪儿来的。 可这不妨碍他理解保守秘密的同时还要假装一切如常的痛苦，这没有必要，他想到了主动伸出手的中方，这其实应该是他这个父亲要做的事，因为她是他的责任。现在他们这些大人已经完成了交涉，她没必要再去装作一切都很好。 布鲁斯冷静中甚至带着些期待和好奇地听着陈晨冷不丁在叶清宇面前提到他的身份，他没看到他自己的表情，那柔和带着笑意的眼睛确是一个父亲的眼神了。 被训得脑袋一点一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俩家长停下的小姑娘本来顺着惯性还想点头，然后猛然发现不对，歪头回忆了一秒刚刚自己听到了个啥以后眼睛不受控制地骤然睁大。比起对布鲁斯身份的震惊好奇，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忧和……好吧还是震惊，但是是对“沃日他俩咋就这么撕破脸了”的震惊。 但就算这个时候她还是一声不吭的，就只呆呆地盯着看，好像在分辨出现在的形势跟状态？要是迪克或者杰森在场就能发现，她现在把上半张脸遮住把呆滞懵懂的眼神遮干净，只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有多像“冷酷无情蝙蝠侠”。最有趣的就是，她只有眼神微微变了一下，脸上其余部位都没动。 要不是布鲁斯一直盯着她看，也发现不了这微妙的差别。 待到她看清布鲁斯那眼神，她突然反应过来：“？！啊？啊？！” 是的，这是串通好的，虽然没有排练过甚至没有具体说过要怎么告诉小清宇，但两个经验丰富可以吊打叶清宇的成年人话赶话现场发挥就能搞定八成的问题。他们在商议阶段一致同意，只有在全部挑明的情况下才能制住这破小孩儿，不然她仗着双方情报不互通，谁也不知道她若无其事的外表下藏了什么东西。 现在至少他们有任何一方有怀疑的理由时，都能双方对账来盘清她的状态。 这个时候可能就有人发现了，怎么他们跟防备犯人似的防着叶毛毛——没办法，养个看似听话其实很有自己的主张，而且还特聪明的小孩是这样的。你得用尽全力和她斗智斗勇，而且在这场战斗中还永远得不到胜利，这场，无休无止的…… 噗。 陈爷爷丝滑的进入了跟叶毛毛对峙的状态：“你自己说吧，都知道了什么，知道多少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感觉他现在能拿起茶杯喝一口。 叶清宇眼神微动，那大圆眼左右一看，灵动到跟掉了帧似的，一看就知道没打算老实回话，但陈晨也不急，他就整好以遐等着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来。布鲁斯有点想笑，为这熟悉过头了的对峙，也为老一辈的战略定力（bushi）。 叶清宇：“……我爸晚上会有一点小兼职？” 布鲁斯：“嗯，还有呢？” 叶清宇：“呃，”她卡顿了一下，“没啥了吧？” “我就说她肯定会跟你玩儿小心思，”陈老爷子经验十足，他冲叶清宇抬了抬下巴，“从你认为我们不可能告诉你，但是你自己知道了的事情开始说吧。不用担心会提到不能说的东西，我们和你父亲已经深度交流过，现在是合作关系，那些保密工作不是你需要操心的问题，现在我就想知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叶清宇愣愣地看了看她的陈爷爷，又看了看她爸，然后严肃地皱起眉头：“有没有许可或者文件？” 布鲁斯忍住了，他没笑，他真的没笑。 “你还不信，你这个谨慎的精神真是……”陈晨不得不佩服这小姑娘，他自以为他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解她了，但她还是能整点儿新活儿。老爷子用手扶住额头，想了会儿，要文件肯定是没有的，这种事儿也不至于再发个红头文件下来。让他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够取信于人的…… 诶有了：“这个，返聘书，你看看上面职位，还有这个，工作证，联络人。看到没有？”还真让他想到一个，陈晨从自己夹克的内衬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工作证。再加上他的级别，还有清宇事务相关负责人的身份，就算他现在只是灵光一闪自己决定的，他也有相应的能力与地位去为他的行为背书。 “哦……好吧，谨慎点儿怎么了？这是优良品格！”叶清宇别别扭扭地同意了，“你们都想知道？那我说了哦？”话说，她以为的坦白局不是这种啊？！画风是怎么突变成这样的？！ —————— 众所周不知，我并不是自然分娩的孩子，我从成胎后就有了隐隐约约的意识，清楚地记得我是作为什么被培育出来的——容器。和后来爷爷跟我讲述的我母亲的经历来看，我应该是在东南亚的某个国家的小作坊里产出的，她当时在那儿边境区当兵来着，具体什么兵种参加的什么行动我不知道，但是她应该是在一次剿灭行动中，在围灭的园区里发现的这个作坊，也发现的我。 如果你们真的互相通过气就应该知道我其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孩儿，是某个神明转世……好吧你们还真知道。至于是哪个神，我还没想起来（摊手），我就想起来一点儿成神之前的事儿，别的都不知道。 总之她就把我带回来了，我印象深刻的是她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口碰到了我，所以她才说我们有血缘关系，是的，滴血认亲是真的……停，这个我真解释不来，它的原理复杂程度堪比，算了我才疏学浅实在比不出来，但是你真让我解释我得从天地玄黄开始解释。 总之玄学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信称义，提问的时候别问为什么，先问有没有，有，dna验出来我真是我妈亲生的，好了ok这个问题过。别的不重要。 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接下来是地脉的事情了，是这样的，鉴于布鲁斯是美国人我解释一下，神系的风格和它扎根的文化的风格是紧密相连的，我们中华神系风格就很独特，就我们主打一个中华不养无用的神，尤其是我这种修炼成的神，就得承担起一定的责任。 下凡也是有kpi指标的，地脉问题这么严重我放着不管，虽然不会扣我绩效，但是你们应该懂那种职业病自动让人上头，责任心骤起不去解决一下不行。……好吧，我确实没kpi，但这个问题你只要咨询过涉及神秘侧的人都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非人力能够解决”。 我作为神仙转世能做的当然要做，做不到的另说。 啊？还知道什么？ ……说真的，和上面那些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比起来，我感觉我爸这事儿真的很简单。因为我是神，我会知道和我有关联的一切事物，所以当我知道“蝙蝠侠”这个概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我爸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屏蔽祂的笑声：“嗯，看蝙蝠侠电影的时候一定会过一遍起源剧情，怎么不算知道蝙蝠侠这个概念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布鲁斯韦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嗝死你吧，我努力憋气，等着哈，等我哪天真跟你面基了，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 看着一个小孩儿用大人的语气说这些话本该有些违和感的，但前提是她神态不要这么生动活泼，就好像跟她说开了以后她就解开了什么限制一样。布鲁斯一时间甚至有点儿庆幸他跟他们说开了，不然，他真的很难想象她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搞出什么事儿。 鉴于叶清宇一副“我超级乖巧又贴心，为你严防死守地保守秘密”的样子，布鲁斯根本猜不出来她会怎么样在不暴露她知道他身份的同时，还要让他知道她是什么人。他想起来当时在地底下的时候她还让杰森陪她坦白……或许不是猜不出来，只是他不敢猜。 再一回想，她来哥谭也有两个月了，前后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甚至达米安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姐妹纯洁柔弱到只要是个有坏心思的人都能把她拿捏。 或许她经历单纯，被人保护的很好，但就她那个聪明的小脑袋瓜就够某些人喝一壶了。说的是吧，某些咕咕鸡。 布鲁斯：“如果你接下来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先和我说，或者和你的这些长辈们说，不要再自己决定。”他头疼不已。 叶清宇还乐呵呵的用手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只眼睛从“o”里头往外张望，另一只眼睛闭起来wink：“没问题！”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被骂了也没脾气，就傻了吧唧的。 陈晨也笑了：“最近老考虑这些事情，作业都没写吧？” 叶清宇：嘻嘻→不嘻嘻。 她笑不出来了，一想到自己这几天落下的功课她甚至有些后悔为啥要自己去处理，她错了，她就该打一开始就……也不行，说了她不就相当于把爹卖给陈爷爷他们了吗？唉，端水难啊。 “别问，”叶清宇自有敷衍的秘诀，“问就是在写，只是没写完，再问就是被家里的牛吃了。”对不起了蝙蝠牛，对不起了达米安，但是这借口是真的好用。 ———————— 总而言之，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被拾掇拾掇又给打包扔去学校了，至于什么猫头鹰啊，地脉后续啊，我妈他们部队的调动啊，那都跟我没关系了。我试图把面前的箱子搬起来，搬不动，还是我可靠的斯蒂芬妮老姐路过帮我抱了起来：“放哪儿？哇……这个真重，这都是什么啊？从中国寄来的辅导资料？”她一边说着重一边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翻箱子，你说的重是认真的吗？！ 我悲伤绝望的回答她：“是沉重的爱……” 都是真题，还有学校自己编纂的复习讲义，凝结了这群常年备战的老师们对小升初的全部理解——然后被我叔伯姑婶搜罗过来寄给我让我学。我除了谢谢还能说啥呢……太痛了…… 斯蒂芬妮听了我的解释后打了个寒噤，她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用摞当量词的书，沉重地叹了口气：“确实是……很沉重的爱。” ———————— “我还以为b对我们要求已经很高了，”斯蒂芬妮在频道里分享自己的养崽心得，“没想到东大对小孩的要求这么高！听小星星说，其实她还不算要求高的，他们对她的要求只是平安生活之外能好好学习就行了，甚至都没有要求她的成绩？” 迪克在遥远的布鲁德海文一边值警局的夜班一边戴着耳机听他们叨叨，兴致来了也会说两句：“b的要求不也差不多吗？他难道在分数上要求你了？” “那倒也没有。”这个得实话实说。 又收拾了一个逃跑后躲藏起来的利爪，红头罩用冷冻枪把这个活死人给冻住后捆了起来，他终于腾出手来摁住通话键：“不是，没有人解释一下‘小星星’的代称是从哪儿来的吗？我个人投‘比格’一票。” “‘比格’加一，”迪克紧跟其后，并且他坚信，“不投这个的都该体验一下和她一起行动的感觉，她绝对是破坏王级别的！我该庆幸b有钱赔偿她拆的东西吗？” ———————— 是该庆幸，叶清宇和她的小伙伴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团糟的心理理疗室。 叶清宇：“别慌！我爸，应该赔得起。” 好想也来个人跟自己说别慌啊！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作品乱入了吗？！说明书呢？这种级别的转世急需说明书！《 》 20、第二十章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让我来回忆一下。自从我爹联合陈爷爷把我给制裁了之后，他们一致同意不能让我在家闲着，还是得给我找点儿事干，那就上学去吧！我就又回校园了。 我在家的时候也会跟他们讲我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儿，但是我说出来的跟我经历的……不足十之一二。我只能说，有的校园是用来学习的地方，有的校园是用来交际的地方，有的校园是用来替家长带孩子的地方，而有的校园——纯纯是让人近距离参观体验人类多样性的地方。 我才上小学啊朋友们，天知道我每天是怎样面不改色路过我那在前门口吻得难舍难分的一对小情侣同学，走进教室门，然后一脚把我那个前排喜欢卧票的同学给踹地上让他享受彻底安详的睡眠，再把我的桌子给往前推，挪回它原本该在的位置，最后优雅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把桌椅擦干净后再坐下。 这还只是上课的前置动作。 很服气，就真的很服气，这个学上得我每天窝着火，不过幸运的是，总有不长眼睛或者觉得自己很牛逼的家伙试图惹我，哎呀，这不妥妥的泄火沙包吗？多客气呀还有送货□□我就笑纳了哈！ ———————— “韦恩，”安洁莉卡·埃尔斯沃思（angelicaellsworth）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同桌，“你为什么要奖励他？”然后她看着这位韦恩小姐被她的话震惊到的表情大笑了起来。 她真的很喜欢逗弄自己这个小同桌，当小韦恩第一天转学过来被安排坐到她旁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好奇上了，安洁莉卡的家境并不比韦恩家差太多，而她的父母正好也是这一代的当家家主。因此她的性格被养的有些天真，有一些不顾他人死活的纯粹和热情，叶清宇很轻易地能够辨别出来这种善意，但她实在是很难和安洁莉卡解释“这么说话有点不太能过审可不可以收敛一下”。 叶清宇只能短暂的睁大眼睛后无语地等她自己停住。 安洁莉卡笑了一会儿看到了那个前桌从地上爬了起来，于是她骤然冷下脸瞪他：“滚，别碍事。” 本想说什么的家伙被这一眼看的后退一步，只好默默和其他人换了座位，是的，这家伙本来不坐这里，他是威胁了原本坐在这里的人，然后坐在这儿摆好poss准备挑衅叶清宇的。叶清宇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自己前桌，但没关系，她也没因为前后桌关系留手，那一脚下去是实打实的，这人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只是她有一点不理解：“……这谁？” 这下轮到安洁莉卡震惊了：“汤姆斯啊？” 叶清宇恍然大悟：“哦！他呀！你懂的，我本来就脸盲，隔了一个人种我更认不得。他来干什么？就专门被我摔一下子？”坏了，这下不得不考虑一下刚才说的“奖励他”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也不知道又是那个点儿戳中安洁莉卡了，她又开始嗝嗝地笑得像只大鹅。 或者是只打鸣的大公鸡。 叶清宇原来的的前桌，哦他现在坐回来了，他又往后靠了过来——有毛病吧给你一脚！叶清宇一脚踹出去之后，就跟完成了什么每日任务一样：“你小子怎么跟汤姆斯换座位了？”她对这个特喜欢犯贱的前桌印象不差，“他威胁你了？不对，你根本不可能被威胁到……你看戏看的超快乐吧？”她狞笑着肘击同学。 杜凯吃了一记肘击后捂着肚子：“……你真的一点亏都不吃……” 他也算是校霸级别的——曾经是校霸级别的人物，好吧，他已经被迫收手了，或者说，只要他还想在这个班混着他就不敢和那群傻子一样嚣张。虽然韦恩大小姐到现在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杜凯自己可不敢赌她是个瞎子，在叶清宇踹出来的第一脚落在他身上，第二脚就给了汤姆斯的时候，杜凯就明白了。 她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久违的上课时光，已经认真上了一个半月的课的杜凯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翻着书，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儿，但是假如他翻的页数不对而又恰好被叶清宇看到了的话…… “睡着了？”他听着两个姑娘在他背后嘀嘀咕咕，这句是叶清宇用中文说的，自从杜凯发现这人会用中文当别人面嘀咕人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要多学一门语言。也不愧是能自己抓住机会，从东区底层爬起来的小孩儿，他确实是刻苦而且有一定的天才之处的，学了一个月就能听懂叶毛毛的蛐蛐了。 大男孩儿回头瞥了眼自己这俩冤种同学，正好和叶清宇的视线对上，她：“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看了眼柔弱不能管理学生的老师，然后光明正大转过身去跟她们说话：“我听到了，你们说下午活动课要去高年级部的事情，怎么，你打架还没打够？”他说的是叶清宇转学三周揍了三个小团体，还把一个高富不怎么帅的小团体的人渣事儿一脚捅到成年人们的面前，也就是布鲁斯也来了的那次。 作为第一个吃她正义圣裁的幼年体校霸，杜凯·威廉姆斯（dukerwilliams）非常轻易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韦恩大小姐的新秩序下正常的当个跟班儿。 “？谁没打够？是他们先招惹我的好吧？”叶清宇对老师尚存一丝敬畏之心，虽然上课摸鱼讲话跟同学嘻笑打闹，但讲小话还是用小声，“搞的跟谁稀罕理他们似的，不舞到我面前你看我给他们眼神吗？嘁。诶你来不来啊？安洁莉卡说心理咨询室来了个新老师，挺帅的，而且是正经的心理医师，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还挺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就是个找到有趣东西和朋友分享的小孩儿，安洁莉卡倒是懒得拉上杜凯，她其实对这个底层的小子不太感冒。但既然小韦恩喜欢，她也不介意自己的身边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个挂件而已，安洁莉卡倒也没什么“洁癖”。 “……重点在于帅吧？”杜凯闭了闭眼，这话题太女孩子了，他有点适应不来，“而且他根本只有来上任的那天出现了一次，后面就没来过了，心理咨询室的门都是锁着的。” ———————— “快点，再往上来一点，”叶清宇像一只灵活的猴儿，“看不清桌子呀，我手伸不过去——”所以他们三个就这么出现在了高年级的教学楼里。 安洁莉卡在旁边鼓劲儿：“加油！再往左往左——停！拍照！就是现在！” 被踩住的杜凯咬着牙怀疑人生：“好了没？真的能看到吗？” 叶清宇收回了探进通风窗口的上身，拍了拍伟大的基石：“搞定！杜凯！咱们撤退！” 就在三个小孩儿偷偷摸摸想溜回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叶清宇？你在这儿干什么？”字正腔圆的全名外加口音标准的英语，还有熟悉的声音，叶清宇露出了痛苦面具，但只能乖巧转身：“呀，提米。” 提姆很想闭眼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我不叫呀提米，你要是不习惯喊我哥哥可以直接叫我提姆，”他走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叶清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把手机收起来，她猛地把手背在身后，但提姆已经结合这几只的表情猜出来了，“来找心理老师？还是偷拍人家的照片？” 安洁莉卡都惊呆了，她凑到叶清宇的耳边偷偷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刚才在干嘛？我都是意外看到咨询室的桌子上有放照片……”她在提姆洞若观火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嘴。 杜凯则是从一开始就不说话，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本来他就是被硬拉过来的好吧！而且大小姐的养兄和她说话哪儿有他插嘴的余地。 也只有叶清宇觉得自己在学校里还算低调的，事实上，她的姓氏……啊不是，是她的家族的姓氏，总之“韦恩”这两个字本身就是哥谭顶流。其实她打的那么多架里，有很多人都是听闻了她的名声后过来试图试探她，将她纳入他们的圈子。 但，哪怕杜凯是她前桌，基本上目睹了全部的事情经过，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些“招揽”最后会演变成一场血案……他根本不理解他们动手，或者说，叶清宇动手的原因…… 总之，现在大家对这个神秘的韦恩小姐的态度就只能是敬而远之，已经没有人会幻想着他们能和她凑成一个圈子的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路数。也只有汤姆斯那种二愣子还在致力于成天专注挑衅叶清宇，然后被她揍一顿，休息好了再来……等等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杜凯日常怀疑自己的同学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那边提姆还在教育叶清宇这么做很危险，而安洁莉卡沉迷于美色，试图偷摸给提摩西德雷克学长来一张照片，杜凯则神游太虚致力于吐槽自己的同学。 这仨卧龙凤雏能凑到一起也是哥谭小学的福气。《 》 21、第二十一章 我试图保住我爬窗户拍来的照片，偏着脑袋嗯呢嗯呢的答应着——跳过了所有“下次不许”和“把东西交出来”的要求——开玩笑这俩我当然不能答应了。我只能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堵他嘴：“可以了可以了，再念就烦了。” “你用糖贿赂我也没用，”他的左颊顿时鼓起来，“我回去还是要告状的。” 噫，这下是真的烦了嗷！ ———————— 提姆弯着眼睛看她转身就拉着另外两个小孩儿跑掉，那个埃尔斯沃思（angelicaellsworth）家的独女叽叽喳喳和叶清宇感慨她养兄们的颜值水平，而一脸茫然被扯走的杜凯兢兢业业地吐槽叶清宇的逃避行为。颜值超级在线的养兄点了点头，不错，虽然社会抚养了十多年，久贫乍富，正义感强又行动力超绝喜欢打架，还是外国籍亚裔，但这不也交到朋友了吗？ 他就说这个小妹妹的社交不需要人为她担忧，布鲁斯就是滤镜摘不下来。就算知道了她身份不简单也难摘，自认为理性又能旁观者清的提摩西完全没思考过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发现叶清宇的定位来到自己年级楼附近时就紧急赶过来看她情况，看她是不是因为需要了向他求助的困难才来到高年级校区，这何尝不是一种…… 滤镜确实难摘哈。 ———————— 叶清宇拉着两个小伙伴一边晃晃当当回活动课场地，一边对着屏幕戳戳，放大照片给他俩看：“也就那样嘛，他长的没你用嘴吹得好看。”相当犀利地点评着安洁莉卡。 安洁翻了个白眼：“谁能跟你比，回家堪比……咳，总之他已经算公认的帅啦，尤其是男生都觉得他这个长相很帅。” 杜凯点头：“虽然我对他完全不感冒，但是这张脸在我的审美中算顶尖帅哥了。” 是的，是有那么一类长相，它们在男性和女性的眼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算了，这算是污蔑人类了，直说吧，就是叶清宇的审美和普通人在某些点上有很大差距。此刻也毫不例外，她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颜值……他颜值确实不低，但是活人感不高啊。” 安洁莉卡足足被硬控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她能动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叶清宇一肘子：“什么叫，活，活人感啊！”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叶清宇自己瞎造的词，虽然叶清宇英语学的一般般，但是她胆子很大，语言本身还没学明白呢就自己跟搭积木似的瞎凑词，“他本来就是活的！而且拍照片会僵硬很正常啊，万一别人就是社恐或者不喜欢拍照片呢？！” “就是，”杜凯难得看叶清宇吃一次瘪，晃悠悠在一边拱火，“你多冒昧呀～” 然后得到了叶清宇呲牙对他晃了晃拳头的威胁。 三个人嘻笑打闹着回到活动室，迎面撞上汤姆斯和他的同伙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叶毛毛：“……嘶，我们能绕着他们走吗？我不想接近傻子。” “晚了，他们已经看见咱们了。”杜凯此时特别想拿根棒棒糖，感觉这种时候很适合在旁边嗦着糖看戏，不吃爆米花是因为太嚣张了容易被叶清宇揍。 叶清宇听到杜凯的话下意识看过去，正好和汤姆斯的目光相交，而对方那微变的眼神让她意识到，坏了，这玩意儿又要跑她面前讨打了，她直接一个痛苦面具：“我不想陪他玩这种幼稚的‘我要霸凌你你不许还手’和‘老子就还手了怎么着’的无限循环，就非得跟那三个高年级一样被我揍断几根骨头他才能长记性吗？他早上不是刚被我踹地上吗？他不知道他打不过我吗？” 这种感觉就像你碰到了那种贱贱的幼崽期小动物，你又不能下狠手，但是你要是不认真点对待它就会觉得你地位比它低，回头站你头上的时候你就来不及后悔了。此事在养宠家庭亦有记载。 说实话光看汤姆斯高大威猛的白人体格子——这家伙怎么五年级就能吃成这种体格，什么激素这么猛——带着一群朋友走过来把他们三个围住，还是很唬人的，基本上在叶清宇插班就读之前所有人，包括老师们，都默认这是这一代的明星级人物。直到某位黑发褐眼的亚洲小不点儿把他一巴掌摁地上。 布鲁斯可以作诗一首：吾家有女初……还没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她力气是真的很大，大到和她的身材、肌肉分布乃至于骨骼密度都不匹配的程度。 总之叶清宇已经成为了学校这个小社会里的新传奇，新的不可言说。 在她撅了三个高中部的富n代还一点代价都没付——停课在家是奖励，对学生来说停课在家就是纯休息——后，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最不能惹的存在又添一员。 好吧不是所有人，至少汤姆斯仍然试图在叶清宇面前找回自己的面子，大块头往小不点面前一杵像在石墩前立了个承重墙：“你在这儿啊，”他其实笑起来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有点儿冷酷的帅气，“哈灵顿在这周末要举办一场宴会，这是三个邀请函。”他手里的是几个看上去相当正式的邀请函，但他毫无递出的意思。 叶清宇冷漠脸：“哦，没空，我周末有事。”她无缝拒绝，也毫无索要的意思。 汤姆斯被她一句话堵得眼睛嗖的睁大，看他口型似乎是想问：“谁问你了？！”但他憋住了，吃瘪了那么多回以后，他终于也算是长了点记性，勉强没照着叶清宇的节奏走：“……你没有被邀请。” 叶清宇和他对视几秒，突然没绷住，捂着脸笑得肩膀一抽一抽地，现在是二零一零年，那个《美式霸凌》的梗还没有出现，所有人都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安洁莉卡摸下巴：“你笑什么？被刺激到了？”不应该啊。 叶清宇皱着眉头，但又忍不住想笑，脸上表情十分难绷，她惆怅地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勉强平静下来回复他：“好的，明白了，你知道你没必要做每件事都要跟我汇报吧？” 杜凯和安洁莉卡在旁边猛地发出气声，然后在汤姆斯看过来之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杜凯&安洁莉卡：好了，该轮到我笑了。 ———————— 我真的很惆怅，你说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打又打不过我，骂也骂不过我，他在意的看的比天重的那些事情我又不在乎，要是真的惹急了我还能把他揍一顿。 思来想去我想不通他在我这儿除了得一顿揍以外还能得到什么。 杜凯：“得到你妙语连珠的讽刺。” 安洁莉卡：“得到他梦寐以求的——”我把她嘴捂住。 我打包票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位也是个神人，她在学校里其实应该算女生团体里的领头羊之一，和几个有名的团体头头关系都很好，甚至有一个闺蜜是校外某团伙的领头人。我俩本无缘，全靠老师乱点谱把她旁边的位置点给了我，我其实对这种很出风头的校园明星根本不感兴趣，但…… 是的，应该有人能看出来了，她热情的不像话，虽然有点调皮（当然还是赶不上我）但心地并不算坏，甚至因为这种天真烂漫而热情到有些傻缺。可能当时那个老师只是因为我的家世而顺口说的一句让她好好关照我，然后她就很认真的，关照我了。 很崩溃，真的很崩溃，我其实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没有跟他们打好关系的打算，也不觉得我需要在“同龄人”里找几个朋友。能跟现在的我的同龄人玩的好才奇怪吧？！让我看看有多少人忘了我是穿越的，我实际活过的年纪大了他们好几轮了…… 然后这位热情小狗，致力于让我在学校的时候独处的时光不超过五分钟。 我能对那些“邀请”我加入他们小团体的人横眉冷目，但是我真对她没办法。我还能握着她的手说“求你了姐姐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吗？ 她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哈士奇，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威风彬彬，实际上啥也不是。但她那些小“闺蜜”们反而很……尊重她？反正她一去哪儿都会成为她们的座上宾。 救命我竟然在认真分析一群小学生的社交关系，我的脑袋，我需要净化我的脑子！！ 哈士奇抱怨：“你又不让我把话说完。” 我捂着自己的脸：“谢谢了，我不想听完，你别说。” 杜凯又开始笑，我严重怀疑这小子非要跟着我就是为了看乐子。 ———————— 达米安和叶清宇并不在一个班级，这是他强烈要求的，在一开始他只是不想给布鲁斯带孩子，是的，对他来说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说拖累可能会被父亲反对，但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就很荣幸的眼睁睁看着她的传说传遍整个学校，乃至于校外。 好吧，他有些承认她了，或许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和弱小，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需要在他们守护的世界里最光明的那一面无知无觉的活着—— 绿眼睛的男生抱着胳膊麻木地走在他的姊妹身边，听她叽叽喳喳跟他分享她觉得有趣的事情，拒绝是没有用的，他拒绝了一个分享她会过一会儿找另一个不同的话题跟他分享。最绝的是，她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会再跟布鲁斯分享一遍……达米安想逃，但他逃不掉。 他也不是没有疾声厉色过：“这种幼稚是你装出来的吗？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把自己装成一个愚蠢的任人宰割的羔羊对你来说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他是真的不理解，对于达米安·奥·古来说，他的每一步都不能出现差错，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导致他的万劫不复。他的人生容错率太低，于是当他看到人生不存在“容错率”三个字只存在绝赞松弛感的叶毛毛时，他迷茫到感觉世界观快碎了。 简而言之，他被她抽象住了。 叶清宇：“你说这位汤姆斯到底是怎么想的，纯欠揍，挨了还往上凑。我已经给他记着了，今天惹我两次，明天再惹我一次就三次了，三次挨顿大的，给他积分积着呢……”一通碎碎念，根本不需要达米安的回答和应声，她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一路。 但他当然不可能忍得住：“你应该在他第一次挑衅你的时候彻底打倒他，让他不敢再挑战你的……” “其实我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叶清宇像是找到了同好一样兴奋地握住他的手，“但是他才七岁半，比我还小两个月，总感觉在欺负人你知道吧……可恶我过高的道德感阻碍了我的舒适生活。不过学校上学也挺无聊的，学的东西都会，其他同学也都很无趣，好歹他也能算个乐子吧，鉴于他蹦哒来蹦哒去对我伤害是负数我也不是不能忍受。” 达米安用力把手抽出来：“嘁，那你就忍着，不许再找我说和他有关的任何话题。”他好心好意帮她出主意，不是为了听她说她觉得这人还挺好玩的！ 叶清宇眨巴眨巴眼：“好吧，那你平时都怎么消磨时间？” “你不会把你那些作业带到学校做吗？”达米安斜睨着她，他可是看过她以前的那些老师们给她留的作业，足够她“消磨时间”了。他上课也是靠看自己带的大部头来度过无聊时光的，或者干点儿别的“课外活动”，总之不可能认真听课。 叶清宇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为了逃避写作业才同意来重读小学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叶清宇放学简直是世界第一积极，这边下课铃一打那边她座位上就看不到人了，再一看教室后门——大敞着嘲笑所有试图在放学后还想找她的人。她跑的快纯粹是为了去堵达米安下课，稍微慢点就找不到他人了，而达米安也从来不等她，她要是能堵到他就一起走，堵不到他就会自己一个人先离开，坐在车里等也不会在教室等。 但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无言的默契，独属于这俩的……特殊的游戏规则，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布鲁斯偶尔会来接他们放学，他倒是好奇过，但没有直接问出来，他想自己再观察一下。当爹的还是很操心的，他既在叶清宇刚来的时候担心过她会不适应家庭环境，也担心过年纪最小也是最难搞的达米安会对有血缘关系的姊妹抱有敌意。 但事实比他想的好多了，除了接回来的女儿稍微有点儿货不对板外，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至少没有任何人应激。 除了猫头鹰法庭。 布鲁斯到现在都没想通这群人惹她干嘛，他复盘后发现猫头鹰法庭的渗透之深入，手段之阴损都是史无前例的，理论上它应当是他遇到过的除刺客联盟外的最大的敌人。但是从叶清宇出现的一瞬间世界就开始跟他们作对，也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只是足够狠毒才能嚣张至今。 总之，对布鲁斯来说猫头鹰的暴雷固然猝不及防，但猫头鹰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他们更猝不及防。这种时候暴雷总比猫头鹰法庭准备好了以后动手好，虽然不敢说这次的损失拉到了最低，但未来再暴雷的损失总比现在高。 而他最大的收获不是斩断了猫头鹰法庭露出来的那只翅膀，而是相当意外的，突然的，冷不丁，就和叶清宇互通彼此的底细了。 底细这个词是不是有点难听？ 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在家里最小的俩孩子停学又复课后的第一天来接孩子的布鲁斯依靠在车门上，一秒脑子里转十八圈，cpu频率拉到最高。合格的花花公子都不会接孩子，但布鲁斯是个柔弱善良又甜蜜的花花公子，所以当爹的来接孩子放学不值得这么多人行注目礼。 努力让自己忽视周围各种目光的布鲁斯默不作声地把脑内活动又增加一个量级，没关系，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孩子高兴就好，他们爱看就看去吧。其实他应该是适应了这样的万众瞩目的，但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扮演令人瞩目的角色会有一定的心理预期，而真情流露的行动被人盯着看真的会让他浑身刺挠。 就在他天马行空的发着呆的时候，两只刚放学的小家伙一路叽叽喳喳到了校门口。叶清宇停下了为自己偷懒行为辩解的嘴，伸着脑袋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那帅的突出高的惊人鹤立鸡群的爸，达米安第不知道多少次在现实世界中看到“眼睛都亮起来了”的生动表演。 他嘴角一抽，眼睁睁看着她清脆地叽喳：“爸爸！”然后蹦哒着窜过去，对难得亲自来接孩子的老爸给予了最充足的情绪价值，直接扑上去给他一个最热情的拥抱。 达米安：“……” 达米安：“…………” 太夸张了，对他来说这太夸张了，他想逃，这个场景里不必有他，真的。 布鲁斯几乎是在听到那声清脆的喊声后条件反射地看过去，一双手也伸了出去，嘴也下意识地先喊话：“不要跑！”但实际上身体已经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当然，没用上，叶毛毛在快窜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刹车了，在他面前站定了后才蹦起来抱他：“你今天怎么来了啊！好难得！明天还来吗？一天不见我好想你！” 也算是有进步，布鲁斯欣慰地想，在家纠正了这么久，这扑人的坏习惯终于给她改了。 达米安：“没觉得你翻窗户的时候有想过父亲，”他此时才走过来，先吐槽了一句叶毛毛才空出嘴来和布鲁斯打招呼，“父亲。”他相当高冷的微微对他点头致意。 他平时没这么高冷的，布鲁斯一眼就看出来达米安为什么这么端着，他憋着笑把叶毛毛放下来，让他们两个上车，然后在路过达米安的时候似有似无地夸了他一句：“真成熟可靠，带你妹妹上车吧。” 达米安高傲的脊骨微不可查的直起来了一度。《 》 22、第二十二章 叶清宇坐在车子上东摸西摸，虽然安全带系得好好的，但这并不耽误她海豹翻滚！达米安和她都坐在后排，他正用着平板，似乎在认真看着什么，但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他拿着平板的手已经暴起青筋，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就是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布鲁斯在前面认真的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两个孩子，他忍了忍还是好奇问道：“毛毛，你在做什么？” “我想看看这个车有没有——呜哇！”不知道她碰到了哪里，在她和达米安之间的那个酷似小桌板的皮质小柜子突然弹开，类似于某种核心的投影在半空中展开，叶毛毛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又露出惊叹的神色，“哇！！” 好玩！ 达米安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作为年龄相近，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上学，都是住家走读的人，其实他才是和叶清宇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也是被她折磨最多的人。 其实不该是这样的，以他的性格和经历他才不会容忍什么人，但叶清宇太……无懈可击，无缝不入，无与伦比，无论达米安说了什么或是凶狠或是尖锐难听的话，叶毛毛耳朵耷拉下来就是一个听不到，他一说完她耳朵又竖起来高高兴兴亲亲热热。小姑娘主打一个“听不懂，我英语八分”，还得配上“骄傲叉腰jpg”的表情。 更多的心酸……不必再提，总之他已经能够很平静地伸手再把它给合上了：“别乱动，会触发警报。” “……哦，”叶毛毛听话的把手缩了回去，是的她就是这样，你要是不说她不阻止她，她能把天给玩儿塌了都不眨眼，但是说出明确的指令和相应的结果后她又能够很听话，可这只是行动上的乖巧，她的心还是充满了好奇，“这是什么？怎么用啊？” 达米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布鲁斯，正好和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没阻止就是鼓励——等会儿你怎么也是这个逻辑？——所以他很受用叶毛毛景仰的眼神和请教的语气：“是和家里的服务器矩阵连接的车载核心系统，韦恩宅东区车库里绝大多数的车都装有这个系统，北区的车没有，你以后可以看情况选代步车出门。我只教你最基础的……这个是和警局相连的警报……这个？这个是切换卫星导航的……不，手缩回去，不要乱动，你要是好奇就直接问，不要戳完了再问，再乱点我就把你手指掰了——” 布鲁斯：“咳。”收敛点，这不是你那群皮糙肉厚的兄长。 反而是被威胁了的叶毛毛本人：“嘿嘿。”她还嘿嘿，她一点儿危机感没有的吗？ 也对，就她那天晚上展露出来的特殊力量，她确实不需要有危机感，那个金色的力量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着她，还能为她所用，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不如说到如今她还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普通的生活学习，才是令人意外的事情。 布鲁斯的心思千回百转，最后落在了欣慰于俩孩子相处的还不错上：“你要是好奇，我们可以回家后再琢磨，现在，把你们两个的安全带系好。”再玩？安全带都解开了就为了趴在中间玩儿，是不是想挨骂？ 头碰头的两只小孩儿迅速坐好，两秒内把安全带系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叶毛毛速度稍微比达米安快了一点，大概也就是安全带的卡扣扣上时的“咔哒”声一前一后出现的那种“快了一点点”，然后她就像每一个会莫名其妙和同龄人比起来的小学生一样，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达米安笑了一下。 达米安：“……” 达米安额头蹦出一根青筋，他秒懂叶毛毛的笑容是在嘲讽什么。 达米安：“……父亲，你们是不是给她制订了体能训练的科目？我可以加入吗？” 叶毛毛：“？？？” 叶毛毛：“什么训练？！体能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现在装听不懂英语还来得及吗？！ 布鲁斯匀速地把车开在45和60之间，丝毫不见他晚上带着面具时飙车的狂野，他的语气就和他的车速一样稳定地令人心凉：“本来是要回去跟你说的，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回家都要锻炼一下身体。毕竟哥谭不如你之前生活过的地方，这里安全系数不高，虽然你也不怎么去学校和家以外的地方但谁都不能保证有没有万一，所以你还是要跟着锻炼一下身体。还有，你用那个叫地钉的武器的时候不是也要体力吗？陈先生说你还需要训练一下棍棒类武器的使用技巧。” “嘤，”叶毛毛不嘻嘻了，“那我晚上的网课？” “改成一周上两次，他们说你寒暑假要回国？到时候集中在假期上课，反正你现在根据你真正的年纪来上课，不用提前上学了，”布鲁斯打了个方向盘，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接了个联合培养的国际生回家，“没有升学的压力，你就专心强身健体。” 他停顿了一下：“我还要再给你请两天假，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发烧了？”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是的，每次用完神力都会延迟发烧两天，但是只有晚上烧啦，白天不会耽误上课……”怎么说呢，这就是老钟人不愿意耽误上课时间的一生。 叶清宇晃了晃腿：“顶多37度烧两个小时意思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不用请假，吃个饭的功夫就结束了。” “你需要休息。”布鲁斯对她上学的积极态度感到欣慰又头疼，真没必要这么努力，她在这一点上省心得让他害怕。 叶清宇摇摇手指：“不我不需要，在家休息又不能看电视也不能玩手机，一玩你就说我‘都休息了就不要看这些耗神的东西了’。我可以去学校休息，反正课程都很简单，还能去找同学玩儿。” 你等会儿，你真的是穿越的吗，你怎么比人家真小孩儿还像小孩儿？ 布鲁斯算是听懂了，她这是嫌在家无聊，还不如去学校一边摸鱼一边和朋友玩，他无奈地笑了：“那你今天晚上要休息吗？”潜台词是两边的课业都不用做，晚上纯玩儿就行了。 达米安：“她不会休息。” 叶清宇：“？你怎么都会预判我了！是的我要上一下王先生的早八再休息，他要讲上次给我们布置的文章，从猫头鹰那儿回来我熬大夜紧赶慢赶卡着ddl写出来的东西我一定要听完再发烧——”在叛逆这个领域她也是独一份的，让她放松休息她也不干，主打一个你说但我反骨。 达米安跟着她听过几次课，他并不能清晰地分析出“训诂学”这门学科的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朦胧中意识到它在某些层面上的重要性。纯粹是为了在技术层面上和人键政吵架占据上风，誓要手拿把掐住释经权的叶清宇没意识到自己的兄弟千回百转的细腻心思，只知道在这片知识的苦海中有人陪自己溺水了。 达米安：“所以我要加入她的训练。” 叶清宇：“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啊！” 因为达米安誓要夺回他的荣誉，而让她把安全带解开重新再按一次太幼稚了，也容易被布鲁斯骂。 主要是太幼稚了，最优秀的罗宾才不会畏惧于蝙蝠侠的威严！ ———————— 美国东部时间晚上九点三十七分，此时的叶清宇正在楼上上王先生的早八第二节课，而达米安完成了他的家庭作业后正拿着她的讲义去克服语言的同时克服——对他来说——第三种世界观。布鲁斯正在楼下加班，这里说的楼下是指海平面负数的那种楼下，他穿着常服在蝙蝠洞里对着电脑整理各种材料。 就在这时候，他的青梅竹马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你得看看这个，b。” 扎坦娜受他所托去探究他的小女儿背后的秘密，因为和某国政府有了关系她便不能大摇大摆的去探查，更何况这只是一个老父亲因为放心不下心里不安才去做的……多余的事情，又不能像查犯人那样查她，所以扎坦娜也是耗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这个。她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一个扭曲的雕像，它本该是个慈眉善目的佛像，但却被塑造成了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样貌，令人发自内心的反胃，不会有人怀疑它所代表的信仰是邪恶的。 “时间过去的太远，而她的身份……我不敢用那些溯源的魔法去查，但我找到了这些资料。他们试图给神打造容器，让他们信仰的那些……东西，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形容他们的信仰，我甚至怀疑他们信奉的所谓神明是从哪儿来的，祂们看上去就是最经典的那款邪神，”扎坦娜还有心情吐槽那些神秘侧的存在，丝毫看不出她正孤身一人站在祂们的大本营，“你要当心，b，她或许也是那些容器之一，只是不知道现在她体内的正神是这个容器设计之初原本就要招待的客人，还是后续不请自来的家伙。” 布鲁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身体里有什么？” “一个神明，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是你也看到她的超能力了，”扎坦娜一边上传那些照片和文件的备份，一边给布鲁斯展示这些黑作坊，“我直说了，当时我就是看到她的神力才对她那么恭敬，而你看她的反应，显然她对自己的状态不是一无所知。” 扎坦娜很感慨：“她真的很像你，我是说在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上装死的样子。你也——” 布鲁斯：“咳。”他及时打断扎坦娜的吐槽。 “好吧好吧，以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这才是我断定这事跟你有关的——至少他们和你有关系。”扎坦娜声音严肃。 而布鲁斯已经自己查到了，他看着屏幕上通过查询资金流水而暴露出的一个熟悉的名字，神情冰冷：“资助他们的是刺客联盟，我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了。”冰冷是对刺客联盟的，他只觉得两个小孩儿被他连累的……造孽的野心家。 正在被担心的两个小孩子在楼上对着同样的课程露出同样的茫然，下课后达米安疑惑问她：“那你现在开始发烧？发烧是怎么控制的？”他也想学。 叶清宇很耐心地跟他解释：“不是控制发烧，就像水流经过河道时冲击河岸一样，身体会在用了原本没用过的力量后受损再恢复，只是可以用常量的神力压一段时间让它缓慢恢复。和锻炼身体乳酸堆积一个道理？只是可以把肌肉酸痛的时间往后推……所以我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它通过‘发烧’来表达出来，其实是在修复身体啦。”她已经自觉地把退烧贴贴上了，在强调一下，她对自己的身体真的很熟。 她还有精神给刚从韦恩集团加班回来的提姆看她今天拍的照片：“看！你前段时间去上学的时候看到这个老师了吗？他真人真长这样？” 提姆打了个哈欠，忙了那么久也该歇歇脑子了，于是他凑过去打算加入叶毛毛的无营养话题：“见过。”他瞥了眼她的手机，原来几个小不点儿去捣乱是为了干这个吗？但他也没说什么“翻窗户太危险我可以给你找照片”之类的话，即使他不需要在叶毛毛面前藏身份，但他更知道这个年纪不是你说了她就听的，别说她这个年纪，自己这个年纪都是干什么事都要自己先试试。听不了劝，越劝越完蛋，所以提姆想着反正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种小事就别管了。 他眨了眨眼：“汉尼拔·莱克特，在上一个心理老师走夜路回家遭遇不幸后新来的……？醒醒？”提姆看着叶毛毛的眼神逐渐涣散，盯着虚空开始发呆，感到很疑惑，不是说才37度吗？这就烧成这样了？ ———————— 到目前为止我其实还是不太能改过来和人说话“中译英译中”这样来回倒腾的习惯，虽然有时候简单的语句能够直接反应过来，但事后就跟强迫症一样还是要再多来回翻译两遍，在心里过过水。所以，hannibal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三遍变成“汉尼拔”后，我怀疑了自己听错了，怀疑了我翻译错误，怀疑了我发烧烧出幻觉了，都没怀疑他就是那个。 我嘞个汉尼拔。 我懵了：“嗯？嗯？？”我一整个大脑宕机。 失策了，不该在发烧的时候听这种炸裂消息的，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我到底是烧昏的还是创昏的，我为难地看向他。 我亲爱的总裁哥用清澈的少年气表情回看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给你增加工作量的：“首先，你先别管我从哪儿知道的消息，然后，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别不当真——在某个维度上‘汉尼拔’这个单词和‘心理医生’的组合等于‘吃人狂’。” 我超诚恳，我欣慰地看到他的表情逐渐空白：“所以我的建议是要不查一下吧？万一呢对吧？要是他没问题咱们就当无事发生，要是有问题我原地转学——” “你的解决办法就是逃避吗？”达米安语气好平静哦，这么尖锐的遣词造句我还以为他的语气会更激烈一点呢，米哥你已经对我放弃治疗了吗？ 但我不管，我用更诚恳的目光看着米哥：“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就不捣乱了。现在开始学也来不及对付这么高端的对手吧？” 达米安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然后一只手猛地盖在了我的头上，我转头，提摩西德雷克用疲惫的笑容应付我：“你去洗漱一下上床睡觉吧，生病了就别这么精神了。” 我也不想的，哥，在座的各位都很猝不及防。 实在不行等我监护神回来我让祂推演一下吧，给你们省点工作量……也是不容易，猫法主谋还没宣判又来新活儿，还要每天巡逻。《 》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去上学的路上我浑身别扭，倒也不是说害怕什么的，就是，如果你知道你生活的地方有八成的可能性会在你面前随机刷新出一只蟑螂你也会和我一样别扭的。尤其是我之前生活的地方只有小只的爬虫，而这位，这位是有脸盆那么大的广东双马尾。 我想逃，却逃不掉，救命他不是从入职到现在只有最开始那天路过一次面吗，能不能发挥一下校董的作用把他按旷工给开了啊？ “他是按手续请假的，”提姆哥好淡定，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心态我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请假理由是去参加他妹妹的毕业典礼。” 哦……诶？！唉——？！ “他哪儿来的妹妹？！”我脱口而出。 我震惊：“闻所未闻？！这是哪个平行宇宙？！”哦不对，我确实在平行宇宙，没听说过哪个正规编制的宇宙蝙蝠侠有个亚裔亲女儿的，那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所以他到底是不是那个汉尼拔啊？ 达米安坐在我旁边，他怎么老是手上离不开平板？他能不能好好爱护一下他的眼睛，上辈子吃够了近视的亏我现在都不敢玩儿手机电脑，每天活的健康到周老都点头。 哦，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还晨起跑步了哈哈。 不行我一定要说一下这个大清早不顾我的死活来喊我起床的——天杀的我要枪毙老天爷！ 今天早上六点十分，我当时正沉睡梦乡——我每天晚上大概十点之前就准时上床，有机会我就一觉睡到七点多快八点的样子再去上学，多么美好呀对吧！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后今天早上我美好的生活爆炸了，先是阿福准时准点敲响了我的门，然后达米安，我的米哥，我的亲哥，他蹲在我的床头：“你需要一点起床的动力吗？”如果他不是拿着刀说这句话我就信了他的“一点”了哈哈。 我痛苦捂脸：“哥哥，大哥，我的亲哥，你们晚上不是还熬夜的吗？你起这么早有没有考虑过你身高的死活？你睡得够吗？睡不够会长不高的。” “……我的基因是挑选过的，都是最优质的表达型，不会长不高的，我见过催化成熟后成年体的我。”他还挺理直气壮哈？ 我抓着被子蒙住头：“你考虑一下你所谓的催化成熟的罐头人和你生长的环境差异呢？基因表达也需要时间和营养多方面激发的，我大伯一米七，大娘一米六九，生了个一米八五的堂哥，这你上哪儿说理去。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再睡五分钟？再让我长五厘米。”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快睡熟的时候：“五分钟到了，我要看到你立刻起床。” 我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服了，他到底是我哥还是我爹，现年10岁喜提一长兄如父，当年做独生子女时对爸妈说的“能不能给我生个哥哥姐姐”终于在这辈子击中了我的眉心是吧。什么回旋镖。 话说回现在，说不回来，我还要再吐槽一下我爹，这位是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子女众多的家庭大带小全自动化内循环带孩子。 我能让他这么安逸吗？我不能。达米安都能早起你为什么不能，都给我！起！床！ 我扑他被子上，达米安蹲在床脚——他又不是真的小鸟为什么这么喜欢在那种细细长长的横杆儿上蹲着？——看我叫咱爸起床，随时准备好替补我的位置。我拽着被角跟老爸对峙：“起——床——你作为大人不应该起到带头示——”用力，“范作用吗？” 他躲被子底下：“不是有达米安做示范了吗？你跟他学不就行了？他简直不能更标准的优秀了，你就跟着他——” “我不！他只是我哥又不是我爹！父母言传身教才有权威性，兄弟姐妹只能是见贤思齐的参考物！你给我起——！”我说了我力气很大，啊我说过吧算了，反正我现在说了，所以他拔河没拔过我也是应该的。 哼哼，起来吃完饭再回去睡我也不管你，反正你必须得给我起。 达米安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二十九分，很准时，我们可以开始晨练了。” 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 扎坦娜回来了，用空间魔法越过海关的好处就是不会惊动任何人，这个不惊动任何人的意思是除了大魔法师级别的神秘学人物，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握她的行踪。她使用魔法在空间之间跳跃的起始地点不能放在韦恩庄园，这里已经成为一个神明的居所，即便她是个宽和的神，也不是扎坦娜明知故犯的理由。 所以她是先回到自己的魔法工坊再开车来的，她到韦恩庄园时布鲁斯正在给两个小崽子们收拾晨练的现场。虽然一开始特别不情愿，但开始早起运动之后的叶毛毛可能是因为有人陪着，反而对晨练的兴趣直线上升，每天晚上都找达米安叽叽咕咕第二天早上要玩儿……不是，要练什么。 达米安倒是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他在对叶清宇的事情上宽容度大大超出了布鲁斯的想象，几个月前得知自己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女儿的时候他连怎么拦着达米安灭口的姿势都想好了，但如今看来，他的思虑丝毫没有派上用场。 “可能因为我以前是独生子女，独生子女没有竞争意识和攻击性这是常识……”他在二人独处的时候问过叶毛毛和家人相处的感受，叶清宇在点评和达米安的关系时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她以为布鲁斯没听清，但他确实是听清楚并且听明白了的。 她自己的回答倒是很官方：“可能因为他善吧。”她还用力点头来支持自己的回答。 布鲁斯：“……”笑了，他用力按住小姑娘的脑袋搓了搓，她也不恼，端得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情绪稳定地被搓，像只暖呼呼的毛绒玩具。 总之两个人相处的不错，在一起调皮捣蛋何尝不是一种“能玩儿到一起去”呢？虽然这苦了的是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的老父亲——阿福很喜欢的一盆花被他俩无意间霍霍了，他们今天早上在院子里练棍法，没提前跟任何人说，所以阿福没来得及把院子里的东西撤下去。 倒不至于对两个小孩子生气，毕竟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们要小心，这边有易碎品，但相处了几十年也可以算的上家人了，布鲁斯不能因为阿福不说就当这件事儿没发生——于是他只能很有眼力见儿的让阿福带着俩小孩儿去抢救遭殃的植物，他来收拾这边。 “台风刮过来了？”扎坦娜的车停在了花园中央的转盘那儿，她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布鲁斯满手的泥土端着花盆——算了，应该说是花缸——碎片直起腰，叹了口气：“算是吧，今天棍风8级，狂风啊。” 扎坦娜摘下墨镜笑得开怀：“看来她在这儿过的不错，我来看看她。” 布鲁斯挑眉：“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扎坦娜顺手帮他把破碎一地的“战场”用魔法恢复了，然后跟着他往屋子里走：“你可能不知道，想通过‘神降’来控制一个神明乃至一种信仰的尝试从来没有停过，我可能说的有点难听，但这是我见过第一个活例。她能活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她现在是一个新的人，还是那个降落的神明，又或是因为中途的污染而融合成的……但她能这样平静的生活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我们不需要更多的‘奇迹’，也只有她能够保证她是最后一个。” 布鲁斯原本温和舒展的表情消失，他缓缓停下脚步，拧着眉头看向他的老朋友：“这不是她的责任。” “但这是她的愿望，”扎坦娜用温柔悲伤的眼睛与他对视，“他们不止制造胚胎去适配容器，不，从最开始他们就是从人口贩卖起步的，他们先在活人身上取得成绩，然后把它复制到胚胎上。那地方遍布冤魂和怨念，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诞生的，而我听到了，听到她的愤怒。我就是为此而来。” 布鲁斯不说话，他看着扎坦娜真诚的面庞，就这么看了很久，然后扭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往里走。他的步子有些大，扎坦娜一路快步走外加一点小跑才跟上，她很想解释这并不需要叶清宇去主动做什么，但布鲁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见到迎面而来的叶清宇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里带：“去收拾一下行李，这两天送你回去。” “咦？”叶毛毛愣住，叶毛毛茫然，叶毛毛猛地跺脚止住自己被拽的往前的脚步，“诶？咋了？” 布鲁斯拽了一下，没拽动，又用力，还是纹丝不动，叶毛毛就维持着一种好奇茫然外加不解释清楚就啥也不做的犟种本能盯着他：“你好突然啊，我知道我是挺烦人的但你这个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 “毛毛，听话。”他压低了声音用中文轻柔地说，他知道自己说中文的时候她很少能够拒绝，就像她知道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就说明他很认真了。但，布鲁斯低估的叶毛毛有多犟：“那你倒是先说为什么啊？而且现在收拾东西去哪儿啊？我海关手续还没走完呢。” 布鲁斯皱眉：“你不用管那么多，你收拾好了我自然能合法给你送回国。” “因为他不想让你……”扎坦娜见缝插针地透露自己的来意，然后被布鲁斯打断了：“扎坦娜！” 扎坦娜绷直嘴角，眼神坚定：“这是她为自己留下来的讯息，而我要履行约定为她带给她自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布鲁斯当然知道，他们几天前通话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扎坦娜是怎样遇险，那金色的光芒又是怎么使她脱险的。他并没有看到她具体在那金光里遇到了什么，但他很确切的知道他的孩子将庇护渡到了她见过的每个人身上。 “啊，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叶清宇举手，“是说神降吗？留言……哦我想起来了，我那个时候怕我以后忘了就留了个‘条件触发’的神力庇佑，是说让我记得把几个试验场都给撅了是吗？” 扎坦娜眼神温柔表情无奈，对布鲁斯摊了摊手：“我说什么来着？” 叶清宇还保持着举手的动作：“这个不用说啦，我早搞定了，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让他们还留着，顺手的事儿！你要是现在去看肯定都是一片废墟……”她越顺越慢，觑着两个大人的神色，她不确定地说，“不会又有没脑子的给挖出来用了吧？” 布鲁斯长叹一口气。 叶毛毛：“……等着，我过年回去就给他们撅了，不，我今天晚上就告状。”让我爷爷找人制裁他们！ 布鲁斯又叹气，他说：“你赶紧收拾东西吧，我是管不住你，你要我直接说出来昨天晚上检测到几次神力波动吗？” 刚刚还义正言辞一脸严肃的小孩儿脖子一缩，装作自己是个听不懂英语的鹌鹑。布鲁斯按住她脑袋的手往下一探，摸着她的额头：“硬忍着？”这温度说高也不高，但……反正不是她正常体温。 扎坦娜对她笑着：“不，正相反，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和你背后的人就好，不需要你再做些什么，你有自己要做的事。”她给她看自己手中的小牌，这是“地脉通”，当然，这是俗称，原名太长了叶清宇懒得记，总之这是“地质部门”颁发给非编制神秘侧友好力量的通行证，虽然权限不高且限制颇多，但能拥有这个至少说明了一件事——这位牌子的主人至少在一次神秘事件中和地质部门的队伍合作过一次，而且合作愉快可靠。 叶清宇盯了三秒：“……我盲猜一个陈爷爷让你来的。” “？是迟先生让我来的。”扎坦娜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满足了，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好手感。 叶毛毛眼神死：“知道啦——”她拖长了音，然后自己一个人嘟哝，“这和家长认识学校所有老师的区别何在，感觉走哪儿都是亲戚和熟人，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串门走亲戚是吗？” ———————— “难得看你吃瘪。”突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惊喜：“呦！好久不见你出差回来了？最近忙啥呢这么忙？” 祂叹气，等会儿我今天是不是听了太多叹气了？“年终述职啊宝贝，您是不知道现在改制改成什么样子了，感觉我就是换了个地方当公务员，这神当的真没意思。”祂抱怨的……好耳熟哦，感觉上辈子好像经常听同事…… 祂啧啧两声：“算了不提了，咱们环境组有您给过的几篇报告还算好写，再去几个世界解决一下非法入侵问题也算是工作度较为饱和，主要是你给这个世界解决的地脉问题业绩算咱们组的，祂们让我回来后记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停，好了哥们儿再说就折寿了哥们儿，”我立马叫停，“应该的应该的哈，为人民服务的事儿别给我整这套。那你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 祂打了个哈欠：“不走了，先看顾你段时间，这不是最近有应劫老在你身边晃悠，你朋友们怕你现在失忆状态会翻车，让我来打个辅助。” 我其实挺想尊重祂的，真的，但是你看看祂这是能让人尊重的样子吗？！我服了，这和我的大学同学们有什么两样。 我抽了抽嘴角，一心二用一边看我爸和他的童年好友扎坦娜阿姨说话一边问祂：“你觉得会是汉尼拔吗？虽然……”我刚想认真分析，就听到祂那边一声喷水的声音。 “噗——咳咳咳！！”祂到底在干嘛，“啥？什么玩意儿就汉尼拔了？！我以为最癫的就是你爸是蝙蝠侠？这世界还有汉尼拔？” 行，知道了，找错人聊了。《 》 24、第二十四章 “所以你说怎么了？”提姆在调查汉尼拔毫无进展的第三天就找上了叶清宇，他相信这位新成员一定有特殊的情报来源。 叶清宇眨了眨眼：“不是说楼上不可以讨论案件的吗？” “得了吧，这个家里没有秘密，”提姆挑眉，“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全知全能的神？所以无论是‘在楼上谈论案件’还是‘和最小的那个透露夜晚的秘密’都是无效条款，最先打破这些的不就是。”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不要明知故问。 完全是故意的叶毛毛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反正最后还是要和老家那边商量回去的时间嘛，顺便告个状。泰缅那边确实奉邪神的比较多，得把有些危险掐灭在胚胎——” “快说。”提姆才不惯着她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到处跑题的坏毛病。 “好吧，他在我看见的那个世界线中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是我不知道他是私人的还是有在医院供职，但我猜是私人诊所，”叶清宇一边说一边帮阿福摆盘，说到兴起之处她拿着盘子在面前晃了晃，假装自己拿的是一个羽扇，“因为他和客户见面的时候总是在他的私人住所或是会所……” “那叫私人诊所。” “不重要，总之我的记忆里没有他在医院给人话疗的画面。然后他总是会挑选自己满意的猎物，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中做客，他会烹饪，”叶清宇把盘子放在指定的位置，眯起一只眼睛半蹲下对齐每一把刀叉勺的位置，“他可是个著名的美食家——会吃，会做，会品，尤其是对肉类的选择和烹饪。嗯，这里的肉类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有没有想过五分钟后大家来吃饭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乱掉，”提姆无语地看着她在手上套着餐巾摆弄这些餐具，也亏她还记得爱干净，“所以他其实是个食人魔？他本人有心理障碍？高智商反社会？那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知道，我只是太无聊了，摆弄一下玩儿玩儿不行吗？”叶毛毛撇嘴。 “行，我只是友善的提醒你一下。” 叶清宇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的过去我不了解，是怎么案发的我也不清楚，因为他原本只是个艺术作品中虚构的人物，而他的原型人物我也没有丝毫兴趣去了解。但是高智商反社会那个我倒是很同意，因为制片人在制作这类作品的时候为了高收益和流量，会让编剧加入这些戏剧性元素，让情节冲突性更强。他会特别狡猾，伪装性很强，喜欢将所有探查此事的官方……哦，也包括你们这种非官方人员戏耍在手中。嗯，这点我就不多说了，你可以自己找一点市面上比较经典的犯罪片看一看。” 提姆摇了摇头：“idon''''taskthis.（我可没问这个。）” 叶清宇睁着她那双又大又漂亮的黑褐色眼睛看了提姆一下，意外的懂了他的画外音，他是在说他没有试探叶清宇的秘密的意思。她刚刚那个发言简直就把她“我不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有其他纬度的记忆”拍在提姆脸上，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都能用“她是神明”解释的。 她突然笑的很可爱：“那咋了，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毕竟它对我来说是虚构的，我给你的所有信息都建立在‘它是虚构的’这个条件上。而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所以为了避免其中的误差和误解，这一点是非常有必要交代的。”她耸耸肩。 提姆不太自在地喝了口水，然后陈恳地看着她的眼睛：“额，那谢谢？” “啊！”叶清宇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举着手，“对了，之前其实我也有想帮你们看看世界线的，你知道的，就是那种金色的神力，它可以和世界既已发生的时间线沟通并解明其中的含义。但是哥谭以及这附近的地脉正在自我修复，所以在这个上面我可能帮不了什么了。”她是真的在很认真的遗憾。 但她也是很认真的在关心这件事：“但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能做的我都会做的。这里让你们直说的意思是，”她又笑了，她真的是个很喜欢笑的小姑娘，“‘你不做任何事情就是最大的帮助’这种帮助也算。” 提姆：“噗。” 他不是故意的，但以她说这话的熟练程度，她绝对是被很多人说过这句话。 她此刻倒真的有几分神明的意思了：“只要你们有需求，我可以做到一切我能做的。”我应允。 ———————— 安洁莉卡已经习惯自己这位同桌无自觉地亲近，她第一次被叶清宇抱着胳膊撒娇，是撒娇吗？比起撒娇更像是被世界磋磨了哀嚎，反正就是抱着胳膊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什么“论文和申论的共通之处就是都让人想死”或者“你说ddl到底是谁发明的呢我要把他坟撅了”—— 她当时被吓了一跳，当然，所有人被抱着说这种话都会被吓一跳，但她其实是被叶清宇没来由的肢体接触吓了一跳。安洁莉卡成长到现在，学到的一切有关于社交的知识与经验中都没有这个，她甚至有一瞬间在猜测韦恩家的小女儿的性向…… 叶清宇：“冒昧了嗷，我们那儿不兴早恋的，你还挺开明的？”虽然说着冒昧，但她的表情可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情绪，反而更多是懒散的好奇与兴味。 “我之前说不要奖励他们，”安洁莉卡看到叶清宇因为一句话变得皱巴巴的表情乐了出来，“哈哈哈哈，我是说真的。他们喜欢被征服，你看那些看上去最强大的那群人，那其实也是一群最热切于被征服的人。他们是如何对待比他们弱小的人，他们就是怎样渴望着被这样对待。你太单纯了，你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吗？” 叶清宇的表情一再变化，最后定格在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皱巴上：“没有，”她相当干脆果断地说，“我们那边甚至有说法，就算是街头小混混也不会惹青少年，因为少年人最容易热血上头，而他们也是所有年龄段中最没轻没重，做事不曾衡量的人。有时候我和我以前的同学发生争执，乃至于打架，”她其实已经在说自己上辈子发生的事了，这辈子她还没有在同龄人中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正儿八经打过架，“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就算肉眼可见的输了也不会认输，而另一方就是冲着赢去的，所以除非老师介入，我们都不会停手。” 安洁莉卡睁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这是她在给叶清宇长见识，但没想到自己先长见识：“……为什么？明明已经输了不是吗？” “可能是因为……”叶清宇摸着下巴沉吟了两秒，然后抬头和她对视，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在死亡前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有让我逆风翻盘的可能，这在我们意识中是一种共识。无论是暂时赢了的人还是此刻不愿认输的人，都知道这一条铁律，所以赢了的人试图扩大战果从而取得完全胜利，输了的人从心底不愿认输，时刻等待时机再度翻盘。” 安洁莉卡看了看正趴在自己包里翻来翻去满眼好奇的叶清宇，又想起了之前她说出上面那番话时坚毅中带点杀气的表情，然后她又看了看叶毛毛非常自然地伸进自己衣兜里的手：“……你到底在找什么？” 她都懒得阻止叶毛毛的动作了，或者说，看叶毛毛伸一次手拿一个东西出来琢磨一下，再伸手掏东西出来，这个过程竟然还挺解压的。安洁莉卡深沉地想：这怎么不算养了个宠物呢？而且还是互动性一等一强的那种。 叶毛毛：“你口袋里为什么会有半块巧克力？” 安洁本来已经开始拿出书本写东西了，闻言缓缓转头凝视她：“是啊，为什么呢？这是谁吃了半块剩下来还不准我扔的呢？” 叶毛毛像是被施展了记忆恢复术一样眼神清澈，不敢跟她对视，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东西塞嘴里——未果，因为安洁发出尖锐的爆鸣一边“吐出来！不能吃了！扔掉”一边把它夺走了。 叶毛毛：“咕噜噜噜噜……” 这鸡飞狗跳的上午让杜凯躲了过去，他下午才来，他一来叶清宇就扒拉他椅子背：“你上午干嘛去了？” “是啊……你干嘛去了……”安洁幽怨地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杜凯都服了：“你们两个女鬼能不能饶过我，就哪怕半天呢？” 叶清宇纳闷：“我上午也没给你打电话啊，你上午见鬼了？”她以为杜凯说的是上半天。 杜凯：“……我真是见鬼了。”当初就不该招惹她的，有你做朋友是我的福气。 “快，”叶清宇虽然觉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她向来很能包容她的朋友们，她现在最在乎的是另一件事，“快把我的垃圾食品速速呈上来罢！”是的，假如杜凯逃学出去了，他一定逃不脱带零食回来的宿命——这是每一个能出校门的人的宿命！ 杜凯从包里拿出来她要的零食，然后吐槽：“你们不能自己买吗？虽然我也很想挣这份跑腿费，但它就在学校附近。” 两个富家女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过头看向他，超诚恳：“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