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江山》 第1章 本人的日子就这样慢慢过… 巍峨高山上生机盎然，鸟鸣声不绝于耳，暮春的日光还没那么晒，青炀挑着两桶水，脚步轻快的走在蜿蜒小路上，她刚练完武，现在正要去给新养的花浇水。 几株蔷薇苗是她刚从半山腰的村子里买的，王姨还送了一点蜀葵种子，青炀看着面前的刚开垦没多久的小田地，心里想着这蜀葵该种在哪？ 给蔷薇苗浇过水之后，青炀看了眼天色，离吃午饭还早得很，师傅应该还没起，她把水桶胡乱放在地上，转身三两下便跳上一棵几米高的大树，稳稳的坐在老树的枝丫上，青炀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本小说。 《江湖侠影录》第六册，是她托王姨的儿子小虎哥带回来的好东西，前五册都被她翻烂了，现在第六册在手，青炀珍惜的翻开第一页，自小甚少能看到闲书的她，就连目录也觉得妙趣横生。 依靠着树干在树荫下偷闲，十六岁的青炀被这书里所描绘的世界吸引了进去，主角的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心弦，让青炀不停的想看下一页。 只可惜半本看下去之后已经是正午了，担着师傅醒来看不见自己的后怕，青炀把书藏在怀里，轻巧的跳到了地面上，她重新拿起水桶，磨蹭着回去。 师傅……也是青炀唯一的亲人，亦亲亦友，但其实青炀还挺怕他的，因为师傅总是逼着青炀练武，还要学一些别的，例如诗词歌赋，还有些药理医术。 虽然能帮小河村的朋友们看病很开心，可青炀一看医书的时候脑袋就会疼，她和师傅说这件事，师傅还说多看看就好了，真是讨厌…… 就在青炀走到这山上唯一的房子的门口时，从门里面倏地扔出了根筷子，其上被灌注的力道极重，青炀习以为常侧头躲过，让那筷子直直插进了背后的树干上三寸。 “我去给花浇水了……”青炀轻声解释道，她苦着小脸，若是被这老妖怪知道自己一上午都没看医书，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屋里和屋外的摆设截然不同，外面看去只是一幢普通的房屋，而里面却是一派富贵气象，木制家具没有便宜的，全是稀世少有的木材，墙上挂的也是古董字画，屋里的摆设更是金玉之器无奇不有，而屋内的男子正坐在堂下的座椅上慢悠悠的梳头发，好像刚才从屋里射出去的那根筷子不是他出的手。 “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这傻丫头不知道胸口塞本书有多显眼吗，真是要气死他了。 男子容颜是极俊美的，细眉凤眼，浅淡唇色如桃花一样娇丽，一头白发昭示着他经历的不平凡，此人正是青炀的师傅，也是十六年前把青炀捡回来养着的，但他从来不让青炀叫他父亲，若是青炀问起理由，他则会傲气的说：“你长得这么平凡，有哪一点像我了？” 一时间青炀的眉眼全都耷拉下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暗沉沉的，她不得已的把怀中小说交到师傅手上，随后去炒菜做饭。 “老妖怪……”青炀背地里悄悄骂师傅，她知道只有老人才是一头白发，而且稀稀拉拉的也不好看，可他这师傅的白发保养的极好，发丝纤长且光泽鲜亮，而且青炀从小到大也没见他长出一条皱纹，明明王姨都开始变老了，她这师傅却还是那副漂亮的让人讨厌的模样。 正把柴火往灶坑里塞着，青炀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她转头一看果然是师傅正在厨房门口站着，也不知道他听到自己说他是老妖怪了没有。 心虚的青炀仰起笑脸，主动问道：“师傅想吃什么，徒弟现在就做！”天啊，祈祷这老妖怪没听见自己说他吧…… “不，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中午不吃饭了。”师傅手里还在用金梳子慢慢的梳他那头长发，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但青炀还是觉得这人肯定是听到了自己说的，但还好没有现在发作，直到陪着笑脸给人送回卧室，青炀这才松了口气。 站在灶火前，青炀一边翻炒着今日摘的青菜，一边低声愤愤道：“不吃饭……一定是想偷着看我新买的书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果然师傅没出现，青炀也趁机炒了不少肉菜大饱口福，但她一想到下午还要练武，心情就又低落下来，她的一身武艺都是师傅教的，现在轻功甚至已经可以追上飞鸟了，可师傅却还是不满意。 把嘴里的肉当讨厌的师傅嚼，青炀堵着气吃完了这顿饭。 “我要的珍珠粉呢？”今日下午师傅先教的文学，等到下课了就立刻问青炀，他美容养颜的珍珠粉用完了，正等着青炀买来呢。 一堆之乎者也冲进脑子的青炀晕乎乎的，趴在桌上回答道：“村子里最近没人买的到珍珠粉，说是东边的铺子被官府查了，现在买不了。”她也问了，可是就是没有。 听到是官府的事，师傅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对着青炀说道：“你歇一会，一刻钟之后再去蹲两个时辰梅花桩。” “啊……”青炀抬头看了师傅一眼，她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师傅放她一马，只是偷懒一上午而已，没必要蹲两个时辰吧！ 自己这小徒弟长得一般，但看久了还是很可爱的，把青炀从一个小婴孩养到二八年华，师傅其实也很疼爱青炀，可练武就是练武，多累积一点经验以后青炀就能轻松一点，所以师傅面对青炀的讨好，还是摆出了一副铁面无私的姿态。 少女身手对于平常人来说还不错，可到了外面的世界，面对此起彼伏的杀机，到底还是不够格的，知道以后自己和青炀总是要分别一段时日的，师傅闭上眼睛，压下心中酸痛，没有更改他的决定。 “若你能打赢我，那这些东西你通通不用学……”青炀的脑子里又想起来了师傅说过的那句话，去年的她因为不服师傅的管教，直着顶撞师傅，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当然了，青炀的下场也很惨，左手被打骨折了，身上还有点其他的伤，不得已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最讨厌的是师傅竟然说后悔下重手是因为把她打的躺在床上了就没法练武了，还好青炀脑袋没事，之后她就那样躺着学了两个月文学。 第2章 武功也在慢慢练… “手腕是又断了吗，怎么不用力！”师傅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他抬手把茶杯送到嘴边，在喝茶之前先训斥了青炀一句。 额头上满是汗水，青炀右手都快麻木了，但还根据师傅的要求继续用力劈刺，手里握的木剑被她用的飒飒作响，可即便努力如此，师傅都不满意她的能力。 一颗小石头径直弹到青炀的手腕上，指引着她该用哪个部分发力，可这却被喜欢偷懒的青炀当做借口，她收了架势，皱着脸揉着手腕说道：“很疼的，师傅在我小时候还亲手指导我怎么使招，为什么现在就用小石子弹我？！”其实不是很疼，但青炀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歇一歇。 看着徒弟开始擦头上的汗，师傅又喝了口茶，这小家伙心里的小心思他都明白，但还是没点出来青炀这种偷懒的行为，而是说到：“男女有别，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是啊，曾经那个在月下看着自己茫然的吮吸手指的小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了会顶嘴会耍滑头的少女。 “哇，我还以为师傅已经没有这种观念了……”青炀惊讶的说道，这人一定活了很久，可他就是不说，无论青炀怎么旁敲侧击，师傅都从来没松口吐露自己的年龄。 听出来了徒弟在变着法的说自己老，师傅倚在躺椅上，他冷着脸把挽头发的簪子拔下扔了过去，而其中施加的力量之大，玉雕出来的簪子竟然把青炀慌忙劈出的木剑打断了，并且像箭一样，偏离轨道后直直的扎进了土里。 “今日不把《湘水剑法》练到过关，就别吃饭了。”让师傅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青炀不仅要再刻一只木剑，还要在这小练武场上练到让师傅满意了才算完。 去仓库里取了沉重的铁剑，青炀单手挥动戳刺，原本轻灵的《湘水剑法》被她用这沉重的铁剑使出来也能看出少女天赋不差，师傅静静地看着，细眉轻皱，在他眼里青炀练的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腰用不上劲，腿也软绵绵的，爱徒心切急于成才的师傅只能再用小石头轻打青炀出错的地方。 师傅生气了，青炀不敢喊苦也不敢喊累，虽然她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在各种小说中也是能窥见一二的，再加上下面村子里最近总是有人说哪里哪里又出事了，青炀握住剑柄，一招横扫出去，铁剑微微颤抖，她顶着师傅严厉的目光，一招一招的重复，直到力竭为止。 可师傅也从来不会真的和青炀计较，这就是青炀有恃无恐的来源。 “好了，今日就这样，等吃过了晚饭之后再练吧。”早课是这样的，师傅站起身，继续说道，“早上吃点清淡的，怎么样？” 青炀撩起衣摆擦了擦脑门的汗，随后把铁剑撇到一边，说道：“好啊，那师傅做。” “为师近日伤了指甲，手不能轻易碰水。”师傅边说着边给青炀展示他右手小拇指上指甲有一点完全伤不到肉的缺口。 气喘吁吁的青炀扯了根木棍拄着发软的双腿，自认倒霉的往厨房去了，她这懒惰的师傅，当初给她教会了做饭之后自己就没再做过，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肯动动手，而且还只做一些轻松的活计。 早饭吃完，师傅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裤，一头华美的白色长发也束了起来，他扔给青炀一个背篓，而青炀也老老实实的背上了。 上午要去采药，青炀跟着师傅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直到走进瘴气密布的深山里，师傅回头看了她一眼，青炀回答道：“已经吃完药了。” 药是能防止瘴气入体的药丸，青炀每次来这边都是要吃的，而师傅却不用，他在前面带路，有时遇上需要青炀认识的草药也会停下来介绍一番，然后让青炀亲手采摘下来。 腰间挂着擦手的布巾，青炀毕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她采完药之后就擦擦手，惹得师傅不屑的咂嘴。 “师傅，有兔子！”青炀右手边三米处有一片草突然动了一下，根据青炀这么些年来的经验，肯定是有兔子在这边，她兴冲冲的跑过去，心里想着的是只要抓到兔子就能吃兔肉了！ 可师傅现在倒是一脸看戏的看着青炀，直到青炀把草丛扒开，一条蛇飞快的从草间掠过，青炀这才知道她弄错了。 “师傅怎么不动手，动手的话咱们就可以吃蛇肉了！”青炀直接跳了回来，她扯扯师傅的衣摆，愤愤地说道。 这老妖怪真讨厌，明知道她看错了还不提醒她。 谁知道听到她这明显转移责任的话，一向喜欢整青炀的师傅却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说道：“我怎么会把你养成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族人曾经的……”他声音不大，所以青炀也没太听清。 坐下歇息的时候，青炀从小包里掏出肉干开心的吃着，而师傅还是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他撩起自己的刘海挽到耳后，说道：“燕窝粥呢？”早上出门的时候让青炀带着的，一个掐金丝的彩色罐子，专门给师傅用的餐具。 这时候回忆起了自己的背篓为什么那么轻，面对着伸手要粥的师傅，青炀嘿嘿一笑，说道：“忘，忘了……”她不是故意的，燕窝粥已经炖好了，也被盛到罐子里了，可惜就是走的时候她光顾着找医书了，结果忘了带师傅的饭。 玉白的美人面眼看着就要翻脸了，青炀赶忙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肉干塞到师傅嘴里，她急忙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师傅先尝尝这新烘烤出来的肉干。” 嫌弃的把肉干吐掉，原本在生气的师傅也因为青炀这回的插科打诨而消了点气，但他还是说道：“《药典》第三十页到第三十五页的药材，你到中午要是不能全找到，少多种回去就多练几个时辰的剑。”美人生气了也是美人，可惜青炀自小就对着这张脸，现在一点都没有欣赏美人微恼的心情，满满都是自己要练很长时间的剑的悲伤。 慢吞吞喝了口水，青炀往树丛之中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去看了眼师傅，心肠硬的像是铁做的一样的男人好像没有要改变命令的心，就这样冷漠的看着她往前走。 青炀又走了几步，她继续回头，师傅把手里的草叶团成一团往青炀这边扔，催促道：“快去！我回去等你！” 他这小徒弟来这边不是一次两次，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师傅知道青炀不是路痴，认识回家的路，他在这破地方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可惜青炀中午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脏的不行了，她在采摘石斛的时候摔了个跟头，人没事就是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简单的洗个澡，青炀换了新衣服之后，看着用双手往水里灌入内力让水自己成为漩涡带动衣服的师傅，内心也充满了向往，她反正是做不到这种内力外放的境界，这也是她和师傅差距的显现。 第3章 师傅中毒了！！！ “四气温热与寒凉，寒凉温热分阴阳……”坐在桌子前，青炀规规矩矩的坐好温习口诀，她手里拿着书，嘴上是有模有样的念叨着，可心里却在想师傅啥时候会把书还给她。 但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师傅的眼睛里却变成了女大不中留，青炀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是该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了，可他却总放不下心，这孩子从小就是他一手带大的，一直就跟随他在这重山上生活…… 再等等吧，等到青炀再多学会一点，自己就放她下山。 师傅心中酸涩难忍，他不知道是担心青炀出去以后没有自己保护她出什么事，还是说青炀下山了就会遇见来骗她感情的坏人。 “师傅，师傅？”青炀读完一遍书，看师傅脸色好像不太好，便轻声唤他。 “去把为师的药房整理一下，再帮为师把马钱子碾成粉。”师傅在山上无趣时也会配些药粉玩，到现在他那屋子里可以说是处处是危险，只有他们师徒两人能全须全尾的从他那药房里出来。 一点也没歇着，青炀乖乖的去帮师傅干活去了，她不知道什么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只知道师傅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就是有时候对她很严厉罢了。 等青炀干完活出来，师傅早就拎着两只兔子回来了，他动作娴熟的给兔子扒皮，看青炀出来了对着青炀轻松道：“看来今年冬天你又能多一条兔皮围巾了。” 坐在一边看着师傅收拾兔子，青炀虽然有时候也讨厌这个老催她练功的师傅，但总体还是非常崇拜他的，长得好看，身手也特别厉害，还一个人把她养到现在这么大…… 温馨的气氛很快就被师傅打破了，他手里拿着兔子内脏对着青炀说道：“去把这些埋在菜地里。” 左手上面全是血，其他地方却干干净净的一点血都没沾到，青炀嫌这血淋淋的东西脏，于是转身去拿了个托盘接着，又根据师傅的吩咐把兔子内脏埋到了菜地里。 这些青菜可都是她和师傅精心养的，即便是买菜能从小河村里买，但还是自己种出来的有成就感，而且青炀觉得还是自己种出来的好吃。 两人架起火堆，把兔子肉放在上面靠，师傅身着一身精致的黑袍，上面用金线绣了漂亮的花纹，青炀也喜欢这样好看的衣服，可惜师傅那里的都是男款，她穿不了。 用小刷子轻轻把蜂蜜刷在上面，兔肉一点一点的在火焰的炙烤下变得焦香，两人一人一只兔子，沾着蘸料吃的津津有味。 “师傅，我能不能不学医啊……”借着师傅心情好的机会，青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自小有师傅的照顾就没生过病，而且师傅也没生过病，她觉得学医也是白费，而且现在她已经能给村民看病了，青炀感觉自己学的够多了。 师傅的回答很简单，他说道：“不行。”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个只想着玩的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的医术有多珍贵，容许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已经不错了，现在竟然敢得寸进尺说这个。 失落的青炀闷闷的吃着兔肉，好吧，兔子还是很好吃的。 其实青炀有偷偷看过师傅收藏的功法典籍，可以说是多的要命，青炀到现在才练完三本，若是要都让她学学的话，她这一辈子估计就是和师傅在山上相依为命了。 少女怎么会不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呢？小虎哥告诉她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给她吃了一块甜糕，虽然甜糕师傅也会做，可青炀就是不可避免的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渴望，她从没对师傅说过，因为师傅不想下山。 就连跑腿出去买东西也是青炀去的，自从青炀有记忆之后，师傅就没再下过山，青炀曾经也问过为什么，不过师傅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就是了。 蔷薇苗逐渐扎根了，一天长得比一天好，青炀期待着它们什么时候能结出花苞，她亲手养出来的花一定很好看。 只可惜青炀还是没能等到它们生出花苞，就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青炀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 又是一个师傅没起床的上午，青炀做好了午饭去叫师傅，她这几日一直在思念自己的小说，所以也忘了敲门，到了门口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出去！”师傅从来没对青炀这么大声过，他背对着青炀身上盖着被子，声音中好像还带着几分喘息。 敏锐的青炀一下就发现了师傅状态不对，她无视了师傅的命令，还往前走了两步，关切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怎么快夏天了还盖着这么厚的被子？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你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吗？”依旧是那种颤颤的声音，师傅白发散在枕头上，他不肯回头见青炀，只是固执的让青炀出去。 师傅也不说是怎么了，青炀当然不肯出去，她关切的问道：“师傅你……是不是中毒了！”这样一反常态的盖着厚被子，而且声音也有些颤抖，她就知道师傅总是捣鼓那些药，总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安静的屋里只有师傅渐渐平复的喘息，短暂的沉默过后，师傅试探的开口道：“没错，为师就是中毒了，为师，中了……热毒！”他心脏狂跳，还好被子盖的及时，不然自己就真是要遭天谴了。 “中了热毒还盖着厚被子，我帮师傅把被子收起来吧。”青炀又往前两步，她还以为师傅已经疼的不能动了，却没想到师傅还是不让她动。 “不，不用！”师傅双手捂脸，他说道，“你现在即刻下山去，师傅中这毒只能在外面才能找到解药，乖徒儿，去帮师傅找解药去吧……” “药房里找不到吗？”这也太突然了，青炀还没做好准备这就要被师傅撵下去了。 “找不到！你走吧，师傅这毒拖不得……咳咳……”为了表示自己中毒的严重性，师傅还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 为了师傅，青炀马上跑了出去，她把门一关，就去打包行李了，虽然很突然，但她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可惜就是要师傅一个人在这山上受热毒的折磨。 等着吧师傅，青炀一定会为你找来解药！ 第4章 嘘……别告诉我师傅 师傅虽然中了毒，但青炀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等到她回来，而且……站在山下附近的城镇里的时候，青炀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找什么药材。 少女当时心急如焚的就往山下跑，真跑下来了被凉风一吹，头脑开始冷静青炀回想师傅的症状: 面色发红，说话带喘，明明中的是热毒却要盖着厚被子，要自己下山就代表了师傅已经下不来了，真是倒霉，自己下来的时候要是问清楚了该多好！ “老板，你们这有没有什么能解热毒的药材？”青炀背着包袱，她走进了城里的药店。 东黎城是个小城，药店里能解热的药材山上也有，青炀趴在柜台上，问药童要了杯水喝。 “决明子，石膏，知母，芦根，夏枯草……小姑娘，能解热的药材可是有不少啊，但我要开药的话还得根据病情判断，你要不还是把病人带过来吧！”老板十分热心，对于初出茅庐的青炀，他温声细语，而且十分谨慎。 “是啊，病人不来的话那大夫也没法开药啊。”药童给青炀端来一杯水，青炀接过一饮而尽。 攥着自己的包袱，青炀皱眉道：“唉……他，他已经起不来床了，又不让别人去他那……” 听青炀描述了一下师傅的病状，老大夫捋着胡子沉吟道：“已经严重至此了吗……不若试试放血，应该能有点用，实在不行的话，我记得有一味药叫清凉草，是解热的好东西，但我这里没有，你得去别处找找。” 大夫说着青炀记着，清凉草……师傅那好像也没有，但为了他好也只能试着找找了。 突然，青炀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她急匆匆道别后便跑出药店，找个了没人的地方吹了声口哨。 随着天空中鹰鸣之声的逼近，有只苍鹰盘旋而下，落在了青炀的肩膀上。 “怎么这么快，难道是师傅的病……”青炀忧心忡忡，此鹰名为小吉，是师傅驯养的，有时候青炀出去玩或者采药的时候，师傅就会派它来送信。 鹰腿上绑着的竹筒里有一张纸，纸上只有短短几个字： “为师已无大碍，但热毒难除，你下山后可以多加探寻，若是有合适的药材便让小吉送回来，为师不急。” 不顾小吉正在蹭自己的脸，青炀高兴的原地跳了几下：“太好了！师傅没事！” 急躁的心平定下来青炀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而自己现在正在一处小巷子里，肩膀上的小吉还在等着她回信。 青炀拿出炭笔，在纸的背面写了个“好”之后便让小吉回去了。 飞入云霄的苍鹰在青炀头上盘旋了两圈，随后便朝着山上的方向飞去。 这人生地不熟的，青炀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得找地方住，因为找药材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 不过还好师傅没事，青炀走出巷子，一个陌生的独身少女自然是很多人的目标，包括骗子。 “哎哎，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人？”一个白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跟青炀搭话。 “找人？我不找人啊？”青炀站定，好奇的回答着这人的问题。 “那你就是在找住的地方，对不对？”中年男人一拍手，他看青炀脸上的细微变化，确信自己猜对了。 “没错，我刚下山，大叔，你知道客栈往哪边走吗？”青炀背着自己的包袱，她带了不少钱，师傅还给了她几锭金子和一双金筷子，就为了她行走江湖的时候能不为了钱发愁。 听到这，中年男人眼神放亮，他说道：“这还不简单，这样，你给我点钱，我给你送到城里最好的客栈去！” 在男人激动的目光中，青炀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了男人的手上。 “走吧。”青炀站的直直的，等着人送她。 一两银子！周围的人都不可置信地往这边看过来，只是带个路而已，这少女就随随便便的拿出这么多钱，男人也没想到，他本来以为只有几个铜板的…… 不过他图的也不是铜板。 “走，咱们这就走，小姐，您背着背包不累吗，我替您背着吧。”男人谄媚的笑容让青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她在山上还是在村子里，都没见过人这样。 犹犹豫豫的，青炀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吧，师傅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除了师傅，师傅的事情也要她做。 “没事的，我们东黎城就是这样，大家互帮互助嘛！”男人一边笑着说，一边用眼神威胁周围的同行，谁都不能和他抢这头大肥羊！ 看他这样子，大家也知道行规，只能不甘的看着他带着青炀越走越远，无数贪婪的眼神聚集在青炀的包袱上，看这东西沉甸甸的，里面肯定有好货。 把包袱递到男人的手上，青炀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真客气，我之前都没见过你这么热情的人。”少女说的是真的，为了骗到青炀的包袱，男人几乎就是把所有好话都说了个遍，而且他还真的把青炀的包袱拿到手了。 感受着包袱里面硬硬的东西，男人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不一般，这种手感，这种沉重，是金子！ 他悄悄掂了掂分量，忍不住再次打量一下青炀，这女孩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谁家跑出来的小姐，听她说是在山上下来的……不会是哪个隐世家族的人吧？ 不过据他所知，附近好像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家族，而自己现在拿了她的财物，她也就只能回家，这么看来，自己做的简直就是好事一桩啊，首先是自己发了财了，然后是又把离家出走的孩子逼回去。 青炀在前面走着，突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好像变小了，好心人是累了吗，她不仅回想起了自己练武的时候，不过累了的话，是不是脚步声会变得更大呢？ “诶？”回头看去身后已经没人了，只有几个路过的百姓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快去报官吧，你是抓不到他了……”真正的好心百姓也只敢在地痞无赖得手之后提醒受害者，不过那人就是个地头蛇，和官府也有点勾结，就算被县官老爷抓了，没几天也能再放出来为祸一方。 青炀搓搓双手，她有点紧张，山上只有师傅一个人，村子里的人也很淳朴，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现在大街上就她一个人傻站着，而且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被，被骗了……”不对吧，那人一定是有事走了，可是别人却都劝她报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真的被骗了！ 青炀摸摸自己浑身上下，她只在怀里摸到了一块碎银子，现在别说给师傅买药送回去了，她自己的生活都出问题了啊！ 回过神来的青炀走进最近的客栈，要了一碗面，稀里糊涂的吃完了之后，青炀直接站在了掌柜面前，她说道：“您收留我吧，我能干活也能刷碗，但我就是没钱结账啊！” 那一粒碎银子被她收起来了，到底是有点钱，她学着《江湖侠影录》里的角色，求老板收留她。 头上戴着花的掌柜看青炀年纪不大，人长得也漂亮，一身打扮不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她开口说道：“一碗面就算了，你走吧，谁没有落魄的时候……” “不是啊，我……我没有家了，钱也被骗走了，掌柜的，你就收留我吧，留我当个伙计什么的，给我个营生。”青炀感觉师傅好像很希望自己在下面多待待似的，不过也得给师傅找药，那什么清凉草她听都没听过，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厚脸皮嬉笑着的青炀最终还是求来了的她的职位，光荣的成为了有福客栈的一名跑堂。 第5章 有工作了！ 躺在柴房里，青炀随手拍了拍身下冷硬的褥子，书中的江湖果然没说过，真是处处是危机。 不愿意住大通铺的青炀带着被褥去了柴房，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柴房也不漏风，所以在这里睡觉好像也没什么事。 师傅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呢……少女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她只希望师傅快点好起来。 幽暗的柴房里只有纸窗上透着点月光，如今身无分文的青炀不仅有了歇息的地方，还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还好她远在山上的师傅不知道她这么好骗，不然的话肯定要气得跳脚，斥责青炀的脑子里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店小二的生活很简单，早起干活，上午招待客人，午后能歇一会，下午继续招待客人，晚上擦擦桌子扫扫地，一天就这样一直重复。 “你是练家子？”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她一边翻阅账本，一边问青炀。 一手抬一张桌子，其他人迅速地把桌子下面收拾干净，青炀再放下来。 问都不用问，谁都能看出来要不是练过武功，青炀这样的少女肯定没有这种力气。 “嗯，我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师傅学武了。”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依稀记得师傅当时看小小的她打完一套拳之后满意的眼神…… 掌柜的打断了青炀的回想，她问道：“那昨天你怎么不把包裹抢回来？”眼前的少女钟灵毓秀，一双眼睛极有灵气，看她这样身手绝对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张蒲放走。 青炀的微笑僵住了，她张嘴又闭上，思索一番后说道：“我，我怕出手太重，伤了他……” “就是小丫头太生嫩了，没想到会有人偷东西吧！”掌柜的倚靠在柜台上，不冷不热的嘲笑青炀，这丫头一看就是刚出门，没见识过外面人心险恶，也罢，在自己这里她还能教她一点。 “哈哈，这个嘛……”青炀一边说一边也不耽误干活，她搬起桌子，让另一个人把桌子底下的碗捡起来。 随意拨了拨算盘，掌柜的说道：“张蒲此人狡猾得很，我不知道你包裹里是什么，不过被他拿了，也别想着找回来了。”反正她是没那能耐。 青炀等人收拾完之后放下桌子，说道：“没事……万一他真的遇上什么事了呢，就当我是在做好事吧……”嘴硬的少女不肯承认自己下山不到一天就被人把所有财物都骗去了。 “嗯嗯，至少你很善良。”掌柜的轻叹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吃过午饭之后，青炀被客栈里另一个跑堂的叫到了后院，这是个年轻的小子，长得不太出众，但是很机灵，也是他上午带着青炀熟悉了客栈里的伙计。 “李哥，你要说啥啊？”青炀挠了挠头，不知道他把她叫过来有什么事。 “小青，你感觉在这里干活怎么样？”李哥一脸郑重的问青炀。 刚来的青炀也不懂什么，只能勉强回答道：“还……还可以？” “小青，你是个好苗子，心不坏而且还会武功，你也看到了现在住店的人不多，而且越来越少，我明天有事要回家一趟，很急，天不亮就得动身，麻烦你到时候和掌柜的说一声。” 李哥的表情很认真，青炀不知不觉间就点了点头，传个话而已，这点事她肯定没问题。 此刻的青炀也没想到李哥的离开会让自己的人生直接有了转折。 第二天，从柴房出来洗脸的青炀遇见了去喂马的掌柜的，她用帕子擦干净脸，上前说道： “掌柜的，李哥让我告诉你他家里出事了要回家一趟。” 刚听到这个消息，掌柜的把草料都扔了，她拧着眉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炀眨巴眨巴眼睛，重复道：“李哥走了，他家有事，估计寅时就走了。” “不是他要走你怎么不和我提前说啊！”掌柜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丫头的脑子当真不灵光，迟钝得很！怪不得会被人骗！ 眼看着掌柜的生气了，青炀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她讪笑道：“李哥……也是昨天刚告诉我的。” 没空和青炀生气，掌柜的其实知道他要走了，但是因为客栈招不到人，这才一直留着他，可青炀前一天刚开始干活，他今天就走了，虽然还余了几天工钱没给他，但到底掌柜的也会因为这不告而别而生气。 “行了行了，你去干活吧，我犯不着和你生气。”掌柜的甩甩手，又开始给马圈收拾卫生。 青炀吐吐舌头，溜的比烟还快。 这下客栈里就剩下青炀和另一个跑堂的，那是个大姐，比掌柜的还要再大一点，不干活的时候就会拉着青炀说些八卦，比如掌柜的一直没嫁出去年龄都拖大了，隔壁县的县官新娶了一房姨太太是她的远房亲戚，还有李哥走了是因为李哥的小弟被邪教拐走了他回去找人了。 “真的啊……”听到前任知府为青楼花魁和进士老爷打起来，青炀惊讶的张大了嘴。 刘妈神神叨叨的说道：“那当然了，我这么大了我能骗人吗，那都是我同乡亲眼看见的，你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诶，行了行了，你别抓着人家小姑娘扯闲篇了，来人不知道倒茶啊！”掌柜的看刘妈又说起来了，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这刘妈嘴里没个准事，谁进了她的嘴出来都不是人样。 青炀还以为自己听到什么江湖秘辛，把刘妈说这些事全都记在了心里。 “青炀，你力气大，晚上和我走一趟。”掌柜的让刘妈干活去之后，头也没抬的朝着青炀说了句话。 老实的应了下来，青炀把手帕挂在腰带上，去迎接新进来的客人。 一天下来刘妈怨声载道的，掌柜的冷眼瞧着她这副装出来的样子，而另一边站着的青炀倒是精神头还不错，这刚出来干活的年轻人就是有劲。 带着青炀换了一身黑衣服，两人走在小路上，越来越偏，掌柜的手里提着灯笼，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旁草丛里的虫子也开始叫唤了。 “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都不敢来这边。”掌柜的走在前面，和青炀搭话。 “咱们要去哪啊……”青炀不太喜欢走夜路，无论是山里还是城里，到晚上原本的地方好像就全都变了似的。 “去人牙子那，听说他们新进了几个人，买个人和你一起干活，省的说跑就跑。”掌柜的踢开杂草，告诉青炀她这次出去是要买个奴隶回来。 买人？可是李哥说现在客栈没什么生意啊，青炀不解的问道：“现在我和刘妈干的也还可以啊……”这些活反正她们是干的过来，不过青炀要做的事情就要多一些了，因为她是年轻人。 “要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反正你不懂，以后有福客栈的只会越来越好，赚的钱也越来越多……”掌柜的说着说着就笑了，青炀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第6章 滥好心又如何 “你这哪有好货了……”掌柜的瞧着这些人面黄肌瘦的，买回去会不会拖累她还得另说呢，别想着买人回去干活了。 “姑娘，我这都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了，来看看这个少女，听话还漂亮，牙口也不错。”人牙子带着掌柜的，走到了一个少女面前，灯火的光亮照亮了女生的脸，确实说的上是清秀。 “这是今天新来的，也就是你来的早，不然明天她就要被宝红楼的买走了，这品相可不好找啊。”人牙子掐着女生的脸，逼迫她张嘴。 “……我再看看。”掌柜的在这群人前面走来走去，她和人牙子讨价还价，精打细算着每一分钱。 黑灯瞎火的地方，青炀却被人用石头打了一下。 她捂着脑袋回头看去，她后面只有三个人，一个瘫坐着的男人，双眼无神，豁牙漏齿，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双手抱着膝盖，一直在看着地上。 最中间站着的那个则是个小孩，约摸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因为天太黑了，青炀只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很亮。 而且……刚才那一下，绝对是有功夫的人才能用石头打出来了。 不承认自己还是太没经验了，青炀好奇的走了过去，只听见那个小孩轻声说道：“带我走……” 隔着笼子，青炀动了恻隐之心，她本来就看不得这些人受苦，刚才也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没钱，所以才一直压抑着这种难过的同情心的，可现在这里的人真真切切向她求助了，青炀抿着唇，手心里一直握着她的那粒碎银子。 “青炀，青炀！”掌柜的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看这人怎么样？”就是刚才那个牙口不错的少女，掌柜的挑了半天，确实这地方就她的状态最好。 青炀和那少女对上视线，她眼睛里的求生欲让青炀难受，青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着头说道：“挺好的，看着有把力气。” “行，但她个子不高啊，多少银子？” “十两，这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我买她又不干那事，二两，买回去我还得花钱给她吃饭！” “九两银子那就，这人性格很不错的，哪有你这么砍价的，咱们这都没卖过这种价格，你要这样的话我还不如等着宝红楼的人来呢。” “二两！宝红楼最近被查了，他们光顾不了你生意了，至少这段时间来不了，你别想了，二两银子再加半贯铜钱，实在不行我换一家看看……” 两人正在激烈的讲价的时候，青炀和那小孩对视，只见那小孩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木头笼子，长而杂乱的黑发下面的神情谁也看不清。 “你……”青炀看他这样，心中满是感伤，她就这一粒银子做家底，自己要是花了的话，那她手上真就一点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给师傅买药…… “这样吧这样吧，四两银子我再搭你一个人，现在生意都不好做，你也别和我拉扯了……”人牙子被掌柜的尖利的声音吵的头发晕，不得已做了退步，不过这个价格他是再也让不了了，不然就等着亏本吧。 “哼，这还差不多，你等我再看看吧。”掌柜的拍拍裙子上的灰，她再次认真的端详起了在这里的每个“商品”。 没过一会，就在掌柜的还在为找不到合适的人而烦心的时候，她直起身子开口说道：“不行我就再等等吧，这也没有……”全是老弱妇孺，找个能干活的都找不出来。 听她这个意思，刚才被她挑出来的少女紧张的攥住了衣角，她听出来了若是被这人带走，自己以后可能不用干些肮脏的活计，但如果现在这人谁都不要直接走了，那自己岂不是……岂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等到下一个主顾来挑选，到时候她会是什么命运，她也不知道。 “掌，掌柜的……”青炀眯着眼睛谄媚的笑，她这时候身边已经站着那个小孩了。 都是人牙子自作主张，青炀没想带这小孩走的，但是那人牙子手快，也可能是小孩不好卖，他两下就把这小孩牵出来送到青炀手里了。 掌柜的看着青炀，她怒眉一挑，瞬间就想骂出声，但是却被青炀一句：“从我的工钱里扣。”堵回去了。 这小孩黑乎乎的，四肢上也有不少划伤，现在一站在灯下就更明显了，掌柜的咬咬牙，说道：“除了工钱，你还得答应我两件事。”青炀会武功，和她交恶并不是个划算的生意。 现在世道乱，有个会武功的在自己店里，也能镇镇场子。 青炀头点的飞快，她看着人牙子拿了两份卖身契送到了掌柜的手里，又拉着这一大一小签了新的卖身契，那白花花的四两银子送到人牙子的手里的时候，青炀心里萌生一种难以描述感情。 她在山上的时候从未想过人命可以和银子划等号，就算在书里看见过，她也嗤之以鼻，可是直到真下了山，见识过了，她才发现这原来只是最平凡的一桩交易罢了。 “带上人，咱们走吧。”掌柜的依旧是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现在的天上暗的连星星都看不到，有青炀保护，掌柜的裹了裹衣服，心中安稳了点。 新买的少女走在两人中间，而这小孩则是和青炀并排走，他出来了之后青炀才发现他没穿鞋，脚上也有几道口子。 “我抱着你吧。”青炀不容置疑的把小孩抱在怀里，臭臭的，可能因为人牙子不给他洗澡吧，但青炀心里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被卖了。 小孩似乎是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再那么苦了，他双臂环着青炀的脖颈，试探着把头靠在青炀的肩膀上。 抱到怀里，青炀才发现这孩子的骨架好像不小，之所以看着小好像全是因为他瘦，而且黑乎乎的，在那种光线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太清。 一头如杂草一样的长发挡着别人的视线，小孩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一路上只有掌柜的偶尔会和青炀说一两句话。 第7章 少年越雪 “好脏！”青炀拿着抹布，她抬了一桶水到柴房里，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掌柜的让这小孩和她一起住，但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昨天给这小孩抱了一床被褥之后青炀就睡着了。 天色蒙蒙亮，小孩把她叫起来，青炀看着面前和枯草一样的小人，她揉揉眼睛，认命的去烧水。 一桶一桶热水搬过来又泼出去，青炀弯着腰支着腿，而坐在木桶里的小孩死活捂着下半身，她这时候才发现这是个男生…… “我自己洗……”他的声音很细弱，个子比青炀矮不少，此刻坐在木桶里，就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可怜一样。 青炀把抹布扔给他，师傅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可此刻的青炀只知道这人实在是惨，她坐在小孩的身后，给他梳头发。 以往在山上都是师傅这么照顾她的，现在下山了，青炀也想试试照顾别人的感觉。 但是……这家伙的头发好乱，不仅乱而且很长，里面还掺着些杂草和泥巴，摸起来就像是树根一样枯燥。 一瓢一瓢水浇在他的头上，青炀咬着牙还是把他这头发梳通顺了，她擦了一下脸边的汗，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家在哪，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你就回家去吧。” 背对着她的小孩倏地把手放下，抹布沾着土掉进水里把水也弄的混了。 “……你这样你那掌柜的不会骂你吗？” 小孩的心思很细腻，他先考虑了一下青炀。 “嗯……再说吧，你太瘦了，在这也干不了多少活。”青炀相信掌柜的是好人，如果掌柜的不是好人的话，那为什么她要把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孩也买下来呢？ “我没家，我是乞丐，这几年讨不到饭，所以我把自己卖了。”小孩抱住双腿，他的声音很悲伤，一个无父无母之人，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呢。 “那你有没有相熟的乞丐……啊，抱歉！”青炀刚下山，不太懂人世间的规矩，这时候脑袋反应过来了，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回去继续做乞丐啊！ 小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要谢谢你。” “这有何可谢。”青炀帮小孩擦干了头发，她把自己的中衣撕开了，改了改，给这小孩穿上了衣服。 摸着自己微微湿的头发，小孩背对着青炀穿上衣服，他犹豫着说道：“你……你讨厌丑的人吗？” 还在心疼自己的中衣的青炀听到他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皮囊都是天生的，丑不丑的……随心吧。”要是真的丑，她其实也不太喜欢…… 小孩把自己遮脸的刘海撩到耳后，青炀此刻终于明白了他的问题，因为在她面前的这张脸，可以说是一等一的恐怖！ 洗干净了才知道这小孩很白，但他的脸上交错纵横的全是青黑色的疤痕，而且不是外伤，一条条一道道全是自己长出来的，这种丑陋的痕迹遍布了他整个脸。 怪不得那人牙子这么殷勤……这是青炀的第一反应。 不过，就像是绝境中的转机一样，青炀看清楚了，这小孩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就像是琉璃一样，她记得师傅有一个金冠，上面镶嵌的就是和他眼睛一样澄澈通透的紫色宝石。 “你……不是中原人？”青炀没问他的脸，而是先问的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从小就已经在流浪了。” “抱歉……” “你不用和我说抱歉，你是我的恩人。” “是掌柜的出的钱，我没做什么……” “哦。” 青炀试了试身高，洗干净了打扮好了才发现这小孩居然只矮她一头，昨日可能是一直在缩着身子，所以才让她误以为这是个小童的。 大堂里，昨天和小孩一起被买来的少女也梳洗好了，确实是个清秀佳人，掌柜的一边拨弄算盘，一边自夸。 “还是我眼光好，给咱们客栈买了个招牌回来。” “银花，你和青炀学着点，现在咱们店里可都是女的了，有啥事你就找青炀吧。”掌柜的给青炀的月钱多加了一钱银子，就为了青炀能在这多干点活。 身后跟着那小孩，青炀朝着银花点了点头，又告诉掌柜的，这小孩是个男的。 “真的啊，我还以为他是女孩呢！”掌柜的掐着小孩的下巴看了一下他的脸，却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拍拍胸脯，掌柜的顺了气，说道：“赔本了……你上厨房吧，这小脸一出来不得把客人全都吓跑了！” 小孩点点头，他转身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掌柜的叫住了他，问道：“诶，你有名吗？” 小孩摇摇头，一个小乞丐哪有名字了？ 在场的只有青炀读过书，掌柜的让她起个名字。 “嗯……就叫越雪吧，越过风雪！”青炀起的名字里带了她的祝福。 越雪朝着青炀这边深深的看了一眼后，便撩起帘子进了厨房。 有福客栈就和掌柜的说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生意突然就好起来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银花的加入，青炀实在是喜欢这种说话温声细语的少女。 银花比她大两岁，十八了，本应嫁人的年纪，却因为家里穷，被她爹给卖了，还好当时青炀和掌柜的去的早，这才让她免得流落风尘。 虽是生意好起来了，但来的多是江湖人，个个人人高马大的，腰里别着刀剑，气势汹汹，进来就让跑堂的先给他们上几壶酒。 掌柜的面对这种情况真是笑的脸都要开花了，她喜滋滋的翻着账本，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三两银子……最近的收益简直比前些天翻了好几番！ “掌柜的，为什么最近来了这么些人啊……”青炀趁着人少，悄悄的问掌柜的。 点了点青炀的额头，今日心情好，她就破列给这小丫头一点内幕消息好了。 “最近朝廷一直在往外派人不知道要干什么，现在人多官也多，这些手上未必干净的江湖人就只能来咱们这种小地方的小店了，哎呀，我娘可真是未雨绸缪，当初我还气她为什么要把店开在这……” 掌柜的说开心了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不过店里的一声巨响，还是让她住了嘴。 第8章 打起来打起来！ “我李川早就说过，若是再让我遇上你这恶贼，定然不饶你！”一个彪形大汉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上握着砍刀，刀尖直指他身旁之人。 “笑话，你师傅都死在我刀下，我奉劝你，趁我还没拔刀，现在滚出这间客栈。”被刀指着的人冷笑一声，他放下手中筷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银花双腿发软，靠在大堂里的柱子后面，她刚端菜过去，却没想到那大汉竟然会突然暴起！ “喝！”言语无用，唯有手中刀剑才是真理，彪形大汉不等那人站定，一刀便劈了过去。 在场众人都是冷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也有几个平民吓得躲在了桌子下面。 银白的刀光一闪，只听得“嗖！”的破空之声，刚才还在大汉手中的刀，已经在一瞬间被钉到了他身侧的墙上！ “好身手……”有人惊呼插手之人的功底，一把精钢打造的砍刀竟然像是钉木板一样被钉在了墙里。 众人抬眼望去，眼神全汇聚在那刀被钉住之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那钢刀之刃还在嗡鸣，而钉住它的不是谁猜想的暗器，就只是一跟普普通通的木筷子。 青炀过去把银花拉到她身边，她刚想对那大汉说声抱歉，就被掌柜的用眼神拦住了。 “有福客栈是小客栈，容不下脾气爆的，在场大家也都看明白了，再有闹事的，就和那钢刀一个下场。”这是掌柜的第一次在青炀面前发威，她此刻的气势根本就不像一个商人，更像是一个手下官兵众多的官员。 那自称为“李川”的大汉双眼暴突，他咬着牙去把那钢刀拿下来了，一柄被磨得雪亮的刀被他收回腰间，他啐了一口，压着嗓子说道：“今日我饶你一次！” 本应笑话他没胆子的仇人却冷着脸，什么也没说，刚才那一下他们已经知道了客栈里有高手，所以谁都没再说什么，一时之间，客栈里只剩下了吃喝的声音。 “真是吓死人了……”银花捂着胸口，她刚才离那两人可近了。 青炀给她倒了杯热茶，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用怕，有我在。” 心神回归的银花坐在酒瓮旁边，她指了指青炀身后，说道：“那小孩是不是在看你呢……” 青炀一回头，就看见越雪倚在厨房门口，他那长长的刘海遮住脸，因为离得太远了，青炀也看不清越雪是在看哪。 有了这一回，有福客栈也是在附近打响了名号，掌柜的私下告诉了青炀，让她不用对那些人太客气。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就知道撒野，一群莽汉，迟早横死的货色……”这是掌柜的的原话。 青炀点了点头，她刚下山，这些方面都得靠有经验的来教她。 不过因为越雪也没故意挡着自己的脸，所以这两天在后厨帮工的刘妈抗议了，说越雪长得太吓人了，让掌柜的把他撵走。 对于这样的排挤，越雪也没多说什么，他就是站在青炀的旁边，等着青炀怎么说。 越雪能干活，有力气，这一点厨师已经告诉掌柜的了，所以对于刘妈这些小小的抗议，掌柜的没管，倒是睡觉的时候，越雪趴在褥子上，轻声问道： “难道我真的很丑吗……” 真是的，明明就是已经认定好了的事实，可是自己的脑子里全是青炀那时候的模样，一点也没注意他丑陋的脸，而是夸奖他的眼睛好看。 “不啊，哪里丑，你脸上受过伤？”青炀推门进来，他们一起住在柴房里，东一个西一个。 不同于青炀自己不愿意住大通铺，越雪是因为掌柜的怕吓到人，所以才给越雪安排到这里来的。 少年一骨碌坐起来，他惊讶道：“你听见了！”纤细的手不自觉的抓着被子，这种丧气的话怎么就被人听见了呢！ “嗯。”青炀把今天客人剩下的点心分给了越雪一块。 虽然共处一室，但一个对于男女大防不在意，另一个则是有地方睡就心满意足，两人现在面对面，也算是相处的不错。 “他们都说我丑……”暗淡的灯烛下，越雪说起这几日在厨房的经历，若不是他能干活，那现在很有可能就已经被踢出厨房了。 青炀听了把吃一半的点心匆匆塞进嘴里，她气愤道：“人的皮囊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若是这样的话我还希望自己可以更漂亮点呢！” 最好漂亮的像师傅一样，但不要太像，因为她怕沾上师傅的性格。 又傲又怪。 “怎么会，在我看来，你就是最漂亮的……”越雪声音越来越小，他真是这么觉得的，银花真的没有青炀好看，眼睛没青炀大，皮肤也没青炀的好。 “你的脸，是受伤了还是怎么样？”青炀走过来双指搭上越雪的手腕。 越雪脸上的疤痕是凸起的，但颜色青黑阴冷，不像是砍划留下来的痕迹，如果越雪没受过伤的话…… “我不知道，但我的脸上好像没受过伤，从下生就这样了……”越雪低下头，这可能就是自己为什么一直在流浪了吧，任谁生了这么一个孩子，都不会想要的。 青炀是个半吊子大夫，她的医术全都是传承自她师傅，而师傅是什么大夫，青炀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好像什么都会，没有不会的。 “你这脉象……”青炀越摸越乱，正常人的脉象都是强劲有力，病人也只是会微弱些许，但越雪的脉象则是强一会弱一会，强的时候胜过壮年男子，弱的时候像是气息奄奄的老人。 越雪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每天都能吃上饭已经很好了，生活刚稳定下来，他哪有时间管这些。 “很弱？也正常，我以前胸口经常会痛，可能是因为吃不饱饭吧？”越雪随意的猜着自己的病因，但青炀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只给村民们摸过脉的青炀勉勉强强能摸懂越雪是中毒了才会这样，可是什么毒，该配什么样的药，她全都不知道！ 第9章 到底是什么毒… 青炀捧着越雪的脸细细观察，望闻问切，她看着越雪的脸色，心道：“这一脸的疤痕……也看不出什么来啊……” “你……你别这样……”越雪被她那眼神盯得脸发烫，他慌乱的往床上退了一下，躲过了青炀的双手。 “你说你有时候胸口疼？”青炀抚着下巴，在心里回忆师傅教过的东西。 “嗯，这几日倒是没发作过，之前有严重的时候，一疼起来就像是心要炸开一样……”越雪把被子盖在身上，他不敢直视青炀，只垂眸看着烛火。 依稀记得有哪本书上说过这种症状，但这东西又不是能随便想起来了，青炀要用到的时候想不起来，气的眼睛一闭直接躺下了。 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忘了，但是她师傅肯定知道啊，如果自己把人直接带回去的话……算了吧，师傅不喜欢自己带人回去。 可越雪也算是她的朋友了，青炀重新睁开双眼，她轻声说道：“我帮你……问问我师傅，他很聪明，应该会知道你这个病怎么治的。” 话虽如此，但师傅的药青炀还没苗头呢。 “……不用，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已经十分感谢你了。”紫色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水，越雪长发垂在脸边，他早就接受自己的脸了，至于别人的眼光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我说了不是我的功劳，是掌柜的花的银子。”青炀转个身，横躺在床上面对越雪。 “那也是你先看到我了，我才能在这跟你说话……”越雪好像是认定了青炀一样，他在青炀的面前可以不用刘海挡着自己的脸，那张脸虽然丑陋可怖，但此刻脸上的认真是真的。 青炀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道：“我摸你的脉象，还有你那时候用石头丢我，你会武？” “粗通吧，小时候和老乞丐学了一点，都是为了自保。” “那你……岂不是可以搬更多的柴火了？” “嗯，就是这样，我才在厨房留下来的。” “他们说那些，你别在意，皮囊都是天生的，而且你的病一定会好的。”青炀转了个面，她看着房顶的大梁，无论是师傅的毒还是越雪的毒，都会被治好的。 少年伸手灭了灯烛，氤氲的烛烟中只有少年低低的一声“嗯。” 有福客栈的生意逐渐红火起来了，就像是掌柜的说的一样，现在青炀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与此同时，她也对这些江湖人产生了兴趣。 真有意思，这些人有人穿的破衣烂衫，有人穿的华贵无比，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客栈歇脚。 银花递给青炀一把炒黄豆，说道：“你歇一会，天天这么干，你不累吗？” 青炀没接她的话，而是问道：“苍鹰门是个什么门派啊，上午那伙人穿的还可以，想来一定是个大门派吧？” 上午确实来了一众人，为首的是个俊朗的青年，带着几个侍从，在有福客栈歇脚。 银花吃着炒黄豆，说道：“不可能吧，大门派会给自己起名叫苍鹰门，多难听啊，万一有人说这是苍蝇门呢？” “确实……”青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把一捧炒黄豆全都塞进嘴里，然后去把新来的客人的马牵到后院。 诚然，青炀长得确实是年轻漂亮的，她才十六岁，而且身上自带了一种未经世事的娇憨感，所以在她被调戏的时候，她也没察觉。 “你要多少钱？”一个穿的流里流气的男人坐在大堂里，问正在收拾桌子的青炀。 “一碟牛肉要四十文钱，客官。”青炀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知道推一下这些江湖人总是点的牛肉。 吐了嘴里的茶叶沫子，男人一双提溜转的眼睛几乎要贴到青炀身上了，青炀脸上带着刻板的笑，不懂他在干什么。 “不是，我是说，你陪我一晚，几文钱？”男人笑的恶心，也不知道银花已经在让掌柜的注意这边了。 说的这么明白，青炀只是不通世事，但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人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师傅说过，遇见这种事的时候，要先双指直刺对方的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然后再攻其下路…… 最后好像是把人扔到河里，青炀想了一下，杀人这件事似乎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不过她也确实生气了。 就在青炀打算剜了他的双眼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一把菜刀被抛了过来。 “噔！”一声，菜刀被这力道直接砍进了桌面一寸。 青炀应声看去，是越雪，虽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能在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在保护自己。 男人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同时青炀也轻轻松松的把他的茶杯捏碎了，一看惹上硬茬子了，男人立刻起身朝着青炀赔罪，他点头哈腰的直接推出门外，然后兔子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等着吧，这人贱的很，还得来找咱们麻烦呢。”掌柜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青炀能解决。 “真的吗，若是这样的话，我刚才教训教训他好了。”青炀一脸遗憾道。 “哈，你要是真动手了就该直接把他打死，癞蛤蟆爬脚面的东西。”掌柜的似乎是认识这人，并且知道此人就是这样烂。 越雪一句话也没说，他过去把菜刀拔出来又回厨房了。 “一群地痞流氓，还得找过来的。”掌柜的拨着算盘，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可能就是坏人吧，青炀从书里看见过，这种人一般都活不过一个章节。 银花担忧道：“那怎么办，刚才就应该让青炀教训教训他！” “那不行，我不喜欢主动找事。”掌柜的抱着双臂，她是懒得惹事，不过她看青炀也不是简单货色。 今日这件事怎么说都算是种下因了，青炀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她就算把那人打死了，也只要逃回山里就好了，师傅会帮她摆平一切的。 而且，她下山这么久，还没和别人动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