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守则》 第1章 求你来强取豪夺我！ 自尊和面子，都是吃饱了以后的事情。 唐小嘉是在15岁的时候明白这个道理的。 15岁之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日子虽过得紧巴巴，但有着父母毫无保留的爱，活得很幸福。 15岁之后，突逢巨变，父母意外身亡，留下少得可怜的遗产，被那些闻着味儿扑上来的亲戚啃食得一干二净。 没有监护人，没有生活费，她攥着优异的成绩单，却只能与梦想中的高中挥手作别。 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像是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为了一点微薄的报酬拼命奔波。 她的其中一份工作，是在一座会员制商场当保洁，听起来不体面，但工资很高。 她偷偷算过，只要工作一年，她就能攒够上高中和大学的钱了。 有时候，她也会迷茫，她的成绩不好，就算上高中和大学，也大概率是普通高中和三流大学，毕业后依然是最底层的牛马。 但……也总比现在好，至少多了其他的选择。 哪怕生活像泡在苦水里的抹布，拧不出一点甜味，她依然坚韧地生存着，就像墙角的野草，顽强地绽放着绿意。 今天，是唐小嘉18岁的生日。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说过，等到她成年那天，会送她一份她最想要的礼物。 但其实，她最想要的礼物，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她买了一个小蛋糕，颇有仪式感地插蜡烛，原本想插十八根，可蛋糕太小，插不下，她退而求其次，插了六根，寓意以后的生活顺顺溜溜。 她闭上眼睛，蜡烛如星星般亮着光。 许什么愿望呢？ 她半天没想好，她的梦想太多，太杂，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最终，她郑重地许了愿望——过上有钱的好日子。 窗外是B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窗内是少女被台灯投在墙上的孤寂身影。 唐小嘉“呼”地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就在这时，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涌入一大段庞杂的信息，她茫然地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消化完所有内容。 那是……一本名叫《黑公爵的金丝雀》的黑暗虐心小说。 书里的女主角，也叫唐小嘉，她的人生轨迹与现实中的唐小嘉一模一样，父母早逝，独自生活，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最终，她如愿就读大学，毕业后成了一个普通的白领，并在25岁那年，遇到一个叫容愫的，她命中注定的男人，也就是书中的男主。 卡洛尔公爵——容愫，书里用尽了所有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的外貌与权势，也用尽了所有阴暗的词汇来描绘他的暴戾与偏执。他是个不懂爱情的疯子，只知道占有和掠夺。 他对唐小嘉一见钟情，然后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强取豪夺，囚禁于华美的金丝笼中，她哭过，闹过，也逃跑过，可每次被抓回来后，等待她的是更残酷的占有，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她麻木了，她接受了命运，不再想着逃跑或是抗拒。 书的结尾写道，天长日久，或许是疲惫，或许是斯德哥尔摩，她竟然对现状感到平静和满足，她想，也许，她真的爱上了他，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唐小嘉消化完了所有信息，然后，脑子里冒出了三个念头。 第一反应：权倾天下？富可敌国？容貌无可匹敌？这得是有多厉害？不愧是男主，各个方面都是顶配啊！ 第二反应：我天！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大佬，竟然这么专一，从头到尾只爱女主一个！这也太难得了吧！ 第三反应：能不能别等八年了？！现在！立刻！马上！就来强取豪夺她吧！她快累死了！她不想努力了啊！ 书上说，他们的相遇是在八年后。 冬日街头，人流熙攘，她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朦胧的金边，那美好的侧影，被车窗后的容愫惊鸿一瞥，从此，万劫不复。 八年…… 唐小嘉算了算，八年就是2920天。 也就是说，她还要再打2920天的工，吃2920天的苦，才能过上梦寐以求的顶级豪门生活。 这个认知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熄了一半，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啊，剧本都写好了！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摸不到的豪门门槛，她只需要再熬八年，就能直接被绑进去！ 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前途一片光明，连带着打工回来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她叉起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仿佛在咀嚼未来那甜美的生活。 次日，Queen会员制商场。 这里是权贵的乐园，只有拥有邀请函才能踏入，装修无一不闪耀着金钱的光辉，就连地砖都是宝石制成。 唐小嘉一边在心里吐槽有钱人的穷奢极欲，一边卖力地擦着光可鉴人的地板。 “唐小嘉！你又在偷懒！”尖利的声音刺入耳膜。 不用回头知道，是那个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的保洁部经理。 那是个古板刻薄的中年女人，总觉得唐小嘉会凭着那张清纯的脸勾搭上这里的贵客，所以处处针对她，仿佛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就能断绝她攀高枝的念想。 “我没有，”唐小嘉小声辩解，“我一直在打扫。” “还敢顶嘴？！”经理双手叉腰，大骂道，“你看看这地，脏成什么样了？一天天的，不知道认真工作，净想那些有的没的！能干干，不能干就给我滚！” 又开始了。 唐小嘉默默地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抹布。 以往，她只会默默忍受，然后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掉眼泪。但今天，她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等着吧！再过八年，我就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到时候，我让容愫把这个商场收购了，让你天天给我擦马桶！ 经理察觉到唐小嘉的神情不同以往，更生气了，让她滚去打扫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一楼大堂。 唐小嘉在心里骂骂咧咧，却不敢反抗，她还有八年才能遇到容愫，还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活。 “你算个什么东西，再不好好干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经理丢下这么一句话，踏着高跟鞋响亮地离开了。 唐小嘉面无表情地擦着大堂的地板。 地板擦得很亮，亮得能照见她的脸，扎成马尾的浓密黑发，因为常年劳作而呈现健康小麦色的肌肤，黑曜石般大而明媚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好看的脸，只是现在，因为生活的摧残，眼下两抹乌青，嘴唇发白，年纪轻轻，就已经显得憔悴。 她本来该在校园里，和同学一起边吃着关东煮，一边议论着隔壁班的八卦，可现在，却被生活逼得连呼吸都发苦。 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砸在光亮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如果被经理看到，又要被罚了。 唐小嘉急忙用抹布擦掉泪渍，心中的渴望与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种为生计奔波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八年，为什么还要八年！为什么不能立刻就脱离苦海？！ 就在这时，商场正门传来一阵骚动。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保镖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唐小嘉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然后愣住了。 为首的是个少年，他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一身剪裁考据的白色西装，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小王子。 细碎的黑发下，是一张漂亮得让人几乎窒息的脸，眼眸是极为罕见的绿色，像两块通透的翡翠，幽幽冷冷，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那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美貌，平添了一丝脆弱的艳色。 唐小嘉的心跳漏了一拍。 黑发，绿眼，泪痣……书里对容愫少年时期的描写，就是这样的。 “公爵大人，欢迎光临。” 所有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公爵大人……卡洛尔公爵…… 真的是他！ 唐小嘉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未来，会对她一见钟情，强取豪夺的黑公爵。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漂亮又冷漠的少年，对周围的恭维毫无反应，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唐小嘉！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看到贵客就动了歪心思？我告诉你，马上给我滚！你被开除了！这个月的工资，你休想拿到！” 经理的咆哮再次响起，她似乎想在小公爵面前表现自己的铁面无私。 开除？还不给工资？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唐小嘉紧绷的神经，她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又望向不远处那个如神祇般耀眼的少年。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去他的八年！去他的忍气吞声！幸福就在眼前，为什么要等？！ 所有的愤怒、委屈和对未来奢华生活的向往，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反正是她命中注定的丈夫，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小丢掉手里的抹布，在经理惊愕的目光中，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不远处那个少年！ 一旁的保镖完全没料到，在这种管控严格的会员制商场，会出现这么个疯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跪坐在地上，抱住了小公爵的腿。 唐小嘉不管不顾，抬起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用这辈子最真诚、最响亮的声音，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求求你了！现在就来强取豪夺我吧！我保证不哭不逃乖乖当个金丝雀！”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 第2章 金丝雀宣言 容愫低下头，困惑地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吐出两个字。 “什么？” 保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僵在原地，唐小嘉知道眼下正是好时机，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的腿，仰着眼泪汪汪的脸看他。 “公爵大人！我知道我刚才的话可能有点突然，甚至是不知所云。请您先别急着让您的保镖把我扔出去，请给我一分钟，不，三十秒！三十秒的时间解释一下！” 少年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叫人，只是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困惑之色更浓了，像是在看一个构造清奇的外星生物。 很好，他没立刻拒绝，这就是机会！ 唐小嘉精神一振，语速飞快地开始了‘自我推销’。 “我叫唐小嘉，今年十八岁，身高165公分，体重50公斤，身体健康，无任何遗传病史及不良嗜好，安静乖巧，吃苦耐劳，情绪稳定，尤其擅长自我调节。” “我知道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身边一定不缺人照顾，但您想啊，那些佣人、管家，他们都是拿工资办事的，缺少了灵魂！而我不同，我可以给您提供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这个词是她从以前打工的奶茶店老板那里听来的，听说越是有身份的人，就越孤独缺爱，就越需要情绪价值。 “简单来说，我是一个合格的金丝雀！”她决定说得更直白一点，生怕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听不懂，“金丝雀的职责是什么？就是待在笼子里，吃好喝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主人开心，而我，完全符合所有条件！怎么样？您心动了吗？” 这番堪称毫无节操的话，让周围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 而闹剧的始作俑者，却睁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仿佛一个在向投资人描绘宏伟蓝图的创业者。 容愫那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无语。 “放手。”他的声音清澈冷冽。 “我不放！” 唐小嘉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脸也埋在他昂贵的西裤布料里，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腿部的肌肉猛地收紧，似乎是想一脚把她踹飞，但良好的教养让他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动作。 “像我这种不要名分，不要地位，对工作认真负责的金丝雀，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你这个疯子！不知廉耻的贱人！快给我放开公爵大人！” 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经理发出了一声尖叫，脸色惨白，惊恐地向容愫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公爵大人！对不起！我们的员工疯了！我这就把她处理掉！绝不会再让她碍您的眼！” 那些保镖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想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女拖走。 唐小嘉大惊失色，死命地抱住少年的腿，开玩笑，这可是她未来的饭票，是行走的金山，她怎么可能放手！ “吵死了。” 容愫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却让上蹿下跳的经理瞬间噤声，保镖们也停下动作。 他淡淡地瞥了经理一眼，仅仅是一眼，就让她浑身一抖，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他的视线视线重新落回到唐小嘉的头顶，说道：“你，想要什么？” 他的问题很直接，没有多余的情绪。 “钱！”唐小嘉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很多很多的钱。我想住大房子，过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的生活，为此，我什么都可以做！” 容愫没有再说话，眯着绿眼睛似乎在思考，唐小嘉的内心不由得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场豪赌是赢是输。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叫人把她拖出去扔进海里？未来的他倒很有可能这么做，但现在他还处于少年时期，应该没那么残暴吧？ 就在她忐忑不安到极点的时候，容愫终于开口了。 “有意思。”他说道。 然后，他对着身边的保镖，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般的平淡语气，下达了命令。 “把她带走。” 话音落下，保镖立刻上前，毫不费力地把唐小嘉从容愫的腿上扯了下来，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 唐小嘉双脚离地，像只被扼住后脖领的小动物，眼睁睁看着容愫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裤腿，一脸嫌弃，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商场内部。 她则被保镖拎着，穿过无数人惊异的目光，被塞进了一辆停在后门的黑色豪车里。 车内空间宽敞，座椅是真皮的，弥漫着一种类似雪松和柑橘混合的清冷香气，和刚才闻到的商场香氛完全不同，高级了无数个档次。 唐小嘉喜不自胜地左右环顾，这腐朽的金钱的味道！我的好日子！我来啦！ 过了一会儿，容愫回来了，换了身新的裤子，神情依然冷淡，淡淡地垂着眼睫，似乎没有要交流的意图，于是唐小嘉也识趣地闭上嘴。 车子平稳地启动，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离开了那个受尽委屈的地方，坐上了通往金丝雀……不，是通往幸福生活的豪车。 这一切，都源于她刚才那个大胆的决定。 不……也许不能说是大胆。 在那本书中，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情侣，也许，不管发生了什么，命运都会推动他们走向既定的道路——他们天生就是一对。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窗外的景象从繁华的都市变为大片大片修剪整齐的绿茵，最终，停在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铁门前。 铁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宛如童话里才有的景象。 两侧一眼望不到边的翠绿草坪，远处点缀着古典的喷泉和雕塑，道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哥特式建筑，有着高耸的尖塔、巨大的落地窗和灰色的石制外墙。 唐小嘉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原文里只说他家是豪华庄园，但这何止是豪华！这简直是壕无人性！ 车子在主宅前的喷泉广场停稳。立刻有穿着燕尾服的仆人上前来拉开车门。 容愫率先下车，他看都没看周围恭敬侍立的仆人，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唐小嘉连忙跟着跳下车，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她跟着他走进大门，里面的景象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纤细的少年究竟有多么有权势。 一排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早已在大厅两侧列队等候，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老管家。 他们齐刷刷地弯腰鞠躬，齐声道：“欢迎公爵大人回家。” 这排场，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子的加冕典礼呢。 而身为‘王子’本人的容愫，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 他脱下身上的白色西装外套，随手递给身旁的仆人，然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唐小嘉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少女，她的脸颊红红的，身上还穿着那件Queen商场的保洁服，与这奢华的场景格格不入。 “周叔，”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她去洗干净。” “洗干净”这三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吩咐人清理一只刚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动物。 老管家拄着文明杖走过来，优雅地行了个礼：“小姐，请跟我来。” 唐小嘉跟在他身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墙上挂着历代卡洛尔公爵的肖像画，神情肃穆，似乎在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作为一个有职业追求的预备金丝雀，首要任务是摸清金主的喜好和雷区，这关乎到未来的生活质量和职业生涯的长度 于是，唐小嘉小跑几步，追上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道：“周叔，公爵大人他……平时都喜欢安静吗？” 老管家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静静地打量着她，目光并不锐利，反而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审视。 “是的，小姐。”他重新迈开脚步，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公爵大人喜静，尤其不喜喧哗。” 得到肯定的答复，唐小嘉心里有了底，继续旁敲侧击：“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东西或者事情？我刚来，什么都不懂，怕不小心惹他生气。” 这一次，老管家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带着她拐进另一条走廊，最终在一扇白色的门前停下。他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先推开了门。 “小姐，这里是为您准备的客房。” 唐小嘉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门内，然后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这哪里是客房？这分明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房间大得惊人，以温柔的米白色和淡金色为主色调。一张看起来就无比柔软的鹅绒床摆在正中间，上面堆着好几个蓬松的枕头。床的对面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正对着花园，此刻是深夜，只能看到零星的灯火。 “公爵大人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老管家终于开口，“比如愚蠢、聒噪、自作主张和不守规矩。” “但是，”他话锋一转，“小姐，您不需要刻意去记这些。” “诶？”唐小嘉愣住了。 第3章 金丝雀协议 老管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唐小嘉，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您是公爵大人亲自带回来的人。在这里，您是独一无二的。公爵大人他……从未带任何人回来过。” 独一无二？从未带任何人回来过？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总裁他已经十年没笑过了’吗？ 默默吐槽之余，唐小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 原来，她不仅仅是第一个敢抱他大腿的人，还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外人’。 这算不算是……开局就拿到了SSR级别的特殊身份卡？ “浴室在那边，”老管家指了指另一扇门，“里面为您准备了所有洗漱用品。您先安心梳洗，晚餐很快会为您送过来。” 晚餐！ 唐小嘉的眼睛一亮，刚想问晚餐有什么，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不行，初来乍到，要矜持，不能暴露吃货本性。 “好的，谢谢您，周叔。”她乖巧地点点头。 老管家对她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巨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唐小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开衣帽间，里面满满当当挂满了衣服，从睡衣到休闲装到晚礼服，各个款式，各个尺码，一应俱全。 她挑了一件符合自己尺码的睡裙，纯白色，裙摆缀着蕾丝蝴蝶结。 她摸着柔软的布料，呼吸着房间内清新的花果调香气，觉得自己像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眼前的一切都美好得太不真实了。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清晰的痛感，这不是梦。 “啊哈哈哈哈哈！这奢靡**的生活终于轮到我了！” 她毫无形象地狂笑着，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扑倒在了那张看起来就很好睡的床上。 “啊！唔！好爽！” 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的喟叹。 好软的床！好香的枕头！再也不用睡那张翻个身都会嘎吱作响的旧木板床了！ 她在床上滚了五圈，才心满意足地爬起来，抱着睡裙走进浴室。 推开浴室门的瞬间，唐小嘉再次被震撼了，这间浴室比她家还大，正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浴缸，大得足够三个人在里面游泳，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的洗漱用品，都是奢侈品牌。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浴缸呢，以往，她都是在家里那个小得一转身就能碰到墙的厕所里站着洗澡，一到冬天，寒风刺骨，等洗完澡，身体也冷得近乎麻木，所以，她每次只用十分钟，速战速决。 可现在…… 这么豪华的大浴缸，不在里面躺个一两小时的，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个浴缸似乎采用了某种智能系统，电子屏上有一堆开关，她懵懂地按下其中一个，灯光突然变成了柔和的氛围光，她又懵懂地按下另一个，小黄鸭形的装饰开始往外吐泡泡。 ……好、好神奇！ 她捣鼓了半天，总算弄懂了大概的功能，往浴缸内注入温热的水，然后脱掉衣服，坐到了浴缸里，水温刚刚好，舒服得让人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她随手拿起一瓶包装最梦幻的精油倒了进去，又抓了一大把粉色的花瓣浴盐。很快，整个浴室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每一寸肌肤，那些因为长期劳作而留下的酸痛，似乎都在氤氲的水汽中一点点消融。 唐小嘉靠在光洁的浴缸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什么原文剧情，什么卡洛尔公爵，什么强取豪夺……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只想好好地、奢侈地、愉快地泡一个澡。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成了一个打工的机器，吃饭，要快，洗澡，要快，睡觉，也要快，日复一日，连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而现在，她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浴缸，拥有了流不完的热水和穿不完的漂亮衣服。 眼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落，混入了水中。她分不清那是水汽还是眼泪。 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泡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直到皮肤都皱巴了，唐小嘉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用浴巾擦干身体，换上了那件柔软的睡裙。 刚吹干头发，她就听到三声敲门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仆，旁边是一辆银色的餐车。女仆躬身行礼：“小姐，您的晚餐。” 女仆揭开餐罩，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餐盘上，是一份煎得恰到好处的菲力牛排，旁边配着烤南瓜和黑椒土豆泥。另一份餐盘里，则是一小块精致的芒果蛋糕，和一杯看起来就很好喝的草莓奶昔，上面还点缀着精致的奶油顶。 唐小嘉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女仆将餐盘端到房间中央的餐桌，然后便行礼告退，她迫不及待大快朵颐起来。 唔！好好吃的牛排！肉质鲜嫩，汁水丰盈，黄油的香气在口腔中爆开，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这简直是天堂的味道！ 她风卷残云般地解决掉了所有食物，摸着肚子，只觉此生无憾，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老管家走了进来，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小姐，公爵大人吩咐，让您用完餐后，去书房见他。” “嗯，我已经吃完了，我们走吧。” 唐小嘉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书房门口，老管家为她推开厚重的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安静地退下了。 唐小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整面墙都是高高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墨水和香氛混合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黑色的办公桌，容愫就坐在桌后，正在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中央顶灯撒下暖黄的光，照在他那张漂亮过分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安静无害，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阴影，那颗泪痣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脆弱。 听到唐小嘉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过来。 就像是某种禁制，当他绿色的眼睛看过来，身上那种单纯无辜的气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过来。”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唐小嘉乖乖地走到他书桌前站定。 他将手里的文件合上，随手丢在一旁，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签了它。” 唐小嘉低头一看，只见文件最上方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几个大字：《金丝雀协议》。 唐小嘉：“……” 她拿起那份协议，快速浏览起来。协议的内容很详细，甲方是容愫，乙方是她，上面规定了她作为“金丝雀”的各项权利和义务。 比如，甲方需为乙方提供食宿、衣物及必要的零花钱；乙方需绝对服从甲方的所有命令；乙方不得擅自离开庄园；乙方需提供各种价值……林林总总，一共十几条。 最下面，是甲方龙飞凤舞的签名：容愫。 唐小嘉看着这份堪称卖身契的协议，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被吓到，只是她觉得……不够完善。 作为一只追求生活品质的、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金丝雀，怎么能满足于这种只有义务没有具体权利的模糊合同呢？ 于是，她非但没有立刻签名，反而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钢笔，拧开笔帽，开始在协议的空白处奋笔疾书。 她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这个零花钱，‘必要’是多少？我觉得有必要量化一下，比如每个月……至少要是这个数吧？” 她理直气壮地比了个手势。 容愫：“……” 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微后靠，双臂环胸，兴味十足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正在努力为自己争取更多坚果的仓鼠。 唐小嘉完全没在意他的目光，自顾自地沉浸在为自己争取权益的伟大事业中。 “还有这条，绝对服从甲方的各种命令，这条太霸道了！正常的命令我当然会服从，但万一你命令我去死呢？我是服从还是不服从？” “这条要改一下，在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乙方需绝对服从甲方的所有命令，当然，如果是是字母游戏，可以适当地放宽条件，但必须要有安.全词……”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虎狼之词，然后把洋洋洒洒写满了补充条款的协议推回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我的要求很合理吧？只要您同意这些补充条款，我马上就签字！” 容愫的睫毛颤了颤，低头看着那份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协议，那张总是冷冷清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 混合着震惊、无语、荒谬，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被逗乐的笑意。 “你……脑子有病？” 唐小嘉大声道：“报告公爵大人！我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 容愫：“……” 第4章 金丝雀的义务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唐小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玩脱了，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叫人把她赶出去。 他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唐小嘉。” “是。”她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签。” 一个字，简洁明了。 唐小嘉愣住了。他……他竟然同意了？就这么同意了？！这么好说话的吗？ “还愣着干什么？” 她连忙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上，郑重其事地签下了‘唐小嘉’三个字。 从今天起，她就是有正式编制的独家金丝雀了！ 签完字，她把协议宝贝似的递给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 容愫接过协议，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将它收进了抽屉里。 他抬起眼，看着少女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他也说不上的奇怪的感觉，他抿住唇，毫不客气地丢下一句“白痴”。 唐小嘉一点也没生气，这可是供她吃供她喝的大老板，骂几句怎么了，就是甩她两耳光，她都要笑嘻嘻地凑上前夸老板手劲大，动作流畅。 她乐滋滋地躺到柔软的大床上，伸展双臂和双腿，想象自己是一只吃饱喝足，舒服得吱吱叫的小老鼠。 嘿嘿，这纸醉金迷的好日子，终于轮到她来过了！ 次日早晨，唐小嘉一觉睡到自然醒，她拉开床帘，灿烂的阳光倾泄进来，楼下是姹紫嫣红的花园，从她的视角，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小天使喷泉。 真好啊……不用再为了生计奔波，可以舒舒服服享受人生。 她伸了个懒腰，心情轻飘飘的，像踏在云朵中。 很快，女仆来送早饭，都是她喜欢的甜点，吃完后，她再次被叫到了容愫的书房。 “昨天，我们签订了契约，”他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绿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了你，现在，该你履行金丝雀的义务了。” 来了！终于到重点了！ 唐小嘉精神一振，立刻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不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任何吵闹的娱乐活动。所以，你要怎么体现你的价值？” 唐小嘉大脑飞速运转，很快有了主意：“公爵大人，我认为，目前我们还不算熟，贸然捏肩捶腿，陪伴哄睡，您可能不适应，所以，我们应该从慢慢接触开始，润物细无声。” “比如说，从今天中午开始，我们一起吃饭，等您习惯我的存在了，我们再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当然……如果您喜欢入室抢劫般的爱情，我也会照办，一切以您的意愿为准。” 容愫思索了几秒钟，矜持地点头：“好，按你说的来。” “那现在，我先陪着您办公，”唐小嘉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就坐在那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不会吵到您的。” 容愫蹙起眉头：“不要，我不习惯有人一直待在我身边。” “您不习惯，是因为之前没有尝试过，不要紧，慢慢的，您就习惯了，”唐小嘉循循善诱，“再说了，我可是您的金丝雀，不是‘其他人’。” 容愫不耐地抿起唇，似乎是想让她滚出去，她反应极快，赶在他开口之前，乖巧地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我准备好了！您开始吧！” 她过于乖巧，反而让容愫不好开口，他所有的话都憋在喉咙里，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开始工作。 唐小嘉拿了本书，假模假样看书，可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闲得无聊，不由得偷偷看向他。 这么一看，容愫他……真的好漂亮……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泄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从光洁饱满的额头，到挺直细腻的鼻梁，再到花瓣般美好的唇形，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多一分则妖异，少一分则寡淡。 扑通，扑通，扑通。 唐小嘉的心脏不争气地跳起来。 空气实在太安静了，只有容愫翻阅文件的沙沙声，这种情况下，她的心跳声变得尤其响亮。 容愫忍无可忍，投来一瞥：“你在干什么？” “在、在看您？”她不确定地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 “对不起！”唐小嘉急忙认错，然后迟疑地道，“但是您……真的很好看。” “不许再看了！”容愫说道，“我都没法专心工作了！” “可是……您看起来，真的很秀色可餐……” 容愫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那双总是覆盖着冰霜的绿色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愕然，他活了十几年，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赞美。 “您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好看的人，尤其是您的眼睛，像是最昂贵的绿宝石，我实在做不到不看您。”唐小嘉诚实地说道。 她的眼神是那么真诚，言语是那么热烈，尽管容愫不想承认，但他的内心，确实因为这番毫不吝啬的吹捧起了一丝微妙的悸动。 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冷哼一声：“白痴。” 说罢，他低下头，继续工作。唐小嘉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还是挺好哄的，一番彩虹屁就顺利消解了他的不满。 不行，不能再看他了，不然又会忍不住心跳如鼓，美色误人啊，古人诚不欺我！ 她放空眼神，设想着未来在金丝雀的道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场景，并做了相对应的措施，确保万无一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小嘉困得直点脑袋，容愫把她叫起来吃午饭，两人来到了餐厅。 餐厅装修奢华，餐桌长得像一列小火车，容愫坐在这头，她被安排坐在了另一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说很远，只能说走路过去都要十几秒。 容愫径直走到了主位坐下，唐小嘉被安排在了另一端主位的隔壁。 她望着远得仿佛在银河另一段的容愫，内心颇为失望，之前她看了好些笑话和故事，想着吃饭的时候讲给她听，增进感情，万万没想到，他们离得这么远。 她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公爵大人。” 容愫淡淡垂着眼睫，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提高音量：“公爵大人！” 容愫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有话快说。 “没什么……” 唐小嘉放弃了，离这么远，她说话都得扯着嗓子，更别提讲故事了。 要是嗓子说哑了，可不利于金丝雀的可持续性发展。 女仆呈上一道道丰盛的晚餐，从开胃菜到主食再到甜点，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容愫的吃相很优雅，细嚼慢咽，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和他相比，唐小嘉就要狼狈得多，叮铃哐啷，哗哗哗铛铛铛！ 容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无语。 唐小嘉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她故意发出这么大响声，实在是因为不习惯用刀叉。 她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发出的声音还是很大，于是草草吃了两口，放下餐具，表示自己吃饱了。 一个合格的金丝雀，不应该发出过于聒噪的声音，引起金主大人的不满。 这点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 中午没吃饱，导致回房间后没多久，唐小嘉又饿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想摇铃叫女仆加餐，转念一想，她还没有逛过这个庄园呢。 她打开房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她凭着直觉找到了厨房，里面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厨房的角落放着一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打开一看，里面琳琅满目堆满了现做的甜点。 唐小嘉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精挑细选了一块看起来最好吃的巧克力布朗尼，又从旁边找了一盒草莓牛奶。 她抱着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准备找个地方大快朵颐，一转身，却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你在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好听得像是缓缓拨动的竖琴弦。 她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蛋糕和牛奶差点飞出去，她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绿色眼眸。 是容愫。 他似乎也是刚午睡起来，头发有点凌乱，一根呆毛翘在头顶，少了白日的疏冷，多了几分慵懒。 唐小嘉抱着蛋糕，像一只被抓了现行的小仓鼠，短暂的惊吓过后，她转了转眼珠，理直气壮地道：“公爵大人，我在帮您确认食物的品质和安全！” “……确认？” “没错，”唐小嘉的声音因为底气十足而格外清脆，“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是在履行工作职责！” 容愫：“……” “白痴。” 他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唐小嘉愣在原地。 他说什么？白痴？还是白吃？是嫌自己太傻，还是嫌自己白吃白喝了？ 应该是前者吧，身为华夏颇有权势的卡洛尔公爵，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给金丝雀一口吃的都舍不得…… 晚上。 唐小嘉再次被带到到餐厅，坐在了中午做的那个位置。 女仆上完餐后，容愫没有动，于是她也很有眼力见地没动，等待金主先开动。 “吃。”容愫淡淡地说道。 “啊？我、我先吃吗？” 容愫轻哼一声，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是说，金丝雀的职责之一，就是为我确认食物的品质和安全吗？” 唐小嘉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记仇，不就是吃了他一点蛋糕吗，竟然记到了现在。 不过，是他的指示，她只能老老实实遵守，更何况，这些食物，每一道看起来都很好吃。 她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很小心地控制餐具，努力不发出过大的响声，也许是起了效果，容愫这一次没有再看她。 晚餐结束后，唐小嘉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肚子吃得圆圆的。 这时，一直侍立在旁的老管家走到了容愫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他放下刀叉，神情有点阴郁。 “知道了，”他说，转头看向唐小嘉，“晚上来我房间。” 来、来他房间？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刚吃完饭，就要上.床吗？她还没准备好呢…… 不过，容愫长这么好看，就算真发生什么，自己也不亏。 唐小嘉心猿意马，慌乱地点头。 容愫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和泛红的脸颊，知道她一定是在胡思乱想，再次撂下一句“白痴”，离开了餐厅。 这下唐小嘉确定了，他就是在骂自己。 她一点也不生气，只要蛋糕奶茶给够，他爱怎么骂怎么骂，再说了，以金主大人的美貌，骂她时反而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