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打不过配角怎么办》
第1章 海上
卫邱是被吐醒的。
准确来说是被船晃吐,然后醒的。
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完,他已经一头的冷汗,因为天生眉眼弧度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温柔迷人,只不过不苟言笑的时候就带了点清冷的味道,这几年来碰到陌生人很多都会被他这种气质吸引,但他拒绝搭讪。
他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白净,在经历过这一遭堪比天翻地覆的晃动后,身体的不适显得脸色有点苍白,多了点不近人情的淡漠。他头晕目眩非常难受,腿都有点发软无力,猛吸了几口气后才开始打量周围。
像是一个船的内舱。
空间算不上大,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咸的味道。
这让他的眉皱的更紧了。
卫邱的第一感觉是被绑架了,但这种几率几乎为零。
这里不算密闭,顶上的仓门还会漏出来一点斜斜的亮光,不远处有个和他一样吐得七荤八素的小年轻,大约十七八岁,黄色卫衣搭休闲裤,个子不算很高,眼睛狭长浑然天成一种贵气,但目光灵动,能看出来性子里的活泼劲儿。
此时晕晕乎乎也是小脸煞白。
卫邱刚醒过来的时候小年轻并不在身边,看他清醒了之后才慢慢挪到他边上打招呼,“好点了吗小哥,我叫沈黎,你可以叫我小黎,”
“卫邱,这是哪儿?船上?”
卫邱只是看起来不善言谈。
因为优秀又长得好看,生活中也有或多或少的人接近,他很少会理会。不过沈黎看起来又是个热情活泼的劲儿,卫邱没什么理由给人家冷脸。
卫邱在不停的打量四周环境的布置,十几个陈旧的木箱木桶堆在一起,还夹杂着几个麻袋鼓鼓囊囊装着什么,入眼一共七个人,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装抱着公文包瑟瑟发抖,眼神躲闪不定,一对老年夫妻,一个30岁左右穿着蓝套裙的女人在发呆,一个十来岁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小女孩滴溜圆的眼睛四处也在打探着周围,老是好奇地往他这儿看。
还有一个看着就像小说里反派的彩虹毛在四处溜达,左瞅瞅右看看,看杂物的眼光充满了嫌弃,看人的眼神更加厌恶鄙视。
沈黎一笑眼睛就弯成月牙,“我觉得应该是在船上,我正在家睡觉呢,醒了就到这儿来了。你刚睡着那会,船上下来个人抬了几个木箱下来,穿的衣服又破又烂,还脏兮兮的,看不出来是哪的人,叽里呱啦的鸟语也听不懂,真是奇怪了。”
卫邱压抑住为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问,“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沈黎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沈黎还大概说了一下其他几人的情况,卫邱没来的时候他基本跟所有人都唠过。
胖乎乎不理人,老人是旅游走着走着晕了,醒来后就在这了,蓝套裙当时正上班呢,小女孩失去记忆的时候在上课,彩虹毛不知道,根本不搭理人,拽了吧唧的样看谁都是嫌弃的,还有一个更拽,彩虹毛问他几句还会瞥一眼答一句,用着十分厌烦的语气,睡觉的那个沈黎凑过去问了几句话,眼都没睁开看他。
卫邱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麻袋角落阴影里,确实还有个人。
卫邱可不想信什么青天白日的穿越,但是也解释不通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自己并不是居住在海边的人,相反最后选择定居的是大陆中心,把他送到这种晃得人仰马翻的船上,除了在海里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地方。
他四处走走看了几眼那些堆积起来的木桶,闻到了浓重的又有点奇怪的腥味,有点像血腥,又夹着其他的味道。因为离得太近,这难闻腥臭的味道让他又皱紧了眉。
卫邱没有打开这些木桶,差不多能感觉到是什么东西,自己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他也不想脏自己的眼。
幸好船终于不晃了,卫邱这才终于觉得好了点,找了块腥味没那么重的角落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就见着彩虹毛也学着最拽的那个靠在麻袋上睡觉。
沈黎像是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又试图去骚扰正在睡觉的男人,被彩虹毛低声呵斥了几句后也老实了。
不多一会仓门开了。
一群人都抬头往上看。
那仓门伸出来个络腮胡的大脑袋,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出来。
卫邱先上了甲板,只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碧波荡漾,天空蔚蓝,见不到什么海鸟,连云都看不到几块。
他们所在的船型尖瘦,没有正常船的驾驶室,看起来破旧又摇摇欲毁,船尾上有瞭望台,七八个同样服饰的船员跟在络腮胡后面,甲板上陈列着一些木桶和生锈的鱼叉,还有一些沾了乱七八糟东西的渔网。
这种破烂船放在海边估计都没人看一眼,属于彻底报废都没人要的东西,居然还能载着他们到海上来!
而且这海面一眼望不到尽头,根本不像是临海的样子。
卫邱顺手扶了俩位老人一把,剩下几个人除了彩虹毛和一直睡觉的那个人都上来了,又等了一小会,彩虹毛才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呵斥着甲板手足无措的一堆人,“滚远点别碍事”。
彩虹毛上来后先是四处看了一下,扭头狗腿一样的给那人清理了一个干净的位置让他坐。男人跟在他后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了个哈欠,黑发把半张脸都遮了,垂到肩头,不算邋遢,但显得整个人都很丧。
露出的嘴角耷拉着,嘴唇很薄,五官虽然看上去还不错,每一处分开都有不同的优点,但被这个人凑起来,活活一副送葬脸,卫邱怀疑如果在动漫里,这位绝对是一身的黑气,脑袋上还会时不时飞过去几个乌鸦的那种。
送葬脸丝毫不把络腮胡和几个船员看在眼里,话都不说一副没睡醒的样。
这一看拽的和颓的就是一家人。
看着颓了吧唧的又歪头接着睡。
这是八百年没睡过觉吗?
卫邱平时不是没坐过船,晃起来也很少会晕,这船都给他晃吐了还没给这位爷从梦乡里拽出来。
见着所有人都上来了,络腮胡船长挥手叫来了几个船员,商量了一会后,招呼着人乒乒乓乓丢了一大堆给他们。
鱼叉,斧子,铦镖都有。
又叽里呱啦说了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一脸惶恐一脸懵。
卫邱蹲在那些工具前翻了翻,大部分都是生锈的,有一些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掰断。
“这是要我们抓鱼?”沈黎也蹲下来拿起一个鱼叉看,“在大海上用这个?锈的都快废掉了,怎么叉鱼,砸鱼还差不多。”
一群人对着一堆破烂发呆。
卫邱走到另一边看了看远处,只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像是个岛。
海面上看不到其他船只,碧海蓝天之间,只有这一艘破烂船和那个黑点显得格外突兀。
睡觉的被络腮胡船长用棍子戳醒了。
彩虹毛来了脾气,一边对着船员竖着中指,一边和络腮胡大声吵吵,俩人各说各的,一个中文一个鸟语,听不懂都不妨碍他们对骂。
送葬脸晃了晃脑袋四处走了走,挨着卫邱大概三两步的距离看了看,声音萎且沉,“我看不清,那边是不是有个岛?”
卫邱的身高是一众人中最高的,净身高有一米八四,那男人比他还要高一点,半长的黑发垂在肩上,和风衣下的白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腥咸的海风吹起了男人鬓边的头发,露出了脸颊边一个痣,像是扑克牌的黑桃的形状。他的嘴角始终不愿意抿平,眼睛也半睁不睁,肩膀松垮,给人迎面就是一种沉重的颓废感,卫邱背对着他都感觉到了压抑,他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自己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脸,但他是冷,身后的人是废。
卫邱能感觉到男人看了一眼海面后一直在看自己,现实中他也是有不少女孩子追求的,赖于好看的五官,开始时还会委婉拒绝,后来干脆就说自己不喜欢女人,最后追求他的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男人。
但他不喜欢让周围人感觉到颓废气氛沉重的人,也懒得回头看就答了一句:“应该是个岛。”
男人有些不爽的“啧”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后,转身看着那堆破烂沉默了片刻,又对上络腮胡喊了一句鸟语。
络腮胡也回了他一句。
他有些不满地又“啧”了一声
“......”
卫邱这才扭头问:“你听的懂他们说话?”
正对上刚刚抬眼看他的那双眼睛。
瞳孔漆黑,无神萎靡。
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里面盘踞着受伤颓废的凶兽。
男人紧紧盯着卫邱,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走近,“你能笑一下吗?”
“...”
卫邱手臂支在栏杆迎着男人的打量,这打量并没让他不舒服,话让他很不得劲。
卫邱也没笑...
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玄狱界的无名海,在04号界点,你是第一次进来?”
“玄狱界?什么是界点?”卫邱更迷茫了,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这些名词他听都没听说过。
男人抬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就是...你能笑一个吗?”
卫邱,“...”
撇去前两句关于岛的对话,他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怎么这么乱,是在跟眼前这个男人进行各问各的交谈吗?
这让卫邱一头雾水,干脆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算了,记错了。”男人扭头看向彩虹毛,“苏夏,你跟他说。”说完走开附在一边的栏杆上对着海面发呆。
小剧场
卫邱:鱼妹你是不是欠打,把我扔到这什么鬼地方!
鱼妹哭唧唧不敢说话。
卫邱:这都一帮什么人,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
鱼妹:宝贝笑一笑,笑起来最好看。
卫邱:?
感谢各位宝贝儿的点击,这里鱼妹温馨小贴士一下。
文名意义不大,主角是普通人,来到玄狱界和多个空间的灵异神怪抗衡,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是打不过的,但打不过不代表斗不过。
一个温暖有勇有谋,一个悲悯百折不挠。
且看夫夫先内斗,再拆界,毕竟郁信忧缺德嘛。
鱼妹所有的文前一百评论都有红包,作为感谢,之前看到过的会额外再送,文笔一般多谢体谅。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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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上
第2章 抓鱼
苏夏小跑过来给卫邱解了惑,不耐烦的语气词一个接一个。
大概就是他们不是穿越了,只是被拉进了一个叫做玄狱界的多次元空间里,随机界碑随机界点。不同界碑不同界点所处环境都不同。
01到09是界碑名称。界碑序号用来划分玄狱界界点的危险程度。
01最高,09最低。
络腮胡和他的船员们是一群诡奴,说的是一种玄狱界通用的语言,跟游戏里的npc一样。在玄狱界里算是比他们待遇好点的生物,基本不会主动伤人。
主要原因是玄狱界的原住民不会轻易攻击诡奴,但会经常攻击他们。
男人叫郁信忧,苏夏跟了他两个界,有惊无险的来到着第三个界口,郁信忧好像闯了很多界碑,就是记性不太好,往往只能记一点,前两个界点大概还记得一点,苏夏见了大佬就当了个跟屁虫老大老大叫着。
别的苏夏也不多说了,为啥被拉进来也说不明白,似乎不想跟卫邱多扯些有的没的,仿佛跟他们解释是废话一样,只强调着跟着郁信忧混就能活。
这玄狱界还杀人吗?
也是,都给拽海里来了,扔海里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况且他们在家的在家在学校的在学校都能被拽过来,卫邱心想现在也只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沈黎也跑过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卫邱,问苏夏,“那是不是这个界点你老大也知道怎么过啊。”
苏夏打量了沈黎几眼,认定了这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不屑地说,“都说了跟着老大就行了。”
沈黎哼了一声,“爱说不说。”
卫邱不打算卖笑,但是他有很多疑问,苏夏不愿意多讲,他扫了一下四周一个个懵圈的脸,觉得这些人估计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郁信忧的样子像是来过这个界点,应该也知道一些更多的。
他有种不好的念头,他大四就在各地旅游满世界溜达,在一些资料地理杂志上看到过一些图片,这艘船看外形和装备像是远古时期的捕鲸船,那时候船甚至还不是蒸汽驱动的,靠小型鲸鱼的脂肪来充当燃料。
但这船破成这样,连航行都快成问题了,真的能以捕鱼为业?
卫邱不是个无能傻站干等着别人解救的人,他想至少大致了解一下这两人口中的玄狱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方便他对之后要做的事有个预知。
“邱哥,要不你去问问?”沈黎看了一眼郁信忧后跟卫邱小声商量,“我听他说的好像认识你哎。你俩是熟人?”
“不认识,不熟。”
沈黎不打算放弃,“那可能是他认识你呢,对吧,这大海飘着谁也不好受。虽然一个大男人卖笑不好,但现在还是先搞清楚情况最重要。邱哥你长这么好看就得多笑笑,笑起来更好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苏夏听着沈黎的描述起了个鸡皮疙瘩。
看俩人的目光都无语了起来。
不过自家老大平时话都懒得说,除了打架宰怪闯界谁都不愿意搭理,今天却突然让一个陌生人笑,先不提愿意主动接近人有多反常,执着于别人笑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你俩真认识?”
“不认识!”卫邱只想翻白眼。
他一个名牌毕业大学生现实追求者众多,找到工作一片大好前程,莫名其妙被拉进这种鬼地方已经很苦恼了,现在还要去陪笑。
苏夏还在纳闷,没注意到自家老大又走了过来站在卫邱面前。
“就笑一下行不。”
“...”
一句话问傻了四个人,外加一个壮起胆子走过来问情况的蓝套裙大姑娘。
这是在聊什么鬼故事?为什么要笑?除去一个看起来阳光的沈黎,送葬脸冰渣脸彩虹毛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话题更让人畏葸不前。
“你有病啊?”卫邱忍无可忍。
一而再就算了,再而三就太过分了。
郁信忧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像是要把卫邱看穿似的,送葬脸耷拉的更厉害了,阴沉地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虽然很想发作,但是郁信忧已经道歉,卫邱也确实想问些事情,只是自己两人这短暂的相处确实荒唐,这让他一向清晰的思维都混乱了。
卫邱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苏夏已经屁颠屁颠的去伺候他老人家就坐了,郁信忧又恢复了瘫人的状态。
蓝套裙见那俩看起来最难相处的已经走了,才靠过来问,“你好,我听你们说玄狱界,是在说什么东西啊。”
沈黎笑了笑,“就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个叫郁信忧的知道,好像跟邱哥认识,估计是看上了邱哥的美貌,找机会搭讪呢。”
卫邱白了他一眼。
蓝套裙这才恍然明白了一些,沈黎嘿嘿笑了一声,“邱哥,这是宁燕,我来这两天了,跟燕姐说的话最多,燕姐人很好的,我们都认识认识碰到危险还能一块互相帮助呢。”
这种地方没有日历可言,但卫邱自己的感觉是自己来这里不过半天,疑惑地问,“你来了两天了?”
沈黎回答他说,“对啊,我来的时候就只有郁信忧和苏夏,你们几个都是在我后面才被送进来的。”
宁燕也点了点头,“小黎说的没错,我来得比较晚,你是最后一个,不过顺序好像没有什么用处,也没有什么规律。”
小姑娘老远喊了一声,“燕姐姐。”
宁燕有些为难地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叫我,我去陪会乐乐,她有点怕生人。”
卫邱点了点头,“辛苦了。”
安抚老人和孩子的任务落到了宁燕的身上,这对于本就陷入困境的女孩子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沈黎一开始也陪着她说了好多话,也会在闲的时候跑去陪陪其他人。
卫邱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这个时间问题,就又听到了络腮胡的吼叫声,沈黎用手轻轻捅了下他的胳膊小声地说,“邱哥,好像要打起来,怎么办?”
他转头过去,看到苏夏拿了个鱼叉耀武扬威地指着络腮胡骂架,郁信忧没再睡了,阴沉沉地站着,冷眼看着络腮胡。
卫邱心想应该是又想睡觉被络腮胡用棍子捅醒了,说着说着络腮胡也拿了个鱼叉两个人乒乒乓乓的走回合,苏夏看着瘦弱,对上络腮胡也不虚,没奔着伤人去,只是用铁杆猛敲络腮胡的腿,害得他吃痛跌坐在甲板上。
几个船员冲上来就把苏夏团团围住,瞬间就变成了多打一。
一旁的老老弱胖已经完全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不知道该远离还是该帮忙。
苏夏忿忿的对着船员叫嚣,“自己打不过就找人帮忙,小爷我还怕你们不成?”
船舱里又涌出了几个船员,这些船员虽然瘦弱,但都是在海上搏命的人,苏夏打法就是不想伤人,但船员们可不这么想。
卫邱看郁信忧还在呆滞,没有半点要管苏夏的动作,低声对沈黎说,“能打架吗?劝架去不去?”
沈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当然能啦,我听你的,走吧。”
卫邱刚抬脚,风衣先动了,连个顺手的武器都没拿,左一拳又一脚,有条不紊地先干翻了俩,俩人到的时候已经解决了一小半了,卫邱突然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但还是按倒了俩个船员,沈黎也挠破了一个船员的脸,这个架打的就见了这么一点血,利落的要命。
卫邱从小就上各种补习班,跆拳道武术都学,基础好得很,打个架不算什么大事,苏夏这么傲慢的人能叫郁信忧老大,各种花式彩虹屁乱丢,那他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实力悬殊的打架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船员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差距,扶着络腮胡就躲得远远的。
苏夏顶着个紫眼圈对俩人不情愿地道了谢,意思不打不相识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说,虽然他们两个并不怕,但是承了情。
郁信忧打完就揉着手腕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卫邱。
如果不是身处异地,卫邱实在不想跟这两个人有过多牵扯,他的疑问太多,一边老少妇幼五条人命在那放着呢,个个都脸色不好苍白无力,他是来的最晚的又年轻力壮都能感觉到身体不适,更何况其他人了。
目前这些疑问也只有郁信忧和苏夏能解答。他叹了口气,凝声说,“界点就是这种海上吗?你闯过?刚才你跟船长说了什么?”
郁信忧说,“不是,知道一点。他让我滚。”
有问必答,答了不如不答。
卫邱不想再打只能忍住火气继续问,“知道一点什么?”
“抓鱼。”
肯定抓鱼,络腮胡都扔鱼叉钓竿了。
郁信忧思考了一下说,“鲸鱼。”
“…”
所以络腮胡刚才对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是为了让他们抓鲸鱼,然后丢了一堆破烂?
捕鲸船卫邱想到了,没想到要捕鲸的是他们!
卫邱指着锈了一大半的工具,“用这些东西捕鲸鱼?”
“我刚问他了,也没别的东西,”郁信忧打量了一下他的肩膀和手臂,“你打架太死板了,这样闯不了界。”
哥们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有点缺德,刚才是帮你们打的架,打完还要被评头论足。
他忍住和郁信忧打一架的念头,“抓不到鲸鱼会怎么样?被大胡子扔海里?”
郁信忧又瞅了一眼远处的小黑点说,“差不多,不过这附近抹香鲸特别多,也有可能扔到那个岛上成祭品。”
卫邱问,“祭品?给谁?”
小剧场
郁信忧:鱼妹,这就是你说的温柔心思细腻?
鱼妹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郁信忧:也太凶了。
卫邱:你说谁凶!
前期出场人物有点多。谢谢体谅,这里提示一下主要人物。
卫邱(受):校草级别大学霸,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一些,非常优秀。
郁信忧(攻):缺德!颓废!没情商!
苏夏:彩虹毛,傲慢嘴臭,国骂成篇
沈黎:活泼可爱小少年,对什么都好奇。
郁信忧真的没情商,不会和人相处,所以交流会很怪异,当然,怪异的不止他一个人。
鱼妹这篇文很爱埋细节,欢迎讨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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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抓鱼
第3章 你也好看
郁信忧说,“不知道,听诡奴说的。玄狱界一共9个界碑,01到09加上零界共同组成了玄狱界,每个空间都有不同的神神鬼鬼,只有几个简单的是人类居住的世界。而且只有找到门才能回去,04号界碑里是无名海。界点全在海上,几乎见不到陆地。连个原住民都没有,我懒得来。”
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明堂来。
一瞬间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卫邱不愿意相信神鬼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东西,玄幻莫测,如果玄狱界真的存在这种东西,身为普通人的他根本难以抗衡。
苏夏看着卫邱和沈黎突然来了一句,“你俩这身手不错嘛,难怪会在04,不过也是,契约难度高的第一次进来的界点序列号也高,说句实话,序列号越靠前越凶险,我看你们俩都像是第一次来,被分到04号界碑这里,也只能自认倒霉。虽然说现在看起来不算恐怖,但是好歹是04界,我和老大之前去的07界一路上都死了不少人,日后你们俩还是谨慎注意些为好。”
卫邱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契约?”
说完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苏夏瞬间来了兴趣,“进到这里的人都是签订契约了的,你居然没签吗?”
卫邱看向沈黎,“你签了?”
沈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说契约是什么。不过看其他人的反应,都不像是带着抱怨的情绪,惧怕归惧怕,不反抗挣扎也是真的,应该也都是签过的。
所以只有他是睡着睡着被拉到这里来的。
这又是什么爆炸性信息!
苏夏说,“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所求的,有些为名有些为利,还有些为生死。我第一次见没签契约的人。哎,老大,这怎么回事?”
郁信忧对卫邱似乎兴趣更高了,一直在看他,没有理会苏夏,苏夏也不以为意又问,“老大,那这次要怎么过啊,鲸鱼这要怎么抓啊?这儿抹香鲸多,可是普通的抹香鲸不都七八十来米长吗,就我们这小破船。拖得动鲸鱼吗?”
郁信忧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堆破烂,“拖得动,你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铦或者镖,磨锋利点,找一些结实的长绳绑上,一会我教你们用。”
“行吧,你们俩来帮忙。”苏夏问完发现卫邱和自家老大一直在对视,自家老大一副经典送葬脸,对着郁信忧视线的卫邱更是面无表情,立马知道自己碍事了,拖着沈黎就走了。
卫邱不想再听他来一句让他笑的话,此时并不想给他好脸色,又不想让自己不满的表情让他更执着于笑脸,干脆也不外露出半点情绪,甚至有一些想远离。
虽然眼前的男人让他好奇,卫邱有很多疑惑需要郁信忧的解答。长相颇为不错,除去那种时刻围绕的颓废感,确实看起来很舒服。但是说的话总让人摸不着头脑,还让他有种被调戏感觉,这让他对郁信忧的印象好不起来。
被拉进这个世界,让人无端有点恼火。卫邱才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才不过一年,别人看不懂他为什么名校毕业却没有选择进入国企或者大企业,而是选择了各地穷游走遍了祖国半个山河。
卫邱自己却清楚,他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毕业那一刻内心的孤独感被无限放大。他整整三天没能睡着,闭眼就是噩梦,这让他筋疲力尽。
心理医生建议他去旅旅游放松一下自己,他就一走就走了两年,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上班前一天就被拉到了这个叫做玄狱界的地方。
天都不让他安定自己的生活。
无暇回忆让他感觉十分无奈的前半生,现在的处境无疑让他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眼前的人说不上帅的惨绝人寰,海风吹起遮挡住他脸型的头发时,卫邱突然发现他的脸部线条很不错,下颌线很明显,属于初看觉得还不错,认真看还是刚毅有型的,瞳孔漆黑的眼睛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双眼睛此时已经在他脸上看了不下10分钟,这让卫邱有种错觉,到底是自己耐看还是进来的时候没有照镜子,脸上别是长了个别的什么玩意儿,或者是画了幅画,才让郁信忧这么看个没完。
这种境遇这种情况下,卫邱不介意自己多个见多识广的同伴。眼前的人是目前对于玄狱知道最多的人,而且似乎是认识自己,回想了半天也找不出认识眼前人的记忆,卫邱对于自己的记忆还是有信心的,郁信忧这个名字自己也没有印象,所以只可能是对方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之类的。
既然没交集,那这个人对自己的笑有着异常的执著,那还有一种可能。
认错人了…
把他当成了别人。
卫邱对自己的长相也算挺自信,有着柔美不阴柔的轮廓、精致的五官、惹人注目的身材,统括高瘦白净。他喜欢男人这一点也是真的,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他一向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认知。身边人也基本知道,虽然不爱说话人比较冷漠,但是卫邱是属于那种熟了之后很温柔话很多的人,因着自己的优秀,也确实不屑自己被人当成替身。
“聊一聊?”看着郁信忧只是看他并没有半点想开口的意思,卫邱忍不住开了口。
郁信忧终于不再看卫邱了,附在栏杆上注视着海面,回了“嗯”。
卫邱问,“抓到鲸鱼就能回家了吗?”
“回不去,玄狱界只有潮汐门能离开界点,潮汐门连接不同的界碑界点,每个界点都有几个潮汐门,分布在不用的位置,也有可能只有一个,知道门在哪里就能离开。离开一个界点会进入零界。”
卫邱也觉得玄狱界把契约者拉进来不会轻易的放他们回去,索性挑了一些他觉得比较重要的问,“零界安全吗?还是像这里一样也会有一些未知的危险?”
郁信忧沉默了许久才说,“好像没有危险,愿意呆在里面的人很多,很多不愿意接着闯界的人都留在了零界。与其下一秒因为找不到门被献祭,还不如待在相对安稳的零界,零界地界也很大,有一些特殊的位置连接了界碑,每个界碑里都有无数个界点,穿越界碑就能到达其他的界,从界点里回到零界会有一些奖励,有武器有药有零界流通的月币,比如这个。”
郁信忧说着说着就掏出来一把刀来。
卫邱:“…”
黑色刀柄不粗,红色刀身薄而锋利,约两寸,实在不像是手长脚长的郁信忧用的。
速度快到卫邱没看出来从哪掏出来的,直接就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问,郁信忧就问他,“你没有签订契约,那你有骨玉吗?”
郁信忧指了指自己后脖颈说,“就是这个,相当于储物器,我的在这里。”
他说完侧过身去撩起自己的头发给卫邱看,后脖颈处有一块半圆不规则的红玉,深嵌入骨,向下一点有些凹陷,但红玉和皮肉相连,那红色更像是被血染透的,衬得周围的皮肤更加苍白。
真的是一点也不设防。
卫邱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的话就能离开,问题就不大,没有骨玉应该出不了潮汐门。”
郁信忧把刀递给他,意思是教他使用骨玉,卫邱皱了下眉还是解开了衬衫两个扣子,露出了锁骨处的黑色骨玉,椭圆,通体净透泛着一点点的绿光。
卫邱醒来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看,自己身体里突然嵌进的东西让他一度慌了神,最可怕的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和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就多出了这么一块东西来。
郁信忧看着他微露出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喉结忍不住浮动一下说,“挺好看,不过怎么是黑色的。”
卫邱轻轻叩击了一下骨玉,细长的手指抚过玲珑凸起的骨骼和玉,玉感冰凉,和皮肤的热度有着明显的区别,却没有什么不适感。他顺利将短刀收进骨玉,又无障碍地取了出来,看都没看郁信忧一眼。
“玉好看还是我好看?”
被调戏了三回,卫邱回击了一次。
“玉。”郁信忧大概是反应过来了自己不礼貌的目光和话。
“你也好看。”
卫邱笑了一下,浅浅的,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甚至有些小得意,“你没见过黑色的骨玉吗?”
“没有,一般都是透明,有颜色的很少见,也都比较浅,带一点绿色。”
卫邱说,“那你的呢?还是红色的,也很少见?”
“是红色的吗?”郁信忧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了想,“红色的也没见过。”
看他的样子似乎连自己的骨玉颜色都不知道。
“你没给别人看过?”
郁信忧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有,进来的人都有这个,我自己也看不到,我只会找门。”
卫邱说,“这东西除了储物还有什么用?颜色也许是因为人不同而已,只能储物的话玄狱界硬塞进骨头这么一个东西也没必要吧,而且我并没有感觉到痛,这算是进入玄狱界的奖赏吗?”
“靠近潮汐门的时候骨玉会发热,穿越界碑的时候也会发热,人有时候会失去知觉,有时候会让人头很痛,所以不算什么奖励,不过原住民没有骨玉也过不了潮汐门,所以应该还有这点用处。”
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卫邱想起来自己是睡着的时候被送到这里的,也没感受过骨玉发热,只好问,“那门呢?一般会在哪?”
抱着一堆工具的沈黎和苏夏也走了过来,苏夏目光停留在卫邱手中那把红色的刀上,有点疑惑,“对啊老大,这次门在哪,能找到吗?”
郁信忧思索了片刻,闷声道,“海底有一个。”
相信鱼妹,宝贝卫邱偶尔还是很撩的~~嘿嘿嘿
已签约,日更不断更,欢迎收藏。
关于设定这一点,大家看个乐呵,鱼妹做个简单的总结。
1:一共十个空间,分0-9,零界相当于中转站,可以短暂停留,但必须交钱,也就是月币,在所有世界都通用。
2:除零界外,其余世界序列号越小越危险,每个世界都不同,咳咳咳,相对而言。
3:契约者签订契约来到玄狱界流浪,通过潮汐门出界,界碑进界,遇潮汐门不出会转化为诡奴,失去自主意识,呆的久了也不行,所以主角团要一直走一直走。
4:郁信忧下章要干缺德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你也好看
第4章 鲨鱼
铁具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苏夏憋不住了,“在海底?这可是海上!我还是听过海底两万里的!咱们这里连个地标都没有,怎么下去找门啊,不说被鲨鱼吃了,这还没到门就被淹死了吧。”
沈黎也气得直哼哼,“不是,为啥门在海底,要我们捕鲸鱼啊?难不成鲸鱼能带我们去找门?驯养鲸鱼?”
卫邱觉得郁信忧现在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解答书。
这个人偶尔解答问题的时候不吝啬语言,顺带会多说一些其他的东西。有的时候简直惜字如金,比如现在。
虽然不知道海底和捕鲸鱼有什么关系,但是卫邱觉得必定有着他不知道的联系,只是现在线索太少,有点理不清,只能求助于现在这个记忆不清晰的郁信忧。
说到记忆,卫邱总觉得郁信忧似乎记忆有问题,他好像一提到过去的事情都要努力思索。
回忆过往对于郁信忧来说似乎有一些麻烦,什么东西都记得零零碎碎的,是在故意伪装还是确实记不清,卫邱暂时还看不出来。
苏夏乐了,“养鲸鱼?别了吧。你让鲸鱼吃下去变成粑粑出来沉到海底还差不多。”
沈黎扬起手臂装样子要打苏夏,“吃你还差不多,你这一头彩虹毛最耀眼。”
“彩虹毛怎么啦,多好看啊,我这一出门就是聚焦点。你懂个屁!”苏夏跟沈黎闹了一会才回头问郁信忧,“那老大咱们怎么办?还捕鲸吗?”
郁信忧点了点头,揉着眉心说,“捕,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正好我也饿了”
卫邱也饿了,只是一直没说。
俩人赶紧把做好的东西拿给郁信忧选,郁信忧挑了几样,解开了绑好的绳索,重新打了个更稳固的结,给三人一人一件。
期间一直没有再讲话,似乎是想要亲手实践教学。事实确实如此,在面临即将到来的险境时,动手操作比纸上谈兵强多了。
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大姑娘宁燕也过来了,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郁信忧指了指地上还剩下的一把短斧,问,“会做饭吗?一会吃鱼肉。”
宁燕一脸难色地摇了摇头,模样怎么看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估计这辈子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流落到这种地方本就无奈,出于好心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却发现自己好像也帮不了,只能转身离开了。
郁信忧叽里呱啦跟络腮胡要了一艘小船,商量着看能不能先弄来一点吃的,捕鲸的事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络腮胡是不会给他们提供食物的,只能他们自己去抓。
不过络腮胡对郁信忧打的绳结很感兴趣,手脚笨拙的他学会了之后,也允许了8他们自己抓点吃的,虽然这海上也没什么地方能跑,但是还是派了一个船员跟着几人。
船不算大,只能坐四个人,商量了一阵后,卫邱同意自己留在捕鲸船上。
沈黎年纪不大,也异常活泼,想要体验海上抓鱼的快乐。苏夏一直跟着郁信忧,最后只能他自己在甲板上等着三人抓鱼回来。
卫邱蹲下身来试了试,想看能不能把这些铁具收进骨玉,发现不行。
那能收进骨玉的应该是一些特别的东西。
可能是郁信忧口中零界中的东西,也有可能界点中是有东西可以收进骨玉的,只是卫邱没找到而已。
卫邱在船上多溜达了一会,又试了一些杂物发现都不行。
物没有线索,那他只能去找人。
多少跟两个姑娘说了说话,胖子依旧是谁都不理,看谁都瑟瑟缩缩的目光,一直缩在角落里。
卫邱问了一圈人都是第一次进玄狱界,都算挺正常,唯独胖子的行为反常,这让卫邱觉得有点好奇,唠了一圈后又停留在了胖子面前。
他蹲下来问,“你是刚从界点出来吗,我叫卫邱,是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你呢?认识一下,后面应该还要一起找潮汐门呢。”
“丁...丁立,第...第二次。”
卫邱不由得心中一喜,希望能从丁立这里知道点关于玄狱界的线索。
好在卫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虽然声音依旧有点冷冰冰的,但是丁立总算是搭理人了。
“第一次什么界点,很可怕吗?”
丁立摇了摇头,哆嗦着嘴唇看了一眼卫邱就埋下头,“他们说,说是06号界点,我们一共6个人,只是找门,就死了两个,现在就剩下我一个。”
卫邱问,“那三个人呢?留在零界了吗。”
“死...死了”
胖子颤抖的厉害,猛地抬头睁大眼睛,语速也快极了,像是在辩解一般,“不!不是我杀的,生死门就在那,死门需要有人献祭,他们把我扔进死门,我自己...我自己就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立说完就捂起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回了。
卫邱觉得再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最后叮嘱了一下丁立,让他一会可以来吃点东西。
生死门的选择让卫邱感觉不太妙,他不理解的是,每个界点都需要分走生死门还是只有例外的需要。
苏夏并没有提选择生死门的事,是没有遇到生死门还是遇到了但是被郁信忧轻松解决了。
卫邱觉得郁信忧可信度还可以,照苏夏那个跟屁虫劲儿来看,郁信忧不像是拿别人献祭,自己走进生门的人,如果郁信忧拿别人献祭过,那苏夏多少也会有点防备,毕竟苏夏口中也只是跟随了两轮。
苏夏不是沈黎那样的自来熟,郁信忧不发话,他都不愿意搭理卫邱和沈黎,对别人设防但是对郁信忧完全没有设防的样子,老大说啥就做啥。
不过丁立的经历确实让他心里多了那么点防备,卫邱又取出那把红刀打量起来,黑色的握柄握感极好,他的手是标准的钢琴手,手掌不大但是手指很长,不说刚才乱七八糟的工具了,就连现实中他偶尔玩的一些剑,他用着都觉得不舒服,但是这把就很好。
刀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是一些看不出来品种的花和鹰,刀身的红色也不像是金属的颜色,卫邱找了一截短绳试了一下,这把刀很锋利,摸起来是金属的质感,只是颜色却不对。
虽然说可能是合金,但是合金合出这么重的红确实也少见,像是厚涂了一层鲜血一般,刀身和刀柄的颜色差别很大,而且色彩搭配也让人觉得不舒服,卫邱觉得怎么也该是红柄黑刃才对。
他对刀具研究不多,多看了一会就收了起来,准备一会还给郁信忧。
郁信忧的小船已经离得很近了,能听见沈黎和苏夏的大呼小叫,船周围的海面激翻起不少水花。
卫邱又想起郁信忧的脖颈,黑发下的脖颈有着好看又性感的弧度。还有那个不规则的红玉,和郁信忧一样添了一丝神秘,这个男人不颓的时候还是蛮吸引人的。
小船颠簸得像是遇到了风浪,络腮胡跑到船边招呼来了一群船员,和其他的契约者叽里呱啦的在乱说什么。
只可惜现在没人能听懂。
一直懒洋洋地耷拉着眉眼,卫邱觉得那不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应该是郁信忧对万事都不甚在乎的态度。
耳边破空的声音响起,除了他不为所动外,其他甲板上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捕鲸船上的桅杆钉进了一个鱼叉,锋利的头部没入了包了铁皮的木杆,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把鱼叉定的如此之深。
现在看来还有点疯。
时乐乐小姑娘指着那个摇摇欲翻的小船喊着,“燕姐姐,那是鲨鱼,我在课本上见过。”
宁燕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拉着时乐乐远离了栏杆,好像下一秒鲨鱼就能窜上来吃人。
两个老人也手忙脚乱,不住地往后退,丁立更是直接躲到了船舱里,捕鲸船虽然体型不小,但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摇晃。丁立更是恐慌地跑下去又跑上来,似乎找不到什么安全的地方。
卫邱抬腿将绳梯踢下去,沈黎早就惊慌失措,手脚并用爬了上来,苏夏手里还拽着那个已经晕过去的船员,最后是郁信忧,攀在船边的小臂都是血淋淋的。
卫邱伸出手想扶一下,谁料郁信忧没理他直接上来了,十分利索地割开桅杆上用来固定小船的绳,又顺着绳索把小船拖到船后归置,虽然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沈黎惊魂未定还在“卧槽卧槽”地拍着胸口,苏夏憋了半天想跟郁信忧说点什么,但是看郁信忧拖着一条鲨鱼尸体上来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索性直接仰躺在甲板上喘气,脱力的疲软感随之而来,又惊又怕的两人躺的歪七竖八,苏夏还顺道挪了挪位置生怕鲨鱼没死透,窜起来再咬他一口。
对着鲨鱼头的胖子丁立已经傻了,一路爬到躲在一旁的络腮胡后面不停哆嗦。
卫邱绕开了鲨鱼血走近了说,“走的时候怎么没说是捕鲨鱼。”
他之所以选择留下,不仅仅是沈黎爱玩,一行人里面能挑大梁的就他们四个,又刚和船员们起过冲突,必须要有人留守。
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谁都说不准络腮胡会指派船员做什么,沈黎那三脚猫功夫打起来肯定是第一个被扔下海的,那把红色的刀还在卫邱这儿,比起这些破烂的捕鱼工具,强太多了。
船上风波未起,三人倒是一路被鲨鱼追着逃回来了。
沈黎直接告状,指着郁信忧颤声说,“早说捕鲨鱼打死我都不去,他!他!他说就叉了几个小鱼不够吃,顺便试试鲨鱼游得有多快,当然快!我怀疑他是想试试让鲨鱼带他海底两万里一游!我就不该说驯鱼去海底,那找不着鱼也不能找鲨鱼啊,苏夏说那可是虎鲨啊,他拿刀我就觉得不对劲,要不是我划得快,船都没了!我桨都被咬断了。”
苏夏缓过气来,撑起身体笑话沈黎,“行了行了,老大不也拿鱼叉挂船上把我们拉回来了吗,鱼也抓了,人也没事。不过老大,你不觉得疼吗?我这儿的药上次已经给你用完了啊,这次怎么办?”
沈黎瞪了苏夏一眼说,“那下次能不能也打晕我,死就死,回不来至少不用这一路被吓死。把这家伙打晕他一路睡过来倒是清闲了,我呢,我胳膊差点被鲨鱼咬掉。”
苏夏乐的又仰躺在甲板上,“把你打晕谁划船啊哈哈哈哈哈。”
卫邱皱着眉看郁信忧,见他跟没事人一样还在绑定小船,顺道还提溜了几个小鱼上来丢在甲板上。
“你这铜筋铁骨吗?被鲨鱼咬了还用胳膊,不疼?”
郁信忧头都没回,“不疼。”
苏夏摆摆手说,“不是鲨鱼咬的,是老大自己拿刀划得,说海面就只能抓几条小鱼,没大家伙大家吃不饱。”
真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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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鲨鱼
第5章 交谈
沈黎说,“我算是知道苏夏这么臭屁的人怎么就跟着郁信忧了,强!真强!强的离谱!你这都不算人了吧,左一榔头又一刀的,这一路过来三四条翻白肚的,要不是吃不完,都给捞上来。这鲨鱼也是倒了霉了,以为是来吃饭的,结果是被吃的哈哈哈。这鲨鱼都能这么杀,捕个鲸鱼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苏夏本来还想跟他计较‘臭屁’这个形容词,一听沈黎夸的美,也跟着说,“我给你讲,老大上个界点宰的那个蛇才是,一路吃了好几个人,最后还抓了个小姑娘,老大忍无可忍自己一个人跑去找蛇去了,把那个小姑娘救了回来,一身的血,你是没看见,那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我都感觉她下一秒要以身相许了。拉着老大不松手啊,你是没看见...”
郁信忧对沈黎和苏夏的马屁对话充耳不闻,找了清水冲了下手臂,坐在一角用嘴咬着布条准备缠,眼前却伸出了一只手。
骨节分明,细长有力。
郁信忧愣了一下,还是把布条递给他,自己背靠着栏杆休息。
“你做事都这么冒险的吗?不怕吗?”卫邱看了一眼伤口,划了大半个小臂长,但并不算很深,伤口已经泛白外翻,还在沁着血,卫邱试过,普通人基本皮还没破都疼得下不去手了,这么长的伤口划下来是真的心够狠。
他也没有药只能先止血。
卫邱也不怕他疼,缠的很紧。顺带注意到郁信忧仅是小臂就有这七七八八的旧伤口。有些时间久的嫩白,有些是新的凸起发粉。
郁信忧没答话,闭着眼睛休息,被打湿的乌黑长发紧紧贴在脸颊皮肤上,头微微仰着露出突出的喉结,搭配着好看的轮廓,加上今天的行事,卫邱突然觉得这个人居然还挺有魅力。
他没有半点从死神手里逃出的惊慌,依旧是耷拉的眼神和嘴角,带着几分疲态。
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还是对危险处境的不屑?
卫邱偏向是前者,不然这个人也太缺德了。
且不说沈黎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随他们一同前行的还有苏夏呢,怎么说也是对他老大前老大后的尊敬。
选择自己冒险的人不在少数,卫邱也会偶尔冒险,只是不会牵扯别的无辜人,避免误伤让自己心中有愧。
帮郁信忧缠好纱布卫邱就起身走开了,也让他休息一会,络腮胡带着几个船员,在一边忧心船边的虎鲨群,一边打量着已经拖上来的虎鲨。
苏夏和沈黎讨论的欢快,躺了一会缓过来了劲儿,卫邱就招呼他们两个开始准备切鱼肉煮来吃,络腮胡拿出了刀具锅具指了指鱼又捂了捂肚子表示也想吃,卫邱就打手势表示等他们吃完船员可以随意。
郁信忧拖着一头鲨鱼到甲板上的模样震慑了所有人,络腮胡点头点的飞快。
两个老人始终不敢靠近,小姑娘倒是大胆,拉着吓得花容失色的大姑娘宁燕一起来帮忙。
众人早就饥肠辘辘,但是宰鱼的大佬还在休息养伤,肉煮好了谁也没敢先动一下。
直到苏夏屁颠屁颠端了一碗给郁信忧送去,看到他开吃了之后大伙才狼吞虎咽起来。连丁立也哆哆嗦嗦接过了卫邱递过去的一碗肉。
吃完又留了一些鱼肉当备粮后,卫邱招呼俩人把剩下的鱼骨扔到海里,又用海水彻底清理了甲板,血腥味和鱼腥味散去了许多,才终于能让人接受一些。不然卫邱自己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变故太多太快,有的人还在亢奋,有的人已经困倦不已沉沉睡下了。
卫邱胳膊支在栏杆看月亮,腥臭味还没散干净他也睡不着,又惊又累的两个活宝讨论了半天郁信忧后,苏夏表示可以收沈黎当个小弟,沈黎以后就叫他二哥。
沈黎不乐意,叫老大可以,他不愿意跟一个彩虹毛结拜兄弟,义正言辞地说苏夏除了年纪大没什么地方比他强,最多是个平起平坐。
没讨论出来结果俩人就睡得呼噜连天。
夜一深,醒着的人就只剩卫邱了。
他还在回顾着这一天之内的变故,和郁信忧说过的那些话。
卫邱在现实世界里的时候,也会经常对着空气发呆,他喜欢独处在安静的地方,沉浸在自己的识海里思索。
月色皎洁,却算不上明亮,偶有波澜的海面反射着月光,看起来像是一面庞大的银镜,熠熠生辉。
平静之下,深渊之中,卫邱甚至幻想出了巨兽破出水面的情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近,卫邱没有回头,问了句,“醒了?”
郁信忧没答话,背靠在栏杆上揉眉心。
碰到一个比他还不苟言笑的人。
卫邱没有介意,接着问,“怎么就睡了这么会,我还以为你会睡到天亮。”
毕竟初见时郁信忧就一直是睡不醒的样子。
“睡不着了。”
郁信忧答话了,依旧简短。
“我以前只有做噩梦的时候会睡不着,现在被拉进这里又睡不着了。”
郁信忧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这么大年纪因为做噩梦睡不着有点幼稚。
他的目光似乎从卫邱提到噩梦之后就再没转开过,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卫邱轻声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看看海,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海呢,以前不愿意来看,更没想过居然是在这种地方。你呢?”
他不愿意去离海近的地方,总有一种如果有一天死了,或许就是沉睡在海床上的感觉。
喜静,所以连死亡都为自己规划好了,卫邱希望自己的尸骨能沉睡在幽谧漆黑的海床上,不用任何人记得,也不用任何人祭奠。
郁信忧看着他说,“看过,好看吗?”
“好看啊。”卫邱看了郁信忧一眼后接着看海面。
“你也好看。”
郁信忧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收回了目光。
卫邱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郁信忧确实有点幼稚,模仿他傍晚给郁信忧包扎伤口时的目光暗示他:虽然闭着眼但是察觉到了卫邱在一直看他。
又好像是对卫邱调侃他的反击。
明明是眼前这个人先三番五次让卫邱笑,简直就像是在调戏一样。
“你把我认成了谁?聊一聊,一直看海挺无趣的,看一会就没意思了。”
郁信忧眼神有些迷茫,“想不起来了,小时候见过的,就记得一个人对我笑,模样也不记得了。”
卫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哎,从小到大对你笑的人很少吗?别人对你笑一下你就记住。”
郁信忧看起来也是二十三四的样子,跟卫邱差不多,怎么说20多年来没个数不清也得见过个三五百人吧,毕竟微笑这种东西太稀疏平常了,老师父母亲戚朋友,谁会吝啬笑呢,总不能别人对着他都是哭丧着脸吧。
郁信忧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少,挺多人对我笑的,初中毕业时最多,成绩好。”
“成绩好说明你很聪明啊,那为什么记那个人的笑,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郁信忧还是摇头“不记得了。不认识,就记得笑。小时候就是这样,见过的人没几天就忘记脸。刚做过的事也想不起来,现在是基本什么都忘记了。”
“哎,你看我。”
郁信忧感觉自己肩膀被碰了一下,目光转过来就看到一张笑脸。
卫邱笑起来确实好看,眉眼弯弯拢不住笑意,也是真的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偶尔流露出来的幼稚让人觉得有意思,和初见时候的颓废感区别很大。
眼前人比月光还要温柔。
卫邱轻声问他,“是你记得的那个人的笑吗?”
郁信忧还是摇了摇头。思索了半天又点了点头,不确定又摇了摇头。
卫邱忍不住了,“什么意思?拨浪鼓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至于这么纠结吗?”
郁信忧说,“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呗,你记忆是经常性不清晰吗?我看你说一句话都要想半天。”
“嗯,记不清东西。”
卫邱问,“那你怎么解决界点的问题找出潮汐门的,就不问你闯多少界点了,估计你也不记得。那个胖胖的叫丁立,下午的时候我找他聊了几句,比我强点,已经是第二个界了,不过听他说第一界还有生死门,生是死死是生,你记忆力不好这么多界点怎么闯过来的。”
郁信忧拧着眉看他,“记忆力不好代表是傻子?”
卫邱噗呲笑了出来连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苏夏说你闯过的界点多,前两次都闯过,所以过得简单,还以为是你记得怎么闯。”
郁信忧这才松了眉,“每个界点都当新界点闯就行了。离潮汐门近我就能想起来一点点。”
“这样啊,那你这个界点准备怎么过?驯虎鲨驮着你海里两万里一游吗?”
郁信忧眉又拧起来了,“我看起来真那么蠢?”
卫邱乐的停不下来,“开个玩笑,这不是小黎想出来的主意吗?我问你的呢。”
“每个界点的潮汐门外都会有很多原住民或者诡奴存在,这里没有原住民,诡奴和其他界点的也不太一样,拥有一点自我意识,所以只能找船长。”
卫邱点了点头说“船长他们没有多的行为目的,只要求我们捕鲸,所以只能从这里找线索是吗?”
郁信忧说“对,我只能简单和他说几句,再多无法交流。”
“对了,你听的懂还能说一些船长他们的语言,是因为这种语言在你之前的界点经常使用吗?”
“算是吧,也有和我们一样语言的,我记不太清,而且我只能听懂一些,很少。”
卫邱说,“那就只能捕鲸了,休息两天吧。你还受着伤,这会虎鲨群都还没走远,鲸鱼不会靠近这片海域的。不过你这人对自己也挺狠的,下这么狠的手。”
郁信忧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说,“不狠,还有别的。”
“什么别的?”
郁信忧指了指那个远处的小岛,说,“或许可以去那个岛上看看,总觉得上面有...活着的什么怪东西。”
卫邱看了看说,“凭感觉吗?还是你去过那里。”
“感觉。”
行吧,虽然听郁信忧说不捕鲸鱼就会被船长扔到那个岛上去献祭,听起来像是个不详的地方。不过好歹是唯一的陆地,卫邱还是想去看看。
既然郁信忧也想去,那加一重保险也再好不过。
海面还能偶尔看到几个露出海面的虎鲨背脊。这种在常人眼里恐怖的海中霸主,已经在郁信忧的存在下变成了方便的自取餐品还不自知。
卫邱想起那把短刀,取出递给郁信忧说,“你的刀,还你。”
郁信忧说,“送你了,我有很多。就当是那个笑的赠礼,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那么纠结,抱歉。”
小剧场
郁信忧:我老婆夸我好看!
小美人:他瞎!
郁信忧:你才瞎!
小美人:我本来就瞎。
鱼妹偷偷嘀咕:不瞎不成好闺蜜。
小美人,一位迟迟不出场被鱼妹塞进小黑屋坐牢的配角。
白切黑人设,契约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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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谈
第6章 千岁殿是什么地方?
“确实,整得我好像个卖笑的,不过一个笑换一把刀,这买卖不错。这是出界点的奖励吗?你好像还不止一把,收这么多刀干嘛,经常受伤不多备点药吗?”
郁信忧摇了摇头,“药很少,乌老板那里有才能兑,出潮汐门就能找到乌老板。”
“这把刀也是乌老板那里兑的?”卫邱蛮喜欢这把刀的,但他不爱白占别人便宜。
“嗯”
“用什么兑?”
“月币,界点序列号越高越危险,给的也越多。”
跟危险程度挂钩,这样会让一些契约者对前面几个界望而却步,危险从来都是与收益成正比,卫邱若有所思,问,“一般是多少?”
“二十左右。”
之前郁信忧说过的,闯界会有奖励,但玄狱界拉人进来签订不知道是什么的契约,一定是有利可图的,卫邱暂时还想不到,只能靠和郁信忧的话来大概猜。
两个人一问一答比之前顺畅多了。
卫邱问,“这把刀多少兑的?”
“一百。”
卫邱一怔,连忙将刀又递了出去,“这么大方!这得闯5个界点才能换,就这么轻易送我?你还是拿回去吧,太贵重了。”
“不贵重。”郁信忧不接,叮叮当当掏出两把剑,三把刀一把斧头一把弓,思索了一下手上又多了个香炉和一个拂尘。
“…”
这怕不是个百宝箱…
“别炫了别炫了,你这是大款,怎么还换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记不起来了,这几个是常用的。”
卫邱忍着笑,“你常用香炉和拂尘?”
郁信忧抿了抿唇,“不用。”
“那你怎么记得这俩东西的。”
“上个界点换的,碰到个跳大神的,以后可能需要。”
卫邱不敢想郁信忧跳大神是什么样,估计祭祀的神能被郁信忧一张送葬脸再次送走。
“你这到底过了多少界点啊,存这么多东西。你这刀我不能要,太贵重了,不如给我讲讲其他界点的事作为回礼,对我而言也有帮助。”
郁信忧看了看那把刀,没再坚持,说,“记得的不多,03界是鬼界,06是战国界,09界碑我进不去,和苏夏一起的两个界点好像都是07,里面好多都是一些兽首人身的妖怪,潮汐门在树中心一片湖里,湖中有凶兽,不记得怎么解决了。我基本每过一界点都会忘记之前界点的事,你可以去问苏夏,他应该记得。”
卫邱不解,“苏夏记得你不记得吗?”
“嗯,过了潮汐门就会基本忘记完”
“什么都忘记吗?人呢?”
郁信忧耷着眉,沉声说,“人也会。过了下个界点,差不多就忘干净了。”
“在零界可以自由选择下一个界点吗?苏夏跟了你两个界点,那其他人看到你这样能打能闯的大哥,不会一直跟着你吗?”
“可以选择,有人跟,不过我到了零界只待在千岁殿,他们进不去,苏夏在千岁殿外面等我,我也不喜欢与人同行。”
最开始的印象确实是不好相处,但聊了一些卫邱觉得这人还可以,不吝啬信息,还愿意对弱者伸出援手。
卫邱轻声问,“千岁殿又是什么地方?”
“算住所吧,零界有很多人安家。”
卫邱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变了。
家?郁信忧闯了这么多界点都没想着回现实吗?是根本回不去还是不想回?
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虽然是在这么个不知道什么鬼的玄狱界里,但一整天的郁闷消了不少,心情也舒畅了一些。
他也好久没笑过了。
郁信忧似乎又困了,打了个哈欠说了句睡了就走开了。卫邱道了声谢也找了个地方闭眼准备休息,顺道远离了依旧还在打呼噜睡得没有半点形象的两位。
卫邱知道自己已经承了郁信忧很大的人情,郁信忧对人并无防备,不只是他,很多人郁信忧都不防备。
照丁立的话,在玄狱界里所有人都可能因为潮汐门的争夺成为献祭品。郁信忧若真是愣头青不设防,即使再有能力也不免受伤和遭受背叛。
照他展示的武器数量和记忆应该也是闯了不少界点,无论是不是他随时都能化险为夷,总会遇到性本恶的人。
卫邱不相信郁信忧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都是苏夏这样没有太多恶意的人,所以哪怕概率很小,也总会让人有所防范。
从他醒来到现在,郁信忧不是睡觉就是解决吃饭问题和解惑。只有和自己单独说话时话还多了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懒得回答甚至会让苏夏来说。苏夏知道的也并不多,说明郁信忧对他讲的也很少。
苏夏有股死缠烂打的劲儿,所以总能知道一下。
但是卫邱不敢保证,郁信忧这性格和类似于假智商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没碰到过带有恶意的人,正常人总会吃一堑长一智的有所防备,哪怕没吃过亏仅仅是看到也会形成一点条件反射。
这给卫邱一种错觉,好像郁信忧并不觉得带有恶意的人能伤害到他一样。虽说这一船九个人,卫邱目前为止并没看出来谁带有恶意,但是毕竟人不可貌相,郁信忧很大胆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和资源,若真是不屑别人的恶意,实在是有点猖狂。
如果是他本来就这样,天生脑子笨记不住太多东西,但是每一次界点他都安然无恙的闯了,所以并不能说郁信忧笨,反而很聪明。
可是如果说郁信忧聪明,他又偏偏过了潮汐门就会忘记很多,且只有他自己忘记,苏夏并不会。
难道是郁信忧闯的界点太多自带的惩罚?玄狱界避免作弊就让他失去记忆,每一次都需要当做新的界点来闯,那么玄狱界是可以剥夺契约者的记忆,剥夺的方式恐怕就是通过骨玉。
这东西真的不能算是个好东西。
能让人毫无知觉就嵌在骨骼里,会发热对潮汐门有感应,还会让人头疼。
玄狱界是只剥夺郁信忧的记忆还是还有他人,目前无法得知。可是郁信忧说他记忆力不清楚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他小时候见过一个人,记得一个笑,却想不起来笑的人的脸。
郁信忧的记忆模糊不是进了玄狱界才开始,便让卫邱更加疑惑。
卫邱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但他压住自己接着去想的冲动。
一个记忆缺失的人。
不擅长与人交流,不在意人性本恶,甚至和人相处时让人有一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
不懂得情感表达,不遵循礼仪规则的异类。
这样的人,会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又真的认识他吗?
卫邱按了按太阳穴,紧绷了一天精神太累了,放松下来也静静睡去。
沈黎和苏夏一早上都保持3米以上的距离,哪怕是吃饭,也不肯离对方近一点。苏夏吃完躲到一个角落去沈黎才开始吃。
卫邱醒来就发现两个人的别扭,小姑娘时乐乐跟几人熟了起来,跑来跟卫邱说是因为沈黎一睡醒发现俩人抱在一起睡,苏夏被怀里人的挣扎吵醒后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有点眼熟,时乐乐当时已经睡醒,就在两人旁边好奇的看着他俩抱成一团麻花,把两人的对话也听了个清楚。
也正是有小孩子在,俩个人才没骂起来,说话也都客气了不少。但是别扭来了俩个人干脆谁也不靠近谁,互相嫌弃到卫邱醒来。
时乐乐描述了个七七八八,明亮的大眼睛十分讨人喜欢。
鱼是苏夏和大姑娘宁燕一起做的,时乐乐为了看海面游来游去的鲨鱼脊背不停地跑来跑去。
卫邱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多大了,时乐乐眨了眨眼睛说,“11岁,我刚过生日就到这里来了。”
“因为签了契约吗?”
“嗯,他说我来这里就能治好妈妈的病,妈妈生病了都没陪我过生日,一直在医院住着。”
卫邱问,“他?他是谁?”
时乐乐似乎是想到妈妈,嘟起了嘴不开心地说,“不知道,我就听到有个声音对我说签契约就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说想让妈妈陪我过生日,醒来就在这个船上了。”
“哥哥,你说妈妈现在是不是已经出院了,她会不会在找我,会不会骂我。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的,可是我想让妈妈好起来。”
卫邱蹲下来尽可能柔声说,“你妈妈不会生气的,会夸你长大了,能帮助妈妈了,但是乐乐,以后做决定要记得和你妈妈商量,不可以自己就轻易下决定。”
虽然郁信忧告诉他契约者无法返回原来的世界,可眼前的小姑娘太小了,眼角泛红的样子无助又可怜。
时乐乐点了点头,看着卫邱说,“哥哥你呢?燕姐姐说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家人,我们俩个一样,你也和我们一样吗?”
卫邱说,“不太一样,不过差不多。”
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双亲。从此噩梦缠身,走遍了半个山河,依旧没能找到安定。
卫邱不喜欢跟别人讲起自己的父母,但他确实是个幸福的孩子,家庭和睦,他在温室中成长,并让父母因为他感到骄傲,奖状证书摆满了他的屋子,奖学金也永远在手,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后来考上名校,父母坚持要送他去学校。
卫邱后来去见过那个男人,打了他人生中第一架。
也见到了男人的孩子,父母离婚,14岁的男孩又正处叛逆的时候,家徒四壁还要不断偷家里东西出去卖然后潇洒。
男人精神几近崩溃,不停地哭,不停地给他磕头。因为要养孩子而不断工作的身体疲惫不堪,加上喝了一点酒精神恍惚开着货车一头撞上了卫邱父母的车,不知是报复人世还是无心于此。
卫邱当时在后车座闭眼休息,前一秒耳边还传着父母的言笑晏晏,天气和心情都出奇的好。
不幸这种东西似乎会传染。
从男人不幸的婚姻和不听话的孩子通过一条路传染给了他。
和睦幸福的一家成了过去,醒来时只有无休止的疼痛,医院白色的床单和消毒水的味道。
还有警察偶尔来的问话。
小剧场
卫邱:郁信忧应该有很多小弟啊,能打能闯。
众人:不,我们不敢。谁跟谁倒霉!
卫邱:我觉得还好啊,也挺好相处的。
众人:你会后悔的!
刚鲨口脱险的苏夏和沈黎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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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岁殿是什么地方?
第7章 先礼后兵
卫邱和那个叛逆的少年没什么区别,几乎同时失去了父母双亲。
大学四年他都沉默着,说来奇怪,噩梦似乎只在医院和毕业的时候出现过,但这一阵子的噩梦让他彻底从一个爱笑温柔的人变得经常性沉默。
如果...
卫邱想如果当时玄狱界也和他签订契约去换回父母的命,那他估计也会直接同意,像小姑娘时乐乐一样。
为什么玄狱界不找他,而是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签订任何契约却把他拉进这里。
卫邱想不明白,情绪也格外的低沉。
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他居然想依赖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帮他。
想着想着就看到郁信忧,那一如既往耷拉的眉角和嘴角真的很想让人给他一拳,然后对他吼一句能不能振作点。
明明并没有什么令人颓废的。
卫邱想给他一拳,好好的人干嘛一直这么颓呢,真想打醒他让他能笑一笑,说活在当下嘛,有什么可不开心的,一如打醒当年的自己。
四年大学他确实颓废的可以,除了学业之外不愿意跟任何一个人说话,舍友都听说了他的经历,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问候一下,后来便当他不存在。
卫邱倒是无所谓,他自己睡觉学习也并不耽误任何人。
招呼着船长远离鲨群,郁信忧整理了几套工具出来,船上没有太多东西能探测抹香鲸群,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找,郁信忧甚至多捆了几条鲨鱼上来当备用粮扔在甲板下的仓里。
郁信忧好几次跟络腮胡交流想要去离那个岛近一点的地方,看附近能不能有鲸鱼群,络腮胡重复的次数时乐乐都学会了,某一句叽里呱啦的话是“滚”的意思。
得益于太多次络腮胡大声的吼声,卫邱突然觉得,在没有翻译和文字的帮助下,学习一种新的语言确实不是很难。
一连几天两位老人都开始频频虚弱,卫邱有了一丝身处04号界碑的危机感。哪怕是郁信忧都时时皱着眉,一群人都没有什么思绪。
直到活泼的时乐乐眼尖瞅见一团黑乎乎的漂浮物,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打捞起来。
一股恶臭弥漫在甲板上。
沈黎刚捞上来就躲得远远地,“这什么玩意?臭烘烘的还在海上飘?”
卫邱毫不客气地说,“粪便”
苏夏不满地说,“卧槽,我说什么稀罕物呢?老大你让我们捞屎干嘛?”
沈黎也不满,“卧槽,拉这么大还这么臭!”
大小姑娘和苏夏说完立马也躲得远远的,生怕粘上一点,只有郁信忧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
卫邱白了苏夏和沈黎一眼说,“鲸鱼粪便。”
还上前闻了闻。
沈黎又想要上前把他拽起来,又不想靠近只能喊,“邱哥,你别!你要是饿仓里还有鲨鱼肉,咱们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苏夏也连忙说,“对啊,不至于不至于。”
“...”
连郁信忧都不吝啬白眼了。
那眼神看得一堆人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
苏夏总算开了窍,“鲸鱼屎!对啊,有鲸鱼屎那这附近不就有鲸鱼吗?那我们不就能抓鲸鱼了?”
沈黎也忙答,“邱哥牛逼啊,我都好奇你是不是个人了。鲸鱼屎居然都能闻出来,你是不是经常闻啊?”
卫邱忍无可忍,“闭嘴!”
宁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小心走近,隔了点距离问“是抹香鲸吗?”
卫邱和郁信忧都点了点头。
苏夏和沈黎唰唰地齐齐看宁燕。
宁燕对着俩人不可思议的目光解释说,“抹香鲸的粪便是一种香水的材料。”
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宁燕,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
卫邱见他俩异常的同步,气极反笑道,“古时候叫龙涎香,属于不可多得的贡品,现在抹香鲸属于濒危动物,你俩上一个月班加起来都不一定买的起一瓶,还嫌弃上了。”
俩人又同时摇了摇头,怕挨揍,不再发表意见。
卫邱不想给这俩活宝再做科普,转头跟郁信忧说“你之前说这里抹香鲸很多,这种鲸鱼又是经常性群居,你能找到位置吗?”
郁信忧摇了摇头说,“不好找,现在地标只有那个岛,我们之前岛在南边,鲨鱼群当时是从北边来的。”
“南边没有鲨鱼吗?”
“没有。”
卫邱起身看了看位置,“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岛在南边,现在岛在偏西南,那找鲸群只能去西南走,只是船长不让我们靠近岛,不然的话可以离岛再近一点去找一找鲸群。”
郁信忧说,“鲨鱼不靠近岛,鲸群也有可能不靠近,如果鲸群在靠东往北位置,一样远离鲨群,领地比较安全一些。”
“我觉得还是往西南走。如果不行,再去北边。”
郁信忧也不废话,直接去找船长叽里呱啦。
苏夏和沈黎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自己俩更像傻子了。他俩别说东南西北了,船头转个圈,连从哪来的都分不清。郁信忧一边宰鲨鱼一边居然还记得看鲨鱼都是哪来的让他们深深羞愧,他俩就记得哀嚎了。
卫邱看着郁信忧一边指着那坨巨大的粪便一边跟络腮胡商量,越说眉毛皱的越厉害,终于忍无可忍的手刀直下给人敲晕了。
一见络腮胡倒了,苏夏沈黎和卫邱三人也都动了,一起利索的将剩下几个船员绑起来。
先礼后兵门儿清。
问了一圈也没人会开船,小船划起来速度又比大船快。
于是四个人利索地整理了工具放在之前修好的小船上,留下了苏夏保护几个老弱,苏夏就差抱着郁信忧的大腿说不要,我不要离开老大。
郁信忧仅仅是瞥了他一眼,苏夏就不敢说话了,垂头丧气的看着三人忙活。
沈黎嘚瑟地在他面前来回溜达,被郁信忧踹了一脚屁股后,麻溜的去修补船了。
临走前卫邱还是小心叮嘱了宁燕和苏夏让他多注意船员和一直瑟瑟缩缩的丁立,顺道给了宁燕一把从郁信忧那里借来的匕首,匕首小能藏起来,宁燕对他道了谢。那些工具也都被郁信忧扔进了内舱,让苏夏看着。
他和郁信忧一起离开,如果有了什么人起了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能当成武器的东西必须收好,划船的至少要有两个人,还要备一个能随机应变,这样安排是卫邱提出来的,郁信忧一点头谁都不敢有异议。
岛屿越来越近了,天也临近黄昏,能看到一小片绯色连着天幕,晚霞与岛相接一片片红云,美景临到眼前让人如痴如醉,连吹了几天海风的苦闷都消了不少。
再靠近一点后,夕阳余晖下的海面漂亮的不像话,波光粼粼,犹如千万面金色的镜子,柔和的色彩搭配下,那一片绯色更像是天与海的互相凝视下,脸颊淡起的红晕。
残阳铺在水面上,三人看到了远处高高的水幕,卫邱心里一喜,看来鲸群并不怕那个黑岛,和郁信忧商量着划回去,准备开着大船前进捕鲸。
沈黎斗志昂扬,嘴里还在念叨着鲸鱼肉会不会比鲨鱼肉好吃一点。
卫邱被他一脸认真比较的样儿逗笑了,惋惜地告诉他鲸鱼肉应该不好吃,他们那艘船像是旧时代的捕鲸船,说明这个世界的捕鱼业并不发达,捕鲸一般是为了用鲸鱼的脂肪充当燃料,之前在船仓里的那些木桶都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应该就是用来储存鲸鱼脂肪的。
沈黎听了之后回忆了一下,差点直接吐出来,连划船的劲儿都小了许多。
三人划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艘船。
沈黎本来就愤愤不平,迟迟找不到捕鲸船后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不会是那狗船长怕死想把我们丢在这里吧,一个破岛而已还能比虎鲨群恐怖?”
卫邱正色说,“肯定是船上有变故,不然苏夏不会让船开走的。”
沈黎想了想那个彩虹毛,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就自己一个人能干啥”,叹了口气接着气愤的说,“我看那个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联合了狗船长,抢了邱哥给燕姐的匕首,然后逼他们把船开走的,一直话都不说装大尾巴狼呢。”
卫邱有点懊悔,只偷偷给了宁燕一把匕首,不知道能不能在船员手下保护她自己和时乐乐。
苏夏过了两个界点,手里必定也有武器,但是船被开走也就说明苏夏肯定出了事。
卫邱低头瞅了瞅发现海水的颜色似乎不太对。
郁信忧贴着海面嗅了嗅,脸色更加阴沉,厉声说,“先离开这里!”
第8章 来袭
沈黎赶紧划桨,问,“什么意思,有血味吗?”
卫邱突然想起来,船长死活不同意船只离岛太近。
他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玄狱界既然不愿意让他们接近那个岛,那既然有退路也有选择的情况下三人一定会回来找船。
如今船被开走且不论到底是谁开走的,络腮胡的想法一直是早早离开为妙。
卫邱一边划一边问,“他知道我们会回来找船,所以扔了个带伤的人下去。就在我们刚才那里。”
郁信忧说,“嗯,他不想让我们靠近那个岛。”
卫邱点了点头,“果然是可以控制诡奴的,也不是一层不变的。暂定那个家伙是界心,你在其他地方遇到过这种事吗?”
“没有遇到过,界点里很少有让界心畏惧的地方。”
沈黎一脸懵,“哪个家伙?什么一层不变?为什么不说船是谁开走了,界心是什么东西?还会怕?扔了个谁?不会是把苏夏那小子捅了一刀扔下去了吧?”
一番话下来卫邱人都快被他问晕了。
卫邱理了理思绪,捡重要的说,“不确定04界还是整个玄狱界,如果不是丁立捅伤了苏夏,打斗中苏夏掉进了海,然后丁立把船开走。那就说明跟你们签订契约的那个声音就在这里,他在注视着我们,不想让我们靠近那个岛,但我们靠近了,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他便控制诡奴丢了个受伤的人下去引来虎鲨群来对付我们。也有可能是对诡奴下了某种指令,会根据不同情况作出判断,来影响所有的人远离岛。”
郁信忧摇头说,“苏夏能打,丁立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等等,你说那个家伙现在在看着我们?我没看见什么东西啊,...啊!”沈黎话还没讲完,手中的桨突然往水里猛地一沉,力量极大把他往海里拽,瞬间半个身体都被拉出了船,郁信忧眼疾手快拽着他的领子又将他拉了回来。
沈黎差点跟海水来了个亲密接触,吓得赶紧往小船中间挪,郁信忧把自己的桨丢给他,从骨玉中取出那把红刀扫视四周的海面,提防着新一轮的突然袭击。
沈黎哆哆嗦嗦不敢拿,仿佛木浆是个活着的怪物,能再次发力将他拽下船。
卫邱看到那个浮上来的桨已经飘远,周围的水面也开始渐渐变黑。他心下大惊,瞬间明白过来是数不清的虎鲨群又来了,这个又小又破的船可抵挡不了太多的撞击,上次郁信忧的出行已经让船支离破碎了,好不容易才加固修好。
卫邱踢了一脚吓得颤抖不止的沈黎,“赶紧划!在这只能等死!”
沈黎这才捡起桨拼命的滑,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一点也不敢松懈。
虎鲨群开始试探进攻,海面上渐渐露出一些脊背,船身在那些撞击下开始不停地摇晃…
郁信忧挥刀猛地向船边刺下,再拔.出时扬起一串血水,卫邱也谨慎无比,他侧边的一头虎鲨突然窜出,锋利的牙齿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情急之下他挥桨拍上了那扁平的脑壳,脆弱的木浆咔吱断裂,郁信忧闪身过来用红刀卡住虎鲨的牙齿,这头虎鲨并不算大,郁信忧一拳下去虎鲨的脑袋肉眼可见的凹陷,他抽回了刀将虎鲨又踹回了海里,卫邱已经看呆了,额头冷汗直流时那把红刀就已经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郁信忧没有丝毫客气,左手斧头右手剑的抡了起来,不一会功夫上半身就已经被血水浸透了,有虎鲨的也有他自己的,原本的伤口因为发力过猛而崩裂了,血水顺着他的袖子滴滴哒哒落在船上,染红了船身的木头。
船过之处血水划成了一条猩红色的线,翻起了几条白肚皮的虎鲨,以及更多围过来让人触目惊心的黑色背脊。
卫邱以前没有用过刀,但是红刀握感真的太好了,他自己平时力气就远超常人,来到这里之后他试过,那条两米长的虎鲨他都能轻易拖动。刀很锋利,又刺又捅也勉强制止了两条虎鲨的进攻。
他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甩了甩刀上的血水,船身还在持续的摇晃,两个人一头一尾踩实船身防止船翻,卫邱的力气也已经用了大半,如果不是郁信忧顶着,这小破船真顶不住,三个人都得葬身鱼腹。
捕鲸船体型大,虎鲨群攻不破还算安全,但卫邱不能抱期望于捕鲸船回来。
不过并不是没有转危为安的方法…
在这个界里,既然诡奴不愿意靠近那个岛,那虎鲨群可能也会,抹香鲸是群居性动物,能在靠近岛的地方自由栖息生活,那岛附近很有可能没有危险的虎鲨群。
只要他们划到一个临界点,虎鲨的进攻就有可能停止。
但是谁也说不准究竟有没有那个临界点。
谁也说不准虎鲨到底会不会因为血腥味失去理智冲进临界点里把他们撕个粉碎。
只能抱期望!
只能赌!
赌这个狗屁界点里有让这些海洋霸主感到恐惧的东西。
郁信忧嘴唇已经发白不停地喘着粗气,这次的战斗远比上次的久,虎鲨数量也远比上次的多,上次只是一条手臂划伤流下的一点血,这次可是丢下去一个人。
谁也说不准那个络腮胡船长扔了几个人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多捅几刀让血流尽来多吸引几条鲨鱼。
生死危机关头,容不得多迟疑半分,郁信忧手里的刀剑斧头钝了好几把,还有几把留在了虎鲨宽扁的脑袋上,取用武器需要频繁的点骨玉,卫邱把红刀还给他,拿起断裂的木浆拼命的滑,和沈黎一块铆足了劲,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离岛还有很远,如果鲨鱼群不怕那个临界点,那他们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去跟虎鲨比速度。
力量上的略微优势,在数量的巨大差距下不值一提,更别提这里是海上,是虎鲨群的领地,并不适合人类。
卫邱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那场车祸他都没死,他觉得老天爷今天也不会让他死于鱼腹。
离岛越来越近了…
能明显感觉到周围鲨鱼数量少了很多,郁信忧明显是在强撑着,卫邱和沈黎又加快了速度。
紧张搏命之中出现了一丝生机。
他赌对了,虎鲨群确实不敢接近岛。
只是还有一条虎鲨还在跟着,体长近六米,庞大的体型吓得沈黎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汗毛根根竖立,哪怕是船头站着刚宰了十来条虎鲨的大佬都没法让他冷静下来。
沈黎满脑子只有划桨。
赶紧跑赶紧跑!离得越远越好!
他这辈子最喜欢吃鱼,没想到最后要被鱼吃。
离岛越来越近,大虎鲨似乎等不及了,流线型的身体猛地撞向小船,蓄力的一击撞得整条船竖立了起来,三人瞬间乱了位置,卫邱情急之下连忙抓住船边,另一手拽紧了沈黎的手臂,能听到沈黎吓得哇哇大叫还不停手脚扑腾踢水的声音。
不知是冷汗还是沈黎踢溅的海水沾湿了卫邱的眼角,让他只能睁一只眼。视线受阻看不清郁信忧在哪里。
卫邱急的大喊。
“郁信忧!”
怕他掉进海里进入鱼腹。
“我没事。”郁信忧声音已经嘶哑,手里死死攥着那把红刀,他稳住身形后发力踏上翻起来的船头将船持平,两个差点掉进海里的人这才爬了回来,伏在船中不停的喘气。
卫邱还没来得及擦掉眼角的水就听见“噗通”一声,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郁信忧的身影。
心里一凉。
没有声音!
那头虎鲨也没了动静,只有海面的水上慢慢浸涌上来的红色。
是鲨鱼的还是郁信忧的?
“邱...邱哥,郁信忧他,他是跳下去了吧,不是被鲨鱼咬下去了吧。”沈黎此时也不着急划桨了,扶着船边对着海面左看右看,急的冷汗直落。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怕窜出来个鲨鱼把他脑袋咬掉了,卫邱也心急如焚地趴在船边看着水面,心情沉的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连呼吸都暂停了。
红色的血水散去又变红,海面却变得平静了。
卫邱心乱如麻,甚至有了一种跳下去把他找出来的冲动。
“郁信忧!”
没有回应。
卫邱来不及多想急急脱了上衣,活动了一下因为恐惧和激战而僵硬的身体,脑中飞快地回忆着自己曾经学习潜泳的技巧,又深吸了一口气。
出水声在身后。
俩人齐齐转头看,就见着郁信忧用右手扒着船边不停地喘气,旁边的水面再次染成了极深的红色。
卫邱赶紧上前先把人拽了上来,郁信忧已经彻底脱力,挨着船边躺了下来,在不停的张口喘着呼吸。他的手臂上还缠着一根绳子,卫邱拿开了绳子后拽了拽,猜到应该是那条大鲨鱼,先给系在了船上也颓坐了下来。
沈黎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崇拜之情开始胡言乱语…
“郁信忧你这还是人吗?跳水里跟虎鲨打架,那家伙都能给你一口吞了吧。”
“老大你介不介意再收个小弟,你让我干啥都行真的!”
“可惜我不是个女的,哎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以身相许,给你生孩子,你这力气顶了天了!生的娃儿都能三岁打老虎吧!”
给郁信忧生孩子都能扯出来,听着沈黎越说越离谱,卫邱没好气踢了他一脚,“滚”
沈黎没心没肺,仰躺着闭着眼接着胡诌,“不滚,我现在和你俩,不还有苏夏,现在是生死之交。以后咱们就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谁也不能抛弃谁,我又不懒,我啥都能干,你看我划桨划得多快,我以后就给老大打下手!我真的曹了司马络腮胡,居然真的把船开走了,搞得现在苏夏在哪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进鱼肚子里去了。哎邱哥你说刚才拽我的那个鲨鱼会不会就是吃了苏夏的,我怀疑就是他,他死了也要把我拽下去,要不然咋会只拽我的桨对吧!”
郁信忧的气息平稳不下来,一直没有说话。
卫邱听他三句不离苏夏笑了,问,“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肯定就是他!他把我拉下去抱他睡觉!那小子昨晚又抱着我睡,卧槽我这辈子没这么抱过人,睡醒我人都傻了,是个美女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大老爷们。我可不想还没抱到女人呢就死掉,我要娶的女孩那少说也得跟仙女似的漂亮,不能这一辈子就这么死了”
说完沈黎“腾”的坐起来,垂着眼皮神态落寞,“哎,邱哥,你说不会真的是他吧。老大不是说苏夏挺能打的吗,那几个船员都被绑了,我上次也见他身手了,也能打鲨鱼,不至于连个胖子都打不过吧!要这么死了,也太窝囊了吧。”
卫邱听着沈黎的废话,瞥到看到郁信忧胳膊动了一下,连忙扶了一手让郁信忧坐起来,“你多休息会吧,那个岛附近鲨鱼群确实不敢进。”
郁信忧眼睛都没睁,挣扎着从骨玉取了一截布条,卫邱赶紧接了过来,准备帮他重新包扎伤口,郁信忧好像是对自己受伤已经司空见惯,备了很多这种透气的白布。
奈何郁信忧已经处于完全脱力状态,身下浸出的水都是红色的,分不清到底伤了那里,胸口的衣服也早就染红了,左肩的衣服也烂掉了,在不停的涌出鲜血。
沈黎闭眼唠叨着唠叨着就睡着了,卫邱也不指望他能帮忙,自己扶着人小心翼翼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将衣服脱掉后放在了一边,碎布和破碎的皮肉纠缠着,看的卫邱头皮发麻,郁信忧却只是皱了皱眉。
之前仅仅是手臂就满是旧伤,卫邱以为郁信忧身上可能更多,肯定密密麻麻的,毕竟闯了那么多界,脱掉衬衣时卫邱还是愣住了。
旧伤并不多,只有四五道,虽然都不在致命位置,但是都是长而深的伤疤。
最让人不忍直视的是后背,有一道疤痕从左肩连到腰部,像是要把郁信忧整个人斜着劈成两半。
卫邱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象不出来那会有多疼。
新伤添在肩膀和右腰,肩膀的最严重,险些被穿透,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左手臂无力地垂着,看起来像是断了,令人触目惊心。
卫邱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缠住伤口,血很快涌出又染红了白布。卫邱咬咬牙依旧是系的结实,如果不系紧失血过多更是麻烦,他起初不忍心,偷偷看了一眼郁信忧,可郁信忧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肩膀处理完了然后是右腰,撞击伤,皮肤已经发紫发黑,淤血在皮肤下汇聚,卫邱不懂得这种撞击伤是否需要缠住,严重到这种地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即使没有流血,后续肯定还会肿胀,卫邱在心里纠结了许久,又不自觉地碰了下他的腰,却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抬眼。
郁信忧漆黑的瞳孔就这么砸在了他的眼里。是因为月光的明亮映衬的吗?卫邱觉得今晚的郁信忧的眼睛格外明亮。
没有带着他日常的颓感。
湿漉漉的黑发将白布浸湿,又逐渐氤氲成绯色。
他嘴唇微张还在喘着气…
没有一句对话,只是静静看着。
四目对视看了许久,郁信忧又闭上了眼睛。卫邱手忙脚乱的将风衣拧了拧水,披在了郁信忧的身上,坐到一边发呆。
他看着海面连聚焦都做不到,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碎碎念:郁信忧小小地表现一下,恭喜宝贝卫邱动心。
动心不代表喜欢,请攻继续努力表现魅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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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来袭
第9章 送你把刀真难
没熬一会卫邱便沉沉睡去,他也耗尽了体力,打鲨鱼、划船、拉住差点掉海里的沈黎…
郁信忧生死未卜让卫邱的心一直吊着,他没办法倒下去,十分艰难地帮郁信忧包扎完,才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席卷来的疲倦感充斥了整个大脑。
但最大的无力感是郁信忧的那双眼睛。
郁信忧不算特别英俊迷人,他的眼睛给他添了很多彩,有些人一双眼睛毁了一张脸,有些人却可以一双眼睛拯救一张脸。
郁信忧都不算,五官说不出特别但是眼睛轮廓格外好看,瞳孔漆黑深不见底,明亮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只不过他平时都是耷着眼皮,时时刻刻保持着颓感,很难让人发现他的美。
放到现世去除掉能力加上记忆问题,仅凭着这张脸都能有一些女孩子追求,但他总散发出来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气息,让人有种他对什么都无甚在乎的感觉。
有一点冷。
卫邱觉得自己大学以来也是冷,但不是同一种的冷,卫邱是想逃避,是挣扎是痛苦。但郁信忧像是不关心不在意。
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漫天红云,卫邱有些诧异,他虽然又困又累,但不至于一觉睡到黄昏。
看清才发现那是一棵树,卫邱从未见过这么高的树。红的像火,高耸入云。
岛很大,能隐隐看见一些高高的小山丘,连着五六座,离得近的海岸边还有一些椰子树和一些其他叫不出来的树,这些树在红枫映衬下成了蚂蚁一般的存在。
红枫树远远看像是天上倾下了一盆火,火焰燃烧纠缠着天幕和岛屿,将蔚蓝如洗的天空与这座黑岛连接在了一起,枫树遮盖住了远处的海面,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附近的海面上偶尔还能看到鲸群呼吸时顶起的巨大水幕。
无数海鸟有的盘旋有的落在海岸上啄食,有的临着海岸线飞翔。
卫邱觉得这里真的安静又美好,自己小时候爱热闹并不觉得这样有多好,但他穷游了快三年走过了太多景区城市,盼望着自己以后如果定居的话,就想定居在这样一座海岛上,有些独特的与世隔绝的静谧感。
沈黎已经哇累了,见他醒了凑过头来问,“邱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我刚睡醒就一直在划船了,看到这么美的岛我都惊了。”
郁信忧头都不抬,“划一路哇一路。”
卫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看也不至于哇一路吧,你老大都被你哇烦了听见没。”
“不行!老大你不能烦我!”沈黎连忙奋力划桨,生怕郁信忧嫌弃他。
但他嘴闲不下来,“可惜了,要是早知道这岛这么漂亮,就带着苏夏燕姐小乐乐他们一起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管他什么狗屁的船长,在这岛上住一辈子也挺好的,找不着门出不去我也不惦记了。”
卫邱确实觉得这岛美的奇特又令人震撼,忍不住问,“其他界点也有这么好看的地方吗?”
郁信忧淡道,“好看的地方都很危险。”
“对对对。”沈黎忙点头说,“咱们上岛也得小心,我总觉得这岛有点诡异。那鲨鱼群和狗船长都不敢靠近这里,说什么在岛上献祭,邱哥你说岛上会不会有什么猪妖熊人大白鹿什么的吧,我听苏夏说这种岛上一到晚上都是鬼,我们会不会被献祭?还有那个枫树,哪有长那么大的树啊,搁哪儿也找不出来长这么高的树吧,也跟成精了似的,老大你说这枫树会不会是吃人才长这么大的,那得吃多少人啊!别晚上我们正睡觉窜出来几根树枝把人抓跑了吧,老大我们就三个人,你那么厉害能打树吗?你说他会不会先挑弱的吃,那不就是先吃我,不行老大你得保护我!我还没找着仙女呢。”
卫邱看岸边越来越近了,站起来发现胳膊和腿都酸的要命,还是昨晚激战的后遗症,他一边划桨一边给自己按摩小腿和手臂,以前他穷游基本靠走,经常手臂和腿部浮肿,也学会了一些按摩手法缓解酸疼。
沈黎絮叨个不停,卫邱打断他,“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多,没累死也被你唠叨死了。”
沈黎小心地看了一眼郁信忧,他确实一受惊吓话就特别多,郁信忧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有时候连回都不回,沈黎突然想起来苏夏似乎也不怎么爱说话,可能是怕话多烦到大佬,老老实实闭嘴了。
沈黎对卫邱的印象是刚开始可能不怎么爱说话,不过熟络之后也会听他叨叨,卫邱虽然看起来有点冷,但很少会用斥责人的语气,这次打断他也是因为郁信忧身上带着伤罢了。
他觉得卫邱是个很细心而且很勇敢的人,至少自己和苏夏跟郁信忧的配合没有和卫邱的好,他都第二次跟郁信忧遇见鲨鱼了,苏夏也肯定不止两次和郁信忧共处险境,但是苏夏上次依旧是跟他一样,只会大呼小叫和划船,俩人狼狈的差点桨都甩飞了。
这次他也没好到哪去,被鲨鱼拽了一口连桨都不敢碰了。
但卫邱不是,卫邱第一次遇险境就能迅速冷静下来拿桨拍鲨鱼脑阔,还能用刀跟虎鲨玩命。船被虎鲨差点掀翻,也是卫邱拉住他他才没掉海里。他累的睁不开眼动弹不得,卫邱还在坚持给郁信忧包扎伤口防止恶化。
沈黎打着心里的小九九:卫邱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只比老大差一点,不,再多一点点。
卫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能感觉到沈黎是在想事情。约莫着沈黎又在纠结为了表达感激想以身相许给郁信忧生猴子的想法,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船很快到了岸边,他先跳了下去,找了块稳固的石头绑好了船,还在想要不要扶郁信忧,毕竟他的腰伤看起来真的很严重,一转头郁信忧已经起身跳了下来。
三人在四处走了走,除了一些被惊起的海鸟,并没有发现什么过于危险的东西,这座岛屿安静得让人安不下心来。
脚下不是沙滩也不是石头,倒像是黑色与灰黄色掺杂的泥土,分布并不均匀,有的地方是黑土,有些地方颜色浅,顺着海岸线看过去参差不齐格外诡异。
空气中还有着一丝淡淡的香味,闻起来让人很舒服。
抛开又腥又咸的海风。
商量了一下后三人决定顺着岛边走一走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如果没发现再往红枫那里走,郁信忧和卫邱都觉得红枫那里应该有关于潮汐门的线索,郁信忧提到枫树时看了一眼那片红云,不自觉地皱了眉,似乎是不太喜欢,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郁信忧同意了也就相当于敲定了。
毕竟商量是卫邱和郁信忧商量,沈黎听。
他倒是想说什么,但是一说就停不下来,为了防止自己新抱到的大腿厌烦自己,心想还是少说为妙,憋住最好。
主要郁信忧不耐烦时候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三个人先找到了一些野果和水,加着那条拖了一路的鲨鱼饱了腹,卫邱顺便取回了那把红刀。
他拔下来的时候废了不少力气,红刀死死嵌在虎鲨巨大扁平的脑袋里,在海里拖了一路都没掉,取回来后就递给了郁信忧。
虎鲨脑袋上还有着五六处豁口,都是红刀或砍或刺造成的,这身形庞大的海中霸主死的憋屈,一点也不果断。
郁信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刀,没多说什么收下了。
三人吃到撑才开始准备,毕竟岛上有很多海鸟,也说不定会有什么动物看上了这么一大块肉来蹭吃,只给他们留下一副鱼骨。
绕了很久后三人发现了一艘小破船,不过破也比他们那个好,他们那个几乎快散称木板了,眼前的至少还能看出来是个船。
当时货船是有两艘小船的,卫邱不放心,选择用了郁信忧第一次出海用的船,虽然破但是加固后还是可以用的,留下的那个小船稍微大点,留给苏夏他们见机行事。
卫邱心中不由的一喜,看来船上剩下几个人也有可能已经到了岛上,只不过都有谁上了岛还未可知,船身并没有什么撞击和啃咬的痕迹,不像是遭遇过鲨群的样子,应该是一路平安过来的。
沈黎一看到船立马乐的跳了起来,左看右看地喊着,“邱哥,老大你们看,这不是我们那个货船上的那个吗?苏夏他们肯定也过来了,太好了邱哥!”
卫邱看着沈黎雀跃欢呼的模样,突然有一种难得的轻松。
岸边没有看到人,只有一行三四个脚印往树林里走了,郁信忧想要进去找,不想浪费时间,目前尽快汇合才是最重要的。
卫邱纠结了一下,又借了刀在船边的石头上刻了几行字,让苏夏他们回来后在此地不要再乱跑,意外发现刻的很轻松,这把红刀太过锋利了。
还刀的时候郁信忧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和小臂说,“刀你拿着吧,谢礼。”
卫邱合上刀鞘犹豫了一下,自己帮了郁信忧包扎只是小事,并不算大恩,但是在岛上用到刀具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一直借用并不方便,先收下到找到门的时候再还给郁信忧,到时候用自己的月币再去换武器就好了,就道了句,“那我就不客气先借用了。”
刚收进骨玉就听到郁信忧的抱怨,“送你把刀真难。”
“…”
刀不是定情信物(重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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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送你把刀真难
第10章 什么玩意儿在讲话?
卫邱呆怔了一下,去看郁信忧的时候他已经往树林中去了,招呼着也一脸懵的沈黎小跑着赶上。
郁信忧宰了两条蛇,和卫邱一同捅死了一头野猪。
沈黎被蚊子咬的嗷嗷叫…
卫邱去云南穷游的时候也经常能碰到被蚊子咬出一身包的同伴,找了止痒的草给沈黎敷上。有的蚊子咬人还会容易得疟疾,又给沈黎找了驱蚊草让他揉碎了涂在自己身上,但没和他说会生病的事,省的他又呼天抢地。
这个岛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人居住留下的痕迹,像是隔绝世间,蚊子也不一定带传染病,但他拦不住沈黎的脑子胡猜瞎想天马行空。
卫邱不招蚊子,郁信忧也不像是蚊子喜欢的样子,他一身肌肉连虎鲨都宰过,也不怕这么小小的几个蚊子,不过卫邱还是把驱蚊草递给郁信忧问,“你要不要也涂一点?”
郁信忧摇了摇头,旁边的沈黎一把抓过嘟囔着,“我要我要”,揉碎了就往衣服上和手上涂。原本黄色的卫衣染了红又染了绿,已经分不出颜色来,涂完似乎觉得不够,又往脸上脖子上抹了一些。
沈黎边涂还边夸。“邱哥懂得真多,能认识这么多东西,这蚊子咬人好厉害啊,我都感觉我要被咬的血尽而亡了。”
卫邱笑的温柔,“你去云南呆半个月你也什么都认识了,那儿的蚊子比这还大还毒。”
沈黎想了想说,“我可不去找罪受,不去不去。不过邱哥,没听你说过家在哪,你家是云南的吗?”
卫邱瞥到郁信忧状似无意间转过来的目光,回了一句,“不是,去云南旅游过。”
“邱哥,你喜欢旅游吗?”
沈黎没注意到卫邱情绪有些低落,只听到卫邱说了一句只是随便走走,想接着问便觉察到郁信忧的眼神有点冷,想也不想就闭嘴了。
走了很久都找不到人,三人只能原路返回,卫邱路上又摘了一些驱蚊止痒的草带着有备无患。
还没出树林就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沈黎急急先钻出了树林。
卫邱和郁信忧先听到了两声震天的嘲笑。
这个笑那个一脸肿,那个笑这个一脸绿。
谁也不服谁…
卫邱出树林的时候只看到四个人,苏夏、宁燕、时乐乐和那对老年夫妻中的老太太。三个人都是一脸包,老太太还有点萎靡不振。
老人的伴侣和丁立不知所踪…
那俩笑的喘不过来气,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的已经指望不上了。
卫邱先找了宁燕,宁燕和时乐乐手臂都有些红肿,卫邱给了一些让她们用。
时乐乐先甜甜地喊了声,“谢谢哥哥。”
卫邱问,“方便吗这会?我想知道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宁燕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两人走远了一些宁燕才开始说,“你们走了之后,苏夏说先把船套好,如果出现状况好去直接找你们,他去套船的时候那个丁立抢了你给我的匕首把那些船员都放了,喊着一些‘郁信忧要去岛上’‘违抗神是会死的’,他不愿意跟着你们去送死,然后拉着船长要把我和乐乐他们绑起来。”
她越说越哽咽,以至于蹲下了身,“幸亏…幸亏苏夏回来的快,但是爷爷跑得慢,没躲掉那一刀,掉进了海里。苏夏说见了血鲨鱼很快就会来,我们得先划到岛上等你们才行。刚才我们找了点水喝,回来就看见你留的字,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时乐乐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小跑着转过来给宁燕擦眼泪,气的两个大眼都瞪得圆圆的,“那个胖家伙还拿刀伤了燕姐姐,说要把我们扔下去!爷爷本来也能走的,都是他搞得。我还跟他说过话,刚上船的时候不是小黎哥哥他都掉海里了,卫邱哥哥你还煮肉给他吃,他居然这样,又胖又丑还不是个好人!”
卫邱摸了摸时乐乐的脑袋,蹲下来说“坏人会有恶报的,乖,乐乐不生气,燕姐受伤了你要照顾好她知道吗?还有奶奶,不要在奶奶面前提爷爷的事。”时乐乐点了点头,卫邱又转头问宁燕,“伤的严重吗?这里没有药,清理不好容易感染,我只会简单的处理伤口,可以帮你。”
宁燕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说“没事,不严重,跟郁信忧的伤差不多,已经止血了。”
跟郁信忧上次的伤差不多。
估计是抢刀的时候伤到了,不过卫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勇气增加了许多,自己刚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宁燕一直都是脸色苍白的,那时候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几天不到就已经敢跟恶徒抢刀了,伤口估计也不会浅,但是现在没有药,只能慢慢恢复,不感染问题就不算很大。
所处环境的骤变让这个女孩子坚强了起来,不知是喜是忧。
时乐乐拉着宁燕回去老人身边,已经开始逗老人开心了,听着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又撒娇又哄的模样,老人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虽然抵不过失去老伴的痛苦无助,却还是给这个冰冷的海边添了一丝温暖。
小憩了一会,卫邱去找了苏夏说,“帮个忙,跟我一道去取点肉和水来。”
苏夏停止和沈黎的互损,有些奇怪的问,“哎,为啥是我?”
“你刚不还说你是打工人吗,赶紧去吧去吧,我正好休息会,打鲨鱼打的累死了。”沈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脚边扔过来一把斧头,还沾着鲨鱼血。
郁信忧不商量,“去砍柴。”
沈黎屁颠屁颠的拎着斧子小跑跟过来说,“行吧行吧,那我跟你们一起。邱哥,或者我们把野猪烤了吃也行啊,我还记得野猪位置呢!”
苏夏拒绝,“跟什么跟,吃什么野猪,野猪肉又骚皮又厚!你乐意吃你吃,我们不去。你要进树林,我们在岸边不同路。别想着让我们俩个帮你砍柴,自己干。”
卫邱也不想让沈黎跟着,他想问苏夏一些事情,之前在船上并不方便。不带沈黎不是怕他听,只是怕沈黎叨叨起来没完,到时候一路估计就听他俩吵了。也摇头拒绝顺便提醒,“小黎,记得找干木头,劈了带回来。别砍新树,点不着火的。”
沈黎垂头丧气地进了树林。
把三人中途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卫邱让苏夏吹了一波彩虹屁之后才问,“郁信忧不记得之前闯的界点你知道吗?”
苏夏点了点头说,“知道,第一次出了潮汐门老大就直接进了千岁殿,千岁殿就是老大住的地方,卧槽那得多少月币才能在零界攒一套房子住啊,老大真的牛皮,卫邱你都不知道,那千岁殿外面还有鬼魂在那飘,跟鬼片似的,当时出来的一群人都想跟着老大混,结果被那群鬼魂吓得全跑光了,就剩我一个在那等,在我坚持不懈...”
“说正事。”
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着呢说着呢,老大当时好像一直在睡觉,睡了三天吧大概,不得不说真能睡啊。我都快饿晕了他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想了想才记起我,我就跟着他,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记忆力不怎么好,当时还寻思要是多睡个几天是不是当我面就直接走了...”
“咳!”
苏夏回忆了一下,“这就说,别着急。你是想问界点是吗?我进的两个界点都是07界,但是地点不一样,一个是荒村,我们被扔进去6个人,所有人都一脸懵的时候,老大直接给人家村头的一个大坟给刨了,挖出来一个小孩,小孩还没死呢,挖出来大家才知道这孩子跟我们一样也是契约者。只不过进来就被献祭了,好像因为07界里需要不断的献祭小孩。”
“第二个界点呢,你说的那个被蛇抓走的女孩也是献祭吗?”
“好像是的,反正年龄大的基本没被碰,都先抓的年龄小的,第二个界点我们进去是8个人,但是我感觉肯定有一个最小的已经被献祭了,老大当时昏迷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很不高兴。我感觉他是因为自己昏迷耽误了救人所以才会不高兴,第二个界点老大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睡着,几个年龄小的都已经被抓光了,那个救回来的小姑娘也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老大醒了之后就直接去了,回来的时候提着蛇头,用蛇头找到了一个湖,开了门我们才回来的。不过那湖里也有怪物,老大身上的伤还没好也打不过,拿蛇头丢的老远把怪物骗走了我们才下的湖。”
卫邱点了点头又问,“潮汐门门口都有危险吗?第二个界点是湖中怪兽,那第一个界点呢?怎么过的?”
苏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搓了搓手臂说,“第一个界点救了那个孩子之后,老大就围着荒村转了几圈,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没头没脑的乱窜还不如就跟着他走,还有两个人没跟,说老大看着就一个窝囊废的样,我可去他奶奶的,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顿了顿,气了半天才继续低头说,“不过那两个人也没啥好下场,后来我们见到他们了,变成了就跟船长那样的诡奴,连话都不会说了,跟npc似的,你看在船上的时候老大都不伤害那些诡奴的,那些好像都是闯界点失败的契约者,其实也都算是人。”
卫邱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
苏夏还在滔滔不绝,“你知道我们在哪见到的吗?我们跟着老大走,就走到了一个妖怪城里,那两个人被关在笼子里,被两头猪在买卖。你都不知道多惊悚,鸡鸭猴子在做生意,看见我们的眼神跟我们是什么大餐一样。老大出手揍了几个后,它们才老实不打我们的主意了,老大带着我们转了好久才进了一家店,我都快被那些人腿胳膊看出阴影来了,老大进去我们也跟进去,里面是个乌龟掌柜,别说,那乌龟掌柜长得跟个忍者神龟似的...”
“忍者神龟是什么?”
卫邱猝然止住了脚步,打开骨玉取出了红刀。讲的口干舌燥的苏夏也“妈呀”一句捏着小臂取了把斧头出来,俩人转了一圈看了一圈,别说人影了,鬼影也没见着。
海风有点凉,树林中只有树叶遇风飒飒的声音,黑乎乎的仿佛庞大野兽看不清细节的巨口。
弧形的海岸线上也只有石头泥土和偶尔激起的浪花,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了。
两人背靠背谨慎观察着周围,苏夏费力咽了下口水问,“卫,卫邱,你听到了对吧!这什么玩意儿在讲话...”
3.22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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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什么玩意儿在讲话?
第11章 交个朋友
卫邱戒备地扫视着身边的海岸线和树林,“听到了,我们三个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确实没发现,卫邱和郁信忧都互相确认过,两人绕了很长的海岸线,加上又在树林中寻找了一会,都没有发现这里有半点人居住过的痕迹,海岸边都是泥土,若说是被掩盖住了,他们也没找到任何船的残骸和路。
分开行动不是贸然,郁信忧需要休息,他身上的伤已经不能再来回折腾着赶路,还有老人和孩子,只能分派人来取肉。
只不过卫邱也不能确定这里是否危险,但是遇到未知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提问的人说的话是他们正常交流的语言,并不是那种听不懂的玄狱界里的流通语言,声音的主人是个少年,是不是契约者不能确定,但应该没有多少孩子不知道忍者神龟这种东西。
这黑岛是个献祭点,虽然不知道献祭是不是真的会死,但是凭苏夏所说的第七界点被献祭要被蛇卷走和被埋进坟里,那被献祭的人活下来的应该不多,如果是契约者,一个孩子要怎么存活?除非这孩子身边还有人保护他。
或者这声音主人一直生活在这岛上,卫邱觉得这种可能性要大一点,玄狱界不是没有居民,零界都有居民,有千岁殿那样的类似家的居所,那界碑界点之内也一定会有居住的生物,类似于第七界碑里的会贩卖契约者的猪狗牛羊。
卫邱心里敲着鼓,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思考,他们不是带着恶意前来,也并不想招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卫邱商量着说,“不知是哪位朋友,我们无意打扰,不知可否现身一谈?”
不管对方是契约者还是居住民。卫邱都希望能与它有些沟通。
“你们是小鲸鱼吗?怎么闻着臭臭的,跟小鲸鱼味道一样啊,你们走近一些,我闻不太清楚。”
声音似近似远,传到二人耳中却清晰无比,苏夏已经吓出了冷汗,夜晚阴凉的海风一吹,就忍不住想打哆嗦。
他们面前连个鬼影都没有,说话的是谁都看不到,走近些?往哪走?海里还是树林里?
这附近抹香鲸不少,这种鲸鱼体型都很大,甚至能长到十几米长,在这声音主人口中还能称为小,那它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不论是什么庞然大物,卫邱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是岛上的原住民,它提到鲸鱼的时候语气不满,却没有嫌弃,两人身上的味道怕是昨天打捞那坨抹香鲸粪便留下的,让声音的主人错认了。
更有可能,鲨群不肯靠近这座岛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
卫邱还在思索着如何回答,声音主人似乎不耐烦等他们回答了,“算了,你们赶紧离开,就算在附近游也不会有危险,不要上岸来打扰我们休眠。”
这是真把他们当成鱼了,什么人能在海里一直游啊…
卫邱心想这声音主人看来并非人族,至少区分不出来人和鱼的生理区别,连最简单的生活条件都不知晓。
半晌都没再听到声音后,苏夏才放下了抬了半天的手臂,“卫邱,怎么办,我们还找那个鲨鱼吗?”
卫邱点了点头说,“去吧,大家需要吃的,谨慎起见还是小声一点。它好像很讨厌被打扰。”
“哎,苍南怎么还在你这?老大借给你的?”苏夏指了指卫邱手里的刀说,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卫邱翻看了一下刀柄,之前看的时候并没发现有刀铭,便问,“这把刀叫苍南吗?我跟郁信忧临时借用的。”
两人接着往前走,离之前的小船只有很短的距离了,苏夏压低了声音说,“嗯,从乌老板那里换的,好贵的,一百个月币!乌老板就是个黑心肝!也就只有老大那样不在乎月币的人才舍得换了。”
他边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唉!我闯了两次界点才给了9个月币。就换了一把斧头备用,剩下的存一存等多了换把好的武器。不过好的基本都被老大换走了,乌老板也老是拿一些破烂来让我们挑,基本没太多好用的。虽然是个奸商,不过长得是真好看,跟仙女似的。”
卫邱觉得这俩人真是绝配,都对仙女这种生物异常的执著。
但还是疑惑地问,“郁信忧说他每次都有20多个月币,你们的这么少吗?”
“当然少啦,界点是老大闯过去的,门是他找的,架是他打的,基本月币都在他那里,你别小看我。老大打架我都在帮忙的,所以我的月币基本上也会排个第二,我也满足,跟着老大攒月币还是很快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个好武器自己用,乌老板虽然是个大奸商,不过她给的武器还是挺好用的。老大跟我说过,好的武器能对界碑里一些危险的东西造成伤害。我想攒一个,等到有一天老大不记得我也不管我的时候,那时候我有了好武器也有了信心,也能成为老大那样的人,能独当一面,像武侠片里的大侠一样,还能保护其他人。”
苏夏说完有点惆怅,摸了摸自己的彩虹头发,似乎又感觉自己有点幼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卫邱回答说,“挺好的,至少有目标。”
两人来到船边,卫邱拽出还剩下不少的鲨鱼肉,割了一大块用绳子绑好,一人提着一头往回走。
苏夏问,“那你呢,以后有什么目标?我记得你说你没有签订契约就被拉进来了,玄狱界进来就回不去了,只能不停地闯界。我见过好些契约者,什么样的契约都有,老大他是不记得为什么进来了,他那个记忆太模糊了,你都不知道他第一次出去也就睡了三天,第二次居然睡了足足七天,出来的时候要不是我拽着他,他都直接绕开我进界碑了。”
卫邱不是很想提这个,但还是回了,“暂时没什么目标,刚才说到哪了,第一次界碑有个乌龟老板?”
苏夏点了点头说,“对,差点被打岔忘记了。那个乌龟老板,老大当时脸都黑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大就说老乌龟要我们开坛祭祀,我们直接就傻眼了,还好当时队伍里有个道士会跳,没有拂尘老大就抓了只公鸡给他,那鸡威胁我们说敢拽它的毛就把我们都杀了,卫邱你是不知道,老大转述那公鸡话的时候脸比让他跳大神还黑,我给你学学。”
苏夏半垂着眼皮学着郁信忧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它说它有五十个老婆,不跳就把它老婆嫁给你们!”
卫邱一下就乐了。
苏夏接着说,“那情况没人敢多想,我们当时都怕娶个母鸡做老婆,跳的一个比一个欢快。后来想想怎么可能,那老公鸡肯定说的是叫它老婆来打死我们,老大就是为了吓唬我们,又担心说死字让人恐慌,毕竟大家都是刚目睹过残肢断臂的,直接提那个字可能会把人吓疯。”
他苦笑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老大一直那种眼神看我们是嫌弃我们没用,后来发现他从来不拒绝帮助我们,其实有时候他也挺幼稚的,觉得自己跳很丢脸,就吓唬我们让我们跳。没有祭祀用的坛就用俩碗扣着,东西准备的不齐全,老乌龟一直不满意,跳的我腿都酸了老乌龟才开口,把老大带进去了,没一会老大就出来了,带着一身伤接我们去了潮汐门,我当时吓了一跳,后来老大打架我也上,能帮多少帮多少。”
卫邱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你们也帮了我许多。”
“我也没什么大作用,都是老大,老大人真是挺不错的,走之前还跟我们说下次闯界听不懂可以猜,离潮汐门越近越危险。离得越远抓契约人去献祭的怪物就越少。我们一群人能活着出来对老大那是真的佩服,虽然不知道关门之后发生了什么,老大是怎么找到门的,但是听着里面的打架声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我当时就觉得,老乌龟把老大自己带进去就是只想让老大走,我们都不合格。然后老大不同意,就给开门的东西揍了一顿,后来我就一直跟着老大了。”
卫邱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判断是正确的,对于郁信忧的人品有了一些更清晰的认知,尤其是听完苏夏说完他们经历过的事之后。
这些东西郁信忧已经不记得了,对人没有防备或许是因为记忆模糊,已经不大记得太多人做的恶事,也可能是总有一种不忍心抛弃别人的善意,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坚持带着一队又一队的人闯过界点。
他还在思索着就感觉到苏夏突然停住了脚步,便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夏一头彩虹毛被风吹的凌乱,低着头在沉默。
卫邱问,“怎么了?”
苏夏有些扭捏,但语气诚恳,“哎,我以后就叫你邱哥吧,我觉得你人还不错,老大也愿意把那么贵重的苍南借给你,我刚才问过小黎一点你们之前发生的事了,小黎说你俩也在帮着老大宰鲨鱼,他那熊样我又不是没见过,见了鲨鱼被吓得差点把桨拍在老大脑门上。他敢编谎话说打鲨鱼,那肯定是你帮老大打了,他怕丢人才说自己也打了。”
苏夏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刚进来的时候老大说这是04界碑,比之前的危险好多倍,他都不记得我了还是让我小心点。我一开始以为你们都跟炮灰差不多,两个老人,一个小孩一个娇贵公主还有一个话都不会说,就剩你们两个还能干点事。当时觉得特别不满!觉得玄狱界对老大不公平,老大挺好一人,每次都拖着一个老弱病残的队伍找活路,这次都04界了还没个看起来可靠的人。所以你们找我说话的时候我不怎么搭理你们。当时其实就觉得小黎老是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稳重,你又像个小白脸,不是小白脸,我是夸你好看。我怕我自己不够帮老大的,老大又要受好多伤,妖怪城的界点老大就受了很多伤,我能帮他的不多心里也不好受。我叫你一声邱哥,你也别计较我之前的不礼貌,咱们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能见到呢,成不?”
刺鼻的血腥味被海风吹散,卫邱闻不出来海的味道,只觉得那应该是咸咸的,张口就能感受到的苦涩。他没有再看苏夏,目光转向了远处火堆旁坐着休息的身影上。
卫邱点了点头说,“好”
(10/11双更)
小剧场
郁信忧:我听见你说卫邱是什么小白脸?
苏夏:…
卫邱:他夸我长得好看。
郁信忧:嗯,这个我赞同,宝贝老婆是个小白脸。
卫邱:…
攻确实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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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交个朋友
第12章 是不公还是巧合?
俩人把鱼肉提过去后,宁燕想要来帮忙,但她身上还有着伤,卫邱嘱咐让她多休息省的扯到伤口。
宁燕纠结了一下同意了,接着去陪老人小孩说话。
卫邱招呼在海边玩水傻乐的沈黎过来帮忙烤肉,沈黎带了一大堆干柴回来还顺道抱了几个椰子,挨着郁信忧摆成了一排,
卫邱生完火后回头一看,沈黎就蹲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一边的苏夏手里拿着一把斧子,开不了椰满脸难色,便拿出了苍南刀切了一排椰子出来。
鲨鱼肉装在椰子水里一煮好,苏夏就叫醒了郁信忧,卫邱感觉他的行动有些僵硬,嘴唇也没了血色,和脸一样苍白,额头和脖颈一直在冒冷汗。
应该是肩膀和腰上的伤严重了,昨天的伤加上今天的赶路,到底是**凡胎,受了伤疼起来一样要命。
郁信忧吃完就倒头闭眼休息,一句话都没说,眉眼和嘴角耷拉的更厉害了,一副没精打采要死不活的样子。
吃饱喝足后时乐乐便枕在宁燕的腿上睡着了,宁燕也疲惫地靠在石头上沉沉睡去。
卫邱把剩下的血肉处理好后,老人还在看着大海,背影比卫邱刚见到的时候更佝偻了,他记得刚见到两位老人的时候,两个老人虽然害怕,却互相依偎着,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笑容。
为了防止吵到郁信忧休息,三人煮东西的时候就已经隔了距离又生了一个火堆,苏夏手里拿了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沈黎枕着手臂仰躺着看天空,翘着腿指点江山一般还在讲着三人勇斗虎鲨的事迹,苏夏只是听着,没多说也没拆穿。
俩人的话题不停的换,又讨论起路途上传来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两句互损的话。
卫邱走到海边的时候两个姑娘已经睡熟,老人靠着一块石头沉默着抹着眼泪,树皮一般的干裂皮肤上两只昏黄的眼睛一直盯着大海,好像能看穿海面,看到海底沉睡着的另一位老人的身体。
他就静静站在老人身边,陪着她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开口了,“孩子,歇一会吧,你们也都辛苦了。”
卫邱说了句不辛苦后盘腿坐了下来。
老人抽泣了一下说,“我和他本来也是一把骨头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添麻烦,老头子走的利索,留我自己一个人在这。”
“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老人垂眸,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字像是耗尽了不多的力气。“活又能活多久呢?活着也受罪,我们俩为了闺女进到这里来,本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卫邱轻声问,“签订的契约吗?”
“是啊,我闺女生了重病,下了病危单子,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头子说大概也是个以命换命的法子,他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最倔了,年轻的时候动乱把他皮都打烂了都死倔着。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有一个外孙,才8岁,没了妈怎么活呢,”
老人呜咽出了声,“反正我俩这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几年,等我们不在了孩子该怎么办呢?我就跟老头子说我也跟他来,但是必须看到女儿好起来。我俩看着闺女健健康康的,在这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可是这才刚来,老头子就没了,这要是让小蝶知道,估计又要闹。你不知道,我闺女脾气跟她爹一个德行,才闹得离婚现在带着孩子一个人过,我俩奔着省个棺材钱,却没想到麻烦了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还愿意照顾我们这么两个老东西,都是好孩子啊。”
卫邱安安静静地听,微微一笑说,“不麻烦,总还是能出去的,找到回去的路,也还有机会再见到康复的女儿和外孙不是吗,8岁是在上小学吧?”
提到外孙老人就提起了兴趣,“小学三年级,不大聪明的孩子,三年级了还要缠着他外公教他写作业呢,我老了,也没啥知识,就老头子还记得点。我闺女脾气不好,孩子一直在我们这养着,他爹也不管,不过孩子懂事,天天给我们捶背,还说长大要给我们买飞机呢。”
卫邱柔声说,“嗯,你得走下去,你闺女还需要你呢。”
“她需要我们给他伺候外孙还差不多,饭也不会做,孩子也不会教,就天天跑着出差赚钱,把身体都累垮了。”
“你别累垮自己,有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我叫卫邱。”
“你是个好孩子,小燕和乐乐也是好孩子...”
老人心里憋的话说出来后好了许多,念叨着念叨着也沉沉睡去,空气中的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很容易让人安心。
卫邱起身很轻,不想吵醒三个睡着的人,不远处的火堆旁的两个人也已经睡着,一个有睡样的人都没。
卫邱还是有点担心郁信忧的伤,那脸色和嘴唇都太过苍白了,虽然看不到伤口,但是郁信忧行动上的僵硬还是像石头一样堵在卫邱的胸口,沉得让他喘不过来气,走到郁信忧靠着的那块石头附近的时候,他还在犹豫不决。
不是吝啬于自己的善意,只是昨晚在碰郁信忧腰伤时看到的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了,也太让人难忘了。
他总感觉郁信忧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只野兽,平时慵懒颓丧,专注的时候又是异常的明亮凶猛。
卫邱看不清,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从昨晚起郁信忧就基本没说过几句话,他负责说,郁信忧负责点头同意。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郁信忧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怎么了?”
卫邱怔了一下,绕过去看到郁信忧整个身体都依在石头上,面朝树林。似乎如果有什么东西从树林中窜出,他顷刻间就能察觉,遂即睁眼吓退洪水猛兽。
“路上听到了一个声音。”
卫邱把两人听到的原原本本复述给他后,就发现郁信忧睁眼了,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他身后的红枫树的方向。
“我也觉得可能是那个树,”卫邱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眼。
继续道,“玄狱界里除了居住民和契约者还有别的生物吗?比如这个树,类似灵异一类的,那个声音说的话我能听懂,并没有讲船长他们说的那些话。”
郁信忧说,“好像是有的,有些东西会模仿签订契约的人说话,学得很快。”
他觉得郁信忧的描述有点不对劲,疑惑道,“契约者不只是人吗?”
郁信忧答,“不记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红枫在模仿我们讲话?说实话这么大的树我确实第一次见到,可能真跟沈黎说的那样成精了,你的伤怎么样了?等你伤好点了或许可以去看看。”
郁信忧动都没动一下,“你自己看。”
他的风衣里没有穿之前那件白衬衫,衬衣现在已经风干晾在不远处,扣子全部扣上了,卫邱记得的昨晚因为衬衫湿透并没有帮他穿上,郁信忧冷起来自带杀气十分要命。比起要沈黎帮他穿衣,卫邱更觉得是他自己穿好并系好了扣子。
取来衬衫的时候郁信忧手边已经多了一段白布,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并没有动过,懒洋洋地倚着,但是卫邱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不然不会动都懒得动一下。
卫邱小心翼翼的解开风衣的扣子,问他,“我听苏夏说你带他的第一个界点受了伤,到了第二个界点时你就经常性的昏睡,伤的严重的时候你会一直昏睡吗?”
“偶尔会。”
不睡的时候那看来就是疼得根本睡不着了,就像现在…
卫邱不睡是因为有心事,按照郁信忧那种性格,刚来04界这种远比之前界碑危险的地方,还在摇晃不止的船上都能睡得昏天黑地,折腾了两天一夜确实没可能会睡不着,这会还清醒着只能说明伤口确实太疼,疼得他无法入睡。但是他一直没开口,闭着眼睛假寐,直到卫邱过来。
小腹处的最后一个纽扣解开后,卫邱才发现他半个腰身都已经肿胀发黑。
“疼吗?”他问。
郁信忧没有回答。
卫邱用手按了按那片淤血,那按压触感太过诡异,让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可以稍微帮你按摩一下舒缓,不过可能用处不大,之前没按过这么大片的淤血,而且按的时候会很痛。”
郁信忧说话了,“按吧。”
卫邱想用闲聊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或许会让郁信忧好受一点,但是又不知道郁信忧会在意什么,突然想到了刚才的对话就说,“我刚才和那个老人聊了一会,老人家是为了女儿签的契约,你说我为什么什么契约都没签就被拉到这里了,搞不懂。”
抛开皮下淤血的诡异触感,掌心和温热的肌肤相触感并不算很差,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排斥,卫邱接着说,“估计你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进玄狱界了,你是不记得,我是压根不知道。来的每个人都了结了自己的心愿,就像是一个个过黄泉的鬼一样,不知道这种比喻对不对,但是真的好像夙愿得以实现的一群孤魂野鬼,好多人都是为了家人,亲戚朋友,很少有人是为了自己。我知道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签订了契约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对我有点不公平,如果五年前我知道有这么个世界,那我肯定也会为了父母签契约来到这里。”
郁信忧的身体有点颤抖,似乎是难以承受腰身带来的巨大疼痛,“你的父母?”
卫邱察觉后,就小了一点力气一点一点的按摩,“嗯,我大学的时候,一场车祸,我就只剩自己了,如果当时知道玄狱界,我无论如何也会去签订契约,他们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本该安稳幸福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签订契约救的你?”
下午六点2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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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不公还是巧合?
第13章 是认错还是笃定?
卫邱愣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去看郁信忧。
但是能感觉郁信忧的眼睛在看他,并且眼睛一定会很明亮。
卫邱继续埋着头帮他按,沉声问,“玄狱界的诡奴会死吗?”
郁信忧思考了一下说,“会”
“怎么样算是死亡?诡奴至少不会被献祭吧。”
“诡奴不能用来献祭,常驻民一般用来交易,只有契约者会被用来献祭,献祭后也会彻底死亡。”
诡奴是最下层的生物,任人交易和宰割。
卫邱抬头看向他,对上他明亮的眼眸,丝毫不畏惧。“记不清为什么进来,那你还记得大概什么时候进来的吗?”
郁信忧看着他说,“记得一点”
卫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点紧张,轻声问“什么时候?”
“高考完之后,7月份。”
似乎是对自己的描述不太满意,郁信忧又说,“我是七月死的。”
卫邱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感到一点失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解了疑惑心口还是有点堵,也不太理解郁信忧口中的死是指自己心灰意冷进入玄狱界,还是真的现实死亡。
目前看起来玄狱界好像不会与已经死亡的人签订契约,但签订契约之后谁也不知道原本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是消失还是意外死亡。
卫邱想要弄明白这点,如果是意外死亡,那郁信忧说的七月死的,可能是像老人亲眼看着女儿身体恢复才进了玄狱界那样,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的死亡。
这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至少只是看着就让人很压抑沉重,心志不坚定的人甚至可能会疯掉。
现实的肉身死亡可能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归,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当时的幸存可能也是玄狱界所为。
这让卫邱有心无力,徒然生出一丝期望,但这期望太虚无,也太诡谲怪诞。
他人生中第一次希望自己不是个有好运气的人。
车祸之后,所有人都在说他有福气,那么大的货车都快要把他父亲的车子压扁了,他居然只是受了轻伤,胳膊腿儿都好好的。连医生都在说你很幸运,导师对他说死神到了你的身边都没有将你带走。
他不想要这天杀的好运气。
卫邱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了肩膀,那里已经整个浸透,伤势不容乐观。
“再忍一忍,”卫邱说,之前系的布条太紧,他怕扯开伤口,取出了苍南解释说,“我就割开布条。”
解释完又觉得多此一举,刀是人家的,伤也包扎了几次了。郁信忧连他拿出刀时一点点的多余反应都没有,似乎是自己多想了。
好像是知晓了自己和郁信忧并没有太多牵连之后,卫邱心里多出了一丝别的感觉,似乎有点怕他会看穿自己不是他印象中那个笑脸的主人,然后开始防备自己。
卫邱问他,“疼吗?”
郁信忧点了点头,第一次承认疼痛,视线飘忽,不知道是承认现在的伤口疼还是因为回忆起了什么,又说,“比现在疼。”
果不其然伤口有些溃烂,卫邱用干净的淡水冲洗了伤口之后一点点的帮他包好,系紧白布。
郁信忧皱了下眉,有些厌恶的看着肩膀的白布,像个孩子拿到了喜欢的玩具不再耷拉眉眼。
但玩具伤了他,这让他很不舒服很难受。
卫邱拿着衬衣看着一下都不愿意动弹、干脆眼睛都不睁的郁信忧,决定还是帮他穿好吧,风衣的肩膀处已经被血染透,卫邱想帮他洗干净日后再穿,这次的出血量已经远比上一次少了,为了防止到时候衬衣依旧被染透搞得他没衣服穿…
反正这衣服早穿晚穿都是穿。
谨慎地扶着他的右肩帮他套上袖口,卫邱这还是第一次帮人穿衣服,发现这种事真的很难。
郁信忧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头靠着他的肩膀像是在装尸体。
那个拿着一把苍南刀敢跳进水里和虎鲨搏斗的男人,现在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着穿衣服。
卫邱又想起昨天晚上郁信忧看他的眼神,能感觉自己心脏跳的有点快。
郁信忧就靠在他胸口,软趴趴的像个章鱼贴着他。
卫邱希望他现在就是个死章鱼,这样或许就听不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也不会猜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
他一直以来胜负欲都很强,无论是在上学的时候还是后来。上学的时候坚持纠正很多遍自己的字体,想让自己的字更加好看,后来他的随笔书写都能比得上字帖。
成绩也永远是第一名,如果哪天失误与第一失之交臂,他会好几天睡不着觉然后努力复习。大学毕业的论文也是如此,导师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甚至于想推荐他去大公司的热门职业,那是别人争得头破血流也抢不来的。
卫邱没去,噩梦缠身。
记不清噩梦是什么了,每次醒来后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然后在寂静的凌晨饱受折磨等待着天亮。
婉拒了太多的橄榄枝,他背起包就开始往外走。
遇到的人有的优秀有的平庸,卫邱跟优秀的理疗师学习按摩,跟云南的居民学习辨认草药菌菇,跟喜欢登山的人比拼登山的速度,跟剑术传统大家学习剑术比试...
但是他感觉自己在郁信忧身上没有胜负欲,甚至被这个男人逐渐吸引。
他并不想去夺这个人的风头,也不想无端接受这个男人的帮助,默默地在用自己的行为回报着郁信忧给他的帮助。
卫邱不是没有想过,可能郁信忧在现实中见过他…
甚至奢想过那个被他遗忘的契约…
可现在的他是郁信忧绝对不可能见过的!
在他人生重大的转折点出现时,是在大学刚开学的九月底,那时候郁信忧目睹自己死亡已经心甘情愿进了玄狱界,一轮又一轮的穿梭在界点之间。
而他在这五年里变化太大了。
不止身边的同学,就连邻居也是这么说的。
他自己深有感悟。
郁信忧帮助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那个人有些相似。
所以不吝啬对自己的帮助,苏夏说郁信忧非常果断地换了苍南刀,而郁信忧也很果断地把刀送给他,哪怕他不收,也三番五次的给。
对于苏夏和沈黎的问题郁信忧从来都是爱搭不理,但是他的问题郁信忧基本都会回答。用他所剩不多的记忆尽力回答。
当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碰到一个更加优秀强大的人,当一无所有的卫邱迷茫之中遇到了更加无助落魄的郁信忧…
初次心动无关岁月,一个眼神几日交谈便已足够。
但卫邱有些不甘!
他心疼眼前的人,也有些着迷,但他不想作为替身。
郁信忧什么都忘记了,还记得那个人的笑...
他到底是只记得笑还是记得一些别的东西?
卫邱帮他穿好衣服之后扶着他,让他重新以舒适的姿势靠在了石头上,沉默了许久后沉声问,“那个人是谁?”
郁信忧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到我认错的那个人。”
似乎是想的很费力,郁信忧抬起右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的手又仰头看天,片刻后说,“光”
“…”
卫邱有点无语,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形容词、名词还是名字。
“那他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郁信忧摇了摇头,眼神迷茫的像个孩子。因为记忆的模糊让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人,这让他很不开心,“就记得...光...还有笑。”
“长相也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卫邱突然觉得郁信忧有点可怜,更有些悲哀。看似强大的游走在每一个界点,实则也是会受伤,会疼痛的人,为了保护别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等每一个人。
郁信忧在保护那些人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想着会不会有一段和他们之间的交情,让自己能够熟悉他人,记得他人。这样应该就不至于他茫然地走进一个又一个界点,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应该会很失望吧。
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
或许郁信忧连失望的感受都没有,毕竟他忘记了每一个人,忘记了每一个界点发生过的事。
或许他记得自己为什么失望,只是埋藏在心里,明确自己会遗忘这一点,所以不愿意与人多接触,只为了穿过界点而来到界点。
给自己找一点事做,不然什么都记不住确实太煎熬。只是不再寄希望于路过的人和事让他能记住什么,所以看起来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能记得失望的感觉,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望,那些失落感无休止的在堆叠,让他变得如今的样子,颓废而不自知。郁信忧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灵魂深处莫名的情感压得喘不过来气。
卫邱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儿。劝着说,“那就别想了,现在能睡着吗?”
郁信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他去拿了一些木头守在一边,无论郁信忧能不能睡着,都需要有个人守夜,虽然目前一直很平静,但是那个声音没办法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未知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愁绪难解,心乱如麻了。
双更,12/13
最近几天都会双更,加快第一个副本的进度结束,鱼妹也想让宝贝们看到主不如配的闪光点,能够得到你们的喜欢,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挖坑必填,宝贝们看的时候如果有奇怪的感觉可以随时讨论,说不定就是鱼妹故意挖的坑~
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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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是认错还是笃定?
第14章 可怜的娃儿
无聊的拨弄着篝火,卫邱管不住自己翻飞的思绪,空气中的香味时而浓郁时而浅淡,他从火堆旁捏了一点点土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
卫邱不是个爱财之人,但却立即起了身,四顾望了望海岸线,
他四处走了走,剜出一块又一块泥土细细地闻,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又转过身来面朝着岛屿,往树林边走了走。
越走越觉得震撼!
远处的火光和几个小小的黑点已经看不清晰了,浪花堆涌着浮沫,浸润着这片静谧的岛屿。
连着他们刚登岛的地方,外加上他们没有细探的树林深处,这个岛居然是个巨大无比的化粪池。
现实世界一块难求的宝物,在这里却成了泥土一样稀疏平常的存在。价值千金的龙涎香堆积了不知道多深,入目所见整个海岸线几乎都是。
难怪空气中总是会有或浓或淡的香味,沁入肺腑令人心旷神怡。卫邱不知道需要经历多久,才能堆积成如今令人目瞪口呆的壮观景象,或许在人类文明前就已经有数不尽的鲸群在这里生活。
船长的模样认出了龙涎香,他对打捞上去的那坨粪便很感兴趣,所以在这个序列号04的世界里,是有龙涎香的使用的。
龙涎香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相同的待遇,被奉为至宝。
如果这个岛被发现,那岛上的泥土怕是会被挖空!一点也不会留!
这种惊天的财富会让太多人趋之若鹜。
而这座岛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让诡奴惧怕,以至于不敢探索这里的宝藏。
岛上有原住民,卫邱不知道用原住民是否恰当,或许这个不能说是原住民,这应该是个让04号界的原住民都要惧怕的生物。
不会没有正常的原住民想要探索这里,在郁信忧和苏夏的口中原住民会像正常的世界一样生活、交易、祭祀,并且是有意识的,他们之间可以交流语言,几人刚刚杀的野猪不属于原住民,野猪并没有表现出有思想的样子。
岛屿历经了无数岁月依旧静谧无喧,说明原住民可能也无法抵达这里,原住民也怕这个岛,或者说怕这个岛上的某个生物。
来到这里无法离开这个可能已经被卫邱排除。
巨大的财富会让太多人丧失恐惧,他们一定会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想要搬空这座岛。
那个声音的来源就不属于原住民,至少不是简单的原住民。
它说的‘我们’也让人费解,人类睡眠时间很短,不可能用到休眠一词,那便很有可能是和声音主人一样的生物。至少野猪和蛇不是,不然在杀野猪的时候它就已经暴怒了。能让鲨鱼群恐惧的生物绝对不可小觑,甚至可以轻轻松松杀死他们。
卫邱不想认为这个界点有着什么树成精成仙的故事,但是猪都能买卖人口,还有什么荒诞事不会发生?
不止他一个人觉得那个声音像是那个高耸入云的红枫树,但是那树长了那么高怎么也不能是个少年的声音。所以可能是树在沉睡,声音主人是个陪着枫树的别的生物。
玄狱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令人咂舌的生物存在?
还有生活在零界的乌老板。
乌老板可以在各个界点穿梭,接待走出潮汐门的契约者,那肯定有和她类似的人生活在不同界点里。
只是大多都跟声音主人一样,类似归隐在与世隔绝地生活,不愿意被任何生物打扰。
甚至有一些寿命极长!
他边走边想,来不及梳理所有的线索,没注意自己已经快走回了火堆旁边,一抬眼看到了海岸边站着一个人,是苏夏,在对着海面发呆。
苏夏见着他回来了,小声地说,“邱哥,你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守夜。”
卫邱点了点头,找了处石头闭眼躺下,平复了许久心情才得以入睡。
七人在海边修整了四个日夜才准备出发,因为郁信忧发烧了。迟来的松懈没有抚慰他疲倦又伤痕累累的身体,整个人烧的像个小火炉,高热和伤口发炎令他一直昏睡不醒。
卫邱一直悉心照顾着,苏夏两人出口调笑说他像个照顾丈夫的小媳妇。忙个不停的卫邱也懒得理会,干脆直接给他们找活做,让他们把船拖过来顺便钉好。
又给他们讲了讲脚下泥土的事,两人又是嫌弃又是好奇地玩了好半天。
在这休整的几天时间里,卫邱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有一次郁信忧中途醒来,卫邱和他说了自己的猜想,郁信忧几天来唯一一次开口,说了一个陌生的词。
“屠间灵。”
卫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总称呼。
他不知道屠间灵是不是真的总称,还是郁信忧自己起的,这种东西没什么可争性,只是一个称呼。
等郁信忧能勉强起身活动,已经是第五天早上了,算起来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但卫邱还是敬佩他的身体素质,受伤第三天还烧的昏迷不醒,现在就已经勉强能活动一下身体了。
这是在玄狱界不断搏杀下炼出来铁骨,血肉之躯逐渐适应了恶劣残酷的生存环境。
几个年轻人也都没闲着…
他们的食物是三人分批带回来的,要么苏夏留下,要么卫邱留下,沈黎次次都得跟着,他一表现出不乐意就会被苏夏嘲笑,说他细胳膊细腿打架不够格,后来苏夏带他抓了次野兔,他才逐渐有了兴趣,巴巴等着每天去树林里猎取食物。
剩余的时间就是在摸索这片岛屿。
几人树林里海岸边沿着都走了走,看能不能找到近路往岛中心走,屠间灵警告过他们不要吵到自己和同伴休眠,只不过目前能找潮汐门的线索都在这个岛上。
如果可以,卫邱更想去红枫树那里看看。
苏夏找到了一条路,其实根本算不上路,在一个背坡处连着一个小山丘,树木很少。
几人爬到山丘上,才发现岛上的树木只稀稀疏疏生长在海岸边,岛中心的红枫树周围鲜少看到植被。站得高一点发觉红枫树不算异常的远,崎岖不平的地面由于没有阻碍视线的东西,一眼就能望见岛心的挺拔枫树,几人走到中午,停在一片小水潭处休息。
中途没有再碰到更棘手的野兽,小的也基本都被三个人解决了。
宁燕和时乐乐扶着老人,郁信忧不让人扶,和卫邱一起在前面带路,苏夏和沈黎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红枫树。
行进速度不算很快,已经离枫树越来越近,郁信忧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目光一直停留在远处的红云上,卫邱觉得他的脸色不好不仅仅是受伤的缘故。
遂问他,“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树吗?”
“不知道,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靠近它。”
是因为危机感吗?即使一切都不记得,条件反射和危机感在郁信忧身上表现都的很强烈。
相处的这阵子以来,这还是郁信忧第一次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能感觉到潮汐门的存在吗?”
郁信忧摇了摇头,“感受不到,可能要更近一点。”说着就要起身准备走。
苏夏刚抱了一把干柴回来,一看他要走连忙追上去,“老大,你别又自己闯啊,你身上伤还没好呢!”
郁信忧没有搭理他,只瞥了苏夏一眼,眼神很冷,像是在警告,走得也很快。
卫邱急忙起身,说,“我陪他去,你们俩留下照顾大家,这儿需要人,小心一点别吵太大声音,我和他去看看就回。”
沈黎有点不知所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看着苏夏急冲冲的跑去追人,郁信忧不让人跟,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我们做好我们的,老大可能怕我们添乱。”
“你懂什么!这是04界,07界老大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万一那个树真的是活的,他现在旧伤还没好,怎么打得过!”苏夏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黎一溜小跑坐到苏夏身边,开口说,“那要是老大都打不过,你去了也没用啊,邱哥不也跟着去了,老大那眼神就不让你跟,咱们俩好好在这照顾大家,等他们回来呗。哎你别多想啊,燕姐乐乐他们需要我们,老大才不是抛弃我们呢。”
“知道了!就你话多!”苏夏挪着腿转了个圈,留了个背影给他。
不是不懂,在苏夏的心里,哪怕郁信忧一次两次的忘记自己,但是自己选择跟着他的原因已经变了。从最开始的想要活下去,到现在打心眼里佩服他,单说郁信忧的记忆和经历,每次苏夏想到这个,简直是越想越恐怖,每一个能够追溯到的源头都是血淋淋的绝望。
苏夏不想跟别人讨论这个,但是那些压在心里的疑问始终解不开。
如果换作是他,他可能早就疯了。
他不知道老大听着契约者们讨论契约是什么感受…
也不知道老大每次什么都想不起来时会不会无助…
更不知道老大是怎么一步步坚持着走过来的…
茫茫然的孤独和绝望。
自从踏进这个叫做玄狱界的地方,契约者便成了原住民眼中的异类,排斥感非常强烈,弱小的被鱼肉,强大的也无法幸免,活着一天便要流浪一天,能感受到的温暖少得可怜。这比现实冷酷无情,步步充满着杀机,更何况郁信忧还是一个什么都记不住的人…
苏夏痛恨自己的力量渺小,他只能选择看着,看着郁信忧垮着肩膀一脸颓然的走进千岁殿,然后再一脸迷茫地走出来,奔赴下一个界点…
“哎你说你是抽的哪门子风,你又不是个女的,邱哥也是个大老爷们,不就带邱哥不带你吗?至于这么郁闷?”
沈黎执著地又转过来跟他说话,苏夏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这家伙,说谁狗呢?我看你不高兴安慰你,你还蹬鼻子上脸。”
“滚远点,不想看见你。”
沈黎死缠烂打着,“哎我就不滚,你能咋滴。”
苏夏直接给了他肩膀一拳,“别闹了!我问你,你觉得邱哥和老大真的认识吗?”
沈黎说,“我觉得不认识,邱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刚认识的时候他不爱讲话,但是熟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心又细脾气又好。我见他们两个刚开始说话的时候邱哥老不耐烦了,认识的话邱哥不会这样的吧。”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也说不准,或许只是以前忘记了,你看老大进来少说四五年了吧,邱哥不一样,怎么看都是第一次进玄狱界。在原来的世界见过的话可能刚开始邱哥一时没认出来呢。”
苏夏挠了挠头,“我也分不出来,但是我感觉老大看邱哥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他从来没这么看过别人。”
“不一样吗?没感觉啊,不过老大跟邱哥话特多,我老看他们俩说悄悄话。”
苏夏看了看剩下休息的三人,悄咪咪地在他耳边说“我前两天,就跟邱哥换班之前,看见他俩抱在一块,我就假装睡着了,那时候老大已经睡了,但是邱哥脸都是红的,我都没好意思问。”
“啥!”
苏夏不好意思冲听见声音看来的宁燕笑了一笑,说,“没事没事,”
他拉着还处在惊讶中的沈黎小声呵斥,“你小声点行不!”
沈黎也压低了声音说,“你意思是邱哥喜欢男的?趁老大受伤轻薄老大?”
苏夏猛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用点正确的词汇,脑子里一天天想的啥!”
“老大喜欢男人吗?”
“我哪知道!”
“...”
“...”
沉默着回想了一会,沈黎开口,“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
“我也是。”
双双沉默了一会…
沈黎难得皱眉,“可是老大不是老爱忘东西吗。出了界点,老大不记得邱哥了怎么办。”
苏夏不满,“万一他没忘记邱哥呢?”
“对对对,老大应该不会忘记邱哥的,可是要是真忘记了怎么办?”
“我哪知道!”
俩人异口同声的惆怅,“邱哥真可怜。”
双更,下午3或6更
下章攻受都要遭殃…
不严重,就是开始内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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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可怜的娃儿
第15章 帮你洗个澡
郁信忧走的很快,卫邱追上后没多问,两人走了很久,在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后,见到了一个半红半碧的湖泊,湖泊连接着这处山丘和枫树,半片水面碧波荡漾,半边水面被枫树染成红色。
俩人绕着湖泊又走了好一会,远远就能看到枫树粗壮的树干,盘曲于地面湖里的树根,如果俯视的话像是小岛上的红色蘑菇伞。
树和湖都很安静,四周除了山丘和叶片覆盖的大地找不到别的东西,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事物,但骨玉却越来越热。
一路走过的地面崎岖不平,穿过了好几处树根突起弯曲形成的树洞,不到树下根本体会不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两人又惊又叹。
卫邱看了一眼郁信忧,对方的不适感似乎已经到了极点,额角的汗水打湿了鬓发,眉头也一直紧锁着,不安感像是隐藏的凶兽,随时都可以挣脱囚笼,将郁信忧的意志磨个粉碎。
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骨玉越来越热了,烫的他一直出汗,挨着骨玉的衣领已经有些湿了。
卫邱问他,“还好吗?”
郁信忧摇了摇头,“没事。”
卫邱不知道怎么才能感知潮汐门,这种不适感前所未见,遂问,“我的骨玉发热了,是因为门在附近吗?”
郁信忧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后颈又急忙拿开,他的骨玉已经格外的烫手,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目光却一直落在树上,“太烫了。”
卫邱也感觉到了那股灼意顺着骨骼传遍全身,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说,“怎么回事?以前不会这么热吗?”
“不会,潮汐门没有这么热,小心一点!”
卫邱点了点头说,“还能忍受吗?我们绕着树转一圈看看?”
“好,随时喊我。”
两人分头绕着枫树察看,卫邱没有选择先取苍南,因为骨玉现在异常的灼热,在靠近枫树之后他半个胸口都被汗水浸湿了,根本没办法触碰。
安全起见卫邱并没有去触碰树干,只是围着边走边看,这树干过于粗壮,岁月有痕,将深褐色的树皮劈的斑驳丑陋。
枫树方圆连植被都没有,他脚踩在厚厚的枫叶上咯吱作响,卫邱不禁感叹,这是长了多久才长成的擎天巨树,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树冠染红了半个小岛和半边天。
树下除了零散的几块巨石一无所有,他找不到任何居住痕迹,这里难道真的无人问津?
声音的主人难道不是红枫?
卫邱不太相信这点,这座岛除了枫树外没有任何的异样,枫树的异样也是太过于高大了,以至于两人走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对方。
枫叶哗啦作响,像是九天闷声起的一道道雷声,沉重而肃穆,除此之外,卫邱甚至听不到郁信忧的脚步声。
一切都安静的不像话。
骤然瞳孔一震,卫邱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边。
眼前的事物让他惊恐!
薄薄的树皮紧贴在郁信忧的身体上,勾勒出他的身形与容貌,原本光洁的皮肤因为树皮的包裹而皲裂难堪,像是树皮上一个活灵活现的人蛹,人蛹闭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没有呼吸像是个死物。
就这么平静地闯入他的视线…
更像是他整个人木化后,被整个嵌进了粗壮的树干里!
“郁信忧!”
卫邱瞬间大喊出声,人蛹没有回应,他一时心急如焚,再没多想半点,忍痛取出苍南想把他挖出来,刀还未落下卫邱就被树枝紧紧的锁住脖子,树枝的力量一开始不算大,随着他的挣扎逐渐发力,猛地击打了他的手腕后又缠绕着捆住了他的腰,卫邱吃痛,脱力后苍南刀便掉在了地上。
那树枝勒的他太紧了,他快喘不上气来。
郁信忧也是这样被拉进树里的吗?船长说的作为祭品就是这样给枫树吃吗?
胳膊被缚,他只能用牙齿,狠狠地咬向缠在脖子处的树枝,妄图咬碎这根并不算粗壮的捆缚物。
血滴落在枫叶上…
斑驳的树枝变成了郁信忧的手臂,卫邱这一下咬的太狠,让这这副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添了一笔新伤。
卫邱惊慌失措地扭头对上了那人的目光,那目光中有隐忍压抑,有担忧,还带着一些别的…
再看向那个‘郁信忧’时,灰褐色的树皮上哪还有什么身影。
“幻觉吗?”他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到。
觉察到他恢复正常以后,郁信忧这才放开了他,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臂上,皱着眉很不开心。
齿印很深,牙齿锋利。
卫邱不安又愧疚地低下头,嘴里还充斥着腥甜的味道。
他诚恳又惶恐,“抱歉,我刚才出现了幻觉。”
郁信忧没有理会,捡起苍南刀还给他就转身走开了。
卫邱急忙追上,心里懊悔不已。
自己果然是个拖累,来了也是添乱。
哪怕同行人对他多是褒扬,此时的自己也确确实实闯了祸。
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害的郁信忧又受伤,也难怪他喜欢自己一个人找门开门,刚刚对苏夏的那种又冷又慑的眼神下次估计也要赏给自己了。
卫邱懊恼着没走多远就撞上了郁信忧的后背。
还在不解前面的人为什么突然停下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我是不是见过你?”
卫邱侧了侧身,粗壮的树干下,站定着一个红衣少年,绯色如火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发丝延伸到地面,与厚厚的枫叶融为一体,少年的衣服宽大没有多余的装饰,也看不到手臂的轮廓,长袖也与铺满枫叶的大地相连,简直就像是和这片大地连接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的长袖和衣摆上也都落满了枫叶,都是火一般的红。
少年半睁着眸子,嘴唇嫣红。
看起来只有常人十四五岁大,比沈黎都要低一个头。
这就是岛上的屠间灵吗?
漂亮可爱的说是个天神也不为过吧。
卫邱上前一步说,“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我们只是四处看看,并无恶意。”
少年一直在好奇地看着卫邱,目光如炬,瞳孔如火。起初卫邱歪了一点头,他也学着卫邱歪着脑袋,鬓边一小缕束起来的头发垂了下来,看够了之后又去瞧着郁信忧,对两人的兴趣似乎都很大。
郁信忧把卫邱拉了回来藏在身后,沉声说,“我们只为找潮汐门而来。”
少年宽袖像是随风波动了一下,只见两人头上落下一截树枝,轻轻取了卫邱手中的刀送往树下,他长袖抬起接过红刀,惊喜地问,“这个好看,我喜欢,这是什么?”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枫树就是这个少年,卫邱还是忍不住地吃惊!
这能力远超他能理解的范畴…
见少年细细地在把玩苍南,卫邱小声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屠间灵。”
少年大多数时候看的是卫邱,并没有多看郁信忧,那少年所说的“我是不是见过你”应该是指三日前在海岸线上看到的他和苏夏,并没有太多值得深思的,卫邱觉得还好还好。
若是这个屠间灵认识郁信忧,那真不知道是麻烦还是惊喜,看他刚才取刀的模样,身边的参天大物应该是他的本体,受他控制。若是有仇,什么挣扎都没用。
卫邱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屠间灵和郁信忧有联系时会想到‘有仇’这个关系,看少年的态度也不太像是见过郁信忧的样子。
到现在为止,少年还没有表露出恶意,除了刚才卫邱陷入的幻觉。
卫邱不排斥别人的试探,但是试探的结果有点严重,郁信忧生气了!
当然,究其原因也是他自己大意了,犯下的错也该自己来道歉…
卫邱回,“这是他的刀,叫苍南。”
少年发现了好的玩具,兴致起来后抱着看了好久,才重新打量起两人,“苍南,好听!我叫扶风,你们呢?”
“我是卫邱,他是郁信忧,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吗?”
扶风打探了他们半晌后才开口说,“当然不是啊,我和我爸爸一起。嘘!,他在睡觉,你们不要打扰他。”
树下的红影瞬间消失,卫邱呆了一下,突然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触碰,那股持续不下的灼热感消失了,让他终于能松了口气,再看身边时,那个少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红色的衣摆和长袖与地面连成一片。
扶风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长袖点在他的锁骨骨玉处说,“我喜欢这个颜色!”
他的眼睛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像是黄昏连接天幕的红云,漂亮的不像话。
扶风的长袖又在郁信忧后颈轻轻一点,继续问卫邱,“这把刀可以借我玩一会吗?我可以允许你们住在这里,可以吗?”
郁信忧不爽地甩开扶风的衣袖,卫邱抬眼,迎上的就是他的黑脸。
他感觉郁信忧已经快爆炸了。
卫邱心里还愧疚懊悔着,扶风却没有介意郁信忧的无礼,仰着头等待他的回答,他连忙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是个很差的提议,而且他们也没办法拒绝。
这个屠间灵异常的强大!
他的能力和瘦小的身躯完全不成正比,卫邱看不到掩在衣袖下的手臂,但心里十分清楚身边巨大的红枫树能随意舒展枝条为他效力。
少年眼里的天真和希冀他看的很清楚。
没有给他半点压迫和危机感。
卫邱又觉得跟身材无关,毕竟能顶破天的枫树就在身边。或许是扶风幼稚的话语和显露出的人的模样让他放下了戒备。
转眼间少年已经回到了树下,抱着那把黑柄红刃刀说,“对了,这几个也是你们的同伴吧。我把他们接来啦,你们陪我玩几天,我就给你们开门。”
卫邱下意识地看向郁信忧,他有些不解,屠间灵也可以随意打开潮汐门吗!
郁信忧没有看他,一直冷着脸保持着沉默。
还未等他问,扶风已经走向枫树的树干,与树融为了一体。
然后卫邱就听到一阵吱哇乱叫…
树根蜿蜒收回,扔下来一个,稳稳送下来四个。
“卧槽,什么玩意!”
沈黎因为挣扎的厉害,被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就对上了郁信忧的黑脸。
吓得赶紧往后挪。
“老大!你们怎么在这,这什么情况!”
卫邱想起扶风的叮嘱,提醒他们,“别那么大声,这儿的屠间灵在休息,不喜欢被打扰。”
俩人这才注意到红枫树,俩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沈黎猛咽了下口水,“这么大!是这个树送我们过来的?卧槽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呢。”
时乐乐也跑过来问,“卫邱哥哥,这个树是神仙吗?他好厉害啊。他还能让我飞,我能跟它玩吗?”
卫邱低下身轻声说,“要等他休息好了才可以,不可以随便打扰别人休息。”
“好!”时乐乐对红枫树的兴趣很大,小跑过去蹲在树下左看右看,扶风探出身子好奇地瞅了瞅这个小女孩,最后出来在她脚踝处点了一下并且警告,“小声一点!”
卫邱又跟几个人讲了他们刚才的经历,转头发现郁信忧已经走远了。
讲述的时候本来想忽略自己中了幻觉的事,苏夏细心看到了卫邱嘴角的血迹,忙不迭地来问,“邱哥你这嘴怎么回事,还流血了?”
卫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我的血,我刚出了幻觉,不小心咬到郁信忧了,还没给他道歉呢,这就去。”
苏夏和沈黎对视了一下,心领神会的让了路。
虽然有一点小波折,总算还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只不过一整队的伤基本都在郁信忧身上,卫邱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
呆在树下时间一长,几个人的骨玉就烫的难以忍受,为了不打扰到枫树和避免煎熬,苏夏带着人休息在远处一个小山丘处。
隔老远跟卫邱打了个招呼,卫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一会去找他们。
他去找郁信忧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人影了,只有不远处水边丢着一堆衣服,是郁信忧的。
卫邱心里一个咯噔,这人不会跳湖里了吧!
虽说扶风并没有表露恶意,但谁也不知道水里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瞎操心,郁信忧现在除了扶风估计在岛上没什么可怕的,他跟在身边刚添过乱,有什么资格去埋怨郁信忧踏入新的未知领地。
卫邱叹了口气,坐在衣服旁边等他,又想起他身上的伤,一泡水估计又要发炎。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他每次给郁信忧包扎时,总会想到郁信忧的那个眼神,后面几次多少有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看来一会又要忙活了…
卫邱还在想着就看到水里突然伸出一条湿漉漉的手臂,猛地攥住了他的脚踝。
骤然间使力!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卫邱口中喊着“哎哎”,手忙脚乱间整个人都被拖下了水,这变故让他猛呛了一口水,身体不停地往下沉,甚至还在咕嘟咕嘟冒泡。
卫邱是会游泳的,怕呛的更难受连忙闭上了嘴,双手扒拉着往上游。
发力的手臂松开了他的脚踝,换成了按他的肩膀,将他按向更深的水中…
又呛又急的卫邱差点两眼一发黑。
然后就听见破水声。
卫邱浮出水面时猛咳了几下,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十分狼狈地扒着水边的泥土。
抬眼便看见郁信忧已经穿好衣服走远了。
小剧场
卫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能换cp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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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帮你洗个澡
第16章 你不要记得我
苏夏整了两个火堆,火刚生起来就看到头发衣服全都滴答着水的卫邱坐了下来。
那脸比刚认识的时候还冷!
又看了看同样一脸懵的沈黎,旁边坐着只有头发滴着水的郁信忧。
沈黎那儿的火堆是为了给老人宁燕还有乐乐准备的,老早就生好了。
卫邱直接忽略坐到了这边来。
俩姑娘看着送葬脸的郁信忧有点不知所措。
苏夏忙不迭又生了两个火堆,这俩大哥谁也不敢去招惹。
而且距离非常远!
沈黎不解,“邱哥和老大怎么回事?邱哥不是去道歉去了吗?俩人怎么都湿漉漉的回来了。”
“这哪是道歉啊!这是打架打到水里去了!”
沈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苏夏照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字面意思打架,想什么呢,真那样打架脸能那么黑?”
沈黎不满地小声嘟囔,“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不是在争谁在上面?”
又是一巴掌!就你知道的多!
沈黎被打也不长记性,又巴巴地说“苏夏,我看老大衣服都没湿,邱哥可是全身都湿透了,这老大属于家暴吧。”
苏夏秉持着不管不看不知道的三不真言,这一看卫邱就是被自家老大扔水里去了,要不能这么生气?
他们俩要是讨论过火被老大听到了,他怕一会郁信忧提着他的领子给他也扔湖里,自己也得湿漉漉…
被卫邱听见也不得了!
他可是亲眼见过卫邱轻松拖着一条两米多长的虎鲨在甲板上走…
索性干脆闭嘴听沈黎天马行空。
卫邱的衣服是直接穿在身上烤干的,他搞不懂郁信忧的无名火,也不知道在远处的火堆旁的两人口中,他和郁信忧已经连觉都睡了。
闭上眼睛放空思绪。
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郁信忧的火实在来的太莫名其妙。
考虑到自己确实也咬伤了他,沾了水估计伤口会更疼,还是得重新包。
但看郁信忧今天把自己按水里那力气,也不像是伤很疼的样子,觉得他自己包估计也没啥问题。
想起身又不想起身,郁闷了大半天后才想着眯着眼瞅一眼。
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火堆空空落落,郁信忧已经不见了身影。
卫邱“腾”的一下就坐起了身。
人呢?
他才眯了一会眼人就消失了?
他不知道郁信忧是自己走的还是被扶风带走了。
耳边只有高俊挺拔的红枫树树叶哗啦作响的声音,树的周围连个活物都没有。
看了一圈,只有还在守夜的宁燕坐着,其他人基本已经睡了。
卫邱有些懊恼的揉了揉头发,决定还是起身四处走走看一眼,主要是根本睡不着,心乱的像是一团麻。
临近水边听到有声音,卫邱扫了一眼又看到了那堆衣服,郁信忧这次连绷带都一起拆了下来,白色的纱布上还染着血。
这次卫邱隔水边两米远站着,他不信郁信忧还能爬上来给他扔下去。
惹不起至少到时候还能跑的及。
刚刚还能听到声音的水面现在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的波纹,在不停的回荡着。
卫邱抱臂就盯着水面,没隔一小会就听到了破水声,离水边不远处露出来一个脑袋。
郁信忧出水后用手把头发往后拨,看到卫邱的时候怔愣住了,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了脖颈又汇入湖中,卫邱又看到了他脸颊上那个小小的黑色桃心,他的眼眸和小船上的一样明亮。
两人都没有说话。
水面的波纹一圈一圈晃到岸边…
柔软的月光披在两人的身上,像是洒了一层薄薄的银箔,神圣而虚无。
四目对视谁都没有挪开视线。
距离也算不上远…
郁信忧突然沉了下去,一会又在不远处露头。
卫邱沿着水边走近他,依旧保持离水边两米的距离。
来来回回了五次,卫邱挪了五次位置。
水面始终无法得到平静,波纹一圈圈泛着月光,又柔软,又冰凉。卫邱每在一处站定,郁信忧都要和他对视一会才又潜入水中。
半边天空绛红,半边天空挂着明月。
他觉得水中郁信忧的眼睛比天上的圆月还要亮。
那双好看的眼睛能够蛊惑人心,让他不自觉的一点点沦陷…
最后一次卫邱站定位置时郁信忧说话了...
“你咬我...”
卫邱依旧面无表情保持沉默,他第一次面对郁信忧不想说话不想问问题,只想安静听他说。
郁信忧说话时也在看着他的眼睛,断断续续一句接着一句。
“你让他碰,都不让我抱...”
“我抱你一下,你就咬我那么狠...”
“疼...”
“他还夸你好看!”
“我都没有碰过…”
“卫邱...”
有点语无伦次。
郁信忧眼神变得迷茫,像是两人之间隔了层层叠叠遮挡视线的迷雾,仿佛预测到了自己马上就要看不清卫邱的样子,连挣扎都挣扎不动,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人,那个笑起来好看的人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脑海里,一丁点都不再留下。
他摸着自己后颈处的骨玉,恢复了初识时的语气。
“卫邱,”
“我马上就不记得了...”
“你...”
“你会记得我吗?”
“记得!”卫邱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我会记得!”
声音沉而笃定。
“我把你忘了...卫邱...我把你忘了,你不要记得我了。”郁信忧摇了摇头,不敢再去看卫邱,转身就又潜入了水中,往湖中心去了。
卫邱只脱了衬衣就匆匆跳进了水中,游到湖中心浮定却什么都没看到,他急忙看向岸边,怕再看到一个孤单离开的背影。
岸边什么都没有…
火堆也已经看不到了,四下漆黑一片,似乎还回荡着他刚破水而出的动静。
卫邱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做过的噩梦,他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抱着手臂等到天亮。
等着新生的光芒能暖一暖身体的冰冷,哪怕抚慰不了内心的寒意,至少能让他有一些知觉,热也好,烫也好,明亮也好,刺眼也好…
如今能感触到的只有冰凉的湖水,一股茫然而巨大的孤独感向他侵袭而来,将他冲了个粉碎。
他想起郁信忧难过的说着‘我马上就不记得了’。
他突然觉得心痛的厉害。
当时心痛,现在心更痛。
郁信忧让他别记得自己,让他忘记。
可忘记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卫邱分不清为什么要跳进水里,是想让剧痛的心脏冷静下来还是因为一些别的。
水是冰凉刺骨的,他想起那把刀,想起那片海,想起那轮明月…
想起心脏怦怦跳的自己。
卫邱懊恼的用手抠着琵琶骨处的骨玉,如果苍南还在,他或许会一刀刺进骨玉里,他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和躁郁都和骨玉一同撬出来,然后丢的远远的。
刚进玄狱界的时候,卫邱有过懊恼,明明在现实生活中都已经快安定下来了,却无端被卷到了这种鬼地方。
可是真的能安定吗?
在这之前卫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噩梦如影随形,一遍一遍摧残他的意志,他还看到了比自己还要迷茫的郁信忧。
卫邱有时候会心想,还是挺羡慕郁信忧的,郁信忧至少可以忘记一切,忘记烦恼。唯一记得的光和笑不知道是什么狗屁玩意的东西。
卫邱觉得那就是个狗屁玩意!
但至少是好的…
至少能让郁信忧得到安慰,得到一丝丝的暖意,还能让他念念不忘…
骨玉和皮肤接缝处已经被他用指甲刺开,他的血把湖水染出了一朵红色的花,妖艳异常,他发狠地使着力,近乎于自残。
身体被突然拥住,拥住他的那副身体异常的火热,和冰凉的湖水有着天壤之别,让卫邱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嵌进皮肉的手也忘记了继续发力,借着水的浮力被轻轻的抚下,固定在郁信忧的双臂之间。
温热的唇吻上了那块骨玉,还在沁出的鲜血染在了他的唇瓣上。
卫邱甚至忘记了挣扎,大脑一片空白地被他束缚着。
郁信忧半长的头发浮在水面一丝丝的散开,清晰可见,卫邱再次连聚焦都做不到了。
郁信忧宽大的手掌按住他的后背。右手又上移抚上了他的后脑,
然后是温热柔软的唇移了上来。
卫邱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眉眼弧度好看到了极点,正中他的心头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人从试探到肆虐,舌交卷起血的腥甜,这是他自己的血。
卫邱想起他咬郁信忧的时候血的味道好像不一样。
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月光肆无忌惮的洒在湖心,这里有互相追逐的人。
扶风:爱我汽油
加一个四人小队身高
郁信忧:186
卫邱:184
苏夏:183
沈黎:17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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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不要记得我
第17章 三年后
卫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岸。
只记得那个发烫的身体和那个异常明亮的眼睛。
蛊惑人心,让他深陷其中。
郁信忧抱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他捏碎揉在骨骼里,也会捧着他的脸颊仔仔细细地看,看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看他逐渐温柔的眉眼,好像这样就可以永永远远的记住他。
上岸的时候郁信忧嘴角还在流着血,他咬的,很用力。
郁信忧对于疼痛的表达很矛盾,划伤手臂不疼,搏斗鲨鱼不疼,表达自己死亡的时候很疼,被他咬伤了手臂也会喊疼,疼痛似乎不能让郁信忧记得什么,卫邱咬完就心疼,像个小狗一样舔了舔。
郁信忧也吻了吻那块墨色骨玉,随即啃了起来,嘴唇血红像是刚捕猎过的恶兽。
将他推在石头上又接着亲吻他,一次比一次深喉,一次比一次霸道。
最后吻里血的腥甜味掺杂在一起,再分不清是谁的。
卫邱怕扯到他的伤口,连推都不敢推,血水染红了两个人的皮肤,顺着身体又浸透了身下的泥土。
最后还是卫邱给他背回来的…
包伤口的时候郁信忧又变回了死章鱼,软趴趴的靠在他肩膀上,嘴还不老实的啃来啃去。
啃着啃着就睡着了…
到火堆旁的时候宁燕还没睡着,被两个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想问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危险。
卫邱‘嘘’了一声,打手势让她也去睡觉自己可以守夜。宁燕看看两人没多想什么就回去了,她们的火堆离两人很远,只看到近乎昏迷的郁信忧和卫邱染红的胸口。
卫邱一直在注视着他,郁信忧枕着他的腿睡得格外沉,湿漉漉的头发被火焰的温度逐渐烘干,又软又轻,小小的桃心痣和有型的侧脸轮廓,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仔仔细细地看,认认真真的看,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天还没亮郁信忧就醒了,两人互换位置时对视了一会,卫邱不经意间的笑看的郁信忧呆滞了好久,只是两人没有什么交流。
至于一边的苏夏和沈黎,又针对郁信忧受伤的嘴角和卫邱染红的胸口进行了一番讨论,吵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打架。
两人只敢去抓野兔的时候偷偷扯。
小姑娘时乐乐和大姑娘宁燕在边上时就老老实实闭口不提,谈话内容谁也不给听。
卫邱醒来时已经时至黄昏,仰躺着太久不舒服就翻了个身,一不小心就差点翻到地上,被郁信忧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
他连忙起身,怕郁信忧的伤口再因为他被扯开。
有些心疼地说,“躺在地上也没事,你小心你的手。”
右臂被他咬伤了,左肩的贯穿伤还没好,反反复复地折腾谁也耗不住。
“没事,还睡吗?”
卫邱摇了摇头,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不清到底是这两天过的荒唐还是从进到玄狱界就一直荒唐着。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让人觉得颓废感遍身的人。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点点被这个人吸引,又被这个人的一切折服。
明明前一秒两个人还在互相赌气,后一秒就亲密的拥抱亲吻。
像是心尖沾了甜甜的蜜,让他惊喜,又有些迫不及待。
惊喜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算是铁树开花头一回。
迫不及待的是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有些贪恋郁信忧对他的那种不一样的态度和眼神。
郁信忧从灰渣里扒出来了一块东西,皲裂的泥土缝隙中能看到烤的焦脆的叶子,是给卫邱留的一只烤兔子,还没把泥土都敲碎开,诱人的香味就已经飘了出来。
很馋人。
“你吃了吗?”卫邱接过一只肥美的兔腿,又发觉自己是白问,遂说,“我们两个一块吃吧。”
他翻个身郁信忧都能直接察觉到,肯定是一直挨着饿等他睡醒,这只兔子不算特别大,但他可没这么大的胃口,能吃掉一整只兔子。
卫邱笑的温柔,“下次不用等我,说不定我闻到香味自己就爬起来了。”
郁信忧点了点头,两个人吃的都很快,最后被卫邱收拾干净后,勒令郁信忧接着休息。
几人在这里呆了不过四五天,卫邱锁骨处的伤就已经结痂脱落了,他有些好奇,查看了一下郁信忧的肩膀后发现虽然不像他好的这么彻底,但是伤口处已经新生了皮肉出来,恢复的速度异常的快。
毕竟他这只是小伤,真正挨着病痛折磨的是郁信忧。
守夜是三个人轮流来得,一开始轮到宁燕也是因为那时候卫邱俩人生着闷气,宁燕看苏夏和沈黎忙活了太久,主动提出来的。
郁信忧就负责睡觉,养伤。
这天晚上正好轮到卫邱,前几天因为郁信忧注意到他起身有些艰难,察觉出来是因为自己枕了太久卫邱的腿,导致血液流通不顺畅,后面就老老实实自己靠着石头睡。
卫邱还在想扶风什么时候会露面的时候,一根小树枝戳了戳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树下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便跟随着树枝的指引走了过去。
扶风怀里还抱着苍南刀,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蔓延在这片大地上的树根就是他的脚,移动的时候甚至看不到身体的摆动。
扶风打量了好一会才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个问题出乎了卫邱的意见,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他曾经以为扶风说过的见过他是在十来天前,没想到居然不是。
“有啊,有很多。”扶风长袖点在他的骨玉处,隔着布料轻轻抚摸了一下,卫邱一愣,连忙退后了几步,上次被扶风碰骨玉郁信忧就吃醋吃的厉害,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小小的影子倚在石头上,睡得还很沉。
扶风面露疑惑,“为什么都不让我碰?”
卫邱尴了个尬,扶风看上去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这样提防确实不太好。
但他对扶风的话同样抱有疑惑,“都?还有谁不让你碰。”
扶风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树根拖着小小的身体又移到了不远处,“是你好像又不是你,好久好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那就跟郁信忧的光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卫邱又没失忆…
“还有他,我...感觉熟悉。”扶风歪着头看了看卫邱身后,是郁信忧的方向。
卫邱听不太明白扶风想表达的意思,是在之前见过跟他们两个很相似的人嘛?还是纯粹认错了。
“不对,不是你。”扶风想的很费劲,“为什么你们身上都有这块玉,越歌哥哥就没有。”
卫邱觉得和扶风的交谈比一开始和郁信忧的还要难,这是又不是的,想来又是一个认错人了的,而且说的话语序混乱,让他一时抓不到重点,只疑声问,“越歌?那是谁?”
“就是越歌哥哥啊,他知道好多好多东西,还教我说话,他告诉我如果有身上带玉的人来到这里,就让我把你们送出去,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越歌哥哥说你们不能呆在这里太久的。”
越歌应该不是和扶风相依为伴的人,扶风称呼那人叫爸爸,但称呼越歌为哥哥。
卫邱想了想,“明天吧,等我的同伴睡醒了之后我们就离开,还要多谢你帮我们打开潮汐门。”
“没关系,只要你们不吵到我和爸爸睡觉就好。”扶风看了看怀里的苍南刀,又抬头看他,“那你们明天来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吧,我想再玩一会。”
还没等卫邱开口,扶风的身影就直接消失了。
这不是在问,而是在告知。
这让他哭笑不得,一头雾水地回到了火堆旁,扶风和郁信忧同时把他认错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他们认错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没有半点线索,扶风走的又太快,以至于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难不成是转世前的他曾经到过玄狱界?
只能这种可能了,毕竟树都能化成人了,转世投胎这种说法也不是说不通。
怪他二十三年的记忆太过清晰,根本认定不了这是一件失忆怪谈。
思考想去觉得转世什么的比失忆还要狗血,卫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
他回来后没有再睡,一直等着郁信忧醒来,期间苏夏和沈黎又一溜烟地跑去抓兔子了。
直到卫邱都有了点困意,郁信忧才猛地睁眼。
两人都彻底的清醒了!
这是第一处异变,从微乎其微到地动山摇。
天地瞬息变色,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一开始很细微,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卫邱盯着火堆旁的椰子壳,壳内的水小幅度的震颤着,他盯看了好一会后起了身,将几个还没发觉的人聚集了起来。
郁信忧也腾地起身,看了一圈问,“苏夏和沈黎呢?”
卫邱皱着眉,“去抓兔子了,时乐乐也不在,有谁知道她去哪了吗?”
另一处异变发生在已经快走到海边的苏夏两人这边,他俩一路吵起了兴,没发觉越走越远,看到猩红的海面和数不清的黑色鲨鱼脊背时吓得直接调头往回跑。
路上还顺便欣赏了十几个被树根紧紧捆住的诡奴船员。
沈黎吓得头发都根根竖立,尖叫了好几声,苏夏就差拖着他回去了。
俩人一见到郁信忧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沈黎差点直接奔过来抱住大腿。
“船!船!老大!老大!外面有好多鲨鱼!”
沈黎的描述实在太混乱,卫邱让他先喘口气冷静一下,然后示意苏夏说。
苏夏顺了口气才讲,“我们刚刚走过头了,到了海边的一个山丘上,沿海边好多鲨鱼和货船,货船有十几艘,也有可能更多!海面都红了一大片,海滩边还有好多鲸鱼尸体。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多诡奴,都上岸了。扶风不是屠间灵吗?为什么诡奴和鲨群不怕这个岛了!”
宁燕跑过来,心急如焚地说,“乐乐跑去找扶风玩了,应该在枫树那边,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地震的这么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后,郁信忧说,“去枫树那,走!”
卫邱不忘记叮嘱,“你们俩照看好人,我们很快回来。”
鲨鱼上不了岸,没有太多威胁,但是诡奴是可以的,每条船上按之前络腮胡的配置,十几条船加起来少说也得有近百诡奴,数量不可小觑。
临走前苏夏似乎犹豫了一下拉了拉卫邱,严肃着脸色说,“还有一个事,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黑色的山丘,之前来的路上绝对没有这个颜色的山丘,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是山也修炼成扶风那样的屠间灵,跑了出来,扶风居住在这里,他有没有敌人我们都不知道,你和老大小心一点问清楚。”
就在这时时乐乐也跑了回来,惊慌失措地把头埋在宁燕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人找齐了,卫邱便让剩下的人也跟着同行,只是到了较近的距离后,吩咐众人稍微等一下,他们忍耐不了骨玉的灼热感,只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呆着。
标题就是开个小玩笑,不要在意,爱你们哦~
三更,下午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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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年后…
第18章 哭泣
扶风没有想象中得那么难找,他坐在树下哭…
笼罩天际的巨大红色树冠映得少年的身形格外单薄。苍南刀躺在他的身边,几片漂亮的枫叶掩盖住了半截刀身。
卫邱和郁信忧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都愣住了,随即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扶风用宽大的袖摆抱着自己的膝盖,正在小声地啜泣,“爸爸,我要死了。”
两人停住了脚步,对视都是仓促忐忑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问些什么。
他们不知道扶风口中的死是什么意思。
来的路上还看见好几个偷摸溜进来的诡奴,被扶风的树根捆得结结实实,吊在半空中不断挣扎。
而扶风却垂着头,绛色如火的瞳孔凝视着脚下被枫叶覆盖的土地,说,“爸爸,你会记得我吗?”
“明明陪你最久的是我!明明是我!”
他开始蒙着头嚎啕大哭,带着不甘心和无休止的愤懑情绪。
湖泊被彻底染成了红色。
他活了不知道几千年才长成如今的挺拔入云,简简单单的就能染红人眼中的一片天,他操纵着树根拦截了一个又一个爬上岛来的诡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拯救着岛上被践踏被砍伐的野兽树木。
生来是神明。
可他现在无助地哭着,像个孩子。
可能他本来就是孩子…
至少现在的身形是,身高是,智力也是。
扶风埋着自己的脑袋哭了很久,小小的身体断断续续发出细小的呜咽,巨大的红枫树与他共着情,也在震颤不止哗哗作响。
可树实在太高太大了,造成的动静闷的像雷,把少年的哭声完全掩盖了。
在这些闷雷声中,枫叶犹如一只只红色的蝴蝶不停地飞落,又仿佛下起了一场红色的雨,大地的震动愈发强烈,像是被天兵神刃劈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露出潜藏在大地深处的粗壮树根。
天与地交接之间,入目都是耀眼的火。
美到极致。
卫邱蹲下身来摸了摸扶风的脑袋,将地上的苍南刀捡起来递给他,眉眼舒展满满都是温柔。
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孩子停止哭泣,抛掉那些让其悲愤不止的情绪。
扶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去接刀,小小玩具的快乐抵消不了少年眼中巨大的悲哀。
“谢谢你,卫邱哥哥。”扶风泣声说,“以后用不到了。”
“我要去陪爸爸最后一段日子了…”
扶风咬着嘴唇,眼神里带着希冀,“卫邱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我一定尽力。”
扶风擦不干泪水,长袖上化出一颗小小的果实,通体透彻,和他一般红,“如果你以后再来到这里的话,来不了也没关系,如果你能碰到越歌哥哥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还?这东西本是越歌的嘛?
卫邱郑重地点头,“好。”
“我知道一点点玄狱界的事,是越歌哥哥教我的,那时候我还很小。他说他想找一片安静的地方,只是不愿意呆在这里,说会打扰到我和爸爸,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越歌哥哥说他是玄狱界来的,肯定也在玄狱界里,只是不好的东西会一直跟着他。”
比扶风存活时间还久的屠间灵吗?而且听起来像是在被追杀。
卫邱拿起那颗小小的果实,一时间五味杂陈。
“谢谢哥哥,我现在要去陪爸爸了,你们要见见我爸爸吗?”
扶风没有等他们回答,挥袖间宽大的树身内便出现了一条小路,卫邱和郁信忧跟着他走了进去,又想起枫树是少年的身体,那他们岂不是就相当于现在在扶风的肚子里。
路的尽头是一个嵌在地里的巨大的无色水晶,净透如水,一丁点杂质都看不到,泛着微弱的浅青色光芒。
水晶棺中躺着一个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墨衣,袍袖样式和扶风的一模一样。
男子微张着眼睛,像是刚从沉睡中醒来。
卫邱感觉到一阵摇晃,树身和扶风小小的身体在一同颤抖。他伏在水晶上,哭的声音很小很细,几近沙哑…
“爸爸,我叫扶风,你听见了吗?”
“为什么你宁愿选择他们,选择那些小鲸鱼,也要让我死去。”
“爸爸我都没跟你说上过话,越歌哥哥说你永远也看不到我,可是我只有你,我陪了你几千年...”
“爸爸你看看我,能不能看看我的样子…”
“越歌哥哥说你永远不会见到我,更不会记得我陪你的那些岁月,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记得我!那些小鲸鱼都生死了多少次你都记得他们,你那么爱他们,你能不能爱爱我!”
“你能不能爱爱我...”
棺中的男子似乎身处在混沌之中,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越挣扎扶风的身形就越淡,也越来越虚弱。
直到红发长袖散落在这片通透的水晶上…
扶风不住的哭泣,不住的嘀咕,妄图把这些小小的声音留在眼前的人耳中,留在这个人的脑海里,留在自己父亲的记忆里。
不然他这几千年就好像白活了。
在一声闷雷一般的巨响后,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卫邱和郁信忧拽了出去,甩飞在树下,四处的大地凹陷皲裂,比着红枫树的树皮还要难看,两人眼前哪里还有墨衣男子和扶风的身影。
一些大大小小的树枝已经禁不住大地的摇晃,纷纷断裂落下,溅起了碎裂的树叶,又深陷进沟壑里。那些裸露在地面的树根也根根断裂开,像是被硬生生撕扯开的,边缘的锯齿参差不齐,露出质地紧密的白色木心。
地面的裂缝一条接着一条逐渐裂开,像无数无形蜿蜒的巨蛇匍匐着缓慢前行。
卫邱分不清是大地在颤抖还是树干在颤抖。
两个人越过一条条沟壑,见到了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五人。郁信忧背起了老人,卫邱也背起了时乐乐,他想起扶风带他们见父亲时最后说的话,去最南边的断崖,断崖有个洞,那里很安全。
因为大地的持续震颤,几个人都跑的东倒西歪,苏夏和沈黎扶着跑得较慢的宁燕,紧赶慢追着前头的两个人。
卫邱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
仓促逃命,狼狈不堪。
一切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郁信忧也面色凝重,不停地跃地而起,跨越一道道深沟。到达海边时,海里哪里还有鲨鱼群的影子,这些凶猛的海中霸主,早就已经四散逃离了。
只有零零散散的鲸鱼尸体和几艘已经毁坏的破烂船只。
卫邱猛地转过身去,最后一次看到了那棵划破苍穹的树。
青筋突兀,眼眶血红。
他看着那棵参天巨树被神兵利刃一样的天幕从中劈成了两半,如同神明在挥笔作画,美得惊心动魄且仅有一次,巨大的树干被强行撕裂成数瓣,在这场红色的雨中,卷携着万万千千的树枝缓缓地坠倒。
天空依旧湛蓝如洗,一尘不染…
他终于知道两人奔袭而来的时候,扶风为什么说自己快死了。
卫邱当时还觉得匪夷所思,扶风在惧怕什么?他这样庞大的身体要什么生物才能让他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扶风在他眼中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活了几千年还是个少年的模样,说他生命是永无止境的,也不为过。那个孩子和他们只是认识了几天,表露的厌恶和喜好都真真切切。
连讨厌的事物都说的像是小孩子在赌气,抱着黑红相间的一把刀就开心的要命,放弃对他们这些外来人的猜疑,还帮他们散去了骨玉的灼热。
可他真的死了!
庞大的身体就这么轻易地被折断了!
哪怕他已经成了整个岛上最强大的近乎神明的生物…
须臾之间,就被轻而易举地摧毁了。
耳边除去山崩地裂的轰鸣声…
在那一念间,他仿佛听到了扶风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声。
幸好郁信忧扶住了他,不然他可能会被这尖叫声驰魂夺魄,摔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明明完好无损,四肢健全,却有了一种切身体会的共感…
好像那个被撕裂开的人是他自己。
可扶风的痛苦他只能感受到万分之一,光是那被劈开的树身都让他永世难忘,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孩子,身体被从中一分为二,对所有人的打击和震撼都是直击灵魂的。
一时间痛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再无安息处。
无名海上,黄昏时分。
从此再不见天与岛相接的火焰身影。
卫邱和郁信忧的眼前死去了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明。
神明的名字叫作扶风。
他们在洞中呆了一天一夜,期间卫邱就一直抱着膝盖坐在山洞的边缘,看着碧绿的海面。海面有不少地方都被枫叶染红了,不远处还能看到飘来的或大或小的树枝断杈,堆积在海水与岛屿交接之处。
刺眼非常!
卫邱不眠不休,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除了眨眼和呼吸,更像是一座精雕细刻的石像,眉目间没有温柔,没有冰冷,更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夏和沈黎都不敢靠近他,只有郁信忧会坐过来,他也一样无动于衷。
噩梦原来可以在睁眼之间来回往复,卫邱整个身体都没了知觉,像是和那些散乱的树杈一样,灵魂都在飘荡。
直到山洞中出现了那个墨绿色的身影,那个沉睡在巨大水晶中的人。
他身形修长,沉稳有礼,有着水一般御而远的声线,又犹如空谷传响。
那人介绍自己,名为执明,守护着这片无名海,刚才的地震是因为他刚刚苏醒,让大家不必惊慌。
执明已经活了上万年,偶尔会沉睡。
他们脚下的土地就是执明的身体。
卫邱僵硬地转过脖子,对上了彬彬有礼的执明。
一道青色的光自执明的指尖溢出,那光芒柔软又耀眼,化出了一道金色的门,门上有着繁复难认的复杂图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吸引了,连卫邱也是第一次见,不禁哑然失声,身上的骨玉突然发热,将他锁骨处的皮肤暖了一些回来。
卫邱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半点声音来,执明指尖就又溢出另一道青色光芒,将他们送进了那道金光益盛的门里。
执明!
卫邱手心里还握着那个红色的椭圆形果实,他捶着已经关闭的潮汐门气急败坏的嘶喊着。
执明为什么什么也不让他说就把他们送走,他只看到那棵被一分为二倒下的红枫树,他还不知道那个红枫树自得其乐陪了他几千年,叫了他几千年的爸爸。
这就是序号04的界点吗?
潮汐门渐渐的消失了,最后一点金光也消失在了浓雾里。
卫邱肝胆欲裂地跪坐在地上…
这就是玄狱界吗?
让他亲眼目睹又无能为力。
他多想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颗漂亮的枫树,还有一个小小漂亮的红色少年。
可手里的红色果实,让他不得不清醒。
自此。
玄狱界内。
序号04,无名海空间关闭。
契约者无法再次登录。
还有一更在6点,17/18/19三更
现在19章会直接开始零界剧情和第二副本,
原定的19章是扶风的故事情节,但鱼妹考虑过后不打算放在正文了,是鱼妹大年初一码的,一些扶风的碎碎念,与主要剧情关系不是特别大,挖了几个越歌的小坑后续填,不看不影响后续阅读,指路专栏《番外》(友情提示,刀子,慎入。)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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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哭泣
第19章 怎么又是你!!!
潮汐门没有内外之分。
卫邱眼眶通红地跪坐在地上,左手还维持着高高举起的姿势,直至潮汐门的金色光芒彻底消失都迟迟落不下来。
他的右手中还死死抓着那个不规则的红色果实,由于捏的太紧,手臂已经青筋暴起。
一切都消失了...
海面、枫树、小岛...
只有身后站着的几个人,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那一幕震天撼地,似乎唯有他有一丝感同身受的错觉,以至于久久挣扎不出来,根本无法保持理智。浓雾弥漫在这处新的世界,入眼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光线太暗,以至于让人有种新的错觉,像是身处混沌之中。
他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只有郁信忧上前扶他。
卫邱这才看清了脚下的石板路,蜿蜒曲折,目光尽头是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峰,周围的树木很少,植物也少,天空昏黑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结束了吗?”他喃喃的说。
郁信忧肃声说,“嗯,结束了。”
卫邱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松开,那果实变成了一块很小的枫叶形状的玉石。由于握得太紧了,掌心凹陷了一个枫叶的形状,他看着枫玉,声音沙哑,“还能回去吗?我还能进04界点里吗?”
卫邱看向郁信忧,声音里带着点乞求,“要怎么回去,告诉我。”
郁信忧摇摇头说,“界碑没了,04…04的界碑消失了。”
“什么意思!”
界碑没了是什么意思!界碑不是玄狱界之间的穿梭入口吗!界碑为什么会消失!
郁信忧脸色难看,“以前这儿是没有路的,只有通向04界的界碑,穿过界碑就会进入无名海。”他手指隔着衣服抚摸卫邱的骨玉,涩声道,“骨玉也不热了,无名海被关闭了。”
骨玉,骨玉确实不热了!他还记得执明打开潮汐门的时候,自己的骨玉也在发热。
可现在那块玉只是嵌在他的骨骼里,冰的刺骨。
卫邱慌乱的又去看苏夏,可能郁信忧只是忘记了,苏夏记得,苏夏一定记得!
苏夏还处在惊愕之中,对上他悲恸而慌乱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消失了!不见了!回不去了!
那扶风怎么办…
小小的石头像是一把火,烧的卫邱血肉模糊。
扶风应该在执明的身边啊,怎么可以就留在他这里?
他还没来得及交还…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
“越歌。”
郁信忧不忍心见他这样,按住了他的肩膀。
对!
扶风说过越歌是可以帮忙的,虽然卫邱不知道越歌是个屠间灵、原住民还是契约者,但一定不是个小角色,说不定还有机会。
至少不至于彻底心灰意冷。
刚想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一下,就看到风风火火奔来的一个黑色身影。接着就是一声惊天怒吼,带着难以置信和不堪忍受的语气。
“怎么又是你!!!”
“...”
卫邱几人被黑衣女子雷厉风行的带进了一处庭院,距离算不上不远,院子里栽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小池塘边栖息着几只卫邱叫不出来名字的青黑色羽毛交织的鸟,色泽亮丽,体态轻盈,比孔雀娇小纤细,时不时发出的叫声也清脆动听。
女子长发如墨,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钗,袍袖纱裙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勾勒腰肢,腰带上配着一块墨玉。
面容晶莹如玉,似新月初起,如花树堆雪,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近看远看都像是秀雅绝俗的仙子。
沈黎刚刚就一直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后脑勺挨了苏夏一巴掌。
沈黎气愤不已的小声怼,“多像仙女啊,这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你是不是男人,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多看看。”
苏夏白了他一眼。
女子在几人面前走了几圈才开口。
自她第一句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迟迟缓不过来,苏夏已经习以为常,顺便帮沈黎扶了扶下巴。
“是你是你又是你!郁信忧有完没完!你这人成天不惹事你就皮痒是吗?”
“普普通通一个人,你是不疼还是没长心?”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泼皮无赖!!!”
“你知道无名海上有多少诡奴吗?那是多少月币啊!”
“你知道我在无名海上有多少生意吗!”
“人家进界哆哆嗦嗦,怕惹是生非丢了命,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抢一个宝贝!那儿抓一个鬼!这次还把界碑给毁了!”
“郁信忧你这一天天的到底想干嘛?你这大名不传遍玄狱界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上次你砸人家妖怪城我都懒得说你!这次倒好,碑都没了!”
“界碑都没了!!!”
“几个界的人仙鬼灵怪霍霍完了觉得没意思了是吧,现在抱着界碑霍霍?”
“你是天神下凡!还是凤凰涅槃啊!”
“...”
卫邱突然想到了泼妇骂街,但他不敢说。
郁信忧抱臂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一眼女子。
其他几人都还在震惊之中。
分不清到底是女子的语气还是说的话让他们呆若木鸡一脸懵逼。
女子抱怨完见着郁信忧这一张无动于衷的脸更加来气,气冲冲地进屋了,苏夏这才小声地说,“乌老板。”
没一会乌老板又抱着一个匣子出来了,走到郁信忧面前对他翻白眼,郁信忧抱臂侧了身让路。她把檀木匣子往桌上一摔,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挑吧。”
苏夏又小声地提醒,“拿月币换。”
卫邱这才想起苍南,忙取出刀来递给郁信忧说,“你的刀,我现在可以自己换东西了。谢谢!”
郁信忧看都没看一眼说,“不要!”
乌老板瞥到刀柄又急匆匆的过来指着苍南说,“不要?不要!你不要你把人家刀挖出来?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把这刀上的东西藏起来吗?你现在跟我说不要?”
卫邱一愣,问,“苍南不是在你这换的吗?”
乌老板也是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嗤之以鼻道,“差点忘记这家伙啥也不记得了,这是他从人家坟里挖出来的刀,人家刀剑主本是一对儿,主人都死了几百年了,他去第一趟就给人家的坟刨了,还把刀带跑了,剑主的亡灵追了他一整个界!到现在都不消停!”
又转过身去指着郁信忧边翻白眼边数落,“你说你缺不缺德!挖人家坟就算了,还把人家老婆的陪葬品给带出了界碑,转头就丢给我让我当替死鬼,我可花了大功夫才给这刀藏了,我不给你你巴巴的跟我要,这才给你俩月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要了?”
卫邱不知道该接着拿着还是丢掉。
他不知道苍南刀上是不是还有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郁信忧。
“这太贵重了...”
诡且重。
“拿着!”郁信忧说。“放心,上面没东西,我都用了俩月了。”
“切!”
乌老板又翻了个白眼,以令人咂舌的速度转头就变了个脸,笑眯眯地问卫邱,“小哥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卖给我,多少月币你说个数!我乌老板多少都拿得起。”
卫邱婉拒了乌老板要搬金山换苍南的念头,把刀收了起来,想着还是再找机会还给他吧。
乌老板似乎有点不甘心,又缠着卫邱说了好半天,旁边的一群人看都没看一眼。
卫邱觉得乌老板再纠缠一会,自己的后脑勺都要被郁信忧盯穿了。
突然想起这个院子里还有个小水池,卫邱决定保持距离。
乌老板纠缠不了他又去纠缠郁信忧。
卫邱得了清静,走去匣子边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斧子榔头,有一些白布扎成的小口袋,装的一些不知道什么粉末,还有一些小小的瓶瓶罐罐,翻了翻发现只有一瓶止血的药,其他都是一些驱虫的药。
几个人听完苏夏劝诫的话,什么都没选择换,毕竟也没什么好东西。
卫邱拿着那个小玉瓶觉得这一点还是太少,就想去问问乌老板还有没有。
乌老板对他很客气,打量了他几下后带他进了屋,十个月币一小瓶,看着像是金疮药的粉末,估计也只够涂一次郁信忧之前肩膀的伤。
卫邱看着自己仅剩的一个月币叹了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苏夏说乌老板不应该叫乌老板,应该叫黑老板了。
额外的东西都是翻倍的,他一共就12个月币,外面的一小瓶一个月币,进来就翻了十倍。
也知道为什么郁信忧不乐意换药了,他每次赚取的月币都不够挥霍药的,一个月币一瓶他舍得,十个的话估计根本不理会黑心肝的乌老板,全依赖自己的恢复力。
但卫邱还是忍痛要了一瓶,一瓶太少,乌老板看着他沉默,以为他是心疼钱,轻笑着说,“舍不得了?舍不得别买呗,我这儿的东西明码标价。”
卫邱说,“没,舍得。”
“哦?看你第一次来吧,没有人告诉你月币的用处吗?”
“不是在你这换东西的吗?”
“不止不止,一个月币换一个月!能让你在零界呆一个月。来这儿的契约者都是今天活明天死,朝不保夕,月币都用来换居住期限了,你拿一年的安稳换这一瓶药,值得吗?”
卫邱没有回答,他也并不打算在零界安什么所谓的家。
乌老板的柳叶眉一挑,细细长长的眼睛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开口说,“还能换一些其他的东西,不止月币,在我这儿什么都能用来交易,只要我有,只不过没人敢换。”
卫邱想知道,“什么东西?”
“你去问他啊,”乌老板抬了抬下巴示意,卫邱转头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冷脸。
“...”
她轻轻一笑说,“估计他也忘记了,别问了,反正是一些恶心的东西。”
说完乌老板又丢了一瓶药给他,“送你的,小脸长得挺好看,我喜欢。”
卫邱:“...”
卫邱道了声谢急急忙忙出了屋,就看到郁信忧手里抓着一只青色的鸟,羽毛落了一地,可怜的鸟儿不住的扑腾。
这是醋劲儿又上来了。
卫邱哭笑不得,郁信忧幼稚起来的时候真的,谁拿他都没办法,还是先解释一下为好。
还没过去就听到时乐乐哭了起来。
老人不见了!
时乐乐先发现的,由于第一次进潮汐门,又变故横生,谁都没注意到老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卫邱蓦地回忆起来,进潮汐门的时候老人似乎是对执明说了什么。
只是他那时悲愤欲绝,执明送他们走的太快了,根本无暇思索顾忌。
老人是自己和执明请求,选择留在无名岛吗?
一行人从无名海出来,就直接见到了乌老板,被带来到了乌老板的庭院,一个老人突然离开,脚步又算不上快,他们不可能一个发觉的人都没有。
卫邱突然感觉有点悲哀,这种负面的情绪扰乱了他一向清晰的头脑,让他有种时刻如芒在背,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安慰了半天时乐乐后青鸟已经快秃了…
乌老板气急败坏地跑出来对着郁信忧大吼大叫。
吓得光秃秃的青鸟也不敢惨叫了,自己扑腾扑腾飞不起来,干脆缩在墙角不动弹了。
谩骂得不到回应,郁信忧一直都是一张送葬脸,丝毫不为所动,乌老板气的头都快冒烟了,索性直接赶客,眼不见为净。
赶客赶到门口似乎是想起什么又拽着时乐乐和宁燕不丢手说,“不行,你们两个得在我这给我打工,无名海那么大的生意没了,我得拿点补偿。”
给两个姑娘拽进院子里后又想拽卫邱,手伸到一半“啪”得一声就被郁信忧打了回去。
怎么可以打女人!
乌老板皱着柳叶眉,看了一眼泛红的手,这一下郁信忧使了大力气。
卫邱愣了一下连忙道歉,郁信忧冷着脸将他掩在身后不屑说,“装什么娇弱!你想捏死我尽管捏,别动他!”
乌老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挥又要指使沈黎和苏夏做苦力,苏夏抵死不从,牢牢地拽着郁信忧的左胳膊,沈黎想了想也不从,也死死抓紧右胳膊。
进院是死,抱卫邱是死,拖着郁信忧不一定会死。
卫邱看着三人一体忍不住笑了一下,乌老板知道这缺德家伙的脾气死倔,懒得费功夫跟他多掰扯,回头就开始发号施令,指使着两个姑娘做事。
并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
俩人赶紧松开躲得远远的,跟在卫邱和郁信忧身后离开了那处庭院。
小剧场
乌老板:郁信忧就是个缺德家伙!
卫邱:赞同
两人默契地击了一个掌。
郁信忧:…
郁信忧:你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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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怎么又是你!!!
第20章 不愧是你!!!
郁信忧带他们去了一栋小院,和乌老板之前的那处庭院布置差不多,木筑小楼连着三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装饰,估计是乌老板的庭院之一,院子里也只有水池没有青鸟。
应该是郁信忧跟乌老板借来暂时居住的地方,苏夏曾经提到过,短暂的居住不需要用月币兑换,郁信忧和乌老板交情似乎很深,卫邱看着也是这样。
虽然郁信忧刚才完全是一副“你有屁快放!”的脸色,俩人的交流也仅仅是乌老板在骂,他在听。
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不过郁信忧对谁的态度都是爱答不理的,乌老板是第二个郁信忧有着不同态度的人,第一个就是卫邱。
两者之间是不同的,卫邱能看出来,虽然郁信忧不肯给她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会让她叨叨完,换成别人郁信忧才懒得理会。
不排除是因为打不过。
到庭院时苏夏就感叹个不停,“老大你终于知道心疼我们了,我终于不用再看小鬼和喂蚊子了。”
沈黎有些不解,“终于?你之前都没住过这种地方吗?”
苏夏撇了撇嘴,“那不然呢,老大进千岁殿之后,我就只能守在千岁殿外面。对了老大,乌老板这样一个黑心商,会免费借房子给我们住?乌老板黑心肝,美若天仙,第一爱钱,这是出了名的,老大你怎么说服她的啊。”
郁信忧没搭理他。
卫邱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就不再看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郁信忧什么时候会开始模糊记忆,目前看来的话,他的状态还好,除了一直不讲话,就是周身又开始散发出颓靡的气息。
房屋里备的瓜果充足,吃了大半个月寡淡味鲨鱼肉的四人都解了馋。
兔子肉也一样寡淡。
吃饱喝足后苏夏就吊儿郎当的在躺椅上赏月,沈黎刚来很好奇,四处转悠着左看右看,还蹲在水池边逗鱼玩。
郁信忧在煮茶,卫邱负责喝。
这是他来到玄狱界之后最轻松的时刻,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会。
心里的不安在蠢蠢欲动。
沈黎玩了一会鱼就没意思了,回来巴巴的讨茶喝,顺便跟苏夏聊乌老板。
聊了一会苏夏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老大,连你也打不过乌老板吗?我还没见过她出手呢。”
“没打过。”
苏夏愣了愣,“是没打过她?,虎鲨你都能宰,怕一个小姑娘吗?”
卫邱轻声笑了一下,“简单的小姑娘能在玄狱界随意穿梭做生意?”
苏夏不以为意,语气傲慢,“那不一定,反正老大最厉害。”
郁信忧皱了皱眉,“我只见过她出手。”
苏夏沈黎一同来了兴趣,沈黎开的口,“说说,她是跟扶风一样的屠间灵吗?感觉还没扶风厉害呢。”
“她应该不是屠间灵,”郁信忧思索了片刻才说,“屠间灵好像会受界碑限制,和原住民一样都出不了界碑,但她没有这个限制,哪里都能去,而且跟玄狱界息息相关。”
沈黎凑过头来问,“神吗?仙女还是什么东西?”
苏夏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就想着仙女!”
郁信忧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下说,“她的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有东西都会变慢,她不会。”又抬眼看向卫邱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宁燕和时乐乐,乌老板是在照顾她们,她不喜欢杀人,就像苏夏说的那样,只爱钱。”
沈黎支着下巴喃喃,“感觉不怎么样啊,就是速度变快了呗。”
“不是变快,是变慢,我还没拔出刀,她就已经屠了半个村子的原住民。我记得…好像是因为那群人毁了她的宝物。”
“...”
两人决定把乌老板的危险指数调到最高。
而且脾气异常火爆,郁信忧危险指数高,但郁信忧至少不会揍他们。
俩人又开始头对头不停的叨叨叨,好像有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相比之下,郁信忧好歹说了会话,卫邱除了那一句话外,一直都在沉默。
零界的天空似乎永远笼罩着乌云,即便是在白天,也算不上明亮,夜晚只是看起来更加暗了一些,一鼎小炉的火焰都比稀疏的月光明亮。
卫邱不喜欢零界。
太压抑了…
他突然问郁信忧,“诡奴会死吗?”
卫邱并没有亲眼目睹过诡奴的死亡,当初见到扶风控制诡奴时也只是把他们绑起来,并没有伤害到诡奴。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从知道签订契约会进入玄狱界开始。
郁信忧看着他的眼睛说,“会。”
“那契约者怎么样会变成诡奴?”
“闯界失败,”顿了顿又说,“闯界失败且活着的。”
“嗯,”卫邱敛了眸又问,“那死了的呢?”
“会彻底死亡。”
沈黎察觉到卫邱的低落,小心翼翼道,“那老人岂不是和她丈夫永远天人永隔,她没回来会变成诡奴,变得没有思想,她丈夫又掉进海里变不成诡奴。我以为她留下来...”
“闭嘴!”苏夏打断他。
气氛突然比零界的天空还要压抑。
她或许是听到了当初卫邱和郁信忧的交谈,听到了契约者会变成诡奴,所以留下来,期盼变成诡奴的自己和老伴能接着陪伴,诡奴不会自杀,络腮胡的求生意识他们见到过。
从此隔着一层水面,永生不能相见。
苏夏也是想到了这点,才连忙打断沈黎,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里,卫邱鲜少会出现僵硬呆滞和失去理智的时候,这两种无论任何一种,仅仅是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如今气氛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几个人轻松了一会,提到这种事无疑让人更加郁郁不安。
卫邱又问,“契约者不能被交易吗?”
“不会,原住民不喜欢有思想的东西,诡奴比较听话。”
果然是最低等的生物。
闯界失败了就会变得卑微低劣,听话还不会反抗,不会反抗的奴隶谁不喜欢?原住民能接受诡奴,无外乎是谋取好处,契约者有思想,在玄狱界里处境艰难,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异类。
卫邱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毫不相关的事,一个接一个的问,“哪里可以交易诡奴?”
“渺若市,好的诡奴基本都是城市中心,那里有最大的渺若市。”
又是一个新的名词。
不说话的两位已经开始听不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卫邱还在问,“每个界碑都有很多城吗?就像07的妖怪城。”
“我陪你去。”
三个人都怔愣住了,郁信忧低着眉还在接着说。
“我进不了09界,但是09界是比零界还要安全一些的地方,你可以放心。我能去08界,虽然08界也很勉强,我陪你去,从08界找到01界。”
卫邱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他不觉得这是玩笑,这确实是他下一步要做的事。
其实卫邱是期盼又不期盼于郁信忧失去记忆,如果郁信忧失去了记忆,他就自己去。
这颗心其实没那么怕疼,卫邱也比自己想象的能忍受疼痛,无法做到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跟着自己去冒一个连他都未可知的风险,哪怕他喜欢着郁信忧,他也不愿意期盼着等着郁信忧想起他什么,他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卫邱本想孤身一人去寻找,如果郁信忧忘记了,那两个人都一身轻地继续去流浪。
如果流浪完他还活着,他会去找郁信忧。
如果郁信忧没忘记呢,可能自己还是会纠结,他要做的事,需要跨进一个又一个的险境,卫邱甚至不清楚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有意义的,可能他的父母也已经像老人一样沉入海中,在不知名的地方化为了灰烬。更可能他们根本不在这里,他所寻求的只是一片空白。
还有越歌…
这是他埋在心底的计划,只是包扎伤口时看似轻松地提起曾经,看似随意的询问关于诡奴的事,然后定下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郁信忧明确告诉他会陪着他。
他的想法郁信忧了如指掌。
卫邱觉得有这一句“我陪你去”就已经够了。
无论郁信忧还记不记得。
郁信忧怕他不相信还在喋喋不休,“妖怪城反正我已经打过了不差再跑一次,无名海没了界碑少了一处地方寻找,我们去的地方就少了一处,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去…”
苏夏忙摆手打断,“等一下等一下,老大,邱哥,咱们这是要去哪?”
卫邱这才不看他了,状似无意地挪开视线,笑着说,“我哪知道去哪,你老大决定啊,不都是他去哪你去哪吗?”
“那他不是说你去哪他去哪吗。”苏夏只敢小声嘀咕。
卫邱没理他,故作震惊地对郁信忧说。“你居然记得这么多!都快成为我的百科全书了,你要跟我说过两天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候我可不信。”
两人看卫邱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好像个可怜虫儿。
郁信忧泄气不敢看他。
卫邱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道,“行了,我困了,你不是也要回你的千岁殿吗,都休息吧。等你睡醒发现记得我的时候,再说去哪的事吧。”
苏夏和沈黎觉得卫邱昂首挺胸走出了一种悲壮的感觉。
什么捐躯赴国难,什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都无法形容。
几人各有各的想法,各自回了屋。
只有郁信忧还在捏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桌子上还有一把黑柄红刃的弯刀。
卫邱一进门就差点站不住,慢慢颓坐了下来。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为人心动…
不是不信任郁信忧,是不敢奢想自己是他五年里的意外,五年里郁信忧都无法记住任何他身边的人,他不敢奢望郁信忧会记住他。
郁信忧记得住乌老板,是因为乌老板是玄狱界的掌管者之一,目前看来,权利很大,玄狱界让他郁信忧记住谁就能记住谁,让他忘记他就什么都能忘记。
前一天还正迷恋着他吻他,因为他争风吃醋。隔天就可能忘记了他卫邱是谁。
卫邱觉得真的狗血。
他不抱期望,这样能好好收场。
整理了思绪,卫邱从地上爬起来到了床边,躺好后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时刻。
青色的床幔因风而轻轻晃动,卫邱又起身关了窗户。
关窗时看到郁信忧还在低着头发呆。
他用手腕枕着后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再乱想了。
识海无边无际,信息错乱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卫邱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用手支着头倚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探头探脑进来的人,来人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直到郁信忧默默的走到床边,卫邱才含笑说,“这是还没忘记呐,来给男朋友送聘礼?”
他说完发现这个说法好像对又不对。
郁信忧有些懊恼地握了握拳,又出现了之前的那种不适感,额头还有小而细密的汗。
卫邱连忙起身拉着他的手问,“怎么回事?”
郁信忧蹲了下来捏着他的一只手把玩,没说话。
卫邱瞥到他后颈处湿漉漉的发尾,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那块血玉,发现竟然烫的不像话。他有些着急地拽了拽郁信忧,“为什么这么烫,这附近不是没有界碑吗?”
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被牢牢按在了床上,郁信忧一如既往的凶狠,健硕的身体如山一般压了上来,过高的体温烘的欲念像要破笼而出的野兽,卫邱的心脏刹那间骤停,被半强迫着看到了那双无助的眼睛。
很漂亮…
卫邱闭上眼睛,抬了下身体碰了一下郁信忧的嘴唇,火一样热,水一般软。
他意乱情迷的嗅着郁信忧身上散发的味道,有龙涎香的,还有属于郁信忧自己的味道,卫邱心里憋了一团火,快要烧断他的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
“卫邱。”
他被轻易地掠夺了呼吸。
亲密的举动稀薄了氧气,唇瓣磨着唇瓣,连喘.息声都是含含糊糊的。卫邱的额头被郁信忧的体温烘出了汗,和唇舌交缠间溢出的唾液一同滴在被褥上。
管他是什么狗屁的失忆战争,他只想和郁信忧永远的沉溺其中。
同样浑身烫的要命。
同样没有技巧的两个人。
同样的想要纠缠到底的两个人。
卫邱抚摸着郁信忧的肩胛骨,膝盖不自觉中拱起挤在他的双腿之间,郁信忧松开了他的唇垂着头看他,这才让他终于得以呼吸。
整个人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喘.息不止,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嫣红的嘴唇张得很大,毫不克制。
“郁信忧。”
他的声音又哑又轻。
话音刚落,郁信忧又吻上了他,手上没有停歇,一个一个解开了他的纽扣,随后不轻不重的捏着他的腰,灼热的掌心抚摸着他的皮肤,搂上了他窄细劲瘦的腰,捂出的情愫像汗一样黏腻的要命。
似乎是因为敏感,卫邱没忍住在他耳边叫了出来,这一声呻.吟太过要命,郁信忧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似是好奇地一路顺着喉结往下吻,一会轻吻一会又细细啃咬,一路向下,他认真仔细地摸索着这具身体,啃的卫邱心脏跳的更快了。
火热的唇瓣好似被被骨玉冰到,郁信忧突然停住了探索的进程。
卫邱听到了他的低吼声,好似野兽濒临丧失理智边缘时的无助嘶吼。
身上突然一轻,随后响起破窗声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最后归于平静。
卫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动不动地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他的手渐渐地紧握成拳,只有凌.乱的衣衫依旧,窗幔因风在微微晃动着,露出床边放着的一把刀,黑柄红刃。
凉风顺着窗户吹过来,卫邱只能感受到逐渐变冷的汗水和依旧烫的要命的身体。
他静不下来也冷不下来…
“真tm缺德!”
小剧场
卫邱: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郁信忧:…
卫邱:你让我等着就是等这个?
郁信忧:…
卫邱找到鱼妹:每日一问,能换cp吗?
鱼妹:不行!锁死!
卫邱:那能换攻受吗?我184能抗能打也能撩,差2cm身高不算事,能不能让我攻?
郁信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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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愧是你!!!
第21章 这里是08界
卫邱突然觉得这个水塘还挺好,他自己也乐意往下跳。
等到下次见到郁信忧,管他还记不记得,卫邱一定得把他扔进这个水塘里好好感受一下!
半点伤春悲秋的念头都没了,他憋着一肚子的气,根本不想再回那个房间,又不想惊动已经睡着的两个人,干脆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月亮。这儿的月亮和现实的不一样,椭圆形状散着淡淡的光芒,比着无名海的漂亮月色逊色不少。
看了一会觉得在不同的空间里,不仅环境地貌不一样,连月都相差甚远,这轮月甚至没有半点移动。
更谈不上半分美感。
体温将衣服一点点的烘干,他揉了揉一头的碎发,闭上眼睛放空思绪休息。
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吃的,他吃饱了才一脸漠然地看着苏夏。
苏夏在跟沈黎互翻白眼。
注意到这奇特的注视后,苏夏忙说,“邱哥,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大,我一睡醒发现他人不见了,估计回千岁殿了,还好我记得路,我可以带你们吧去,昨晚不是商量好了以后一块走吗。”
“对啊邱哥,我们去找老大吧,我怕他到时候啥也不记得,不管我们直接走了。”
卫邱点了点头低眉思索了一会,又问,“他每次出来都直接去千岁殿吗?”
“对啊,乌老板骂完人,老大就直接去了,不过上次他都没等乌老板开骂,直接回了千岁殿,一睡就睡了七天,我在外面等了整整七天啊,出来的时候我差点都没拽住他,跟他说了半天他也不理人,直接就去了界碑,我当时没顾着问,想着他去哪儿我就跟着,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碑石,差点都没敢进来。”
沈黎好奇地问,“乌老板一直都这么爱骂人吗?”
“昂,可能是看人吧,我们跟她说话她一般都不愿意搭理,应该只是生气老大太能搞事了,第一次老大不是把那个王...乌龟老板打了一顿吗,拽了大公鸡的毛,还在潮汐门口打了一架,一身的伤,乌老板当时就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第二次老大还宰了个蟒蛇,老大跑了乌老板就逮着我们出气,说那是那个湖里家伙的宠物,被老大砍了头要找老大算账,乌老板开口就要老大赔钱,老大都没理会她就直接走了。哎对了小黎,你不是天天张口闭口仙女吗,乌老板不开口的时候挺像仙女的,你怎么不跟她多说几句话呢?”
沈黎拼命摇了摇头,“不,不要这样的。”
苏夏“嘁”了他一声,问卫邱,“邱哥,我听你们昨晚说你要去找什么东西,还商量去08界碑是吗?”
沈黎哼哼道,“找什么东西有老大陪着你多嘴啥,之前不是说界碑数越大越安全嘛。邱哥你看,8这个数字吉利,还安全,老大和邱哥真会挑,我也去嘿嘿...”
卫邱和苏夏默默对视了一会,又十分无语地看向沈黎。
沈黎有点懵…
两人异口同声:“闭嘴!”
卫邱以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开了光的嘴,直到遇见了沈黎…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沈黎刚认识的时候对他说‘邱哥,我觉得这胖子不像个好人’,后来胖子就叛变还伤了宁燕,害死了老人。说轻轻松松抓鲸鱼,几个人到最后都没碰到过抹香鲸一下。说驯鲨鱼结果三人就被鲨群追着跑,说枫树成了精就遇到了扶风,说觉得岛有点诡异,结果那个岛整个都是活的!说有扶风在能出什么事,诡奴就登了岛,扶风也没了。
要么准的离谱,要么完全相反,极其的极端。
现在沈黎说8这个数字吉利,说08界肯定很安全。
卫邱不想考虑危不危险安不安全的事,他现在怕沈黎再说出什么诡异的话来。
让他闭嘴是最稳妥的办法。
听得他胸口有点疼。
卫邱又突然想到刚刚沈黎还说了一句...
他的胸口更疼了...
三人没有在庭院呆很久,就由苏夏带路去往千岁殿,路上卫邱发现这儿好像一直都是灰蒙蒙暗沉沉的,始终看不到太阳,也分不清黄昏与晌午,有的地方生机盎然有的地方只有断裂的树和枯草。
他走的比较快,苏夏怕他担心劝道,“老大估计还没睡醒呢,他回回都得睡个四五天,这儿离千岁殿不算远,很好找的,邱哥你别着急。”
卫邱放不慢脚步,他腿长脚长,跟后面的两人没一会就拉开了距离,苏夏还好,沈黎不敢抱怨,只能小跑着跟。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千岁殿。
确实很好找,三扇血红异常的大门紧紧地闭着,看不到半点缝隙,悬着一块鎏金门匾,上面却没有题字。紧挨门匾的部分连绘着奇特繁复的图案,图案连接着旁边的高墙,顺着高墙往上看,漆黑的屋顶笼着这处宫殿,远远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诡异,走近了之后异常分明的颜色差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里面一定很黑,卫邱想。
郁信忧会不会怕黑?
不过黑暗的环境确实有利于休息,也确实像郁信忧所说的只是个居所。
他为什么一定要回千岁殿?
卫邱回想起了昨晚他不堪忍受的低吼声。
郁信忧是被鲨鱼贯穿肩膀都咬牙不喊疼的人,异常强大的忍耐力让他都很佩服,昨晚到底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让他不顾一切离开自己。
不回千岁殿他会很痛苦吗?
其他契约者好像并不会这样,千岁殿和郁信忧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卫邱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光秃秃的黑色土地上什么都没有生长,宫殿后有一座异常高的山峰,和其他的山峰都不太一样,风格迥异。山脚下是一些半倒的房屋和一些塌了一半的土墙,墙后好像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在打探着这处不同寻常的宫殿。
卫邱刚想往门口走,就被苏夏拉了一下,“邱哥你别急,老大肯定就在千岁殿里,他不去别的地方的,不过千岁殿我们没办法靠近,离得近了骨玉特别烫人。这儿只有三扇门,他出来了我们就能看到,我们在这轮流看着门就行。”
卫邱试着感受了一下,骨玉确实开始发热了,警告他不要离那里太近。
他有些不甘心。
居然真的就让他在这等着!
缺德缺到姥姥家去了!
苏夏寻思反正也没太多事就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杂事,卫邱基本只是回是嗯好。
沈黎想说又不敢说。
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儿。
苏夏鄙视地看着他,说,“只要你不提我们以后的安排,没人让你闭嘴。”
沈黎小声嘟囔,“我就发表发表意见,说个话还有罪上了。”
看着两人从互相嫌弃互损到现在的相处恰然,卫邱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俩喜欢什么样的人,以前谈过恋爱吗?”
俩人都被他问呆住了,齐齐地投来鄙视的目光。
苏夏说,“别撒狗粮,单身狗一个,看不得臭情侣发糖。”
沈黎说,“我还没找到仙女呢,酸词蜜调什么的,听阿父讲的都腻死了”
两人似是满意地互相看了一眼,又别开视线。
都是单身狗,谁也别嫌弃谁。
卫邱有点不理解,他和郁信忧确定心意应该就只是几天前的事,期间并没有当着别人有过多暧昧亲密的举动,行为也都算正常,就连郁信忧说陪他也可以看做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陪伴。
怎么这两个人都跟火眼金睛一样把他们看的透透的!
卫邱有些尴尬,笑了笑说,“没,就随便问问,随便聊聊,这不是无聊嘛。”
这个“没”字让两人提起了兴趣,
沈黎张嘴就问,“你们俩以前真认识?”
卫邱摇了摇头说,“不认识,我不是都说过好几次了吗。”
苏夏不信,掰了掰手指算,“我们在无名海呆了不到一个月,这也太快了吧。不亏是邱哥!老大都能被你拿下。”
卫邱有些飘飘然又带着紧张不安。
是啊,这才多久,不过就是一段简单的的陪伴,和两次冲动的亲吻。卫邱又觉得那不是冲动,他是真的意乱情迷,他觉得郁信忧也是。
沈黎心有体会地拍了拍卫邱的肩膀,说,“放心,邱哥,老大要是把你忘记了,我们就揍他一顿,好了伤疤也不能忘了疼的那种。”
“你可闭嘴吧!”苏夏恨自己没有捂他的嘴了。“就你还揍老大,十个你都不够打的!”
什么疼说什么,大大咧咧的没个心眼。
聊到了不开心的事儿,也就很难再继续了。
刚开始两天,卫邱还会有点心急,期盼着那个黑色的颓靡身影从红门里走出来,越往后越不着急了。时间越久,他就越心静如水,经常磨砂着苍南的刀柄不说话。
他不急,另外两个人有点急,怕郁信忧不出来又怕郁信忧出来。
看卫邱一脸淡漠的那个样儿,天天磨着刀,俩人唯恐等郁信忧出来的时候万一不记得了,卫邱就得掏出刀给郁信忧一下。
话题侃天侃地,都心领神会地再不提郁信忧半个字。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卫邱是被沈黎强行拽醒的,他刚守完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沈黎急的都快跳起来了,“邱哥快别睡了,老大跑了,苏夏跟着呢,我们赶紧去追吧!”
看卫邱还在懵,沈黎愁的团团打转,“邱哥,邱哥,你别想太多啊,苏夏说老大就这样,他会...”
话还没说完,卫邱已经跑远了。
他没追上那个身影,苏夏的力气根本拽不住郁信忧,还差点被揍了一顿。
卫邱亲眼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与界碑融为了一体,不带任何留恋。
卫邱第一次见到所谓穿梭空间的界碑,巨大的黑曜石像是大地上的眼睛,泛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苏夏等着他奔到界碑旁,连忙说,“邱哥你别急,这是08界的界碑,老大他记得。”
苏夏说完就闪进了石碑里,卫邱以为石碑至少会像水面一样泛起一点点的波纹。
如同深不可测的古井,在他眼前吞没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08界碑...
他还记得...
卫邱伸出了手,没有触摸到坚硬的黑曜石,整只手像是被界碑吞没,转而被一股力量强行拽了进去。
沈黎:???
说好的一块呢?说好的一块呢!
20/21/22/23四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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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里是08界
第22章 你是他的同类?
一瞬间像是失去了重力,光影散乱,骨玉燥热,卫邱只感觉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刺痛并不严重,但那模糊不清的光影直接抽离了卫邱的意识。
卫邱辗转醒来时发现身处在一片植被茂盛的树林里,跟碑口处的焦黑土地不一样,他‘腾’的起身看了看四周,却一个人都没看到,一股说不清是慌乱还是困惑的情绪涌上心头,无名海上他还有同伴,这次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卫邱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枫玉和苍南都在,不确定危险程度的情况下,还是将苍南捏在手里比较稳妥。他小心翼翼地一边走一边寻找,从中午走到了傍晚,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这里都和现实并没有太多区别,树种花草也不像零界那样奇特,零界的他连种类都认不出来,他记得郁信忧说过,08、09两个空间是最像现实生活的世界,卫邱猜测这里一定有大的城镇,他不清楚是否繁华,但他现在需要找到剩下三个人中的一个。
变故来得太快了,卫邱甚至还没能问清楚契约者进入界碑会不会分散,这倒好,全部都是分开进来的。
卫邱想起他失去意识前还听到沈黎又急又气地喊着,“邱哥你等等我啊!”
找到谁都可以,他现在思绪有点乱,需要有人帮他解答,走了一路更乱了。
虫鸣鸟啼和脚踩在枯枝的咔吱声成了他耳边唯一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些树叶哗啦作响的动静,一路上走来都是一些松柏树和稀疏常见的野草野花。
卫邱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他甚至想在这片树林里放肆地大吼大叫。
用来发泄出堵压在胸口的情绪。
记得要进的界碑,却不记得他们。
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变故到来的时候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卫邱沉默地走着...
天色渐黑,夜晚的树林是嗜血野兽捕猎的完美狩猎场,又麻木地走了一会后,卫邱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明亮,像是电器灯发出来的光芒,这样看来08界确实是个有文明的空间。
卫邱对于那灯光是谁带来的并不抱期望,原住民也好诡奴也好,他觉得自己身边得有个人,不然会难过得好像世界都抛弃了他。
太难受了。
不抱期望,才好安稳收场。
他带着期望,最后一败涂地。
离得近一些的时候,卫邱听见了细微打斗声,他的唯一念头不是远离冲突,而是加快了脚步。
那头狼像是察觉到了危机,用明亮又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仿佛他是新的猎物。
四周的人因为卫邱的突然闯入而疑惑不止,纷纷转过视线来打量他,卫邱扫了一眼,看到了地上躺着好几个已经不再动弹的尸体,尸体的皮肤是诡异的青色,像是被抽干了血。
唯有一具肤色是正常的,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浅金色的长发沾满了血污,衣衫凌乱不堪入目,也早已没了呼吸和心跳。
郁信忧的衣服再次被血浸透了,眼神又变的颓靡而厌烦,和四周的其他人一同打量他,跟初见时的打量有些不一样,至少初见时没有带着敌意。
果然忘记了…
卫邱面无表情,心想黑色的风衣干嘛要搭白色的衬衫呢?流了血不还是什么都看的到。
虽然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却染红了卫邱的眼睛,他们似乎总是在四目相对,他远远地看着郁信忧,不知是喜是忧。
“你是什么人?”那群围堵着郁信忧的人中站出来了一位金发青年。
卫邱手里提着苍南慢慢走向郁信忧,说话的语气冷得像冰,“朋友。”
“哦?你不是他的同类?”金发指着郁信忧问他,“那麻烦朋友不要插手,我们在解决我们的矛盾,他杀了我们的人,得偿命!”
“偿命吗?”卫邱转过头来死死的盯住金毛,“不好意思,他的命是我的!”
金毛咧嘴一笑,“呦!这是你的人?”
转瞬间又恶狠狠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速度,破空声到耳边的时候,卫邱抽刀、侧身、狠狠一脚踹在气急败坏冲过来的金毛身上,麻利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不吝啬表现自己的恶意,苍南刀直接划破了金毛的喉咙,卫邱一脚将还在挣扎的身体踢开,径直走向了郁信忧。
郁信忧表情萎顿,没什么精神,除去最开始对上他的目光,那眼睛仿佛永远没有张开的意思,只是懒懒地眯眼看着。他还是那个卫邱熟悉的样子,抿成一条线的双唇,瘦削的下巴,清晰的脸部线条,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有几缕似乎是沾了血而拧在一起,让他这幅委靡不振的样子带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开口。
卫邱手里捏着的刀上还在滴着血。
他绕到郁信忧的背后,指腹抚摸着那块血红的骨玉,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听说你一出潮汐门就会直接回千岁殿?是不是因为不回去这里就会很疼啊。”
郁信忧的肩膀一颤,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动作。
“可惜了,我进不去那里,离那里太近我也会疼!”
他气恼又愤恨,拨开柔软的黑发直接咬上了那块骨玉。
郁信忧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转身推开他。
明明知道会不记得,为什么当初还要抱他吻他,明明可以像第一次一样,远远离开,留他自己在水里慢慢放弃就好了。
可现在郁信忧像个没事人一样,疼得措手不及的全部都是卫邱自己。
为什么不记得!
怎么可以不记得他!
他洒脱地离开,留他一人在原地狼狈!
“他是你的血奴?”有人突然开口。
郁信忧终于开口了,“我不是他的…”
“你就是!”卫邱嘴唇嫣红,染了郁信忧的血。
郁信忧彻底恼了,顷刻间转身攥紧了卫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随之甩了开,又冷冷的看着他。
卫邱第一次这么讨厌他的眼睛,迷茫屈辱还带着无助。
你无助个屁!
卫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那人见了卫邱的身手,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金毛已经周身发青躺在不远处,想着能和平解决最好,理直气壮地说,“你的血奴似乎有点不听话,虽然很可口。但我们不介意帮你一下,他杀了我们的人,你也杀了,总得有些补偿。”
“你想要什么补偿?”卫邱颇有兴趣地看向说话的人,说话时尖尖洁白的犬牙被郁信忧的血染红,像是刚进食过的野兽。
那是一个红发男人,凹陷的眼窝满满都是阴郁,盯着他沾了血的犬牙,舔了舔嘴角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卫邱突然有一丝这人和郁信忧还蛮像的感觉,气质有一点像。没有等他回答,卫邱就从郁信忧身后慢悠悠地踱了出来,沉声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要来补偿!”
郁信忧终于对他有了一丝兴趣,又开始细细地打量他。
卫邱没动,气急败坏的红发先出手了,他的动作太快,反应过来的时候红发的手已经逼到眼前,想要直接扼住他脆弱的脖颈,卫邱瞳孔一震,猛地攀住红发的手臂,苍南刀锋利,他力量又极大,不过转瞬之间,红发的手臂就滚落在地上,痛苦的嘶吼声随之在这片树林里响起。
还是慢了,卫邱偏头咳了几声,不爽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他的反应还是比不过这些人,挥刀断臂的时候,他已经被红毛捏到了脖颈,但凡他有片刻的分神,都会导致他脆弱的脖颈应声而断。
郁信忧没有出手的意思,目光在刀、手臂和卫邱之间来回转,似乎看的很开心。
卫邱一脸阴沉地看向他,“滚一边别碍事,想死在我前面?”
“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面。”
郁信忧说这话的样子真的欠得到要命,卫邱气的又咳了两声。
他嘴上说着缺德不要脸的话,身体还悠闲地向后退了几步。
让出战场给卫邱。
卫邱太喜欢苍南的握感了,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从第一眼见到苍南卫邱就非常喜欢这把刀,他拿这把刀捅死过虎鲨,也不怕再杀几个不知道是诡奴还是原住民的玩意儿。
反正肯定不会是契约者,契约者死亡不会出现那样泛青而枯皱的皮肤,卫邱不清楚那个惨死的女孩的具体身份,但她身上的错落牙印太过刺眼了。
卫邱听过也看过一些关于吸血鬼的故事,黄毛的死相和那些被郁信忧杀掉的人是一样的,听他们说血奴,又想起被丢在渺若市里被贩卖的诡奴。
这些玩意是统治这片空间的血族。
郁信忧不会错认原住民、契约者和诡奴,他连诡奴都不会轻易杀!
那这些血族在卫邱眼里,就再得不到半点的怜悯。他恨这个叫做玄狱界的地方,让他剪不断理还乱,让他在失去父母后又失去郁信忧。
让他经历一遍遍折磨,感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见证着生死,见证着各种惨状,还让他无能为力。
那些他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与他有关的和与他无关的,发生的一切都是让他力不从心无可奈何的。
卫邱厌烦透了这种感觉。
刀起刀落,卫邱身上添了好几处伤。
他在近乎自残地发泄。
但总算是解决了。
这些血族有着非同寻常的速度和力量,他的手臂也被咬了好几口,卫邱觉得在执明身上呆着的那几天之中,不仅仅是伤势恢复变快了,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些清晰可见的增长,否则仅凭略过于常人的体力和锋利适配的刀,他确实解决不了这些东西。
那毕竟是能让一棵枫树都能长成参天巨物的神明的身体,扶风在他身上扎根,存活了几千年,拥有着捅破苍穹的态势,一定有着卫邱所不知道的影响力。
哪怕出了无名海他还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一点一点的,卫邱觉得那是枫玉的功劳。
扶风已经修出了灵识与人身,成了新的神明,必然有着和执明相似的力量。枫玉是扶风死前留下的东西,一样的非同寻常。
卫邱又想起郁信忧令人惊愕的力量和非同寻常的恢复力。
这个玄狱界确实会让人变强,许多生物都拥有着和现实不同的身体素质,来到这里的契约者也是,解决完一切后他有些脱力地靠在树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一直看戏的郁信忧。
觉得这个人简直缺德到顶了。
这次出去了绝对让乌老板使劲骂他,他当时还拦乌老板…
拦个屁啊!
放开了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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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是他的同类?
第23章 新的契约者
卫邱觉得当时更不该心疼郁信忧,就该给他嘴唇咬破,让他伤重到很久很久都好不了,让他刻骨铭心,郁信忧忘记一次他,他就可以指着郁信忧的嘴唇说,这是我咬的!
这片区域不能久待,卫邱不想去看一具具发青枯皱的尸体,更不想闻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想胃里痉挛不止,一直在按耐着呕吐的冲动。
杀人的持续兴奋感和那股恼羞成怒的劲儿让他握刀的右手不停地在颤抖。
郁信忧注意到了这点,对他更感兴趣了,语气疑惑地问,“第一次杀人?”
卫邱懒得再看他一眼,脱下了外衣走向了唯一皮肤正常的女孩,又在不远处找了一片空地,用苍南刀一点一点的刨土。
郁信忧扔了把铁锹过来,依旧作壁上观。
卫邱突然有一种想把这锹直接拍在他脑门上的冲动!
安葬完那个女孩后卫邱又简单擦拭了一下刀身,扭头就离开了。
他在前面面若冰霜地走,郁信忧在后面懒懒地跟,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对方只会默不作声。
一直走到一处水潭边,卫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郁信忧扫了他一眼,只是懒得开口也没有停住脚步,蹲在水边清洗自己染了血的手掌。
卫邱瞥了他的后背一眼,状似无意问,“你知道我们最后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想起了那个缠绵的晚上,和郁信忧异常火热的身体。
郁信忧略带疑问地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就被一脚踹进了水里...
……
他条件反射地拖住卫邱的腿给卫邱也拖了下来。
两个落汤鸡谁也不放过谁。
卫邱觉得进了玄狱界之后水逆就停不下来,不知道是郁信忧和水犯冲还是自己和水犯冲,还好这次郁信忧没有赌气把他往水里按,他只呛了口水就浮了上来。
郁信忧离他很近,湿透的黑发被他捋到脑后,他不想去看郁信忧气恼不堪的眼睛,只看着郁信忧脸颊边的小小桃心。
“你拽我干什么?”
“你踹我干什么?”
“活该!”
“活该!”
卫邱往岸边游去,想离他越远越好,郁信忧这跟他刚起来谁也不服谁的劲儿,看着就让人来气。
刚扒到水边的泥土就被大力的手臂直接拽了回去。
然后猛呛了一口水。
他被郁信忧按着双肩,直接按进了水里…
卫邱扑腾不止,双手死死挣着郁信忧的手臂想让他松开对自己肩膀的钳制,但他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体力透支严重,手臂上还有一些或深或浅的新伤,比着郁信忧差的太多了,疼痛感随着那些伤口渐渐贯穿全身,窒息感紧随其后,挣扎也变得越来越弱…
郁信忧来真的?
他在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被郁信忧托着腋下举了起来,痛苦的咳了好半天,虚弱不堪得连眼睛都是微微睁着,终于得以呼吸空气,只凭着求生本能在大口地喘.息着。
郁信忧居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这还是卫邱第一次见到郁信忧笑,差点以为这个人永远都是颓废萎靡的,永远不会发自内心的开怀,一时间呆滞住了。
郁信忧语气幽幽,“你不是血族吗?我听说血族除非挖掉心脏或者割掉头颅才会死呢,就试了试。”
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还说我是你的血奴,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卫邱快疯了,耷着眼皮语气无力,“滚!否则我保证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只可惜他如今的模样没有半点威慑力,郁信忧将他往下放了放,模仿着初见的时候卫邱的动作和语气,贴着他的耳边,亲昵的动作说着狠心的话,“这话应该我来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卫邱骤然发力狠狠踹了郁信忧一脚,又拼死挣扎开他的手,爬到岸上头都不回地走了。
冤家!
孽缘!
他为什么要来找郁信忧!
卫邱现在只想找到潮汐门离开这!他受不了现在薄情寡义的郁信忧!
不觉得自己可怜,这是他自找的,他要在自己忍不住和郁信忧拼个你死我活之前离开。
最重要的是找潮汐门,他要先离开。
这种界点郁信忧也会很轻易的离开,他只需要出去,然后稍等片刻,再回来寻找就好了。
足够他清空思绪,恢复理智。
走出树林时衣服已经干透了,时间几近清晨,有浅浅的朝晖在天际留恋了片刻,逐渐涌满了浅蓝色的天空。
卫邱已经疲惫不堪,心累人也累,全靠意志在熬着,他身上的伤口也疼得厉害,骨玉里的药他没用,即便有些伤口很深在不停地渗血,他也不想浪费。
还好,很快他就看见了一条宽敞蜿蜒的高速路,这是个好消息,潮汐门附近会有很多生物聚集,原住民越多的地方越好找。
高速路两边必定有着大型城市。
卫邱找了个枯树,把苍南刀抱在怀里,就这么仰靠着,不敢闭眼,怕自己直接睡死过去,想着恢复了一点体力后就顺着高速接着赶路。
天空没有无名海的湛澈,像是夹了杂质的蓝,和现实中被污染的劣质天空一般无二,好歹比零界的强,零界几乎看不到蓝,入目都是灰蒙蒙的。
郁信忧没有跟着他,身后一直都静谧无比。
卫邱发觉自己居然还在妄图做梦,忍不住失落的同时痛骂自己的痴心妄想。
让郁信忧和他不知道什么狗屁玩意的光和笑过去吧。
直到临近正午,日光温暖,卫邱才爬起来。
翻越围栏踏上高速路的时候,他一度恍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却被身上的伤痛和清晰的记忆拽了回来。
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格外引人注目,卫邱没有某人那么厚的脸皮,踌蹴着进城了会不会被当成疯子围观。
不远处就有一处加油站。
站里的工作人员好心地询问,说的语言和卫邱有些差别,但至少能够沟通,也能听得懂,卫邱只说自己是外地来游玩的,在山里遇到了猛兽的袭击,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人领他去休息处,顺便提供了一件新的白色衣服,卫邱终于能摆脱本就破烂不已的衣服了,这身衣服他穿了快一个月,陪他经历了各种坎坷磨难。
人和衣服一样心力交瘁。
卫邱留下了他仅剩一枚的月币,这东西在界里也是流通的,而且一抵千金,卫邱不想计较这些,他身上并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
工作人员看样貌像个华人,和卫邱介绍说离这里最近的城是费城,治安不算很好,劝诫他尽量不要往城里去,给了卫邱一些身上仅剩的钱币,说自己只剩这些了。
卫邱收下留作备用,道了谢就准备进城,没走多久就看到高速路上一边树立着一块绿色的路标牌,上面写着费城10km。偶尔有呼啸而过的汽车和货车,卫邱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徒升一种诡异的感觉。
看到熟悉的道路和熟悉的环境茫茫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卫邱幻想着自己是路过车辆上的人,勾勒着一个安稳无虞的生活,同时回忆着往昔。
没有了从小到大铺天盖地的称赞声,没有了温柔又学识渊博的母亲,也没有敬爱妻子热爱生活的父亲,没有一座座奖杯,一张张充满期盼羡慕的脸。
完美而又令人艳羡的生活处境。
或许就不会在厄运到达之后,不堪承受天翻地覆一般的打击,而变得冰冷坚硬,变得沉默无声,变得不像一个活着的人。
时间像是停止流动了,思绪翻飞间卫邱的目光越来越无神,在迈向路中间之前,他猛地收回了脚。
他在干什么!
疯了吗?
卫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由远及近,伴随着疼痛和身体的麻痹感,一时间无穷无尽的悲哀涌进了自己的心底,直到一辆银色suv在他身边停了下来,才缓过了神。
车窗渐渐落下,露出了驾驶座上一个男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龄大,头发的白色不像是漂染出来的,也不像自然的头发发白,柔软的像是雪,那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脸颊还有着好看的酒窝,轮廓绝美,令人惊艳,声线也如人一般明亮,“朋友,去费城吗?捎你一段?”
卫邱往车内瞄了一眼,副驾驶闭目养神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气质沉稳,眉眼俊朗,从车子暂停到白发和他讲话都没有半点动作。
卫邱疑问丛生,又茫然无措,来到这里后遭受了郁信忧的冷落的态度,再加上身体的不适,犹豫了一下后道了声谢上了车。
他靠着车窗看着两旁的景色飞速略去,车里放着聒噪的摇滚乐,声音很大,副驾驶的男人没觉得不耐烦,从上车开始两个人甚至没有从后视镜看一眼卫邱,只有白发偶尔随着音乐哼唱一句,成了车里唯一的异声。
卫邱暂时还判断不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他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就是别人不开口,他也保持沉默,这样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引起前座两人的不适,甚至于他们两人之间都没有产生交流,直到进了城内,白发才开口。
“认识一下,我叫楚钰,这个是林栖,你呢。”
卫邱不知道两人的目的地,顺风车已经麻烦了人家,他也不好意思接着蹭车,礼貌地回答说,“卫邱,随便到人多的地方就可以,麻烦你了,楚钰。”
“第一次来费城吧,”楚钰终于有兴致看了一眼后视镜,卫邱察觉到后,对上了白发的视线,这才发现楚钰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注视人的时候眉目含情,此时微微笑着,“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伤了?单打独斗很危险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契约者。
而且是熟悉地形并且不止来过一次08界的契约者。
卫邱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太喜欢与人同行,今天多谢了。”
林栖睁开眼睛也瞥了一眼后视镜,两个人通过一面镜子对视了几秒后林栖又闭上了眼,依旧保持沉默,倒是楚钰表现出不舍的样子,惋惜道,“哎呀,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同类,可惜了。林栖以前也不爱搭理我,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下次再见时再考虑一下?”
第24章 乖一点,跟我走。
林栖默默睁眼瞅了一下楚钰,依旧惜字如金。
能不能见卫邱不知道,但契约者与契约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要鱼死网破,他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楚钰这才满意,他个性张扬,笑容很迷人,眼睛是很好看的桃花眼,眼睑弧度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白皮肤也很白的原因,显得眼球异常的黑,但不会给人一种病弱感,笑起来也会露出两个酒窝,给人一种阳光一般扑面而来的亲切感。
跟卫邱见过的契约者都不同,郁信忧是丧,但紧要关头总能力挽狂澜,沈黎是天真的那种,对危险和未知充满着好奇,苏夏是嚣张傲慢,但熟识后也算沉稳,楚钰给他的感觉不同,不像是无知,倒像是遇到任何事都有着游刃有余的自信。
轻松惬意。
不忌讳契约者之间的争斗,也不怕诡奴和原住民。
甚至可以随意出手相助毫不相关的契约者,提出邀请同行的建议。
第一印象已经算是很好了,如果卫邱没碰到郁信忧那一窝子糟心事,他倒是会考虑考虑,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银色suv速度慢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到了一条商业街,琳琅的店铺与城市独有的喧闹让卫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开口说,“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走就好。”
下车后楚钰没有停留,两人客气的道了别,那辆车慢慢驶向了城市中心。
卫邱突然有一种回到了现实的感觉,近一个月在海上的日子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建筑和商铺,跟国内大多数城市都不同,反而夹杂着英伦风的影子。
没走多远卫邱瞳孔骤缩,又扭头望向银色suv离开的方向,但哪里还有那车的影子。
苏夏看到他时心中狂喜,急急地向他奔来,忽略他的大冰渣脸问,“邱哥,怎么就你自己,小黎没跟你在一起吗?我一进来就找不到老大了,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和小黎也分开了吗?,你有找到老大吗?”
一大串的问题卫邱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他冷着脸不想说话。
更不觉得这是巧合。
白发、银色suv、楚钰、林栖、契约者、费城、还有郁信忧。
只是这些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他现在还搞不清。
苏夏小心地打量他,心说应该是没找到,才会这样不高兴。
难免心里有点落寞。
无名海上的架苏夏没参与太多,但衣物也多少磨损了一些,看起来又破又旧,一看到卫邱换了新衣服又开始不停地问。
他一边抱怨自己的衣服不得劲,一边抱怨老大没人性,卫邱不想听他一直叨逼叨,转着找了一家店,给他换了身行头,苏夏换行头还专挑贵的,卫邱给他拽了回来,买了一身舒适的简约衣服。
两个人找了一家面馆吃饭,中间卫邱一直心事重重不怎么讲话。
“你这哪来的钱?邱哥”,苏夏边吃边问。
“月币换的。”面还不错,卤肉香而不腻,卫邱吃的很满意,这算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吃到正常的饭。
玄狱界给了他太多他无法想象的第一次,也让他对昔日生活中的习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过卫邱不惋惜也不怀念。
对待一切的态度都是不骄不躁。
除了偶尔对某人的失控。
苏夏一脸懵,“月币在这儿还能通用吗?我以为就在零界能用呢。”
“能,什么都能换,一个能换一万块。”
“才一万块啊,算了算了。”
卫邱瞥了他一眼,苏夏之前的衣服确实是限量版的名牌没错,虽然没说过来这里的起因,但除去染得花里胡哨的头发,气质和性格都不像是苦出身,家境应该比他要好很多,在现实里应该也是个富家小公子。
富少对着一碗面边嫌弃边吃,被玄狱界教育出了不挑食的好习惯。
卫邱一直在想那个叫楚钰的男人,顺口一问,“这里也有很多契约者吗?”
“有啊,”苏夏抬起头含含糊糊地说。
“...”
苏夏赶紧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我进来后也碰见了好几个,08界跟我们来的世界差不多,而且算是比较好找门的界了,我听他们称呼这里为血月界,除了一些嗜血的血族,没有太多的危险,所以契约人会很多。”
“契约人?还有别的东西签契约吗?”
“有...吧”苏夏像是想起了什么,手臂上开始起鸡皮疙瘩,身体颤了一下说,“我听说有个骨架人,咦...想起来就恶心,不过我没见过,是听别的契约者说的,那玩意儿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出现的了,跑去找了乌老板,把好几个契约者和乌老板手底下的人都给吓晕了,据说是皮下面就是骨头,连丁点肉都没有,干瘪的像个陈年尸体,那还能算是个人吗?”
卫邱的面吃不下去了...
苏夏突然起身跑了出去,他正对着门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
卫邱不想看也不想猜,没了他讲鬼故事还能勉强吃下几口面。
没过一会苏夏就回来了,还拽回了哭哭唧唧委屈了一路的沈黎。
“我也饿,我快饿死了!邱哥苏夏你们不讲道义!”
苏夏给他拉开了一个椅子,“吃,随便吃,邱哥请客,我也刚找到邱哥,你怎么自己在外面晃悠呢,你们两个不是一块进的界碑吗?”
他招呼老板又要了一碗面,转身回来他剩下那半碗已经在沈黎手里了,“你吃我的干嘛!我都吃一半了,饿成这样?”
沈黎忿忿地说,“邱哥一听到老大走了哪还顾得管我,进来的时候就剩我自己了,都在外面跑了一晚上了,闻着味过来的。”
“狗鼻子?”苏夏调戏他,干脆支着脑袋看沈黎吃。
沈黎言辞拒绝,“我才不是狗!”
新的面上来后沈黎大手一推就把面还给了苏夏。
“…”
苏夏郁闷道,“你能不能不要吃一半剩一半,浪费粮食。”
他也没怎么吃饱呢,叹了一口气干脆接着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卫邱结了账之后,坐在门口等他们吃完。
马路上能看到一辆又一辆的车驶过,卫邱一眼过去至少能看出来三四个契约者,他们像是和原住民和乐融融的生活,甚至于没有太多区别。
卫邱还看到一个眼神呆滞的搬运工,丁点活力都不带,麻木地搬上搬下忙来忙去,那手臂像是装了发条的木偶,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躲在角落里偷看他们这边。
卫邱等了一会,估摸着俩人吃的差不多了,“走了,这里不能久待。”
“好嘞邱哥,咱们接下来去哪?”苏夏拍了拍沈黎的肩膀招呼他起身。
沈黎忙扒拉完最后一口,刚起身就看到卫邱站在门口不动了,门口开始围过来一个又一个的人。
苏夏觉察到了不对劲,连忙问,“邱哥,怎么回事?”
“哎,还有认识的?那就一起走一趟喽。”
卫邱身侧露出了一个红发女孩的脑袋,她歪着头打量还在发懵的两个人,最后停留在了沈黎的脸上,笑着说,“这个不错,姐姐应该会喜欢。”
喜欢什么?
红发女孩仰起头对上卫邱的漠然的眼神,“我知道你能打,但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不保证会不会走火哦,所以乖一点,跟我走。”
“邱哥...”苏夏有些不理解。
卫邱一直没说话,苏夏不知道该不该挣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四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挣扎是徒劳的。
路边的车里又走出几个人打开门,把他们的双手都绑好,路过卫邱的时候,两人都看到了女孩手里黑色的左轮,枪口对准着卫邱的心脏。
卫邱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漠里看不出畏惧。
他想跑不是不可以,早就察觉到了这些人,但他确实也惊讶于女孩的速度,几乎是下车一瞬间就到了他面前,根本来不及反应,红发的眼睛一直在好奇地打量他,胸口能感受到铁质武器传来的冰凉感。
女孩过于娇小,被他的身形完全遮挡,以至于他们两个对视挑衅目光的时候,身后的两人都没有发觉。
只要不是致命的枪伤,能逃掉就有出路,可是卫邱身后还有苏夏和沈黎,他不能保证这群人会不会伤害他们。
没有必要冒大风险。
况且卫邱也想找找这个费城里的屠间灵或者是统治者。
这群人应该是之前树林里的同伙,卫邱看到了昨晚偶然瞥到的一个熟悉身影,他的记忆向来很好,也许是他当时打的太乱,没注意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跑掉,但今天一看到那个身影,一切基本就是已经了然于胸。
路上三人是被分开带回去的,还蒙上了眼睛,红发和卫邱一同上了车,卫邱能闻见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这一看就是冲着他来得。
黑布被摘掉的时候他晃了下神,周围的光线太亮,卫邱眯了一会眼睛才逐渐适应。
卫邱猜测这儿应该是一间的地下室,他记得自己走了很多个向下的楼梯。
屋内生活用品和设施一应俱全,苏夏和沈黎都在,他松了口气,如果被分开关押,那才是真的麻烦。
红发倚着门框把玩着手里的枪,她长得很漂亮,但漂亮的事物往往都危险,见着三人适应了光线之后,抬眼看向卫邱,“你的血奴呢?我们可是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
沈黎一脸懵逼,“血奴?邱哥你哪来的血奴?”
“哦,居然不是吗?”
女孩笑了笑接着说,“那就好办了,要不要交代一下他的下落,我都找他很久了,他可是姐姐喜欢的人。”
卫邱人有点麻…
合着还不是奔着他来的,是奔着郁信忧来的。
估摸着又是郁信忧因为失忆留下的风流债,抓不到他就把和他一起出现过的自己给绑了回来。
真的是造了八百辈子的孽,明明都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却还是要被牵连。
没完没了!
卫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意思不知道不感兴趣赶紧滚。
女孩哼了一声离开了,卫邱走过去拧了下门把手,房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他在屋里四处转了转,房间不算很大,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干净简约,还挂着一些看着就血腥的抽象画作。
身后两个小尾巴也跟着他转悠。
苏夏二脸懵逼,忍不住小声地询问,“是老大吗?邱哥,你是不是找到老大了?”
“嗯。”
苏夏连忙问,“你找到老大你们俩怎么分开了啊,我都找不到他。”
“不分开做什么?”卫邱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沉声道,“你老大现在只想杀了我!”
小剧场
苏夏:找老大,找邱哥,找小黎,我就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沈黎:我就是个被无情抛弃的工具人…
鱼妹好心疼蠢呼呼的沈黎啊哈哈哈哈,事事都有他,虽然不是被嫌弃,但是处处都挨凶。
今天依旧三更,24/25/26时间点为369点,宝贝们不要点成最近更新了哦。或者可以等9点一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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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乖一点,跟我走。
第25章 我喜欢男人
房间没什么多余的发现,卫邱转身坐到沙发上想要闭眼休息一下,他跑了两天一夜很疲倦,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就连进界碑的时候都是刚守完夜被沈黎急急叫醒的。
苏夏不死心,“邱哥,你和老大怎么了啊?你们俩...”
“他忘了。”
“我听那个女的说什么血奴是什么啊,不是血族吗?”
“我没说他是血奴。”
“那...”
卫邱睁开眼睛打断他,语气都有点颓了,“行了,都累了,郁信忧那个大个人又出不了事,没听人说吗,他在这里有老相好,等出去后你们去找他吧,我自己走就好。”
刚进界碑郁信忧就被围了,谁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在这里留的情,自己忘了什么也不知道,搞得红发的姐姐追着他满城的找,自己也受了牵扯被抓了进来。
也不算牵扯,他自己动手杀的红发的人,而且看树林里那群人并不认识郁信忧。
无论是不是多想,卫邱现在只想休息,他很累。
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走进了一件卧室,留下两个人互相懵逼。
沈黎苏夏谁也不敢去打扰他睡觉,商量好轮流睡沙发。
地下室没有计算时间的东西,卫邱约莫着大概是两天还是三天的样子,迟迟没有动静的正门开了。走出了四五个拿着枪械的人,带着他们出了地下室,这次没蒙眼,卫邱注意到路上有好多和自己住的那间类似的门,门里关着不知道的什么人。
只有地下室楼梯尽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人,只留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搭在沙发上。
郁信忧也被抓回来了?
他在诧异的同时又忍不住苦笑。
毕竟他们又不是神,和太多的热兵器对抗不过是自寻死路。
又觉得自己瞎操心,红发的姐姐喜欢郁信忧,红发亲口说出来的板上钉钉的事儿,他不想跟这种事扯上关系,更不想考虑自己这个后来者的身份有多尴尬,反正早就是一团乱麻了,干脆全部抛个干净算了。
沈黎和苏夏也看到了那件风衣,不知是惊喜还是发愁。
“真吉利!”苏夏对着沈黎翻了个白眼。
过了楼梯,入目就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装饰不算很多,一个养着热带鱼的生态墙,几处檀木架上摆着天青色瓷器瓶,液晶电视前的茶几上放着几瓶酒和两个游戏手柄,顺着玻璃门往外看是宽阔的草坪,花坛里种着各种颜色的花花草草,连着一块露天泳池,院里还有着各式的佣人。
看上去像是个豪宅。
房间里只有零零星星站着坐着的三个人,带路的几个人已经退下,黑发的女孩苦恼地坐在游戏机前看着已经结束的游戏画面,红发女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还有郁信忧。
他抱着臂靠在生态墙边在不停地打哈欠,像是被吵醒了很不爽,浑身散发着黑气,嘴唇有些发白,应该是受伤了。衣服也换了,简单的西装勾勒着健硕的身形,十分养眼。
卫邱觉得自己身手或许不被看重,但是只有黑发红发两个女孩在这里,状态又是完全的惬意放松,不像是惧怕他们反抗和挣扎的样子,这两个女孩绝对不是一般人。
至少可以轻松解决郁信忧。
又是一个扶风一样的屠间灵吗?
黑发女孩最终放弃了,精致的小脸愤懑不平,不满的踢了一下手柄,不再折磨自己。
红发头都不抬地玩着手机,“姐姐,人带来了。”
黑发扫了一圈,看到卫邱的时候眼睛一眯,抬起手指对他说,“你,过来。”
卫邱没有动。
郁信忧倒是注意到了他瞥了一眼,只瞥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像是觉得他们几个人碍眼。
身后的两个活宝已经连小声嘀咕都不敢了。
这咋看都是火葬场啊。
黑发女孩不悦的抿着嘴唇,她眼角和鼻梁之间的间隙极端,眼窝很深,算不上是个惊艳的美人,也比不上红发的风情万种,却也有种能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四个人没一个看她…
红发见着这态度,小心翼翼道,“性格是有点冷,姐姐,你看这样的你要吗?”
要?要什么?
“好看就行。”
黑发不紧不慢的走到卫邱身边,抬头注视了他片刻后,声音软糯,“我是奥佩,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
不是喜欢郁信忧吗...
卫邱不解地看着奥佩,她有着血一般深红的瞳孔,带着些天真的稚气,不等卫邱细细琢磨她那句话,欣长而又饱满的身体就贴上了他,卫邱吓得退了一步。
“我不漂亮吗?”奥佩同样不解地问,抬手按住了卫邱的胸口,将他紧紧压在了身后的墙上。
卫邱刚刚明明还离墙三四米远,顷刻间就被推了过来,这让他猝不及防,苏夏沈黎都因为惊吓扭过来头看着他们。
“你不喜欢我吗?”
“…”
卫邱心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见他迟迟不答话,奥佩也没有生气,直接踮起脚作势要亲他,带着稚气的眼睛盯着他,为了防止他挣扎,还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卫邱挣脱不开她的手,这女孩竟让他动弹不得。
郁信忧终于不再看鱼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
居然还在看戏!
卫邱羞愤难当,急声说,“我...我喜欢男人”
红发也看了过来。
奥佩不爽地皱了眉,然后松开了他。
“姐姐...我不知道。”红发愧疚不已,甚至不敢去看奥佩,客厅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突然的出柜让三个人都措手不及。
红发奥佩郁信忧。
沈黎苏夏并不惊讶。
他俩完全处在懵逼的状态。
这到底是谁的火葬场?
一开始不是卫邱说这儿有郁信忧的老相好,俩人还心想难怪卫邱这么冷冰冰的,提到郁信忧就是厌烦冷漠的态度,盘算着是自家老大外面有了人,被卫邱抓奸抓到了,才会针锋相对上。
可奥佩一上来就说她喜欢卫邱,都没多看郁信忧一眼,让两个活宝多少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奥佩长得漂亮,但是在他们心里,卫邱和老大才是般配又铁铁的一对。
奥佩有些不甘心地指着郁信忧又问,“你说他是你的血奴,那你是喜欢他?喝了他的血就爱上了吗?”
卫邱冷声说,“他不是血奴。我也不是血族。”
“那你为什么要喝他的血,你们已经...”奥佩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儿。
郁信忧懒洋洋的,卫邱冷冰冰的。
苏夏沈黎捏了一把汗...
心说早就睡过了好吗...
中间还在不停感叹,还是邱哥和老大玩的野,喝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又突然回想起在扶风旁边的时候,卫邱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伤和郁信忧破裂的嘴角。
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
“你喜欢他?”奥佩又贴上了郁信忧的身体。
室内温度又降了...
郁信忧不耐烦的推开她。
先不提喜不喜欢卫邱,他更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轮番受打击的小奥佩生气了,奔向了吓得哆哆嗦嗦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的两人,声音因为气愤更加像个小孩子,“你们两个呢?”
“我喜欢男人!”苏夏张口便来。
“我...”沈黎憋不出来,奥佩脸色总算好了一点,拉着他的手就往旁边的一个房间进,接连的受挫让她已经恼羞成怒,沈黎甚至还没说出老大救我,门就嗙的一声关上了。
“...”
“小黎,小黎...”苏夏冲过去拍着那扇门,他拉不开门也打不过。还被红发制止了,闪身将他推到一边威胁着说,“安静点!”
苏夏不甘心地又看郁信忧,发现自家老大和卫邱一直火药味十足的对视。
没过两分钟沈黎便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了..
苏夏一愣,看他衣服什么都完好,原本的焦急变成了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趣说,“白担心这么久,这么快就完事了?不愧是小孩子。”
第26章 我不是始乱终弃
沈黎白了他一眼,“!”
奥佩并没有出来,屋里很安静。
红发进屋呆了几分钟,出来时脸色凝重,“远来即是客,我叫米蔻,几位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下,地下房间你们随意挑选,但是不能离开这里。”
结束了?
结束了是好事,先不考虑这场风格迥异的大型出柜现场是怎么平息的,卫邱自己难堪的样子被那人取笑就已经够烦躁了。
他看都没看几人一眼直接回了原来的房间。
奥佩很强大,甚至不把他们当成威胁,对他们也没有恶意,热情奔放又脱不了孩子气。目前看来对他们也只是贪图美色,贪图不成就留客居住,只是规定不能离开。
虽然不知道是要把他们当成血奴还是强迫,总之现在已经解除了纠缠,化解了争执,他只想休息,休息完之后再考虑别的事。
郁信忧找到了,还有父母。
或许奥佩和米蔻可以帮忙,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找不到也能排除一些可能,他下次来也会方便很多。
卫邱刚闭眼躺下没一会,就听到了敲门声,听到沈黎小声的询问,“邱哥,睡了吗?”
他勉强答了一句,“没有。”
没有听到脚步声离开,卫邱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开门就看到站在两人身后还一脸迷茫着的郁信忧。
这俩人不知道拉着郁信忧又说了什么,竟然把人拽到他这里来了。
卫邱不怀疑苏夏死缠烂打的劲儿,更何况又加了个沈黎。
他有些头疼地问,“你们干嘛?”
苏夏急忙说,“我们俩跟老大讲了也解释了,估计你们俩有啥误会,有误会没什么的,说开了就好了,你说是吧邱哥。”
他把人往卫邱前面一推拉着沈黎一溜烟跑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沉默的时候并不多,一般都是卫邱说,郁信忧听。卫邱不太想说话,郁信忧也沉默,就低着头散发着黑气。
过了好一会,卫邱才开口。
“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也被抓了。”
“...”
“还是看上了奥佩,准备再来个一夜情?”
“...”
不说话站在这里干嘛!挺尸吗?
卫邱僵持了半天,终于还是软下来了,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是受伤了,看你脸色不好。”
原本因为米蔻的一句奥佩喜欢他而憋了几天的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确实眼睁睁地看到郁信忧狠狠地把人推开了,不留一点情面,奥佩也不像是熟识郁信忧的样子,甚至于一开始是冲着长相更好看一点的自己来的。
是他误会了,郁信忧只是个会失去记忆的可怜家伙,把他忘记了而已。
但这又不是郁信忧能管控的,是他的悲哀,也是卫邱的悲哀。
往昔种种只是无能为力的挣扎而已,这种挣扎从郁信忧踏入玄狱界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不屑、萎靡、颓废是他一开始对所有人的态度,卫邱像是例外又不像是例外。
所以有什么理由去埋怨郁信忧呢?
身不由己罢了。
郁信忧抿着嘴唇不说话,但好歹算是默认了。
他侧身拉开门说,“进来吧。”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郁信忧乖乖地跟进来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床。
卫邱瞥了他一眼,点着骨玉翻出了药,“脱衣服。”
郁信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里的小玉瓶...
这是什么眼神?
卫邱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太对,搞得好像是要轻薄人一样,无奈道,“又不是没看过...”
郁信忧的眼神更不解了...
“上药!”
郁信忧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脱了上衣,但是没坐下。
拆开两处被血染透的纱布,伤口不仅在流血,还有些肿胀,他的肩膀可真是多灾多难,原本的伤还没好,又中了弹,卫邱皱着眉头查看其他地方,发现只有小腹还有一处。
倒没有上次严重。
只是看着郁信忧裸.露的身体卫邱不自觉地滑动了喉结,他的身体卫邱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都能看好久,之前腰上撞击的青紫已经散的都差不多了,腹部肌肉结实有力,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线条流畅十分吸引人。
卫邱觉得自己比奥佩还像色中饿鬼。
色中饿鬼小心谨慎地帮他清理伤口和上药,一点一点地缠好新的纱布。
“你喜欢我?”郁信忧看着认真帮他包扎的卫邱,轻声问了一句。
卫邱没看他,“喜欢,怎么,帮你处理一次伤口不准备杀我了?”
“不一定。”
“还真是个喜欢始乱终弃的人。”卫邱扔了他之前染了血的西装,取了一套新衣服,想了想没递给他。“那你怎么回报我这次的帮助?”
卫邱的手掌按在郁信忧的胸口,指腹一圈一圈临摹着郁信忧胸肌的形状,勾着嘴角轻笑着说,“不如以身相许?”
郁信忧抿着嘴唇不说话。
“不说话我可就当你同意了”,卫邱笑得得意,将人按坐在床上,又跨坐在郁信忧的双腿上,盯看着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神。
卫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郁信忧脖颈与下颌线交接的区域,沿着向上轻吻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垂,染红了他的耳朵。
郁信忧皱着眉想要推开他,卫邱不服气,他的伤好了许多体力充足,现在受伤严重体力不够的换成郁信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缺德不自知的家伙。
一只手攥紧郁信忧的手腕一只手推着他的胸口将他直接按在了床上,避开伤口后整个人干脆跪坐在郁信忧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
“因为你害得我少了个美人,怎么说?赔我一个?虽然你看起来阴沉沉的,但是谁让我喜欢你呢,我…”
房门不应景的开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去门口…
送药过来的两个人已经石化。
“…”
“嘭”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
反应过来的时候郁信忧已经推开他黑着脸站在一边,卫邱也不满地开了门,那两人早就跑没影了,门口只有七七八八的药。
该死!
回头看了看仅剩一半的小玉瓶…
一碰到郁信忧他就脑子短路!
试了一个,药放不进骨玉里,卫邱也不坚持,干脆靠在门边看着他。
郁信忧穿好衣服就出了卧室,再没看卫邱一眼,卫邱也不以为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看着他走到门口掰了几下门把手…
发现打不开。
两个慌不择路的人跑得时候顺带把正门也关了。
并且近期不会想再进这个门!
他没心思再管黑气缠身的郁信忧,转身回了房间就准备睡觉,兴致全无,气氛不好,他提不起半点精力去和郁信忧纠缠。
之后一整天他都没再见过郁信忧,估计是一直待在卧室里睡觉。
卫邱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正门“吱”的一声开了,露出来两个左看右看的脑袋,看见他后才放心的走进来。
两个人送来了一些吃的,之前他们的食物都是依赖冰箱里的速食和水果,这次两个人倒是带来了一些配料丰富的三明治和一瓶红酒。
苏夏问,“老大呢?邱哥。”
门开了还不出卧室,估计睡得正香。
卫邱尝了一口食物,觉得还不错,顺口回答,“睡觉呢,找他有事?”
苏夏赶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沈黎看了看两人,似乎有话想说还是憋住了。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静默了一会,苏夏又说,“对了邱哥,米蔻说过两天让我们不要去楼上,乖乖待在下面,她们有客人要来。”
卫邱“哦”了一声,又问,“人在哪,我找她有点事。”
“在楼上陪奥佩小姐打游戏。”
他吃完就上了楼,奥佩多看了她几眼,一脸不悦地又去摆弄游戏机。
米蔻请他坐下,“有什么事吗?”
卫邱想了想还是把前因后果讲明白了比较好,“上次我杀的那些血族,是你们的人吗?”
奥佩闷声说,“那些丑八怪才不是。”
米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敬声说,“那些应该是跑去招惹郁信忧的,费城里很多血族都知道姐姐喜欢好看的人,那天有个血族来找我,跟我讲他遇到了你,说姐姐肯定喜欢你,才冒昧把你请过来。”
这个“冒昧”和“请”并不恰当,但卫邱并不介意。
“你们之前认识郁信忧吗?”
米蔻虽然体型娇小,但是笑起来风情魅力四射,“费城也有很多契约者,对他有些讨论,不过他来的次数很少,我们这是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也没有说上话他就走了,对他了解的也不多,伤到了他我很抱歉,以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来费城找我。”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卫邱有些不解,听她提到郁信忧在契约者里面有些名气,才消了疑惑,强者在哪都是被尊敬的,更何况契约者在血月界的数量并不算少,相比而言,同样是契约者的郁信忧更好获取契约者的信任。
他不过是沾了光。
这让他哭笑不得。
卫邱点了点头问,“这里有渺若市吗?贩卖诡奴的地方。”
米蔻摇了摇头,“没有,这里的诡奴很少,但是契约者有很多,我们需要血奴,普通人和契约者区别并不大,而且诡奴的血很难喝,没有你说的渺若市,也没有比较大的贩卖诡奴的地方,你是要找什么人吗?费城的血族基本由姐姐管辖,要找什么人的话很方便,我们可以提供帮助,表达歉意。”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而且满身孩子气的少女,是一座城市的领导者。
米蔻说到权利的时候奥佩撅了噘嘴,还偷偷瞟了一眼卫邱。
卫邱没注意到,压了压心里的惊讶,“我想找一找我的父母,可以的话需要麻烦你们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也可以直接找我。”
“这些都是小事,你有照片吗,有照片的话会更方便一点,或者你可以给我一点信息,我吩咐人在费城找一找,旁边的城市也可以,太远了不行,你需要自己去找,不过别的地方都很危险,到时候你要尽量注意,血族虽然不喜欢诡奴,但对契约者很感兴趣,毕竟好的血奴很抢手。”
米蔻劝诫他收敛一点,卫邱心里也清楚。
而且这对于他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卫邱心里只有感激,他空手来到玄狱界,更不可能有照片,沉声说,“我父亲卫怀英52岁,是个画家,母亲邱露48岁,以前是个大学老师,米蔻小姐,麻烦你了。”
他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绘画天赋,否则可以直接大致画出父母的模样,可惜的同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两人来没来到玄狱界都是个问题,年龄大了因为颠簸坎坷而苍老得认不出来都有可能。
虽然没有好的绘画天赋,但在父亲创作的数不清的画作里,他看到了很多迷人的美景,山山水水各有魅力,更从父母那里获得了18年美满幸福的生活,也长成了一个不骄不躁遇事沉着冷静的人,如果没有那场厄运,他会依旧优秀的耀眼,依旧眉眼温柔。
后来懂得了收敛。
卫邱道了谢回了屋,还拿到了房间的钥匙,回去的时候郁信忧的卧室门还是关着的,苏夏和沈黎已经在楼梯口的房间住下,并不想打扰他们的‘同居’生活。
一连两天卫邱注意到放在客厅的三明治根本没人碰过,现在已经坏掉不能吃了。
这个人睡起觉来怎么都不醒的。
连饭也不吃不怕饿死吗?
他还担心郁信忧的伤,不知道乌老板给的药效果怎么样,翻来翻去那些药,加上新拿来的食物一齐,打开了那间卧室。
卧室没有开灯,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他皱着眉侧身躺着,还在陷入沉睡,卫邱把东西放在床头,趁着客厅里的光,蹲下来看郁信忧。
可能是身上伤口还在痛,他睡着了还一直皱着眉,卫邱知道他睡觉不老实总是翻来覆去,伤口因为来回挤压,血已经染红了衣服和身下的床单。
这都没让他醒过来吗?
卫邱等了半天,郁信忧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干脆俯着身子小心地解他衣服上的纽扣。
刚解了一个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被捏的很紧,黑暗中郁信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低声说,“我不是始乱终弃,我只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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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不是始乱终弃…
第27章 你不要惹他
卫邱一时失神,解纽扣的手也顿住了…
郁信忧居然一醒来见到他就说这个。
只是什么?
只是忘记了?忘记了卫邱喜欢他,他也为卫邱争风吃醋过?忘记他们之间简短的感情和痴迷?
卫邱扭开了他的手,接着去解他的衣扣,郁信忧再想抓,就听着他轻声开了口。
“别动,帮你上药。”
他声音温柔,又轻又痒。
郁信忧出奇的听话,出奇的乖。
卫邱凝声说,“忘记了就不要想了,你不欠我什么。”
本来也不欠什么,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他扶着郁信忧坐起来,方便他处理伤口,开口说,“以前的事是我太纠结了,就想着你爱我我爱你,为什么你转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像个傻逼一样。”
卫邱笑了笑,借着客厅的光郁信忧能看到他温柔好看的眉眼,顿时呆滞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着他温而澈的声音,像是潺潺流水略过心尖。
“不过没关系了,郁信忧,你确实不欠我什么,都不是小孩子,非要情情爱爱的。这次闯完界点出了潮汐门,等你回到千岁殿,你就什么都又忘记了。”
水是软的,也是凉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卫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捂住了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睫毛轻微地抖动,扫着掌心。
迟迟没有闭眼…
卫邱拿他没办法,索性挪开手低头接着上药说,“你放心,出了费城我不会再去纠缠你了。”
“可能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去找你,也可能不会。我现在不是很想你陪着我了,我只想自己走。”
“就当是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你不是什么都可以忘记吗?也没太多可烦的。”
“你进了千岁殿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有缘自会再见,无缘就断了这份念。”
话说完的时候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卫邱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就。
他始终不愿意去看郁信忧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郁信忧一直在看他,想了想后又伸出手捂住了郁信忧的眼,随即覆上了他的唇,轻轻地吻他,格外的珍重。
气息平稳。
随后便分开,不带任何眷恋。
郁信忧没有躲,昂着头轻轻颤抖。
卫邱哑然失笑道,“现在你也不欠我了,我走了,郁信忧。”
郁信忧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房间便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头顶,这里是奥佩的地盘,什么东西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虽然米蔻禁止他们上楼,但是卫邱还是放心不下,一是他请了人帮忙,而是他自己于心不忍。
再强大也只是两个小姑娘。
扶风的悲剧他不想再目睹第二次了,那个少年曾经也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急忙冲出了门,跑的飞快,郁信忧跟在他身后。
苏夏和沈黎也开了门探出头,跟着两人上了楼。
客厅里遗弃着破碎冒烟的游戏机,生态墙被砸的粉碎,刚才的巨响就是来自于这面生态墙,热带鱼在玻璃碎片在濒死挣扎,水淌了半个客厅,顺着缝隙漫到到了外面的草坪,瓷瓶碎片散了一地,这种价值高昂的器物如今也变成了劣质的垃圾,檀木架东倒西歪,这里已经没有几件完好的东西了。
米蔻晕在已经破碎的玻璃门口,不知生死,奥佩嘴角流着血,红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将她按在墙上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褐发,他的瞳孔颜色比奥佩还要深,像是一抹揉不开的血,五官冷绝如锋,和郁信忧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
四人心中一惊。
奥佩都敌不过!又是一个强大的屠间灵吗?
男人早早就发觉了他们,直到四人都上来后,才扭头打量他们,颇为嘲讽地对奥佩说,“宝贝,这就是你找的小情人吗?眼光不错啊。”
“你放开她!”沈黎打着颤,话里的语气却凛然的,“欺负小姑娘,你算什么男人!”
“是个甜心小情人呢,”男人松开了手,揉了揉手腕后转过身来看着沈黎,奥佩失去了支撑物,整个人瘫软滑坐在地上。
迎着男人审视阴沉的目光,郁信忧上前一步将沈黎挡在身后,两个人的气场都足的可怕。
“小奥佩不听话,总是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让我很是伤心呢。”
男人冷笑着,打量了一下四人后,把目光锁在了卫邱身上,他的速度比奥佩的还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卫邱的跟前,如同死神一般突然降临,卫邱的瞳孔一震,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欲折断他脖颈的手伸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他毫发无损,只觉得骨玉热了一下,就看到一道红光溢出弹开了男人的手,将他整个人都震开了三四步,不止是卫邱,在场所有人都被这道红光震惊到了。
瞬息万变。
“有意思,什么东西?”卡蒙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那双手在肉眼可见的愈合,不过顷刻间就恢复如初。
是枫玉!
那道光,卫邱印象深刻,是枫玉在保护他!
男人冷哼一声,动不了卫邱没有关系,这里还有三个人足够他杀,在所有人都还在因为红光瞠目结舌的时候,又飞速来到了郁信忧的身边,左手沈黎右手郁信忧,掐住咽喉限制住两人,郁信忧反应也快的惊人,抬臂格挡却被男人霸道又强劲的力量限制住,伤口用纱布包好就被血染透了,男人卸了郁信忧的力,将两人都地按在墙上。
他唏嘘道,“虽然动不了你最喜欢的,但是还有这么多呢,没办法,伤心了我就喜欢杀人,你说先杀哪一个呢?奥佩。”
卫邱当机立断,取出苍南便要上去救人,他不知道枫玉是否能保护他再次免受伤害,但现在有能力与眼前这个男人搏斗的只有他。
郁信忧和沈黎都因为缺氧和压迫而憋的脸色通红,青筋暴露,面对强大的屠间灵,即便是拥有着粗暴强劲力量的郁信忧也无济于事。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奥佩也动了,她闪身拦在卫邱和已经暴怒的苏夏的身前,阻止他们出手,避免他们火上浇油自寻死路的行为。
她丧魂落魄地盯着男人的后背,语气决绝,“杀人?你杀了我还不够吗!卡蒙。”
“那能怎么办呢?小奥佩,我给了你无限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你一直都不感激我,让我很是苦恼呢。还要找这些男人来气我,何必呢?这些脆弱的血奴能让你开心吗?”
卡蒙说着手上开始使力,眼神毒辣专横,起了杀心。
“我劝你不要动他,他身后有神明相助,你伤了他只会给你留下祸端!”
奥佩擦去嘴角的鲜血,不再看卡蒙,垂眸带着敬意。
卡蒙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
卫邱惊讶地看向郁信忧。
有神相助?
他是因为枫玉,郁信忧是因为什么?
他对郁信忧有过无数次的猜测,再清楚不过郁信忧绝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契约者,甚至可能是玄狱界的引路人,混乱的记忆和乌老板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还有来到血月界后的一系列变故…
那他身后的神是谁?让奥佩都带着敬意提防不已,甚至出口提醒卡蒙,防止他惹了劲敌。是哪个空间结识的类似扶风的屠间灵,还是整个玄狱界?
郁信忧得了空隙,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向卡蒙的腰,有力而迅速,速度快的足以让人猝不及防。
可卡蒙不是人!
他是活了八百多年的强大屠间灵!
这种程度对卡蒙来说不过弹指可破,当膛一脚将郁信忧狠狠踹了出去,这一切太快了,快到只在眨眼间发生,卡蒙本就难以压抑的情绪涌现在苍白冷俊的脸上,飞速地近身而去,暴躁地直掏郁信忧的心窝,他要将眼前这个冒犯他的男人撕成粉碎才罢休。
“郁信忧!”
卫邱的心瞬间像是被扯碎了。
‘噗嗤’的一声响…
猩红的血滴在木质地板上,摔成了一朵朵红色的花,奥佩看着眼前的男人,连痛呼声都被死死咬在齿缝间,她早就已经被这个男人伤的遍体鳞伤,不在乎再多一点痛苦。
“奥佩!”
看清了挡在郁信忧身前的人之后,卡蒙瞬间停住了手上的进攻,忙伸手抱住失去意识的脆弱女孩,冷冷地看了一眼四人,消失在了原地。
郁信忧捂着胸口猛咳了好几下,最后吐出一口鲜血来,他脸色极其难看,能力有限无法与灵异生物抗衡剥夺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还被一个女孩子给舍身相救了。
苏夏也心急火燎地跑来扶起已经昏死过去的沈黎,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两个人的脖颈都被掐出了青紫的痕迹,郁信忧受的伤大多都比这重,可沈黎哪吃过这种苦,早早就晕过去了。
四个人不知道卡蒙把奥佩带去了哪里,卫邱扶起郁信忧后,又来到玻璃门边将一身血的米蔻抱到了沙发上,帮她清理了嵌入身体的玻璃碎片,碎片一拔出来,皮肉就开始复原,这恢复速度虽比不上卡蒙,却也是肉见可见的快。
他们没有等很久,米蔻就缓缓苏醒,醒来后直直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慌乱地喊着,“姐姐!”
“她被卡蒙带走了。”卫邱咬牙切齿道。
米蔻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始讲述。
大概是在四百多年前,奥佩本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一开始是米蔻非常喜欢这个小女孩,喜欢那双黑发下的眼睛带着的天真无邪,散不去的稚气让米蔻觉得很可爱,心生宠溺,于是经常来找奥佩玩。
春天夏天一天天过去,可爱又漂亮的奥佩太过与众不同,成为了众多血族虎视眈眈的眼中美餐,还有无数卑贱的血族想要把她敬献给亲王,用来换取资源地位。
那些血族都被米蔻一一拦杀了。
她看着看着奥佩从十多岁逐渐长大,成了比她还要挺拔的姑娘,时不时还被奥佩嘲笑,“米蔻姐姐你怎么永远长不高啊,你比我低你要叫我姐姐哦。”
米蔻只是笑笑不说话,她曾经想过让奥佩也变成血族,这样会拥有更长久一些的寿命,不至于变老变丑,因为奥佩好像永远都是孩子气,喜欢游戏机也喜欢看热带鱼,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后来米蔻放弃了这种念想,血族嗜血残暴,这对天真无邪的奥佩来说简直是厄运降临。
她该是干干净净的,不该以猩红肮脏的血液为食,更不能因为血族骨子里的劣性,不受控制地去伤害别人。
但米蔻没想到,卡蒙还是注意到了亭亭玉立的奥佩,她警告奥佩让她离卡蒙远一点,更多次乞求亲王,让这噩梦离这个女孩远一点,请他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
天真的女孩没有听他的,一头撞进了爱情的陷阱,对着卡蒙一遍遍的说,我爱你。
她对血族一无所知。
亲王赐予的转化比一般的转化要更加专横暴躁,也让奥佩更加强大。
卡蒙在拥有这个女孩后,亲手杀了她。
她是卡蒙唯一的血脉继承人。
苏醒过来后的奥佩控制不住肆虐残暴的血脉之力,她的身边空无一人,脱缰野马一般地屠杀了数座村庄。
丧心病狂!
米蔻找到她时,奥佩坐在尸体堆叠而成的山上哭。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杀人而兴奋,为什么她犯了一个错,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发疯,自残,想要死掉…
血月界十位亲王,只有卡蒙是唯一一个,只有一位血脉延续的亲王。
玩弄无休无止,卡蒙很兴奋地看着属于自己的玩具暴虐无度,看着她哀哀欲绝,这满足了他极端变态的乐趣。
奥佩反抗不了,再不说一句爱他。
在那些生不如死的岁月里,奥佩会赤.裸着身体看着天穹的那轮只有十五才会出现的红月,不哭也不笑,不愿意饮血也不愿意动弹,娇软的身体一点点地干瘪发皱,然后眼神变得血红,一遍遍地感受着血月时分体内血脉的暴动。
那时是血族的狩猎时刻。
卡蒙会来陪她,强制她饮下鲜血,看着她的皮肤变得柔软光滑,强迫奥佩说爱他。
玩具没了反抗,让卡蒙更加的暴虐,奥佩只会一遍遍地说,“杀了我。”
求你…
她用米蔻偷偷塞给她的匕首,趁着丧心病狂的欢爱插入了卡蒙的心脏。
两人一逃再逃,最后躲在了费城的这处房子里,米蔻见她整日对着墙壁默默不语,给她买了游戏机,装了一整面的生态墙,又找来各种各样的好看的男人给她。
这里远离卡蒙的领地,地域偏僻,都是一些卑贱的不知道稀薄了多少倍的血族,诡奴很多,契约者少,普通人也少。
米蔻想让奥佩忘记那段禁忌恋,忘记掉一切,希望能找回原来的那个女孩。
可她改变不了什么…
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卡蒙带走,看着她再次陷入深渊...
永无休止的纠缠让永生的生命变得格外凄惨悲凉。
他不会杀她,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
小剧场
11岁的奥佩:米蔻姐姐。
米蔻:好乖好可爱。
17岁的167cm的奥佩:我比你高,叫姐姐。
155cm的米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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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不要惹他
第28章 谁开了潮汐门?
三个人在沉默,米蔻瘫在地上止不住地哭泣,她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因为自己害得无辜的女孩受到牵连。
如果不是她经常去找奥佩玩耍,如果不是她拦杀了一个又一个血族把事情闹大,如果当初能够更成熟一点,和奥佩交代自己的身份,能够把奥佩藏起来…
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卫邱捏紧了手里的苍南,冷兵器让他觉得热,热武器却不会让奥佩冷...
“是因为我吗?”卫邱咬着牙,“是不是因为我,我拜托你们…”
他深深的恐惧这一点,害怕是自己拜托奥佩查找父母的下落,以至于泄露了她们的行踪,让卡蒙闻风赶来。
这样的话,他简直罪无可恕。
米蔻诧异地看向他,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说,“不是的,这与你们无关,在你们来之前,卡蒙就传来了消息,说要在血月之际来接她回去,他联合了剩下九个亲王,任何城市都不允许接待我和姐姐,再过三天,再过三天就是血月,卡蒙早就把这座城市围的水泄不通,姐姐已经无处可逃了。”
与他无关,可卫邱这口气松不下来,沈黎还在一旁昏迷不醒,一个爱玩爱闹的天真孩子罢了,什么错都没犯过,只不过是出口了一句“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就让卡蒙怀恨在心,不愿意放过他,他咬牙切齿,捏着苍南的手在不停颤栗,指甲都深陷于掌。
卡蒙这样的生物,真的不愧对屠间灵这个称呼。
屠戮世间,无论无辜与否。
米蔻捂着脸不停哭泣,“我不知道,我今天才知道,姐姐她一直没告诉我,就是怕我想着再带她走,我本来早就该死的,是姐姐一直在保护我,她让我留在这里,照顾好你们,可是姐姐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女孩缩成一团的时候显得更加娇小,抽噎声断断续续,身上的血渍凝结成块,已经干透了,红色的长发被水纠成了一团,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卫邱这口气提在嗓子眼迟迟下不去。
他不知道怎么帮助奥佩,帮助这个无法逃出深渊的可怜姑娘。
杀了卡蒙吗?
亲王是种什么级别?
是他现在远远无法力敌的。
哪怕现在身体素质已经强得离谱,哪怕有着枫玉帮助,他也无法重伤卡蒙将奥佩救出来。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可就这么看着吗?
卫邱不愿意,奥佩虽然曾经罪无可恕,但如今的奥佩并没有作过什么恶,贪图美色却不强迫,豪宅里还有少数的几个契约者,和她手下的血族相处也算融洽,相比较而言,生性嗜血残暴的卡蒙才是罪魁祸首,是一切罪恶的根本。
这次…
他好歹还有反抗的余地,卡蒙无法伤害他,好歹还有把奥佩救出苦海的能力,他不是济世悲悯的圣人,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只是想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不想任由自己一遍遍身处在无能为力的处境之中。
至少这次不是爱莫能助。
卫邱低了眉,你能听见吗?扶风。
天罚我断不了,人怨我还可一争。
见几人又沉默了下来,苏夏小声地问了一句,“老大,邱哥,你们要去找奥佩吗?”
他怀里抱着还在昏迷的沈黎,半是胆怯半是痛心,卫邱正了色,点了点头。
“那能等我一天吗?我想等小黎醒,他醒来找不着我们肯定吓得要死。你放心我去了绝对不拖你们后退,我会帮你们,打不过我还能跑,我才不怕那个老妖怪呢!欺负女人算什么玩意!”
苏夏絮叨不停,“一天,就一天,如果小黎不醒我也陪你们去,到时候就麻烦米蔻小姐你照顾一下我朋友,他就一个窝里横,屁大点风浪都吓得不敢说话。”
米蔻久久回不过神来,听到他们准备去找卡蒙脸色都变了,半晌后感激不止地说,“这个当然没问题,”
卫邱不喜欢帮别人做决定,他自己想去不代表郁信忧一定要去,更何况郁信忧现在还一身的伤,自己也刚跟他说过分别的话。
刚想拒绝郁信忧开口了,“我们等你。”
苏夏忙说,“谢谢老大!谢谢邱哥!”
卫邱嘴张到一半停住了。
米蔻跟他们说了具体的位置还备了车,路线图食物和钱财都准备了,距离很远,差不多四天的车程。
她需要在这里等着,一点点将这个破碎的家收拾干净,再重新布置成奥佩喜欢的样子,购买了新的液晶电视和游戏手柄,敲定了重建生态墙的日期,抱着一丁点奥佩回来还能找到她的念头。
第二天沈黎也没有醒来,三人早早就收拾妥当,准备早去早回,卡蒙在不在原来的城市还不一定,他们只是抱一点期望赶去,希望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路途太远,卫邱和苏夏轮流开车,郁信忧不会开车,又有伤在身俩人也不可能让他再劳累,只能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气氛异常凝重,除了必要的话,三个人基本都不开口,这让卫邱感觉有点不适,苏夏并不算话少的人,只是这一路前途未卜,不得不认真严肃对待。
阔轮到卫邱休息的时候他就会放空思绪,闭眼思考。
玄狱界这个多次元空间,给予他们的除了危在旦夕的处境就是悲观绝望的情绪,要他们束手就擒,流浪不过是短暂的挣扎。
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宿命就好像已经注定了,无论是契约者还是已经被转化了的诡奴,不外乎四类。
有些自暴自弃、引颈就戮,有些迫不得已地让自己安适如常,有些穷鼠啮狸、负隅顽抗,只有极少数的还有着闲情逸致,悠闲自得地生活在这片空间里。
诡奴、费城契约者、郁信忧、白发。
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卫邱不知道,但他不会是前两者。
第二天半夜的时候,正好轮到了卫邱驾驶,血月黯淡无光,整个世界像是被笼罩了红色的雾气,漆黑一片只有车灯映照出了宽敞的高速路,临近血月时分,高速路上连车辆都很少见,这给予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方便,车速一直都很快。
天际突然破晓,一时间亮的刺眼,金光挥洒大地,照的一大片区域都近乎白昼,卫邱急忙踩下了刹车,打开窗户望向发出光源的地方,车上休息的另外两个人也瞬间醒了。
苏夏猛地愣住了,“潮汐门!”
和他们离开04界的那道光芒一样。
那金光只耀眼了一下,很快就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点点小小的光点,像是一只不再飞舞的萤火虫。
苏夏急得焦头烂额,“老大!有人开了潮汐门,我们怎么办,小黎还在费城呢啊,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潮汐门一开,方圆数里之内的契约者若是不能及时离开,就会转化为没有灵魂的诡奴,在血月界,诡奴的血不被血族认可,地位也更加低劣。
苏夏气急败坏地说,“这哪个大哥在这搞事呢啊,我们还一堆的事呢,等几天或者等我们离远点之后再开不行吗?”
卫邱本来平静下来的内心随着这一道潮汐门的光芒再次乱了起来,他同意苏夏的说法,这真的有点搞。
“没事,”郁信忧不再看那只剩一个小点的光,又闭上了眼睛小憩,“潮汐门开启之后,会有七天左右的时间,我们接着去卡蒙那里,路程不过只剩一天半,来得及回来闯门。”
苏夏心里一喜,“真的吗,那我们能带上小黎吗?”
卫邱听他说完就直接重新发动了车子,“时间不够,先去找奥佩,小黎在费城,不会受这个潮汐门影响,出了潮汐门我陪你回来找他。”
我陪你,郁信忧回千岁殿。
苏夏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小黎会乖乖等我们的,他胆儿最小了,我们等老大睡醒再去找小黎吧。”
卫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苏夏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这几天他又吃又玩挺开心的,抱着电视一直看,让他在这里多玩几天也没事,潮汐门每次都是一大堆的怪物野兽,到了零界也是挨乌老板的骂,这儿还有米蔻小姐呢,他只要不乱跑就出不了事,也没那个胆儿乱跑,后面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危险呢,不着急不着急。”
看他叨叨念念没个完,卫邱敲了敲他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先休息,一是一会还要他开车,二是后面还有个带伤的郁信忧呢。
苏夏愣了一下后明白过来就老老实实闭嘴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一句,不乱跑就没事,乖乖等我回来。
卫邱余光看见了他还在动的嘴,见他心情突然低落没多问,没一会苏夏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们又走了一天,卫邱只休息了一小会就睡不着了,噩梦反反复复,便看着窗外的世界思索,直到在高速路旁看到了一个呆滞的白色身影,卫邱一瞬间恍惚,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刚来血月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身白衣迷茫又无措地站在路边,心境悲凉,最后搭乘了楚钰和林栖的车,来到了费城。
那一刻他大惊失色,仿佛跨越盘曲错杂又光怪陆离的时空裂缝,自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27/28/29/30四更,爱你们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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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谁开了潮汐门?
第29章 找爸爸
卫邱突然大喊,“停车!”
苏夏正视前方,他并没有没注意到那个身影,却被卫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踩了刹车,正在沉睡的郁信忧也因为这颠簸醒了过来,又见着卫邱焦急地喊,“往后倒!”
车子仿佛跨越了碎散的时空裂缝,停留在了白色的人面前。
那人脸色惨白,连瞳孔都黯淡了颜色,衣角有些破碎不堪入目,还沾了一点点的血迹,漫无目的地在高速路边晃着,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四周,迷茫又无措。
卫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稳稳地扶住了倾颓倒下的人。
执拗的女孩历经煎熬,依靠在卫邱的怀里,看起来精致又易碎,像极了瓷娃娃,她心力交瘁,甚至难以支撑住单薄的身体,只能虚弱地说。
“你们来了,我还以为自己要一路走回去呢。”
郁信忧自觉转去了副驾驶,奥佩身上搭着卫邱的外套,倚着卫邱的肩膀沉沉地睡,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身上的伤比着离开的时候多了好多,脸色也十分苍白难看,这一遭经历下来,没有苍老她的容颜,只是灵魂深处的崩溃倾颓又多添了一笔。
雪上加霜。
苏夏已经开了很久的车,疲劳驾驶很危险,郁信忧低声让他停了车,打开了车门,用手轻轻扶着奥佩的头,让卫邱得以从后座出来,和苏夏交换驾驶,后面为了方便,郁信忧再没去过副驾驶,奥佩也一直闭眼沉睡。
没有人去主动打扰她休息,也没有人开口问她是怎么从卡蒙手里逃脱出来的,虽不是完好无损,却得以解脱深渊。
虽然不知道卡蒙是否会继续纠缠,但能任由她独自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三人带着奥佩加快了车速返回费城。
回来时沈黎眼巴巴的坐在别墅门口等着,见着他们回来直接冲到了车前,苏夏沉默了许久,笑了笑,下了车后拍着他的肩膀说,“真乖,等着哥哥们回来。”
沈黎哼了一声,“那不然我还能去哪啊,醒过来你们都没影了,我还以为老大和邱哥私奔了,你也跟着跑了,都不要我了呢。”
苏夏哈哈一笑说,“老大和邱哥私奔怎么了,带我一个电灯泡不够亮,带着你瓦数更够啊,对不对。”
“你才是电灯泡!”沈黎翻了个白眼。“上次就把我扔在界碑外面,都不管我了。”
苏夏照着他的头发一顿乱搓,笑道,“安啦,不会不要你的,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一样,我们路上还说好了,回来就带着你出去呢,我还怕你乱跑,真乖。”
俩人打闹着进了屋,又开始分享一路怪谈去了。
奥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亲王一脉单承的血统让她有着惊人的修复力,急冲冲地下车后就和米蔻抱在一块一起落泪。
米蔻安顿好奥佩后去见了卫邱,彼时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费城和周边的城市里都没有他父母的消息。
说不出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次的费城之旅实在压抑,让人很不痛快。
不仅仅是经历,还有人。
不管是奥佩,还是卡蒙,或者说郁信忧,都让卫邱沉重地喘不过气去来。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独自离开,等郁信忧走了之后再回来寻找,阴差阳错走到现在,潮汐门又被人打开了,三人又正好离得不近不远,骨玉发热了一下,如果不尽快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一同出去,再找机会分别了。
没有怨别离,只是看着苏夏和沈黎打闹得不亦乐乎,卫邱不自觉地笑了笑。
奥佩的别墅他们没有呆很久,距离潮汐门关门已经没剩几天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多余的状况发生,四人速度整理好状态,驱车赶往那片亮起光芒的树林。
这中间卫邱心情都还蛮不错,不开车的时候就望着窗外的景,沉浸在自己的识海里,这让他觉得很舒适。
苏夏开车开的人都快麻了,难免有些抱怨,“小黎你怎么就不会开车呢,老大也不会,那以后岂不是只有我和邱哥是马车夫,这几天开车开的我都快累死了。”
沈黎位置在后座,不敢去骚扰闭着眼睛靠窗的郁信忧,探过头来学着苏夏握方向盘的手势说,“你教我啊,我学东西很快的。”
“现在怎么教,我正开着呢,以后有空了教你,不过也没几个地方能开车,难怪老大不会,我知道老大会骑马,而且骑术超级好。”
沈黎一脸郁闷,“我也不会骑马…”
“你会啥,你啥也不会,啥也不是,多大的人了连开车都不会。”
卫邱被他俩的攀比逗乐了,“小黎还小呢,又考不了驾照,你跟他比什么。”
“那咋啦,”苏夏挑着眉,“我15就开始摸车,16就上路了,他是笨,这东西跟年龄无关。”
“那老大也不会,老大来了5年了,来的时候多大来着?”沈黎掰着一只手的手指头算。
“18吧应该,跟我差不多。”卫邱随口提了一下。
5年前来到玄狱界,刚高考完,应该跟他差不多大。
“对啊,老大18也不会开…”沈黎余光瞅见了郁信忧睁开了眼,连忙把话憋了回去,“老大会骑马,骑马也厉害,我都不会…”
他越说越郁闷,最后连声音都小了下去。
苏夏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看就是个老司机,还顺便揉了揉沈黎的头,“没事,我教你啊,邱哥也能教你,邱哥你会骑马嘛?”
卫邱点了点头说,“会,还不错。”
“我感觉邱哥你什么都会,都纳闷你是怎么长大得了,不会小时候天天上补习班长大各种俱乐部吧,那样多累啊,都没空玩。”
“没,我自己也喜欢。”卫邱顿了顿,“开车和骑马你可得好好教小黎,这两样学起来都容易发生危险,到时候你记得看紧点。”
苏夏和沈黎都顿住了。
本来欢快的气氛被他一段话给说的异常沉重,卫邱笑了笑,用手支着头接着看风景。
连着半天都没有人再说话。
最后还是沈黎小声地开口,“邱哥,老大,咱们下一界去妖怪城吗?”
没人回答他,清楚了卫邱的意思后沈黎情绪低沉,最后干脆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卫邱不想让他失落,沈黎毕竟没犯什么错,只是这终究是卫邱自己的选择,不愿意拉着他们陷入险境,更想摆脱让他乱成一团的郁信忧。
虽然沈黎嘴上天天喊郁信忧老大,可但凡遇到事需要做决定时,他都会先问卫邱,在玄狱界最开始交好信任的人也是卫邱。
那时候沈黎看不起苏夏臭屁也不喜欢郁信忧的颓废。
只有卫邱好相处,长得好看还愿意听他碎碎念,不会觉得他烦。
卫邱长吐了一口气说,“到时候我自己再来一趟08界,有枫玉在卡蒙伤不了我,你们不行,乌老板那儿散了之后,小黎你就跟着郁信忧和苏夏走吧。”
“不!邱哥你怎么可以自己走!”沈黎不愿意相信也不答应,他明明已经明白了卫邱之前那些话的意思,却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
“怎么,你要跟着我?舍得放下你的老大吗?”卫邱调笑他。
还有你的苏夏。
气氛太凝重了。
除了他显得轻松之外,其他三人一个比一个沉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车是开往火葬场的呢。
“我...”
我只是不想去妖怪界,沈黎想,但是他不敢说。
一看他的样子为难的要命,卫邱哑然失笑,“好了,有缘聚散一场,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你们不必跟着我跑,我自己一个人也乐的清闲。说不定以后还能见到呢。”
他刻意转头安慰沈黎时还偷偷观察了郁信忧的反应。
不出意料的让他失望。
无动于衷。
卫邱不疾不徐道,“你们两个跟着郁信忧就行,攒够了月币做你们想做的,签订契约来到玄狱界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这才是重要的。萍水相逢,有聚有散,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契约...
苏夏嗤之以鼻道,“我签的契约又没用,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找什么?”,苏夏这是第一次提自己的契约,卫邱无意间问了一句,问完发现有些唐突,在场的所有人就他没契约,这涉及到了个人**。
“我签订契约就是赌气,看不惯那个说话的家伙装腔作势颐指气使的样子,随口提了一个玩意糊弄,结果就真进来了。邱哥你别说,我进玄狱界前谁也看不起,拿着我妈的钱随便花,反正花一辈子也花不完,进来后才发现真的会死人,当时我就后悔了,谁想的到呢,跟做梦似的。不过进来后就遇到老大和你们,才觉得这玄狱界也不差,至少我比以前活的快活多了。”
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的彩虹毛,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根部的黑色显得整个人有些潦草,再不是现实里呼风唤雨的小公子了。
但他以此为乐。
“你呢,小黎,老大为了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邱哥又没契约,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苏夏扭头看了看把脑袋支在他座椅上发呆的沈黎。
沈黎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我…是为了找我阿父。”
“你阿父?为什么这么叫?我记得之前你提过他,说他总跟你秀恩爱。”卫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哪儿的父亲是称呼阿父的,遂开口问。
沈黎扭扭捏捏地说,“是他让我这么叫的,说他是我养父,玄狱界问我要不要自己真正的父亲,我就顺口答应了。”
苏夏逗他,“呦,那你不是找到了吗,契约帮助你实现了梦想,可喜可贺啊。”
沈黎一愣,“找到了?我就认识了老大和你们,其他的人我也不认识啊。”
苏夏嬉皮笑脸地说,“我不就在这吗?你不是要找老爸吗,你看我像不像你老爸?”
“滚啊!”
卫邱不免扶额无奈地笑了笑,这俩人一天不闹憋得慌。
因为他导致沉重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还算不错,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敞开了唠,沈黎主动以学开车的名义跟卫邱换了位置,期间老是乱摸跃跃欲试,挨了苏夏几巴掌后就赌气说不学了。
苏夏表示必须得学,邱哥一走就剩他自己会开车可不行,至少得有个能换班的,对着已经捂着耳朵的沈黎不停地教。
沈黎看着他一脸欠揍的样儿忍无可忍,又想把位置换回来,见着后面俩人各自靠着窗也不说话,心想还是算了,万一老大和邱哥因为坐一块能改变心意呢。
毕竟能劝得动卫邱的好像只有郁信忧了…
只能一脸郁闷地回头对上嬉皮笑脸不停调笑他的苏夏。
郁信忧自始至终保持着漠然的态度不参与,卫邱也只是时不时的跟前面俩人说两句。
前路漫漫,活宝在身边。
小剧场
鱼妹:让你作,老婆现在要跑了!
郁信忧一脸漠然。
鱼妹:切,到时候别哭。
郁信忧:那可以把卫邱弄哭吗?
卫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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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找爸爸
第30章 初入妖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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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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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妖怪界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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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鸣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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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神灵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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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如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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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竹间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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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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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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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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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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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苏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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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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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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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往昔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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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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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为君还尽苍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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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殿起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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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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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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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是不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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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顾好你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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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器灵界,我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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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秀恩爱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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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那个魁梧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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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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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变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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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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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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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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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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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剑主终于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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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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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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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大漠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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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做我的千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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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谁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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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幻想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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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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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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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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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新的神君(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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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偏要作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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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本性(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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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亭亭一树枝上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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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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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再现燃神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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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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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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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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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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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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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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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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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某人又又又又不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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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霞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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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组队欺负小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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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组队欺负小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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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找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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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怨非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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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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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尉迟晓:来窜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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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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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般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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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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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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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走还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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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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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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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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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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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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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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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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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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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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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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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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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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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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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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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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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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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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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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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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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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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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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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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千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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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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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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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树毁心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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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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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应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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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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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九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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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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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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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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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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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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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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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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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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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乌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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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小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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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凰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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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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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蒋君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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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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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倾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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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越歌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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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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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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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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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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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太常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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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乌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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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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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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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寒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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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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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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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新津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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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镜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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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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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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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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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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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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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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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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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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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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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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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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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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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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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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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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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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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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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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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再见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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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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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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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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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再入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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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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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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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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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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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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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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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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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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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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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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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夜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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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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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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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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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幕: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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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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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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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幕: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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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幕: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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