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大明守江山》 第1章 第 1 章 这是万历年间的事情了。 在遥远的辽东,有一座历城,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据说在辽国灭亡时,辽国国君曾逃到过这里,并企图在此地东山再起。但因为历城在明末就毁了,所以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过关于它的任何事情,绝大部分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过它的存在。 但是,那个时代的历城,却是女真和汉地的分界线,这里交通汉,蒙,女真,所以商业贸易十分发达,来往客商络绎不绝,还有着辽东地区少见的繁华夜市,这里百姓生活富裕,经济发达,还有小京城之称。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地方也成为了汉族世族和女真人眼中的肥肉,当然,这其中就包括了清太祖努尔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哈齐。 这一天的中午,日头高悬于当空,像个填满柴火的大火炉似的,炙烤着大地。努尔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哈齐,正满载而归的从历城出来。几十辆载满金银细软,牲畜女人的板车浩浩荡荡的行驶着,在这后面,是被麻绳绑在一起的历城汉人,他们被作为奴隶,要带到建州去,用以伺候女真贵族。整个队伍沿着黄色的大路上走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条黄色的巨蟒。 努尔哈赤身穿一身褐色铠甲,手里举着长刀,在前面开路。他的弟弟舒尔哈齐则跟在旁边,眼睛时不时的瞅一眼班车上俘虏来的汉人女子。 \"喂,舒尔哈齐,专心赶路,要看女人等回建州再看。\" 因为这里还是明朝的地盘,努尔哈赤生怕明朝军队打击报复,只想赶紧赶回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积累财富和实力,因为他深知自己还远远没有实力去和明朝翻脸。 舒尔哈齐嘴上答应了一句,眼睛却仍然不断的往后面瞅。努尔哈赤有点生气,伸出马鞭在舒尔哈齐的背上轻轻地抽了一下,\"舒尔哈齐,你是怎么回事,没见过女人吗?\" 努尔哈赤的幕僚额吉德猜出了舒尔哈齐的心思,在一旁笑道,\"王爷,依着奴才看,二老爷不是没见过女人,而是在找那个最近轰动历城的明朝第一美人吧?\" \"哦?\"努尔哈赤听了额德吉的话,也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们,问:“什么明朝第一美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舒尔哈齐立刻精神起来,说道,“哥,你可真是除了打仗,什么都不知道啊!现在谁不知道三个月前历城来了一位美人,地地道道的京城美女。” 额德吉接着说道,“据说是真的漂亮,而且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自从她来了以后,不光是汉人,就连咱们女真各部落,都有人混入历城,想看一看她那俏模样呢!” 听到这里,努尔哈赤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担忧的说道,“汉人们常说,红颜祸水,这样的女人,只会让天下大乱,人心迷乱,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么神,这对于我们可不是一件好事,要是真被我们俘虏了来,我一定要杀了她,绝不能让她霍乱我们建州!” 努尔哈赤的话语变得一如排兵布阵时的威严,舒尔哈齐和额德吉不好再说什么,都收了话头跟着继续走。大概走了十几里地,前面突然一骑绝尘飞奔而来,是努尔哈赤的亲卫。努尔哈赤挥了挥鞭子,示意他过来。亲卫下了马跑过来,缓了一口气,说道,“王爷,十万火急,叶赫一部骑兵突然袭击我们费阿拉城,大福晋正带领将士抵抗,大福晋说请您快赶回去。” 舒尔哈齐怒了,指着前方骂道,“好个叶赫,仗着势力强平时袭扰我们边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攻我们的费阿拉城!看我不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舒尔哈齐说完,身后的将士都举刀呼喊,跃跃欲试。额德吉看了努尔哈赤一眼,挥挥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不过,貌似没什么用。 “哥,你刚才打仗辛苦,先歇一歇。弟弟先带人杀过去!” 舒尔哈齐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随即带了一部分人奔到前面,这时努尔哈赤打了个口哨,队伍随即停了下来。 队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舒尔哈齐见身后的人都停下了,急忙也勒住了缰绳。 “哥!” 努尔哈赤没理会,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多年的打仗经验告诉他,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哥,让我去吧,去晚了我怕嫂子有危险!” “让我想想!” 努尔哈赤相信自己的妻子,娜扎青。她是一个美丽却坚强的女人,她与努尔哈赤风里雨里走来,什么阵仗和危难都遇到的,作为丈夫,他相信自己妻子有能力抵抗叶赫。 “舒尔哈齐,我的兄弟,你留下500人带着俘虏们慢慢前行。剩下的人,跟我直奔叶赫!” 努尔哈赤的命令如滔滔的江水,任凭大山都不能阻挡。他摸了摸他的坐骑,一匹白色的骏马,然后呼啸着向前狂奔,他的手下都追随着他奔驰而去。浩浩荡荡的五千人马,卷起了千堆尘土。 好一阵子,烟尘才被风吹散,逐渐才露出舒尔哈齐失落的脸。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尘,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只剩下300多个士兵了。 “唉,走吧!”他无力的说了一声,带着队伍继续慢慢往前走。 太阳仿佛和他作对似的,明明过了正午,却依然毒辣辣的照着他。舒尔哈齐和他的士兵们汗流浃背,嘴唇上都起了干皮,而这些俘虏来的男人女人,因为长途跋涉,已经昏倒了好几个。一个士兵赶过来,问舒尔哈齐,能不能休息一下。 舒尔哈齐经常来这个地方,他记得有一处山谷,其中一个地方,一块石头长长的伸出,能制造一大片阴凉,而且不远。反正他也不能杀敌立军功了,索性带着士兵在这儿歇下了。 舒尔哈齐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取下自己的水袋就往嘴里倒,不过,他一滴都没有倒出来,他这才发觉,水喝完了。 “给我拿水来!” 舒尔哈齐喊了一声,却没有人给他送水过来。刚才的士兵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才来到舒尔哈齐的面前,沮丧的说道,:“副帅,咱们的水大部分都在大帅那里。” “那就去带些人找水!” 舒尔哈齐把空水袋丢给他,那人赶紧拿起来,带了十几个人出去了。 自从努尔哈赤在费阿拉城称王以来,地位和威望就日益的提高。舒尔哈齐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第二号人物。再往深一步想,那就是“臣”。 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努尔哈赤开始越来越少的让他参与大的战役。 他明显感觉到,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少了。 嘭!他把自己的短刀像丢肉块似的随意丢在地上,然后头枕着胳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大自然的宁静。这是舒尔哈齐唯一感到顺心的事情了,要知道以前,这里的山雀儿可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 刚才的掠夺再加上饥渴和暴晒,他的体力早就化成了汗水。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手下们见他睡着了,也都安静的坐着,不发出一点儿声响。舒尔哈齐很是享受这宁静,连睡眠的潜意识里,他都在感叹,真是美好的难得的安静。 太安静了! 他突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周围。当他看到头顶上摇动的极其不规律的杨树时,他捡起刀来,大声喊道,:“有埋伏,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只只羽箭就从山谷的顶端铺天盖地而来。狭长的山谷,让弓箭发挥了甚于平原十倍的威力,舒尔哈齐的人马还没等站起来抵抗,就已经折了三分之一。 “快走,跑到汉人堆里去!” 舒尔哈齐下了命令,便带着剩下的人往谷口走,这些被俘虏汉人们,也明白了过来,都纷纷站了起来往谷口外面跑,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明朝的军队。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几个还有些力气的壮实男子边跑着边喊,像迎接救世主一样,根本不顾明朝军队的铁蹄会不会误伤他们,都一股脑儿的冲了过去。 “把老百姓保护起来!” 大军之中,兀的出现一声女子的喊声,声音甜美却又不失庄重与威严。很快,士兵们的铁骑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一个铁桶的小城池。 舒尔哈齐随后追赶了上来,但为时已晚。想不到自己本来是为了不让俘虏们抢将士们的阴凉地才把他们赶的远了一些,却没有想到一个疏忽就让自己失去了这些人肉盾牌。 他勒住了缰绳,与对面的明朝军队保持了几十米的距离对峙。他心数了一下对面明朝军队的人数,大约是自己队伍人数的6倍,1200人左右。 不过,好在这里已经到了建州的地界,就算自己奔逃,他料想明朝军队也肯定不敢一直追击。 不过,就这样跑回去,肯定会狼狈不堪,他随努尔哈赤征战多年,什么时候狼狈逃窜过?要是那样,他在建州军队里就更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他回想着以前几次和明军交手的例子,几乎都是一个字,“弱”。努尔哈赤也说过,明朝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贪污**严重,边防废弛,就跟烂堤一样,遇到大洪水一冲就垮。 回去了没脸,既然有胜算,为什么不打一仗来建功?看着对面的明军,舒尔哈齐有信心能以这区区两百人的队伍将对面击垮。 想到这里,舒尔哈齐的眉头舒展了,他上前一些去,朝着对面喊道,“既然要打仗,主将怎么不敢露面,怕是个缩头乌龟吧?” 话音刚落,明军队伍中央让开了一条道儿,一匹黑色的骏马载着一位白衣习习,身材婀娜的女子缓缓地走到了前面,她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只是光是气质就让人觉得摄心夺魄。 “要死的人了,居然还能这么嚣张!别以为我们大明朝不想理你,你就是条翻江龙了。今天本姑娘就让你有去无回!” 第2章 第 2 章 舒尔哈齐愣了足足十秒。他没想到,带兵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岁,稚气尚未完全脱去,却沉稳十足,只是手上的佩剑花里胡哨,还刻着花儿,瞧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女人领兵,八成是刚才哪个历城里被抢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自己的看门狗来报仇来了。 “将士们,对面有一群数量比我们多的绵羊,还有一只母羊领头,你们过去杀一只羊我就赏银50两,谁把那只母羊活捉过来给我,我赏他100两黄金!” 黄金的魅力是无限的,它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就像酒一样,能唤起人的无限能力。舒尔哈齐的将士们纷纷抽出刀来,驱使着坐骑向他们面前的“绵羊”杀过去。 领队的女子不紧不慢,从容的晃了几下手臂。很快,队伍摆起了阵势,紧紧十秒,就形成了一个斗兽场式的阵型。 呵,困兽阵。舒尔哈齐一眼就认出了阵势,小时候哥哥努尔哈赤背兵书时,他看过,这个阵的厉害与否,全看阵眼强不强。 “我倒看看,你这小娘们儿能不能守住这阵眼!” 舒尔哈齐抽刀轻功飞起,直接跳到阵中。女子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直接跳起,给他来了个正面一击,舒尔哈齐忙用刀身挡住,整个人却后退了两步。 “怎么样?还不投降?” 女子轻蔑地看着他,抛出一句话来,“我以逸待劳不想趁人之危,你滚回去,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来打吧!” 舒尔哈齐打了这么些年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何况对面还是个女人。他吐了口唾沫,莽足了劲又冲了上去。 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舒尔哈齐勉强不落下风,但他却估计错了明军的攻势。刚才还一股劲儿的想要吃羊的建州野狼,现在已经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而明军的阵势,却一点儿没有散乱。 舒尔哈齐眼见失利,便急着想要脱身。然而女子步步紧逼,缠斗的太紧,他刚想以轻功飞出阵中,就被她拽了回来。 “副帅快走啊!我们挡不住了!” 舒尔哈齐的将士们已经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个人在拼命的护着他。 如山的明军一层一层的压了上来,舒尔哈齐有些绝望,又很愤怒。他没想到,自己英雄了十年,却没想到最后会死在汉人手里,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要知道,汉人女子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弱的像兔子的啊! 舒尔哈齐趁着个空隙,又试着往外冲,却还是被她挡了回去。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舒尔哈齐索性鱼死网破,大声喊道:“兄弟们,既然出不去,大家就别想着出去了。咱们就尽情的杀吧,多杀一个人,咱们在地底下,就能多一个奴隶伺候!我舒尔哈齐永远和你们同在!”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让舒尔哈齐的士兵们入了魔一般。他们信鬼神,他们比汉人更痴迷的相信灵魂和那个世界的存在。他们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在最后的关头,他们深信舒尔哈齐的话,只要杀的人多,就会有很多的奴才的奴才伺候他们,他们死了也就能做上个主子了。 于是,奇迹出现了,本来就越缩越小的包围圈,现在居然慢慢地开始扩大,刚才锐不可当的明军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畏惧。 女子见状,不再纠缠舒尔哈齐,回到阵眼中心,以剑比划了三下。明军接到号令,开始主动的往后撤退。 舒尔哈齐见包围圈四处都有缝隙,抓了个机会骑上马就冲了出去,其余的士兵们愣了一下,也都开始往外跑! “收紧阵势,快速消灭他们!” 女子突然发令,随即明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围了上去。刚刚内心有了一丝侥幸的女真士兵,还未来得及再次构建破釜沉舟的决心,就被消灭殆尽了。 这场战斗,以狼的全灭而告终。 得救的百姓们纷纷向明军磕头跪谢,并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女真的野蛮掠夺。 “可儿姑娘,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吃的,钱财,都被抢走了。朝廷收的税又那么沉,唉,都完蛋了。” 这时,一些士兵将女真掠夺的物质清点完,回来报告说:“这些女真人应该是一部分,大部分的女真人,已经带着大部分东西提前走了。” 姐可儿自打来到这里,几乎从没有真正的过过安宁的日子。从北京到辽东的这几年间,每天面对的,要么是战争,要么是民生。什么叫做一个朝代的末年,她算是深有体会了。如今的大明,政治**,边防废弛,外有强敌,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 她打算带着他们回去,于是,她把马匹都让给了受伤的百姓,自己和士兵们徒步前进。 疲惫不堪的队伍行进着,此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了,士兵们护送着百姓,尽力的安慰着他们,但悲痛的哭声仍然声声不止,这哭声咬牙切齿,既是对女真人残忍的控诉,也是对昏暗的明朝的控诉。 天空中飘来几片乌云,没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似乎是要下雨了。这里离回城的路大概还有五十多里地,齐心瞧着这天,十有**就是一场大暴雨。 横竖是不能再走了,姐可儿看了看四周,有几个挖矿时留下的洞,便下令,“大家都去洞里躲躲雨吧。” 话音刚落,东北的天上便耀起一条雷龙,大家急忙就往山洞里跑。 刚刚进去里面,蚕豆大的雨珠就浸湿了地面,山洞地势比外面低,很快,雨水就顺势流了进来。几个拿回了被抢走的粮食的百姓,都把粮食高高的举了起来,生怕进了水。 兵士们照顾着受伤和中暑的男人,姐可儿则负责安慰女人们。这些女人中,大部分都是做了妻子的,她们的男人和孩子,因为反抗,都被杀死了。 比起那些男人,她们似乎并不怎么感激齐心救了她们。 谁也没有注意,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突然一头栽倒了,姐可儿急忙过去扶她,结果一看,已经死了。 “她是我们院儿的花婶儿,她的丈夫四年前年被李成梁强抓去修宅院,不小心从房上摔了下来,死了。今天,她的两个儿子又被女真人给杀了。” “没了男人和儿子,就等于没有了劳动力,要交的税又那么多……唉,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又不敢死的人,真羡慕她就能这么走了。” 这些百姓的那种羡慕的眼神,像天上一道道的闪电,直击姐可儿的五脏六腑,她双拳紧握,狠狠地瞪着东边的方向,心里既难受又恨。要是时光再倒流回去,她一定不会放过刚才逃脱的那个首领。 这时,一个女人抱着死去的花婶儿哭了起来,是花婶儿的妹妹,也是一个被抢的一无所有的女人,所幸,她的男人和女儿都活着。他们一家人围住花婶儿,不停的哭,哭声凄凄惨惨,引得很多人都流下了泪。 人们都哭了,老天爷却收了眼泪。雷雨天气向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阳光照了下来,身上暖和和的。 人们把花婶儿就地安葬了,心思从沉痛转为了沉重,眼看着城门口就在面前,很多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姐可儿问他们。 “要么,我们还是外出谋生算了,没钱缴税,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一个人说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人们开始悄悄地商量起来,关于未来的出路。 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哪里有出路? 姐可儿看了看一众百姓,又看了看花婶儿的坟包。突然说道,“我们折返回去,把失去的东西抢回来!” “什么?” 士兵和百姓们都以为听错了,姐可儿又说道,“女真抢了我们多少东西,我们就抢回来多少,谁愿与我出奇兵?” 士兵们纷纷踊跃呼应,几个心有不甘的百姓也表示响应。 “好,我们干!” 姐可儿把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人继续护送老百姓回城安顿,另一组人就跟着姐可儿,十几个老百姓也愿意参战,还有几个去过女真那里做过买卖的,也表示愿意担任向导。姐可儿给他们发了军服和兵器,带着队伍,向女真的地盘奔去。 夜里的时候,舒尔哈齐才拖着受伤的身子回到了费阿拉城。这时,与叶赫的战斗已经结束,各处都在清理尸体,扑灭因火炮引起的火,谁也没有注意到趴在马上的舒尔哈齐。 疲累不堪的舒尔哈齐,刚一进城,整个身子就松懈了下来,“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士兵们听到这猛不丁的一声响,才看到有人从马上摔下来,急忙过去搀扶,才发现,是他们的副帅舒尔哈齐。 他们急忙拿水给他,舒尔哈齐一把抓过来,直接大口往嘴里倒。 “快,快去禀报大帅,副帅回来了!” 舒尔哈齐刚喝完水,突然地昏过去了。 第3章 第 3 章 费阿拉城经过一夜的整顿,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倒塌和被烧毁的营帐,又被树立了起来,人们杀牛宰羊,开始欢庆这一场保卫战的胜利。 努尔哈赤刚刚整顿好军务,审讯完被捉的叶赫俘虏,听到舒尔哈齐回来的消息,他便急匆匆的骑马赶回了王府。努尔哈赤的妻子娜扎青正在照看着舒尔哈齐。 努尔哈赤刚进了偏殿,就见娜扎青从屋里出来,这个刚刚二十八岁的女子,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庄重和大气。 “他回来了?怎么样了?” 努尔哈赤瞧见了她手上提着的带血的白布条,心里有些紧张。 “没事,我让大夫看过了。只是受了一些剑伤,再加上劳累过度,已经上了药,喝的药也给他吃了,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 娜扎青把药方递给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了一遍,递还给了她,问道,“好好的,怎么就遭伏击了,我没听说叶赫在那个地方派人伏击咱们啊?” “咳,打仗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任凭你派出多少眼线耳目,也总有遗漏的地方。” 努尔哈赤点点头,“嗯,也是,还是等他醒来再仔细问问他。” 努尔哈赤转身要走,娜扎青紧追了几步上去,摸着他的手,问,“你受伤了?” 努尔哈赤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他手背上的刀口,用舌头舔了一下,笑道,“我这双手跟我的命一样,已经练成一颗铁石,对伤痛毫无知觉了。” 娜扎青很心疼,“还是来包扎一下吧,还在流血。” 努尔哈赤抓着娜扎青的手,小声的说道,“我真的不痛了,因为我找到了一种最有效的止痛药,我们一直想要的那种。” 娜扎青上前一步,惊讶的问,“难道……是图有下落了?” 娜扎青所说的藏宝图,就是辽代末代皇帝藏匿宝物时,为了让后人能够找到,便留下了此图。他把这图分了四分,各自交给了四位最心腹的大臣。几百年以来,图纸四处流传,其中一份,就辗转到了努尔哈赤的先祖手中,又一代代子孙相传,但秘而不宣。时到今日,除了努尔哈赤祖传下来的一份,其他的三份,无论怎么打听,都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不错,我终于知道了,还有一份藏宝图在叶赫。他们此来,就是想以重兵击败我们,好让我们交出藏宝图。” 娜扎青有些不解,“我们和叶赫也时好时坏的很多年了,怎么以前我们弱小的时候他们不来抢,这会儿了才来了?他们又怎么断定,我们就一定有藏宝图。” “谁知道呢!八成他们也是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藏宝图这种东西。这次叶赫攻打的,可不止我们呢!连其他好几个的女真部落都遭到了叶赫的攻击。估计,现在到处都是尸横遍野啊!” 娜扎青痛恨的说,“这个叶赫,也太嚣张了。” 努尔哈赤笑着说,“嚣张是好事啊!他激起了众部落的怨恨,我们正好利用他们,给予叶赫重大打击。不管怎么说,我终于知道,有一份图在叶赫了,而且,我们的图也没有丢,娜扎青,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娜扎青有些羞涩,“我?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功劳,随便胡说罢了。” “怎么不是?” 努尔哈赤望着南方的夜空,说道,“要不是你跟我说,最危险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怎么会想到,把咱们的图纸藏在赫拉本那里。你看这次战役,叶赫兵进了我们的费阿拉城,说不定,那图纸就真被他们抢去了。” “不过,那里现在也不安全了, 凭着叶赫的脾气,在建州吃了大亏,肯定会找最弱的地方报复。” 娜扎青说完,努尔哈赤觉得有理,便唤了传令兵过来,传令兵领了命,刚跑出去。几乎同时,另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不好了,赫拉本部,被袭击了!” 努尔哈赤惊讶极了,“怎么可能,叶赫刚刚大败,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们怎么可能有胆子敢再袭击我们?” 传令兵解释道,“不是叶赫,据说看装束,像是明军!” 努尔哈赤大为惊讶,当即赶到百里外的赫拉本部。只见满地的狼藉,营帐被毁了大半,里面的粮食都被抢了个一干二净,饲养的牛羊牲畜也都不见了踪影。赫拉本和他的士兵百姓,都被绳子绑了,丢在不远处的山岗上。 努尔哈赤让人给他们解开了绳子,赫拉本哭着爬到他的面前,不住的磕头谢罪。努尔哈赤把他扶起来,并没有生气。 “我知道,你这里没有多少人马,所以我不怪你。你只需告诉我,是谁干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赫拉本回忆了一下,说道,“大帅,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应该是明朝军队,他们来到这儿,也没有杀人,只是抢了我们的所有粮食,钱财和牲畜就匆匆往西北方向走了。” 努尔哈赤大惊,“什么?所有?那你的财产呢?” 赫拉本这才想起来,又慌忙跪下,“奴才有罪,您让我小心看护的那个箱子,也被抢走了!” “追!” 努尔哈赤率了一批骑兵,一路往北追,追到边境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站在山头上,瞭望着对面的历城。他思考了一下,看着城头上林立的旗帜,叹了口气,“回吧,城里已经加强了戒备,公然的是杀不进去了,先安抚赫拉本部被抢的百姓要紧。” 而此时,姐可儿已经带着士兵们满载而归了。 她把抢回来的财物和牲畜,都按照城里被抢百姓的受害程度,分别给予了不一样的补偿。老百姓们无不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姐可儿才志得意满的哼着小曲儿回了家。一进门,姐可儿的小外甥就跑了来,小声的说道,“姐,你干嘛去了啊?姑父一天一夜不见你的踪影,都急死了!” 姐可儿的姑父身体向来不太好,近来又舔了腿疼的毛病。她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忙把手上的剑交给了弟弟,跑到了正堂。 姑父袁杰正在屋子里急的走来走去,姐可儿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小声的说道,“姑父,我……回来了。” 袁杰一听到姐可儿的声音,赶紧从里面出来,抓着她的胳膊,全身打量了一遍,忽然沉了脸色,道,“你还知道回来?我问你,到现在为止你都干什么去了?” 姐可儿用脚蹭着地,眼睛看着地面,说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带着我的兵,去野外打猎了,然后……回来,看城里被女真军队抢了,然后就埋伏着,教训了他们一下。” 袁杰作为一城的首富,消息灵通,又怎么会不知道姐可儿去干什么呢?他没有女儿,所以自从姐可儿过来以后,就一直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更是对她倍加关心。可是这个姐可儿,却偏偏是出了名的爱跑爱闹,袁杰对她,是真的头疼。 “行行行,你做了什么,我也没力气过问了,我看,就把你嫁给李如青算了,以后让他管你,我也好省心些!” 姐可儿问,“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 袁杰哼了一声,“李家今天又派人来说媒了。” 说起李家,不是别人,正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青。姐可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李如青喜欢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说来也是倒霉,姐可儿从京城过来投奔袁杰的那天,正巧赶上李成梁带着李如青在袁府做客。下人们刚领着姐可儿进了大厅,还没给袁杰行礼请安呢,李如青就指着姐可儿喊,“我中意她,袁叔,让她做我的小妾吧!” 姐可儿从没有被人吓到过,这便是第一次。从此,李如青便成了姐可儿在这个城里最厌恶的人。 “我才不要,我不是说过好几次嘛,我不成亲!更讨厌他!这个李如青怎么就不识趣呢!” 姐可儿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也并不是真的不想成亲,她只是讨厌李如青。在她的心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既然都活一辈子,对成亲这种事情就不能凑合,要不然,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其实她每天也都在寻找着,寻找着那个自己看的上眼的帅哥,但不知道是不是眼光真的太高了,就是找不到一个条件都满足的人。 但是这次似乎不是回绝那么简单的事了。袁杰的满脸愁容告诉姐可儿,李家似乎动真格的了。 第4章 第 4 章 姐可儿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威胁过。她搬过一把凳子,用力一踩,道,“李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和李如青几面之缘,他为什么非娶我不可啊?” 袁杰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他并不想现在就告诉姐可儿。只是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见钟情之事,这世间还少?” 姐可儿还是头一次听人把逼婚说成一见钟情。她想了一会儿,双手搭在袁杰的肩膀上,撒娇起来,“您就帮我拒绝呗。那个李如青实在是…不合我胃口。” 袁杰叹道,“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李如青的为人。只是,你要知道,李家可是辽东总兵,咱们可惹不起。” 姐可儿也知道袁杰的意思。历城位置特殊,既不挨着关内,又离女真地盘近。要想保证不被染指,历城是离不开李家重兵保护的。 蜡烛烧尽,屋子里骤然晦暗。袁杰咳嗽几声,摆摆手,“孩子,回去睡吧。” 姐可儿不是孩子,她自然知道叔父的无奈。她向袁杰道了安,便关上门退出来了。 才刚出了主院,姐可儿的丫头如芯便喜滋滋的抱着个盒子,来向姐可儿报喜。 姐可儿一问,才知道是从女真那里抢来的战利品,是历城的百姓特意挑出来,答谢姐可儿的。 “小姐,里面有好多首饰和帕子啊,好漂亮!” 姐可儿对这些玩意儿可不感兴趣。她随意的翻了几下,便推给如芯,让她自己挑选喜欢的拿去。 如芯虽然与姐可儿一起长大,但总归还是主仆身份。那些金银首饰她虽喜欢,却不去看,只是翻了几下,挑了最不起眼的一块帕子来。 “就这?”姐可儿笑出了声。 “我觉得这块帕子就挺好的。”如芯摩挲着帕子,显得十分喜爱。 “你就是谨小慎微。”姐可儿拿她没办法,只好把盒子收起来。 她们都不知道,其实如芯拿的那块手帕,正是伪装了的藏宝图。她们此时还没料到,努尔哈赤为了夺回这块藏宝图,已经点齐了八千人马。 今日恰逢十五,圆月高挂,银光挥洒在建州草原,八旗将士的弯刀上,闪烁着点点寒光。 努尔哈赤刚刚给士兵训完话,只见舒尔哈齐带着伤,骑马奔来。 “哥,听说你要打历城,让我去!” 舒尔哈齐抽出自己的佩刀,跳下马来,主动请缨。 努尔哈赤却上前稳住了他的手,硬生生的把刀给他插回了刀鞘。 “兄弟,我知道你憋着一口气,可是你伤势未愈。这次突袭历城一定要迅速,所以,你不适合。” 舒尔哈齐掘强的一甩膀子,“我好的很!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汉人女子!” 话刚说完,舒尔哈齐伤口病痛袭来,咬着牙蹲在了地上。他无奈的摇头,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无法战斗。 努尔哈赤传来医官,将他扶上马,安抚道,“弟弟你放心养好身子,我一定帮你报仇。” 送走舒尔哈齐,努尔哈赤看了下夜空,估摸着派出去到历城打探情况的探子该回来了。 远处一匹白色骏马疾驰而来,好似一道闪电。 来人是娜扎青,她一身戎装,手持一把短式弯刀,上面刻着琅纹。 努尔哈赤上次看到她这身打扮,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连他自己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 “努尔哈赤,我跟你一起去!” 刚送走弟弟,没想到妻子却又过来了。努尔哈赤有种预感,突袭历城可能会很不顺利。 努尔哈赤迎上去,摸着她那冰凉的盔甲,问道,“娜扎青,你怎么会来?我说过,我以后要保护你,我只要你帮我坐镇后方。” 娜扎青道,“我听说,那偷袭我们的明军首领,是个汉人女子。所以,我想去帮你!” 努尔哈赤笑了,“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我怕她什么。你只管放心就是。” 娜扎青道,“我知道你英勇无比,是我的大帅。可是,那女子居然能够打败舒尔哈齐,你也不可掉以轻心!” 努尔哈赤将娜扎青搂在怀里,安慰道,“舒尔哈齐是舒尔哈齐,努尔哈赤是努尔哈赤,我是大帅,是有天神保佑的。” 娜扎青搂住他,紧紧的靠住他的盔甲,“我不怕你面对任何战将,但这次对方是女人,我怕你万一应付不来…” 努尔哈赤拉起娜扎青的手,问道,“你是怕我看对方是女人不忍心下手吗?还是说,你在吃醋?” 娜扎青也笑了,鬓边的秀发拂过睫毛,盖住了鱼尾纹。她从没这么想,她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次不会那么顺遂。 探子回来禀报,历城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异状。 努尔哈赤随即翻身上马,带着大队骑兵,开始星夜疾驰。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打入历城,再以极快速度撤出历城,以避免遇到李成梁的军队。 八旗将士都换上了蒙古采购的军马,速度极快,很快就来到了历城之外。 努尔哈赤取出事先绘制好的地图,带着几个佐领谋划一番,便各自安排人,奔赴不同的地点准备进攻。 这回,努尔哈赤自己这边选择了从正门攻入,以激励将士。 突然,另一个探子跑回来禀报,在五里地外,发现了李成梁的军队。 努尔哈赤慌了,他的军事行动一直保密,按道理来说,李成梁不可能会知道这次行动。 这时,几个左领也都聚集过来,向努尔哈赤询问情况。 远处的山口,一队队亮着火把的明朝军队,都向历城行进。人数不多,只有5000多人。 “大帅,我们还打吗?”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左领问道。 努尔哈赤观察了一会儿情况,道,“我看,他们应该不是因为我们才来的。你看这些明朝军队,各个军容涣散,武器也不整齐划一,还提着箱子,倒像是来送礼的。” 若是此时要打,努尔哈赤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明军根本就是小菜。但他深知打了这丈的后果是什么。 思考再三,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要自己化妆,亲自到历城里打探一番,看看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李成梁军队入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袁杰府上。 姐可儿因为李家提亲的事情,已经愁了半夜,后半夜才刚刚有点睡意,就被通知去客厅迎接李家父子。 如芯随后赶来,给姐可儿打扮了一下,便一起去了客厅。 姐可儿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箱子,足有十只。 高堂之上,袁杰和李成梁分别坐在两边。而李如青则坐在旁边,正陪着俩人说话。 姐可儿上前去,行了一礼,“给李总兵,李公子请安。” 李成梁还未说话,李如青就跳了起来,扶起姐可儿,笑道,“可儿姑娘,我来提亲了,你看看,这些箱子里的,都是送给你的。” 说罢,李如青就跑到箱子跟前,一个个的把盖子打开了。 姐可儿一看,里面有绸缎,金子,有银子,还有成串的珍珠玛瑙,和一柄玉如意。 李成梁捂了下脸,道,“我家犬子就是这样,说话心直口快。袁大人和可儿可别笑话。” 袁杰脸色并不好看,“李大人,这提亲一事,有点突然啊,我和可儿这都什么也没准备呢。” 李如青跑过来,道,“袁伯伯,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明天就想娶可儿姑娘。” 袁杰尴尬的笑笑,扭头扔看着李成梁道,“总兵大人,在下的意思是,可儿现在才不过十六岁,我膝下无子无女,想多留她几年。” 李成梁摆摆手,“十六可不小了!莫耽误了孩子的终身大事。我已经想好了,等孩子们成亲,我上报朝廷给你升一级,你就跟我一起回去住,让你日日能见到他们。” 袁杰还想说什么。李成梁却召唤来了自己的亲信。亲信上前来,给袁杰行了个礼,“恭喜袁大人高升。” 李成梁介绍道,“他是李坤,等你高升,他就接替你的职位。” 姐可儿知道李成梁用意,愤愤道,“李总兵,我伯父镇守历城已经多年,多次击败女真,使历城百姓得以生存,这位李坤大人,不知道行不行呢!” 李坤回道,“可儿小姐担忧的有理。不过,在下有精兵三万,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应该总比你历城的几千老弱残兵强的多!” 姐可儿一肚子话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李成梁带兵来是以武力相逼,多说也无用。 李如青上前来,一把拽住姐可儿的手,道,“可儿,我说过我一定会娶你。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第5章 第 5 章 "李公子,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姐可儿立在厅堂之上,面对一脸诚恳和期待的李如青,语气平和却坚定。 厅内檀香袅袅,李如青身着锦缎长衫,低头望着眼前的姐可儿,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痛苦。他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小儿子,从小锦衣玉食,还从未遭受过女人如此当面拒绝。 "可儿,我李如青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可你..." "对不起"姐可儿打断他的话,"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我知道您是个贵公子,名门望族,辽东满汉无论哪家的女人都想嫁给你,可是,我现在无心婚嫁。"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姐可儿深知在这个时代,拒绝一个权贵子弟的求婚意味着什么。但她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心意。 李如青缓缓退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去,锦袍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却凌厉的弧线。 待他离去,姐可儿长舒一口气。袁杰脸色却并不好看,他无奈的瞪着姐可儿,呵斥道,"你呀,不识抬举。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去把如青追回来?" 姐可儿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庭院里,看着李如青骑上了他的枣红色宝马扬鞭而去,却并不去追。 傍晚的风还带着些许热意,吹动她乌黑的秀发。此时,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她清楚,李如青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小家子气而且有暴力倾向,经常虐待下人,甚至施以酷刑。这样的人,绝不是她要找的良配。 思来想去,姐可儿还是决定不去追回李如青。她回到自己房间,紧紧地将门插上。她不信,自己不想嫁,还真能有人强迫不成? 姐可儿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她从柜子里取出烈酒来灌了几口,随即微微的眩晕感终于缓和了她的心情。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她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如芯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城外的巡逻将士传来消息,说一队建州女真的人昨天夜里抢了一批要送往南方的军粮!" 姐可儿眉头一皱:"在哪里?" "就在城外三十里的白羊堆,据说他们袭击的一支运粮队伍,是宁远发出的!" 姐可儿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南方战事不断,粮草辎重的安全至关重要。她快步回到内室,取出自己的长剑,换上一身轻便的骑马装。 "小姐,您要去哪里?"如芯急得直跺脚。 "我去看看情况。"姐可儿系好腰带,"你别告诉任何人。" 如芯还想劝阻,但姐可儿已经纵身跃上院墙,骑马而去。 姐可儿骑着红色骏马,直奔白羊堆。远远望去,只见不少粮食散落在地上,粮车已经不见踪影,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被杀的运粮士兵。 白羊堆是个三叉口,姐可儿在附近观察了一番,也没有判断出女真人从哪条路离开,只好无奈的往回返。 回到袁府,姐可儿刚把马匹交给府上的马倌,如芯就哭咧咧的跑了出来。 "小姐!"如芯跑出院子,"大人被关进大牢了!李总兵说,军粮在历城被劫,大人难脱罪责,您离开不仅他就被闯进来的兵带走了。" 姐可儿惊呼一声:"不好。" 她又冲出府外,从马倌手里抢过缰绳,翻身上马,直奔李成梁的驿馆。 飞奔到驿馆已经是下午,驿馆门口多了许多侍卫。姐可儿直奔到驿馆门口,就被人拦在了门外。 "李大人,姐可儿求见!"姐可儿在门口歇斯底里的朝驿馆内喊。 驿馆内,李如青听到了姐可儿的喊话,兴冲冲的就要去迎接,却被李成梁喝住。 "没出息的家伙,如此轻浮没有定力。" 李成梁瞪他一眼,随后招来随从,"先杀杀她的锐气,你在心里数到一千,再去把她请进来。" 今日天气依然酷热。日头一点点的挪到西边,姐可儿站在门口,直到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眼眶,随从才从里面走出来,"我们老爷让你进去。" 姐可儿立刻奔进驿馆内,当她找来李成梁的书房时,李如青已经站在门口。 "可儿,快请进。"李如青热情的打开了门。 姐可儿直奔进去,见李成梁正在看书。她走到他的书桌前,恳请道,"总兵大人,求你放了我叔父,我保证,一定在五天之内,找到这批军粮。" 李成梁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边看着书边说道,"你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你也应该知道粮草先行这个词吧?这可不是时间的问题,军法如山,违背了军法就得付出代价,我也爱莫能助啊。" 姐可儿沉默下来,一旁的李如青见状上前道,"爹,不是还有句话,叫法不外乎人情嘛。" 李成梁放下书,看着他道,"那也得有让我做出决定的情啊。袁杰是我的下属而已,哪里的情。" 李如青道,"我愿意娶可儿,这样总行了吧?" 李成梁道,"我当然没有理由不救自己的亲家。可是这亲家,也得看结的成结不成啊。" 姐可儿紧紧地攥着拳头,沉默许久,抬头说道,"这亲,我愿意结!" 姐可儿说完,李如青拉着她的手,热切的道,"可儿,你说的是真的?" 在得到姐可儿的答复后,李如青急忙跟李成梁求情道,"爹,求你就帮帮我们吧!" 李成梁沉默许久,缓缓抬头,"好吧。不过,没有那么快,有许多必要的流程我还是要走一下的。" 李如青喜不自胜,拉着姐可儿给李成梁行了礼后,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跑了出来。 "可儿,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一样。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 李如青越说越激动,他拉起姐可儿的手,指指西边的屋子,"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聘礼。我知道这事儿很突然,所以,我把成亲的礼服都准备好了。规格不比宫里的娘娘们差!" "先不必了。"姐可儿挣脱李如青的手,"我现在没有心思,还是等我叔父放出来再说吧。" 姐可儿回到府里,心思却越发的不得安宁。她生怕袁杰在这期间出什么意外,于是,决定去大牢附近看看情况。 夜幕降临,姐可儿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驿馆大牢。她要亲眼看看,袁杰现在的身体状况。 借着月色,她轻巧地翻过围墙,像一片黑色的影子般无声无息地移动着。忽然,她却听到李成梁书房里传来说话声。 "父亲大人,这计策当真高明。"是李如青的声音,"那些女真人办事很利索,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哼,不过是些贪财的蛮子罢了。"李成梁的声音里带着不屑,"给他们些银两,什么都肯干。儿啊,等你娶了姐可儿,可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丫头武功不弱,性子又倔。成亲之后,得想办法废了她的武功,免得将来惹出祸端来。" 姐可儿听到这里,心中冰凉。她早就猜到李如青不是善类,却没想到他们父子的心思如此歹毒。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动树枝发出轻响。李成梁警觉地问:"谁?" 姐可儿屏住呼吸,借着夜色迅速撤离。回到自己院子后,她望着满天星斗,仰天长叹。 第6章 第 6 章 如芯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手中托着一盏热茶。她望着坐在窗边的姐可儿,心中满是疼惜。 "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如芯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将茶盏放在桌上,"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再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坏的。" 姐可儿缓缓转过头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尽是疲惫与无奈。 "如芯,你说......"姐可儿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哪睡得着,被人逼着做不愿意的事,能怎么办?" 如芯愣了愣,随即跪坐在姐可儿身边,小心地为她理了理散发:"小姐,奴婢不懂这些大道理。不过,小姐做什么,奴婢都支持。" 姐可儿苦笑一声,伸手轻抚着如芯的头顶:"哎呀,我不是说了嘛。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命是别人的?都是自己的。" "可是小姐......"如芯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话,"您就这么甘心嫁给李如青公子吗?" "甘心?"姐可儿自嘲地笑了笑,"我姐可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甘心过任何不公的事情。" 如芯听出了话中的不寻常,连忙问道:"那小姐您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姐可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凝望着远处的夜空。 "如芯,你知道吗?在我老家,有句话叫做''邪不压正''。"姐可儿的声音变得坚定,"李如青以为用叔父来威胁我,我就会乖乖就范?他想错了。" "小姐,那您打算怎么做?"如芯小声问道。 姐可儿回头看了看如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走到如芯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如芯惊得差点跳起来,"小姐,这...这太危险了!万一被李家知道了怎么办?" "危险?"姐可儿轻笑一声,"如芯,你觉得嫁给李如青就不危险了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小姐,奴婢明白了。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安排。"如芯坚定地点头。 "好。"姐可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动作要快,消息要传得准确。我要让整个辽东的人都知道,姐可儿要比武招亲。" 第二天早晨,李家父子正在后院练武场,随从进来,急忙把打探到的事情禀告了。 "什么?!" 一声怒吼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吓得院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李如青腾地一下从马上跳下来,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摔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你再说一遍!姐可儿要干什么?"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双眼瞪得大大的。 随从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重复道: "回...回公子,姐可儿小姐在城门口摆下擂台,邀请所有未婚男子参加比武,说是...说是只要在擂台上打败所有参选人,就可以娶到她。"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李如青气得脸色发紫,在院中来回踱步,"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公然比武招亲?她把我李如青放在什么位置?" 正在这时,从院门处传来一声威严:"发生什么事了?大清早的吵吵嚷嚷。" 李如青回头一看,只见李成梁正大步走进院中。 "爹!"李如青连忙上前,"儿子正要去找您汇报此事。那个姐可儿,她...她竟然要比武招亲!" 李成梁眉头一皱,接过儿子递上的消息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好一个姐可儿,好一个比武招亲。"李成梁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小丫头片子是真不想嫁给你呀。" "爹,要不把她直接带回来吧!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李如青摩拳擦掌,一副等不急的模样。 "笑话!"李成梁摆了摆手,"你是想让世人知道,咱们李家连去比武的胆量都没有,只敢用权势抢人吗?" 李如青一愣,随即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爹放心,儿子从小习武,又有名师指点,区区一个比武招亲,还不在话下。更何况,谁敢和李家作对?" 李成梁点了点头,"如青,你要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姐可儿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所依仗的。你可不能大意。" "父亲多虑了。"李如青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依仗?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罢了。" 看着自己这个自负的儿子,李成梁心中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如青虽然武艺不错,但性格太过冲动,做事缺乏深思熟虑。 "既然如此,为父也不阻拦你。"李成梁沉声说道,"但是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损了我李家的威名。" "儿子明白!"李如青兴奋地应声道,心中已经开始想象着在擂台上大展神威,让姐可儿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场面了。 第二天早上,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城门外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大的擂台。擂台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姐家小姐要比武招亲!" "真的假的?姐家小姐不是已经和李家定亲了吗?" "嘘!小声点,这种事情你也敢议论?" "不过说实话,小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要是能娶到手......" "你就别做梦了,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武林高手、富商子弟、还有女真人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此时的努尔哈赤,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的姐可儿,若有所思。 姐可儿今日一身红装,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正俯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各位乡亲,"姐可儿的声音清脆响亮,瞬间压过了台下的喧哗,"在下姐可儿,今日在此摆下擂台,只为寻找一位真正的英雄好汉为夫。规矩很简单,只要能在擂台上打败所有对手,便可迎娶在下。"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 "小姐,你不是已经和李家定亲了吗?"有人大声问道。 姐可儿冷笑一声:"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的终身大事,自当由我做主。至于什么定亲不定亲的,我可不承认哦。" 这话一出,台下的议论声更加热烈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向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李如青。 李如青身后跟着十几名家丁护卫,马蹄声响彻整个城门口。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让开道路,生怕招惹到这位李家公子。 他在擂台前勒住缰绳,□□那匹高头大马喷着粗气,蹄子在地上不安分地刨着。李如青一身锦缎长袍,腰间悬着一把宝剑。 "姐可儿姑娘!"李如青的声音如绵绵细雨,"你这是在做什么?" 台上的姐可儿闻声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下的李如青。 "李公子来得正好。"姐可儿不疾不徐地说道,"在下正在比武招亲,欢迎李公子参加。" "参加?"李如青气极反笑,"姐可儿,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我李如青的未婚妻!什么比武招亲,简直是胡闹!" 姐可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李公子,请你搞清楚。我从没答应过任何婚约,更不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想娶我,那就按规矩来,在擂台上证明你的实力。" 台下的百姓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惊讶,更有胆大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李如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向擂台:"好!很好!既然你要玩,我李如青就陪你玩!" 他刚要上台,却被姐可儿抬手制止了。 "李公子且慢。"姐可儿指了指台下已经排队等候的几十名参赛者,"既然是比武招亲,自然要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李公子若要参加,请先到后面排队。" 这话一出,李如青的太阳穴青筋暴起。让他堂堂李家二公子去和这些市井之徒排队?简直是奇耻大辱! "姐可儿,你不要太过分!"李如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是按规矩办事。"姐可儿淡然一笑,"怎么,李公子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不愿意遵守规则吗?" 这话问得李如青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既然是比武招亲,自然要公平公正。李公子既然要参加,确实应该排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身穿一件灰色女真服,腰间佩着一把普通的铁剑。虽然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姐可儿的目光在这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点头。这个男人的眼神很特别,既有坚毅,又有深沉,绝不是等闲之辈。 第7章 第 7 章 李如青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是谁?也敢管我李如青的事?" 那人不卑不亢地回道:"在下只是一个女真人,今日听闻小姐比武招亲,来凑个热闹。" "女真人?"李如青眉头一皱,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因为努尔哈赤乔装打扮,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姐可儿仔细打量着台下这个男人,却觉得他平平无奇的模样下藏着一种特别的气质。 "好!"姐可儿朗声说道,"既然这位大哥这么说了,那就更要坚持规则的公平性了。李公子,你不会是怂了吧。" 李如青被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激,再也无法下台,只能咬着牙走到队伍后面排队。 比武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个本地的屠夫,膀大腰圆,力气很大,但武艺平平。第二个对手是个剑客,身法灵活,剑术不错。两人在台上斗了约莫一刻钟,最终屠夫败下阵来。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都进行得很顺利,胜者继续留在台上,败者黯然离去。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姐可儿始终站在前方看台,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参赛者。她发现那个女真人真悠闲的坐在小马扎上,似乎对这场比武招亲胸有成竹。 时间一点点过去,队伍越来越短,李如青的位置也越来越靠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这些参赛者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下一位,张铁牛!"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跳上擂台,手中拿着一对铁锤,威风凛凛。台上的对手是个用剑的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剑法却相当精妙。 两人一交手,张铁牛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的铁锤虎虎生风,砸向地面大地都微微颤抖。那书生虽然剑法精妙,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好!"台下响起一阵喝彩声。 就在这时,书生突然使出一招"灵蛇出洞",长剑如毒蛇般刺向张铁牛的咽喉。张铁牛大惊,连忙举锤格挡,但书生的剑法太过诡异,竟然绕过了铁锤,直奔他的胸口而去。 眼看张铁牛要命丧当场,姐可儿突然开口了:"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但两人还是闻声立即收手,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张兄弟,你已经尽力了,可以下去了。"姐可儿对张铁牛说道,然后转向那个书生,"你刚才那一剑,是准备要了张兄弟的性命吗?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使用如此狠毒的招式,实在有失风度。" 书生的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说得对,是在下失礼了。" "既然如此,这一场就算平手,两位都请下台吧。"姐可儿淡淡地说道。 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姐可儿的判决很公正,也有人觉得她是没有看上双方。 接下来又进行了几场比试,每一场姐可儿都会仔细观察,偶尔还会点评几句。她的点评总是一针见血,让人心服口服。努尔哈赤看着台上的姐可儿,心中暗想,居然汉人当中也有这样的女子。 终于轮到努尔哈赤上台了。 他的对手是个使用双刀的江湖好汉,武艺相当不俗,之前已经连胜了三场。两人站在擂台中央,互相抱拳行礼。 "请!"双刀客率先出招,双刀如蝴蝶飞舞,刀光闪烁,攻势凌厉。 努尔哈赤身子微弯,从背后拔出腰间的铁剑。此时双刀客攻来,他后弯腰躲过,然后一脚将对方踢开。 双刀客定住身子,又冲过去,努尔哈赤挥剑挡住,开始进攻。 他的剑法朴实无华,但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他的步法稳健,身形沉稳,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姐可儿在上面看得暗暗点头。这个男子的武艺确实不凡,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极为沉稳,丝毫不被对手的凌厉攻势所乱。 双刀客连攻了几十招,始终无法突破努尔哈赤的防御。他心中着急,招式开始变得急躁起来。努尔哈赤抓住这个机会,突然变守为攻,一剑直刺对方的胸口。 双刀客大惊,连忙举刀格挡,但努尔哈赤的这一剑看似直刺,实际上却在半途变招,剑尖一转,正好点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啊!"双刀客大叫一声,手中的双刀应声落地。 "承让了。"努尔哈赤收剑入鞘,向对方抱拳行礼。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一战精彩绝伦,努尔哈赤的表现更是让人印象深刻。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做到了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姐可儿看着台上的努尔哈赤,心中不禁感叹,这女真人里面,也有懂礼数的。 "下一位!" 终于轮到李如青了。他咬着牙跳上擂台,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努尔哈赤。 "多管闲事的家伙,有两下子。"李如青冷声说道。 努尔哈赤淡然一笑:"李公子言重了,在下当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哼!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李如青拔出腰间的宝剑,剑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站定,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李如青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从小到大,哪有人敢无视他李家的威名?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排队等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子,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法!"李如青厉声喝道。 努尔哈赤依然是云淡风轻,姿态从容:"李公子请指教。" 话音刚落,李如青已经抢先出招。他的剑法确实不俗,招式华丽而凌厉。只见他一剑刺出,剑锋直奔努尔哈赤的咽喉,速度快如闪电。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呼,这李公子是要他命啊。 然而努尔哈赤却只是微微侧身,铁剑轻描淡写地一挡,就将李如青的攻势化解。 李如青一招不中,心中更加焦躁,连续使出十几招精妙剑法,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毫不留情。但努尔哈赤始终不急不躁,将对方的攻击一一化解。 姐可儿看得暗暗点头。他的武艺确实高深,这种力与定的融合,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可恶!"李如青越打越急,招式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他突然发出一枚毒针,直刺努尔哈赤的心脏。 这一下如果击中,必然是要命的。台下的观众不由得为努尔哈赤捏了一把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努尔哈赤突然一闪,竟然从李如青的面前消失了。一瞬间,他已经出现在李如青的侧面,铁剑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承让了。"努尔哈赤淡淡地说道,收剑归鞘。 台下的人们都还处于惊讶之中。这一战的胜负太过明显,努尔哈赤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而李如青却显得狼狈不堪。 李如青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着站在台上。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名将之后,竟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族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如青大声咆哮道,"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诡计!"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语气依然平静:"李公子,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激动?" "我不服!我不服!"李如青如疯了一般,竟然又举起剑来,"再来!我们再比一场!" 姐可儿见状,立即开口制止:"李公子,胜负已分,请你下台。" "姐可儿!"李如青转头幽怨地瞪着她,"你以为找个帮手就能摆脱我吗?告诉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都感到了一阵不安。而努尔哈赤则眼前一亮。 姐可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李公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在下的终身大事,轮不到你来决定。" "哈哈哈!"李如青仰天长笑,笑声中满含恶意,"姐可儿,你以为这场闹剧就能改变什么吗?告诉你,你的叔父还在我李家的手中!你敢不从,我就让他尸骨无存!" 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李如青竟然用人质来威胁姐可儿,这种卑劣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 姐可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拳紧握。叔父的安危确实是她最大的软肋。 "怎么?害怕了吗?"李如青见到姐可儿的反应,心中得意,"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回去,否则......" "否则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努尔哈赤已经跳下了擂台,正大步向李如青走来。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 "你想干什么?"李如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感。 "我想知道,"努尔哈赤一字一句地说道,"堂堂李家公子,用人家的亲人做人质逼婚,李成梁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你敢这么说我?"李如青气急败坏,"既然知道我是李成梁的儿子!你该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李大人的儿子又如何?李大人爱民如子,纪律严明,难道会让他的公子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