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在森林里面煮毒药》 第1章 第 1 章 我是一个浸在岁月尘埃里的女巫,指尖流转的魔法带着森林深处潮湿的腐叶气息,早已与这方天地缠绕成不可分割的羁绊。我栖身的小木屋,扎根在一颗百年红杉的浓荫之下,那红杉的树干粗壮得需三人合抱,树皮皲裂如老人的手掌,沟壑里嵌着不知多少个春秋的苔藓与星光。木屋被层层叠叠的树藤紧紧拥裹,那些深绿色的藤蔓带着莹润的光泽,像是大自然织就的铠甲,又似温柔的囚笼,藤条上偶尔会绽开几朵淡紫色的细碎小花,花香里藏着若有似无的魔法波动,能驱散心怀恶意的生灵。 木屋的木门斑驳陈旧,边缘雕刻的古老符文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唯有门口悬挂的那面铜镜始终闪着清冷的银光。镜面光滑如冰,即便在浓荫遮蔽的林间,也能映出漫天星辰的倒影,它蕴含着引灵的魔法,那些迷失在森林里的灵魂、寻求答案的旅人,或是被好奇心驱使的生灵,总会被这抹不灭的银光吸引,循着光芒一步步走到我的门前。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药草、朽木与蘑菇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景象算不上雅致,甚至称得上杂乱。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柴,上面落着细碎的木屑;木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有的盛着闪烁的荧光粉,有的泡着扭动的虫豸,还有些不知名的液体在罐子里咕嘟冒泡,映得墙面忽明忽暗。我的床铺铺着褪色的兽皮,上面散落着几本卷边的魔法书,书页间夹着干枯的花瓣与羽毛,那是我闲来无事收集的珍宝。 我极少踏出木屋半步,森林里的生灵便是我的信使与供给者。尤其是我的三只猫咪,它们有着油亮的黑毛,瞳孔是深邃的琥珀色,每天清晨都会叼着新鲜的野果、肥美的野兔,或是带着露珠的草药回来,它们的爪子上还沾着森林泥土的芬芳,偶尔会在我的床单上留下几枚浅浅的泥爪印,我从不生气,只是笑着用指尖一点,那些印记便化作了闪烁的光斑,消散在空气中。 木屋里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角落的蘑菇锅。那口铁锅带着古朴的纹路,架在燃烧的枯木上,锅里的汤汁咕嘟作响,冒着腾腾的热气,将整个屋子熏得暖融融的。我每天都会从森林深处采摘各种各样的蘑菇放进锅里,那些蘑菇色彩艳丽得近乎妖异,朱红的伞盖上缀着墨黑的斑点,鹅黄的菌柄泛着莹蓝的光泽,紫黑的菌褶里藏着细碎的银光 —— 它们都是带着剧毒的珍宝,是我魔法的源泉,也是我最爱的美味。每当汤汁沸腾,蘑菇的香气与毒素在高温下交融,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芬芳时,我便会坐在锅边的木凳上,晃着光秃秃的脚丫,发出 “咯咯咯咯” 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又带着几分诡异,随着热气一同飘出木屋,在森林里久久回荡。我痴迷于这些毒蘑菇的美丽与力量,它们就像我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绽放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森林里的风偶尔会带来不请自来的脚步声 —— 那些被门口银镜吸引的人,大多是迷路的旅人,或是听闻 “森林女巫” 传说、想来探寻秘密的好奇者。他们总会站在铜镜前驻足许久,有的对着镜面整理凌乱的衣领,有的伸手去触碰镜中闪烁的星光,直到铜镜的银光裹住他们的身影,才会鬼使神差地抬手轻启我的木门。 门轴 “吱呀” 转动的瞬间,我便会从蘑菇锅边抬起头,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泛着蓝光的菌褶,轻声念出那句 “昏昏欲睡” 的咒语。那咒语像一团柔软的棉絮,飘进访客的耳朵里,他们的眼神会迅速变得涣散,脚步也开始踉跄,不等他们看清屋内的陶罐与魔法书,便会靠在门框上沉沉睡去。这时,我窗台上的三只黑猫会跳下窗台,用鼻尖蹭蹭访客的手背,若是对方身上没有恶意,森林里的小生灵便会赶来帮忙:松鼠们叼着藤蔓的一端,野兔用脑袋顶着藤蔓的另一端,将访客轻轻捆成 “小包裹”,再由小鹿驮着,沿着铺满落叶的小径送往森林出口。等访客醒来时,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关于银光与暖香的梦,再也寻不到木屋的踪迹。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某个暴雨过后的清晨,我正蹲在门口采摘沾着雨水的毒蘑菇,忽然听见 “扑通” 一声闷响。抬头望去时,只见一个男子倒在木屋前的青苔地上,他的红色外套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脊背线条,衣角还挂着几根带刺的藤蔓,显然是在森林里挣扎了许久。 我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打量 —— 这是个眉眼格外英俊的年轻男子,剑眉微蹙,像是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着疲惫,高挺的鼻梁上沾着几点泥污,却丝毫不减他的英气。他的嘴唇有些干裂,泛着淡淡的青白色,呼吸微弱却均匀,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皮质的小本子,封面上印着磨损的探险队徽章。几只好奇的蜗牛爬过他的手腕,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偶尔颤动的眼睫,证明他还活着。与那些被铜镜吸引、带着目的而来的访客不同,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探究或贪婪的气息,只有被风雨摧残后的脆弱与迷茫,像一只误入密林、耗尽力气的孤鸟,让我下意识地收回了准备念咒的手。 第2章 第 2 章 我俯身将他打横抱起,他颀长的身躯出乎意料地沉,带着雨水的寒凉与森林泥土的腥气,贴在我温热的手臂上,形成鲜明的反差。我踩着木屋里斑驳的光影,将他轻轻放在我的魔法床上 —— 那铺着褪色兽皮的床铺瞬间泛起淡淡的银光,兽皮上散落的魔法书页自动翻卷,夹着的羽毛与花瓣轻轻飘起,落在他的肩头,像是在为他拂去疲惫。 我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的额角。他的脸庞在银光映照下愈发俊朗,睫毛纤长而浓密,像停歇的黑蝶,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带着几分倔强。这般年轻鲜活的模样,竟莫名合了我的眼缘,让我想起了百年前森林里见过的第一只开屏的孔雀,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周遭的小动物们早已欢天喜地地围了上来:三只黑猫蹲在床脚,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男子,尾巴尖轻轻晃动;松鼠们抱着松果,在床沿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小爪子还时不时去碰一碰男子的衣袖;小鹿则温顺地站在一旁,鹿角上沾着的露珠滴落在地,化作细碎的光粒。它们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显然是盼着我念出治愈的咒语。 我指尖一顿,心中暗自思索:寂寞了这么漫长的岁月,难得遇到个合眼缘的人,他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外面的世界那般纷乱,谁知道能不能治好他?万一送出去,半路上就咽了气,岂不是成了我的罪过?虽说我整日与毒药、魔法泡泡为伴,性子也孤僻了些,但细数起来,还真没亲手弄死过什么生灵。罢了罢了,还是先给他治好伤,再送他离开吧。 念头既定,我转头望向桌案。昏暗的光线下,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药正散发着各异的光芒:朱红色的陶罐里,液体泛着妖异的红光,像燃烧的火焰;墨黑色的玻璃瓶中,紫色的雾气在里面翻滚,偶尔传来细微的爆裂声;还有个透明的水晶瓶,里面装着银色的粉末,轻轻晃动,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伸出手,那些瓶子自动飞到我面前,瓶口打开,各色的液体与粉末在空中交织、融合,伴随着我低声念出的古老咒语,渐渐凝聚成一碗深绿色的药汁。那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腥苦味,像是腐烂的树叶与毒蛇的毒液混合而成,闻得一旁的松鼠都皱起了小鼻子,连连后退。 我握着药碗,轻轻一挥手中的魔法棒 —— 那根用红杉枝做成、顶端镶嵌着毒蘑菇孢子的魔法棒,瞬间射出几道银光,将男子的身体轻轻托起,悬在半空中。调皮的松鼠立刻凑了上来,用小爪子熟练地扒开他的嘴巴,还不忘用松果轻轻敲了敲他的下巴,像是在催促他张嘴。我擎着药碗,手腕微微倾斜,深绿色的药汁便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药汁入口的瞬间,他的眉间骤然蹙起,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滴落在兽皮床铺上,瞬间化作一朵小小的绿色花苞。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忍受着极致的苦涩,长长的睫毛也剧烈地颤动起来,显然是被药味折磨得不轻。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却莫名觉得开心,忍不住 “咯咯” 笑了起来,手中的魔法棒也欢快地挥舞着。随着我的动作,窗外的森林里忽然飘来无数盛开的花朵,粉色的蔷薇、蓝色的勿忘我、黄色的蒲公英…… 它们打着旋儿飞进木屋,在男子的周身盘旋、环绕,将他包裹在一片绚烂的花海之中,淡淡的花香渐渐驱散了药汁的腥苦,木屋中弥漫起温馨而奇异的气息。 第3章 第 3 章 陶罐里的毒蘑菇熬煮了一日又一日,药碗里深绿色的药汁换了一茬又一茬,在 “毒药” 的反复滋养下,那红衣男子终于在第七日清晨睁开了眼睛。彼时我正蹲在桌案前,用细布擦拭一只装着银色粉末的水晶瓶,指尖刚触到瓶身,便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 转头时,正撞见他靠在床头,琥珀色的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他没有像过往那些访客般露出惊讶或警惕的神情,只是安静地望着木屋的穹顶,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干柴、架上咕嘟冒泡的蘑菇锅,甚至落在我散落在床尾的魔法书时,都只是淡淡移开,仿佛这杂乱的木屋是他日日居住的地方,仿佛我们不是初遇几日的陌生人,而是已经相伴了许多年的旧识。 接下来的日子,我照旧每日煮毒药、翻魔法书,将那些贴着歪歪扭扭标签的毒药瓶子按颜色排成一排 —— 朱红色的靠在左边,墨黑色的摆在中间,透明水晶瓶里的银色粉末则被我小心地放在窗边,偶尔让阳光照进去,看粉末在瓶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动物们依旧负责给他喂药,松鼠会用小爪子捧着药碗递到他嘴边,黑猫则蹲在他膝头,用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可我们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从不主动开口,我也乐得沉默,私下里还琢磨:许是他摔下山时磕坏了喉咙,暂时不会讲话了。这样也好,等他能下床走路,我便悄悄把他丢回森林出口,省得他出去后到处嚷嚷,暴露我这藏在红杉下的木屋。 其实我心里清楚,自己根本算不上合格的女巫。在家族里,我始终是最低微的那一个,连最基础的变形咒语都练不熟练。就说 “变瘦” 那个咒语,我对着魔法书念了不下百遍,每次都只让桌角的陶罐变瘦了一圈,自己腰间的软肉却依旧松松垮垮。好在森林里的动物们给我带的食物向来单一,不是野果就是烤兔肉,有没有变瘦咒语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女巫族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 只要满一百岁,就能觉醒飞行的天赋。而今天,正是我来到这世间的第一百年。我翻出床底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扫把,说它破也不算破,只是常年被我用来装饰:扫把杆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布条,那是我从迷路旅人掉落的围巾上拆下来的;扫把毛里插着各色的羽毛,有孔雀的尾羽,也有麻雀的绒羽;甚至在杆身两侧,还被我用小刀刻了许多小窟窿,里面塞着会发光的萤火虫幼虫 —— 这样一来,即便在夜里飞行,也能看清前方的路。 我抱着扫把,揣上家传的魔法书,悄悄溜进后院。那是我平日里练习魔法的 “神圣宝地”,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墙角还种着几株我培育的毒蘑菇,伞盖上泛着莹蓝的光泽。后院中央立着一棵高大的云杉树,枝繁叶茂,浓密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绿伞,能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 —— 这是我特意选的地方,谁让我天生有缺陷,眼睛不能在户外暴露太久,否则就会短暂失明好几天。 我将魔法书摊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找到记载飞行咒语的那一页。深吸一口气后,我跨上扫把,左手紧紧攥着扫把杆,右手举起魔法棒,按照书中的指示念道:“以风为翼,以叶为引,百年之期,助我飞行!” 咒语念完,扫把却只轻轻晃了晃,顶端的萤火虫幼虫吓得缩了缩身子,连带着扫把毛里的羽毛也掉了两根。我不死心,又念了一遍,这次扫把倒是离地了半寸,可还没等我高兴,就 “扑通” 一声摔在松针堆里,屁股被硌得生疼。 蹲在云杉树上的松鼠见状,抱着松果哈哈大笑,连带着躲在蘑菇丛里的野兔也探出头,对着我摇了摇尾巴。我有些生气,捡起地上的魔法书拍了拍灰尘,正准备再试一次,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 回头一看,竟是那红衣男子站在院门口,他不知何时能下床了,手里还拿着一件我前几日落在床边的兽皮披风,见我望过来,便轻轻将披风递了过来,眼底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4章 第 4 章 我猛地回头,恰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眼眸里。那双眼瞳是深邃的墨色,此刻正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将我刚才摔得四脚朝天的模样尽收眼底。瞬间,我脸颊微微发烫,原本燃起的练习热情瞬间熄灭 —— 虽说我魔法天赋平平,算不上顶尖女巫,但脸皮还是要的!何况这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细算起来,我这百岁女巫和他差着好几个辈分呢,长辈的威严总得装一装。 见他已然能稳稳当当行走,步伐虽还有些虚浮,却已无大碍,一个念头飞快在我脑中闪过。我故作镇定地抬手,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魔法光芒,口中快速念出 “昏昏欲睡” 的咒语:“星沉月隐,睡意缠身,速入梦乡,不闻不问!”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笑意便骤然消散,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呼吸均匀地陷入沉睡。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抄起一旁的魔法棒,对着围上来的小动物们挥了挥。黑猫立刻会意,叼着他的衣领拖到小鹿身边,松鼠们则用藤蔓麻利地将他捆成 “小包裹”,小鹿温顺地屈膝,让同伴们将他驮到背上。“赶紧送走,别在这影响我修炼!” 我心里嘀咕着,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没给他灌几碗剧毒蘑菇汤就不错了,还敢看我笑话,快些丢回森林出口去!” 其实我心里还在默默给自己打气:本女巫可是女巫界赫赫有名的绝世恶毒选手,心狠手辣,厉害得很!哪能让这小子看了笑话,耽误我成为顶尖女巫的大计! 打发走他后,后院终于恢复了清净。我拍了拍扫把上的灰尘,重新燃起斗志,跨上扫把再次尝试。不得不说,女巫的血脉传承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我天赋平平,在百年灵力的加持下,经过数次摔得鼻青脸肿的试飞 —— 一会儿撞在云杉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掉落;一会儿失控冲向蘑菇丛,压坏了好几株心爱的毒蘑菇 —— 终于找到了诀窍! 当我念出咒语时,扫把稳稳地离地半尺,带着我缓缓向前滑行,耳边是风穿过树叶的 “沙沙” 声,脚下的松针和蘑菇丛清晰可见。我兴奋地挥舞着魔法棒,控制着扫把低空盘旋,顶端的萤火虫幼虫发出莹蓝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哈哈哈,我终于会飞了!” 我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骄傲地挺起胸膛,感觉离 “厉害女巫” 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又过了些日子,我的飞行术早已练得熟练,终于能骑着那把缀满羽毛与萤火虫的扫把,在森林里自由穿行。清晨的雾还没散时,我便会飞上天际,让扫把贴着树梢滑行,看乳白色的雾气在指缝间流转,听露珠从叶片上滴落的 “滴答” 声;等太阳升起,林间的光影变得斑驳,我就飞到高高的橡树顶端,坐在粗壮的枝桠上,晃着脚丫看远处的野兔在草地上蹦跳,看松鼠抱着松果在树间穿梭,风拂过脸颊时,连带着扫把上的羽毛也轻轻颤动,满是自在。 兴致来时,我会驾着扫把掠过林间的湖泊。湖面像一块碧绿的翡翠,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锦鲤甩着尾巴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我的手背上,凉丝丝的。我会低空盘旋,看湖底的水草轻轻摇曳,看粉色的莲花在水面绽放,甚至会调皮地用魔法棒轻点湖面,让水珠凝成小小的水球,再抛向空中,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若是遇到不太平的事,我也绝不袖手旁观。有次撞见一只壮硕的大黑熊,正仗着体型欺负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野猪,小野猪吓得 “哼哼” 直叫,躲在树后瑟瑟发抖。我立刻驾着扫把冲过去,举起魔法棒对着大黑熊的脑袋,“啪”“啪” 就是两个虚拟的嘴巴子 —— 虽说我的魔法没那么厉害,打不疼它,却也吓得大黑熊愣了愣,我趁机叉着腰大喊:“不许欺负小家伙!再凶我就把你丢进我的蘑菇锅!” 大黑熊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唬住,悻悻地甩了甩尾巴,转身钻进了密林里。 当然,飞行的日子也不全是顺遂。有时我会好奇地飞到老鹰的巢穴附近,想看看那些毛茸茸的小鹰宝宝,可刚凑过去,就被回来喂食的老鹰发现。它展开巨大的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对着我穷追不舍。我吓得魂飞魄散,驾着扫把在森林里疯跑,“呜嗷 ——” 的喊叫声传遍了整个林子,扫把上的萤火虫都吓得缩成了一团,直到我躲进茂密的灌木丛里,才总算甩掉了愤怒的老鹰。 只是我的眼睛依旧不争气,每次飞行都撑不了太久。若是遇到正午刺眼的阳光,或是突然穿过云层时的强光,我的视线就会瞬间模糊,眼前一片漆黑,连带着扫把也失去控制,“嗖” 地一下摔在地上。有时摔进松针堆里,浑身沾满松针;有时撞在蘑菇丛里,头上顶着几朵毒蘑菇;偶尔还会摔进泥坑里,弄得满身狼狈,鼻青脸肿。 可即便如此,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依旧会骄傲地扬起下巴,对着围上来关心我的小动物们嚷嚷:“本女巫只是不小心脚滑了!你们看,我可是能在森林里自由飞行的厉害角色,放眼整个女巫界,谁能有我这么威风!” 说着,还会挥舞着魔法棒,让扫把在身边转上一圈,惹得松鼠们叽叽喳喳地叫好,仿佛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巫。 第5章 第 5 章 我骑着扫把,停在森林里最高的那棵树的枝桠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绿,层层叠叠铺到天边。即便眼睛有巫帽的庇护,也撑不住这样长时间的远眺,酸涩感很快漫了上来。 恍惚间,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子里: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待在这片森林里?记忆像蒙了层雾,只剩一个模糊的起点 ——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森林的小木屋里醒过来,手里还捏着半瓶没煮好的毒药。这些年,我总抱着脑袋想啊想,骑着扫把在林间飞啊飞,可关于 “我是谁” 的答案,始终藏得严严实实。 “算了。” 我甩甩头,顺手摘了颗挂在枝头的野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压下了烦忧。我哼起不成调的歌,骑着扫把重新出发,在参天大树的枝干间慢悠悠溜达。风裹着树叶的沙沙声掠过耳边,突然,山谷里传来一阵回音,清晰得不像幻觉 —— 有人! 我下意识攥紧扫把,猛地躲进粗壮的树杈间,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可别是凶猛的异兽,或是灵力比我高得多的巫师,毕竟,我才只是个活了一百年的小宝宝巫师而已。 “你在哪里?蘑菇女王!蘑菇!女王!!” 喊声断断续续飘过来,我心里一动 —— 这个称呼,倒莫名有点像在说我。我赶紧摸了摸头顶的巫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应该不是说我长得像蘑菇。这明明是顶尖尖的塔帽,和圆滚滚的蘑菇半点关系都没有。 扫把刚擦着木屋的石檐落下,我就被一阵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撞得脚步踉跄 —— 方才喊 “蘑菇女王” 的,该不会是上次被我从毒藤丛里救出来的那个男子吧? 我拍了拍巫帽上沾的松针,暗自懊恼:早该想到的,这种 “英雄救美(反过来也一样)就想以身相许” 的戏码,哪朝哪代不流行?当时就该给他整个消除记忆的法术,偏生我学艺不精,脑子里就装着三两个蹩脚咒语,连个像样的遗忘术都不会。 推开门时,木屋角落的铜炉还燃着,熬了半宿的蘑菇汤在罐里轻轻冒泡,混着书页的旧纸味,在不大的空间里缠出暖融融的气息。我跌坐在铺着羊毛毯的木椅上,一把扯过桌角那本封皮磨出毛边的魔法书 —— 书脊上用银线绣的月亮图案,被常年翻阅蹭得只剩淡白的印子。 指尖掐着书页匆匆往后翻,直到 “遗忘咒” 那一页才停住。泛黄的纸页上,墨痕带着点魔法特有的荧光,可字里行间只写了 “可消除目标记忆”,没说怎么控制时长。 “额…… 会不会把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全删掉啊?” 我对着书页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怎么去掉一年的?一个月的呢?哪怕只删一天也行啊……” 话音还飘在半空,门外突然传来 “叩叩叩” 的轻响,力道轻得像羽毛蹭过木头。 我吓得手一抖,魔法书 “啪” 地合在桌上,烛火被气流带得晃了晃,烛花 “噼啪” 炸响,溅在桌布上烫出个小火星。我盯着门板,心里直打鼓: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我这咒语还没琢磨明白呢! “这位小朋友……” 我对着门板小声嘀咕,手指揪着巫帽的系带绕来绕去,“你姐姐我连怎么控制时长都没学会啊……” 叹气声刚落,门外又传来一声轻叩,像是在耐心等我回应。我瘫在椅背上,看着铜炉里飘出的白汽慢悠悠缠上房梁 ——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进来吧。”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顺手把魔法书往羊毛毯下塞了塞,指尖还沾着书页上掉下来的银线碎屑,“门没锁。” 第6章 第 6 章 门板 “吱呀” 一声被推开时,我还攥着羊毛毯的边角,没从 “咒语没学会人先找上门” 的慌乱里缓过来。可看清来人模样,再听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我直接像被蘑菇汤呛住似的,半天没顺过气 —— 那男子穿着那件红色外套,袖口还沾着点上次救他时蹭的泥渍,却一脸坦然地跨进门,目光扫过铜炉、木桌,最后落在我身上,语气熟稔得像回了自己家:“你为什么把我从屋里扔出去?” “我……” 我张着嘴,手指无意识地戳了戳巫帽尖,脑子里的话全搅成了一团乱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 “啪” 地拍了下木桌,桌上的陶碗都震得晃了晃,“我救了你啊!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倒打一耙?难不成想赖上我不成?” 他却半点没被我的气势吓到,自顾自走到对面的木椅旁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木屋他住了十年八年。椅子腿蹭过地板,发出 “咯吱” 一声轻响,和我砰砰的心跳混在一起,听得我更心烦。 “这里不是我的家么?”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干净得像林间的溪水,语气平淡得不像反问,倒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当时就瞪大了双眼,手指着他,连声音都拔高了些:“你是不是傻了啊?我是个女巫!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你个小屁孩,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还敢说这是你家?” 我故意把 “杀人不眨眼” 几个字咬得极重,甚至偷偷攥紧了藏在袖口里的魔法棒,想装出点凶狠的样子。 可他只是抿了抿唇,没再反驳,从身侧拽过一个旧布背包 —— 背包带子都磨出了毛边,边角还缝着块颜色不一的补丁。他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指尖偶尔蹭过背包上的补丁,动作轻得像在护着什么宝贝,完全把我这个 “主人” 晾在了一边。 我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铜炉里的蘑菇汤还在冒泡,白汽慢悠悠飘到房梁上,绕着挂着的干草药打了个转。我暗自哀嚎:我的天啊,这不会是老天爷给我的考验吧?先是记不起自己是谁,再遇上这么个认不清家的赖皮! 啥也别说了,我咬了咬下唇,悄悄把藏在羊毛毯下的魔法书往身边挪了挪 —— 先赶紧学会遗忘咒,等法术练熟了,再把这个不请自来的赖皮扔出去!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赖着不走! 日子一天天过,他在木屋里的 “存在感” 越来越强,连我煮草药时都要凑过来搭把手,可每次都能把简单的事搞出新奇花样。 前几天我要做 “夜视膏”,需要把月光草捣成粉末。我把石臼和晒干的月光草放在桌上,转身去拿蜂蜜,叮嘱他别乱碰 —— 这月光草娇气,一沾汗就会失去魔力。结果我刚拧开蜂蜜罐,就听见身后 “哗啦” 一声响。回头一看,他正举着石杵,石臼里的月光草撒了一地,还有几根沾在他的袖口上,正慢慢变得枯黄。他举着石杵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我就是想试试怎么捣…… 没想到它这么脆。” 我看着满地的月光草,又气又笑,只能蹲下来捡:“这可是我采了三晚才凑够的,下次再乱动,就罚你去森林里捡落叶!” 他立马点头,还帮着我一起捡,只是指尖碰到枯黄的月光草时,眼神里满是可惜,活像弄丢了自己的宝贝。 还有一次,我要给扫把上魔法油,让它飞得更稳。我把装着魔法油的小瓷瓶放在窗台上,转身去拿抹布擦扫把杆。等我回来时,却看见他正拿着瓷瓶,对着瓶口闻了闻,还皱着眉说:“这油闻着像松针味,能让扫把变快吗?” 我吓得赶紧冲过去抢过瓷瓶:“你可别乱闻!这魔法油沾到鼻子会打喷嚏,能打一上午!” 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停都停不下来。他捂着鼻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断断续续地说:“早知道…… 就不听你的话闻了……” 我一边笑,一边去拿解药草药,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不停打喷嚏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木屋好像比以前热闹多了。 最有意思的是我教他认魔法植物。我指着窗台上摆着的 “痒痒藤”,告诉他这藤条碰一下就会让人浑身发痒,千万别碰。他点点头,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藤条上的小绒毛,好奇得不行。趁我转身去拿水壶,他偷偷用指尖碰了一下藤条。下一秒,他就开始挠胳膊,接着是脖子,最后连脚都忍不住挠了起来,还一边挠一边笑:“好痒…… 怎么这么痒啊……” 我回头看见他这副模样,笑得直不起腰,递给他解痒的草药膏:“让你别碰,你偏要试,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他接过药膏,一边涂一边说:“原来魔法植物这么有意思,下次你再教我认别的好不好?”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好像教他认植物,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天我正蹲在铜炉边熬毒药,指尖捏着干枯的毒芹叶,要往沸腾的汤里撒。他突然凑过来,指着炉边摆着的一小筐圆滚滚的浆果,语气认真:“这个红果子看着甜,煮在汤里会不会更好喝?” 我吓得手一抖,毒芹叶全撒在了地上 —— 那是我刚采的 “**果”,吃一颗能睡三天三夜,哪能往毒药里加!我赶紧把浆果筐往身后挪,瞪着他:“你别乱动!这是魔法浆果,吃了要出事的!” 他却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可昨天我看见你吃了一颗,还说甜……” 我脸一红,那是我挑了颗没成熟的,忘了告诉他只有熟果才有**效果。 还有次我翻魔法书时,把书页里夹着的 “隐身符” 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对着符纸研究半天,突然往额头上一贴,凑到我面前:“你看得见我吗?” 我强忍着笑,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哎呀,你怎么不见了?我的木椅怎么自己在动?” 他眼睛一亮,兴奋地在屋里转圈,一会儿碰掉我的草药包,一会儿踢到我的扫把,直到符纸失效,他才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小声说:“原来我没隐身啊……”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铜炉上的草药汤都跟着晃了晃。 最让我无奈的是他帮我晒草药。我把晒干的 “尖叫草” 铺在木屋前的石板上,叮嘱他别碰,一碰就会发出刺耳的尖叫。结果他好奇,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啊 ——” 的一声尖叫差点把我巫帽都震掉。他吓得赶紧缩回手,看着尖叫草,半天不敢动。我走过去,没好气地说:“说了别碰,你偏不听!” 他却委屈地说:“我就是想看看它怎么尖叫……”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原本的气全消了,只能叹口气,把尖叫草收进布包里 —— 看来以后晒草药,得把他看紧点才行。 后半夜的森林还浸在墨色里,我坐在桌前把 “短时遗忘咒” 咒符叠成小方块,指尖刚碰到布包,窗沿就传来 “喵呜” 一声轻叫 —— 三只黑猫不知何时蹲在那儿,琥珀色的眼睛在暗里亮得像小灯,身后还跟着衔着松果的小松鼠,连平时总待在屋后草地的长颈鹿,也把长脖子探到窗边,鼻尖蹭了蹭我的巫帽。 “该干活了。” 我把咒符塞进布包,又往里面添了把干果,随手摸了摸最胖的那只黑猫的脑袋。它立刻蹭了蹭我的手心,转身跳下窗沿,另外两只紧随其后,小松鼠叼着布包蹦到长颈鹿的背上,爪子扒着鬃毛站稳。 我轻手轻脚走到他房门口,门缝里能看见他睡得正沉。长颈鹿低着脖子,把长脸贴在门板上,小松鼠顺着门缝溜进去,轻巧地把布包放在床头柜上,又叼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将咒符悄悄塞进内袋 ——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连床上的人都没动一下。 等小松鼠跳回长颈鹿背上,三只黑猫已经在门外的石板路上排好了队,最前面那只还回头朝我晃了晃尾巴。我挥了挥手,它们立刻迈开步子:黑猫走在最前,尾巴扫过路面的落叶,像是在清理路障;长颈鹿跟在后面,庞大的身躯却走得极轻,生怕惊醒森林里的生灵;小松鼠蹲在长颈鹿的脖子上,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前方,活像个小向导。 天快亮时,我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 是他醒了。透过窗缝,我看见他拿起布包,穿上外套,咒符在他碰上衣料的瞬间化作淡烟,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里的迷茫很快散去,像是忘了这几天的一切。这时,最前面的黑猫朝他 “喵” 了一声,他愣了愣,竟跟着黑猫往东边的小路走,长颈鹿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用鼻尖轻轻推他一下,像是在提醒他别走错方向,小松鼠则叼着颗野果,时不时递到他手边。 我坐在桌前煮草药汤,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抬头看向窗外。晨光里,长颈鹿的长脖子慢慢消失在树林间,三只黑猫和小松鼠也跟着没了踪影 —— 它们总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等精灵们回来时,小松鼠叼着片枫叶放在我桌上,三只黑猫围着我的脚边蹭来蹭去,长颈鹿则在屋后吃起了树叶。我舀了勺蘑菇汤,味道和以前没两样。 第7章 第 7 章 日子像森林里的溪水般慢悠悠淌过,我在木屋里过得愈发惬意。铜炉里总熬着暖乎乎的草药汤,三只黑猫常偷喝我调的 “迷糊草汁”,喝了就东倒西歪地撞桌子,小松鼠也跟着凑热闹,叼着沾了草汁的松果原地打转,看得我蜷在羊毛毯上咯咯直笑,连魔法书都忘了翻。 闲来无事时,我就骑着扫把带精灵们在林间闲逛。春时掠过开满野花的山坡,夏时躲进挂满野果的树冠,秋时看落叶铺满小路,直到寒风裹着雪籽吹来,才惊觉冬天已至。森林被裹上一层薄霜,树枝上挂着冰晶,连空气都冷得发脆,却再没人来打扰这清净 —— 我几乎忘了,曾有个认不清家的男子,在木屋里闹过些哭笑不得的事。 那天我正带着精灵们在高空扫雪,目光无意间扫过山脚下,却猛地顿住:雪地里站着个穿红衣的身影,衣角被寒风扯得翻飞,布料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发灰的棉絮。是他?他竟还没走出这片森林? 我心头疑云渐起:是我的遗忘咒出了问题,还是他本就没打算离开?好奇心像藤蔓般缠上来,我悄悄收起扫把,让黑猫和小松鼠先回木屋,自己则裹紧巫帽,踩着积雪慢慢靠近。 他就站在一棵老树下,双手拢在袖口里,指节冻得发紫,虎口处还裂着道渗血的口子。我绕到树后偷看,才发现他竟在树洞旁搭了个简陋的草窝,旁边摆着几颗冻得发硬的野果,显然在野外熬了许久。 “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终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抬起头,睫毛上沾着雪粒,看见我时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皱着眉打量他:这人该不会本身就有什么毛病吧?都在野外冻成这样了,还这么平静。可看着他冻得发肿的手,还有眼底的疲惫,我又软了心 —— 算了,就当多养个 “大精灵” 吧。 我挥起魔法棒,淡蓝色的光裹住他,转眼就回到了木屋。门刚打开,他竟径直走向那张常坐的木椅,熟练地坐下,又起身走到铜炉边,自己盛了碗温热的蘑菇汤,小口喝了起来。那模样,像从未离开过。 我盯着他冻伤的手,终是没忍住,拿起草药膏走过去。“伸手。” 我轻声说。他乖乖伸出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我用指腹蘸着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看着那道渗血的口子慢慢愈合,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 窗外的雪还在下,铜炉里的蘑菇汤冒着热气,三只黑猫蹭着他的裤腿,小松鼠叼着坚果放在他手边。我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比以往热闹了些。看着他手上的冻伤渐渐愈合,淡粉色的新肉慢慢覆盖旧疤,我心里那点好奇突然像被点燃的草药,烧得越来越旺。这个穿着破旧红衣、会下意识跟着节奏打拍子的男人,到底藏着多少故事? 我悄悄退后半步,指尖凝起淡紫色的魔法微光 —— 这是巫师专属的 “记忆窥探术”,能透过眼前人的眼眸,看见他藏在时光里的过往。我轻轻将微光覆在他的眼皮上,他没有反抗,只是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下一秒,我的眼前突然换了场景:不是森林的白雪,也不是木屋的铜炉,而是一间亮着冷白灯光的练习室。镜子里映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形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衣领。他反复练习着同一个舞蹈动作,膝盖在地板上磕出红印,却只是咬着牙揉了揉,又重新站回原位。背景里传来韩语的指令声,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 —— 这是他刚被父母送到韩国当练习生的日子,每天要练十几个小时的舞,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却从没想过放弃。 画面又一转,是国内的演播厅。他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穿着精致的舞台服,站在聚光灯下。音乐响起的瞬间,他眼里像是有了光,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可没人知道,为了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他推掉了无数次和家人团聚的机会,熬过了无数个被质疑、被否定的夜晚。有次录节目到凌晨,他累得在后台的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看完的舞蹈脚本。 接着,画面变得沉重起来。他手里捏着一张缴费单,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机里传来爱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家里的债还不上了,他们说要起诉……”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坚定:“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没过多久,他就接了一个偏远森林的探险综艺 —— 节目组给的报酬很高,足够还清所有债务。他收拾行李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心里想着:等录完节目,就带爱人去旅行,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最后一幕,是这片森林。他跟着节目组在林间探险,中途和大家走散了。口渴的他看见路边长着几株紫色的小草,叶子上还挂着露珠,以为是能解渴的植物,就摘了几片放进嘴里。可刚嚼了几口,他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那是 “离魂草”,能让人失去所有记忆,只留下最本能的反应。他踉跄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在森林深处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要去哪里,只记得模糊的 “家” 的概念,这才误打误撞找到我的木屋。 法术的微光渐渐散去,我收回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又酸又胀。原来他不是故意赖在森林里,也不是有什么 “大毛病”,只是误食了离魂草,丢了自己的过往。 他还坐在那里,怀里抱着黑猫,手指轻轻顺着猫毛,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水。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是种解脱,又或许,是种遗憾。我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铜炉,想再给他盛一碗热汤 —— 至少在这个冬天,在我的木屋里,他不用再独自承受那些沉重的过往。 第8章 第 8 章 我这邪恶小女巫,主业就是蹲在林子口逮年轻小哥 —— 要么当嘎嘣脆的零嘴,一口一个连骨头都嚼碎了咽,要么当解闷的小玩意儿,不折腾到他哭爹喊娘、没气儿不撒手! 我扒着他的肩膀,掰着指头跟他数我的 “趣味套餐”:用魔法让他头发里长小虫子挠痒,鞋子里冒尖刺扎脚,说话时嘴里蹦癞蛤蟆,再把他吊在树杈上吹冷风、淋酸雨,最后用遁天飞地术拽着他东撞西撞,撞得晕头转向~ 絮絮叨叨还没数完,这小子居然 “噗嗤” 笑出声,手还拍着大腿,跟听相声似的乐呵!好家伙,这孩子怕不是脑袋缺根筋,还是有受虐癖啊?这般要命的折腾,他居然笑得出来? 敢挑战我邪恶小女巫,真是活腻歪了!等我把这些 “趣事” 挨个给他安排上,让他痒到打滚、疼到咧嘴、吓到手抖,哭着喊着求我放过他,看他还能不能笑得这么欢! 嗤,今晚就露一手我的遁天飞地、天下无敌的黑魔法!保准让他上蹿下跳躲不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尝尝招惹本女巫的 “快乐” 滋味~ 他喝完蘑菇汤,没多言语,便在墙角铺着干草的地铺上自顾自躺下了。我这木屋向来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住,原木搭建的梁架上挂着风干的草药和几串野果,墙角堆着劈好的柴火,空气中飘着松脂和草木灰的淡淡气息,确实有些冷清不便。 想着不如明天在屋顶隔出个阁楼,铺些干燥的苔藓当褥子,再在角落设个暗格藏我的魔法药剂,楼梯旁缠上会开淡紫小花的爬藤,让绿芽顺着木柱绕上去,既添规整,又有野趣。越想越妥帖,困意涌上来,我靠着暖烘烘的壁炉边,竟就这么睡着了。 许是屋子里多了个人,壁炉余温都更持久,空气暖烘烘的。迷迷糊糊间,他匀长的呼噜声 “呼噜 —— 呼噜 ——” 传来,沉闷又踏实,混着窗外虫鸣,竟奇异地让人安心。这般无梦到天明,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木窗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光斑,鼻尖先嗅到晨露混着松针的清新。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壁炉只剩温热灰烬,转头看他,还蜷在干草上睡得沉,额前碎发被晨光染成浅金,没了昨晚的顽劣。我踢踢他的脚:“别睡了!起来搭阁楼,不然今晚你还睡地上。” 他打个哈欠爬起来,倒也听话。 我们搬来粗木梁、削好的木板,还有我备好的藤蔓幼苗和一串月光石。我念动魔法,木梁稳稳架在屋顶横梁上,他踩着木凳铺木板,动作居然麻利。我蹲在楼梯旁缠爬藤,指尖轻点,藤蔓就顺着木头攀援,冒出淡紫小花。他铺完木板探出头,眼里闪过笑意,没等我瞪他,又转头固定木板去了。 大半天后,阁楼总算完工。踩上去稳稳当当,苔藓软乎乎的,角落暗格刚好放下我的药剂瓶,楼梯旁爬藤绕了大半,花香混着松脂味。我把月光石串挂在阁楼门框上,光线穿过时,地上映出细碎银光。他靠在门框上笑:“现在这木屋,倒真像个家了。” 我叉着腰打量,忽然觉得这话,竟一点不假。 阁楼收拾得妥妥帖帖,苔藓褥子铺得平整,月光石串在门框上晃着细碎银光,连爬藤的花香都透着几分惬意。我盯着他坐在干草上整理衣角的模样,忽然想起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 —— 青绿色的痒痛药水、会让人说话变尖细的气泡剂、还有能让头发疯长的藤蔓液,堆了好些天都没人试过。 这下可算有现成的实验品了!明天起,就把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水挨个往他身上招呼,看他痒得打滚、说话像只小麻雀,或是头发缠成乱糟糟的藤蔓,想想就有趣。我越想越开心,忍不住 “咯咯咯咯” 笑出声,肩膀都跟着抖,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坏主意。 他听见笑声,停下手里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惧色,反倒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在好奇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9章 第 9 章 自从把他领回木屋,我便占了阁楼 —— 毕竟我能驾着风上下自如,他可没这本事。楼下的空间全归了他折腾,我只管蜷在阁楼的苔藓褥子上修习魔法,或是守着小陶炉熬煮蘑菇毒药,红褐色的药汁咕嘟冒泡,散着苦杏仁混着腐叶的气息。 他倒不闲着,把我的木屋改得面目全非。趁我闭眼冥想时,在正对门的木墙上钉满了粗麻绳和木栓,搭成个黑漆漆的攀爬墙,说是方便他上下阁楼,结果每天都能听见他抓着绳子 “咚咚” 撞墙的声响。又在墙角隔出块小角落,用树皮钉了个简陋的衣帽间,挂满他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兽皮和粗麻布,居然还在门口挂了串野果当装饰,真是够臭美的。我趴在阁楼栏杆上瞥了眼,心里嘀咕:这么大的黑森林,除了飞鸟走兽就是妖魔鬼怪,谁会特意整个衣帽间出来? 他还爱鼓捣些没用的玩意儿。捡来枯树枝、彩色石子,用藤蔓缠缠绕绕,做成歪歪扭扭的花瓶和小摆件,摆满了窗台和壁炉边。最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把我堆在墙角、沾满药渍的瓶瓶罐罐全搬了出来,擦得锃亮,按颜色从深绿到浅蓝排得整整齐齐,还特意做了三层木架,最上层摆我常用的毒药,中层放实验半成品,下层堆着空瓶子。甚至从林子里砍了根笔直的树杈,斜斜架在他窗前的屋檐下,用麻绳拴了几个小夹子,用来晾晒他的衣物,风一吹,粗麻布的衣角晃晃悠悠,倒添了些烟火气。 如今的木屋,再也不是以前只有松脂和草药味的冷清模样。木墙上挂着他编的藤编挂毯,架子上摆着他做的小玩意儿,连空气里都偶尔飘着他烧火做饭时的草木香,活脱脱像个人类住的屋子。我依旧懒得理他,每天该修习魔法修习魔法,该熬毒药熬毒药,刻意不跟他多说一句话。 我心里门儿清,年轻人的心就像林中的风,哪儿都想去。他现在觉得我的木屋新鲜,等哪天腻了,自然会背着包袱离开,回归他的人类世界。而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早该看透这些。女巫动了感情,就像毒药掺了蜜糖,甜过之后只会更痛。万一他走了,我总不能抱着他做的破花瓶哭鼻子,那也太可悲了。 所以我始终冷着脸,哪怕他递来烤得焦香的野果,我也只淡淡瞥一眼,转身缩回阁楼。他倒也不恼,依旧每天哼着不成调的歌折腾他的小玩意儿,攀爬墙的声响、劈柴的闷响、摆弄树枝的窸窣声,成了木屋最常有的背景音,只是我从来没回应过。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松脂的暖香混着远处的虫鸣,显得格外慵懒。我蜷在阁楼的苔藓褥子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挠着膝头三只大黑猫的下巴 —— 墨黑的毛发光滑得像缎子,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满足声响,尾巴偶尔扫过我搁在一旁的毒药瓶。 闲来无事,我盯着楼下正蹲在攀爬墙旁,给麻绳缠防滑藤条的他,忽然冒出个念头。人类都是群居的吧?他在这黑森林里待了这么久,每天就对着我这个女巫和三只猫,会不会觉得没意思?会不会偷偷想念他的同伴?甚至…… 想念他的爱人? 要是把他的爱人也抓进来,让他俩在我眼皮子底下相依为命,看他们偷偷说悄悄话、互相照顾的样子,说不定比看他试药还好玩。我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 “嗤” 地笑出声,惊得怀里的黑猫竖起了耳朵。 悄悄溜下阁楼,我刻意板起脸,学着人类长辈训话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到他身边。他闻声抬头,额前的碎发沾着点木屑,鼻尖上还有块灰,眼神清亮,带着点刚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抽离的茫然。 “你无聊么?” 我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森林里就你一个人类,要不要我再抓一个进来陪你玩?” 他闻言,眼睛轻轻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没有立刻回答。我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眼里找出点怀念或是期待,可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草叶。 我心里的好奇顿时翻涌起来。他是真的不想?还是忘了自己有爱人?他的爱人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正急得四处找他?或是已经以为他葬身兽腹,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些念头缠得我心头发痒,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琢磨着要不要趁他夜里睡着,悄悄施展个法术去他的世界一探究竟。 第10章 第 10 章 活了这么大岁数,我第一次踏出黑森林,居然是为了当个打探八卦的女巫 ——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荒唐又好笑。 夜里的森林阴森寂静,只有猫头鹰的啼叫和树枝摇晃的 “沙沙” 声。我裹上最破旧的麻布斗篷,故意在泥地里滚了两圈,头发揉得像鸡窝,脸上抹了把深褐色的草木灰,眼角还沾了片干枯的落叶,活脱脱一副沿街乞讨的邋遢模样。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展开斗篷,借着清冷的月光化作一道黑影,朝着远处亮着万家灯火的都市飞去。 城市里的光比星光还刺眼,车水马龙的喧闹声吵得我耳膜发疼,空气里飘着陌生的煤烟味和食物香气,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循着探魂术捕捉到的气息,在高楼大厦间穿梭,最后落在一栋爬满常青藤的豪华房子前。大理石台阶光可鉴人,门口挂着晶莹的水晶灯,门把手上还雕着复杂的花纹,和我那满是松脂味的木屋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绕到房子侧面,轻轻一跃,像片枯叶般悄无声息落在二楼的阳台上。栏杆冰凉,还沾着夜露,指尖划过玻璃门,默念解锁咒,门 “咔哒” 一声轻响便开了。屋里黑漆漆的,我抬手一点,壁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整间屋子。布置得精致又整齐,地毯柔软得能陷进去半只脚,墙上挂着一幅双人肖像画 —— 画里的他笑得眉眼弯弯,身边站着个高瘦的青年,穿着干净的麻布衬衫,指尖轻轻搭在他肩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梳妆台上摆着两只同款的木梳,抽屉里整整齐齐叠着两件尺码不同的衬衫,连放在窗台的陶罐里,都插着两束风干的野花。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可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翻看着桌上的信件和小物件,泛黄的信纸上写满了细碎的牵挂,还有几张两人在溪边钓鱼、在树下野餐的照片,背面用炭笔写着日期。 探魂术的气息在这里格外浓烈,我闭上眼,指尖萦绕着淡紫色的魔法光晕,顺着屋里残留的气息在城市里搜寻。风带着我掠过一条条街道,穿过喧闹的夜市和安静的小巷,最后在城郊的破庙旁停下。一辆破旧的牛车停在树影里,车厢里铺着磨损的毡子,堆着几件单薄的衣物,算是个简陋的家。 那个高瘦的青年正蜷缩在车厢角落,怀里抱着个沉甸甸的布包,肩膀一抽一抽地发抖,眼泪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掉,打湿了衣襟。他手里攥着半张照片,正是肖像画里的那一张,指腹反复摩挲着画中他的脸,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听得人心里发堵。 我盯着他哭红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独守木屋的那些年月,冷清得连回声都没有。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瞬间散了,反倒生出点不忍。抬手结印,淡紫色的魔法裹住青年,他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茫然。我没多说什么,带着他化作一道黑影,重新穿过城市的灯火,朝着黑森林的方向飞去 —— 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就把他的牵挂,直接带回木屋。晨露凝在木窗的爬藤上,淡紫小花沾着水汽,把松脂味衬得愈发清润。我蜷在阁楼苔藓褥上,听着三只黑猫踩得木梁 “吱呀” 响,楼下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 是阿远醒了,褪去舞台上的精致华服,他穿着粗麻布衣裳,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的俊朗,正轻手轻脚往壁炉里添柴火,怕吵醒我似的。 柴火 “噼啪” 燃起来的瞬间,另一道身影动了。是被我带回的阿澈,他坐在干草堆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瞳孔猛地收缩。他几步跨过去,声音都在发颤,却刻意压低了音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阿远?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远抬起头,打量他的目光陌生又疏离,眉头轻轻蹙起:“你是谁?” 他的声音还带着明星特有的清润,却少了往日里藏在尾音里的温柔,只剩纯粹的困惑。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阿澈头上,他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脸色白了几分。他下意识往前凑了凑,指尖快要碰到阿远的胳膊,又硬生生停住,喉结滚了滚:“我是阿澈啊,你不记得了?我们……” 他顿了顿,大大的眼睛瞟了眼阁楼方向(显然是想起这木屋还有个 “主人”),把到了嘴边的 “我们一起在舞台上唱歌,一起躲在化妆间偷偷牵手” 咽了回去,改了口,“我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阿远摇摇头,眼神依旧茫然:“朋友?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 聚光灯,麦克风,还有好多人围着我,其他的…… 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像是被混沌的记忆搅得头疼。 阿澈的眼眶红了,却强忍着没掉泪。他太清楚他们的关系有多见不得光 —— 在世俗眼里,两个顶流男星的爱恋是禁忌,是会毁了彼此事业的炸弹,他们只能在深夜的化妆间、空无一人的后台偷偷拥抱,连合照都要藏在密码箱最深处。如今阿远忘了一切,忘了那些偷偷摸摸的甜蜜,也忘了那些提心吊胆的煎熬,他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 我趴在阁楼栏杆上,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看着阿远镇定地给阿澈倒水,笨拙地解释 “这里是黑森林的木屋,很安全”,看着阿澈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树林,忽然觉得这八卦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曾经在聚光灯下光芒万丈、却只能偷偷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一个失忆、一个忐忑,困在我这满是草药味的小木屋里。我舔了舔嘴角,琢磨着要不要给阿远试试我的 “忆魂水”,或是干脆看热闹看到底 —— 毕竟,顶流明星的禁忌爱恋 失忆戏码,可比试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