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 第29章 秘匣惊魂,梅魄丹心 玄影的行动迅如雷霆。凭借崔芷柔提供的准确位置与那枚青铜钥匙,以及“青鸟”对永嘉郡王府的长期渗透,不过两日,那个被严密保管在听雨楼密室的紫檀木秘匣,便被悄无声息地替换了出来,呈到了李恪面前。 秘匣古朴,锁孔正是那青铜钥匙的形制。李恪没有立刻开启,而是先让格物司的匠人仔细检查了数遍,确认并无机关暗器、毒物迷烟之后,才在绝对安全的密室内,亲手将钥匙插入。 “咔哒”一声轻响,锁簧弹开。 李恪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盒盖。里面并无金光闪闪的珠宝,也没有想象中的龙袍印玺,只有几封泛黄的信笺,以及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裹、散发着怪异甜腥气味的暗红色粉末。 他首先拿起那些信笺。字迹略显潦草,并非永嘉郡王的手笔,而是属于一个名叫“玄真”的道士。信中内容,赫然是向永嘉郡王进献一种名为“赤阳散”的丹药,称此丹乃采集九九八十一味奇珍,佐以金石炼制,有“强健龙体,延年益寿”之奇效,并附上了详细的服用方法与……禁忌。 李恪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这“赤阳散”的名字,他隐约有些印象,似乎在太医院某些被封存的古籍中见过,被列为虎狼之药,虽能短时间内令人精神亢奋,貌似强健,实则透支本源,久服必致脏腑枯竭,神智昏聩! 他猛地打开那包暗红色粉末,刺鼻的甜腥味更浓。这难道就是……? “立刻传太医令!还有,将太医院所有关于‘赤阳散’、‘玄真道人’的记载,全部给本王找来!要快!”李恪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寒意。 太医令匆匆赶来,查验过那粉末后,脸色瞬间惨白,噗通跪地,颤声道:“殿下……此物,此物确与古籍中记载的‘赤阳散’特征吻合!此乃……乃是催命之毒啊!陛下近年来龙体欠安,是否……是否……” 后面的话,太医令不敢再说,但李恪已然明白。父皇近年来性情偶有急躁,精力时好时坏,太医院一直查不出确切缘由,只以为是积劳成疾。如今看来,竟是有人长期以此毒物冒充仙丹,暗中戕害龙体! 而进献此丹的“玄真道人”,经查,早在半年前便已“云游不知所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有能力、有动机长期接触皇帝,并能将此类物品送入宫中的——东宫!以及,为其提供便利与掩护的永嘉郡王! 他们竟敢弑君!弑父! 无边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李恪的全身。他紧紧攥着那几封作为铁证的信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此事,还有谁知晓?”他声音沙哑地问玄影。 “除殿下、属下、太医令及两名绝对可靠的格物司匠人外,再无他人。永嘉郡王府那边,我们用了仿制品替换,短时间内应不会察觉。” “很好。”李恪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证据封存,严密封锁消息。太医令,管好你和下面人的嘴,若有半句泄露,诛九族!” “是!是!老臣明白!”太医令冷汗涔涔,连连叩首。 太医令退下后,李恪独自在密室中坐了许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冰冷而坚毅的侧脸。父皇的病根找到了,但如何揭破?如何处置?这已不仅仅是权力斗争,而是涉及弑君弑父、动摇国本的天大丑闻!一旦处理不当,引起的动荡将是毁灭性的。 他需要最稳妥、最无可指摘的方式,将这群国之蠹虫,一网打尽!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涌入,带着初夏的微凉。他望向崔府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若非她冒险取得钥匙,若非她敏锐地察觉到东宫与永嘉郡王图谋不轨,这骇人听闻的阴谋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父皇的龙体……他不敢再想下去。 她又一次,于无声处,力挽狂澜。 他取过一张纸,这一次,他没有画任何符号。只是用最凝重的笔触,写下了四个字: “大恩,在心。”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但这四个字所承载的重量,远超千言万语。 这封短笺被“墨铃”带走。 崔府,涵月阁。 崔芷柔收到这封只有四个字的回信时,正对灯抚琴。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和那四个重若千钧的字,她抚琴的手微微一顿,琴音戛然而止。 她明白,他找到了关键证据,也明白了那证据所揭示的,是何等惊心动魄的真相。她没有追问细节,也不需要任何奖赏。他这声“大恩”,便是对她所做一切最好的肯定。 她将短笺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缓缓燃成灰烬。 有些功劳,不需要铭记;有些付出,心甘情愿。 她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登基前最严峻、最危险的考验。而她能做的,依旧是守在这里,如同这漫长黑夜中的一盏孤灯,虽微弱,却始终亮着,等他凯旋。 秘匣惊魂,揭开弥天阴谋。 梅魄丹心,静待云开月明。 长安城的夜空,星子疏朗,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风暴,正在最核心的宫闱之内,悄然酝酿。而手握雷霆证据的李恪,如同蓄势的宝剑,即将出鞘,斩向那最深处的黑暗与背叛。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龙驭上宾,砥柱中流 夏至刚过,长安城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闷热与压抑之中。太液池的荷花开了又败,宫墙内的药味一日浓过一日,最终,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宫中最高的钟楼,敲响了沉重而缓慢的丧钟。 一下,两下,三下……整整八十一响,宣告着大唐贞观皇帝的龙驭上宾。 举国哀恸,山河缟素。 然而,在这铺天盖地的悲恸之下,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暗流。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在强敌环伺、内忧未平的当下。遗诏何在?新君谁属? 李恪一身缟素,跪在父皇灵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连悲伤的时间都奢侈。他是监国亲王,是先帝最后时日最倚重的儿子,更是这帝国巨轮在风暴中唯一的舵手。 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等重臣,以及宗室亲王、文武百官,齐聚两仪殿,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恪身上,或期盼,或审视,或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敌意。 “先帝骤然大行,未留明诏。然国赖长君,监国亲王李恪,仁孝英武,临危受命以来,肃清朝纲,平定逆乱,稳定漕运,功在社稷。臣以为,当遵先帝遗志,拥立监国亲王克承大统!”长孙无忌率先出列,声音沉浑,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他是关陇集团的代表,亦是先帝最信任的托孤重臣,此言一出,分量极重。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以房玄龄为首的文臣,以及李靖等一批武将,纷纷躬身附和。李恪监国期间的作为,尤其是在粉碎萧瑀谋逆、稳定朝局上的表现,赢得了绝大多数务实派官员的支持。 然而,反对的声音,虽微弱,却尖锐地响起。 “监国虽贤,然终非嫡长!太子殿下虽因疾静养,然名分早定,岂可轻废?此非动摇国本乎?”一位与东宫关系密切的老宗室颤巍巍地说道。 “是啊,储君之位关乎礼法纲常,岂能因功而废长?还请诸位三思!”几名原本依附魏王的官员也趁机发声。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嫡庶之争,长幼之序,永远是权力交接中最敏感的一根弦。 李恪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提及太子的老宗室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先帝在时,常以‘守成之君难为’教诲我等。储君之位,关乎天下安危,黎民福祉,非一家一姓之私器。承乾兄长,身染沉疴,久不视事,此乃朝野共知。若强立之,非但其自身难以承受,更恐奸佞趁机,祸乱朝纲,此非孝,乃陷兄长于不义,更负先帝托付之重!”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几名魏王旧属,语气转冷:“至于功过……恪受命于危难之际,不敢言功,唯知竭尽全力,护我大唐江山稳固,保我先帝心血不坠!若有人以为,恪之所为,是为觊觎大位,则未免太小看先帝之明,亦太小看我李恪之心!” 他并未拿出那致命的“赤阳散”证据,此刻并非彻底清算东宫的最佳时机,稳定压倒一切。但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既点明了太子无法胜任的现实,也表明了自己并非为私利,而是为社稷担当。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李恪监国期间的功绩与能力有目共睹,而太子的情况也确实堪忧。在帝国前途面前,所谓的“礼法”似乎也显得苍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急促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一身缟素、面容悲戚却依旧保持着威仪的长孙皇后,在内侍的搀扶下步入大殿。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恪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审视,最终化为一丝决然。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先帝弥留之际,曾于榻前执本宫手,言道:‘恪儿……可托付社稷。’此乃先帝遗志,本宫……可为见证。” 皇后此言一出,如同定海神针!她身为国母,又是太子生母,由她亲口证实先帝遗志,彻底堵住了所有关于“废长立幼”的非议!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或试图搅局的人,顿时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臣等……谨遵先帝遗志,皇后懿旨!恭请监国亲王殿下,即皇帝位,以安社稷,以定民心!”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等重臣率先跪伏在地,高声叩请。 “恭请殿下即皇帝位!”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彻两仪殿,直冲云霄。 李恪站在御阶之上,望着下方跪伏的百官,望着父皇的灵柩,望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巨大的责任与使命感,如同泰山般压在他的肩头。 他没有推辞,也没有过多的激动。只是缓缓抬起手,虚扶一下,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新君独有的威严: “众卿……平身。” “国丧期间,一切从简。着礼部、太常寺即刻筹备登基大典。着中书省拟旨,昭告天下。着兵部、十六卫,加强京畿与边境防务,以防不测。” “朕,必不负先帝之托,不负百官之望,不负……天下万民之期!” 一道道命令发出,有条不紊。那个在风雨中砥柱中流的监国亲王,此刻,已然成为这庞大帝国新的主宰。 崔府,涵月阁。 丧钟传来时,崔芷柔正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停顿了许久。她望向皇宫的方向,心中一片空茫。那个曾赐她罗汉松、与她琴音相和、在风雪夜来访的男子,从此,将是九五之尊,居于那九重宫阙之巅。 她知道,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或者说,以一种全新的、更加遥远的方式,即将开始。 她没有落泪,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墨铃”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带来了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素笺。 展开,上面只有御笔亲书的、力透纸背的两个字: “等我。” 崔芷柔看着那两个字,指尖微微颤抖。她将素笺贴近心口,良久,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终是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素笺之上,泅开一小团湿润的痕迹。 龙驭上宾,山河同悲。 砥柱中流,新君继统。 而那一缕深藏于宫墙之外的梅香,在这帝国权力顶端的更迭中,默默收敛,等待着未知的将来,等待着那一声或许永远无法兑现的“等待”。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新朝初立,梅影入宫 国丧的悲声尚未散尽,新朝的车轮已隆隆启动。登基大典在庄重与简朴中完成,李恪正式于太极殿即位,改元“永徽”,大赦天下。他身着十二章纹衮服,接受百官朝贺,眉宇间已褪去了亲王的锐气,沉淀下帝王的深沉与威仪。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更兼先帝大行带来的震荡,李恪几乎是以铁铸的意志支撑着庞大的帝国机器。他每日卯时即起,批阅奏章直至深夜,召见大臣,商议国是,既要安抚因权力更迭而惶惶的人心,又要推行自己构思已久的革新之策,更要警惕魏王、东宫残余势力可能的反扑。 朝堂之上,他恩威并施。对拥护他登基的重臣如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予以重用,委以枢要;对之前摇摆或略有微词的官员,只要能力尚可,亦不加追究,给予机会;而对那些冥顽不灵、暗中串联者,则毫不手软,或贬黜或外放,迅速清理。一时间,朝局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绷而高效的稳定。 然而,在这日理万机的繁忙中,总有一处角落,牵动着年轻帝王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所在。那盆被他从王府带入宫中的罗汉松,被精心安置在紫宸殿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每日都有内侍小心照料。每当夜深人静,批阅奏章疲惫之时,他总会抬头看上一眼,那苍劲的松姿,仿佛能跨越宫墙,与远方那缕清冷的梅香遥相呼应。 “墨铃”依旧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信使。只是如今它带来的,不再是关乎朝局阴谋的警示,而多是些寻常问候,或是她偶得的诗句,字里行间,是克制的关心与不变的沉静。他回的信也愈发简短,有时只是一个“安”字,有时是一方盖了私印的空白花笺。彼此都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任何逾矩的言辞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李恪正与几位重臣商议如何处置永嘉郡王及“赤阳散”一案后续。此事关乎先帝死因与皇室声誉,必须慎之又慎。 “陛下,永嘉郡王勾结妖道,谋害先帝,罪证确凿,按律当处以极刑,削除宗籍!”刑部尚书义愤填膺。 “其党羽亦需严查,绝不姑息!”御史大夫附和。 李恪沉吟未语。他何尝不想将这群弑君弑父的逆贼千刀万剐?但牵扯过广,恐动摇国本。尤其东宫虽废,其母族势力仍在。 就在此时,殿外内侍禀报:“陛下,崔府崔仁师之女崔氏,于宫门外递牌请见,言有要事禀奏。” 崔芷柔?她竟主动入宫?李恪心中微讶,面上却不露分毫:“宣。” 片刻后,崔芷柔在内侍引领下步入紫宸殿。她穿着一身符合规制的浅青色命妇常服,妆容素净,步履沉稳,对着御座上的李恪,依礼深深下拜:“臣女崔芷柔,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恪的声音平静,“崔小姐有何要事?” 崔芷柔站起身,并未抬头直视天颜,只是垂眸恭敬道:“回陛下,臣女近日整理先父遗物,偶得几卷先父与永嘉郡王府已故长史往来的寻常书信。其中虽无涉机密,但臣女愚见,或可从中窥见郡王府部分人事往来脉络,于朝廷查案,或有些许参考之用。故冒昧呈上,请陛下圣裁。”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封略显陈旧的信函,由内侍转呈御前。 李恪接过,快速浏览。信中所言确如她所说,多是些诗文唱和、寻常问候,但其中提及的几个人名、几处庄园往来,却与玄影正在追查的几条暗线隐隐吻合!她这是在用一种极其聪明且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为他提供了新的调查方向,却又将自身完全撇清在外,只说是“寻常书信”,“些许参考”! 好一个崔芷柔!即便身处深闺,即便明知他已是九五之尊,她依然在用她的方式,于无声处,助他一臂之力。这份心智,这份情意…… 李恪压下心中的波澜,将信函交给身旁的玄影,淡淡道:“有心了。朕会着人详查。”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女本分。”崔芷柔再次敛衽一礼,姿态恭谨,无可挑剔。 “崔卿教女有方。”李恪看向一旁的崔仁师,语气缓和了些,“崔小姐蕙质兰心,沉稳有度。如今宫中初定,尚缺一位能协理文书、掌管典籍的女官。朕看,崔小姐便是合适人选。即日起,擢崔芷柔为尚宫局正五品司籍,入宫侍奉。” 此言一出,不仅崔仁师愣住了,连殿内几位重臣也面露讶色。司籍虽非高位,但掌管宫中图籍、负责部分文书起草,位置关键,非心腹不能任。陛下此举,是将这位崔家小姐,正式纳入羽翼之下,置于身边了! 崔芷柔也微微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再次深深下拜,声音平静无波:“臣女……领旨谢恩。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信任。” 她知道,这并非仅仅是一个官职。这是他能为她提供的,在眼下局势中,最名正言顺、也最安全的庇护。入宫为女官,既全了崔家清誉,也断了外界可能针对她的流言蜚语,更意味着,从今往后,她与他之间,那堵无形的宫墙,虽依旧存在,却已不再遥不可及。 “退下吧。”李恪挥了挥手。 “臣女告退。” 崔芷柔躬身,一步步退出紫宸殿。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照在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上,在地面投下一道清晰的影子。 李恪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深邃。他知道,将她接入宫中,并非全然无忧。后宫之地,亦是战场。但他更知道,唯有将她放在自己目之所及、力所能及之处,他才能真正安心。 新朝初立,万象更新。 梅影入宫,前程未卜。 这重重宫阙,对她而言,是庇护,亦是新的囚笼?而对他与她之间,那始于梅林、历经风雨的情愫,在这九重宫阙之内,又将走向何方? 一切,都只是开始。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宫闱初涉,梅香暗度 尚宫局司籍的职司,远比崔芷柔预想的更为繁复。她不仅要掌管紫宸殿侧殿书库的数千卷图籍,负责整理、编目、防蛀,还需协助草拟部分不涉机要的宫廷文书,如各宫用度记录、节庆典礼的流程纲要,甚至偶尔还需为陛下查阅典籍、核对典故。 这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崔家书香传家,她自幼博览群书,记忆力超群,处理起这些文书工作,游刃有余。她很快便将原本有些杂乱的书库整理得井井有条,编录的新册清晰明了,连在宫中侍奉多年的老尚宫都暗自点头。 她谨守本分,每日准时点卯,埋首于书卷之间,除非奉召,绝不踏出尚宫局范围半步。对上司恭敬,对下属平和,言语不多,行事却极有章法。她将自己隐没在宫规与职司之后,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不起半点波澜。 然而,这宫廷终究不是崔府涵月阁。即便她再如何低调,陛下亲口擢拔、破格授予司籍之职的消息,依旧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后宫这片从不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层层涟漪。 皇后之位空悬,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几位早年跟随先帝的妃嫔,以及几位育有皇子的贵妃、德妃。她们,连同其背后的家族,看待这位新晋女官的目光,难免带上几分审视与猜度。 这日,崔芷柔奉命将几卷前朝地理志送至淑兰殿——德妃苏氏的居所。苏德妃出身将门,性子爽利,育有两位公主,在宫中颇有地位。 崔芷柔垂首敛目,将书卷奉上,依礼回话,声音平稳,姿态恭谨。 苏德妃并未立刻让她退下,而是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目光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早就听闻崔司籍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俗。陛下慧眼识珠,让你来掌管书库,倒是人尽其才。” “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唯尽本分而已。”崔芷柔依旧低着头。 “本分?”苏德妃轻笑一声,放下书卷,“在这宫里,能守住本分,便是最大的聪明。只是……有时候,位置太显眼了,想守本分,也由不得自己。崔司籍,你说是不是?” 这话绵里藏针,暗指她因陛下青睐而身处风口浪尖。崔芷柔心中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女愚钝,只知恪守宫规,做好分内之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敢有丝毫妄念。” 苏德妃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色坦然,目光清澈,不似作伪,这才挥了挥手:“罢了,你且退下吧。好好当你的差。” “臣女告退。” 退出淑兰殿,崔芷柔才微微松了口气,后背竟已沁出些许冷汗。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后宫之中,步步惊心,一言一行皆在人眼中。她必须更加谨慎。 她没有将这些琐碎纷扰通过“墨铃”告知李恪。他如今是帝王,日理万机,肩负整个天下,她不能再以这些后宫妇人的拈酸吃醋去烦扰他。她选择自己面对,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宫廷中立足。 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书库整理中,甚至开始着手修复一些年代久远、略有破损的珍本。她的沉静与专注,渐渐赢得了一些底层宫人的好感。她从不摆架子,遇到不懂的宫廷旧例,也会虚心向老尚宫请教。她如同悄然生长的藤蔓,看似柔弱,却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根系,扎入这宫廷的土壤。 李恪虽未宣召她,却时常能通过玄影或是批阅文书时,知晓她的近况。知道她将书库打理得极好,知道她应对得体,知道她……一切安好。这让他紧绷的心神,能得到片刻的舒缓。他有时会在批阅奏章的间隙,目光掠过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在书卷间沉静忙碌的身影。 他知道她处境不易,但他相信她的能力。将她放在这个位置,既是对她的保护,亦是对她的一种……陪伴。至少,他们同处于这九重宫阙之内,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日出日落。 这日,他收到了一封由尚宫局例行呈报书库修缮情况的文书。文书格式工整,条理清晰,末尾的署名,是清秀熟悉的“崔芷柔”三字。在文书附录的待修复书目中,他注意到,她特意标注了一本前朝乐谱《梅梢月》,称其损毁严重,需耗时修复。 《梅梢月》……他记得,那似乎是……他们初识那年,梅林琴音所奏之曲。 李恪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指尖轻轻拂过那娟秀的字迹。他提笔,在文书上批了一个“准”字,笔锋在末尾,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事,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已在这冰冷的宫规文书往来中,悄然传递。 宫闱初涉,暗流潜藏。 梅香暗度,心照不宣。 她以她的方式,在这深宫中悄然生长;他以他的方式,给予她最坚实的屏障与最隐晦的回应。前朝的风云依旧变幻,后宫的微澜亦从未停歇。但在这偌大的宫廷一角,一段始于宫墙之外的情缘,正以一种全新的、更加隐忍的方式,悄然延续。 未来的路依旧漫长,布满未知的荆棘。但至少在此刻,他们知道,彼此就在不远的地方,为了各自的责任,也为了那份深藏心底的期许,努力地……活着,存在着。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永徽元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些,也更为肃杀。先帝大行带来的悲恸尚未完全散去,北疆便传来了紧急军情——突厥俟斤阿史那贺鲁联合薛延陀残部,聚兵十余万,寇边凉州,兵锋直指陇右,边关告急的狼烟,一日数至! 消息传至长安,朝野震动。突厥虽自贞观四年后势衰,但此番来势汹汹,且选在新帝初立、国丧未久的敏感时机,其心可诛!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武将主战,文臣或有言和之声,争论不休。 “陛下!突厥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必须予以迎头痛击!臣愿领兵出征!”卫国公李靖虽年事已高,依旧豪气干云。 “陛下,国丧期间,不宜大动干戈。且国库尚未充盈,连年用兵,恐伤国本。不若遣使斥责,辅以金帛安抚,令其退兵……”一位户部侍郎颤声进言。 “安抚?哼!突厥人只认得刀剑,何曾认得金帛?此番退让,明日他便敢兵临长安城下!”程咬金声如洪钟,怒目而视。 李恪端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听着臣下的争论,手指在御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他登基未久,威望虽立,但根基尚浅。此战若败,不仅边境糜烂,更将严重打击他的统治威信。但若怯战示弱,则国威扫地,周边宵小必将群起效仿,后患无穷!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看到了李靖、程咬金等老将眼中的请战之火,也看到了部分文臣脸上的忧色。他心中已有决断。 “够了。”他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突厥背信弃义,趁我国丧,兴兵犯境,此乃藐视天朝,其罪当诛!”李恪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意已决,发兵征讨!” “陛下圣明!”主战派将领精神大振。 “然,”李恪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面露忧色的文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慎。此战,不仅要打,更要打赢,要打得漂亮,打出我大唐的国威军魂!”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 “着卫国公李靖为行军大总管,总督北路军事!” “着卢国公程咬金为副大总管,率精兵五万,即日开赴凉州!” “着兵部、户部、工部,全力筹措粮草、军械、马匹,不得有误!” “着各地府兵,依令集结,听候调遣!” “另,诏令河西、陇右诸州县,坚壁清野,严密戒备,安抚百姓!”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精准而高效。李恪展现出了与他年轻面容不符的沉稳与老练,将战争的机器迅速而有序地发动起来。 退朝后,李恪并未休息,而是立刻召见李靖、程咬金等核心将领,于两仪殿偏殿详细推演进军路线、作战方略,直至深夜。战争的阴影笼罩着初生的永徽王朝,也考验着这位年轻帝王的魄力与智慧。 尚宫局,书库。 崔芷柔自然也听到了北疆战事吃紧的消息。朝堂上的争论虽未亲见,但从宫中陡然紧张的气氛、往来文书中陡然增多的军务急递,便能窥见一二。 她心中担忧,却无法宣之于口。她只是更加沉默地埋首于书卷之中,将那些与边防、舆地、兵制相关的典籍,分门别类,整理得更加清晰,以便陛下或相关官员随时取阅。她甚至找出了一些前朝应对突厥寇边的旧档案例,将其要点摘录出来,附在相关的舆图之后。 她做这些的时候,心绪难平。她知道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御驾亲征?朝中必有此议,但他根基未稳,京城需要他坐镇。派遣大将?胜负难料,一旦有失……她不敢再想下去。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天色阴沉,似有雨意。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她低声吟诵着《诗经》中的句子,心中那份牵挂,如同这晦暗天色下的鸡鸣,虽微弱,却执着地响彻心底。 她走到窗边,望着紫宸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想必他仍在与重臣商议军国大事。她取出那张他批了“准”字的文书,看着附录上《梅梢月》的名字,指尖轻轻拂过。 她不能去打扰他,甚至不能通过“墨铃”送去只言片语的问候。此刻,任何一点来自后宫的非必要动静,都可能被解读为干扰朝政。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这书库之中,将这里打理成他最可靠的后方资料库之一,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支持着他,陪伴着他。 她回到书案前,铺开纸,却并非写信。而是凭着记忆,细细勾勒起北疆的山川地势、关隘城池。她的画工不算顶好,但方位、距离却力求精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对他有所帮助的事情。 夜深了,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着窗棂,淅淅沥沥。 紫宸殿内,李恪终于暂时结束了与将领的会议。他走到殿外廊下,任由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 玄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陛下,崔司籍……仍在书库,似乎在绘制北疆舆图。” 李恪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他望着尚宫局方向那一点在雨夜中格外温暖的灯火,仿佛能看见那个纤瘦的身影,正伏案疾书,眉宇间是与他一般的忧思与专注。 风雨如晦,前途未卜。 鸡鸣不已,此心同契。 他深吸一口带着雨腥气的冰凉空气,转身,重新走入灯火通明的殿内。案头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军报和决策,等待着他。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这重重宫阙之内,有一盏灯,始终为他亮着,有一颗心,始终与他一同,系于这万里江山,黎民安危。 这就足够了。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尺素传机,梅魄安疆 北疆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入紫宸殿,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帝国的神经。李靖用兵老辣,程咬金勇猛无双,唐军初战告捷,挫敌锋芒于凉州城外。然而,阿史那贺鲁狡诈,避其精锐,利用骑兵机动,不断袭扰粮道,蚕食外围据点,战事陷入胶着。陇右之地,烽烟四起,百姓流离。 李恪眉宇间的忧色一日深过一日。他深知,持久战于国库、于军心皆为不利。必须找到破敌的关键! 这日,他再次于深夜召见李靖派回的斥候都尉,详细询问前线地形、敌营分布、粮草囤积之处。那都尉虽尽力描述,然言语终究难以尽述山川之险要、地势之微妙。 李恪挥手让都尉退下,独自对着巨大的北疆沙盘凝神沉思。沙盘之上,山脉、河流、城池标注清晰,但那些细微的、可能决定战局走向的丘壑、密林、潜藏的小道,却无从体现。 “若有一幅更为精详的舆图……”他下意识地低语。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一角。那里,放着尚宫局今日例行送来的、已批阅返还的文书。最上面一份,正是关于书库新增藏书录目的呈报。他本欲随手搁置,目光却猛地顿住——在那文书附录的“杂项记录”一栏,极其不显眼地写着:“旧籍修补过程中,发现前朝斥候手绘北疆勘验草稿数帧,笔法粗陋,然于山川细节、隐秘路径颇有标注,已另行誊录整理,附于《边防舆地考》夹页,或可供参详。” 落款,依旧是那清秀的“崔芷柔”。 李恪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侧殿书库,无需内侍指引,径直找到那册《边防舆地考》。翻开厚重书页,果然在中间发现了几张新夹入的素笺。笺上所绘,并非工笔舆图,而是用极简练的线条勾勒出的地形地貌,笔触甚至有些稚拙,但其中标注的几处山谷坳地、干涸河床、林间猎道,却是官方标准舆图上绝无仅有的!更有一处,用朱砂极小地圈出了一个位于突厥大军侧后方的、名为“野马泉”的水源地,旁注:“水脉隐于沙下,水量颇丰,然地表难辨。” 这些细节,若非常年行走于当地的斥候或极擅观察、心思缜密之人,绝难知晓!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在战场上,或许就是奇兵突袭、断敌水源、扭转战局的关键! 李恪握着这几张薄薄的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仿佛能看到,在寂静的书库深处,那个女子是如何于浩瀚故纸堆中,敏锐地捕捉到这些被尘封的细节,又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其整理出来,以这种最不起眼的方式,送到他的面前。 她没有越矩,没有邀功,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在她职责范围之内,做到了极致。 “玄影!”李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臣在。” “立刻将这几分草图标示的地点,特别是‘野马泉’,以八百里加急,密送卫国公大总管!告知他,此乃前朝旧档发现,仅供参考,务必核实后再行运用!” “是!” 军令如火,玄影即刻领命而去。 李恪独自站在书库中,四周是沉默的书架与弥漫的墨香。他缓缓走到窗前,望向北方沉沉的夜空。有了这些细节,李靖用兵便能更加灵活,或许……真能找到破敌之机。 他心中那股因战事胶着而产生的滞闷,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冲散了些许。他再次看向手中那几张素笺,娟秀的字迹与简练的图画,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没有在他焦虑时送来只言片语的安慰,却在他最需要实质帮助的时候,送来了可能决定战局的关键信息。这份懂得,这份于无声处的支持,比任何温言软语都更撼动他的心弦。 他回到紫宸殿,重新审视沙盘,结合那几张草图标示,脑海中迅速推演出数种新的进军与袭扰路线。他立刻铺纸研墨,将自己的想法写成密信,同样以加急方式,送往北疆前线。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黎明。李恪毫无睡意,他走到那盆罗汉松前,松针苍翠,仿佛也沾染了几分沙场的气息。 他取过一张空白的花笺,沉吟良久,却并未写下任何关于战事或感谢的话语。最终,他只是用朱笔,在花笺的右下角,极轻极淡地,画了一枚五瓣梅花的轮廓,梅心处,留白。 这封无字却有形的回信,被小心地送回了尚宫局书库,夹在了那本《边防舆地考》中,属于她的那一页。 数日后,北疆。 李靖收到长安加急送来的密信与草图,展开一看,老迈却依旧锐利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抚掌大笑:“天助我也!陛下圣明,竟能得此详图!” 他立刻召集众将,依据草图所示,特别是那“野马泉”的位置,重新调整部署。一支精兵奉命悄然绕行,依图所示隐秘路径,直插突厥大军侧后…… 尺素传机,源于梅魄慧眼。 奇兵暗度,或可安定边疆。 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而远在长安宫阙之中的一缕梅香,其影响,已然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了铁血交织的沙场。 紫宸殿内,李恪等待着前方的消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投向了尚宫局的方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牵挂里,除了江山社稷,更添了一抹清冽而坚定的梅影。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捷报传京,梅影承恩 野马泉奇袭的成功,如同在北疆僵持的战局中投入了一颗决定性的石子。李靖率领的唐军精锐,凭借对隐秘路径和水源的精准掌握,不仅成功切断了阿史那贺鲁一部主力的水源补给,更趁其混乱之际,与正面进攻的程咬金部前后夹击,大破突厥联军于凉州以北二百里的赤水原。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长安,当信使高喊着“大捷!赤水原大捷!”冲入承天门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街巷奔走相告,酒肆茶楼欢呼震天,连日来笼罩在帝国上空的阴云,被这来自北疆的雄风一扫而空! 紫宸殿内,李恪手持捷报,逐字逐句地看完,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洪亮:“好!卫国公、卢国公,真乃朕之肱骨,大唐之柱石!传旨,犒赏三军!有功将士,按律厚赏!阵亡者,加倍抚恤!” “陛下圣明!”殿内侍立的臣子、内侍皆跪伏在地,山呼万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自豪。 胜利的喜悦如同暖流,涤荡着新朝初立的凝重。李恪的威望,随着这场关键性的大捷,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不再是那个依靠先帝遗志和重臣拥立的新君,而是凭借实实在在的功绩,赢得了军方和民心的强势帝王。 喧嚣过后,夜深人静。李恪独自坐在紫宸殿书房,再次拿起那份捷报,目光却落在了那份《边防舆地考》上。他轻轻抽出那几张夹在其中的素笺,指尖拂过那娟秀的字迹和简练的线条。若无这几张看似不起眼的草图,赤水原大捷,恐怕不会来得如此顺利,代价也可能更为惨重。 他沉吟片刻,并未再画梅花,而是铺开一张明黄诏书,亲自提笔: “咨尔尚宫局司籍崔氏,性秉柔嘉,才彰敏慧。典司图籍,克慎克勤;偶得遗稿,裨益军机。虽系职分之常,亦见用心之切。兹以军功论,特赐锦缎二十匹,明珠一斛,玉如意一柄,以示嘉奖。钦此。” 这是一道明发天下的恩赏诏书!将她的功劳,堂堂正正地公示于朝野。虽然诏书中只强调其“职分之常”、“用心之切”,将功劳归于“偶得遗稿”,巧妙避开了所有可能引人生疑的细节,但这份由皇帝亲笔书写、明旨褒奖的荣耀,对于一位五品女官而言,已是旷世恩典,更是最坚实的护身符!这意味着,她崔芷柔,是得了圣心、于国有功之人,任何人想要动她,都需掂量掂量。 诏书下达尚宫局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宫人们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但更多的是敬畏。苏德妃闻讯后,只是冷冷一笑,未再多言。陛下此举,态度已然鲜明。 崔芷柔跪接诏书时,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一片清明。她深知,这并非仅仅是赏赐,更是他将她牢牢护在羽翼之下的宣告。她恭谨叩首:“臣女谢陛下隆恩,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圣望。” 赏赐之物被送入她在尚宫局的居所。锦缎华美,明珠璀璨,玉如意温润生辉。她只是淡淡扫过,便命人登记入库,未曾多看。唯独在那柄玉如意的紫檀木盒底部,她发现了一枚极其隐秘的、新刻的松针纹样。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纹路,冰凉的触感下,仿佛能感受到刻痕的新鲜与那份无言的牵念。她将木盒小心收好,置于枕边。 当夜,“墨铃”再次飞来,带来的并非信笺,而是一小截带着清苦药香的干枯松萝(一种寄生于松树的药材),缠系着一块素白丝帕,帕上无字,只以银线绣了一弯新月,月牙处,缀着一颗极小的、与她所获赏赐中那颗最大明珠色泽相似的米珠。 松萝,寄松而生,取其依附与坚韧;新月米珠,呼应赏赐,感念其恩,亦寓“月圆有时”,期待团圆。 李恪收到此物,看着那在灯下泛着柔和光泽的米珠新月,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他明白,她懂他的维护,也接受了他的心意,并以她特有的方式,给予了回应。 捷报传京,帝心大悦。 梅影承恩,情意暗通。 前朝的胜利与后宫的暗涌,似乎都因这一来一往的无声交流,而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帝国的巨轮在李恪的掌控下,破开风浪,稳健前行。而那一缕深藏宫闱的梅香,在经历了风雨洗礼后,非但没有凋零,反而因这阳光雨露(帝恩)的滋养,愈发清雅动人,悄然融入这九重宫阙的肌理之中。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北疆战事虽暂告段落,但朝堂后宫,永远不乏新的波澜。随着李恪帝位的稳固,那个悬空已久、引人觊觎的后位,以及围绕着新君子嗣的纷争,也即将被提上日程。而身处尚宫局、已然进入各方视野的崔芷柔,又将如何在这新的漩涡中,自处,前行? 那柄玉如意下的松针纹,与丝帕上的新月珠,是否能指引他们,走向一个共同的未来? 一切,仍是未知。但至少此刻,捷报的余晖,温暖着宫墙内外两颗彼此守望的心。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紫毫破雾,青梅素心 北疆大捷的余韵尚在,长安城已悄然步入深秋。李恪并未沉溺于胜利的喜悦,反而以此为契机,大力整饬吏治,推行新政。他深知,一场军事胜利只能换来短暂的安宁,唯有国强民富,方能奠定万世基业。 紫宸殿的灯火,依旧常常亮至深夜。只是如今,除了军国大事,更多了关于赋税改革、水利兴修、科举取士的激烈讨论。李恪展现出惊人的精力与学习能力,他不仅虚心听取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重臣的意见,更能敏锐地抓住问题的核心,提出独到的见解。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辅政大臣的年轻帝王,而是逐渐成长为一位真正执掌乾坤的君主。 这一日,他正在批阅一份关于改革漕运税制的奏疏,此法旨在提高效率、打击贪腐,却因触及众多沿河豪强与官僚的利益,在朝中争议极大。奏疏文辞犀利,条陈清晰,直指时弊,署名是新任的漕运监察御史,一个名叫柳璟的寒门子弟。 李恪看得入神,此法虽略显激进,却切中要害。他提起朱笔,欲要批注,却发现御用紫毫笔的笔锋略有分叉,影响了书写。他微微蹙眉,并未唤人,只是习惯性地看向书案一角那盆罗汉松。 侍立一旁的内侍察言观色,立刻躬身道:“陛下,尚宫局前日呈报,言书库新理出一批前朝贡品湖笔,其中或有合用者,可要取来一试?” 李恪目光微动,点了点头。 不多时,内侍捧来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支材质、形制各异的毛笔。李恪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支紫檀木杆、紫毫为锋的笔,其毫色紫黑光亮,锋颖锐利,形制古朴大气。他取过笔,蘸墨试写,笔锋聚拢极佳,弹性适中,运转流畅,竟比他那支用了许久的御笔更为顺手。 “此笔甚佳。”李恪赞了一句,目光落在锦盒内侧一张小小的标签上,上面以清秀字迹标注着:“前隋内库遗物,紫檀紫毫,锋健而蓄墨,宜书诏令。” 又是她。李恪心中了然。她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以最不起眼的方式,送上他最需要的东西。这支笔,不仅合用,其“宜书诏令”的标注,更是暗合他此刻正在批阅关乎国策的重要文书。 他没有多言,只是用这支新笔,在那份漕运改革的奏疏上,力透纸背地批下了一个“可”字,并补充了几句关于具体实施需注意缓急、安抚受损者的朱批。笔锋所至,锐利果决,仿佛也带上了这紫毫破开迷雾的意味。 放下笔,他吩咐内侍:“将此笔留下,充作御用。告诉尚宫局,这批湖笔整理得不错。” 消息传到尚宫局,又是一阵小小的波澜。陛下亲用并褒奖了崔司籍整理的贡笔,这无疑是对她工作的再次肯定。崔芷柔听闻,只是平静地领命,继续埋首于她的书山卷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陛下对崔芷柔的几次三番的“另眼相看”,虽未逾矩,却已足够引起一些人的警惕与不安。尤其是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子、觊觎后宫高位的大臣,更是将这位沉静的女官视作了潜在的障碍。 这日午后,崔芷柔正在核对一批新入库的佛经典籍,德妃苏氏宫中的一名掌事宫女前来,说是德妃娘娘想寻几卷讲解《金刚经》的注疏。 崔芷柔依例取出几卷,那宫女却并不急着走,反而笑着搭话:“崔司籍真是好才学,不仅管着这么多书,还能帮陛下找到有用的军机图,如今连陛下用的笔都经您的手挑选,真是能干。” 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暗藏机锋。崔芷柔神色不变,淡淡道:“姐姐过誉了。整理书库是臣女分内之事,偶有所得,亦是侥幸。至于御用之物,更是内廷奉御之责,臣女不过是依令行事,登记造册而已,不敢居功。” 那宫女碰了个软钉子,又见崔芷柔态度恭谨,挑不出错处,只得讪讪地拿着经书走了。 待人走后,崔芷柔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叶子已开始泛黄的青梅树。青梅尚小,青涩坚硬。她想起进宫前,母亲曾忧心忡忡地对她说:“宫中人心似海,我儿此去,当如这青梅,守其本味,固其根本,莫要轻易为人所染,亦莫要……轻易交付真心。” 她明白母亲的担忧。帝王恩宠,如同镜花水月,今日可以因才学赏识,明日亦可因权势权衡而收回。她与李恪之间,那始于梅林、历经生死、藏于心底的情愫,在这森严宫规与权力倾轧之下,显得如此脆弱。 她不能依赖这份情愫,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负累。她必须守住自己的位置,守住这颗如同青梅般素净而坚韧的心。唯有如此,方能在这深宫中立足,方能……不负他那份艰难处境下的维护与懂得。 她回到书案前,重新拿起那卷未核完的佛经。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她所求不多,唯愿能如此经所言,无所执着,方能在这纷扰宫闱中,保持内心的澄明与安宁。 紫毫破雾,定策于朝堂。 青梅素心,守静于深宫。 前朝的改革与后宫的微澜,并行不悖。李恪用那支紫毫笔,批阅着一份份关乎国运的诏书,推动着帝国车轮滚滚向前。而崔芷柔,则在那方寸书库之中,以她的方式,守护着知识的星火,也守护着自己那颗不为风浪所动的素心。 他们如同两条并行的溪流,一条奔涌向前,汇成江河;一条幽深静谧,滋养一方。虽路径不同,却共同构成这帝国肌理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那颗尚显青涩的青梅,能否在未来的某一天,成熟落地,酿出醇香?无人知晓。但至少在此刻,它牢牢地挂在枝头,迎着秋风,固守着自己最初的滋味。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秋狩暗涌,梅枝折锋 北疆大捷的封赏余温尚在,秋狩大典的筹备已紧锣密鼓地展开。依循旧例,皇帝将率宗室、勋贵及文武重臣前往长安城外的皇家猎苑,既为操练兵马、彰显尚武精神,亦是联络君臣感情、稳定朝局的重要场合。此为李恪登基后的首次秋狩,意义非凡。 然而,猎场从来不只是弓马角逐之地,更是权力与阴谋的延伸。魏王李泰虽在春祭后势力受挫,沉寂许久,但其门下宾客、故旧并未完全消散。东宫旧人更是如同暗夜中的幽火,虽被压制,却未曾熄灭。此番秋狩,人员繁杂,地域开阔,正是某些人眼中不可多得的“良机”。 紫宸殿内,李恪听着玄影关于秋狩护卫布置的禀报,面色沉静。猎场外围由十六卫精锐布防,核心区域则由“青鸟”与百骑司高手混杂其中,明暗交错,看似天罗地网。 “陛下,魏王府近日采买了一批上等弓弩,名义上是为秋狩准备,但其数量……远超常规。”玄影低声道。 “盯着他们。”李恪指尖敲击着御案,“还有,永嘉郡王府那边,有何动静?” “郡王称病,不参与此次秋狩。但其世子李炜会代父出席,此人……与东宫一位被贬斥的属官过往甚密。” 李恪眼中寒光一闪。称病?是心虚,还是以退为进?让儿子出面,倒是撇得干净。 “重点监视李炜,以及所有与他接触之人。” “是!” 尚宫局,书库。 秋狩的相关典籍、仪注、往年记录也被调阅出来,以备咨询。崔芷柔在整理这些卷宗时,格外留意其中关于猎场布局、人员分区、以及突发状况处置的记载。她并非杞人忧天,只是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陛下如今威望正隆,却也意味着他成了更多暗箭的目标。 她在一份前朝的秋狩记录中,看到一则不起眼的记载:某宗室子弟因坐骑受惊,冲入密林,险些坠崖,事后查验,发现马鞍的肚带被人动了手脚。记录旁,有前人批注:“猎场之险,非止于猛兽。” 她的心微微一沉。有些手段,历朝历代皆同。 她无法直接提醒李恪,那会显得她干涉过甚,亦可能打草惊蛇。她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做到极致。她将这份记录连同其他几份记载狩猎意外的旧档,单独归类,标注清晰,置于容易取阅之处。若他或负责护卫的官员查阅至此,或能多一分警惕。 秋狩之日,天高云淡,旌旗招展。皇家猎苑之内,骏马嘶鸣,鹰犬腾跃,一派雄壮气象。李恪一身戎装,骑在通体雪白的御马“照夜玉狮子”上,英姿勃发,于高处俯瞰着麾下的儿郎们,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朝拜。 狩猎开始,号角长鸣。勋贵子弟们策马扬鞭,争先恐后地涌入丛林,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李恪并未急于下场,而是在李靖、程咬金等老将的陪同下,于视野开阔处观猎,不时对臣下的猎获予以嘉许。 一切井然有序。然而,崔芷柔坐在命妇观猎的席棚中,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远处那道醒目的白色身影,心中那根弦始终紧绷着。她注意到,魏王世子李炜并未像其他年轻人那般急于表现,反而带着几名随从,在不远处的一片地势略复杂的丘陵地带徘徊,似在搜寻什么特定的猎物。 午后,李恪终于起了兴致,在侍卫簇拥下,纵马入林,亲自挽弓,射中了一头雄壮的梅花鹿,引来一片喝彩。就在他欲策马前往下一处猎场时,异变突生! 侧后方灌木丛中,一道黑影猛地窜出,并非扑向李恪,而是直冲向李恪身侧一名持旗侍卫的马匹!那马受惊,人立而起,嘶鸣着乱冲乱撞,瞬间搅乱了严密的护卫阵型! 几乎在同一时间,“嗖嗖”几声极其轻微的弓弦响动从不同方向传来,数支明显淬了绿芒、并非狩猎所用的短小弩箭,如同毒蛇般,借着混乱的掩护,精准地射向李恪的坐骑“照夜玉狮子”的马腿与腹部!目标明确——并非弑君,而是惊马,制造混乱,甚至让皇帝坠马受伤! “护驾!”玄影厉喝一声,身形如电,挥刀斩落两支弩箭。其余“青鸟”侍卫也瞬间反应过来,或用身体阻挡,或挥兵器格挡。 但弩箭来自多个刁钻角度,又快又急,仍有一支漏网之鱼,眼看就要射入“照夜玉狮子”的前腿关节!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从旁里猛地冲出,竟是崔芷柔不知何时离开了席棚,出现在了附近!她手中并无兵器,只是奋力将怀中抱着的一卷厚实毡毯(本是用于铺设观猎座位)向前掷出! “噗!”弩箭大半没入毡毯,去势稍缓,但仍穿透毡毯,划破了“照夜玉狮子”的皮肤,鲜血瞬间涌出。白马吃痛,发出一声悲鸣,前蹄扬起,险些将李恪掀下马背! 李恪临危不乱,死死拉住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腹,稳住身形。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弩箭射来的几个方向。 “拿下!”他声音冰冷,带着滔天怒火。 混乱中,刺客们或是被当场格杀,或是咬破毒囊自尽,唯有两人被生擒。而那个最初惊马的“黑影”,则趁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炜站在不远处的丘陵上,看着这边的混乱,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随即迅速换上关切的表情,策马奔来:“陛下!陛下无恙否?” 李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未予理会,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因奋力掷出毡毯而跌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崔芷柔身上。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欲扶。 “臣女失仪。”崔芷柔避开他的手,自行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垂首道,“只是见那毡毯厚重,或可抵挡一二,情急之下,僭越了。”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仿佛真的只是巧合。但李恪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那双强作镇定的眼眸,心中已然明了。她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不顾自身安危,出现在这里,用这种看似偶然的方式,助他化解了危机。 “无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可有受伤?” “谢陛下关心,臣女无碍。” 秋狩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草草收场。回銮的路上,气氛凝重。经查,被擒的两名刺客,皆是江湖亡命,受人重金雇佣,对上线一无所知。线索,似乎又断了。 李恪回到宫中,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彻查魏王世子李炜及其随从今日所有行踪,并加强了对魏王府的监控。 夜色中,他独自立于紫宸殿外,手中捏着一小截在混乱现场发现的、被踩断的梅枝。那是崔芷柔今日簪在发间的饰物,在掷出毡毯时掉落折断。 梅枝折锋,暗箭难防。 素手掷毯,再护君前。 他将那截断枝紧紧握在掌心,冰冷的木质硌得他生疼。他想起她今日苍白的脸,想起她跌倒在地却迅速掩饰的模样,一股混杂着怒火、后怕与难以言喻的心疼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他不能再让她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有些风雨,他必须为她彻底荡平! 而那个隐藏在幕后,一次次伸出毒手的人,无论是魏王,还是东宫余孽,他都要将其连根拔起,绝不姑息! 秋狩的暗涌,彻底激怒了这头年轻的雄狮。一场更彻底、更残酷的清洗,即将来临。而那个一次次于危难中守护在他身前的梅影,也让他心中的那份情愫,变得更加沉重,更加……不容有失。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雷霆荡秽,梅魄何依 秋狩刺杀,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入冷水,彻底引爆了李恪压抑已久的雷霆之怒。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剪除羽翼,而是要直捣黄龙,将那些盘踞在帝国肌体深处的毒瘤,连根剜除! 紫宸殿内,气氛肃杀如三九寒冬。李恪面沉如水,眸中凝结着冰封万里的寒意。玄影跪伏在地,详细禀报着审讯结果与追查线索。 “陛下,两名被生擒的刺客,虽未吐露主使,但其使用的弩箭,经格物司查验,其锻造工艺、材质,与半年前兵部失窃的一批军械登记在册的特征完全吻合!而当时负责看守那批军械的库吏,正是魏王侧妃的一名远亲,已在事发后‘暴病身亡’。” “魏王府采买的那些‘超标’弓弩,其流向虽经多方掩饰,但‘青鸟’顺藤摸瓜,发现其中一部分,流入了京畿附近一处隶属于永嘉郡王府的田庄!” “另,惊马之‘黑影’,虽未抓获,但根据现场遗留的足迹与目击侍卫描述,其身形特征与魏王府一名豢养多年的江湖异士极为相似,此人尤擅驱兽扰马之术!” 一条条线索,如同冰冷的铁链,层层缠绕,最终都隐隐指向了魏王李泰与称病不出的永嘉郡王!即便没有直接指证李泰下令弑君的铁证,但这些环环相扣的关联,已足够构成谋逆大罪! “好!好一个魏王!好一个永嘉郡王!”李恪怒极反笑,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朕念及兄弟之情,宗室之谊,一再容忍,尔等却变本加厉,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当朕的刀锋不利吗?!” 他豁然起身,目光如电,扫过殿内肃立的几位心腹重臣与宗正寺卿:“传朕旨意!” “魏王李泰,勾结郡王,窥伺神器,屡行不轨,今更有秋狩刺驾之嫌!着即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圈禁宗正寺,严加审讯!魏王府一应人等,皆下狱候审!” “永嘉郡王,称病规避,暗藏祸心,私匿军械,勾结逆党,罪同谋逆!着削去宗籍,押解入京,与其子李炜一并交由三司会审!” “凡涉案官员、勋贵、府邸,无论牵扯多深,一律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旨意如同九天雷霆,轰然炸响!整个长安城为之震颤!魏王府、永嘉郡王府被重兵团团围住,抄家拿人,哭嚎之声不绝于耳。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顷刻间化为囚笼鬼域。朝中与这两府过往密切的官员,人人自危,纷纷上疏请罪,试图撇清关系。 一场远比萧瑀案更为酷烈、更为彻底的清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了整个上层权贵圈子。李恪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敢于挑战皇权、危害社稷者,唯有死路一条! 尚宫局,书库。 外面的血雨腥风,似乎被这重重宫墙隔绝。崔芷柔依旧每日埋首于书卷,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以及往来宫人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惶,都提醒着她,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她听闻了魏王被废、永嘉郡王被擒的消息,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从他们选择走上那条路开始,便应料到有此结局。她只是……有些恍惚。那个在梅林中与她论琴、在风雪夜来访、如今执掌生杀予夺的帝王,他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为酷烈,也更为……孤独。 她下意识地抚向发间,那里空荡荡的,那支折断的梅枝已不知所踪。或许,连同那日猎场上奋不顾身的冲动,一同被这宫廷的肃杀所淹没。 就在她神思不属之际,一名内侍匆匆而来,神色恭敬却带着一丝异样:“崔司籍,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前往紫宸殿偏殿见驾。” 紫宸殿偏殿?并非商议公事的外殿,也非日常起居的后殿,而是他偶尔休憩、召见极心腹之人的私密所在。此刻宣她前去…… 崔芷柔心中微紧,面上却依旧平静:“臣女领旨。” 跟随内侍穿过重重宫阙,来到紫宸殿偏殿。殿内不似正殿那般威严肃穆,陈设雅致,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李恪未着龙袍,只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不过数日未见,他似乎清减了些许,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更加……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臣女参见陛下。”崔芷柔依礼下拜。 “平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殿内侍立的宫人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沉默在殿内蔓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崔芷柔垂眸而立,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复杂难辨。 良久,李恪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日秋狩……多谢你。” “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臣女微末之举,不足挂齿。”她依旧用最标准的答案回应。 “微末之举?”李恪走近一步,目光紧锁着她,“若非你那卷毡毯,朕或许不会坠马,但‘照夜玉狮子’必废,场面必将更加混乱。你为何会恰好在那里?又为何……会带着那样一卷厚重的毡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问题,直指核心。那并非巧合。 崔芷柔心口一跳,知道瞒不过他。她抬起眼帘,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臣女在整理旧档时,见前朝多有猎场意外记载,心中不安。那毡毯……本是预备着,若陛下或哪位宗亲勋贵猎获颇丰,席地休憩时用以铺设,更为舒适些。”她将早有准备的说辞缓缓道出,将一切归于职责与本分,将自己的担忧与情急,深深掩藏。 李恪凝视着她,看着她清澈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与迅速恢复的镇定。他知道她在避重就轻,但他没有戳穿。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进骨子里。 “你总是如此……”他低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将一切做得滴水不漏,让朕……无从责备,亦无从……感激。” 他伸出手,掌心中,赫然是那截在猎场拾到的、断掉的梅枝。“这,是你的。” 崔芷柔看着那截枯枝,心中一涩,点了点头:“是臣女不慎遗失。” “朕替你收着了。”李恪将梅枝收回袖中,动作自然,仿佛理所应当。“此次清洗,牵连甚广。宫中……亦非净土。你身在尚宫局,虽职位不高,却也难免会有人将目光投向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提醒,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传唤你,不得干涉你书库事务。你……安心待在朕为你划出的这片地方,外面风雨,自有朕来抵挡。” 这是他能为她构筑的,最直接的屏障。将她与外界的一切纷扰,暂时隔绝。 崔芷柔心中巨震。他这是在……将她彻底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句:“臣女……遵旨。” “退下吧。”李恪挥了挥手,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 崔芷柔躬身,一步步退出偏殿。直到走出很远,她仍能感受到背后那一道深沉而复杂的目光。 雷霆荡秽,血洗朝堂。 梅魄何依?帝心难测。 她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从她脚边掠过。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庇护,却也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与这宫廷,与那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捆绑得愈发紧密。 未来是福是祸?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他将那截断梅收入袖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那根无形的线,已绷紧至极致,再无退路。 而她这颗飘摇的梅魄,在这滔天权势与深沉帝心的漩涡中,究竟该归于何处?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雪映丹墀,梅影独凭 雷霆清洗的余威尚在,长安城迎来了永徽元年的初雪。雪花纷纷扬扬,覆盖了朱墙碧瓦,也暂时掩去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朝堂之上,因魏王、永嘉郡王两大势力的彻底覆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幸存下来的官员们噤若寒蝉,办事效率却奇高,无人敢在这位手段酷烈的新君面前有丝毫懈怠。 李恪的权威,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后,真正达到了顶峰。他不再仅仅是先帝指定的继承者,而是凭借自身意志与铁腕,将整个帝国权柄牢牢握于手中的主宰。紫宸殿的诏令,如今已能毫无阻滞地通达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权力顶峰的风景,并非全然快意。奏疏依旧堆积如山,北疆需要安抚,新政需要推行,被清洗后空出的职位需要填补……更重要的是,那道被他强行压下、关于“赤阳散”与先帝死因的惊天秘密,如同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他皇室内部的龌龊与不堪。他变得愈发沉默,眉宇间常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疲惫。 他依旧每日会批阅由尚宫局整理送来的文书,偶尔也会用那支紫毫笔。只是,那盆罗汉松前的驻足时间,似乎更长了些。玄影依旧会禀报她的近况,无非是“崔司籍一切安好,仍在书库整理典籍”之类。他知道,她依循着他的“旨意”,将自己牢牢圈禁在那方寸之地,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这日雪后初霁,阳光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李恪处理完一批紧急军务,信步走出紫宸殿,立于高高的丹墀之上,俯瞰着被冰雪覆盖的重重宫阙。天地间一片纯白,肃穆而寂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尚宫局的方向。那片殿宇在雪中显得格外宁静。他忽然很想知道,此刻的她,在做些什么?是否也如他一般,看着这同一场雪?那日偏殿之中,她强自镇定的模样,那截被他收入袖中的断梅,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促使他迈开了脚步。他没有传辇,也未带过多仪仗,只带着两名贴身内侍,踏着积雪,穿过一道道宫门,朝着尚宫局走去。 尚宫局的书库,因皇帝的突然驾临而瞬间陷入了紧张的寂静。宫人们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李恪挥手让他们退下,独自走入那弥漫着墨香与陈旧书卷气息的库房深处。 崔芷柔正站在一架高高的梯子上,伸手去取顶层的一卷古籍。听到脚步声,她低头望去,见到那抹玄色身影逆光而立,不由得微微一怔,险些失足。她定了定神,小心地从梯子上下来,拂去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依礼跪拜:“臣女不知陛下驾临,未能远迎,死罪。” “平身。”李恪的声音在空旷的书库中显得有些低沉。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四周。书库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各类典籍分门别类,标识清晰。空气里,除了书卷的陈旧气息,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熟悉的冷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身上。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青灰色宫装,未施粉黛,墨发只用一支普通的玉簪松松绾起,比起宫宴命妇们的珠翠环绕,更显清丽脱俗,却也……更添了几分距离感。 “朕随意走走。”他淡淡道,视线掠过她刚才欲取的那卷书,“那是何书?” “回陛下,是《西域风物志补遗》,前朝孤本,略有残损,臣女正准备取出修复。”她垂眸答道,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嗯。”李恪应了一声,一时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质问她那日的举动?已然问过。关心她的安危?旨意已下。寻常的问候?似乎又显得多余而刻意。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窗外积雪压断枯枝的轻微“咔嚓”声,偶尔传来。 崔芷柔能感受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复杂,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别的什么。她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他为何而来?仅仅是为了“随意走走”? 李恪也察觉到了这沉默的尴尬。他身为帝王,习惯了臣下的战战兢兢与揣摩上意,却在她这片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前,感到了一丝无措。他忽然发现,即便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却似乎无法轻易打破她为自己设下的心防。 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那株覆雪的老梅,枝干虬结,在冰雪中默然挺立。 “今年的雪,很大。”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是。”崔芷柔轻声应道,“瑞雪兆丰年。” 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李恪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好生当差。”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迈步离开了书库。玄色衣袂在门口带起一阵微寒的风。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庑尽头,崔芷柔才缓缓直起身,走到窗边。窗外,他离去时留下的脚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见,深深浅浅,一路延伸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紫宸殿。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窗棂,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方才存在过的气息。他来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了一会儿,留下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走了。 可她分明能感觉到,那平静表象下涌动的暗流。他的疲惫,他的孤寂,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牵念。 雪映丹墀,帝踪罕至。 梅影独凭,心湖微澜。 她收回手,重新走回那排高大的书架前,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只是心境,却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全然平静。 他划定了界限,她便守在界限之内。可当他主动踏入这片界限,所带来的涟漪,却并非她所能控制。 这深宫之中的雪,看似纯净,却能掩盖一切,也能映照出许多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而她这株试图在墙角默默生长的寒梅,似乎再也无法完全避开,那来自九重宫阙最深处,炽热而复杂的目光。 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迷茫,也更加……令人心悸。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宫宴波澜,梅香入酒 年关将至,宫中依例筹备除夕宫宴。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操办得格外隆重。不仅宗室勋贵、文武重臣需携眷出席,连久不露面的几位太妃、以及一些有头脸的命妇、女官亦在受邀之列,以示皇恩浩荡,与民同乐。 尚宫局也忙碌起来,负责整理宴会所需的礼仪典籍、拟定席位次序、核对贡品清单等琐碎事务。崔芷柔作为司籍,自然也参与其中。她依旧沉静,将分内之事处理得妥帖周全,不出一丝差错。 宫宴当夜,太极殿内灯火辉煌,笙歌鼎沸。御座之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派盛世华章。李恪端坐龙椅,接受着百官和命妇的朝贺,神色平和,偶尔与身旁的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低语几句,尽显帝王气度。 崔芷柔的位置在女官席次中,不算起眼,却也能将殿内情形尽收眼底。她垂眸静坐,并未过多打量,只是恪守着礼仪,偶尔抬眼,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掠过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他穿着明黄龙袍,在璀璨灯下愈发显得威严尊贵,仿佛与她记忆中那个在梅林论琴、在风雪夜来访的男子,已是云泥之别。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一些宗室子弟开始献上贺词,或是展示才艺,以博圣心。轮到一个与魏王府略有姻亲关系的年轻郡王敬酒时,他言语间颇多谄媚,最后竟话锋一转,笑道:“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威加海内,实乃万民之福。只是……这后宫空悬,中宫无主,终究是社稷之憾。臣闻苏德妃贤良淑德,又抚育公主有功,不知……”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了御座,也有一部分,隐晦地扫过了女官席中的崔芷柔。苏德妃坐在妃嫔首位,闻言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故作羞怯地低下了头。 立后之事,如同潜藏的暗礁,终于在这觥筹交错的盛宴上,被悄然触及。 李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淡了几分。他并未立刻回应,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全场,在触及那道青灰色身影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见她依旧垂眸静坐,仿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 他放下酒杯,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立后乃国之大事,关乎宗庙社稷,岂可儿戏?朕自有主张,不劳郡王挂心。” 那郡王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青白交加,讪讪地退了下去。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内侍省总管适时地宣布下一项流程——由尚宫局进献本年新整理、修复的珍贵典籍名录,以示文教昌隆。 崔芷柔依令起身,捧着准备好的锦册,步履沉稳地走向御前。她低着头,却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好奇的,甚至……带着敌意的。她深吸一口气,将锦册高举过顶,声音清越而平稳地诵读着名录,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当她念到“前朝乐谱孤本《梅梢月》,损毁严重,历时三月,修复完毕”时,御座之上的李恪,眸光微微一动。 名录诵读完毕,崔芷柔正欲退回席位,李恪却忽然开口:“《梅梢月》……朕记得,此曲颇有古意。崔司籍既已修复,想必对其韵律亦有研习?” 崔芷柔心中微紧,恭敬答道:“回陛下,臣女略通音律,修复过程中,确曾揣摩其调,然未敢言精通。” “无妨。”李恪语气随意,“今日宫宴,正当雅乐助兴。便由你,以此曲,为朕与诸位爱卿助兴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让一位五品女官,在如此重要的宫宴上独奏?这已不是简单的赏识了!苏德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位有心攀附的妃嫔更是脸色难看。 崔芷柔也愣住了。她抬眼,对上李恪那双深邃难辨的眼眸。他这是……要将她彻底推到风口浪尖?还是……另有深意? 她没有选择。只能敛衽一礼:“臣女……遵旨。” 内侍迅速抬上琴案,放置在大殿一侧。崔芷柔走到琴案前,坐下,净手,焚香。整个过程,她始终垂着眼帘,屏蔽了周遭所有纷杂的视线。 当她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时,殿内最后一丝窃窃私语也消失了。《梅梢月》的清越琴音,如同冰泉滴落,悄然响起。初时细微,继而婉转,如寒梅初绽,暗香浮动;中段清冷孤高,似梅枝映雪,风骨铮然;尾声处,余韵袅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与坚韧,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守望。 她的琴技并非登峰造极,但指法干净,情感内敛而真挚,将那曲中梅魂的孤傲与清寂,演绎得淋漓尽致。殿内众人,无论懂琴与否,皆被这清冷的琴音所摄,一时静默。 李恪静静听着,目光落在那个抚琴的身影上。灯火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眼前的琴。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崔府梅林中,以琴音与他相交的少女。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片刻的寂静后,李恪率先抚掌:“好!此曲清越,恰合今夜雪景。崔司籍,有心了。” “陛下谬赞。”崔芷柔起身,再次敛衽一礼,退回席位。自始至终,未看任何人一眼。 经此一曲,再无人敢轻易提及立后之事。宴席继续,但所有人的心中,都留下了一道清冷的琴音,和一个令人捉摸不定的帝王心思。 宫宴波澜,因一曲《梅梢月》而暂息。 梅香入酒,帝心莫测。 崔芷柔知道,从今夜起,她再也无法完全隐匿于这深宫之中。那曲琴音,已将她与御座之上的那个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也让她成为了无数目光的焦点。 前路是更加汹涌的暗流,还是……他终于为她铺就的,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她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冰凉的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一路灼烧至心底。 喜欢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