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在柯南世界摸鱼》 第1章 第 1 章 诸伏樱明慢悠悠走出警视厅大楼,稍稍眯着眼迎着清晨的阳光走向警视厅大楼附近的小吃店,她远远已经看到高木涉的车停在那里。 今天是她从交通部转来搜查一课的第1天,她刚办完交接手续,就被目暮警官—她这段时间的新上司告知,有任务要去现场,让她搭乘高木涉的车过去。 考虑到搜查一课人均加班狂魔,她也不好像以前在交通部那样踩点上班晃悠过去,诸伏樱明加快步伐,到十几米左右的位置还一边走一边朝高木涉挥手致意。高木涉也从车窗探出头朝她点头,挥手示意,正当诸伏樱明为这良好的同事关系开端而感到开心的时候,高木涉突然脸色一变,远远的说了句话,便缩回脑袋,点火,松手刹,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警视厅那白色的公务车“嗡”地一声就出现在十几米开外。 诸伏樱明维持着刚刚走路的惯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嗯?咦咦咦?”等等,不是,他就这样把车开走了,留下不知道地点的她吗?说好的良好同事关系呢? 眼看着汽车马上要走远,诸伏樱明也顾不得自己满头的问号,将精心准备的西装外套和手提包往行道树边随手一扔,便匆匆追了上去。 “等等,高木前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诸伏樱明一边疯狂追赶汽车,一边大声喊着,说到后面她生怕高木涉听不到还大吼出来。 高木涉本市专心开车,追随着那辆前几天被搜查一刻确定为珠宝失窃案重大嫌疑的车辆,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新来的同事,但公务要紧。不过现在,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人在叫他,高木涉转头想看一眼后视镜,哪知一转头就看到在一旁人行道上一边跑步一边朝他挥手喊叫的诸伏樱明。 新同事?他不是叫她在原地等一下吗?不,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她是怎么靠两条腿追上自己这辆已经开到120码车速的车子?这真的是人类吗?高木涉看看自己时速表上的指针,又看看车外一直跟着的诸伏樱明,开始陷入对人生的怀疑。 车外的诸伏樱明也顾不得形象,不断叫喊着高木涉的名字,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见到他终于注意到她,高兴的等他回答。她现在刚到搜查一课,既不知道工作地点,也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高木涉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也平复下心情,眼看着前面马上就要进入高速公路,虽然不知道新同事为何着急找他,但现在他也不方便翻找早上目暮警官给的新同事号码再打电话沟通,而且想到新同事一个女孩子都放下面子,一路上毫无形象的跟着车又喊又叫。高木涉遍野放下自己心中的负担,大声吼着和诸伏樱明说:“同事,你有什么事?”。 诸伏樱明也看到高速路口,她省去所有敬语和多余的情况描述:“我现在干嘛?”说完,她就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对,好像她主动要求跟着抓捕罪犯一样。这可不行,格斗课她很差的。 好在高木涉也是从新人什么都不懂的时期过来,马上理解她的意思,没等诸伏樱明找补,就回答:“原地等…” 话音未落,他已经驶入高速。 由于汽车先一步离开,诸伏樱明还是被扬起的汽车尾气喷了个正着,她不爽的抹了把脸,但踩着朝阳照在行道树叶上落下的斑驳光影时,心情又不由得飞扬起来。听说搜查一课一天到晚都在加班,虽说她是为了将诸伏景光从危险的卧底生活中解救出来,但打架她也不在行,侦查她也不擅长,他们家又有奇怪的总是会遇上事件的体制,到时她肯定是加班到最晚的一个,现在居然还能在这种紧张生活开始的第1天就能找到机会摸鱼,诸伏樱明相信,这一定是个好的开始,她以后也一定能找到好侦探帮她工作。 她懒洋洋地走到刚才扔下的手提包和外套面前,正欲伸手去拿,一阵猛烈的风刮过,一双男人的手先她一步捞起精致的手提包。拿了手提包的是一个戴着头盔,开着摩托车的男人,他“嗖”地飘过。 是飞车党!他们最喜欢开着摩托车,趁行人不注意,就快速的抢走他们的手提包。 诸伏樱明以前当交警的时候也曾经抓过几个这样的飞车党,不过那时她是开着小轿车强行截停他们的。现在以她的速度,追上那个飞车党是可以,但她现在没有装备在手,追上后大概率会被反杀。她踌躇了一会,包里是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但那是她刚买、第1次拎出来的包,为了在搜查一课的初见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如果是刚刚她去追车,中间被人偷了,她也能接受,最多就是顺路去警视厅再做个笔录。但现在,明明东西都没丢,就是在她面前被抢走,诸伏樱明觉得不能接受。不行,她得把那个包拿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行道树掉落下来的树枝树叶都拿在手上,追上了那个要拐弯的飞车党。 戴头盔的飞车党男人本以为早就甩下了这个远远落在后方的女人,哪知道她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就出现在他身后,还嚷嚷着把手提包还给她。飞车党男人被这种快得离谱的速度惊到,本想驶入旁边大车道的摩托车一下方向没把握好,栽倒进了一个小巷,好在他开摩托车多年,很快又恢复了平衡,再加上他对这个小巷的熟悉,七拐八拐间车速竟也开得飞快。但这也没有甩开诸伏樱明,每当飞车党男人以为她会被甩开,没一会儿她又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还不断朝他扔各种垃圾,先是树枝,后面还有巷子里人们吃剩的鸡骨头、臭袜子等等。飞车党男人心中暗道倒霉,不过就是抢了个手提包,甚至都还不是从别人身上抢的,而是从地上捡的,竟也能引得这女人不依不饶,他本来还想靠着摩托车的动能甩开这女人,谁知道这女人仿佛不会累一样,他摩托车都跑得快没油了,但这女人速度始终未减,一直紧紧跟在后面。另外他也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追飞车党要回包的时候,还要使用这种不痛不痒弹侮辱性极强的攻击。不过他不知道,其实这种攻击是可行的,主要是诸伏樱明没有她两位兄长的怪力,要不绝对可以把飞车党男人从摩托车上砸下来。 “啧,包还你,别扔了!”飞车党男人恶声恶气地扔下一句。他随意将包往后一扔,也顾不得包的落点在哪里,就一拧摩托车把手,是图借诸伏樱明去捡包的间隙逃开。 只是他没想到,扔包的效果好的有点出奇,包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正中诸伏樱明左肩,疼得她当下“嗷”得一声捂住肩膀蹲下。眼看戴头盔的废车党男人马上就要逃走,被反向打击的诸伏樱明这时却不想轻易善罢甘休了,她大吼一声:“警察!不许动!” “条子居然也敢这样侮辱我!”诸伏樱明还没理解她到底怎么侮辱他了,飞车党男人就眼神一立,调转车头朝她冲去。 诸伏樱明没想到有人会如此一点就炸,都不知道碰到他哪个点,说翻脸就翻脸。好在她对自己的武力值有充分认知,之前追的时候也没有靠的太近,这会儿倒是方便逃开。可她跑了两步便感到自己好像跑不动,周围的巷子景色没有丝毫变化。 “哼!”一声低沉的冷哼从诸伏樱明头顶传来。 “警察?!”诸伏樱明听到背后拎着她的高大男人用不屑的语气嘲弄的说。 飞车党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又钻出这么一个高大的银发男人,不过他之前被诸伏樱明扔各种脏臭垃圾的怒气还有诸伏樱明最后想抓他的行为都让飞车党男人生气到极点,他也顾不得这个多出来的银发男人,红着眼睛扭动车把手:“混蛋!都是一群混蛋!” 拎着诸伏樱明后衣领的男人嗤笑一声:“没用的废物,只会欺负弱小者来获取心理平衡吗?” 啊啊啊,摩托车要撞上来了喂,大哥你还搁这感叹什么呢?诸伏樱明在内心土拨鼠尖叫。事实上,内心的恐惧让她也确实真的尖叫出声:“大哥你不跑倒是松开我让我跑啊啊啊!”最后那几个字她叫得简直要破音,因为拎着她的人突然跳了起来,在空中进行了一个360度的回旋踢,一脚将飞车党男人和他的摩托车一起踢飞出去,然后飞车党男人一头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诸伏樱明被放下的时候有点懵,又有点晕得想吐。她趴在地上捂着喉咙忍着想吐的感觉时,就听刚刚那个拎起她妨碍她逃跑,最后又救了她的银发男人用着冷冽又带点磁性的烟嗓对她说:“既然是医生,就少对不该你管的事那么上心,以你的身手小心有天丢了小命。” 第2章 第 2 章 医生?他怎么知道她上辈子是医生的?还是说这些年在医科大学读书,他认错了?诸伏樱明满心疑惑。不过虽然这个男人每每一开口,他的气势和说话语气冷冽的让人犹如置身严冬,但诸伏樱明敏锐的从他的话中品初几分语重心长,所以她还是想认真询问一番对方何出此言。诸伏樱明清了清嗓子:“请…” “叮铃铃”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也打断了诸伏樱明开口想说的话,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便毫不犹豫地摁灭它。 她仰起头认真看向这个在她印象中从未见过的男人,重新开口:“请问…”这次她依然没有问完,“叮铃铃”尖锐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划破了巷子里的宁静,诸伏樱明低头一看,还是刚才的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她没有选择挂断,而是憋着一股被人打断了说话的怨气,不情愿的按上接通按键。 “喂,哪位?”诸伏樱明颇有些语气不善地开口,但出于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她最后还是加上了一句,“这里是诸伏,请问什么事?” “诶?不是花开院吗?”话筒对面的男生显得有些惊讶,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打错电话了,抱歉抱歉。” 说着,对方便准备挂电话,诸伏樱明这时有些听出对面熟悉的男生是谁了,她赶忙拦住对方要挂电话的举动:“不是,前辈,是我是我。你没打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电话,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来着。” 电话对面的高木涉这时也有些听出诸伏樱明的声音了,不过因为早上大家相互喊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失真,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而且想到诸伏樱明刚刚说的话,他有些迟疑地想做进一步确认:“你刚刚说你是诸伏…” 诸伏樱明听过太多这类的询问,闻其贤,便知其意:“啊哈哈,人在社会上混,总是有点花名的。”她不想在转科室上班第1天就和同事讨论她当年的中二病行为,赶紧换了个话题,“话说前辈,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到了吗?” “啊,是的。我已经到我们今天早上约好的地点了,不过没有看到你,只看到你的外套在树边,问了小吃店老板娘,她说你去追飞车党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所以我问了目暮警官你的电话,响着你是不是需要帮助。”高木涉果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关心自己的新同事目前境况。 “谢谢前辈,我这里飞车党已经被人抓住了,我等下报警,麻烦稍等我一下。我现在在刚才那个小吃店前面路口左转的小巷子进去的B路十巷的DC4896号前面几米的垃圾桶处。我很快就赶到的,麻烦等等我。”诸伏樱明没等高木涉挂断电话,便飞快地报上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她没好意思在一个可以没用一招就制服她,轻易就能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她,然后刚刚还轻松一脚就制服了飞车党的高武力值男人面前说自己这种弱鸡是警察的事。她可是还记得刚刚这个男人是怎么不屑的说出警察两个字,万一对方因为她的弱鸡对警察这个团体更加厌恶,又或是本来就对警察心存恶意,那就麻烦了。 诸伏樱明匆匆挂断高木涉的电话,做势要拨报警电话,但中途又放下手机,连珠炮一般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尽数问出:“请问您怎么知道我是医生的?您是有在哪里见过我吗?你说的不该好奇的事情是什么呢?是说今天过来追飞车党的事情吗?” 说着,她脑中灵光一闪:“啊,请问您是推理出来的吗?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侦探吗?我可以有幸加上您的联系方式吗?” 诸伏樱明越说语气越激动,她忽然想到,如果结识了一个侦探朋友,那她在搜查一课的破案工作岂不是有指望了?这简直就和作业太多时,有人可以帮忙分担一部分作业那么让人快乐。 银发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众多问题,只挑了第1个和最后一个简单答道:“你的手指上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刚才用消毒湿巾擦手的时候采用了医院里常用的洗手法,一共洗了三遍手。”然后雨不带一丝停顿地接着说,“我的电话是988xxxxxxxx3,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可以打我电话。” 诸伏樱明有些惊讶他居然真的会直接给她联系方式,不过她很识趣的快速将这个号码记录在手机中,眼看着银发男人很快就要离开,她赶忙叫住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您好,我是诸伏樱明,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有事打电话就行。”银发男人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冷淡地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等诸伏樱明有所反应,便径直大踏步离开了。 诸伏樱明见状,也不在多说什么,她这边还有一个等待被逮捕、刚刚被银发男人一脚踢晕的飞车党男人,她得在这里等着高木涉过来收场—假如高木涉不笨的话。 确实如她所料,没过几分钟,高木涉带着一众搜查一课同事来了,再简单和诸伏樱明了解情况后,他们七手八脚地将飞车党男人铐起来。后面事情就不需要她参与了,警视厅对于这类犯人自有一套流程。 这边的抓捕工作才刚告一段落,高木涉就在目暮警官的催促下又带着诸伏樱明马不停蹄地赶往目暮警官之前说的任务现场,杯户大酒店。一到现场,高木涉就连连向目暮警官告罪,详细地说了自己和诸伏樱明这一路上遇到的案件。目暮警官听着高木涉眉飞色舞的讲述,皱了皱眉,心道自己这手下还是需要更多的磨练,年轻人心性还是跳脱了些。他打断了高木涉的长篇大论:“高木,花开院,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既然到了现场,就搜查一下都有哪些线索。被害人是盆景珠宝社的社长,43岁男性,遇害时间大概是7:30~8:30之间,因为酒店监控拍到他在7:30以前和这5个社员在一起吃饭喝酒,后面的一个小时一直不知所终,直到8:30的时候有人报警,发现坠楼的被害人。根据检验科检查,坠楼并不是造成他致命伤的唯一原因,他身上还有一道细长的刀痕,但是我们搜寻了这一片地区都没有发现符合形状的物体。” 诸伏樱明摸了摸听到目暮警官的话后,,因为有些害怕而有点发冷的手臂,不过她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严肃了面色和高木涉齐声应:“是!” 虽然搜查环境课程在警校时期有教过,但在交通部待了几年,她实在有些记不清了,诸伏樱明一边去各种角落查看摸索,一边悄悄瞄着高木涉的动作,尽力使自己的动作看上去和他一样规范。 “好了,高木,花开院,你们搜查的如何?”目暮警官走过来询问。 高木涉戴着检查用的白手套专业地将政务都封进透明的政务袋,随后站起身,严肃着脸,率先回答目暮警官的问题:“会社一起喝酒的房间都搜查过了,这里的电话线断了,房间角落里的灰尘有挪动过的痕迹,但是整个房间没有挪动的东西,被害人曾经喝过的酒杯杯沿有苦杏仁味,怀疑存在□□,需要进一步送检才能够确认。另外,被害人坠落前的那个房间窗沿上有血液反应,窗户的边缘有手掌印,不过这个大小和被害人手掌接近,需要收集指纹确认是否与被害人一致。” 听到高木涉如此条理清晰的搜查结果和猜想,目暮警官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手下只要稍稍培养还是很优秀的。不过他面上不显,将目光又转向诸伏樱明,想听听她的意见。 诸伏樱明忽然遭到上司投来的注目礼,还是在她并不熟悉的领域发出提问,她紧张地鼻尖都有些出汗了。诸伏樱明咽了口口水稍稍湿润了自己发干的喉咙,清了清嗓子,说:“这两个房间我也看过了,发现的情况和高木前辈的一样,不过我还在垃圾桶里看到二十几瓶不同品种的酒。” 诸伏樱明嘴上说着,还一边瞄着目暮警官的脸色,衷心的希望他既不要对自己这个走后门进来的交通部长工龄同人有太高的期望,又不会对第1天转过来上班的她有太坏的印象。同时,出于这边的社交礼仪,虽然论工龄她长于高木涉,但在这个方面先入行的高木涉在这里的说法已经算是她的前辈,所以她还是有好好的按照这边的社会习俗来称呼高木社。 目暮警官沉吟片刻,感到以现有的线索还是很难将事件串成线,而且最关键的凶器还没找到。他让高木涉诸伏樱明二人跟上,走进嫌疑人所在的房间:“现在你们再说一遍,你们昨天晚上都在一起干什么?聊什么了`?然后今天早上的7:30~8:00你们都在哪里?有谁可以为你们作证?” 靠近门边的男人开口道:“刚才说了,我叫山中福原,是左边社长的社员,前几天我和社长出去谈成了一桩生意,因为我已经一段时间都没有谈成生意了,那天其实是社长想帮助我,所以才将他本来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商谈再带上我一个,所以这次社长说要大家社员间相互喝酒聚一聚,虽然我不想熬夜喝酒,但碍于之前社长的帮助,所以还是来了。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像以前聚会那样大家一起相互表扬一下双方功绩,然后喝喝酒。后面7:30的时候左边社长说要去上厕所,我当时因为之前喝太多酒,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就没想太多。没想到…”山中福原说着,开始长吁短叹,似是对左边社长的遭遇而十分同情。 诸伏樱明听着几位嫌疑人絮絮叨叨他们的经历,中间还时不时夹带点私货,比如左边社长是个多好的人,真是太遗憾了,他怎么会这样云云。不过当他们开始描述昨晚的酒会,就开始众说纷纭了,古人中除了最先开口的那个男人山中福原,其他人纷纷曝别人的黑料,一会儿是二井科,一个一脸凶相,身体壮实的年轻男人,说田中一郎嫉妒社长有生意不带上他,一会儿田中一郎说山治惠子已经是个已婚身份,昨晚喝酒却被社长借着敬酒的名义悄悄被摸手搂腰,肯定怀恨在心。总之,不知怎么,这几人忽然就陷入相互扯头花的情景,而且爆出的瓜之大,让旁听的诸伏樱明不禁感叹: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可比艺术精彩多了。不过,她很快就对这几人相互曝光的信息失去处理能力,她已经记不清这几个人谁叫什么名字了,只能记得这几个人都有提到昨晚喝酒太多,以至于早上见到左边社长出门的时候具体情形记不太清。 诸伏樱明放空思绪,眼神木愣愣的望向前方,心中暗道:难怪交通部的同事都说,搜查一课的人都对八卦无感,跟他们说八卦很少有能引起他们情绪波动的时候。敢情人家这是天天在工作现场听八卦,一天听到的八卦都能有他们一个月吃到的瓜那么多了。 “花开院,他们刚刚说的你都听了,你怎么看?”目暮警官先是挥手打断了那5人的争辩,然后走到他的两位手下面前,轻声询问。这一次他选择先问诸伏樱明,想看看这个新手下的思路如何。 诸伏樱明觉得不如何,她有点心虚,但又觉得明明刚才她和高木涉两人都走神了,要抓也是一起抓,不至于单拎着她一人吧?她刚才听到高木涉低声说了句:“安室先生。”这个名字不是那5人中任意一人的名字,所以诸伏樱明很确定,刚刚高木涉一定也走神了。不过上司的话,她也不能不答,哪怕答的尽是废话也得上,诸伏樱明想了想,试探性地说:“刚刚那5人说因为自己喝的比较多,所以不确定左边社长出门的时间,但是揭穿同事的时候,又说的一清二楚,说明他们当中有人在说谎。” 说完,诸伏樱明生怕目暮警官问她觉得谁在说谎,又补充道:“不过我才疏学浅,不知道他们究竟谁在说谎,又是哪里在说谎,目暮警官您是多年的老练刑警,您一定能看穿他们的谎言,知道他们中谁是凶手,只是我们现在苦于还没有找到凶器,只要能确定凶器就可以给凶手定罪了。” 虽然诸伏樱明说的话中间跳过了很多步骤,但她有一点说对了,得找出作案道具。目暮警官略一思索,决定自己在这坐镇看着5位嫌疑人,高木涉和诸伏樱明去酒店的其他途经房间看看有没有作案工具线索。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吩咐了两个手下。 可诸伏樱明哪里知道常规这样大范围的搜索该如何进行,她用汗湿的手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号码,在心里下定决心。 一离开目暮警官视线范围,她就和高木涉说了自己要去厕所的事情,然后也顾不得高木涉微微泛红的脸颊,捏着手机一溜烟跑去厕所隔间了。 关上门,她马上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大哥诸伏高明的手机号。电话接通,也顾不得寒暄,她劈头盖脸的就将现在的情况、需要的侦查手段、如何进行破案思考的疑惑一股脑尽术塞给她大哥,想像大雄一样马上受到哆啦A梦的指点。 诸伏高明上着班,忽然收到妹妹关于这类问题的求助电话,也倍感无奈。但他还是尽力用简洁的语言回答了妹妹。 诸伏樱明收到及时的场外支援,心情颇好,她挂断电话,用力将抽水键使劲一按—没按动,再按,还是没按动。她有些疑惑了,这么大的酒店,按道理说不应该啊?她掀开水箱盖子,发现里面有个装着U盘的小塑料袋堵住了下水口。虽然觉得这种东西是作案工具的可能性不太大,但如果真的是误打误撞,遇到与案件相关的事情呢?诸伏樱明有点嫌弃的用纸巾包着塑料袋将它和手机一起放入口袋,然后放心地摁下冲水键,她习惯做戏做全套。这次水流终于喷涌而出,将厕所冲刷得更加干净。 诸伏樱明放松地拧开厕所隔板,一开门,就看到隔壁同样刚冲完厕所走出来的金发男人。等等,男人?她握住厕所隔板的手微微发抖,便看到那个男人也刚好听到声音,转过头与她对上视线。 第3章 第 3 章 诸伏樱明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手中的门把手,又看看刚刚和她对上视线的金发男人。 救命!二哥我好像看到你的好朋友进了女厕所!诸伏樱明在心中呐喊。虽然她二哥诸伏景光和他好友降谷零自从警校毕业后就没在收到消息或者见到人影,并且前段时间她在交通部工作途中遇到打扮完全不同和气质完全不同的诸伏景光,还假装不认识她,估摸着是去危险势力当卧底,这也是她现在转到搜查一课的原因,但诸伏樱明可以对自家人做出准确预判,却预判不了不熟的降谷零。几年没见,她觉得降谷零也不是没有可能经过时间的洗礼变成了一个会进女厕所的变态。只不过她现在看着金发男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与她对视,又开始有点不确定起来,到底降谷零是这个变态,还是她无意间成了那个变态? 诸伏樱明现在很想跑到厕所外面看一眼标牌,究竟是她走进了男厕所,还是他们警校优秀毕业生降谷零走错进了女厕所?正当她在这疯狂的头脑风暴中迟迟不敢率先走出那个她唯一能用来规避尴尬的厕所隔间时,厕所大门被人推开了。 “安室先生?你刚刚说来上厕所…”高木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厕所大门,便看到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傻站着。 … 以前警校成绩第一的优秀毕业生降谷零,现在名为安室透的金发男人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终于还是僵硬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又做好表情管理:“是高木警官啊,你是来找我看着房间的吗?我现在可以过去了。”他无比自然地走向高木涉,试图跳过让诸伏樱明尴尬的话题,顺便用身体稍稍挡住高木涉过于直白的目光。 高木涉…高木涉的内心很慌,他的内心有1万句惊叹想说,但又不敢出声,生怕破坏了刚刚这诡异的宁静。他现在很想掏出手机搜索一下论坛:我只是想叫个信赖的侦探帮忙看着,结果男侦探和女同事在男厕所相遇,而我见证了这一切,请问我现在该怎么办?天啊,高木涉想想这一切都替他们二人尴尬。另外他也很想退出到外面厕所,再确认一下这里到底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这时忽然听到安室透的话语,他震惊的大脑暂时还没恢复运转,只能木讷的出声:“啊,是的是的…” 诸伏樱明是他们三人中最尴尬也最慌张的,她看到降谷零的时候已经很慌了,一遍遍回忆刚才自己进厕所时的场景,回忆自己到底是进了哪间厕所,但她完全想不起来,当时她一心想着打电话的事,完全分不出精力在其他事情上。此刻见到又进来一个男的,还是她的新同事,她一边已经确信自己走错厕所了,一边还要为这个男的还是一个熟人而感到崩溃。人生800年才出一次的走错厕所,居然一次就被两个熟人撞见了,这论谁不自闭?虽然她并没有在这里上厕所,但是她总不能说,她是跑来厕所打电话呼叫外援的吧?诸伏樱明的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但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她感到自己的嘴就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尴尬滴摸索着手机,指尖触碰到纸巾包着的东西,忽然她心中有了主意。她深吸口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叫住二人:“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线索。” 闻言,两个男人都莫名的松了口气。高木涉是位新同事找到可以说得通,不用尴尬的理由而开心,而安室透则视为这个同期想到解释理由,不用他帮忙提出理由而感到欣慰。当年在警校期间,他可是见识过这位同期有多不会说话和表情管理。虽然现在的表情管理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安室透回想起刚刚诸伏樱明乍一看到他表露出的惊讶和看变态的嫌弃眼神。 诸伏樱明终于找到理由能开口解释,她自己也默默的松了口气,为了让她的话更有可信度,她说完又加上一句:“我已经找到了可疑的物品,等下就给你们看。” 说着,她想抬腿走出厕所隔间,却被鞋带绊了一下。“稍等一下。”诸伏樱明又倒退着回到厕所隔间,一松手,厕所隔板变自动“砰”地1声关上,安室透和高木涉也没好意思在刚刚还有这么尴尬的局面存在过的地方久待,他们准备走出厕所。不过,还没出厕所大门,一声响亮的女声尖叫便划破了原本安静的空间。 “啊啊啊啊啊!” 两人都听出这是刚刚分开的诸伏樱明的声音,他们心中一紧,两人一前一后几个大跨步走回刚才关门的那个厕所隔间。安室透因为刚才是他稍后一步出的厕所,所以现在他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然后一脚将厕所隔间踹开,和厕所隔间里背对着门蹲着身体,脑袋使劲往蹲坑里面望,戴着手套的手已经伸进蹲坑里的诸伏樱明对上视线。 梅开二度,诸伏樱明简直不想说话,为什么总是降谷零这个家伙撞见这么尴尬的局面。 迟一步的高木涉也望着厕所隔间里的情形陷入沉默。太惨了,高木涉都不忍心再看,为什么总是安室先生和这位新同事陷入这种局面,而他要来当这个见证人。他很想掉头就走,但是这样就更尴尬了。 不过还是有人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诸伏樱明有气无力地说:“我的手机和刚才找到的可疑物品掉下去了。” 高木涉心中替新同事尴尬的心又放下一半,他和安室透一起探头去看那坑,那坑和普通带着凹槽水封层的蹲便器不一样,它的排水口垂直而光滑,一眼望上去黑不见底。 “这个坑看上去挺深的,你的手机看上去拿不回来了。”高木涉研究了一下,遗憾的对诸伏樱明说。 “我知道,但是刚才还有可疑证物掉下去了,那个总得拿到。”诸伏樱明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反倒是安室透对这事表现得更加热心:“你的手机有多大?刚才掉下去的证物是什么样子的?” 诸伏樱明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大小,然后说:“手机的话找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泡了水就算是找回来了,应该也不能用,当然能找回来就更好了,我还有很多联系人电话没有拷出来。主要是那个证物,它是挺小的一截大概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片状物体,有点像U盘或者充电器里面的金属。” “有没有可能那个东西并不是证物,只是别人随手掉下的手机零件,或者丢弃的充电器内部元件?”高木涉试图安慰 诸伏樱明。 诸伏樱明沉浸在痛失今早遇到的银发侦探联系方式中,没精打采的回答道:“我想不是的,那个东西很好的用透明袋封起来,然后又放在冲水的水箱里,明显是不想丢弃的,所以可能是什么重要物品。” “既然如此,我们向酒店借一下工具吧,酒店需要定时清理,肯定有这些工具的。”安室透提出解决方案。 他的话有理有据,诸伏樱明和高木涉一致赞成。很快,安室透就凭借着他出色的外貌和满分的社交技巧成功从酒店借来工具,诸伏樱明见到他过来,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给他让出操作的空位。安室透准备动手操作,但开始前,他又忽然停下了。 “啊,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他朝诸伏樱明灿烂的笑起来,热情洋溢的笑容和他以前总是严肃的脸色完全不一样。 诸伏樱明顿了一下,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安室先生,我是花开院樱,从交通部刚转来搜查一课的警察。” 安室透抬眼笑得更加灿烂,他不在多言,认真地开始抽厕所垃圾。 随着厕所坑里的垃圾被抽搐的越来越多,高木涉也带了双白手套帮忙将没用的脏臭垃圾放到一堆,而诸伏樱明则站在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行云流水的配合动作,这和她之前戴了手套,但仍显狼狈的捞东西行为一致,但看上去却赏心悦目。 “果然帅哥就连掏厕所都那么优雅!”诸伏樱明说完后才发现,羡慕嫉妒的情绪让她不知不觉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被她称赞的两个人却俱是脸色一僵,这种时候这种定语后面带的帅气他们并不想要。 “啧,我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不会乱跑的,而且你们也还没有确认到底谁才是凶手不是吗?”一个暴躁的男人声音在厕所大门处响起。不过很快,像是得到了应允,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随后响起的是男人拖拉着走路时的沉重脚步声。 “真是的,一早上了,这么久,都不让人来上个厕所。”男人骂骂咧咧的走进厕所,嘴上还叼着根没吸完的烟。 但是一进去,男人就被震惊得抱怨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地面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一个厕所门开着看着是能用的,其他门都被一大滩深褐色的恶臭不明物品挡住了,而唯一开着的那个厕所隔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抽垃圾,另一人帮忙归类到那堆恶臭的褐色物体上,距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女人。 “什么玩意儿,你们在搞什么?”暴躁男人被这恶臭的气味熏得感觉烟都是臭的。 “如你所见,先生,这里厕所坏了,我们在维修厕所。”诸伏樱明不想找到的重要物证被嫌疑人发现,她认出这个人是刚才指责田中伊郎嫉妒被害人不带他们做生意的二井科,便随口胡诌道。 “啧,上个厕所都不行,真是晦气。”二井科烦躁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指尖的烟也不吸了,随手往那一堆恶臭的厕所垃圾里一扔。 “等等!”在厕所里忙活的安室透看到这一幕,赶紧出声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带着火星的烟头,准确地一头扎进厕所垃圾中。 “砰!” 一声巨大的仿佛可以震穿人的耳膜的响动后,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