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离开的她》 第1章 突来的重逢 京城国际会展中心的发布厅内，聚光灯璀璨如昼，将台上少女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挺拔。 顾衍星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挽至小臂，露出腕间一块低调却质感极佳的腕表。 她站在演讲台后，指尖轻按遥控器，巨大的LED屏幕上瞬间切换出AI虚拟实体游戏的最终阶段概念图。流畅的机械线条与逼真的虚拟场景相得益彰，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抽气声与快门按动的脆响。 “如各位所见，‘星愿’项目历经三年研发，今日正式进入最终落地阶段。” 顾衍星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冷沉稳。 她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媒体与投资方代表，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措辞精准而专业，“万圣集团将投入巨大的启动资金，用于硬件量产与线□□验店铺设，同时诚邀优质资本加入，共推行业新生态。” 话音落下，台下议论声四起，不少投资机构的代表已然蠢蠢欲动，纷纷举起手中的合作意向牌。 顾衍星微微颔首，正准备示意助理进行下一步流程，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前排最右侧的位置。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的遥控器险些滑落。 座位上的女人身着一袭黑色丝绒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微微侧着头，正与身旁的特助低声交谈，侧脸的轮廓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清晰，眉峰微扬时带着几分疏离，眼尾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连垂眸时睫毛落在眼睑下的阴影，都与五年前一模一样。 是林清愿。 顾衍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胀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带着眼眶都瞬间发热。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喉咙滚动了两下，方才平稳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她快速掠过那些举手的投资方，语气依旧保持着冷静：“感谢各位的认可，我们将优先考虑与理念契合的伙伴合作。” 台下的林清愿这时缓缓抬眼，目光精准地对上了台上顾衍星的视线，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审视一个普通的合作项目方。 林清愿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特助递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投资方案，特助会意，立刻起身将文件递交给会场工作人员，转送到台上。 顾衍星的助理接过文件，低声在她耳边汇报：“顾总，是港市林家的代表，提出以小股份、大投资的方式介入，注资五亿，占股仅15%。” 林家？ 顾衍星的心猛地一跳，再次看向那个位置。林清愿已经重新低下头，指尖轻叩着桌面，姿态从容而强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拿起那份投资方案，对着话筒沉声宣布：“方才收到港市林家的投资提案，注资五亿，占股15%。对于这份信任，万圣集团表示感谢，后续将安排专人对接细节。”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谁都知道，林家近年在林清愿的掌控下势头极猛，此次以如此优厚的条件投资一个新兴项目，无疑是对顾衍星和“星愿”项目的极大认可，不少原本还在犹豫的投资方立刻下定决心，现场的合作意向牌举得更多了。 顾衍星却没再多关注那些，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排那个身影。 林清愿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偶尔抬眼与她对视，眼神依旧淡漠，可顾衍星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暖意。 发布会的后半程，顾衍星凭借着极强的自制力撑了下来。 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媒体的提问，精准阐述项目的核心优势，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尽显自信张扬的风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心脏跳得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直到最后，她鞠躬致谢，宣布发布会结束，聚光灯缓缓熄灭，顾衍星才敢任由眼眶里的湿意蔓延开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离场的人群，抬手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深吸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顾总，林家的代表留下了，希望能与您单独会面，在三楼的VIP会议室。”助理的声音适时响起。 顾衍星指尖一顿，声音带着一丝刚压下去的沙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走向会议室的路上，五年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进脑海。 那也是一个夏天，在别墅花园里。 彼时她刚满十八岁，正是张扬爱闹的年纪，却因为一点小事和家里人拌了嘴，躲在花园的凉亭里赌气。 就在她烦躁地扯着花瓣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么好的花，被你扯得不成样子了。” 顾衍星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清愿。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那是顾衍星第一次见到林清愿，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亲切，连原本的烦躁都消散了不少。 “关你什么事？”顾衍星嘴上依旧倔强，目光却忍不住黏在林清愿身上。 林清愿没有生气，只是缓步走过来，蹲下身，将她扯落在地上的花瓣轻轻拾起，放在石桌上：“花有花期，就像人有缘分，不该被随意糟蹋。”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递到顾衍星面前，“吃甜的，让心情变好一点吧。” 顾衍星怔怔地看着那颗糖，又看向林清愿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眉骨优越，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那是顾衍星第一次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温和，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靠近欲。 “顾总？到了。”助理的提醒将顾衍星拉回现实。她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紧闭的会议室门，指尖微微颤抖。 五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林清愿了，以为那些甜蜜的回忆只会变成心底的伤疤，可现在，这个人就在门后。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 清冷的声音传来，和五年前几乎一样，却又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顾衍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很安静，林清愿坐在主位上，特助站在她身后，见顾衍星进来，特助识趣地说了句“我先出去等候”，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顾衍星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林清愿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五年未见，她似乎更冷漠了，气质也愈发清冷强势，可那张脸，依旧美得让她心动，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让她变得更加耀眼。 林清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顾总，别来无恙。” 这一声顾总，让顾衍星的心猛地一沉，曾经，她总是缠着林清愿，让她叫自己“星宝”，林清愿拗不过她，偶尔会轻声叫一句，那声音软乎乎的，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称呼。可现在，却只剩下疏离的顾总。 顾衍星喉咙发紧，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林总也一样，此次多谢林家的投资。” “星愿项目很有潜力，值得投资。”林清愿淡淡地说着，抬手推过一份文件，“这是详细的投资协议初稿，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顾衍星拿起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的目光总是落在林清愿的手上，那双手曾经牵着她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曾经为她煮过一碗热腾腾的汤，曾经在她生病时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可现在，那双手却只用来处理文件，指尖干净利落，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林总此次亲自来京城，是专门为了这个项目？”顾衍星放下文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清愿抬眼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顺便。处理一些集团在北方的业务，刚好赶上你的发布会，便过来看看。” 只是顺便吗？ 顾衍星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可转念一想，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她们又见面了。她看着林清愿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林总。五年不见，你变化很大。” “你也一样。”林清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打量她这五年的变化，“不再是当年那个毛躁的小朋友了。” 提到当年，顾衍星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早上，她醒来后就再也找不到林清愿的身影，问遍了家里的人，才知道她已经回了港市，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绝望，也是从那天起，她的世界就空了一块。 “人总是要长大的。”顾衍星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不像林总，好像一直都这么厉害。” 林清愿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指尖轻叩桌面的动作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这五年，你做得很好，这次的项目，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 这句肯定，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顾衍星压抑了五年的情绪，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明明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林清愿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她看着顾衍星流泪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传来久违的痛感。她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顾衍星面前，递过一张纸巾，声音低沉而温柔：“星宝，别哭了，我回来了。” 这一声“星宝”，让顾衍星的哭声瞬间哽咽。 她抬起头，看着林清愿近在咫尺的脸，五年的思念、委屈、不安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她猛地站起身，不顾三七二十一，紧紧地抱住了林清愿。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顾衍星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这五年，我好想你。” 林清愿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顾衍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哭得更凶了，五年的等待，五年的痛苦，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那空了五年的位置，终于被重新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顾衍星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林清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脸颊泛红：“对不起，我失态了。” 林清愿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眼底满是温柔，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没关系，是我让你等太久了。” 这一个动作，瞬间将两人拉回了五年前的时光。那时，顾衍星也是这样，受了点委屈就哭鼻子，林清愿总会这样温柔地帮她擦眼泪，哄她开心。 顾衍星的心猛地一跳，看着林清愿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这次来京城，还会走吗？” 林清愿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意：“久留。 第2章 我好想你 京城的暮色来得沉静，将玻璃幕墙染成暖橘色，顾衍星的黑色宾利平稳地穿梭在晚高峰的车流里。 林清愿说和顾父顾母约好回来一趟。 她坐在主驾位，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副驾瞟，林清愿正垂眸看着膝头的财报，指尖偶尔在纸面轻顿，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五年未见，林清愿的气质愈发沉静凛冽，一身剪裁合身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肩线利落，全然没了当年偶尔流露的青涩。 可顾衍星偏偏能透过这层成熟的外壳，想起那个在夏夜庭院里，给她递橘子糖的温柔身影。 她想找些话聊，比如问问她在港市的生活，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悄悄加重了握着方向盘的力道。 重逢的喜悦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堵在心头，反倒让她生出几分怕惊扰了对方的胆怯，只能不远不近地守着，像个恪尽职守的小跟班。 车刚驶入顾家老宅所在的别墅区，就见管家早已站在雕花铁门外等候。车子停稳，顾衍星先一步推开车门，绕到副驾替林清愿开门，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到了，姐”刚叫出一个字，又觉得不妥，连忙改口，“林总，小心台阶。” 林清愿抬眼看向她，眼底的笑意在听到称呼时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烦躁，却很快调整好，顺从地扶着她的手下车：“麻烦你了。” 顾衍星的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连忙收回手，攥在身侧，耳尖微微泛红。 她跟在林清愿身后往宅子里走，脚步放得极轻，像个亦步亦趋的影子，连林清愿偶尔回头看她，她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头，装作整理袖口的样子。 进了客厅，暖黄的灯光瞬间包裹下来，顾誉生和吴羽浅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 见两人进来，吴羽浅立刻起身迎上前，脸上是掩不住的真切笑意：“愿愿，可算见到你了，终于回京城了。” “伯父，伯母。”林清愿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温和，接过吴羽浅递来的热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眼底漾出浅淡的暖意，“当年在临海，多亏你们收留照料，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说这些就见外了。”顾誉生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林清愿身上，满是欣慰，“这几年在港市不容易吧？” 几人在客厅落座，顾誉生和吴羽浅轮番问着林家的近况，林清愿一一从容应答，谈及林家其他人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半句不提有多危险。 顾衍星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没怎么插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清愿。她看着对方应对长辈时滴水不漏的模样，看着她偶尔蹙眉思索的神情，心里隐隐发疼，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心疼。 期间，吴羽浅让佣人端来切好的水果，林清愿拿起一块草莓，刚要放进嘴里，就见顾衍星递过来一张纸巾，小声提醒：“草莓没弄干净，擦一下再吃。”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清愿抬眼看向她，接过纸巾，依言擦了擦，轻声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顾衍星瞬间红了耳根，连忙摆手：“不用谢，应该的。”她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林清愿爱吃草莓，却总嫌处理蒂部麻烦，每次都是她帮着弄好，递到她嘴边。那时的她还会缠着林清愿，要她喂一口才肯罢休，可现在，连递一张纸巾都觉得局促。 晚饭设在餐厅，长长的实木餐桌上摆满了菜肴，大多是林清愿当年爱吃的。吴羽浅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着说：“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变了没，我特意让厨房按当年的做法做的糖醋排骨，还有你爱喝的竹荪鸡汤。” “没变，还是以前的味道。”林清愿尝了一口排骨，眉眼柔和下来，“吴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顾衍星坐在林清愿身侧，手里握着筷子，目光紧紧盯着她的餐盘。见她吃了两口排骨，便默默给她夹了块清蒸鲈鱼，轻声说：“这个刺少，你以前……”话说到一半又停住，怕勾起过往的回忆让她不适，只能低下头，含糊地补了句，“你尝尝。” 林清愿看着碗里的鱼，抬眼看向她泛红的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夹起鱼肉尝了尝：“很好吃。” 一顿饭下来，顾衍星没怎么吃自己的，注意力全在林清愿身上，她夹什么，顾衍星就跟着给她添什么，动作熟练又拘谨。 饭后，吴羽浅拉着林清愿在客厅聊了许久，从当年在临海的趣事，说到京城近来的变化，气氛十分融洽。 顾衍星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吴羽浅问起她项目的事时，才简单应答几句，目光却始终黏在林清愿身上。 眼看夜色渐深，吴羽浅笑着开口：“知道你要回京城，房间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还是当年你住的那间，什么都没动。” 林清愿没有推辞，起身颔首：“那就麻烦伯母了。” 顾衍星立刻站起身：“我送你回房间。” 两人沿着走廊往二楼走，暖黄的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挨得很近，却又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距离。到了房门口，林清愿拿出吴羽浅给的钥匙开门，顾衍星却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攥着衣角，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你那个，你早点休息？明天我让人给你带京城这边近几年有名的早点铺，你还没尝过。” “好。”林清愿推开门，回头看向她，眼底映着灯光，温柔得像是一汪水，“你也早点睡。” 房门轻轻关上，顾衍星还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房间里的陈设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书桌上的台灯，床头柜上的小摆件，还有窗边的那把摇椅，都是当年的样子。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林清愿的样子，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是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不知辗转了多久，顾衍星终于忍不住，悄悄爬下床，赤着脚轻手轻脚地溜到了林清愿的房门口。她犹豫了半天，才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细若蚊蚋：“林……” 刚叫出一个字，又觉得不妥。叫“林总”太疏离，生分地像陌生人，想叫当年的称呼，却又没勇气。 她张了张嘴，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手指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连耳朵都红透了。 就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开了。林清愿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真丝睡衣，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显然还没睡。她看着门口手足无措的顾衍星，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来，语气自然得像是她们从未分开过：“站在这儿做什么？进来吧。” 顾衍星跟着她走进房间，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声嗫嚅着：“我，我睡不着。” 房间里的气息很熟悉，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瞬间将她拉回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因为做了噩梦，吓得偷偷溜进林清愿的房间，站在床边不敢说话。 林清愿当时还皱着眉，故作严肃地让她回去，可等她委屈地转身要走时，却被她拉住手腕，轻声说“上来吧，别怕”。 “坐吧。”林清愿拍了拍床边，顾衍星依言坐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后背都绷得笔直。 林清愿看着她紧绷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怎么这么拘谨？还是怕我赶你走？” 顾衍星猛地摇头，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无措：“不是，就是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叫林总太生分，叫别的又怕你不高兴。”说着，鼻尖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清愿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心瞬间软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顾衍星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私下里，就跟以前一样，叫我姐姐就好了呀。” “姐姐”顾衍星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这两个字，她在心里藏了五年，无数个思念难眠的夜晚，都是靠着默念这两个字撑过来的。如今终于能再次亲口叫出来，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林清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一紧，掀开被子，侧身让出位置：“过来，陪我睡。” 顾衍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得到了特赦，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刚靠近林清愿，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局促。她下意识地往林清愿身边靠了靠，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轻轻贴着她的胳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林清愿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主动伸出胳膊，将她揽进怀里。顾衍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口。熟悉的温度包裹着她，清晰地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鼻尖一酸，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和思念终于忍不住，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浸湿了林清愿的睡衣。 林清愿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缓慢而轻柔，和五年前哄她睡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她哭着说害怕，林清愿也是这样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没事，我陪着你的。” “姐姐，我好想你。”顾衍星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每天都在想你。” “嗯，我知道。”林清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心疼，“对不起。” 顾衍星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腰，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气息，渐渐放松下来。 睡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梦里，她又回到了临海的那个夏天，林清愿牵着她的手，走在夕阳下的小巷里，手里拿着给她买的限定甜品，笑容温柔得能融化阳光。 林清愿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眼底满是宠溺。 她轻轻擦去顾衍星眼角未干的泪痕，指尖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着。 第3章 姐姐，我想给你装个定位器好不好 万圣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深秋的京城被鎏金阳光裹着，央视大楼的轮廓清晰矗立，顾衍星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暗着，却像藏了团烧得正旺的火，让她连助理的汇报都听得分心。 “顾总，AI虚拟实体游戏的线□□验店选址已筛选出三个方案，分别在国贸、三准和望京，物业报价和客流数据都整理好了。另外，林家的第一笔注资预付款今早到账，财务部核实无误，比咱们之前商定的额度多了五千万。”助理陈默的声音恭敬平稳，将平板电脑轻轻放在桌角，等待指令。 顾衍星“嗯”了一声，显得有些走神。 “顾总？”陈默见她失神，试探着又唤了一声。 顾衍星回过神，指尖按灭屏幕，抬眼时勉强带出几分身为小顾总的气场：“选址方案先让市场部再做一轮客流模拟，财务部出份资金规划明细，下班前放我桌上。”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推开，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笑意传来：“别催我们小顾总了，我看她这会儿魂都不在公司里。” 顾衍星抬眼，看见白落眠倚在门框上，一身米色针织西装套裙，长发随意飘散，眉眼间满是熟稔的轻松。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白落眠在她这儿向来不用通报，径直就能进来。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顾衍星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对着陈默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叫你。” 陈默应声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门刚合上，白落眠就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撑着桌面俯身看向顾衍星，眼底带着点促狭的探究，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她回来了，是吧？昨天发布会的消息都传开了，林家那位亲自过来站台，除了清愿姐，谁还有这手笔？” 顾衍星的指尖猛地一顿，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连眼神都亮了几分：“嗯，回来了，今天早上我送她回的住处，就在那花福院边。” “可以啊你，这才重逢一天就当上专职司机了？”白落眠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里是调笑，眼底却藏着真切的关心，“我还以为你得端着点呢，当初情愿姐可是说走就走，连句解释都没有，你那时候抱着我哭了半宿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戳中了顾衍星心底最软的地方。 她垂了垂眼，指尖捻起桌角的钢笔，笔帽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光滑：“我当然有脾气。这五年里，我无数次在心里演练，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质问她，或者直接要转身就走，让她也尝尝等不到的滋味。” 可话锋一转，她的声音就软了下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虔诚：“可昨天在发布会上，我看见她站在灯光下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能再见到她，就已经是万幸。” 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翻涌着藏不住的情绪，轻声道：“她就像我心头血，攒了五年的戾气，遇上她就全成了绕指柔，哪里还舍得怪她。” 这五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林清愿，想她说话时温和的语气，想她掌心的温度，想她看向自己时眼底独有的宠溺，那些思念早已把怨气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庆幸。 白落眠看着她这副毫无底线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你啊，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过她这次回来态度怎么样？没对你冷淡吧？” “没有，”顾衍星立刻摇头，语气里带着点小庆幸，“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我的时候眼里很温柔。”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铃突然响了。 开门的瞬间，顾衍星见到来人，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林清愿就站在门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丝绒长裙，外搭同色系收腰西装，长发利落地披在肩头，比以前多了几分凌厉，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依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没打扰你工作吧？”林清愿的声音清润，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白落眠，微微颔首示意，“路过这边，想着项目对接的事还是亲自跟你说清楚更稳妥。” “不打扰！快进来！”顾衍星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黑色公文包，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阿眠也在，她来看看我。” 白落眠笑着起身：“清愿姐，好久不见。” “小眠，好久不见。”林清愿颔首回应，语气温和。 “你们聊工作，我正好还有事要回公司了，就不打扰了。”白落眠何等通透，一眼就看出顾衍星眼底的紧张和期待，拿起沙发上的包挥了挥手。 她走的时候特意轻轻带上了门，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空气里似乎都飘起了微妙的气息。 顾衍星拉着林清愿走到沙发边坐下，熟练地给她倒了杯温水，水温刚好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温度：“对接的事让陈默跟你助理对接就行，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这项目我很看重，亲自来才放心。”林清愿接过水杯，指尖碰了碰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林家这边的对接人是我的特助苏冉，后续有任何问题，让她和陈默直接对接，对了，关于项目宣传，我想着可以找沈家帮忙。” 顾衍星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紧，指尖泛出浅浅的白。 沈家她自然知道，在国际娱乐圈势头迅猛，旗下艺人、影视资源遍布全球，能请到沈家助力，对项目宣传无疑是如虎添翼。 “沈家？”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尾音还是不自觉地沉了几分，连眼神都暗了点。 “嗯，沈家千金沈温语。”林清愿没察觉她的异样，语气自然地继续说着，“三年前在港市认识的，她为人靠谱，业务能力也强，我们既是合作伙伴，私下里也算好朋友，她在大陆的娱乐资源很广，找她帮忙做线下联动和艺人宣发，能省不少功夫。” “三年前，港市……”顾衍星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心脏像是被细密的网缠住，又闷又疼。 那是林清愿刚离开她的第二年，她的心脏还在持续的微微麻木，而林清愿却在港市，认识了新的朋友，搭建了新的人脉。 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瞬间淹没了她。她指尖微微发抖，眼神也变得有些茫然，仿佛下一秒林清愿就会再次消失。 没等林清愿说完后续的合作设想，顾衍星突然倾身，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力道大得有些过分，手臂死死圈着她的腰，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带着点急促的灼热，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 林清愿愣了一下，随即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顾衍星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抱着她的力道里满是依赖和惶恐，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连呼吸都带着点委屈的颤音。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怎么了，星宝？”林清愿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点刻意的纵容，指尖顺着她的长发轻轻梳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衍星摇摇头，脸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哽咽：“不要说这些，不要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认识的人，我好害怕。” 她怕那些缺席的时光里，早已有人填满了林清愿的生活，怕自己在她心里，早就没了当初的分量，更怕这次重逢只是一场幻觉，醒来后又只剩空荡荡的房间和无尽的思念。 林清愿停下拍打的动作，转而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细腻温热，带着点不安的绷紧。 她微微偏头，唇瓣几乎要碰到顾衍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傻孩子，怕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羽毛般挠着顾衍星的心上，“在我这儿，谁能比得过你？嗯？。” 顾衍星的身体僵了一下，颈间的暖意和耳边的软语让她心里的酸意散了些，可依赖感却更加强烈。 她稍稍抬头，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意，像只受了委屈又渴求安抚的小狗，直直地看着林清愿的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清愿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故意在她的颧骨上轻轻摩挲，“除了星宝，谁能让我特意跑这一趟？谁能让我多注资五千万？” 她的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撩拨，指尖顺着脸颊滑到她的下颌，轻轻勾起，迫使顾衍星微微抬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顾衍星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蔓延到耳尖，连耳朵都变得滚烫，有些慌乱地想低头，却被林清愿的指尖勾着下颌，躲不开。 看着林清愿眼底的笑意和温柔，她的心跳得飞快，既羞涩又安心，索性顺势往她怀里靠了靠，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糯：“我就是害怕，害怕什么都变了。” “那星宝想让我怎么做？”林清愿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眼角，语气宠溺得毫无底线，“以后不跟她来往了？” “才不是。”顾衍星摇摇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怕，怕你又像以前一样不见了，我找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林清愿，眼底满是期盼和不安，像只小心翼翼求奖励的小狗：“姐姐，我想给你装个定位器好不好？我不是要监视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里，这样我找不到你的时候，至少能知道你是安全的。” 说完，她又有些忐忑地低下头，怕林清愿觉得她无理取闹，怕她会拒绝。 毕竟这个要求确实过分，可她实在太需要一点确定性来安抚这五年积攒的不安了。 林清愿看着她紧张得攥起衣角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故意在耳尖上轻轻碰了一下，看着她瞬间更红的脸，才笑着开口：“好啊。” 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撩拨，指尖划过她的眉眼，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只要是星宝想要的，姐姐都给。别说一个定位器，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姐姐也想办法给你摘，但也希望星宝给自己装一个，姐姐也害怕你不在了呀。” 顾衍星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林清愿答应得这么干脆，甚至还让自己也装一个，原来她也还是这么在乎自己呀。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所有的不安，她几乎是立刻往林清愿怀里钻了钻，手臂收得更紧，将脸贴在她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她沉稳的心跳声。 “姐姐真好。”顾衍星的声音带着点满足的喟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连眼泪都忘了擦，“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拒绝我。” 林清愿任由她抱着，抬手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底的笑意温柔缱绻，顾衍星想要的安全感，她会给，顾衍星想要的陪伴，她也会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