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 第246章 罗隐的“洛阳三策”与天下局势 濮州,忠义军帅府。 当怀州七日而下的捷报传回时,整座帅府的空气都被点燃了。 赵猛兴奋得一拳砸在廊柱上,震得屋顶瓦片簌簌作响,灰尘弥漫。 “他娘的!葛从周这老小子,平时闷葫芦一个,打起仗来是真他娘的快!” 他扯着嗓子,唾沫横飞地吼道:“相公,怀州都拿下了,洛阳那不就是咱们案板上的肉?末将请命,愿为先锋,三天,就三天!我把张全义那老狗的脑袋给您提回来!” “赵将军莫急,莫急。” 一旁的刘闯笑呵呵地拦住他,眼神里全是热切。 “洛阳可是千年古都,那油水,你一个人可吞不下,怎么也得分兄弟们一口汤喝。” 将领们个个摩拳擦掌,那神情,仿佛洛阳的金砖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李烨含笑看着这群骄兵悍将,眼底深处却一片澄澈。 怀州之胜,是奇谋,是攻心。 而洛阳,将会是一场截然不同的血战。 庆功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夜色浸染了庭院。 书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李烨与军师罗隐二人对坐。 李烨亲自为罗隐斟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 “先生,怀州这颗钉子算是钉牢了。” “洛阳那座大门,我们该如何敲开?” 罗隐拢了拢宽大的衣袖,神情不见喜色,反而愈发凝重。 “洛阳乃四战之地,城高池深,更是朱温的心头肉。那河南尹张全义,是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强攻,是为下策。即便打下来,我军也必折损惨重,朱温坐收渔利,我们得不偿失。” 李烨微微颔首,这与他的判断一致。 罗隐伸出三根瘦长的手指,在烛火的映照下,影子在墙壁上晃动。 “属下愚见,取洛阳,有三策可行。” “愿闻其详。” “下策,便是强攻。此法如以血肉之躯撞击铜墙铁壁,不到山穷水尽,绝不可用。” “中策,围而不攻。” 罗隐的手指在地图上,绕着洛阳城,虚虚地画了一个圈。 “我军陈兵城下,日日操练,夜夜叫骂,只摆出攻城的架势,却不发一兵一卒。城里的张全义,必然日夜不宁,向汴梁的求援文书会像雪片一样飞去。” “朱温救,还是不救?”罗隐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他不救,则威信扫地,河南诸将离心离德。他若发大兵来救,我军便可以逸待劳,在野外寻机,毕其功于一役!” 李烨的指节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围点打援,这招够老,也够辣。 “那上策呢?” 罗隐的嘴角终于掀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那笑意里藏着刀锋。 “上策,兵不血刃,策反张全义!” “让他,亲自为我等打开洛阳的城门。” 李烨眉峰一挑:“张全义此人,反复无常,野心不小,岂会轻易倒向我方?” “主公,世上最坚固的城池,从来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罗隐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贴着地面在游走。 “张全义与朱温,看似主仆情深,实则早已裂痕遍布。朱温生性多疑,主公手握天子诏书,名正言顺为东都留守,朱温岂能不猜忌他脚下的张全义?”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往这猜忌的火种上,再浇一瓢滚油。” “属下已命谛听的人,在汴梁城内散布消息,就说张全义早已是我的人,怀州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就是他故意拖延援军所致。” “同时,再派一个舌灿莲花的说客,潜入洛阳。不必许诺高官厚禄,只需将朱温的刻薄寡恩、兔死狗烹,与主公的仁德大义,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说与他听。” “再把这天下大势,给他讲透了。张全义是聪明人,聪明人,总会选一条活路。” 一个多疑到变态的主子。 一个首鼠两端的下属。 再加上一根在中间不断拱火的搅屎棍…… 李烨抚掌,笑声在书房中回荡。 “好!好一招攻心为上!此事,便全权交由先生了!” “主公放心。”罗隐躬身领命,随即又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双手奉上,“主公,谛听还探得了几条消息,关乎天下大局。” 李烨接过密报,展开细看。 “河东李克用,正被他的北边邻居,卢龙节度使李全忠、大同防御使赫连铎死死缠住。云州、蔚州一线已杀成了一片血肉磨坊。短时间内,沙陀人的兵锋,到不了中原。” “西蜀王建,已尽占两川,自立为蜀。此人虽有野心,但秦岭天险如巨龙横卧,暂时碍不着我们。” “最值得留意的,是淮南的杨行密。” 罗隐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的东南角。 “此人刚吞了蔡州刘建锋和扬州高骈的地盘,兵锋正盛,与朱温的宣州、歙州犬牙交错。杨行密与朱温有血海深仇,恨不得生啖其肉。若能遣使联络,许以重利,约定东西夹击……” 李烨的目光在舆图上缓缓游走。 北方的李克用,西边的王建,东南的杨行密。 一张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的棋盘,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他要对弈的,早已不只是一个朱温。 而是这乱世中,所有的豺狼虎豹。 “先生所言极是。” 李烨将密报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撮飞灰。 “朱温是狼,可这天下的狼,又何止他一只。我们需得走一步,看三步。” “联络杨行密之事,可暗中进行。但眼下,我们所有的刀,都要对准一个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西方的沉沉夜幕。 那里,洛阳城如一头酣睡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中。 而他,已经捏好了那根即将刺入巨兽梦境的毒针。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朱温的“敲打”:釜底抽薪 汴梁,宣武军帅府。 死一样的寂静。 一份来自怀州的军报,被朱温轻轻放在案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刻,他手一挥。 案头那只价值百贯的汝窑茶盏,被一股巨力扫飞,撞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啪! 爆裂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帅府大堂每一个人的耳膜上。碎裂的瓷片混着滚烫的茶水,溅射到所有将领的官靴上。 堂下,谋主李振与一众心腹将领垂首肃立,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七天。 一座坚城,五千精兵,没了。 怀州失守! 这记耳光,打得太响了。这不仅是丢了一座城,更是李烨在向全天下宣告——皇帝给的东都留守,他李烨,接得住! 朱温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没有咆哮。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堂下,声音低沉得可怕,像坟墓里吹出的风。 “朱汉滨,废物一个。” “但一座坚城,不可能七天就破。除非……”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振身上。 “先生,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城里开了门?” 李振躬身,声音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主公明鉴。” “张……全……义……”朱温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的阴翳几乎要凝成实质。皇帝将洛阳封给李烨,这本身就是一根钉子。现在,怀州的蹊跷陷落,就是一柄重锤,把这根淬毒的钉子,狠狠砸进了他的骨髓里。 “那条老狗!” “当年他怎么背叛李罕之,今日就怎么背叛孤!”朱温的声音嘶哑狠戾,他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笔架都跳了起来。 “孤这就派人去洛阳,把他满门抄斩!我看谁还敢有二心!” “主公,万万不可!” 李振脸色一变,语气却依旧沉稳,只是快了几分:“张全义在洛阳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此刻无凭无据便杀他,洛阳守军必反!这等于我们亲手将一座神都,推到李烨怀里!” “这是自断臂膀!” 朱温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指甲深陷掌心。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炮制这条老狗?” “敲打,分权,釜底抽薪。” 李振吐出十二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贴着地面游走的毒蛇。 “其一,遣宗室心腹,如朱友裕将军,以‘监军’之名,率三千精锐进驻洛阳。名义是协防,实则是接管兵权、武库与粮仓。” “其二,以‘整训新军’为由,将张全义麾下最精锐的‘衙军’,调来汴梁。用我们的人,换他的人。如此,他便是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 “其三……”李振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主公可下一道温情的旨意,就说您甚是思念张府尹的家人,特‘请’其夫人与长子来汴梁小住,以尽同僚之谊。” 一计三环,环环相扣。 拔其爪牙,断其兵权,执其家人。 朱温脸上的暴怒一寸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而残忍的笑容,嘴角咧开一个可怖的弧度。 他细细品味着这个计策,越想,越觉得妙。 越想,越觉得毒! “好!” “好一个釜底抽薪!”他狞笑着,声音里透着一种棋手落子的快感,“就依先生所言!传朱友裕!” 一念至此,朱温的目光又投向了北方的地图。 “另外,拨十万贯钱,三千套甲胄,秘密送去卢龙和云州。” “告诉李匡筹和赫连铎,只要他们能拖住李克用那条疯狗,让他不能南下一步!” “孤的钱粮,要多少,给多少!” …… 数日后,洛阳,河南尹府。 密室之内,烛火摇曳。 张全义的手指在地图上颤抖着,停留在洛阳与濮州之间,进退维谷。 怀州失陷的消息,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日夜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李烨的刀,已经悬在了头顶。 朱温的猜忌,更是近在咫尺。 “投李烨?” 他喃喃自语,旋即苦笑。 “忠义军不过数万之众,远在濮州,如何与朱温的十五万大军抗衡?我若投过去,怕是第一个被朱温碾碎的炮灰!” “继续跟着朱温?” 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怀州丢得如此之快,朱温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他那性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怕是死路一条!” 他感觉自己被两头猛虎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向前是深渊,向后也是深渊。 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诚!表现出十二万分的忠诚! 张全义猛地起身,从案上抓起笔,摊开一张白绢,咬破指尖,就要写血书自辩。 他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朱温看! 就在此时,密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都在发颤。 “府……府尹!” 张全义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汴梁朱友裕将军……奉宣帅之命……已至城外!” 朱友裕! 朱温的族侄!那个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屠夫。 张全义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来了。 他带来了三千精兵。 亲兵哆嗦着,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句: “朱将军说……他是特奉帅令,前来为府尹分忧,协防洛阳的!” 分忧? 协防? 张全义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那不是来分忧的。 那是……带着朱温的屠刀,来取他性命的!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一场豪赌下的暗流 洛阳,河南尹府。 密室之内,烛火被无形的风压得低垂。 张全义的手指在舆图上不住地颤抖。 那根食指悬在洛阳与濮州之间,寻不到一个落脚之处。 怀州失陷。 这四个字,是一根烧红的铁钎,在他五脏六腑间反复烙烫,日夜不休。 李烨的刀,已经悬在了头顶。 朱温的猜忌,更是贴着皮肉的利刃,近在咫尺。 “投李烨?” 他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旋即化作一声凄凉的苦笑。 忠义军不过数万之众,算上新得的怀州,也只是初露锋芒。 而朱温,坐拥十五万大军,虎踞中原,声势滔天。 此刻投过去,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第一个被朱温碾碎、用来祭旗的炮灰。 “继续跟着朱温?” 这个念头刚起,后背瞬间被一层冰冷的虚汗浸透。 怀州丢得太快,太蹊跷。 七日陷城,朱汉滨便是个酒囊饭袋,也不至于此。 朱温生性多疑,嗜杀成性,他第一个要怀疑的,必然是自己这个有“前科”的洛阳之主。 当年他如何背叛李罕之,今日朱温就会如何揣度他。 他太懂朱温了。 在那位宣武军节度使的眼里,忠诚是暂时的,背叛才是常态。 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再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张全义感觉自己被两头饿虎夹在了狭窄的山道中央,动弹不得。 向前是万丈深渊,向后亦是绝路。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剩下输诚。 表现出十二万分的忠诚,剖心沥胆,让朱温找不到任何下手的借口。 他猛地起身,从笔架上抓起一支狼毫,摊开一卷光洁的蜀锦。 他正欲咬破指尖,效仿古人写下血书,将自己一颗“赤胆忠心”剖给朱温看。 就在此时,密室厚重的木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他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府……府尹!” 张全义的血瞬间凉了半截,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笔直地冲上天灵盖。 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滚了几圈,沾上了尘土。 不祥的预感,如乌云压顶。 “汴梁……汴梁朱友裕将军……奉宣帅之命……已、已至城外!” 朱友裕! 这三个字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朱温的族侄,那个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屠夫。 那个在战场上素有“人屠”之称的笑面虎! 他来了? 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张全义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尽数凝固。 亲兵跪在地上,几乎是哭着,补上了那最致命的一句: “朱将军说……他是特奉帅令,前来为府尹……分忧,协防洛阳的。” 分忧? 协防? 张全义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那不是来分忧的。 那是……带着朱温的屠刀,来取他性命的! …… 洛阳城外,十里长亭。 张全义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换上一副谦卑热络的笑脸,领着洛阳的大小官吏,早已在此等候。 秋风萧瑟,卷起地上的枯叶,吹得他官袍的下摆猎猎作响,也吹得他心里一片冰凉。 远处,一队骑兵的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迅速扩大。 马蹄声沉闷如鼓,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为首一将,身披亮银甲,外罩锦绣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非他身后那三千铁甲精骑个个目露凶光,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哪家出来游猎的王孙公子。 正是朱友裕。 “哎呀呀,友裕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全义未能远迎,还望恕罪,恕罪啊!” 张全义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去,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朱友裕的马前。 朱友裕翻身下马,动作潇洒至极。 他一把扶住躬身作揖的张全义,笑容可掬,语气亲热得像是见到了自家叔伯。 “张府尹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朝廷重臣,洛阳柱石,友裕一介武夫,怎敢劳您大驾?” 他扶着张全义的手臂,五指收紧,坚硬如铁。 “叔父在汴梁,时常挂念府尹。此次怀州有失,叔父担心洛阳安危,唯恐李烨那厮狗急跳墙,特命我率三千弟兄前来,听候府尹调遣,为您分忧解难啊!” 他一口一个“叔父”,一口一个“分忧”,言辞恳切,真挚无比。 可张全义只觉得他扶着自己的那只手,一股寒气顺着手臂直侵心脾。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朱友裕身后的三千宣武军精锐。 铠甲精良,兵刃锋锐,队列森严。 与洛阳的守军相比,简直是虎狼之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来听候调遣的? 这分明是来接管的! “有劳宣帅挂心,有劳将军驰援,全义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张全义的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在滴血。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朱友裕向城门走去。 “对了。” 朱友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亲热地拍了拍张全义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叔父还说了,近日汴梁新得了几位江南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他老人家甚是想念嫂夫人和贤侄,特意嘱咐我,待洛阳防务安稳之后,便请嫂夫人和贤侄去汴梁小住几日,尝尝鲜,也让他尽一尽同僚之谊。” 说完,他看了一眼张全义瞬间僵硬的侧脸,笑容更盛,还带着几分促狭。 “叔父还说,府上的几位千金,听说也是个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理。待此间事了,正好也一并接去,让汴梁的那些贵妇人们,也见识见识洛阳的风采嘛。” 轰! 张全义脑子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请妻儿去“小住”?这是扣押人质! 连未出阁的女儿都不放过,言语间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狎昵与轻薄! 这不是敲打。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与威胁!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眼前金星乱冒,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府尹大人!” 朱友裕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连日操劳,身体不适?哎,您就是太过尽心了。” “以后啊,这城防军务的重担,就让友裕为您分担一些吧。您啊,就该好好歇歇了。” 他口中说着“分担”,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交出来”。 张全义被他搀扶着,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看着洛阳高大的城门,只觉得那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一座为他精心打造的、名为“洛阳”的巨大囚笼。 朱温的耐心已经耗尽。 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辱我妻女?好,我献城联姻,反了! 夜,深沉如墨。 河南尹府的书房,一灯未燃。 张全义枯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了魂魄的泥塑。 白日里与朱友裕的每一次碰面,每一个笑脸,每一句客套,此刻都在他脑中反复上演。 那些亲热的话语,此时回想起来,只让他遍体生寒。 朱友裕入城后,没有丝毫客气。 他以“协防”为名,要求接管四门防务,理由是“外来之军不熟城中路径,守门最为稳妥”。 这是夺了他的兵权。 他又以“清点武备,以备不时之需”为由,派亲信进驻了武库与粮仓。 这是断了他的根基。 不过半日,洛阳城的兵、粮、武备,三大命脉,已尽数落入朱友裕之手。 他这个河南尹,名义上还是洛阳之主,实际上,已是傀儡。 最让他五内俱焚的,是晚宴上的那个“玩笑”。 酒过三巡,朱友裕醉眼迷离地看着堂下献舞的歌姬,忽然大笑。 他对张全义说:“张府尹,您这府上的歌姬,舞姿曼妙,堪称一绝啊。” “不过,比起我叔父府上的,似乎还少了些韵味。” “听说嫂夫人当年也是名动一方的佳人,想必府上几位千金更是青出于蓝。改日若能一见,友裕三生有幸。” 话音落下,满堂朱友裕带来的心腹将校,尽皆哄堂大笑。 那笑声放肆、污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觊觎。 张全义坐在主位上,感觉那笑声仿佛无数只肮脏的手,将他的脸皮,他的尊严,一层层地剥了下来,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朱友裕在警告他。 你的妻儿,你的家眷,你的所有一切,都在我们的股掌之间。 你若敢有异心,她们便是你的陪葬品。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炸开。 可他看着朱友裕身后那些目光如狼的亲兵,只能将满嘴的血与牙,生生咽下。 他甚至还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称谢。 “咚,咚,咚。” 墙壁上,传来三下极轻的敲击。 两长一短。 是他与心腹死士约定的暗号。 张全义一个激灵,被这声音从无尽的绝望中拽了出来。 他强定心神,走到墙边,摸索着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麒麟摆件。 “嘎吱——” 书架后,一扇暗门无声滑开。 一个作脚夫打扮的汉子闪身而入,暗门随即悄然合上。 “府尹。”汉子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何事?”张全义的声音透着虚弱。 “有人托小的,给府尹送一封信。” 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蜡丸,恭敬地呈上。 张全义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个节骨眼,还敢用这种方式给他送信的,会是谁? 他接过蜡丸,凑到鼻尖轻嗅,没有异味。 指甲掐开蜡封,里面是一卷极薄的绢布。 他走到窗边,借着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缓缓展开。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 开篇只有八个字。 “虎口已张,何以为食?” 轰! 这八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响! 他就是那只被送入虎口的羔羊,只等着被撕碎,被吞噬! 张全义强压住心头的狂跳,继续往下看。 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信中没有半分招降的傲慢,也无虚伪的许诺,而是如一个局外人,冷静地为他剖析处境。 朱温之猜忌,已如附骨之疽。 今日之朱友裕,不过开胃小菜。 明日之屠刀,不日即至。 若继续隐忍,下场不过是家产被夺,妻女受辱,最后自己再落得一个“暴病而亡”的结局。 身死族灭,遗臭万年。 而他若想反抗,凭洛阳城中被分化的残兵,无异于螳臂当车。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写信人站在他面前,剖开他的胸膛,指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信的后半段,话锋陡然一转。 李烨奉天子诏,为东都留守,入主洛阳名正言顺。 但李烨敬重张公乃前朝老臣,深得民心,不愿刀兵相向,致使神都百姓流离失所。 故而,特献一策。 “君若有心,只需稳住朱友裕。我军不日将兵临城下,届时只需开一处偏门,放我一支奇兵入城。” “奇兵所向,非君之府衙,乃朱友裕之军营。” “待城中事定,君仍为河南尹。李公将上表朝廷,奏请加封君为司徒,并结为姻亲,永镇洛阳。” 看到此处,张全义的呼吸已然停滞。 保全他的名声。 加封司徒,给他实利。 而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 那才是真正让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闻公有女,娴静淑慧,我家主公大将赵猛,情比兄弟,年少英武,尚未婚配。若能结此秦晋之好,则两家为一体,再无猜疑。” 放下绢布,张全义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封信,太狠了。 朱温和朱友裕,拿他的妻女当成可以随意欺辱、威胁他的玩物和工具。 而李烨,却要与他结为姻亲,将他的女儿八抬大轿抬进自家门,奉为家人。 一个,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是平起平坐的尊重。 怎么选? 这还用选吗?! 黑暗中,张全义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心中的天平,在疯狂摇摆之后,终于向着一边,轰然倒塌! 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一盘棋,他张全义依然是棋子。 但做朱温的棋子,是死路一条,家破人亡。 做李烨的棋子,却能博一个家族兴旺,封妻荫子! “来人……” 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虚弱,只剩下压抑的决绝。 那名脚夫打扮的死士再次上前。 张全义从腰间解下一块贴身的古朴玉佩。 玉佩上,刻着“全义”二字,是他父亲的遗物,是他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 他将玉佩塞到死士手中,声音嘶哑,却坚定得如同钢铁。 “告诉你的主公,玉佩在此,人亦在此。” 死士正要领命,张全义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但……” 张全义抬起头,黑暗中,他的双眼闪烁着一抹骇人的精光。 “时机未到。” 他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请他……再加一把火。” “火烧得越旺,我这洛阳的城门……才开得越名正言顺。” 他决定下注了。 但他要的,不仅仅是活命。 他要在这场豪赌中,为自己,为张家,赢得最大的筹码!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火烧洛阳!你来递刀,我来杀人! 濮州,忠义军帅府。 夜色深重,书房里灯火却亮如白昼。 李烨与军师罗隐相对而坐。 两人之间的矮几上,躺着一枚古朴的玉佩。 灯火映照下,玉佩光泽温润,隐见“全义”二字。 “这位张府尹,当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刚刚从怀州赶回的葛从周,看着玉佩笑了起来。 “玉佩送来,是递了投名状。” “可这句‘再加一把火’,是嫌我们给的压力不够,想借我们的刀,把他投诚的路砍得更平整一些。” 赵猛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哼声,瓮声瓮气。 “这老狐狸!分明是想让我们的大军在洛阳城下和朱温的人马死磕,他好安安稳稳地坐收渔利。” “主公,依我看,别管他!大军直接压过去,他敢不开门,咱们自己砸开。” 李烨摆了摆手,示意赵猛不必焦躁。 他的指节,在舆图上“洛阳”的位置轻轻叩击,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不。” “他这么做,恰恰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罗隐轻摇羽扇,接过了话头,微笑道:“主公所言极是。张全义若一口答应,我们反要提防有诈。” “他提这个要求,说明他已下定决心倒向我们,并且已经在为投诚之后,如何保全实力、如何在洛阳站稳脚跟而谋划。” “他要的这把‘火’,并非要我们强攻,而是要一个能让他‘顺理成章’开门,又不会被洛阳军民戳脊梁骨的契机。” 李烨颔首,赞许地看了罗隐一眼。 “军师所言,正合我意。” “张全义此人,爱惜羽毛胜过一切。咱们若把他逼急了,逼成了第二个李罕之,那洛阳就算到手,也是一座废墟,人心尽丧。” “他要火,咱们就给他添柴。” 李烨的眼神骤然锋利,满室的温和空气似乎都被割裂开来。 “把这把火烧大,烧旺!烧到让所有人都看明白,他张全义开门迎我,才是洛阳唯一的活路!” “传令!” 堂下诸将神情一肃,齐齐起身,甲叶碰撞之声清脆。 “命,右厢都指挥使赵猛!即刻尽起‘陷阵’、‘锐士’二都,并合‘磐石都’一部,总计三万兵马,于濮、滑二州一线,大张旗鼓,日夜操演!” “旌旗要漫山遍野,号角要响彻云霄,摆出三日之内,挥师西进,强攻汴梁的架势。” 此为阳谋。 就是要让汴梁城里的朱温,变成一只被钉死在蛛网中央的蜘蛛,眼睁睁看着洛阳的火起,却不敢动弹分毫。 “命,高郁!文书营即刻拟檄文,传遍天下。” “告万民:朱温,名为唐臣,实为董卓!妄图囚天子于西京,祸乱朝纲,人神共愤。” “我李烨,奉天子密诏,今为东都留守,当清君侧,讨国贼!” “大军不日奉旨入洛,但凡助纣为虐者,城破之日,满门不赦。” 此为造势。 先将朱温钉在国贼的耻辱柱上,占据大义。 李烨顿了顿,目光转向罗隐:“军师,攻心的戏,可以开锣了。” 罗隐抚须一笑,智珠在握。 “主公放心,‘谛听’的棋子,早已埋满洛阳,只待东风。” …… 数日后,洛阳城。 城中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李烨那篇措辞凌厉的檄文,一夜之间贴满了洛阳的街头巷尾。 “清君侧,讨国贼!” 这六个字,在茶馆酒肆,在勾栏瓦舍,在每一个百姓的口中流传。人们对身陷长安的天子抱以同情,对朱温的恨意被彻底点燃,竟有不少人私下里拍手称快。 紧接着,更具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 一支忠义军使团,竟敲锣打鼓,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洛阳城下。 他们不叫阵,也不骂战。 为首的使者自称李烨麾下记室参军,点名要见宣武军驻洛阳大将朱友裕的副手—李唐宾与氐叔综。 朱友裕站在城楼上,面色阴沉,眼神如鹰。 城下,那名使者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声音朗朗,传遍城墙内外。 “我家主公有言,特为二位将军贺!” “贺将军即将步秦将白起之后尘!” “白起为秦王坑杀四十万赵卒,功高盖世,最终如何?一杯毒酒,赐死杜邮。” “贺将军即将追汉将韩信之遗风!” “韩信为高祖夺取天下,居功至伟,下场又如何?身首异处,夷灭三族。” “朱温为人,刻薄寡恩,猜忌成性。今日他能派朱友裕来夺张府尹之兵权,明日,就能派另一个人来取二位将军之项上人头。” “我家主公奉旨入洛,只为清君侧,与将军并无私仇。若二位能弃暗投明,主公不但许诺保留原职,更将以兄弟待之。洛阳府库钱粮,城破之后,尽归二位。何去何从,望将军三思。” 这番话,字字诛心。 每一句,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城头所有宣武军将士的心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唐宾和氐叔综站在朱友裕身后,只觉得无数道目光交织在自己背上,又冷又烫。 他们能清晰感觉到,朱友裕投来的视线,已经不再是审视,而是带着血腥味的猜忌。 周围的同僚,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将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眼神躲闪。 这些话,太狠了。 白起、韩信的故事,谁没听过? 朱温的为人,他们这些亲信难道不清楚? 朱友裕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拧出墨来。他想下令放箭射死那使者,可手刚抬起,就看到城墙上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此刻放箭,岂不正是坐实了自己心虚,坐实了李烨所言非虚?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使者在城下从容行礼,大摇大摆地离去。 留给他的,是满城的流言,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这,仅仅是开始。 城内,“谛听”的密探们全面发动。 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讲的不是什么才子佳人,而是新出的段子《葛从周七日取怀州》,重点就渲染忠义军如何优待降将,如何给百姓分粮。 酒肆里,喝得满脸通红的“酒鬼”抱着酒坛子大嚷:“听说了吗?张府尹早就是李留守的人了!就朱友裕那傻小子,还蒙在鼓里,替人数钱呢!” 深夜,宣武军的营寨外墙上,被人用石灰刷上了刺眼的大字: “跟着朱屠夫,全家火葬场!” “投奔李相公,顿顿有肉汤!” 真假消息混杂在一起,如同瘟疫般在洛阳城内蔓延。 军心,散了。 朱友裕彻底疯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府中咆哮。 他看谁都像是奸细,看谁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他。 他与李唐宾、氐叔综之间,再无信任可言。 议事时,他拍着桌子痛骂二人心怀鬼胎,而李唐宾二人也积怨爆发,当场顶撞,指责朱友裕公报私仇,刻意打压。 宣武军在洛阳的指挥体系,名存实亡。 这夜,一名负责看守府库的校尉,恰是张全义的远房亲戚,因多喝了几杯酒,与朱友裕派来监视的亲兵起了口角。 在极致的偏执与狂怒之下,朱友-裕竟不问情由,当即下令,以“通敌”的罪名,将那名校尉当众斩首! 人头落地。 鲜血染红了府库前的青石板。 消息传到张全义耳中时,他正在灯下,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祖传宝剑。 听完亲信的泣血汇报,他擦剑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剑身。 雪亮的剑身上,映出他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 “时机,到了。”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张全义的“苦肉计” 洛阳城,河南尹府。 夜色深沉,死寂吞噬了所有的声响。 朱友裕的亲兵彻底接管了这座府邸,从府门到武库,从粮仓到张全义的书房外院。 昔日车水马龙的河南尹府,此刻安静得像一座坟茔。 而张全义,就是那个躺在棺木里,等着被活埋的人。 晚宴上的每一句“问候”,都化作无形的利刺,扎得他五内俱焚。 当朱友裕那轻佻的视线扫过他妻女时,张全义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剑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换来的却是全家老小被拖到菜市口,身首异处。 他不能。 送走那尊笑面煞星,张全义独自退回内宅,屏退所有下人。 他望着铜镜里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双拳紧攥,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死士送来的密信,每一个字都烙在他的心上。 投奔李烨,是唯一的生路。 但如何投? 何时投? 这里面大有文章。 直接开城献降?那是下策。 他张全义纵然算不上什么忠臣,却也爱惜自己的名声。 那样做,天下人只会骂他反复无常,他手下的兵将也会心生鄙夷。 更重要的是,李烨会怎么看他? 一个轻易背叛旧主的人,不可能得到新主的真正信任。 他不想从朱温的狗,再变成李烨的狗。 他要做的是盟友,至少在名义上,是能与李烨平起平坐的姻亲盟友。 所以,他需要一把火。 一把能将他自己“逼”上绝路,能让他献城之举变得“名正言顺”、“迫不得已”的大火。 他闭上眼,脑海中急速推演着每一步。 朱友裕的傲慢与多疑,就是最好的火绒。 “来人。” 他低声唤道。 阴影里,一个瘦削的身影无声滑出,单膝跪地,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透着瘆人的光。 这是跟了他二十年的死士,张龙。 “府尹。” “阿龙,我养你二十年,就为了今天。” 张全义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决绝。 “请府尹吩咐。” 张全义附到他的耳边,用几乎气音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布置着。 张龙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变幻,从惊愕到凝重,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决然。 “……记住,动静要闹大,但手脚要‘笨’一些,要故意留下破绽,要让他们‘恰好’抓到我们的人。” 张全义盯着他的眼睛。 “人,必须是你最信得过的,而且嘴一定要严,要让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我暗中指使。” “事后,我会厚恤他们的家人。你办完事,立刻从密道出城,去怀州,把我的亲笔信交给葛从周将军。告诉他,火已经点燃,请李相公准备收城。” “府尹……”张龙眼中闪过一丝悲壮,“这么做,您……” “我?”张全义脸上浮现一抹凄厉的笑容,“不把自己送到虎口里,怎么能钓来真龙?我不身陷囹圄,李相公哪有‘清君侧,救忠良’的借口?我不被他朱友裕踩进泥里,这洛阳军民的怒火,又怎么烧得起来?” 他重重拍了拍张龙的肩膀。 “去吧。告诉兄弟们,今日赴死,是为了明日全家老小能活得像个人。” 张龙重重叩首,身形再次融入无尽的黑暗。 两日后。 洛阳城内的气氛愈发紧绷。朱友裕的三千精骑在城中往来驰骋,与本地守军的摩擦与日俱增,从最初的口角,迅速升级为街头巷尾的斗殴。 终于,在第三日深夜,那颗早已埋下的火星,被引爆了。 一支隶属朱友裕的巡逻队在巡视北城武库时,与看守武库的张全义旧部爆发了激烈冲突。 起因,据说是宣武军的军士要强行打开一口封存的兵甲箱。 而守军则以“未得府尹将令,不得擅开”为由,寸步不让。 言语不和,刀剑出鞘。 黑暗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一场百余人的混战瞬间爆发。 混乱里,一支冷箭呼啸着直奔带队的宣武军都头,擦着他的耳廓飞过,死死钉在门柱上,箭羽嗡嗡作响。 “张全义的兵要造反!” 这一声凄厉的嘶吼,彻底撕碎了洛阳的夜。 朱友裕得到消息时,正搂着两个新搜罗来的歌姬饮酒。 他闻报大怒,当即摔碎酒杯,翻身上马。 这几日,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来彻底清洗张全义的势力,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把刀柄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亲率大军,如恶虎下山般扑向北城武库。 只见武库内外,尸体交错,张全义的部下死伤惨重,几个“领头闹事”的校尉被宣武军当场擒获。 面对朱友裕的审问,那几个校尉起初还嘴硬,但在经历了一番血腥的“讯问”后,终于“招供”了。 他们是奉了河南尹张全义的密令,意图夺回武库,刺杀宣武军将领,献城给李烨。 供词“详尽”,连计划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一个张全义!竟敢跟本将军玩阴的!” 朱友裕仰天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屠戮前的快意。 他等的,就是这个! 天色未明,朱友裕便率兵包围了河南尹府。 府门被粗暴地撞开,宣武军甲士如潮水般涌入。 张全义“惊慌失措”地从内宅奔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发髻散乱。 他见到朱友裕,立刻“悲愤”地质问:“友裕将军,此是何意?为何深夜引兵闯我府邸?” 朱友裕高坐马上,俯瞰着他,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将一份血迹斑斑的供词,直接扔在张全义脸上。 “张府尹,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全义捡起供词,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脸色瞬间煞白。 “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诬陷?”朱友裕冷笑,“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将张全义给我拿下,软禁于后院!府中上下,一概人等,不得出入!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内宅深处,舔了舔嘴唇,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特别是……要‘好生看管’府尹的家眷。若有半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那“好生看管”四个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充满了淫邪与威胁。 张全义被两名甲士反剪双手,死死按在地上。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朱友裕,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与滔天的恨意。 他演得如此逼真,连他自己都几乎相信了这一切。 他知道,这把火,已经烧得足够旺了。 现在,只等东风。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冲出洛阳的密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向着怀州方向狂奔而去。 马上之人,怀揣着一份用血写就的求救信,以及一枚代表着河南尹最高权力的玉佩。 大戏,即将开场。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兵临城下,洛阳变天 濮州,忠义军帅府。 灯火将大堂照得亮如白昼,气氛却凝重如铁。 李烨端坐主位,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极有韵律地敲击着,目光沉静,落在堂下那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身上。 他叫张龙,从洛阳的密道死里逃生。 葛从周、赵猛、罗隐等一众心腹将领分列左右,神情各异,整个大堂只听得见张龙沙哑的声音。 “……事情,就是如此。” 张龙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脊梁却挺得笔直。 他高高举起一份浸透血迹的书信和一枚温润的玉佩。 “朱友裕倒行逆施,囚我主公,凌辱家眷,洛阳军民敢怒不敢言!” “府尹令我突出重围,恳请相公尽起大军,解洛阳之围,救阖城百姓于水火!” “此玉佩,可号令城中府尹旧部,以为内应!” 话音未落,赵猛“腾”地站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魁梧如山,此刻怒发冲冠,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 “他娘的,朱温老贼欺人太甚,他侄子更是个畜生。” 赵猛虎目圆睁,血丝攀爬,右手“呛啷”一声握住了刀柄。 他对着李烨猛地抱拳,声若闷雷:“主公,末将愿为先锋,即刻发兵,末将要亲手将那朱友裕碎尸万段,救出张府尹和……和家眷。” 说到“家眷”二字,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膛罕见地涨红,但瞬间就被更深的暴怒所覆盖。 一想到那个巧笑嫣然的身影可能正遭受禽兽的威胁,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到洛阳城下。 “主公,发兵吧!” “此乃天赐良机,不取反受其咎!” 众将纷纷请战,杀气盈满大堂。 李烨抬手,轻轻虚按。 满堂喧嚣,瞬间死寂。 他的目光越过激动的赵猛,落向了一旁手持羽扇,气定神闲的罗隐。 “先生以为如何?” 罗隐抚了抚长须,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这张府尹,是位好角儿。这出‘苦肉计’,唱得有板有眼,火候拿捏得炉火纯青。” 此言一出,赵猛愕然:“军师,你这是何意?难道张府尹他……” “赵将军莫急。” 罗隐淡然一笑,眼中尽是洞悉一切的睿智:“府尹大人自然是真心来投。只不过,这番被囚的戏码,十成十是他自己导给自己看的,更是演给天下人看的。” “目的,就是为我军博一个‘师出有名’,也为他自己,在青史上留一个忠臣蒙难的好名声。” 李烨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接过了话头。 “张全义是个聪明人。” “他很清楚,被我军攻破洛阳后‘被动’投降,与他主动求援、引我军入城,这在未来的分量,是天壤之别。” “如今,我们是应‘忠良’之请,伐‘国贼’之罪!” “我们,占尽大义!” 他踱步到大堂中央,目光如电,扫过帐下每一位将领。 声音,陡然拔高! “朱温以为,派他那个废物侄子,就能锁住洛阳,断了我的西进之路。” “他错了。” “他羞辱张全义,就是羞辱天下所有心向朝廷的忠臣。” “他囚禁朝廷命官,便是公然谋反。” 李烨猛地转身,声如洪钟,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下。 “传我将令!” “在!” 所有将领,轰然应诺,声震四野! “左厢都指挥使,葛从周!” “末将领命!” 葛从周大步出列,甲叶铿锵。 “命你率‘磐石’、‘泰山’二都,即刻自怀州出兵,沿黄河西进,三天之内必须拿下巩县。我要你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那里,切断洛阳与汴梁之间的一切通路,阻断朱温任何一兵一卒的支援。” “右厢都指挥使,赵猛!” “末将在!” 赵猛激动得浑身轻颤,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你为全军先锋,亲率‘陷阵都’,合‘锐士都’一部,共一万五千人,为中军主力。” 李烨的目光灼灼地盯住他,一字一顿。 “即刻拔营,以雷霆之势,直扑洛阳。” “兵贵神速,我要你在三日之内,兵临城下。” “末将领命,若不能到,提头来见。” 赵猛狂吼一声,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冲出大堂。 “贺德伦!” “末将在!” “你率踏白军,为全军之眼,肃清沿途朱温的一切游骑探马,我要让洛阳城,变成一座瞎了、也聋了的孤城。” “末将领命!” 一道道将令发出。 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高速运转。 整个忠义军营地,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惊人的杀气。 士兵们擦亮兵刃,战马被喂上最好的精料,粮草辎重流水般装车。 这一次,不是奇袭,不是佯攻。 是赌上一切的正面决战。 …… 三日后。 洛阳城头,朱友裕凭栏远眺,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已向汴梁送去捷报,将张全义的“谋反”描绘得惊心动魄,而他,则是那个力挽狂澜的擎天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甚至开始盘算,等叔父的大军一到,是该将张全义千刀万剐,还是留着慢慢炮制。 至于张全义那几个传说中貌美如花的女儿……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淫猥。 “将军!将军!”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脸色白得像死人。 “不……不好了!” “慌什么!”朱友裕正在兴头上,极为不满地斥道,“天塌下来了?” “天……天真的要塌了!” 亲兵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西边的地平线。 “您……您自己看!” 朱友裕皱着眉,不耐烦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遥远的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一条滚滚的黄龙,那是贴地翻涌的烟尘。 紧接着,一片黑色的潮水,从烟尘中决堤而出! 无边无际! 遮天蔽日! 无数的旌旗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森林,刀枪的锋芒在秋日下,反射出令人心脏骤停的寒光。 马蹄声,初时如远方的闷雷,渐而如山崩海啸,震得整座洛阳城楼都在嗡嗡发抖。 一面巨大的帅旗,在军阵中央悍然升起,在风中猎猎作响! 旗上,一个斗大的“李”字,龙飞凤舞,杀气腾腾! 李烨! 朱友裕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针尖。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开始哆嗦。 他死死抓住城头的垛口,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么快! 斥候不是回报,李烨大军尚在濮州集结吗? 他们怎么可能像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出现在了洛阳城下。 城墙上的宣武军士卒,早已被这毁天灭地般的军威吓得魂飞魄散,许多人两股战战,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稳了。 就在朱友裕心神剧震,大脑一片空白之时。 城内,忽然四处响起了震天的呐喊! “迎李相公入城!诛杀国贼朱友。!” “府尹有令,开城门,反正归顺者,既往不咎。” 喊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被缴了械、被看管起来的张全义旧部,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武装,从一个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猛然杀出。 他们有的直扑朱友裕的指挥所,有的则目标明确,直奔城门! “反了!全他妈反了!” 朱友裕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活在张全义为他精心编织的巨大骗局里。 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快!守住城门!给我杀了那些叛军!” 他拔出佩剑,声嘶力竭地狂吼。 然而,一切都晚了。 “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绞盘转动声,洛阳城的南门,那扇朱友裕以为自己牢牢掌控的厚重城门,在无数守军惊恐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内洞开! 城门之外,早已列阵以待的陷阵都铁骑,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为首一将,手持一杆巨大的马槊,身披玄铁重甲,正是赵猛。 他看到城门打开,看到城头那面代表张全义的旗帜迎风招展,他双目赤红,举起马槊,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全军” “突击!” “杀!” 数千铁骑,化作一道无可阻挡的黑色洪流,向着洞开的城门,发起了摧枯拉朽的冲锋。 这一刻。 洛阳的天,变了。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朱温吐血!屠城三日,孤的怒火,你可接得住? 汴梁,宣武军节度使府。 朱温的心情,如三月春阳,暖到了骨子里。 西线,丁会、牛存节已将长安围成死地,那笼中的金丝雀皇帝,只等他一句话,便要乖乖挪到汴梁来唱曲儿。 至于东线那个叫李烨的竖子,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早已收紧,就等洛阳的朱友裕将张全义那老狐狸的“罪证”坐实。 届时,他便可高举“平叛”大旗,尽起大军,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濮州,连同李烨,从舆图上彻底抹去。 车裂?凌迟? 朱温呷了一口新贡的龙凤团茶,摇了摇头。 太便宜他了。 得做成人彘,就放在濮州城头,让天下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与他朱全忠作对,是何等凄惨的下场。 他正惬意地眯着眼,谋士李振快步走了进来。 与往日的从容不同,李振的脚步有些急,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主公,洛阳,八百里加急。” 李振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哦?”朱温放下茶碗,龙凤团茶的温润还停留在舌尖,他大笑道:“是友裕那小子又献捷报了?告诉他,别急着杀张全义,那老儿的皮,我要亲自来剥!” 李振没有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地递上一份军报。 那军报的封口处,被一片濡湿的冷汗浸透,捏在手里,黏糊糊的,让人心头发腻。 朱温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接过,拆开。 只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碎裂。 下一刻,他的眼球暴凸,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蛛网般爬满整个眼白。 “嗬……嗬……” 粗重如破旧风箱的喘息声从他喉咙里挤出,他捏着军报的手指青筋虬结,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鲜血溅满了身前的紫檀木案几,将那份薄薄的战报彻底染成了刺目的猩红色。 几个字,在血色中若隐若现:“洛阳失陷……友裕被俘……张全义献城……迎李烨”。 “李——烨——!” 那不是人的声音,那是野兽濒死前的哀嚎与诅咒,尖利刺耳,几乎要撕裂整个帅府大堂的屋顶。 “轰!” 他猛地掀翻了身前的桌案,茶碗、笔墨、奏章,连同那份血色战报,散落一地。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虎,在堂内疯狂地冲撞、打砸。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三千精兵,守不住一座孤城!连个行将就木的老匹夫都看不住!我养你们何用!” “张全义!你这反复无常的老狗!我誓要将你满门抄斩!挫骨扬灰!” 名贵的汝窑瓷瓶在他脚下化为齑粉,绘着江山社稷图的巨大屏风被他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侍立在旁的亲兵和侍女们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在地上,将头死死埋进地砖,恨不得自己当场死去。 整个大堂,只剩下朱温野兽般的喘息和器物破碎的哀鸣。 李振静立一旁,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他没有劝。 他知道,此刻的朱温是一座喷发的火山,任何言语都会被岩浆吞噬。只有等这股能焚尽一切的邪火宣泄殆尽,他才有开口的机会。 许久,许久。 朱温扶着一根盘龙金柱,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李振。 “先生……”他的嗓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你说,如今……该当如何?” 李振这才抬起头,躬身一揖,声音冰冷而清晰。 “主公,洛阳之失,非战之罪,是人心之变。” “李烨得了洛阳,便得了东都,得了大义名分,从此他不再是濮州草寇,而是能与主公分庭抗礼的河南之主!此消彼长,我军危矣!”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朱温的心里。 “当务之急,唯有一策。” “说!” “倾、国、一、战!”李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趁李烨立足未稳,人心未附,尽起我宣武军最精锐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势,踏平洛阳!将李烨、张全义的头颅挂在城头,以他们的血,警告天下!” “否则,一旦让他站稳脚跟,收拢河南人心,便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后患无穷!” “好!”朱温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机,那股疯劲又回来了,“就依先生所言!传我将令!” 他环视着跪了一地的亲兵,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命李思安为征东先锋,朱珍为主将!点齐我宣武军最悍勇的龙骧、虎威二军,凑足五万大军,即刻兵发洛阳!” “告诉他们!城破之日,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命庞师古,坐镇郑州,总督粮草!再征发民夫十万,昼夜不歇,供应前线!谁敢怠慢,斩!” “还有!”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派人,立刻派人!携带重金去见幽州的李全忠,大同的赫连铎!告诉他们,只要能拖住李克用那独眼龙,让他不能南下一步,事成之后,河东之地,任他们瓜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朱温已经彻底疯了。 他要用一场史无前例的血腥屠杀,来洗刷洛阳失陷的奇耻大辱! 他要让李烨,让张全义,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朱温的怒火,足以焚尽苍生! …… 与此同时,洛阳城,已换了人间。 李烨身披玄甲,骑着战马,在张全义和一众降将的簇拥下,缓缓驶入这座历经千年的帝都。 街道两旁,百姓们探出头来,眼神复杂。 有惊恐,有麻木,有好奇,更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张全义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城中秩序井然。当李烨的大军入城,秋毫无犯,甚至在府库前架起大锅,开仓放粮时,百姓眼中那最后一丝惊恐,也悄然化为了安心。 入主河南尹府,李烨召开了第一次军政会议。 他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敬畏、或激动的脸,最后落在下首第一位的张全义身上。 “张府尹,”李烨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番洛阳反正,您审时度势,保全阖城百姓,使千年古都免于兵祸,此为第一功。” “我已上表朝廷,为您请封司徒之位,并继续执掌河南府事宜。这洛阳城的民生政务,还需您这位老成谋国者,多多费心。” 张全义浑身一颤,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他赌的不是一时的荣华,而是身后的名节和阖城的安危! 他猛地起身,深深一揖及地:“全义一介罪臣,岂敢言功!但凭相公驱策,万死不辞!” 李烨笑着将他扶起,目光转向队列中的赵猛。 赵猛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扭捏得像个初上战场的毛头小子,眼角余光不住地瞟向张全义身后,那道珠帘后的婀娜身影。 “赵猛!”李烨朗声道。 “末将在!”赵猛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杆。 “阵前搏杀,活捉朱友裕,你当记首功!我曾言,取洛阳者,为其主婚!” 李烨顿了顿,声音传遍整个大堂:“今日,我便当着洛阳文武的面,为你和张府尹千金,定下婚期!待击退朱温逆贼之后,我李烨,亲自为你们主婚!” “轰!” 满堂将领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与善意的哄笑。 “多谢主公!”赵猛大喜过望,对着李烨重重一抱拳,然后转向满面红光的张全义,憋了半天,涨红了脸,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声: “多谢……岳父大人!” “哈哈哈!好!好女婿!”张全义老怀大慰,连连点头。 这不仅仅是一桩婚事,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忠义军与洛阳旧部,从此血脉相连,再无间隙。 宴席散后,帅府书房。 白日的喧嚣褪去,烛火摇曳,映出李烨和罗隐二人凝重的脸。 “主公,朱温的报复,已经在路上了。”罗隐将一叠刚刚汇总的情报放在桌上,“斥候八百里加急回报,朱温已尽起主力,号称十五万,以其养子朱友恭为主帅,正向洛阳杀来,其先锋,距此已不足三百里。” 李烨拿起情报,神色平静地看着,仿佛上面写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田间农事。 “意料之中。” 他将情报轻轻放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洛阳城的万家灯火,如繁星般铺陈在他脚下。 “这个‘大礼包’,外面裹着蜜糖,里面却藏着剧毒。现在,到了我们亲口把它嚼碎,连毒带肉一起吞下的时候了。” 他回过头,看着罗隐,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炽热火焰。 “传我将令!” “全军加固城防,清点武备,枕戈待旦!” “告诉所有将士,我们用计谋夺下了这座城,现在,要用血和命来守住它!” “我们身后,是东都洛阳,是天下正统!” “此战,退无可退!” 洛阳城外,东方的地平线上,一场足以倾覆中原的狂风暴雨,正在疯狂酝酿。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雄城易主,暗流未息 洛阳的晨风,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与新翻泥土混合的气息。 风吹过李烨的玄色帅袍,猎猎作响。 他立于天津桥上,凭栏远眺。 这座见证了数朝兴亡的雄城,此刻终于完整地落入了他的掌中。 城中百姓从最初的惶恐,到如今,已经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打量着街巷间巡逻的忠义军士卒。 军士们的甲胄虽非崭新,却擦拭得锃亮。 队列整肃,行进间除了甲叶碰撞的沉闷声响,再无一丝喧哗。 他们没有骚扰任何一家商铺,没有惊吓到一个路人。 这种军纪本身,就是最有效的安民告示。 然而,李烨的心情并未因此而有半分轻松。 他得到的不是一座金山。 这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朱温的雷霆之怒,转瞬即至。 帅府设在了河南府衙,原先张全义处理公务的地方。 此刻,宽敞的厅堂内,忠义军的高级将领齐聚一堂。 胜利的喜悦还挂在大多数人的脸上。 尤其是赵猛,那张黑脸膛笑得像一朵绽开的向日葵,嗓门洪亮地与旁人吹嘘着陷阵都铁骑入城时,朱友裕那帮人屁滚尿流的模样。 “主公,这次俺老赵可算没捞着硬仗打,下次朱温那老贼来了,先锋的位子,您可得给俺留着!” 赵猛见李烨进来,立马嚷嚷起来。 “仗,有你打的。” 李烨走到主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 咚,咚,咚。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眼神里的平静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诸位,洛阳入手,只是棋局的开始。” “朱温不会,也不可能容忍我们在他的心腹之地,扎下一根钉子。” “一场倾尽全力的大战,就在眼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厅内刚刚还略显浮躁的气氛,骤然凝固。 “我意已决,重整洛阳防务。” 李烨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洛阳城防图前。 “洛阳城池坚固,兼有宫城、皇城、外郭城三重结构,又有洛水贯穿其间,易守难攻。” “但若无万全之备,再坚固的城池,也只是一个华丽的坟墓。”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像一把即将解剖猎物的刀。 “葛从周。” “末将在!” 葛从周出列,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稳。 “洛阳外郭城墙周长五十余里,城门十三座,防务之重,非你莫属。我命你总领磐石、泰山、奉义三都,负责全城墙体、城门、瓮城的防御与修缮。” “我要你将洛阳外郭,打造成一道真正的钢铁防线!” “末将领命!” 葛从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没有半句废话。 将洛阳城防交给他,李烨最是放心。 “赵猛!” “末将在!” 赵猛大步上前,满眼都是渴望的火光。 “你的右厢军,是全军的铁拳。我不要你龟缩城头。” “洛阳城外地形复杂,伊、洛、瀍、涧四水环绕,是绝佳的野战之所。你率陷阵、锐士二都,负责城外所有野战工事的构筑,包括挖掘陷马坑、布置铁蒺藜、修建箭楼与土垒。” “朱温大军一至,我要你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得嘞!”赵猛兴奋地一砸拳头,“保证让朱温的崽子们,连城墙的皮都摸不着!” “贺德伦,刘知俊!” “末将在!”二人同时出列。 “你们的‘踏白军’与骑兵部队,是我军的眼睛与利刃。大战在即,我需要你们肃清洛阳周边百里之内朱温所有的斥候与探马,让洛阳成为一座让他看不透、摸不着的孤岛!” “同时,你们要像狼群一样,时刻准备出击,袭扰敌军的粮道与侧翼!” “遵命!” 一项项命令清晰下达,如同精密的齿轮,将整个忠义军的战争机器迅速地布置开来。 最后,李烨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身影上。 自始至终,他都安静地坐着,像个局外人。 “罗隐。” “在。” 罗隐起身,苍白的面容上无波无澜。 “洛阳城内,鱼龙混杂,人心未定。‘谛听’要全面运作起来,我要知道城中每一条暗巷里,说的究竟是忠义军的好,还是朱全忠的好。” “同时,发动舆论,将朱温如何逼迫张公,我军如何‘应忠良之请,伐国贼之罪’的故事,给我编成评书,传遍大街小巷。” “至于河东的李克用……也要派人盯紧了。” “明白。” 罗隐微微颔首,这些事,他早已在着手。 部署完毕,李烨的视线转向了厅堂的另一侧。 那里,张全义正襟危坐。 此刻,他感受到李烨的目光,连忙起身,躬身道:“相公经天纬地之才,部署周详,全义佩服之至。但凡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但凭吩咐,万死不辞。”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烨缓步走到他面前,亲手将他扶起,脸上露出温煦的笑容。 “张公言重了。洛阳能安然归于朝廷,皆赖张公深明大义,在下只是顺势而为。” “洛阳的民政、府库,还需张公多多费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安抚,也是一种无形的施压。 张全义心中一紧,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上却愈发恭敬:“相公信赖,老朽敢不肝脑涂地。” 李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家常。 “对了,我军初来乍到,对洛阳城内诸事不熟。” “我已命张归霸将军,率其‘磐石都’车营一部三千人,暂时驻扎于宫城之内。” “协助张公弹压宵小,守卫府库。” “他的车营,用来封锁街道,抓捕奸细,最是得力。” 此言一出,张全义脸上恭敬的笑容,僵住了。 那笑容的弧度还在,可嘴角的肌肉却不听使唤地轻微抽动了一下。 张归霸? 磐石都? 车营? 那不是李烨麾下最精锐的步兵之一吗? 驻扎在宫城之内,名为“协助”,实则是什么,在场之人,谁不心知肚明? 这是将一把最锋利的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烨的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没有任何温度,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洞穿他心中所有的念头。 张全义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起,直冲后脑。 他刚刚才从朱友裕的虎口中逃出,转眼又落入了李烨这张看似温和,实则更加缜密的网中。 他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道:“善!如此甚好!有归霸将军相助,洛阳定能固若金汤!” 李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看他,重新转向众将。 “都去准备吧。” “朱温的战书,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轰然领命,各自散去。 厅堂内,只剩下李烨、罗隐,和仍僵在原地的张全义。 赵猛临走时,大大咧咧地凑到葛从周身边,压低声音道:“老葛,看见没,主公这手玩得漂亮。” 葛从周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管好你城外的坑。” “若是让敌军摸到城墙下,我拿你是问。” 说罢,径直离去。 赵猛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转身大步流星地去点兵了。 正如李烨所料。 仅仅三日之后。 一名谛听的斥候,人马俱是浴血,疯了般冲回洛阳。 他只来得及从马上滚落,对着帅府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三个词。 “主公……” “汴梁……朱珍……” “二十万……”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便彻底气绝。 消息传开,整个洛阳城上空那刚刚浮现的一丝安逸气息,瞬间被浓烈的战云彻底碾碎。 一场决定中原归属的旷世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大军压境,血战洛阳 天色未亮。 洛阳城头的角楼上,负责了望的兵卒猛地敲响了警钟。 那急促而沉闷的钟声,让整座沉睡的古都瞬间惊醒。 李烨早已披甲登城。 他站在北面正门上清门的高楼之上,手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垛,望向东方地平线。 晨雾弥漫,但他锐利的目光,似乎早已看到了那股正在奔涌而来的命运洪流。 最初,只是一线淡淡的烟尘。 很快,那烟尘越来越浓,越来越宽,化作一条翻滚咆哮的土黄色巨龙,向洛阳城席卷而来。 紧接着,无数面“朱”字大纛的尖顶刺破了晨曦,在烟尘中汇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森林。 “来了。” 李烨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身旁每一位将领的心脏都为之一振。 身旁的赵猛双目赤红,死死攥着手中的长槊,骨节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乖乖,这阵仗,比上次在濮州城下还大!” “朱珍这老家伙,是把汴梁的老底都搬来了!” 军阵逼近。 那股由五万人的脚步、呼吸、甲胄摩擦汇集而成的庞大气息,竟让脚下雄伟的城墙都开始微微震颤。 宣武军在城外三里处停下,开始安营扎寨,动作迅捷有序,尽显强军本色。 中军大帐前,主将朱珍凝望着远处巍峨的洛阳城,神色凝重。 他身侧,朱友恭满脸怨毒,叫嚣道:“主帅,何须安营?侄儿愿为先锋,一鼓作气,踏平洛阳,生擒李烨!” 朱珍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而沉稳:“李烨不是庞师古。他能三日下洛阳,城下必有布置。” “大军远来,人困马乏,攻城器械也未齐备,急攻乃兵家大忌。” “先探虚实。” 他治军老辣,不为朱友恭的激将所动。 话虽如此,试探仍是必须的。 他转向麾下最勇猛的少壮派将领,新任的先锋大将李思安。 “李将军,你率本部五千锐卒,配以冲车,前去一试。” “记住,只试其锋芒,切勿贪功。” “末将遵命!” 李思安,一个身披双层重铠、虎背熊腰的悍将,眼中闪烁着对功勋的极度渴望,轰然领命。 辰时刚过。 “咚!咚!咚!” 宣武军中军大营的战鼓,如滚滚天雷,炸响在洛阳城下。 李思安一马当先,五千精锐组成的攻击波次,如同一面移动的钢铁之墙,缓缓向前压迫。 最前方是密不透风的盾墙,其后是寒光闪闪的长戟森林,两翼弓弩手随行掩护。 数十架简易的攻城云梯和撞车,被辅兵推着,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城头之上,葛从周面沉如水,他的声音成了城防线上最稳定的心跳。 “敌入三百步!弓箭手,上弦!” “入二百五十步,标尺三,预备!” “二百步!抛射!放!” 令旗挥下。 数千名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 密集的箭雨呼啸着腾空,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劈头盖脸地砸向敌阵。 “咄!咄!咄!” 箭矢撞击在盾牌上的声音连成一片,宣武军训练有素,立刻举盾相迎,阵型竟丝毫不乱,只是在原地留下了几十具抽搐的尸体。 后方观阵的朱友恭,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李烨的守军,不过如此!传我将令,全速推进!” 然而,看着这一切的李烨,嘴角却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低声对葛从周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当宣武军踏入城墙前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时,战场骤变!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划破了战场的喧嚣。 一名冲在最前的宣武军士卒,脚下猛然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地面。 下一刻,一截从他胸口透体而出的锋利尖桩,告诉了所有人他的下场。 这声惨叫,仿佛是一个信号。 顷刻间,这片看似平坦的土地,化作了吞噬生命的炼狱! 无数被枯草和浮土伪装的陷坑、绊马索、尖桩陷阱被接连触发。 冲锋的步卒阵型轰然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掉入死亡陷阱,后面的人收势不及,狠狠撞在一起,严整的军阵出现了致命的凝滞。 “稳住!绕开陷阱!冲过去!”李思安目眦欲裂,他挥刀斩杀了一名试图后退的士兵,强行稳住军心。 他身先士卒,竟凭借精湛的骑术与悍勇,连续跃过两处陷坑,带着一队亲兵继续向前。 “投石机!”葛从周的声音再度响起,冰冷而无情,“目标,敌军后队与攻城器械!放!” 城墙之后,数十架早已校准好角度的重型投石机猛然咆哮。 巨大的配重石块轰然落下,长长的力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将磨盘大小的石弹狠狠抛出。 石弹带着万钧之力,精准地砸入因前方混乱而停滞的宣武军后队。 每一次落地,都爆开一团血肉。 骨骼碎裂声,人体被砸成肉泥的闷响,混杂着绝望的哀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架高大的云梯车被石弹直接命中,轰然散架,上面的士兵如下饺子般惨叫着跌落。 宣武军的阵脚,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动摇。 “哈哈哈!”城头的赵猛指着城下狼狈不堪的敌军,放声大笑,“朱家的小崽子,你赵爷爷给你准备的开胃菜,味道如何啊?!” 就在敌军前锋被陷阱区和投石机分割得七零八落之际,李烨眼中寒光一闪。 “赵猛。” 时机已到。 “从东侧门出击,冲垮他们的左翼!” “得令!” 赵猛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转身飞奔下楼。 片刻之后,洛阳城东侧的永通门,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张开了嘴。 赵猛亲率三千“陷阵都”精锐,结成一柄烧红的楔形利刃,从侧翼狠狠扎进了宣武军混乱的腰部! 陷阵都的士卒,人人重甲,手持斩马刀,他们无视射来的零星箭矢,沉默而坚决地向前推进。 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杀神,刚刚还在试图重整队形的宣武军左翼,被瞬间凿穿! 赵猛更是如同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他手中的长槊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浪。 他一眼就盯上了正在奋力前冲的李思安,怒吼道:“哪里来的撮鸟!吃你赵爷爷一槊!” 李思安亦是悍勇之人,见赵猛杀来,不退反进,大喝一声:“来得好!”挥刀便迎了上去。 “铛!” 刀槊相击,火星四溅。 两人坐骑交错而过,均感到手臂一阵发麻,心中暗惊对方好大的力气。 赵猛招式大开大合,凶悍绝伦;李思安刀法精湛,坚韧无比,两人转眼间便战作一团,周围的士兵根本无法插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三千陷阵都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他们紧随主将的步伐,将宣武军的阵型撕扯得更加破碎。 中军大帐前,朱珍的脸色已是铁青。 他眼睁睁看着李思安部陷入重围,被陷阱、投石机和侧翼突袭三面夹击,伤亡在急剧扩大。 他更看到城墙上的李烨,自始至终,都如同一个冷酷的棋手,平静地注视着棋盘上的一切。 他知道,这次试探,他输了。 输得彻底。 李烨的准备之周详,葛从周守城之老练,赵猛冲阵之凶悍,都远超他的预料。 “鸣金!收兵!” 朱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果断下令。 他不能为了朱友恭的面子,就把自己最精锐的先锋部队白白葬送在这里。 刺耳的鸣金声响起,攻城的宣武军如蒙大赦,狼狈地潮水般退去。 赵猛率军追杀一阵,在令旗下也退回城内。 城下,留下了一片狼藉和上千具尸体,以及数十架被砸成碎木的攻城器械。 第一天的攻防,以忠义军的完胜告终。 城墙上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震天欢呼。 然而,李烨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他看着士卒们抬下一具具己方将士的尸体,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钻入鼻孔。 此战虽胜,己方也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伤亡。 这只是一个开始。 朱珍吃了轻敌的亏,损失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先锋。 下一次的进攻,必将是动用全部力量的雷霆一击。 那才是真正的,血肉磨坊。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朱贼攻心,张公献头! 首日的惨败,让宣武军大营内一片死寂。 帅帐里,铁器摩擦的刺耳声响,是唯一的声音。 朱珍面无表情,用一块上好的蜀锦,一遍遍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 而朱友恭,则像一头被关在笼中的野兽,在帐内来回兜圈,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的暴躁与不甘。 “情报有误,地形不利,那李烨不过是占了地利的便宜!” 他猛地停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得一干二净。 “大帅!明日,我亲自带队!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那些沟壑给我填平了,我要亲手登上城头,拧下李烨的脑袋!”朱友恭双眼通红,状若赌徒。 朱珍终于停下了动作,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瞥了过去。 “然后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帐内的温度骤降几分。 “再让我们数万儿郎,排着队去给李烨的投石机当活靶子?友恭将军,领兵打仗,不是街头斗殴,靠的不是一股血气之勇。” 朱友恭被这句话噎得脖颈涨红,胸膛剧烈起伏,却终究不敢对这位军中宿将发作,只能憋着一口恶气,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 “砰!” “强攻不成,便攻其心。” “洛阳城内,最大的变数,从来不是李烨,也不是他那三千陷阵都。” “是张全义。” 朱友恭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瞬间浮现出狰狞的笑意:“大帅的意思是……” “张全义此人,朝秦暮楚,乃是本性。他能背叛主公,自然也能背叛李烨。” 朱珍已然起身,踱步至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洛阳”二字上,“如今他被李烨绑上战车,架在火上烤,心中岂能不惶恐?我们只需再添一把柴,烧得他走投无路,不怕他不为我们打开城门。” “李烨军心可用,但我军十倍于敌,围他十天半月,城中人心自乱。届时,张全义就是我们破城的唯一钥匙。” 次日,天色微明。 宣武军果然没有发动大规模攻城,只派出了数千辅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开始不计伤亡地填埋城外那些致命的陷坑。 与此同时,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声地打响了。 数十名嗓门洪亮的宣武军士卒,被派到了洛阳城下安全距离之外。 他们不骂阵,不叫板,只是扯着嗓子,用一种近乎咏唱的语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术。 “城上的张全义听着!朱公有令!你卧底洛阳,献城有功,实乃我宣武军第一功臣!待城破之日,朱公必上奏天子,封你为王!” “张公,您家的小女,朱公已在汴梁为您寻好了婆家,正是我们英勇无双的友恭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您还在等什么?速速开门,共迎富贵!” 这些喊话,字字诛心。 它们像无数看不见的蛆虫,钻进城头每一个守军的耳朵里,啃噬着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起初,忠义军的士卒还对此嗤之鼻,甚至出言嘲讽。 可这话喊了一遍,十遍,一百遍,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一些原先隶属于张全义的河南府兵,眼神开始变得游移不定。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再看向不远处巡视城防的张全义时,目光中已满是怀疑、警惕,甚至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那老家伙……不会真跟朱温还勾结着吧?” “难说啊,他前脚刚降了李相公,朱温后脚就封王许亲,这待遇也太好了……” 流言,永远比刀子更伤人。 城墙之上,因首日大捷而高涨的士气,正被这诡异的猜忌氛围迅速吞噬。 赵猛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怒火喷涌,手掌死死地按在刀柄上,骨节发白,目光如狼,死死锁定着张全义的背影。 只要那老儿稍有异动,他会第一个扑上去,将他就地格杀。 张全义只觉得每一道射向自己的目光,都变成了淬了毒的钢针,扎得他遍体生寒。 他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数九寒冬的冰原上,无所遁形。 朱温这一招,太毒了! 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阳谋,将他直接逼入了绝路。 此时,他若沉默,便是默认。 他若辩解,更是心虚。 李烨始终没有露面,但张全义能感觉到,在那座最高的望楼之上,正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注视着城头的一切,等待他做出选择。 冷汗,瞬间浸透了张全义的背心。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想到想到了自己半生反复的污名,更想到了朱友恭那张写满羞辱与轻蔑的脸。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冲上头顶,最终,尽数化为了一股歇斯底里的决绝。 他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大步走向城墙垛口。 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铁青一片,双目之中,血丝密布,犹如困兽。 “朱贼!安敢辱我!” 张全义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咆哮,声音嘶哑扭曲,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霎时间,所有的议论、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张全义对城下仍在继续的喊话充耳不闻,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充满怀疑的脸,猛地抽出腰间的仪剑,高高举起! “诸位将士!我张全义,半生沉浮,确曾侍奉朱温。” 他一开口,便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然!彼待我如何?他视我为家奴,夺我兵权,囚我妻女,更欲以我女儿为玩物,行禽兽之事。” 他的声音充满了血泪控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朱贼辱我、欺我,视我为犬彘!而李相公呢?他敬我为盟友,待我以国士之礼,更许诺与我结为姻亲!孰是孰非,孰恩孰仇,我张全义心中,有杆秤!” “今日,朱贼欲以反间之计,乱我军心,害我性命!好!好一个毒计!” 张全义发丝散乱,突然指向人群中几个交头接耳,神色慌张的士卒。 那几人正是被罗隐的谛听早已盯上,并被周围的自己人有意无意孤立出来的内奸。 “拿下!这几个,定是朱温派来的奸细,在此煽风点火,动摇军心!” 不等那几人反应,周围憋了一肚子火的忠义军士卒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他们死死按在地上,拳脚相加! “拖过来!”张全义厉声喝道。 亲兵们立刻将一名还在破口大骂的奸细拖到他面前。 张全义双目赤红,看着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他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紧握剑柄,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剑斩下! “噗!” 一颗人头,带着惊愕的表情滚出数尺。 腔子里的热血冲天而起,喷了张全义一身一脸。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整个城头,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狂暴、震撼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张全义扔掉手中的剑,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他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直指城下的宣武军大营,声嘶力竭地吼道: “朱温!你听着!” “我张全义今日在此立誓!” “洛阳城在,我张全义在!” “城若破,我张全义必与此城共存亡!” “你辱我妻女之仇,不!共!戴!天!” 短暂的死寂之后,赵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发出雷鸣般的怒吼。 “杀朱贼!保洛阳!” “杀朱贼!保洛阳!” “杀朱贼!保洛阳!”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从城墙的这一段,迅速蔓延至整座洛阳城。 所有的猜忌、怀疑,都在这颗滚落的人头和张全义悲愤的血誓中,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敌忾的滔天怒火! 最高的望楼上,李烨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 镜筒的视野中,张全义的身影被鲜血浸染,宛若一尊刚刚塑成的浴血魔神。 “这张全义,是个聪明人。”身旁的罗隐轻声说道。 “嗯。” 李烨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如海。 “也是个狠人。能对自己狠,更能对别人狠。” “这样的人……可堪一用。” 罗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主公这一招‘借刀立信’,恐怕连朱温自己都未曾料到。他满心欢喜送来的刀,正好让张公斩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也斩断了我们军中最后一丝不协之音。” 李烨没有说话,重新举起千里镜,望向城下。 宣武军的喊话声已经稀稀拉拉地停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朱友恭此刻那张因暴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一场精心策划的攻心大计,不仅被瞬间破解,反而成了对方凝聚军心、斩除内奸的绝佳舞台。 城头。 张全义依旧站在那片血泊之中,任凭晨风吹拂着他那身血污的官袍。 他像一尊雕像,迎接着无数道或敬佩、或震撼、或复杂的目光。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反复无常的河南尹。 他是保卫洛阳、对抗暴君的悲情英雄。 他知道,自己这场用性命和名节做赌注的豪赌,赌赢了。 至少,在李烨的棋盘上,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枚更有分量的棋子。 而真正的血战,此刻,方才拉开序幕。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地道攻防,罗隐的预警 洛阳城头。 几日鏖战,城墙根下已是尸骸枕藉。 宣武军的第一次试探性猛攻,在忠义军严密的三段式防御和犀利呼啸的投石机打击下,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丢下数千具尸体,狼狈退去。 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铁。 朱珍面无表情,手指却在案几的地图上,无意识地急速敲打着。 地上,青铜兽首香炉里吐出的瑞脑香,丝毫冲不散他眉宇间的戾气。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朱友恭一脚踹翻一个跪地禀报战损的偏将,他胸甲上的鎏金狮首,都仿佛要活过来择人而噬。 “五千人!连城头的砖都摸不到几块!我宣武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那偏将头也不敢抬,只是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够了。” 朱珍的声音不高,却让暴怒的朱友恭瞬间闭上了嘴。 他悻悻然地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地倒了一大碗酒,仰头灌下。 “李烨的兵,不是寻常州府兵。” 朱珍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扫过帐内诸将。 “其守城之法度,颇得章法,硬攻,不过是拿我麾下儿郎的性命去填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些。 “伤亡太大,回汴梁,我不好向大帅交代。” 一旁的李思安拱手道:“朱帅,末将观那洛阳城墙,虽高大坚固,但多有修补痕迹。李烨初得此城,根基未稳,城防必有疏漏。强攻不成,或可智取。” “智取?” 朱友恭冷笑,醉眼惺忪地看着他:“怎么个智取法?你李将军莫不是要效仿韩信,给我来个暗度陈仓?” 李思安并未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对朱珍正色道:“末将以为,可效仿古法,行地道攻城之计!”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顿时议论纷纷。 李思安声音压低,却透着一股兴奋:“我军于城外数里扎营,可分多处暗中掘进,直通其城墙之下!一则,可焚毁其根基;二则,可遣锐士潜入,夺其城门,里应外合!此法神鬼不觉,李烨纵有天大本事,也防不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敌人!” 朱珍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地道攻法,耗时耗力,可一旦成功,便是奇功。 他看向朱友恭:“友恭,此事若成,你为首功。” 朱友恭一听,酒意去了三分,猛地站起:“叔父放心!我亲自去挑最擅土木的工兵,不出十日,定叫他洛阳城墙轰然倒塌!” 一场针对洛阳地下的阴谋,在宣武军大营中悄然展开。 数千名工兵在夜色掩护下,如土鼠般,开始从不同方向,向着那座坚城的地底深处,掘进死亡的通道。 他们以为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 城墙内侧,一处临时挖掘的深坑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兵,正将耳朵死死贴在一面绷紧的牛皮上。 牛皮蒙在一口大水瓮的瓮口,被埋在土里。 周遭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咕噜……” 肠鸣声响起,老兵尴尬地挪了挪身子。 这叫什么差事?听地龙翻身吗? 他腹诽着,正要起身换班,忽然,一丝极其微弱、却极有规律的震动,顺着牛皮,钻入他的耳中。 “咚……咚……咚……” 那不是心跳。 更不是肠鸣。 那是一种……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挖掘的声音。 老兵的瞳孔骤然收缩。 河南府衙,后堂书斋。 李烨正在擦拭自己的横刀“惊鸿”,刀身在烛光下流淌着冷冽的辉光。 罗隐缓步而入,手中拿着一卷薄薄的绢帛。 “主公,鱼儿开始钻洞了。”罗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李烨擦拭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没抬眼。 “哦?从哪个方向来的?” “四面八方,一共七条。” 罗隐将绢帛在桌上展开,上面用朱笔勾勒出洛阳城防图,几条红色的虚线从城外延伸至城墙附近。 “西门三条,南门两条,北门和东门各一条。朱珍倒是舍得下本钱,看这架势,是想多点开花,让我们防不胜防。” “他太小看你了。” 李烨终于停下动作,将横刀归鞘,发出清脆的入鞘声。 “也太小看我忠义军的谛听了。” 早在入主洛阳的第二日,罗隐便启动了这项“听瓮之法”。 他笑着说:“起初几日,负责监听的弟兄们不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就是肚里的肠鸣,一个个叫苦不迭。直到昨夜子时,西门那老卒率先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地龙翻身,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随后,各处的听瓮陆续传来了相同的警报。 李烨看着地图上那七条红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朱珍想从地底下给我一个惊喜,那我们便在地底下,回他一份大礼。” 他唤来亲兵:“传葛从周。” 不多时,葛从周大步入内:“主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从周,交给你一个任务。”李烨指着地图,“这七条地道,你都看到了。我要你,依葫芦画瓢,给他们挖几条‘迎宾道’过去。” 葛从周俯身看图,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主公的意思是……反挖地道?” “不错。” 李烨的手指在图上轻轻一点,语气森然。 “不必正面硬碰,从他们的侧翼挖过去。算准时辰,我不希望看到一场地下的惨烈肉搏,那没有意义。” “我要你,把他们的地道,变成他们的烤炉。” 葛从周重重点头,杀气毕露:“末将明白!定叫这些土拨鼠有来无回。” 接下来的几日,洛阳城外,宣武军佯攻不休。 城内,忠义军象征性地还击。 双方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朱友恭每日都会亲自下到地道中督促进度,感受着距离洛阳城墙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狂喜也一日胜过一日。 他仿佛已经看到城墙崩塌,自己率军一拥而入,将李烨生擒活捉的场面。 第九日夜,月黑风高。 一条最先开工的地道内,领头的工兵队长满身泥土,用工具轻轻一捅。 前方传来一阵空洞感。 他心中狂喜,凑到孔洞前,借着微弱的油灯光芒向外窥探。 黑暗中,他看到了粗糙的夯土墙根。 “到了!到了!挖通了!”他压抑着嗓音,回头对身后的弟兄们低吼。 地道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欢呼。 他们立刻开始扩大洞口,准备堆放猛火油和硫磺。 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他们将第一个油罐塞进去,准备点燃引线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闷响,不是从前方,而是从他们的侧后方传来! 地道壁整个塌陷下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只见那塌陷的缺口处,是另一条黑洞洞的地道! “有埋伏!”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数个黑洞洞的陶罐被从那缺口扔了进来。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桐油和硫磺的浓烟,伴随着灼热的火舌,疯狂地涌入狭窄的地道! “啊——!” “是火油!退!快退!” “救命!咳咳……” 狭窄闭塞的地道瞬间变成了绝路。 前路是坚固的城墙,后路被烈火和浓烟封死! 工兵们在黑暗中互相践踏,惨叫声、咳嗽声、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混成一片。 但这些声音传到地面,却只是微不可闻的闷响。 同样的场景,在其他六条地道中几乎同时上演。 葛从周亲自指挥着反地道部队,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他们只是在算准时机后,从侧翼挖通,然后便将早已备好的“礼物”——浸满火油的草料、掺了狼粪和辣椒的“毒烟罐”——一股脑地塞进去。 然后,用巨石和湿土,彻底封死出口。 这是一种最高效,也最残忍的屠杀。 洛阳西门城楼上,李烨站在那,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脚下的土地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杀戮,但他脸上却毫无波澜。 片刻之后,城墙根下,一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冒出滚滚黑烟! 紧接着,伴随着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又有几处地面接连塌陷! 仿佛大地长出了几个化脓的疮口,流淌出死亡的气息。 城头上的忠义军将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将军神威!” “烧死那帮龟孙!” 宣武军大营,朱珍和朱友恭正在帐中焦急地等待着信号。 忽然,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大帅!不好了!” “城……城墙底下的地……塌了!” “还……还冒烟了!” 喜欢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请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