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与安生》 第1章 喜轿上门 喜轿吹吹打打,欢天喜地,绕云城一圈,稳稳停在孟府的门前,喜娘笑吟吟上前,“吉时已到,请新娘子入娇。” 得到回复却是,新娘子还在梳洗,劳喜娘再等上一等。围观百姓窃窃私语,表情谈论不像喜事,像丧事。 “可怜了这孟大小姐,生母早逝,继母寻得亲事也是囫囵盖过。” 陈大伯眼神哀怜,望向高挂红绸的孟府。 “唉,可怜啊~” “听我说,那陆家二公子,常年卧床,久病不起,陆老爷前几天还请了算命来相看,依我看嘛,这孟小姐嫁过去,八成就是个冲喜的!” 王大婶一手拍过刘大婶的篮子,“唉,错了!” “这孟小姐可不是冲喜的命,说不定,还是个寡妇命呢,我昨日亲眼瞧见,那陆府后门聚着好些的大夫,要不是陆二公子不行了,还能是什么嘛!” 他们口中闲聊的孟府,正乱成一锅粥,家主孟伟杰正端坐在主位上,见着家丁进来,不由起身,“小姐还没找到吗?” 家丁摇头,却是双手奉上信封,“但是在小姐的房中找到这个。” “爹,恕女儿实难从命,女儿自知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但那陆家二公子女儿未曾见过一眼,实在不愿把终身托付给他,山姜留。” “去,去城中找!” 孟伟杰把纸揉皱,怒拍桌面,“派人替我把陆老爷请过来。” “小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头顶桶盖的荷颜小心翼翼,窥伺周围,“老爷肯定会到处找我们。” “不好啊。” 逃婚当然不好,不然谁愿意逃婚,背井离乡! 孟山姜把桶盖往地上一丢,麻利爬出来,把荷颜拉出来,“那你希望你家小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嘛?” 你家小姐上回掉水里嘎了,我就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先点蜡哀悼一下! 荷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样小姐会不开心的,荷颜也会不开心。” 嫁给不喜欢的人,肯定以及确定,包不开心! 孟山姜拿掉她头上的菜叶子,“这就对了,去商行。” 不仅你家小姐不想嫁,我这个现代人更不想嫁好吧!鬼知道怎么穿来的,兜头就来成亲这样的戏码,对方要是个富二代她还真嫁了,可惜是个富二代的病秧子,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愿主豆蔻年华,要是真成了寡妇,往小了说,街坊四邻肯定碎嘴子,往大了说,真特么浪费青春,还得守牌位! 商行也是赶了巧,有一走瓷的商队,正好要去往江南,倒是让孟山姜她们捡了方便。 “大哥,我跟我妹妹正好要去江南,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一起啊?” 孟山姜一袭男装,特意压低了声音,手也在袖中掏啊掏,“行个方便可好?” 几张银票在那晃人眼,商队的头见钱眼开,果断收拢,“小事。” “只不过,路上的那些吃住问题,你们要自己解决,其他的我也帮不了。” 孟山姜喜笑言开,“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等下我们跟着一起走。” 孟山姜抬手摸摸荷颜,“记得混在他们中间,小心些。” 荷颜轻轻点头,看向正捆货的商队。 两人顺利混出云城,跟着商队下往江南。 孟府。 “孟家主,咱们两家征也纳了,聘也收了,你这退婚让我作何啊?” 孟伟杰难堪的轻叹,“陆老爷,实在是抱歉。” “无事。” 陆老爷拿过孟山姜留下的信,“既然孟大小姐未曾见过我家二郎,那便待她归来,两人相看过,这门亲事再议如何?” “这……” 孟伟杰一脸无措,他本意是退婚的打算。 “孟家主,我前几日找来算命先生算过,孟大小姐与我家二郎,是天作之合,地作之枝。” 陆老爷摆手,阻止孟伟杰,“这亲事就这么说好了,待孟大小姐归来,我们再议,告辞。” 孟伟杰朝角处的家丁使个眼色,家丁急匆匆便下去了。 玉竹轩。 香炉袅袅起烟,眼光下渐变紫烟,脚步声由远及近,侍卫青竹映入眼帘。 “公子,朝廷的信。” 骨节分明的手荡漾在阳光下,显出透明那般的色彩来,绑了红绳的字条被卷成细细长长的一份。 咻。 一个小巧纸团凌空而跃,轻巧落在地上,宽袍轻挥,陆昭礼坐直身子,随手拈来梅子,“云城那边的瓷器应该要到了吧?” “回公子,算算时日,也就这么几天了。” 青竹朗声回道。 “那你到时候去跟素心瓷坊的郑老板知一声,让他把货挑一挑,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陆昭礼起身抽了旁边的剑,利刃出鞘,映出清冽无比,堪如泉水的眸子。 “对了,公子,宋知府的千金昨日递了拜帖,想邀公子过府一叙,不知……公子打算如何?” 青竹想起那独特印花的拜帖,只觉宋知府的千金倒真是锲而不舍,一颗心吊死在他家公子身上。 “明日你亲自上门一趟,记着,只见宋知府,一字不差告诉他,令千金已过及笄之年,应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万不可,再与我这花花公子纠缠不清不休!” 噌。 利剑入鞘,发出嗡声,陆昭礼璇身坐下,素手执茶,品着底下人贿赂的上等的佳茗。 日日打马看河山,夜夜天地同寝心。 “公子,此处便是问安寺,江南最为灵验的寺庙,诚心求签,有求必应。” 商队大哥勒马停下,几日时间的观察,这位公子每每出手阔绰,毫不迟疑,是个有钱的主。 孟山姜凝眸看他,“那大哥可愿等上一等?” “哈——” 商队大哥爽朗一笑。 “公子且去,在此等上一等又如何?” 孟山姜拱手抱拳,跃下马车,扭头跟荷颜眼神交汇,随即大步上了台阶,所见之处皆有锦绣男女,算卦之摊比比皆是。 “香火还挺旺嘛。” 孟山姜打眼瞧上一眼,佛前人多需要排队进香,她怕是等不了,既然大哥说心诚则灵,那便算卦抛签吧! “此处可能求签算卦?” 一卦摊清冷出众,偏也巧了,她就喜欢没人光顾的摊,不用排队,就算上当了她也乐意。 木笙一眼识破,早年间素来有窈窕女子,女扮男装前来求解姻缘,是以他眼力了得。 一眼辨男女,看破红尘事。 “姑娘可是求取姻缘?” 木笙示意来人坐下,“左手边为姻缘筒,右手边为平安筒。” “兄台好眼力,在下佩服。” 孟山姜一笑了之,拿起平安筒便是摇,“在下初来江南,是以寻求平安的好。” 左摇摇,右摇摇,上摇摇,下摇摇。 吧嗒。 木签掉落在桌,孟山姜未看一眼,推至对面,“还请兄台解签。” “拨云见日,云开雾散。” 木笙瞧过签文,又推回去,“姑娘上上之签,未见云日,烦请小心行事。” “多谢兄台。” 孟山姜起身行礼,从袖中掏出纹银却被木笙给推回。 木笙起身回礼,“既然姑娘初到江南,那这一签,便权当见面礼,祝愿姑娘云开见月。” “既如此,那我便当兄台是朋友。” 孟山姜转身融入人群,“待我归程,必携美酒共饮,告辞!” 木笙摇头笑笑,复又坐下。 问安寺。 明月高悬,月朗气清,婆娑起舞,杀气四起。 叮。 利器相接,在夜里擦出火花。 “把玉印交出来!” 刘捕头挥剑直取,眼见即将到手的玉印,却被这不知打哪来的贼子给抢了,上头吩咐,不日朝廷将派官员亲下江南取印,绝不能让玉印落入朝廷的手。 暗箭连发,咻。 叮。 箭头发黑,钉在木柱上。 刘捕头粗粗扫一眼,不免唾口,“该死,竟用毒,你莫不是朝廷的人?”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喜轿上门 第2章 天降赘婿 剑刃相对,一双清冽的眼睛藏在黑布下,如黑曜石般闪耀,刘捕头反手划剑,欲取面罩见其真面目,被一拳用力打上胸腹,刘捕头不免后退,让出空机。 踏窗借力,飞翻屋檐。 咻。 箭羽破空,直取心口,后仰回躲。 咔。 脚下瓦片碎裂,下面空地两名弓箭手,正搭箭拉弦,蓄势待发,刘捕头随后飞上屋檐,与其纠缠。 脚踹剑柄,滑落屋檐,剑眉微跳,刘捕头反擒敌拳,欲制他手,却反遭掣肘,顺势拔了腿侧暗匕,寒光乍现,刺入腰腹。 嘭。 胸膛一疼,刘捕头翻滚在屋檐,吐出口血沫,那贼子拔了匕首,翻向另一边,消失黑夜。 “来人!” “在!” 飞身而下,刘捕头抹去唇侧血渍,“那贼子受了伤,跑不远,都给我去附近搜!” “是!” 一道黑影掠树而过,速度极快,直朝灯火通明处。 腰腹鲜血顺着指缝流出,面罩早已摘下,气息变得粗重不稳,背靠暗处墙壁轻喘,望着上首明处深吸,点地借力,双手攀上窗棱,顺势跃进这惟开的一扇窗。 房间传来异响,孟山姜猛然警觉,鼻尖轻耸,有人!还有血味! 拐过屏风,嘴巴就被捂住,捂得死死,把惊呼声都给吞咽下去了,“别叫,我不会伤害你。” 孟山姜只觉血味更重,捣蒜般点头,表示自己不叫。 陆昭礼把手松开,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地,地上已有零星血点,“你,你。” 孟山姜一整个惊住,嘴巴因为面前这一幕微微张开,这是真人版的刺杀,不是电视剧里的血包装饰,那她现在应该要干嘛? 救人?还是杀人? 不等她问出口,人就晕倒在地了。 碰上这种情况,电视剧里一般都是转移阵地,那她是不是也要赶紧转移阵地? 她可不想穿来就领盒饭,这样可太没意思了,她还没见过扬州瘦马呢? 掏巨资买了客栈的马车,绕远路去医馆买药,主仆二人连夜离开江南,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找去某个犄角旮旯的村镇。 遇事不慌,先躲为上,尤指古代。 咚。咚。咚。 陆昭礼是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的,费力睁眼,瞧着青布帐子愣神。 吱嘎—— 木门被推开,孟山姜手里搬着张木桌,瞧见陆昭礼睁眼,“你醒啦!” 幸好没嘎,不然她可就成杀人犯了! 见人要起来,赶紧上前帮上两把,随即把木桌架上床铺,“给你做的桌子,养伤期间,你就别动弹了好好躺着吧。” “谢谢姑娘。” 陆昭礼微微颔首,“敢问姑娘这是何处?” “灵泉镇,就一个小村镇。” 孟山姜摆了两下手,“那什么,我给你端粥。” “有劳姑娘了。” 孟山姜很快进来,把粥往木桌上放,“对了,你叫啥名字啊?” 现代人没啥优点,就爱交朋友! “在下陆二,云城人士。” 陆昭礼有心保留,孟山姜却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云城?” “那也是巧了,我也是云城人,没准你还听过我的名字呢。” 我当然听过,我爹给我在云城订的未婚妻! “我是孟山姜,我爹是镖局的当家之主,老厉害了。” 其实是原主的爹厉害,她拿来吹牛逼用! “那孟姑娘怎么来了江南?” 孟山姜有点宕机,圈圈转转,还是说了实话。 “我是来江南游玩,偷偷出来的。” 听见外头喊声,孟山姜才想起还有个人,“我婢女外人前是妹妹,荷颜,忘了介绍了,有事唤一声啊。” 孟山姜拉门出去,见着荷颜大包小包的,忙上前去接,“怎么买这么多?” “马车里还有呢!” 荷颜把一床被褥抱下来,往陆昭礼隔壁房间走去,路过无意一瞥,“咦,你醒了啊?” 陆昭礼见着门口一个圆脸姑娘,想来是她贴身丫鬟,轻轻颔首示意,“荷颜姑娘。” “唤陆大哥,他与我们同乡,云城人。” 孟山姜手里拎着杂七杂八,侧身经过之际,丢下一句。 “陆大哥。” 荷颜抱着被褥跟着孟山姜进去了。 一番收拾,房间总算像个样子,孟山姜踹掉鞋子,把自己埋进去,“荷颜,晚饭不用叫我,记得给陆大哥送点吃食,我休息。” 默默把鞋放好,荷颜卸下肩上大包袱,轻声把门关上,便去外头小厨房。 晚间,荷颜端着吃食敲向陆昭礼的房门,“陆大哥,我给你送吃食。” “进来吧,荷姑娘。” 陆昭礼虚虚捂着腹部,从床上坐起来,见着荷颜把吃食放在旁边矮几上。 “陆大哥,小姐吩咐过,这几日先用些清粥小菜,过几日便好了,你先吃着,我去熬药。” 荷颜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钰喝过药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身体得到滋养,餍足得很,孟山姜从床铺上爬起,荷颜已经蒸好了馒头,在熬米粥糊糊。 眉头皱皱,这古代的毛刷真的能刷干净牙吗? 荷颜给锅里兑了水,瞅见孟山姜背上砍柴的家伙什,不由去拦她,“山姜,你没做过这种粗活,等下还是我去拾柴。” “不用,你负责做饭就行,我会的。” 孟山姜捆紧身上的砍刀,“去给我包俩馒头。” “还有,要是有人问起,你记得机灵点。” 孟山姜接过包好的馒头,往怀里塞,“万不可着了别人的道,陆大哥是个聪明的。” “山姜,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啊,小心些。” 荷颜注视孟山姜走远,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孟山姜朝着亲切的山峦走去,“上山咯,也不知道这回能捡到什么好宝贝。” 没错,现代的孟山姜是一个农村女子,样样粗活不在话下,唯独厨艺不好,现下魂穿古代,兜头就是盲婚哑嫁那一死出,鬼都不要,当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 日上三竿,孟山姜才堪堪顺着山路爬到山腰,席地靠树而坐,掏出馒头就是啃,“感觉比学校的窝窝头好吃,也更大哈。” “就是有点噎。” 孟山姜改换成掰下来,一点一点的吃着。 陆昭礼扶着门从屋内里出来,荷颜正坐在门口洗衣,听见动静扭过头来,“陆大哥。” “呀,小伙子起来啦,可真真是好看啊。” 王大娘挎着个菜篮打前面过,瞧见陆昭礼的面容笑花了脸,“大娘活了半辈子都没瞧见过这样标志的人啊。” 陆昭礼一时摸不清状况,站在门边笑笑,“大娘说笑了。” 王大娘多瞧了几眼,便乐呵着走了。 荷颜洗了手把吃食端出来,“那是王大娘,就住在我们前面,你的衣服是她夫君给换的。” “那便好。” 陆昭礼心下松口气,幸好不是心里想的那样,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对了,孟姑娘呢?” 陆昭礼搅动碗里的米粥糊糊,粘稠得很,他倒有些吃不惯。 “小姐砍柴去了。” 荷颜坐回木盆前,搓洗着衣物。 “哦。” 陆昭礼掰了点馒头进嘴,嚼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会砍柴?” 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做粗活?他怎么就不信呢? 荷颜从木筒子抠出点皂角灰来,往沾了污渍的那处裹去,“我也不知道,但小姐说会,那她就是会。” “看来你很相信你家小姐嘛。” 陆昭礼挑挑眉,“她说什么都信。” “那是——” 荷颜还没说完,便被村里里正给打断了,“荷颜姑娘。” “里正,您老是有什么事吗?” 荷颜起身别过手去,在衣服上擦擦水渍。 里正走上前来,多瞧了两眼陆昭礼,“这是?” “额……” 荷颜脑子突突转,“我姐夫,入赘的。” 陆昭礼在旁听得差点呛到,“姐夫?” “吃慢点啊姐夫,别呛着。” 荷颜赶紧上前,虚拍着陆昭礼的后背,“这我姐夫,里正,我姐上山砍柴去了。”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天降赘婿 第3章 桃花娇娇 里正眉毛微蹙,颇有不成体统的意思:大男子一个,竟甘愿当赘婿! “我今日来是谈租金的事,那日匆忙没顾上。” 里正自然坐在陆昭礼的对面,荷颜一听是谈租金的事,赶紧拿碗给人倒水,“真是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那这房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啊?” 里正看看荷颜,又看看陆昭礼,“租一年半载的还是租个把月啊?” 荷颜拿不了决定,把目光投向正喝糊糊的陆昭礼,“姐夫,这事还得你做决定。” 对上两人的视线,陆昭礼选择慢慢把碗放下,想了几息,“这样吧,这房子就先租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身上的伤肯定好了。 “一个月。” 里正也不多说,朝着他们摊手,“两贯钱。” “两贯!” 荷颜惊讶起身,陆昭礼倒是没反应,只觉得都是些小钱,“妹妹,还不把钱拿出来给里正。” 里正抛抛手心沉甸甸的钱,笑容满面的走了。 “你知道两贯钱可以买多少吃食?” 荷颜气得拍桌子,“你现在吃的药就可以买好几副呢。” “不知道。” 陆昭礼淡定吃着馒头,“中午记得炒俩青菜。” “气死我了。” 荷颜怒气鼓鼓的走去里面煎药,“真不知道小姐干嘛要把你捡回来。” 陆昭礼吃过早食,绕着屋舍四处看看,正要往远处走走,就听荷颜在厨房说,“别走远啊,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 陆昭礼回看了眼厨房,迈着步子走了。 这地方偏僻又落伍,远不如热闹繁盛的江南,也不知青竹能不能找来,愁人啊这。 孟山姜此刻正在山洞口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咣大一个洞,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盯了半晌,孟山姜还是折了枝桠在手,举在面前乱划着蜘蛛丝,踩着脚下碎石往里走,越往里走感觉越闷,脚下看不清便算了,空气也越稀薄起来。 望着昏暗的洞穴,心里突然打起退堂鼓,孟山姜丢了枝桠,扭头拔腿就跑,“老子不干了,别死在这了!” 这古代的医疗不好,要是里头真有什么猛兽,她不就嘎了吗? 刚穿来没几天,可别又嘎了! 跑出洞口,孟山姜捂着胸口就是喘,捡起砍刀往开明的地方走,一个人上山总归是不安全,开明的地方往往看得清楚。 巨石后边显出个人影悄悄溜走。 陆昭礼顶着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招摇过市,伤未好全还带着苍白,反倒更惹人怜惜。院里忙活,田里忙活的,都不由抬眼瞅着他,就连待字闺中,迟迟不愿出嫁的李娇娇都隔着窗户,定定的瞧着他。 人一走远,李娇娇就出了房门,拉住自己娘亲的衣袖撒娇,“娘,女儿要嫁那人,那人生得好看,你快去打听打听,咱们村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人?” “行行行。” 宋春兰松开李娇娇的手,继续盘活着竹篾上的豆角,“等你爹回来,我差他去给你打听去。” 李娇娇无奈回屋,只是把窗户撑得大大的,屋里亮堂堂的,拿起先前不愿绣的鸳鸯,面色含羞地绣起来。 李娇娇人如其名,的确娇艳,前来说亲的媒婆把他们李家的门槛都踏坏了好几回,李娇娇愣是打马虎眼,一个都不满意,迟迟待字闺中。 荷颜把药煎好也不见陆昭礼回来,索性给他温着,去到院中洗衣物。 陆昭礼一直走到村头,瞧见前面还有弯弯曲曲的路,遂打道回府,看来离镇市还远着呢。 李娇娇从窗户里瞧着陆昭礼往回走,忙从屋里出来,顺手提了宋春兰早上择好的青菜叶子,往外边去。 李娇娇直接等在旁边,守株待兔,送货上门。 陆昭礼瞧见她篮里的青菜叶子,也是汗颜了起来,“多谢姑娘美意,那我便只好收下了。” “我是李娇娇,公子叫我娇娇便好。” 李娇娇含羞带笑的抬眸望他,直看得陆昭礼心里直抽抽,“噢,娇娇姑娘。” “李娇娇!” 宋春兰从厨房出来,没瞧见桌上择好的菜,又见闺女傻傻站在路边,不由吸气,“你给我回来,李娇娇!” “娘,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呢?” 李娇娇刚近距离瞧见陆昭礼的面容,心里砰砰直跳,跟小鹿乱撞一样,跟她心里想得未来夫君一模一样。 “我问你,我菜呢?” 宋春兰才不管她,朝她摊出手来,“别告诉我你送人了,连菜带篮都给送了?” “嗯,送了,送给我未来夫君了。” 李娇娇卷卷颈边垂下的发,“晚些时候他会送回来的。” “娇娇,谁告诉你那人是你未来夫君的啊?” 宋春兰两手叉腰,“还有,你跟他就见了那一面,你就把菜给送了,这很不合理!” “娘,不是一面,是两面。” 李娇娇纠正宋春兰的说辞,转身回屋去了。 “我看你是想存心气死我。” 宋春兰扭头进了厨房,随即拿着小篮又气鼓鼓出去了。 陆昭礼拎菜回来,直接给晾衣服的荷颜给惊着了,“你这打哪来的菜呀?” 搁灶台一放,荷颜仔细瞧瞧,“还都是择好洗净的,就差一炒了。” “记得把篮给人送回去。” 陆昭礼端出温着的药,放桌上吹凉,“好像是叫什么李娇娇的。” “不应该是你送回去吗?” 话一出口,荷颜意识到什么,忙坐到陆昭礼对面去,“我说陆大哥,你该不会是被那什么李娇娇给瞧上了吧?” “你觉得像吗?” 陆昭礼微抿了口药,还有些烫,得等等。 荷颜点头,颇为郑重其事,“我家小姐说你皮相长得好看,若碰上什么事,可让你出卖色相,助力一把。” 陆昭礼不信,“真是她说的?” “嗯。” 荷颜不疑有他,只是点头,“我家小姐还说,看人不能只看脸,还要看心。” 本还有点生气的陆昭礼突然就气不起来了,望着碗里黑咕隆咚的药出神,“看心?” 荷颜不多坐,起身忙活别的去了。 孟山姜此时正蹲在潺潺流水边,垂头睁大她的眼睛,瞅着溪流里有没有微小生物,她想喝水,但又不确定干不干净。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 孟山姜小心翼翼,掬起一捧清水,伸长脖子去喝,“还挺甜,山泉水。” 嘴巴得到滋润,孟山姜随即掏出特意留开的一个馒头,坐在石头上津津有味吃起来,不远处是用树藤捆到一半的柴火。 陆昭礼端着炒好的免费小青菜,看向正熄灶火的荷颜,“她中午不回来吗?” “小姐没说,不过小姐早上带了两窝窝头。” 荷颜摊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放心,我们家小姐会回来的。” “吃饭吧。” 荷颜给陆昭礼盛了饭,俩人坐在桌前,安静吃着饭食。 “荷颜姑娘,你为什么和孟姑娘会来江南啊?” “来江南玩啊。” 荷颜吃饭的动作没停,“只不过捡到了你。” “那你们有打算回云城吗?” 陆昭礼夹了筷子免费的青菜,“还是说……不回云城了?” “这个啊,得问小姐。” 荷颜夹了块芋片到碗里,“对了,下午我要去田里一趟,问问有没有荒地,咱们得在这待一个月,还是得自食其力的,你好好守着家。” “嗯。” 陆昭礼点头,“明白。” 温柔的斜阳照不进茂密的丛林,天色在树林的缝隙里,渐渐流转。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孟山姜正跪坐在地上,拿着根树枝往洞里捅,里面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别以为你是只兔子,我就会放过你。” 第4章 月租两贯 孟山姜耐心有限,直接把胳膊伸进洞里去,徒手抓兔子,感受它在有限的空间里逃窜,柔软的毛发摩擦上手臂。 眉头蹙了蹙,洞里的兔子发出异响,下一刻孟山姜揪着它的兔耳就出来了,却是换手抓了它后腿,举高,往石头砸去。 嘭。 一道不大的响声,兔子已然软了身体。 孟山姜拿树藤把兔子绑上,给挂柴上,肩挑着两捆柴火,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得走快点,晚了就看不见路,找不着家了。 天色渐暗,孟山姜好几次脚下踏空,走路纯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天黑壮人胆。终是出了一身汗,待瞧见隐隐约约的屋舍,孟山姜才敢松懈下来,稍稍走慢了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山姜好似瞧见有盏夜灯朝着她走过来,不由卸了柴火,站在原地,她不会是碰上什么□□犯了吧! “山姜。” 听到来人出声,孟山姜摸上后腰砍刀的手才放下来,人也呼出口气来,“陆大哥。”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坏人呢,正想着抽刀砍死他。” 煤油灯不怎么亮,光线微黄的照出陆昭礼那张面容来,倒给了孟山姜些安全感。 “我看天晚了,你还没回来,就想着来接你。” 陆昭礼瞧见旁边两捆柴火,想把煤油灯给她,却被拒绝,“不用,我来,你伤还没好。” 孟山姜把兔子递过去,“今天的收获。” 荷颜在家门口左盼右盼,等不到人回来都要急死了,这去接人的陆大哥到底接到小姐没有。 “荷颜,我回来了。” “小姐!” 荷颜健步如飞,赶紧跑过去,“你可算回来了都快吓死我了。” “知道知道,我打了兔子呢。” 孟山姜卸了柴火,揉揉肩膀,“你快瞧瞧。” 荷颜看着靠墙的两捆柴,又看着她揉自己肩膀,一把就给抱上去,“小姐,你以后出门能不能带上荷颜啊?我不想你一个人出去,你一直不回来,我真的要吓死了——” 听见哭腔,孟山姜心里一下明白了,摸摸荷颜的头,安慰她,“噢噢噢,不哭不哭,那我以后出门都带你好不好,再哭下去,你家小姐就要饿肚子啦。” 荷颜吸吸鼻涕,“小姐。” “在呢在呢,吃饭吧,啊。” 孟山姜洗了手上木桌,荷颜已经把饭菜都端出来了,视线一扫,都没动过,看来是等着自己呢,心里一下暖暖的,“你们怎么不先吃啊,下次不用等我的。” 光亮处,手上擦的红痕愈发明显,荷颜瞧见眼眶都红了,孟山姜忙用衣裳遮住,“这小口子几天就养回去了,咱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陆昭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孟山姜,她好似,一点也不像那些府门小姐。 孟山姜给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了,披散着半湿不干的乌发,在桌前拿针挑着水泡,她也是刚才洗澡发现的,脚底板也磨出了许多。 比红豆大的水泡,一个接一个长在手根处,孟山姜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挑得直皱眉,又不想喊荷颜帮忙,要是她瞧见肯定又哭鼻子了。 又一次扎到肉的时候,孟山姜撂挑子不干了,捧着手心直呼呼。 “我帮你。” 陆昭礼在旁边坐下,拿了绣花针在手,示意孟山姜把手挪过来。 刚挑完左手的水泡,就听见厨房那边倒水的声音,孟山姜一个激灵,“快走,荷颜要来了,这可不兴让她瞧见。” 陆昭礼瞧着孟山姜奇怪的走姿,秀眉蹙起,视线落在她莹白的脚踝,因着匆忙,裤管未曾放下,倒是瞧见足跟的勒痕,很深的一条,已经泛起红了。 吧嗒。 门椽搭上。 环视一圈,屋内没有桌子,貌似只有床前的矮几,孟山姜正想着措辞,陆昭礼已然越过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床沿,“快来。” 他一个古人都没见外,那她一个现代人能介意什么。 孟山姜把手摊在矮几上,血脓混在一起的左手瞧着吓人,右手是饱满可爱的水泡,“挑吧。” 陆昭礼安静给挑着水泡,孟山姜靠着床柱子,就想着眯眼,累了一天,她可困死了,要不是这些水泡,说不准她早睡了。 “我去拿药跟纱布。” 陆昭礼轻声叮嘱一句正昏昏欲睡的孟 山姜。 孟山姜点头,顺势趴在臂弯上,跟学校午休的姿态别无二致。 侧脸恬静温柔,陆昭礼小心给人上药,但孟山姜还是皱眉爬起来了,“我这个要养多久啊?” “取决于你能不能好好养。” 陆昭礼拿小板子给抹平,碰到血肉之时,孟山姜难免轻嘶出声,龇牙咧嘴想把手缩回来。 “别动。” 陆昭礼一唤,孟山姜立马不动了,乖乖看着。 两手慢慢缠上纱布化身白粽子,孟山姜突然把手往脸上挡去,“感觉快把我脸挡住了。” “来,把脚抬起来。” 陆昭礼拍拍膝盖,示意孟山姜,“我给你处理一下脚伤。” “喔,好。” 孟山姜脑子混沌了,乖乖把脚抬起,自然的往陆昭礼膝盖上放,一点也没意思到什么男女大防,“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脚上有伤啊?” “看见的。” 入眼莹白秀气的小脚,此刻却脚底流脓,尤其是正搁自己腿上的左脚,眼底情愫闪烁,“不疼吗?” “还好。” 孟山姜顺势仰躺在被褥上,望着天青色帐子发呆,“不过我今天打到兔子了,明天我们可以吃兔肉。” 陆昭礼不应声,只是专注处理着水泡,孟山姜带着困意闭起眼睛,却想起要问的事来,“陆大哥,你那日为什么会受伤啊?” 手上动作一下停了,“巡城司的人在追我。” 孟山姜半晌才懒懒地应一声,“喔。” “换一只。” 孟山姜听话把两只脚都搁陆昭礼腿上,整个人困得要命,直往被褥钻,“好困啊。” “睡吧,很快就能好。” 孟山姜发出类似于小动物的叫声,算是回应。 小心上过金疮药,陆昭礼用纱布把两只脚给细细裹上,孟山姜已然睡熟了,顺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山里夜凉,多生寒意。 “为何你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陆昭礼望着孟山姜的睡颜出声,“你也不像深闺娇养的府门小姐?” 云端朝霞在天边斗法,翩然散开的同时,让黄灿灿的太阳露出来脸蛋。 鸡鸣争相起啼,被褥里才探出一只裹着纱布的脚,孟山姜惺忪睁眼瞧上两眼天色,又转个身朝着里边继续睡,还早,不起。 另一边的荷颜很是自觉起来了,想着做好吃的给孟山姜。 午时将近,孟山姜才顶着鸡窝踏出房门,一整个神清气爽,满满的活力,“早啊。” “早。” 陆昭礼面前放着一撮香葱,此刻正择葱呢。 搜寻一圈,没瞧见人,孟山姜轻轻合了合手掌,其实她是想搓手的,“陆大哥,荷颜呢?怎么不见她?” “她去王大娘家了。” 金尊玉贵的公子哥,现下窝在穷乡僻壤的小村庄,老实坐着择葱,“荷颜把早食温锅了。” “你药喝了没啊陆大哥,身体感觉咋样?” 孟山姜以手作梳,稍稍理顺头顶鸡窝头,“对了,昨日里正有没有来过?” “伤口恢复挺好的,里正昨日来过。” 听到里正来过,孟山姜倒是不怎么惊讶,“那他这房子收了多少钱?” “两贯钱。” 陆昭礼把葱黄的尾端掐掉,“为期一个月。” 第5章 捕头发疯 “有点贵啊这租金。” 孟山姜点点颊边,“能买不少东西呢。” “陆公子。” 李娇娇站在外头院门处,轻唤一声,“是我,娇娇。” 两人齐齐扭头往她那看。 孟山姜一脸懵,漂亮小姐姐? 陆昭礼一脸嫌弃,又来? “找你的,快去吧。” 孟山姜挑挑眉,走姿奇怪的进了厨房,看看荷颜给她做啥好吃的了。 “李姑娘。” 隔着两步距离,陆昭礼便停下不走,“今日可是有事找在下?” “无事,只是想着给公子送些菜蔬而已。” 李娇娇拿起地上一旁放着的篮子,这可对陆昭礼太眼熟了,昨日刚让荷颜替他送回去,“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孟山姜倚在门口看戏,眼神在他俩身上打转,嘴角上扬,原来古人都是这般大胆的。 哎呦喂,这小姐姐好主动啊! “不太方便。” 陆昭礼笑着拒绝,“这菜也烦请姑娘提回去。” 孟山姜啧啧摇头,这陆二也太不讲人情了吧! 李娇娇脸上挂着笑容,注视着陆昭礼,她既然提过来了,就万没有再拎回去的道理,“敢问公子,荷颜妹妹在家吗?” “妹妹不在家。” 陆昭礼想着怎么编措辞,当事人就从王大娘家回来了,“娇娇姑娘!” 孟山姜趁机赶紧溜回房间。 “荷颜妹妹,我来给你送菜。” 李娇娇把篮子往荷颜手里一递,“新鲜刚摘的小青菜。” “真是谢谢娇娇姑娘了。” 荷颜接过篮子,刚想邀请人进来坐坐,就瞧见院里站的陆昭礼,赶紧改口,“烦劳娇娇姑娘在此等一会,我把篮子归还于你。” 李娇娇脸色一讪,想起先前瞧见的女子侧脸,不由探头往里看去,陆昭礼不动声色的挡住,荷颜匆匆进厨房又匆匆出来。 李娇娇挎着空篮子告辞,“荷颜妹妹有空咱们常来常往啊。” 荷颜笑笑,看着人走远。 孟山姜从里屋出来,视线在陆昭礼身上打转,脸上笑得贼开心,荷颜却被她手上缠的纱布吓到了,“小姐,你手怎么了啊?” “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孟山姜摊摊小手,无甚在意,一心只关注李娇娇,“她是怎么认识的啊?” 荷颜叭叭叭一通讲,越往下讲陆昭礼的脸色越黑,孟山姜噗呲一下笑出声,视线落在他那张俊美异常的秀脸上,“美色误人啊!” 这世界可真是一个卡颜局!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卡颜值! “对了,荷颜,我们下午去镇子上看看吧。” 孟山姜手指点在木桌上,“来这好几天了还没看过呢。” 荷颜想起跟人约好的,“可是小姐,我下午要跟王大娘去学种菜,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没事,还有陆大哥呢。” 孟山姜视线转向陆昭礼,“家里有什么还缺的没,你跟陆大哥说一声,银子也支他一些。” “嗯,那我先去做饭了,山姜。” 荷颜起身,孟山姜也跟着起身,“我要看。” 爆炒兔肉味一起,孟山姜打着哈欠从里面蹿出来,“呛死我了。” “陆大哥。” 孟山姜抬步走近,“你站这干嘛呢?” “你的手该上药了。” 陆昭礼瞥了眼孟山姜的猪蹄,随即转身进了内室,示意她跟上来。 “也是哈,都要忘了。” 孟山姜随他进了内室,把手乖乖奉上,“脚上的话就算了,我可以找荷颜。” 瞧见红映映的口子,孟山姜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感到好奇,睁着眼瞧个仔细,“更好了。” 陆昭礼不说话,只是下手重了些,疼得孟山姜蹙起眉来,望着他,“不过有点疼。” 吃过午食,绕着破旧小院走上那么几圈,孟山姜觉着两贯钱一个月好像也不错,“荷颜,里正有没有说我们有地啊?” 编发乖巧垂在一侧,显得孟山姜温婉可人,除开那走姿而言。 “有块荒地。” 荷颜收了针,把现缝的幕帘递过去,“小姐,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孟山姜听话往头上戴,“手艺可以啊荷颜。” “荷姑娘。” 王大娘从前头屋舍过来,跨进这小院,瞧见孟山姜试戴幕帘,“你姐姐可真好看,跟你那姐夫站一起可真般配。” 姐夫?般配? 孟山姜疑惑挑眉,偏头看身侧的陆昭礼,只见他微微颔首,“在此先谢过大娘,肯教妹妹学种菜,我和夫人等下要去镇上,大娘家里可有要添置的,也好一并解决了。” 陆昭礼不动声色把帷幕拨下,遮去孟山姜询问的眼神。 王大娘摆摆手,“那倒没有。” “姐,我跟王大娘去田里,你和姐夫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啊。” 荷颜把线头往陆昭礼手上放,“姐夫记得把东西买回来啊。” 等人走远,孟山姜抬手便掀了幕帘,“夫人?” “嗯,夫人。” 陆昭礼接住孟山姜丢过来的幕帘,“里正问起来,荷颜说我是你的赘婿。” “赘婿?” 孟山姜有点哭笑不得,“难为陆大哥了。” 陆昭礼收拾一番,便驾着马车驱车去往镇上。 孟山姜坐在里面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上回看这小村落,还是夜里逃难,混着血腥看得模糊不清,“陆大哥,你认得去镇上的路吗?” “沿着这路直走便是。” 陆昭礼注意到孟山姜的小动作,握着缰绳,控着马走得缓慢。 孟山姜斜倚着小窗,望着绿意盎然的田地,眼底露出笑容来,“你以前在哪生活啊?” “就是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马车悠悠行驶在小路上,田地上的百姓着粗布衣衫,弯腰耕作,辛勤付出。 陆昭礼忆起云城的陆府,熟悉又陌生,“是一座高大的宅院,翠竹横生的回廊,间隔着好些个小院。” “高门子弟啊。” 孟山姜习惯把手伸出去,如同在现代那般,指尖感受风的温度,“我生活在一个群山环抱,鸟语花香,与世隔绝的小地方,就跟这里的一样,我也是里面其中的一个农民。” 陆昭礼心里疑惑丛生,孟山姜,你到底是镖局小姐还是乡下姑娘,我现在有点看不清了。 “我的确是高门子弟,那日客栈相救,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孟山姜不以为然,“我现在想不出来,先欠着吧,什么时候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好。” 陆昭礼应声,出了村里的小路,直往大道。 山峦绵连,幽谧遥远。 街道空旷,没什么人流来往,陆昭礼把马车赶到角落处,伸手臂给孟山姜搭着下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陆大哥。” “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寄放马车。” 以往都是青竹做这些琐事,现下却轮到自己,陆昭礼认命牵着马车往前去。 孟山姜撩起帷幕一角,看个稀奇,往对面支的小棚去,是个青壮男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姑娘是要来点什么?” 青壮男子在烙饼,匀切丝成面条,旁边是热气腾腾的沸水,“这面都是现做的,新鲜热乎。” 孟山姜摇头加摆手,往前走去,目光在上首的牌匾粗粗略过。 “小娘子,要不要看看精巧物件?” 风韵犹存的妇人冲着孟山姜招呼,手上展示着饰品,“我这有好看的头花,还有头绳头巾。” 女孩子永远对那些精巧物件欲罢不能,孟山姜站定在铺子前,藏在帷幕下的眼睛在发光。 嘭。 “找,都给我出去找,给我派人往江南以下各处的小镇找,玉印丢了可是杀头的重罪!” 刘捕头这几日已然把江南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未见那日问安寺的踪迹,既然不在江南,那肯定是逃去了别处,“派人飞鸽联系一下各处的县令,让他们查查近来有没有可疑的人。”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捕头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