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景行》 第1章 第 1 章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江望月买了一张前往上海的火车票。 车站里人流如织,好友朱茉莉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地拉住她的行李箱:“江望月,你真的要去吗?几年没见了,万一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会的。”江望月轻声打断,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张鸿艺在她心里,始终是16岁遇见的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鸿艺哥是我妈妈看着长大的,人品没问题。何况他是我非常、非常珍视的朋友。” “可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呀,”江望月笑起来,反过来拍拍朱茉莉的手,“放心啦,就当出去玩玩。聊得来就多玩几天,聊不来走人。” “那……”朱茉莉想了想说:“要不你还是住酒店吧?他安排的地方,我总觉得不踏实。” “上海物价多贵呀,”江望月拖起行李箱,语气轻松,“我从牙缝里抠了两年才攒下一千来块,哪住得起酒店?鸿艺哥真不是坏人,他是知道我没钱,才好心帮我安排的。”见茉莉依旧愁眉不展,她凑近了些,声音软下来:“亲爱的,就当是……我送给自己的一场青春旅行。” 她朝茉莉挥挥手,潇洒的拖着箱子走向安检口,回头喊道:“记得帮我保密!要是我妈问起来,就说我们一起去上海玩的!” 茉莉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的身影没入人群,心中的不安像潮水般蔓延。 绿皮火车哐当着,从天府之国的成都一路摇晃到繁华的上海。当江望月从昏沉的睡意中醒来时,窗外已是流光溢彩的霓虹世界。 温润潮湿的南方夏风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心口鼓动着难以言喻的雀跃。 “破手机!”看着再次无故关机的杂牌手机,她恨得牙牙痒。明明出发前充满了电,结果没出门多久手机就关了机,更糟的是,充电宝和数据线忘在了家里。 “还好我够机智。”她得意的掏出随身小包里的日记本,那上面工整地记录着此行的所有重要信息。 依着地址和密码,几经周折,她终于在深夜找到了那栋坐落于黄浦江畔、能倒映出云影天光的豪华公寓。电梯无声攀升,她按下密码,随着“嘀”的一声轻响,那扇沉重的入户门悄然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极致的寂静。巨大的落地窗外,都市的璀璨光影慷慨地洒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长长光带。 怕惊扰了可能早已休息的张鸿艺,江望月不敢开灯,只借着窗外漫射的光辉,像一只误入秘境的幼兽,踮着脚尖,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行走。 微信里,张鸿艺体贴地告知,这是他上海表哥的房产,平日空置,让她安心住下,并特意嘱咐她可以使用走道的第一间卧室,称那里视野佳,且安静。 凭着直觉,她摸索到那扇虚掩的房门。推开,门内是比客厅更深的黑暗,厚重的窗帘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繁华,只有门缝渗入的一线微光,勾勒出室内模糊的轮廓。 洗手间就在门边。她闪身进去,关紧门,才敢按下开关。灯光亮起,镜子里映出一张因奔波而泛着红晕的脸。洗漱台上,一套未拆封的女士用品、崭新的毛巾,一件干净的浴袍,整齐的摆放浴缸上。 一股暖流蓦地涌上心口,鼓胀而酸涩。鸿艺哥……还是这么细心周到。这种被妥善安置、被默默关怀的感觉,让她眼眶微热。 她更加放轻动作,快速洗漱,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做完一切,她关掉灯,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她摸索着按下了卧室灯的开关。 “刺眼,关掉。” 床上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明显不耐的男声。 江望月吓了一跳,来不及看,下意识地“啪”一声按灭了灯光。 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光线,她这才看清房间中央那张大床上,隆起一个模糊的人影。 走错了?还是……鸿艺哥自己住了这间? 浓重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他喝酒了? 明知不该打扰,但此刻的处境让她无措。她踟蹰着靠近床边,伸出手,极轻地拍了拍那背对着她的、宽阔的脊背,“鸿艺哥?” 她声音细弱如蚊,“……我到了。” 张景行睡得正沉,一股清甜的馨香伴随着恼人的窸窣声缠了上来。 “吵。”他烦躁地蹙眉,手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床畔的人捞了上来,顺势堵住了那发出噪音的源头——一片柔软而微凉的唇。 “唔!”江望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沉重的男性身躯牢牢压住。 “鸿……”她未尽的话语被彻底封缄,他滚烫的舌趁隙滑入,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瞬间将她包裹。 “好甜……”他闭着眼低喃,沉醉于这意料之外的清甜,仿佛山涧清晨带着梅香的冷空气,又似陈年梅花酿,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江望月开始疯狂挣扎,但一米六的娇小身躯在一米八五的健硕男人面前,如同蜉蝣撼树。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不耐地呵斥:“今天没心情陪你玩。安分点,明天送你那个包。” 话音未落,他腾出一只手,撩起她单薄的衣摆,灼热的掌心带着薄茧,毫无阻隔地贴上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上······ 江望月只觉得全身血液“轰”的一声直冲头顶。 “大了不少……你去整了?”黑暗中,他带着一丝困惑的沙哑低语,混着灼热的酒气喷在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让她挣扎得更加厉害。 “救……”她刚张口欲呼,他的吻再次重重落下,将她所有的呜咽与恐惧都堵了回去。 当他强势地分开她的双腿,一种源自本能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不要!”她终于拼尽全力喊出声。 “再闹就过分了。”威胁的低语响在耳畔,伴随而来的是“啪”的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痛感在她臀部落下。 江望月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住,羞愤与疼痛交织,眼泪瞬间涌出,啪嗒啪嗒地砸落在枕上。 就在她失神的刹那,他趁机而入。 “啊——!”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 这声尖叫如同冷水浇头,让张景行的酒意醒了一半。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女伴的感觉。 他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想要看清。 趁着他松懈的瞬间,江望月也终于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轮廓深邃,却无比陌生,至少比张鸿艺年长十岁! 在他躬身要去开床头灯的刹那,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抄起旁边的羽绒被,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扑上去蒙住他的头,随即不管不顾地对着被子下的身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骂道:“QJ犯!打死你!” 张景行愣了一瞬,顶着密集的拳头掀开被子,一把按亮了床头灯。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床边的景象。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正手忙脚乱地扣着内衣扣子。披散如黑缎的长发衬得她的肌肤异样苍白,如玉的手臂和挺翘的臀瓣上,几道鲜红的指印触目惊心。那种破碎的、带着强烈冲击力的美,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如同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 “色狼!”女孩带着哭腔怒吼,扬手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随即抓起散落的衣物和门边的行李箱,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冲出了卧室,消失在门外。几缕发丝扫过他的脸颊,留下转瞬即逝的微痒。 他怔在原地许久,才从“我是谁?我在哪?”的混沌中逐渐清醒。 这里确实是他的家。 这间也确实是他的主卧。 然而,凌乱的床铺、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馨香,以及洁白床单上那几点已然干涸、变得暗红的血迹,都在冰冷地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张景行冷峻的侧脸上。他刚结束一个越洋电话会议,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眉宇间萦绕着宿醉的疲惫与一丝难以驱散的……烦躁。 昨夜那模糊而强烈的触感——细腻的肌肤、清甜的香气、以及那无法作伪的颤抖与青涩,像幽灵般缠绕着他的感官。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指尖划过那片温软时,自己心脏那一下下反常而剧烈的悸动。 他排查了所有可能借用这处房产的人,最终拨通了表弟张鸿艺的电话。 “鸿艺,我上海黄浦江边的房子,你没借给朋友住吧?”他站在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过楼下空寂的小区路径。 “没啊。”张鸿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本来约了朋友来上海玩,结果昨天我发起了高烧,就跟她取消了行程。想着不来了,也就没跟你报备。” “你确定她没来?”张景行眉心猛地一跳,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迫,“立刻打电话确认。” “哥,你抽什么风……”张鸿艺莫名其妙,但在兄长积威之下,还是嘟囔着照办了。 廉价旅馆狭窄的房间内,光线昏暗。 江望月刚哭睡着,屏幕就骤然亮起,“张鸿艺”三个字伴随着急促的铃声跳跃闪烁。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昨夜的一切——黑暗、酒气、陌生的男人、肌肤相贴的颤栗、火辣辣的疼痛,以及最后狼狈不堪的逃离……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按下了接听键。 “江望月!”电话那头传来张鸿艺一如既往、带着些许不羁,却明显鼻音厚重的声音,“你……你没来上海吧?我昨天得了流感,晕乎乎的,也没顾上问你消息。” “鸿艺哥,”江望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猛地打断他,心念急转,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我还在四川呢。家里婆婆病了,我得照顾她。上海我就不来了,等我们……开学再见吧。” “哦,这样啊……”张鸿艺明显松了口气,语气轻松起来,“那就好,我还怕你白跑一趟!那你好好照顾婆婆,开学我们再约!” 电话挂断,忙音传来。 江望月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机,整个人蜷缩起来,将滚烫的脸颊埋进粗糙而带着霉味的枕头里。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一大片布料。 她精心策划的、奔赴理想的青春旅行,竟以这样一场荒唐、错误而惨淡的方式,仓皇落幕。 第2章 第 2 章 泪水混着车窗外上海破碎的霓虹,无声滑落。江望月的心,被这冰冷的现实一把拽回了那个燥热又遥远的夏天。 十六岁,她第一次走出绵延的大山,像一株野生植物被突兀地移植进奢华温室,局促地住进了张家佣人房。那个暑假,母亲方慧敏——张家的住家保姆接她来A市团聚。 那是在张家光可鉴人的厨房。她按母亲吩咐,刚从冰箱拿出一瓶依云水,辫子就被人从后猛地揪住,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 “喂,你谁啊?怎么在我家?”一个带着审视与不耐的少年声音响起。 她慌乱转头,撞进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眸。十八岁的张鸿艺,刚从澳洲回来,破洞牛仔裤裹着长腿,浑身上下都写着“天之骄子”的傲慢。他揪着她的辫梢,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讥诮。 “我……我是方慧敏的女儿。”她忍着痛,努力让声音不抖,“我妈让我给蒋阿姨送水。”她举起水瓶,像举着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她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和陈旧帆布鞋。“方姨的女儿?你叫什么?” “江望月。”她挺直微薄的背脊,“你是鸿艺哥吗?妈妈跟我说过你。请问现在我能去送水了吗?你妈妈还等着喝。” 他看似大发慈悲地挥挥手。 江望月刚迈步,辫子却再次被揪住!更强的力道让她痛得吸气,本能地手向后一挥—— “砰!” 清脆的碎裂声炸开。餐边柜上那个精美花瓶,已化为一地锋利的碎片。 “哈,江望月,你闯大祸了。”张鸿艺挑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这花瓶,值五万。” 五万!这对她和她的家庭而言,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她的眼泪如洪水般决堤。“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啊,我赔不起…” 在她哭得打嗝时,他终于抛出了条件,“我可以帮你,”他看着她的小白兔一般的红眼泪,仿佛找到了新奇玩具,“但你得听我的话,帮我办事。” 走投无路的江望月,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那时的张鸿艺,是A市出了名的富二代,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在一众追求者中,最疯狂的,是他的同学陈俊瑶。她用近乎自残的方式示爱——扬言每喜欢他一周,就在指甲上划一刀。一段时间下来,她的十指上密布的划痕,让人触目惊心。 为了让陈俊瑶知难而退,张鸿艺急需一个“临时女友”。他不敢找身边熟悉的朋友他不敢找,怕陈俊瑶这个疯女人对人不利。于是,这个自己撞上来的外地“小土妞”江望月,成了“天选之人”。 十六岁的江望月,虽只有一米五六,却有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和一身在山野间滋养出的、白得发光的皮肤,清纯而灵动。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小土妞篮球打得相当不错。两人一拍即合,策划了一场“感情戏”。 经过张鸿艺财力的加持,改造后的江望月变得更加时尚俏丽,充满活力。篮球场上,两人默契的配合和刻意营造的亲密,成功击碎了陈俊瑶的幻想。 共同守护一个秘密,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捷径。 拥有这场“共同战绩”后,两人关系迅速升温。张家兄弟姊妹四人,家家都生儿子,导致张鸿艺身边全是堂兄堂弟,他做梦都想有个妹妹。江望月古灵精怪,单纯可爱,意外地投合了这位傲娇少爷的脾气。很快他自动代入“守护者”角色,带着新认可的小妹妹解锁了无数个人生第一次:骑着重型机车在风中疾驰,从高空一跃而下的跳伞刺激,在拳击馆挥汗如雨,在KTV放声嘶吼,在幽静山顶看繁星坠落…… 两个月,他带着她几乎逛遍了A市。张鸿艺本还想带她去上海看东方明珠塔,可惜一场台风,不得不取消行程。 那是江望月十六年生命里,最绚烂夺目的一个暑假,美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所以,当她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张鸿艺再次提议去上海“圆梦”时,她怎么可能拒绝? 这位阳光、帅气、又酷又拽的大哥哥,早已成了照亮她贫瘠少女时代的、唯一的一束光。 回忆有多甜,现实就有多苦。 “呜呜呜……” 想到此处,江望月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宣泄,她抓起手机狠狠摔在床垫上——她不敢摔到地上,坏了,没钱买。 “都怪你!烂手机!要不是你关键时刻关机……怎么会……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她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将一切归咎于冰冷的机器。 “呜呜呜……” “江望月,你就是个傻子!白痴!蠢货!”她恨极了自己的轻信和愚蠢,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让你随便住到别人家里!” “呜呜呜……” “那到底是什么人啊……人渣!混蛋!连是谁都分不清吗?我一定要去缝个小人,每天扎针100次,罚你从此绝情绝爱,不能,不能人道!” 她绝望地呜咽着,泪水浸湿了粗糙的床单,祭奠她那场莫名其妙、荒唐失去的第一次。 绝望而撕心裂肺的哭泣,在小旅馆的房间内,断断续续,回荡了一整夜。 次日,江望月顶着红肿的眼泡和微肿的脸颊,走出了小旅馆。 情场失意,职场却意外有了转机。街角一家奶茶店贴着招聘临时工的告示。 “姐姐,招临时工有什么要求吗?”她趁空闲走过去。 店长打量了她一下:“时薪二十,每天最少干四小时。” “姐姐!”江望月急切地说,“我一天干十小时,可以吗?就是……我只能做两个月,开学就得走。” “行,”店长点头,“今天开始还是明天?” “明天可以吗?”她为难地恳求,“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工作敲定,连日来的阴霾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天十小时,一个月就是六千块! 这数字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提振了她萎靡的精神。 她火速返回旅馆,跟老板长租两个月,月租一千八。 “妈,我在上海找到工作了,奶茶店服务员,一个月六千。”她强装欢快,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我打算在这打工,开学直接去A大报到。” “不会是骗子吧?”方慧敏天性谨慎。 “不会的,”江望月语气肯定,迅速编织谎言,“是茉莉表姐介绍的,很安全。住的地方也定了,月租一千八,老板人好,还能用公共厨房做饭。” 为取信母亲,她将旅馆定位和奶茶店照片一并发了过去。 方慧敏见女儿安排得井井有条,便不再多问。 就这样,江望月在这座让她受伤的巨大城市里,强行让自己安顿下来。 每天上午十点,她准时从旅馆出发,迎着有时刺眼的阳光,走向那家喧闹的奶茶店。晚上十点,再踏着月光,拖着被抽空的身体回到旅馆,将自己重重摔在那张1.5米宽、承载着她所有疲惫与不甘的床上。 日子,就在这机械的忙碌中,一天天,沉默地划过,悄悄的吹散了她心里的阴霾。 九月的A大校门口,迎新拱门下人头攒动。江望月拎着行李箱站在人群里,波西米亚长裙衬得她身姿舒展,眼角那颗殷红泪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江望月!这里!” 熟悉的声音穿透喧嚣。张鸿艺顶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穿着某潮牌最新款T恤,三步并作两步挤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接过行李箱。 “你们学校教学楼还行,宿舍一般,食堂倒是不错。”他熟稔地评价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几年没见,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女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璞玉,越发耀眼。21岁的张鸿艺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鸿艺哥,谢谢你来接我。”江望月微笑。经历过暑假那场荒唐事和打工后,她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成熟。 “必须的,在A市当然是我罩你。”张少爷一如既往的傲娇,手上动作却殷勤得很。 “张鸿艺!”一个身影突然窜出来,重重拍在张鸿艺肩上,“你怎么跑来我们学校了?” 来人是张鸿艺的死党马俊伟,A大计算机系大三的风流人物。他的目光在触及江望月的瞬间亮了起来:“这位妹妹是?” 张鸿艺脸色一沉,下意识往前半步,把江望月挡在身后。 “江望月,大一新生。”江望月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一缕若有似无的馨香飘来,马俊伟一时晃神。眼前的学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右眼角下那颗泪痣,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学妹加个微信?以后有事随时找我。”他忙不迭掏出手机。 江望月刚要答应,张鸿艺已经一把拎起她的行李箱,语气硬邦邦的:“走了,去晚了没好床位了。” “哎,微信还没加呢!”马俊伟在后面喊。 江望月歉意地笑笑,小跑着跟上张鸿艺急促的步伐。 “别理他,”张少爷语气酸溜溜的,“他见到漂亮女生就跟饿狼见着肉似的。” 江望月忍不住笑出声:“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说他……” “谁管他。” 宿舍里,新室友看着张鸿艺忙前忙后,好奇地问:“江望月,这是你男朋友?” “还不是,”张鸿艺抢答,刻意加重语气,“我是他哥,看着她长大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江望月习惯了他的不着调,她挑眉看他,他回了个“交给我”的眼神。她摇摇头,任由他去。 等张鸿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室友马丽丽一边帮她挂蚊帐一边挤眉弄眼地说:“不是哥哥,是情哥哥吧?他哪个学校的?” “财大土木系的。”江望月利落地铺着床单,“别瞎说,他看不上我。小时候天天喊我小土妞呢。” “青梅竹马最容易擦出火花了。”马丽丽不信,“他长那么帅,在财大肯定很抢手,你真没想法?” “没有。”江望月拉上被套拉链,动作干脆,“我16岁就开始帮他挡桃花了。做他女朋友压力太大。大学我不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赚钱。” “你就嘴硬吧。”马丽丽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江望月独自站在宿舍楼下。夕阳给校园镀上一层金色,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 新的生活开始了。 为了自食其力,江望月一头扎进“大学生存攻略”。凭着A大这块金字招牌,她很快接了两份家教,月入1500。除此之外,奖学金、社团活动、志愿者工作,她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江望月,现在见你都要预约了?”这天家教结束,张鸿艺终于在校门口堵到她。 “鸿艺哥!”江望月小跑过去,“手机静音了,没看到消息。” 21岁的张少爷靠着机车,酸溜溜地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今天真不行,”江望月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学校要搞校庆晚会,我们民族舞队要出节目,老师指名让我去开会呢。” 张鸿艺气结。这个在情场无往不利的太子爷,偏偏在江望月这里屡屡碰壁。开学一个多月了,即使有了近水楼台也让他摘不到月亮。从未有过的挫折反而让他一点点上了心,江望月这个‘小土妞’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总有办法让他这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秒变忠犬。 “你这么拼干什么?”他皱眉,“上课、家教、社团、志愿者,奖学金才几个钱?别干了,没钱我给你。” 江望月眨眨眼,假装认真打量他的腿:“鸿艺哥的腿是挺粗的,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敢抱。等我走投无路了,到时候再来求你。” 她潇洒的挥挥手就要走:“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自己挣钱很开心。” 张鸿艺急了,这一走又如天上的云水里的月,难约上。他一把拉住江望月的手腕:“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这个月都要排练。”江望月苦着脸,突然她眼睛一亮,“要不校庆那天吧。那天为了表演,我全天都空出来的。表演完我请你吃烧烤。” “还得一个月!”张鸿艺心里空落落的。等待是如此的漫长。 “友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嘛。”江望月拍拍他的肩膀。 “江望月,”张鸿艺气得去揪她的马尾,“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 少女像泥鳅般溜走,回头对他吐了吐舌头:“走啦,骑车小心!”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张鸿艺磨了磨后槽牙。 这小祖宗,真是他命里的克星。不过,哼,走着瞧,他迟早要踏上登云梯,摘得这皎皎明月。 第3章 第 3 章 转眼到了十一月,A大百年校庆在即。 江望月所在的民族舞社精心准备了一支孔雀舞。为了节目质量,舞队请来专业老师指导。江望月非科班出身,更加刻苦。空闲时间几乎泡在了排练室。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支舞最终被选为校庆晚会的压轴节目。 校庆当晚,操场人山人海。政商学界的名流济济一堂,天正集团作为重要合作方,被安排在贵宾区第二排。张景行代表集团出席,张鸿艺也跟着沾光,坐在他哥身边。 当压轴节目登场时,全场灯光暗下。 一束追光骤然亮起,身着孔雀蓝舞衣的八名少女如精灵降临。江望月站在C位,纤细的脖颈微微仰起,眼神悠远而神秘——那是一种带着骄傲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守护。 突然,象脚鼓声由远及近。 她倏然抬头,手臂如藤蔓舒展,指尖微捻,每个动作都蕴藏着鸟儿振翅前的张力。音乐渐急,她越转越快,缀满银片的裙摆蓦然绽放—— 如月光下的孔雀开屏,华光流转,惊艳四座。 音乐戛然而止。 她身体后仰,下颌扬起一道脆弱而优美的弧线,一手向天探去,一手轻抚身后,宛如雀尾慵懒垂落。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汗珠沿着脖颈滑落,像不肯坠落的钻石。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哥,中间这个就是江望月。”张鸿艺兴奋地用手肘碰碰身旁的表哥,声音里满是嘚瑟,“她漂亮吧?舞也跳得好,美得跟仙女一样。你觉得呢?” 张景行回过神,脑海里却还残留着她后仰的脖颈和起伏的曲线。看着她,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混沌的夜晚,想起近期的梦境——梦里他疯狂地吻她,占有她。 “确实跳得不错。”他淡淡评价,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张鸿艺一顿,在崇拜的表哥面前,他挺挺腰板,吹嘘着假话:“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的初恋,她是个非常纯洁的女孩。” “女朋友不错。”张景行眸光微暗,刚萌芽的心思被他压在了心底,也许一辈子也不得见阳光。 “那当然,她可是校花。好多男生追呢,连我们学校的男生都在谈论她。”张鸿艺露出得意的神情,“可惜,他们都是小丑。江望月是我的女朋友了。” 张景行斜眼看了看表弟。作为情敌他看不上他,但作为大哥,他只能选择祝福。 “那你好好对她。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趁早断了。”张景行对张鸿艺的花花草草也有耳闻。 “哥,我早跟她们断了。”张鸿艺看着谢场的江望月,压低声音说:“我很喜欢她,这次我是认真的。” 说罢,他挤眉弄眼起来,“你别光说我,咱们兄弟,可是大哥不说二哥。听说好几个女人都追到你家里去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张景行敲了下他的脑袋,不想回答他的话题,他语气深沉的嘱咐:“记得我说的话,既然认准了,就好好对待。你喜欢的人,别人也很喜欢,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张鸿艺心里一紧,他心虚的点点头。盘算着怎么加大力度,抱得美人归。 校庆结束后,学校论坛被一段短视频刷爆了。 画面里,一袭孔雀蓝舞衣的江望月在舞台中央翩然旋转,裙摆如月光孔雀开屏,华光灼灼。“江望月一跳封神”的话题在校园网首页飘红了整整两周。 这位成绩拔尖、美丽热情、又纯又欲的学妹,成了无数男生的白月光。可惜美人难遇更难追——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偶尔回学校,也是在图书馆一泡几小时。 一**男生乘兴而来,铩羽而归。能坚持下来的,都是“圣斗士”级别的翘楚,姜宇凡和蔡彦峰就是其中越挫越勇的典型。 姜宇凡,大四学长,校草级男神。大二时和同学参加A市青年创业大赛夺魁,创办的智能机器人公司轻松拿下千万投资。短短两年,员工发展到五十人,消费级机器人卖得风生水起。 这么个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对江望月一见钟情,追了快一年,愣是没打动美人心。 “姜宇凡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家里还是当官的,你怎么就死活不动心呢?”马丽丽恨不得自己替她上。 江望月撇撇嘴:“不喜欢他的眉毛,太粗了,活脱脱像个张飞。” 马丽丽差点气晕过去!她垂涎三尺的男人,居然因为一对眉毛被PK了?“人家眉毛哪难看了?浓密点才够man好不好!” 周云凑过来打圆场:“丽丽别激动,快擦擦嘴角的口水。让你家李飞军知道,小心他找姜宇凡麻烦。” 马丽丽不屑地翻个白眼:“知道正好!我正想跟他分呢,抠门死了,连杯奶茶都舍不得买。” 一直安静刷手机的孟川川抬起头:“你们不是才在一起没多久?” “那又怎样?”马丽丽慢悠悠地涂着指甲油,“现在这社会,谁还讲究从一而终啊。” 说到底,还是现实太骨感。李飞军家境普通,节俭成了习惯。热恋期还能将就,时间一长,消费观的差异让矛盾越来越多。 “爱情啊,不能当饭吃。”马丽丽叹口气,“我现在可算懂了门当户对的道理。同样的成长环境,对三观影响太大了。” “江望月!江望月——!” 女生寝室楼下突然响起大喇叭声。孟川川往窗外一看——空地上,蜡烛排成巨大的心形,蔡彦峰手捧超大一束玫瑰站在中央,举着扩音器狂喊。 “江望月,蔡彦峰那狗皮膏药又来了!”孟川川眉头紧锁。 江望月一听声音就头大:“他到底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蔡彦峰绝对是个人才,死缠烂打的功夫登峰造极。起初江望月拒绝得委婉,这位爷反而变本加厉。教学楼、图书馆、寝室楼下,到处都是他围追堵截的身影。 今天,他显然憋了个大招。 “江望月,你快下去吧!楼下人越聚越多,再让他喊下去,影响太坏了!”孟川川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急得直跺脚。 马丽丽皱眉:“这人就是个偏执狂。” 江望月顾不上那么多,怒气冲冲地飞奔下楼。 主角登场,蔡彦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一手高捧玫瑰,一手抓着喇叭深情呐喊:“江望月,我——爱——你——!”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开始起哄,“在一起”的呼声排山倒海,压得江望月喘不过气。 她正要挥开那束碍眼的玫瑰,花却被人猛地夺过,狠狠摔在地上! 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肩膀。江望月惊讶转头——张鸿艺不知何时出现,脸色铁青地冲着蔡彦峰怒吼:“你怎么又来了?江望月早就拒绝你了!她有男朋友了!我就是她男朋友!以后离她远点!” 这神转折惊呆了所有人。 蔡彦峰不信:“男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过?”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江望月伸手环住张鸿艺的腰。他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一秒却把她搂得更紧。 江望月面不改色:“蔡彦峰,他叫张鸿艺,是我男朋友。” “你骗人!”蔡彦峰几乎癫狂。 江望月双手勾住张鸿艺的脖子,把他拉近,在他耳边飞快地说:“鸿艺哥,借你脸用用!” 说完,“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信了吧!” 在江望月清澈的瞳孔里,张鸿艺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坍缩成一片嗡鸣的空白。脸颊上柔软的触感,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又重如闪电,劈得他大脑当场宕机。 蔡彦峰受不了刺激,狂吼一声扭头就跑。围观群众也作鸟兽散。 张鸿艺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臂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指尖微微发烫。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还在不断扩散,震得他心口发麻。 “鸿艺哥,今天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江望月拽住他的手臂,声音欢快,“等会儿请你吃大餐!” 张鸿艺想说点什么,手的反应却比脑子快,迅速握住了江望月的手。 见她想要挣脱,他立刻找了个借口:“拉着,免得那个疯子不信。” 而远处树荫下,一辆黑色轿车里,张景行默默目睹了全过程。 “老朱,走吧。”他淡淡的吩咐。 “张总,您不是说下去找人吗?”司机朱春华说道。 张景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挥挥手说:“算了,公司还有事,直接回去吧。” 第4章 第 4 章 江望月熟练地点了他最爱的蒜蓉扇贝、清蒸鲈鱼、香辣虾和清炒时蔬。见他还在神游,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鸿艺哥,回神啦!” 她的声音像一根线,慢慢把他的魂拽了回来。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姑娘,张鸿艺压下翻涌的情绪,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江望月,你完了,初吻可是给了我啊!” 江望月瞬间炸毛,跳起来就要捶他:“胡说什么!只是碰了下脸好吗?” 张鸿艺假意护着头,眼眸深得像化不开的墨。他半真半假地笑道:“碰了就是碰了。你要对我负责。” 江望月只当是往常的玩笑,没察觉他眼底汹涌的情愫。她顺手剥了只虾塞进他嘴里:“行啊少爷,我负责给你剥虾,够意思吧?” 张鸿艺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江望月,你这负责的方式,未免太敷衍了点吧?就值一只虾?” “那您的高见呢?” “做我女朋友。” 江望月心头一跳,笑容僵在脸上。抬眼撞进他异常幽深的眸子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我喜欢你!”张鸿艺不给她装傻的机会,“江望月,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划开了友谊的结界。江望月心乱如麻。 她低下头闷闷地说:“我一直拿你当哥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作为一名情场高手,张鸿艺太会处理这样的局面,他一下子控场:“现在开始拿我当男朋友也不迟,我先做你的预备男友。” “啊?”江望月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操作? “你看,我们也算青梅竹马。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张鸿艺循循善诱。 江望月心里咆哮:不算青梅竹马吧,16岁才认识。你是花花公子啊,我哪里敢碰。 “反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他盖棺定论。“不要感到压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 江望月彻底懵了,张鸿艺这自说自话的功夫,让她的脑子转不过来弯。 宿舍楼下,张鸿艺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好好睡一觉,明天是新的有男朋友的一天。” “啊~~~”江望月魂不守舍地飘进寝室,撞倒水杯、烫到手。 “你今天离魂了?”马丽丽奇怪地问。 想到自己是寝室最后一个“单身狗”,江望月决定听听经验丰富的室友们的意见。 “今天张鸿艺跟我表白了……我还没说同意,他就定了。我现在脑袋好懵。” “哟,他还蛮霸道总裁范。”孟川川最喜欢这种剧情。 “是有点突然。”马丽丽满不在乎地说,“不过你懵什么啊?反正你没有男朋友,既然没拒绝,那你们就先处着呗。” 孟川川也附和:“就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当个备胎也好。” “我是喜欢他。可这好像不是男女之情,万一我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要亲我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江望月就很惊慌。 曾经的她,一心把第一次献给未来的丈夫。现在虽然失去了第一次,但她仍然希望将自己的每一寸美好,奉献给灵魂伴侣。再不确定爱对方之前,她不想有亲密接触。 马丽丽看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哎哟我的小纯情,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我觉得伸舌头特恶心!光想想就头皮发麻。”那个夜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 “哎哟喂!”马丽丽恨铁不成钢地拍大腿,“一听就是菜鸟没尝过甜头!亲得好了——”她故意拖长音,“那可是会上头的!” 说罢还伸出舌头灵活地卷了卷,现场演示深吻动作。 “噫——”全寝集体尖叫。 马丽丽坏笑着探到她胸口,她忙跳出一米远,捂着胸口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 “哈哈......”室友们都被江望月逗乐了。 “听说那个也很痛。”江望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你不会是处吧?”马丽丽像发现了新大陆。 江望月不搭理她。 “行吧。”马丽丽一副上课的样子,“今天姐姐就教教你。女人第一次痛是正常的,但只要前戏足够,很快你不仅不会痛,反而会体会到□□的感觉。” 她“啧啧”两声,把江望月从上到下扫描一遍:“你看看自己这前凸后翘的身材,怎么舍得让它们在最好的时光荒废?赶紧趁年轻去体验,才不枉青春一场。” 此后,张鸿艺开启了猛攻模式。鲜花、礼物、情书、每日问候,更是大手笔地收买她的室友。渐渐地,说客越来越多,江望月被这张精心编织的温柔的网团团围住。 孟川川拿着张鸿艺送的蛋糕走进来:“楼下碰到张鸿艺,他给大家吃的。” 马丽丽眼睛放光地扑过去:“哇!又是''甜蜜森林''的!张鸿艺出手真是壕无人性!” “喏,他说是给大家的下午茶,顺便......”孟川川把一块切好的蛋糕递给江望月,挤挤眼,“让我务必提醒某人,等会记得回电话。” 江望月接过蛋糕,指尖感受到瓷盘的冰凉,心里却像塞了团乱麻。 “江望月,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呀?”马丽丽满足地舔掉叉子上的奶油,“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对你又死心塌地。这样的极品打着灯笼都难找!” 周云相对冷静些:“丽丽说得夸张了点,但也不是没道理。江望月,张鸿艺对你的心意,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望月矢口否认:“别胡说!没有的事!”她有些烦躁地放下蛋糕,“我就是......就是害怕。” “哎呀,你真是老古董!”孟川川打断她,“先处处看嘛,不合适再分开。” 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像在给那张无形的网又收紧了一圈。 一个月后张鸿艺生日,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告白。当江望月被推开门时,整个包厢沉入幽蓝与暖金交织的深海。《致爱丽丝》的钢琴声流淌,追光下张鸿艺西装笔挺,优雅如骑士。 身后大屏幕切换着他们的青春:16岁的傻笑,校庆会上的舞蹈,他偷拍她专注的侧脸......每一帧都像温柔的子弹,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张鸿艺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江望月,你说过我像光一样照亮你的世界。那此刻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守护这道光。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在朋友们的起哄声中,看着张鸿艺眼中浓浓的情意,她不忍心看到他伤心,最终轻声说:“我愿意!” 在说下“我愿意”的瞬间,江望月有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 他猛的抱住她,仿佛想把她揉进骨血里,“江望月,我......太高兴了......” 在“亲一个”的起哄声中,江望月大方地回拥他,避开了他的亲吻。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张鸿艺,我们慢慢相处,好吗?” 张鸿艺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恋爱后,江望月的生活节奏依旧。周末,她正准备跑步去图书馆,一阵摩托轰鸣从耳畔传来。 “妞。”张鸿艺吹着口哨将摩托车停在江望月身边,“走,带你出去玩?” 江望月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看着跨坐在黑色摩托车上,头盔下只露出张扬眉眼的张鸿艺,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张鸿艺长腿一撑,把车子停稳,随手摘下了头盔:“想我不?” “不想。”江望月才不想他嘚瑟。 “真不想?你要不想我就亲你。亲到你想为止。” “想想想,我想死鸿艺哥哥了。”江望月秒变娇滴滴的语气。 “哥哥,我好想你。”江望月假装深情,含情脉脉望着张鸿艺。 一股电流激得张鸿艺浑身发麻。他的视线滑到那一张一合的丰润嘴唇,脑子里不由幻想着...... “江望月,你再做这种表情,我可就亲你了。” “别”,江望月秒变乖乖宝宝,老老实实的一脚蹬上后座。 下一秒,引擎轰鸣骤然加剧,强大的推背感猛地袭来!风瞬间变得猛烈,呼啸着从头盔缝隙灌入,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死死抓住后座,身体因为惯性紧紧贴住了张鸿艺的后背。 “张鸿艺,你要死呢。”一诺气得哥也不叫了。 “怕什么!”张鸿艺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抱紧男朋友。等会让你体验飞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车速终于放缓。江望月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到了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拱门——A市最大的游乐园。 “怎么样?这风兜得够劲儿吧?”他伸手,很自然地帮她把头盔摘下来。 “前面快吓死了。不过适应了后就觉得很好玩!很刺激!”江望月眼睛亮得惊人,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得能融化冰山。 张鸿艺发自真心的笑起来。机车是他的最爱。心仪的女孩能带着崇拜喜欢他的车,让他感到非常幸福。 “走,哥哥今天让你玩到爽。” “鸿艺哥,我第一次去游乐场还是你带我去的呢。”江望月小脸红扑扑,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嗯,以后带你去玩更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去瑞士滑雪,去西伯利亚打猎。” “哇,有钱的少爷。” “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少爷有时候也对穷人家的孩子童年感兴趣。 江望月掰着手指数:“弹弓、捏泥巴、过家家呗。小时候还得干家务,玩的时间不多......”她忽然眼睛一亮,“我游泳很厉害!以前家里有头牛,天天我牵它去河里洗澡,揪着牛尾巴扑腾,扑腾就学会游泳啦!” “你游泳是跟牛学的?!”城里少爷听得下巴都要掉了。 “才不是呢!”江望月咯咯笑起来,“牛会游泳,我牵着牛尾巴不会被淹死。游泳嘛,呛几口水自然就会啦!” “你会什么泳姿?”少爷幻想着下次约在游泳馆,顺带可以大饱眼福。 江望月给张鸿艺摆弄动作。 “MY GOD!不要比划了,我知道了。你这是狗刨式。”张鸿艺扶额。 看张鸿艺被逗得无语,江望月哈哈大笑。 “鸿艺哥,这可怪不得我。山里又没人指导,大家都是自学成才。” “那你还有本领吗?” 江望月扬了扬下巴,“我会的可多了。爬树、攀岩。大伯伯是部队回来的,还教过我急救和自由搏击呢。” “厉害哦,”张鸿艺真吃惊了,“我表哥自由搏击也很厉害。下次你们可以过过招。” 过招?江望月沉默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就是一个花拳绣腿。 好在轮到游乐项目,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很快被抛之脑后。 “晚上有安排吗?我带你去山上看星星。”趁着今天气氛好,张鸿艺想打破恋爱进度条。两人谈了几个月恋爱,除了牵手、拥抱,每当他想再进一步时,江望月总是像受惊的小鹿般避开。这种柏拉图似的恋爱,都快把他逼疯了。天知道作为他的男朋友,他的心里早就浴火焚身,恨不得大战三百个回合。奈何这里磨枪擦掌,那边按兵不动,急啊!!! “今天我要去上课。”江望月歉意的说,“对不起哦。暑假我不回去,到时候多陪你。” 张鸿艺心里一喜,“我外面有套房子,暑假你搬到那里去住吧。” 江望月抬眼望向张鸿艺,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暑假寝室开着的...我还是住寝室吧。” 张鸿艺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温柔,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行。我们可以慢慢来。” 江望月感受到他的退让,松了口气,主动牵起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游乐场的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心跳在夏风中轻轻鼓动。 晚上回到寝室,江望月想到白天张鸿艺失望的表情,忧心忡忡地请室友支招。 “什么?!你们居然还没接吻?”马丽丽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天雷滚滚啊姐妹们!这年头还有如此清汤寡水的恋爱?” “可能...感情还没到那步吧。”江望月老实坦白,“我还是接受不了。” “真是教不会啊!”马丽丽戳戳江望月的额头,“你忍得住,你家张鸿艺能忍得住吗?” “有点冲动。”江望月实事求是的说:“但他一直很尊重我。” 孟川川理着头发转向江望月:“我觉得你们的感情有问题。相处几个月了,他要亲你,你第一反应居然是恶心?这只能说明他的信息素压根没吸引到你。” 江望月很不服气:“我们才刚开始呢。” “可是宝贝,你在爱情里也太冷静了吧?”孟川川一针见血,“像精密仪器似的计算着进度条。但真爱是控制不住的呀!要是连亲吻都能忍住,只能说明不够爱。” 她凑近江望月,声音轻柔却犀利,“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接吻会是本能。” 爱吗?江望月突然困惑了。或许...自己做得真不够?她暗下决心要多陪他。 第5章 第 5 章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望月景行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5章 第 5 章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章 第 6 章 “望月,上次的事我要跟你道歉。” 张景行抓住时机切入话题,“ 你走后,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后来等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又怕贸然找你会给你带来困扰。” 江望月的手死死地攥住衣角,想着那场乌龙,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张景行又给她续了茶水,轻声问:“当天到底怎么回事?” “当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江望月终于鼓起勇气去回忆那件事,“实鸿艺哥其实已经取消行程了,可我没看到微信。”想到后面的事,江望月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等我到上海,就直接住了进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鸿艺也没说过会有其他女孩来,我以为是另一个朋友。” “是您的女朋友吗?”江望月快哭了,她最恨第三者,没想到自己居然当了回可耻的第三者,“怎么办?我对不起您的女朋友。” 张景行愣了一下,他斟酌着词句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伤害了你,这与你无关,更不存在对不起。那个女孩,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但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该被指责、该承担后果的只有我。别哭了。”他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又觉得唐突,最终只是落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待江望月平静了,他递过茶水,“喝点水吧。” “嗯”,眼泪打碎了尴尬,倒是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张总,从今天开始,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江望月眼睛红红,勇敢的抬起头,“我们都忘了吧。” “不忘。”张景行假装凶狠,“这辈子你是第一个打我耳光的人。” 江望月被一激,她愤愤不平的说:“我还是第~~~”她赶忙捂住嘴,哎呀,差点嘴瓢说出心里的秘密。 “第一次?”张景行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点凶狠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认真的凝视。 江望月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慌忙低下头,“没……没什么!”恨不得把刚才脱口而出的半句话吞回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江望月几乎是慌乱地转移了话题: “张……张总,那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忘了。”她抬起头,却努力挤出一个询问的笑容,试图将刚才的尴尬和那晚的记忆一同扫进角落。 张景行看着她强装镇定却难掩羞赧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无奈,有怜惜,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失落。 “听你的。”他语气坚决:“望月,既然你让我忘了,那我就不在提。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关系翻篇,但我想补偿你的心是不会变的,以后你就是我张景行的妹妹。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我会帮你。” 虽然他不是迂腐的男人,并不在意女孩是否完璧。但他也知道,第一次对女孩的意义何其重要,他想尽可能的补偿。 “谢谢。那我赚大发了。”江望月不愿意沉闷的气氛一直充斥在两人中间,她假装潇洒的站起来,“没别的事,张总,那我先出去了。” 将曾经的往事翻篇,江望月觉得终于可以自由呼吸,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景行哥或者大哥。” “好嘞。”江望月笑嘻嘻起来,心情一好,人一放松,古灵精怪的她又恢复了本性,她戏谑的说:“哥,大哥,老哥,哈哈哈,我出去了。” “去吃饭吧,食堂味道还不错。” “嗯。”江望月打开了门。想了想她转过头说:“景行哥,我还要求您一件事。” “说吧。” “鸿艺之前打电话问过我有没有来上海。我不想那天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就撒谎了。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鸿艺不能知。您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张景行看着江望月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他心里微刺,但脸上仍温柔地笑着,“放心吧,这件事就烂在我肚子里。” 江望月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谢谢您,景行哥。”她轻轻拉开门,脚步轻盈的离开。 阳光洒在她纤细的身影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一周后的清晨,晨曦尚未浸透都市天际线,江望月已踏入高耸的写字楼。今天瞿颖产检,特意安排好工作。第一次独自操作让她前一晚几乎没睡,既紧张又兴奋。 才七点,整栋大楼还一片静谧。电梯匀速爬升的微响,仿佛是她心跳的伴奏。她脑中一遍遍重演瞿颖交代的要点,甚至做了个“应急预案小本本”放在包里。 推开总裁办的门,她放下包,直奔咖啡角。瞿颖交代过,张总爱喝美式。为了呈上最佳咖啡,江望月决定先试做一次。当琥珀色咖啡液坠入白瓷杯,香气满屋飘散。 她小心啜了一口,苦味在舌尖打转,回甘甜滋滋漫上来。“Perfect!”她打个响指,抄起手机给张景行的司机朱春华打电话:“朱哥,张总出门记得微信我呀!” 屏幕亮起,她开始梳理行业动态。从政策变动到市场趋势,海量信息经她之手,提炼成半页精华。她又登录内部系统,拉出前一天销售数据——整理得清晰明了,一眼看懂趋势。 真正让她深吸一口气的,是张景行这一天的行程表: 上午两场重要接待,与政府团队和外商会面; 中午陪外商午餐; 下午召开全集团经营分析会; 晚上宴请B市参观团。 “这是人干的活吗?”默默给张景行点了根蜡后,她打起精神核对每个环节:会议室、餐厅包厢、接待车、礼品清单、酒水单、随行名单、座位牌……确认无误后才长舒一口气。她把琐碎细节折叠起来,重制清爽版行程单——重点标红接待对象和核心议题,还把洽谈材料码好,方便张景行提前审阅。 看着销售数据,江望月托腮懊恼:“还是太菜了!要是能直接给他一些策略建议,而不只是信息堆砌,该多好。” 八点半,张景行准时出现。江望月迅速起身,一杯温度适中的咖啡放在他办公桌上。 “张总早。” 张景行接过杯子时眉毛一挑——杯柄正卡虎口,温度透过瓷壁暖着手心。抿一口,醇厚香气在舌尖炸开,他忍不住多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姑娘。 “时间掐得这么准?会读心术?” 江望月狡黠眨眼:“我收买了朱哥当线人呀,您出门他就发信号啦!” 张景行笑着敲她脑门:“小机灵鬼。” 见他坐定,江望月立刻递上文件夹:“今天最值得关注的有两件事:一是央行上调准备金率,收紧房企融资;二是房交会数据不及预期,市场降温信号明显。”说着把新闻剪报和打印文件铺开。 等张景行浏览完,她又捧上销售报表:“这个……我就只能当数据搬运工啦。” 张景行扫了眼点头,江望月马上见缝插针递出行程单,汇报今日任务。 张景行的目光黏在行程单上挪不开——嘉宾栏附了人物小传,流程里藏着应急预案,每个环节偷塞缓冲时间,晚宴餐厅配的还是360°实景图! “这份东西……”他身体前倾,指尖点着纸张边缘,“你独立完成的?” “瞿颖姐昨天给我框架,我看缺关键信息就找负责人补全的。” 张景行顺着表格往下看。在“澳方洽谈”旁边,码着对方核心诉求和前期共识;“市政府晚宴”备注栏里,居然列着领导们的忌口和个人特点! “漂亮!”他声音带着真实惊喜,“怎么想到加这些的?”手指敲着备注栏。 “您日程满得像打仗,哪有空记细节呀。我就想,好助理不该当人形闹钟,得帮您把弹药备足,让您随时抓住重点火力全开!” “谁教你的?” 江望月歪头:“这还用教?”转瞬又说:“您一天行程这么满,大多时候肯定没空深入沟通细节。我想作为助理,不该简单告诉领导什么时候去哪里、做点后勤工作,而该尽可能堵住领导的短板,让领导快速准确抓住事情核心,这样才能游刃有余把握沟通和谈判重点。” “我想把销售数据提炼出来的,可我还不会。”一想到这个,她就蔫了。 张景行眼里的赞赏快溢出来。小姑娘还在懊恼,其实按她的思路,整个总裁办都会被颠覆。小小年纪所思所为,是很多资深职场人都做不到的高度。 “想跟着我多学点东西吗?” “想啊。”江望月回答又快又脆,眼睛重新坠满了星星。 “那你可得想好,新工作虽然能学到东西,但压力大。除了现在的工作,还得天天跟着我跑。我开会你参会,我应酬你跟着,你会接触不同的人、项目、专业,这对你提升眼界和建立全局观有大帮助。如果进一步用心,可以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专业知识。” “我要跟着您学!”江望月不带犹豫,声音像欢快雀儿,“景行哥,我想多学点东西。” 他唇角弯起:“可不能嫌辛苦到时候哭鼻子。” “怎么可能。”江望月不服。 “好吧。”他身体微倾,语气郑重,“你好好学。跟着我,貌似是小跟班,其实你可以通过我的视角,看到顶层设计。等后面寒暑假,有机会我安排你去一线锻炼,这样你就是全能手,既有一线作战经验,又有管理思维。” “啊?这么高端?”江望月懵了,“为什么你要我学这么多?别人都专攻一个领域。”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师傅是张景行,而你是江望月啊。”他笑了,“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我要对你负责,我想让你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这话像惊雷劈得她浑身发麻。她原本期待不过有屋一间、碎银三两,现在突然被塞了个星辰大海的梦想。 “景行哥……你觉得我有可能吗?”江望月声音都在打拐。 “可能的,”他语气笃定,“相信我的眼光。”张景行抬腕看表,“你让瞿颖和刘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