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收集图鉴》 第1章 出国 穿越到异世的第二天,谢暄是被脸上毛茸茸的触感痒醒的。 面前这只德牧在她眼里像小山一样高,正冲着她傻乎乎的哈着气,两只半立不立的耳朵随着他的呼吸抖动着,可爱得想让人咬上一口。 谢暄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妈妈爸爸”外,多了两个不认识的阿姨叔叔。 上辈子因为长期失眠而直接失去意识后,谢暄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去,而是穿越到了一个有人有“兽”的世界。 这个兽,指的就是半人半兽的生物。它们在幼年时期没有办法化型,看起来和普通动物没有区别。 所以谢暄看到床上的德牧时,吓了一大跳,又反应过来这是兽人的幼年形态,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相当于两个婴儿在一起玩罢了。 这里兽人的数量占大部,兽人与人类和谐共处,“纯血”人类因为数量稀少比较珍贵,因此邻居在她们家有了新生命诞生后,就带着自家孩子来串门,还时常捎上一些小礼物。 谢暄从一片混沌之中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妈妈”和“爸爸”。上一世,谢暄的母父早亡,在她只有几个月大时,就早早离去了。 她为了维持生计一连打了好几份工,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入睡对她而言变得极为困难,最终因为几天睡不着觉,在十八岁的生日当天,直接来到了这里。 奇怪的是,这个婴儿的父母长得和她记忆中父母的照片一模一样,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所在的身体,长大以后也和上辈子的自己一个样子。 而且这对母父叫她的名字,也和上辈子她给自己取的没有任何差别。但她到了这里,原来的婴儿又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得由她自己寻找了。 对于这对母父,谢暄的接受度良好。对她而言,都在异世界了,拥有母父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从未体验过所谓的母爱、父爱,况且——她现在只是一个婴儿而已,一个一岁的人类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昨天,她的父亲给她观看了一些绘本和早教视频,让她在到达这个地方一天后,对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平心而论,谢暄挺喜欢小动物的,但是上辈子没有条件接触它们,她连养自己都有些困难了。 既然让她体验了第二次人生,那就好好享受一番。抱着这样的心思,谢暄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一睁眼,顾不得什么“我昨天居然睡这么好”的念头,谢暄就惊恐地发现,这只对她而言十分巨大的狗,竟然坐在她的床上,和她靠的这么近,以至于直接把她吵醒了。 发生了什么情况!谢暄抵住这只德牧疯狂凑过来的头,不顾他惨兮兮望来的眸子,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母父。 母亲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暄暄,这是你的邻居哥哥,顾凛,你们之后要好好相处哦!” 听到这句话,谢暄稍卸了一丝力,让这只狗钻了空子,把自己的脸舔的湿乎乎的。 这不会是她今后的日常吧!虽然这只狗的毛软软的,闻起来也暖暖的。但是,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只狗是男的啊!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为什么她的母父和他的母父都笑得如此慈祥啊!没有人发现她悲惨的处境吗! 谢暄怒从心起,猛地发力坐到德牧的背上,这样舔不到我了吧,她得意洋洋地想。谁知这德牧直接背着她站起来,在她软软的床上到处撒欢。 吓得她紧紧揪着德牧脖子上的毛,于是,场面变得诡异起来——一个小婴儿骑着狗在床上跑。幸好大人们恢复了理智,在拍摄了宝贵的照片后制止了这个危险行为。 这只德牧依旧兴奋不已,黏着谢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谢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摸德牧的头,看着他满足地微闭起眼睛,想着,没有生活上的压力,没有睡眠上的困扰,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 依旧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隔壁那只小德牧又在提供叫醒服务了。 谢暄这回是真的怒了,拉着这位狗哥倒在床上。但这位哥不知是兴奋个什么劲儿,居然在她的床上蛄蛹了起来,把谢暄闹得受不了,气得她头上仅有的几根发都竖起,用小德牧的耳朵狠狠地磨了一下牙。 德牧小哥哥发出了嘤嘤的叫声,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又狠狠揉了揉德牧的小耳朵。 小德牧低下脑袋蹭了蹭她,谢暄伸出手臂环抱住了这只体型比她还大的狗狗,感受到此狗的尾巴在身后像螺旋桨一样的旋转飞舞,毛毛擦过了她的手,痒得不行。 “咔嚓!”一人一狗齐刷刷转头看去,原来是谢母谢父依旧在做“战地记者”,拍照留念。 …… 和隔壁德牧每天打打闹闹,日子竟然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上辈子一直困扰谢暄的失眠问题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托了隔壁小德牧的福,谢暄的睡眠质量好的不行,几乎沾床就睡。 谢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也两年有余了,对于人类、兽人之间的语言文化和相处习惯也了解得差不多,虽然本人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儿,谁让芯子里面住着个成年人呢,在生活中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仅让母父对她满意不已,还让邻居一家喜爱非常,特别是那只德牧。 两年来这一人一狗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天天都黏在一起玩耍,建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所以,当谢暄听到要前往国外的消息,感觉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位玩伴。 “暄暄,妈妈爸爸的亲戚都在Y国,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姥姥特别想我们。你现在也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了,你想不想到Y国生活一段时间?” 谢暄只从家里的大合照中见过这位姥姥,她是Y国人,与谢母长得十分之相像。谢暄相信她们的感情一定十分之浓厚,因为爱记录的妻夫俩留下了许多与姥姥的合照。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说:“姥姥一定想见我们,但妈妈爸爸,我可以和我的好朋友道个别吗?”这么简单的要求,谢母当然答应了。 谢暄拿出一张信纸,歪歪扭扭地写上:wo yao zou了,不 yao xiang wo。落款:讠射日宣,配上形象的狗头与小人简笔画,她将信纸装入信封,找妈妈盖了一个郑重的火漆印,前往邻居家准备告知这一消息。 到了却发现,邻居一家今天刚好也有事,没有人在家。于是她只好踮起脚,艰难地把信封塞进邻居家门口的信箱。 按照谢母雷厉风行的做派,她通知完谢暄,在家估计已经整上行李了,可能谢暄还见不到自己的狗朋友一面,就得走了。 这实在是太遗憾了!于是谢暄噔噔噔跑回家,把家里花瓶上谢父新换上的一束桃花取下来,放到了顾家门口。 谢母谢父对此哭笑不得“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现在手机上发信息很方便的,你之后还可以继续和他聊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谢暄还是感到了一丝惆怅。竟然要和自己的好朋狗分别了,而且分别时的最后一面都有可能看不到,真是人生无常啊! 果不其然,在得知出国消息的第三天,谢暄一家就直接动身前往Y国了,效率高的不可思议。 小德牧竟然三天没有回家,其间谢暄去询问了他的母父,原来是他进入兽人的化形期了,在三天前就发起了高烧,这几天都待在医院,谢暄对此表示十分之遗憾,不知道顾凛的人形是什么个样子,而且他回家后发现自己不在了,估计会难过的哭出来吧。 彼时正是春季,满城桃花飞扬,将整个城市染成了粉色,金色的日光与地上的桃粉相映成趣。清晨的风吹动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将春意带向更远处。谢暄站在飞机廊桥上,透过玻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美丽的地方,被谢母抱上了飞机。 …… 另一边,小德牧终于有了个人样,兴高采烈地被母父带回了家,却发现邻居家已经空无一人。 望着谢暄留下的信与有些蔫儿了的花朵,流下了自认识谢暄以来的第一滴泪水。小小的兽人在心中暗自祈祷:谢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你不要忘了我,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聚的。 远在飞机上的谢暄忽然打了个喷嚏。谢父担心地问:“第一次坐飞机不舒服嘛,是着凉了吗?”谢暄摇摇头,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心道谁在骂我。 谢母谢父已经在讨论她的上学事宜。她已经三岁了,即将去上幼儿园,之后可能还会在Y国读小学,初中…听得谢暄头都大了。 重来一世,还得重新上一次学,还是语言不通版,真是对她的大考验啊,幸好现在年纪还小,上得是幼儿园。 到了Y国,一家三口第一时间前往慰问姥姥,家人久别重逢,连一向坚毅的谢母都抹起了眼泪。 谢暄安慰地抱了抱了妈妈后,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姥姥问了好,并把带来的礼物递给姥姥,甜甜地笑道:“姥姥好!姥姥要一直开开心心的。” 这位长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姥姥会的,姥姥会看着你长大,一直陪着你的。” 谢暄回握姥姥微凉的手,感觉自己的心口酸酸胀胀的,一种陌生的感觉自心底升起,逐渐充盈四肢,连眼底都有一丝热意。 第2章 打脸 在Y国幼儿园待了一会,谢暄就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和谢暄都是H国人,因此,一人一兽刚认识,就相见恨晚。这名新朋友名叫梁初,是一位哈士奇兽人。 兽人一般在三岁左右化型,所以这位朋友已经初具人形,但保留了一些哈士奇的特征——黑白色的毛发,和一双水灵睿智的蓝眼睛。 这模样让谢暄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同时梁初也注意到了她。 小女孩主动向她走来,脆生生地开口道:“你好,我叫梁初,今年三岁,我是哈士奇兽人,我来自H国。” “我也是H国人,这么有缘的吗!”谢暄睁大了眼睛,“我叫谢暄,是人类,前不久刚来Y国。” 乐得梁初紧紧抱住了谢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喜极而泣,留下两滴水晶吊坠。谢暄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小哈士奇抽抽噎噎地说了句:“谢谢。”便擦起鼻涕来。 待梁初整理好自己的个狗卫生,谢暄就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玩游戏,我带你拿大奖。” 今天是幼儿园开学的首日,因此园内举办了大大小小的活动,整个幼儿园像一个小型的游乐场,有许多简单好玩的小游戏可以让小孩们参加,要是玩的好还能拿到一些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奖品。 其中最瞩目的便是套圈游戏的大奖:巨大的泰迪熊玩偶。摆在台子上,梁初自入园起便被它吸引,但用尽尝试次数后只能遗憾离场。 此刻一听谢暄信誓旦旦地说替她拿下,欣喜中带着一丝质疑:“这个好难的,而且只有三次机会,那么多人都失败了。” 大奖不愧是大奖,和它的外表匹配的就是它的难度。这只大熊离得极远,而且头顶装饰得不平整,费尽心思套上的圈子还有滑下的风险。 谢暄拿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别说话,看我操作。”随后大步向前,留下一脸问号的哈士奇。 上辈子谢暄的准头就很不错,这种小游戏几乎是百发百中,在朋友面前耍了很大的威风。 重来一回,谢暄依旧自信不已,这种套圈对于三岁的小孩来说太难,但对十八岁的成年人来说就刚刚好。 只见她屏息凝神,手持套圈,摆了一幅看似十分专业的架势,预设了几下动作,便自信一抛——这个圈像泄了气的纸飞机,一头扎向了半米处的地面。 “呃。”梁初不忍直视的捂住脸,不敢直视围观群众的表情。 如今的身体和上辈子的根本没法比,她忘了现在只有三岁了,于是尴尬的清清嗓子:“嗯,还有两次机会,看我表演。” 连管理奖品的老师都被她的气势唬住了,和周围的同事说:这孩子有戏,看她…” 话音未落,谢暄扔出的第二个圈子真的落在了泰迪熊的附近,但是因为距离还有细微的差异,这个圈子在碰到了熊腿一下后,直接反弹了出去。 “嘁。”有人看不下去了,“看她那样子,我以为能一击必中呢,谁知道是雷声大,雨点小。”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朋友!”小哈士奇对他怒目而视。 “这个人类居然还有个狗迷妹,这是给你灌了几碗**汤。”说这话的人是个刺猬兽人,他尝试了这个活动失败了,见这个刚入园就敢大放厥词的小子,自然要好好嘲讽一番。 见有人居然护着她,老师也被声音吸引得注意过来了,这刺猬就翻了个白眼,恼得哈士奇气哼哼地瞪着他。 谢暄自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冲突,好大的胆子,骂我可以,骂我朋友不行。她脑中这么想着,化怒气为力量,掷出了最后一个圈。 事实证明,谢暄并非自负,是真的有实力,第三个圈竟然真的稳稳地落在熊头上,像一个人为附加的天使光环。 管套圈的老师在欢呼中连熊带圈抱给了谢暄,笑着对她说“恭喜你,你是今天唯一挑战成功的选手,你很厉害,未来可期哦!” 谢暄接过快和她人一样大的熊,直接转交给了梁初。梁初尖叫一声,张开双臂把熊抱住,头顶倏地冒出了一对白色的耳朵。 谢暄好笑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摸摸她的狗头,准备拉着她换个游戏。 梁初却制止了她,举着这个大熊,将熊放到了之前说风凉话的刺猬鼻子底下:“馋不馋?喜不喜欢?我朋友给我赢的,你没有,略略略。” 这下换这只刺猬生气了,他望着谢暄、梁初二人离去的背影,将牙咬得咯吱作响。 谢暄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梁初星星眼:“谢暄,你好厉害,套圈套得这么准,唱歌也好听。” 谢暄故作轻松地回道:“都是运气。感谢你为我出头。” 一说到刚刚梁初就来气:“什么人啊,真是气死我了,还好有你和你送我的大熊!”她埋进泰迪熊的绒毛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谢暄盯着她随着动作上下起伏的兽耳,突然有一种熟悉感。 嗯,想到了一位故人。 对了,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 回到家,谢暄和谢母、谢父描绘了今天精彩的幼儿园初体验,谢母听了也很气愤:“女儿,你太厉害了,怎么会有这种小孩,家长教育得太不好了。” 谢父也道:“暄暄在幼儿园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有人欺负你了一定要和老师和母父说。” “妈妈爸爸别担心。”谢暄转移话题道,“对了,顾凛是不是化型了?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 “当然有了。”谢母拿出手机,将照片递给她看。 哇塞,这个顾凛,真是男大十八变,不敢相信这个有着乌黑发亮的眼睛,挺翘鼻梁的小男孩是那个整天咧着嘴笑的傻狗。嗯,不知道他现在还笑不笑得出来。 谢暄心虚地摸摸鼻子。 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的小男孩打了个喷嚏。他捂住鼻子:“唔,是暄暄在想我吗。我也想你了暄暄。” 说着,眼里又要冒出晶莹的泪珠,被他迅速擦去了,“妈妈让我好好上幼儿园,等暄暄回来。” 谢母开口,拉回了谢暄不知道飘到哪去的思绪:“对了,你说的新朋友,有空请她到家里一起玩。现在天气热了,你们可以一起在家里的泳池游泳。” 谢暄自然同意了,她两辈子都没学过游泳呢,有学新技能的机会,不能放过。 ...... 等到了请梁初到家里来时,谢暄已经学好了基本的蛙泳姿势,小胳膊小腿的,游起来还挺像模像样。 梁初就不一样了,她们小狗从出生时就自带游泳技能,根本不用教,跳进水里就啥都会了。 听得谢暄两眼一黑,那她这些天的练习算什么,算她勤奋吗?! 自梁初到她家,看到泳池就兴奋的不行,摩拳擦掌,恨不得把自己脱光了直接开始游泳,但谢暄留有一丝理智,拉住了她。 和她一起换好泳衣后,谢暄坐在泳池边,用脚掌试着水温,正准备让梁初一起来坐着,却只听梁初一声欢呼,直接一头扎进水中,溅起了数米的水花。 谢暄吓得从泳池里伸出脚,连忙看向一旁为了保护二人安全的谢母,谢母也担心梁初,走到了谢暄旁边,如果有不对就立马下水救援。 四只眼睛就这么紧紧盯着这一片水花,谁知,从水中钻出的,竟是一只带头呆脑的哈士奇。 谢暄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梁初同款黄色小花泳装的黑白色狗,此刻正狗刨着在泳池中缓慢前行,绕了一个大弯儿后来到谢暄面前,狗嘴吐出人言道:“怎么了小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来和我一起游泳呀!” 虚惊一场。谢母放心地坐回岸边躺椅上,叮嘱道:“注意安全,有事喊妈妈,要是感觉不舒服要赶紧上岸。”谢暄点点头,应了一声,顺着楼梯缓缓入水。 刚一下水,谢暄就被泼了一脸。梁初转身时,身后沾水拖把一样的大尾巴就这么晃动着,直接浇了谢暄一个透心凉。谢暄抹了一把脸,呸了几下。 还好早有准备,下水的时候憋了一下气。梁初愧疚地游上前,关心道:“没事吧?对不起,我第一次下水,不太熟练,没控制好。”谢暄一言难尽道:“你别说话了,一张嘴泳池的水都进你嘴里了。” 梁初不服地用鼻孔里喷出气,伸出舌头舔了两下水,“没喝好吗,我喝水是这样的。你笑什么!” 谢暄忍俊不禁:“好吧,我错怪你了。对了,我有一些海洋球,你要不要玩?” 梁初蠢蠢欲动:“必须要玩!我小时候天天和爸妈玩儿捡球的游戏。” 哇哦,小狗的幼年经历总是惊人地相似,谢暄也和她的前竹马小德牧玩过这个,这些多的海洋球是新买的但来不及玩,被匆匆打包进行李就一同带过来了,谢暄本以为它们会待在储藏室吃灰呢,没想到现在还有用武之地。 谢父取来了几个海洋球,递给了谢暄。谢暄接过后,抛了一个入水。梁初犹如打开了某个开关,嗷呜一声就飞速游去捡球,然后将球叼回谢暄手里。 停停停,谢暄发觉不对。她换了个地方生活,怎么还是在陪小狗玩? 这大概就是她的宿命吧!谢暄仰天长叹。 第3章 上课 Y国的夏,蝉鸣阵阵,阳光顺着树叶的间隙洒下,投出一地金色碎影。这样的情景,任谁看到了心情都会变好。但是谢暄不一样,她正愁眉苦脸地背起书包,准备出门乘校车去学校。 哎!不想去上学! 上了校车,就看见梁初对她挥手:“小暄,这里!”谢暄闻声走过去,在穿过坐着一众学生的走道时,差点被一只伸出的脚绊倒。 谁这么没素质,把脚伸到过道来了。谢暄愤愤抬起头,却看见一位眼熟的人。 正是那天开园时一直找茬的刺猬。不是吧不是吧,谢暄根本没惹他,为什么要追着她咬。今天非得恶心他一下。 于是谢暄眨了眨眼,状似天真地说:“哥哥,你腿好长啊。” 刺猬学长对上女孩圆圆的杏眼,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口中哼唧了几声什么,谢暄没听清,她不想停留在这是非之地,直接走向她和梁初所在的位置。 梁初皱着眉:“刚刚那只刺猬是不是又找你麻烦,我上次回家后打听了一下,这刺猬在他的班里可有名了,看谁不爽就欺负谁,但他是园长的亲戚,所以同学也不敢说什么,他们大我们两届,所以想着再忍一阵子,毕业了解脱。” 谢暄最恶心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了,她也是倒霉,进入新环境的第一天就被这种极品盯上,她是个不怕来事的性子,这个刺猬要是再敢惹她,她就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 谢暄跟着梁初坐到班级的座位上,听老师开始宣布课程。听到今天的任务将要出校进行时,其他人都欢呼了几声,随后七嘴八舌地猜测要去干什么。 之前几天的学习都是在校内进行简单的写字和算数,快要把谢暄无聊死了,终于可以活动一下了。 这时梁初却悄悄凑过来,浇了她一盆冷水:“应该是去学习生理与健康,但是具是用什么方式我不清楚,年年的教育方法都不同。” 谢暄猛地转头看向她:“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感觉你什么都知道。”梁初得意地哼哼了一下:“我有个哥哥也在这里读啦,他比我大两岁,所以这些事我提前知道很正常。” “哇塞!”谢暄乖乖捧场,“好厉害呀!” 梁初好笑地看她一眼,突然严肃地挺直背,两只蓝眼睛紧紧目视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吓了谢暄一跳,她也赶忙坐直看前面,却见老师正走出教室,什么事都没发生啊?谢暄一脸疑惑地再看梁初,却见她笑嘻嘻地吐了吐舌:“我逗你玩的,我哥哥的狗朋友经常骗他说老师来了,他每次都信以为真且吓得不行,刚刚我们讲到他,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真是百试百灵耶。” 谢暄恼怒地捏住梁初脸颊上的软肉,“小小年纪就学坏,话说,你哥的朋友和你们一样也是哈士奇吗?” 梁初挠挠头:“他们那个品种,应该叫什么比格吧,听说他们性格就这样,其实和我们哈士奇还挺像的,所以跟我哥玩得好。” 比格大人和哈士奇大人的“盛名”谢暄在上辈子就略有耳闻,这辈子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不过她觉得梁初一直对人很友善,只是偶尔搞怪一下罢了。 “别发呆了,我们要走了。”梁初拍拍谢暄的肩膀,提醒道。谢暄回过神,起身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梁初在一旁叽叽喳喳:“每周五的课程很随机,有的时候可能还会是美术课,音乐课,但是开学第一周的生理健康是固定的。” 谢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里的教育方式和上辈子有所区别,相比他们,这里明显更为进步。 到了目的地,谢暄与梁初走进场馆,见到了一本漂浮在空中巨大的书。梁初新奇地叹道:“哇,好神奇。”话音未落,书就发出轰隆的响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只见这本书居然翻开了厚重的封面,向她们展示两张空白的内页。 正让人摸不着头脑时,一片白中居然缓缓浮现了画面:一个人与一个长着猫耳,猫尾的兽人拉着手,然后渐渐消失,书中出现文字:一万年前,人类和兽人出现,她们共同合作,创建了如今美好的世界。 谢暄恍然大悟,原来是通过这本类似于大屏幕的书讲解知识。这时,她听见一旁的梁初嘀咕:“怎么不用狗兽人的画面做开头。”谢暄憋笑:“可能这本书是猫做的吧。” 书页上的内容又开始变化了,于是她们不再说悄悄话,专心看起空中大大的书。 书中开始科普人类与兽人的生长史:人类与兽人的生长周期是相同的,从婴儿和未化形的幼兽,到两个儿童,两个少年...接着,生活轨迹渐渐重合,人与兽共同组建一个家庭,生出小兽人。 书中着重开始描写了小兽人的成长过程。从只能吱哇乱叫的幼兽,经历一场发热,渐渐化为人形。 人形保留了一些兽特有的特征,例如眼睛的瞳色或是毛发的颜色和触感。 以及,雄性兽人保留了一些特有部位的特征,书上做了图片展示,正经地科普了人与兽的区别,接着,在情绪较为激动时,兽人会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些兽型特征,例如耳朵和尾巴。 因此,一些性格活泼的兽人会选择穿特制的下装,常年将尾巴露在外面。 而人类则和上辈子的一样,没什么区别,种类相对于繁多的动物品种显得十分稀少,但书中还是细致科普了人类的青春期,以及一些身体上会发生的变化。接着给她们介绍了一些应对的卫生用品和教程。 这种变化人与兽人是要共同经历的,只有不同性别之间的变化才有区别。 兽人在成年后将经历每年一次的发q期,到了那时,可以向学校或公司请长达一个月的假期。普通人类是没有这个假的,但是如果有兽人伴侣的人类也可以递交请假手续,只要提供二人有关系的证明就行。 谢暄嘴巴张成了o形,表示学到了。 这里的人相比上辈子的更为早熟,要是之前的三岁小孩可能还在幼儿园里玩泥巴呢,根本看不懂这些对于小孩来说有些晦涩难懂的科普文字。 可能和兽人基因有关吧,上辈子的动物三岁多半都成年了,这个生长速度对于上辈子的人类来说过快了,对于动物来说又慢了,介于二者中间。 在这之前谢暄根本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差异。 这堂课很有意义。离开这间有着一本漂浮巨书的房间,安静的人们瞬间吵闹了起来,讨论起刚刚看到的知识。这样很好,在儿童时期就了解这些知识,到了身体上真正经历变化的时候,就不会再慌乱,而是游刃有余地提前准备和应对。 …… 一日午后,谢暄与梁初在进行饭后散步消食,漫无目的地在校内走着。 忽然,看到了嵌着一个书籍图标的大建筑,她伸手指着询问梁初:“那是图书馆吗?” 梁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啊,但是想进入图书馆是要刷卡的,我们刚入学还没有发呢。” “啊...”谢暄遗憾地垂眸,她一直想探究关于穿越的事情,图书馆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她之前还没注意到学校里有这地方,谁能想到幼儿园里会有图书馆啊。 梁初弯下腰把头凑到她脸上,脸对脸,近得要碰到一起:“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遗憾啊,我哥有这个卡,我可以让他带你进去。” 谢暄惊喜地抱住她,亲了一下她的脸:“小初你真好,我爱你,明天给你带零食吃。” 梁初轻轻用手背擦了擦她嘴唇碰到的地方,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第二日,梁初如约把她大两岁的哥哥请了过来,谢暄看着兄妹二人如出一辙的黑白色头发和深邃的蓝眼睛,叹道:“你们两个长得真像。” 她把带来的零食给了兄妹二人,梁初捧着H国限定桃花味薯片大叫:“家乡的味道!”随后撕开包装袋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梁初的哥哥梁月无奈地瞥了傻子妹妹一眼,对她说道:“不管她了,我带你去图书馆。” 梁初用塞满零食的嘴呜呜叫了几声表达不满,然后挥手表示慢走不送。 面对好闺蜜的哥哥,谢暄觉得有点尴尬。 谁知道阳光开朗的妹妹有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哥哥啊,和别人说他是哈士奇有人会信吗。不愧是能容忍比格大王的男人。 正胡思乱想着,梁月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学校图书馆里面图画书占比不大,更多是一些学术用的专业书,所以就算发了卡,图书馆也没人,你怎么会想去图书馆?” 谢暄对上那双看起来很熟悉的蓝眼睛,打着哈哈:“我随便看看啦...休息时间比较无聊。”也不知他信没信,反正图书馆是到了。 梁月刷了卡扫了脸,顺利带着她进入。梁月随便抽了一本书,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翻开淡淡道:“我在这里等你。” 谢暄努力辨认着Y国词语,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籍类型。这个幼儿园的图书馆也忒大了,堪比一个正式的专业图书馆。 到了书架前抬眼一看,却发现排在前面的最重要的几本,关于时空穿梭与平行世界的书,全被借走了。 她的心直直往下坠:难道...也有其他穿越的人在这所幼儿园里。 谢暄没有办法,只能准备返回前台问问是谁借走的书,正要抬脚,就听见了一声小的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谁在哭?谢暄一惊,背后发凉。她抬头看看监控,大着胆子循声走去。 却见好几日不见的刺猬学长正站在一个跌坐在地的人前骂着什么。 谢暄侧耳凝神细听,大致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同学没有把自己的饭给刺猬吃,刺猬就找了他的麻烦,说到怒处,刺猬竟然高高扬起了手,想要对地上的同学来一下。 “住手!”这声音不大,却刚好这一站一坐的人听到,刺猬闻言浑身一颤,惊愕地转过头来。 谢暄怒不可遏地走上前:“我刚刚已经把你的样子拍下来了,头顶上还有监控,要是报警了看谁能保的下你,你要是再敢欺负同学,小心你肚子里的两颗蛋不保,我给你做免费绝育。” 当然,谢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刺猬的耳朵说的,这么粗俗的话她自然不会让坐在地上的小绵羊听到。 ...... 谢暄把哭得一颤一颤的男生拉起来,关心道:“没事吧?我帮你捡起来。”语毕,她伸手准备将被刺猬推的散落在地的书拿起,却意外的发现,这正是她要找的几本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给。”这些书既然已经被小羊借走了,她总不能抢去看,先把书还给他,看看有没有机会和他沟通一下。 捡书的一小会功夫,小羊已经停止了抽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谢暄见他接过了书,视线像是被他一头的白色卷发黏住了,再也离不开:“同学,我叫谢暄,你没事吧。你下次要是遇到了这类事情可别忍着,一定要报警。” “对了,你怎么借了这几本书,你也对这类型的事情感兴趣吗?” 男孩吸了吸微红的鼻子,小声开口道:“我叫阮绵绵,谢谢你刚刚救了我,我是画漫画的,最近画到穿书的剧情,想要借专业书来看一下。你要是也想看的话,我今晚先看一本,明天把看完的给你。” 哇哦,他说话的时候头上的毛也在动耶,摸起来手感肯定很好,他的名字也和他的长相很适配哦。 谢暄又开始神游天外,隔了一小会才猛然反应过来,回道:“那可太谢谢你了同学!” 阮绵绵抬起眼,与她对视了一眼后迅速垂下,颤着睫毛,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刚刚一直看着我的头发,要摸一下吗。” 送上门的邀请,必须笑纳了。谢暄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了几把羊毛。满足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一抹绯红从阮绵绵的脸上浮现,迅速爬满了整个脖颈,他再也不敢看她,留下一句明天见,风似的跑走了。留谢暄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手掌,遗憾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准备离开图书馆。 第4章 麻烦 第二天一早,谢暄就在图书馆门口看到了阮绵绵。 “早上好!”她热情地打招呼,将一块三明治递给了他,“这是我自己做的,这么早我担心你还没吃早饭,给你一份。” 阮绵绵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小声道:“谢谢,我们进去说吧。” 谢暄发现这只羊特别容易脸红,可能是因为脸皮薄吧。和他说一句话,他整个人都要变成粉色的了,搞得谢暄也不好意思逗他。 到了座位上,谢暄好奇道:“你昨天看到了些什么?” 说到正事,阮绵绵就白回去了。 他翻开第一本书,将推论给她看:穿越时空需要一个载体,像一些科幻小说里会出现的时空机一样,启动了就可以去过去或未来,亦或是平行世界。 谢暄撑住脑袋,不敢置信地反复阅读这一段文字,这本书看起来这么科学,怎么会有这么魔幻的一段文字在上面。 “这是认真的吗?”谢暄质疑。 阮绵绵拨开上面的几本书,翻出了最后一本:“我也不确定,这不是才看了第一本,但是我昨天翻书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最后一本书中,夹着一本小册子,看着不像是什么书中的赠品,因为书的纸张是崭新洁白的,而这本小册子的书页泛黄,甚至有一些残缺。 谢暄瞪大了眼睛,询问道:“这是...” 阮绵绵摇摇头,表示他也对此一无所知。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首页,展示了里面的内容,上面是一些谢暄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文字。 在她的眼里就像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线条与圆点结合在一起。 “能让我看看吗?”谢暄伸出手。 阮绵绵把册子递给她。她仔细地端详起了这本诡异的小册子,发现第一页前有一些纸张断裂的痕迹。 她指着这部分询问道:“这本册子是不是缺少了一些页数,像是被人为撕去了。” 阮绵绵愣了一下,再次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借这套书,昨天拿着的时候感觉手感不对,才发现了最后一本里面夹着它,我看不懂里面的文字,正好借着今天把书给你,跟你分享一下。“ 谢暄长长地哦了一声,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啦,一会要上课了,你今晚要是再发现什么,或者有新看完的书,明天就在这里等我。我走啦,拜拜!” 她站起来,拿起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叮嘱道:“我给你的三明治记得吃。” 阮绵绵以为谢暄忽然回头,是有什么新发现,听到她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吃早餐,当即抿着嘴红着脸点点头。 回到班级,梁初迅速把她拉到身旁,悄咪咪问道:“你听说了吗,那个刺猬今天请假了,而且连续请了一周的假,之后可能还会转走,听说是被人给制裁了,不知道是哪位大侠出的手。” 大侠竟在她身边。谢暄自己也没想到对刺猬的一通威胁竟然有用,吓得他直接不来上学了。 但她还是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这个无恶不作的刺猬竟然就因为她的一通话就不敢来学校了吗,难道他真的害怕自己把他的双蛋给取走。 不管了,这位大麻烦消失是好事啊,为了庆祝这件好事,谢暄决定请梁初吃冰淇淋。 “对了,你能吃巧克力吗?” 梁初双眼圆睁:“我打死你,我是兽人又不是纯正的狗,当然可以吃巧克力了,葡萄我也能吃。” 谢暄吐吐舌:“我开玩笑的啦,喏,你的冰淇淋。” 梁初这才闭上嘴,满意地享受起这个增加了一个巧克力球的冰淇淋。 ...... 谢母见她回到家,拉来了谢父,面容严肃道:“暄暄,我们有事和你谈谈。” 发生了什么,怎么摆出这么大的架势,这场面,饶是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都为之恐惧。 谢暄紧紧揪着手指,不明所以的跟着母父坐下。 谢母蹙着眉:“暄暄,你在学校又被人欺负了怎么不和妈妈爸爸说。“ 谢暄努力回忆起上次被人欺负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她上校车差点被绊倒一事吧。 但这都过去多久了,而且这只刺猬昨天不刚被她威胁请假不来上学吗,母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母继续说道:“昨天我收到了他们一家的道歉和赔偿,但那时候晚上了,我怕影响你心情睡不着,就想今天和你讲这件事。” 我去,这刺猬什么时候当个人了,她的威胁这么有用吗,竟然还道歉到她妈妈那去了。 谢暄微微睁大双眼,开口道:“对不起妈妈让你们担心了,我昨天已经收拾他了,但他不应该来找我道歉吗,怎么会联系到妈妈那里。” 谢母似笑非笑:“这刺猬的母父所在公司是我们家的,他们怕失去工作,昨天带着他们的孩子道歉,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和你爸都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你在学校过得很开心。” 我去,不早说。我们家和刺猬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谢暄在这之前对家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那就是感觉挺有钱的,没想到自己也是个关系户。 谢暄讨好地上前抱住谢母:“妈妈我错了,下次在学校有事一定告诉你们。” 谢母神色一沉:“还有下次?” 谢暄不敢有,改口道:“我在学校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谢母这才满意,和谢暄叮嘱了几句便带着谢父走了。 刚刚那段谈话要吓死她了,在这之前她从未感觉到自己的母亲有这么大的压迫感。 不过,有家人罩着的感觉真不错。来到了这里后,她总是能有一些新的体验和感受,像在弥补自己上辈子吃的苦似的。 第二天,谢暄哼着歌走向通往图书馆的小路。 “谢暄!”有人叫住她,“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上课了,你怎么不去教室?” 谢暄回头,是班上的同学,一只虎兽人。平时在班上人缘不错,称得上一句“呼风唤雨”。 但谢暄平时都与梁初玩,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交流,所以她只是眼熟这位同学,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见这位同学居然能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些尴尬。 “我有事去图书馆一趟,很快就回班,不会迟到的。”谢暄眨眨眼。 谁知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老虎同学竟然支支吾吾了起来,小麦色的脸上竟然能看出一抹诡异的暗红:“那个…你身上有好香的食物啊,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吗?” 谢暄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她说怎么不熟的同学会叫住她。 她从包里掏啊掏,把今天做的早餐拿出来,递给面前的人:“这是手抓饼,我家乡的小吃,我吃过早餐了,这是多的一份,给你。” 老虎小麦色的脸更红了,这下连眼睛都不敢看她,只听见一阵拍击声。 谢暄低头一看,竟然是老虎的尾巴在打他自己的腿。 她再迟钝也看出了他的犹豫,抿唇笑道:“真的是多的,我包里还有呢,而且我们是同学嘛,你拿去吃就好了。” 面对女孩笑得弯弯的眼,和手上那份令虎难以抵抗的神秘极香食物,老虎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接过,对她局促地说:“我会给你钱的。” 他摸了摸干净的口袋,对她尴尬一笑,脸上的颜色更魔幻了,便一溜烟地跑回班级。 谢暄本想借此机会偷偷溜走的,但她低估了兽人的速度,在她愣了几秒,又走出了几步后,竟然重新跑回了她面前。 这里距离班级往返至少有一百米,不知道这位同学是以什么样的形态跑这么快的,老虎摊开手,上面赫然是几张巨额钞票。 谢暄要把眼睛瞪出来了:“真不用给我钱,而且这也太多了,这些钱够我给你送几年早餐了。” 老虎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就说:“你给我送一学期早餐,我给你我手上双倍的价格。” 谢暄连忙摆摆手:“我平常自己做也是做,多一份没什么的,这样吧,我收你这张,之后给你带早餐。“她从他摊开的手掌中抽出一张藏在下方的小额一点的钱,打算意思一下。 谁知这位同学直接将手上所有的钱一股脑塞到她的手里,然后以人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哎…”谢暄伸出手作挽留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见此只能尴尬地向前走,算了,送上门的钱,不收白不收。说起来,这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呢,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这么多,抵她上辈子半年工资了。 谢暄喜滋滋地数了数,塞进包里。 发财了!她哼着歌,跳着欢快的步伐来到图书馆,见到了等待她有一会的阮绵绵。 谢暄从包里掏出最后一份手抓饼:“给。”幸好今天多带了一份,本来想给梁初吃的,谁知中间竟有人截胡,回去之后再赔她一个巧克力冰淇淋。 阮绵绵腼腆一笑,淡淡谢过了她:“谢谢,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多做一份了,这个年纪还是多睡一会比较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谢暄摇摇头:“材料都是现成的,做一份五分钟不到,很快的,我自己做是因为爱好,而且晚上睡得够久啦,我很早睡的。” 小羊见拗不过她,叹了口气,把书递给她:“时候不早了,要上课了,这本我昨天快速看了一下,没有写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要上课了!“我先走了,明天见!”转身准备飞奔回教室。 阮绵绵在后面提醒她:“还来得及,你别跑,等会摔跤了。” 谢暄应了一声,翻开书,脚下步伐不停。 这本书的内容比上一本的更诡异,语序混乱,通篇胡言乱语,像是梦到什么说什么,一个疯子的产物。 谢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本看上去很靠谱的书的内容竟然是这样,难道通过找书这个法子并不行,她还得另辟蹊径? 第5章 变脸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暄就这么每天给同学带不同早餐,偶尔在图书馆门口,和阮绵绵交谈一下新发现,谢暄手上也收集到了全套看似很科学,实际上神神叨叨的书。 她苦恼地托着腮,把书一本本摆在地板上,又嫌屋内光线不好,跑去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等她转过身再准备仔细端详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墨黑色只有书名的的封皮上出现了一些错综的笔画,而书名已经消失不见。 谢暄回头看了看窗外正盛的烈阳,皱紧了眉头。 谢暄怀疑这些书的封面是用一些荧光物质写上了字,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就会显现出来。 她这会也是刚巧拉开了窗帘,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其中暗藏的玄机。 这些线条的组合看上去甚是眼熟,但是被打乱了,于是谢暄努力地按照记忆和笔画之间的连贯性,拼好了这八本书上显现的图案。 这是她上辈子学习的文字,这套书果然有问题。 谢暄眯起眼,轻声读出这一串数字:“20261019...等等,这不是我生日吗?” 封面上的文字是她上辈子使用的繁体版本,她不常使用,再加上这几年接触的是另一套语言系统,因此辨认起来有些困难。 这会,被阳光彻底照射的漆黑封皮上,蓝白色字迹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谢暄缓缓坐到地上,看着这的八本书,感到不寒而栗。 有关穿越的书的封皮上写的数字怎么会和她的生日一模一样呢,而且用的还是上辈子使用的文字。 谢暄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人生。对了,还可以查资料!谢暄灵光一闪,跑去拿了手机,在搜索栏打下了这套书的名字。 不是这版,也不是这套......为什么,为什么根本找不到这套书?按理来说,图书馆收录的书,在网上都可以搜索到,即使是绝版的书籍,只要有人看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谢暄切了个软件,继续搜索,仍是一无所获。 这套书就像是在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资料,似乎除了她和阮绵绵,没有人再看过这套书。 对了!还有阮绵绵。谢暄猛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她的背上已经爬满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明明在炎热的盛夏,却感到寒冷无比。 她起身将空调关了,准备出门去学校图书馆查查这套神秘又诡异的书。 周末的校园自然是空无一人的,谢暄走在通向图书馆的石子路上,两侧是高高的树丛。 往日喧闹的场所,此时没有一点人声,耳畔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和走路的脚步声,“啪叽”她踩断了一根落下的树枝,谢暄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自己吓自己。 想到此行的目的,谢暄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加快了脚步。 刷了梁月的卡,进入图书馆,谢暄搓了搓手臂,怎么没开空调还是这么冷。 她走到展示着图书馆历史的透明柜前,凝神仔细看了起来。1926年10月19日......建馆。怎么会这样?又是这串数字!距离她出生刚好一百年。 谢暄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这时,她感到自己的右肩被拍了拍,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你——在干什么?” 谢暄整个人都炸了,原地蹦起三尺高,想要一掌抽向身后的未知生物。 在视线触及那头熟悉的白色卷毛后停了手,她大声喘了几口气,恨不得踹阮绵绵一脚,这只羊是鬼做的吗?快给她心脏病吓出来了。 阮绵绵礼貌地后退一步:“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以为我脚步声挺大的,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入迷。” 谢暄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今天可是周末。“ “我来找资料。”阮绵绵无辜地晃了晃手里的册子,对了,当初书里还夹着这本小的!谢暄差点把它给忘了。 谢暄紧紧追问道:“你看得懂里面的字吗?那八本书我看完了,里面的内容都大差不差,你要是研究完了可以也借我看一下吗?” 阮绵绵眨眨眼:“我还在研究,没看完,要不我回去复印一份这个册子,明天给你。对了,你怎么在这看建馆史?” 谢暄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了上辈子认识的文字,只能糊弄一下:“我好奇这套书是谁写的,所以想上网搜一下关于它的资料,结果什么都搜不到,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就来学校图书馆查了。” 阮绵绵点点头,开口道:“我平常周末都来学校图书馆的。” 他没有过多解释,谢暄也贴心地没有再问下去,她敏锐地感觉到阮绵绵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对,平常他和她说话总是无比害羞,不是低着头就是红着脸,今天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一些经历什么事之后绝望的淡然感。 希望是她多虑了,她也不好管别人的家事。 于是她走向自助饮料机,买了两听可乐,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看起来很渴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又不经意间递给阮绵绵一罐,留下一句:“这个请你喝,我先去查资料啦!”就匆匆跑走,没看到背后保持着拿可乐姿势的阮绵绵晦暗的眼神。 顾不得仔细思考关于阮绵绵家庭的事情,谢暄站在图书馆搜索的大屏前,输入了书名,查询这本书的借阅记录。 这套书放在馆内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借走,,因此只有一条历史信息。谢暄点进详情。 2027年12月…阮绵绵?他怎么是两年前借的书,那个时候她还在H国和邻居傻傻地玩呢。 不对,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阮绵绵这么早就借了书,为什么他却说是最近才借的,而且在不久前才看完。 谢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闷得她喘不过气。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真的活着吗? 谢暄退出借阅频道,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转而去查当初收录这套书时的记录。 2027年10月19号?怎么又是她的生日? 关于这本书的简介,收录时只写了一个略,简直敷衍得演都不演了。 谢暄点开拍摄的照片,看到了一套墨黑的书,现下在她家的熟悉的书。 等等。她将照片放大,这个世界的科技发达,不论何时何地拍摄的照片都很清晰,因此任何细节都尽收眼底。 这几本书外都包着透明的塑料封膜,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虽然这点反光的面积很小,颜色也不是很明显,但依旧被谢暄注意到了。 谢暄狠狠皱起眉,她又想起了那本夹在第八本书里的小册子,她还记得这本册子有页数缺失的情况,但是通过这个借阅记录和保留的照片来看,这本册子的破坏者似乎就明了了。 不知道阮绵绵为什么要骗她,并且将一切掩饰得这么好。 她听到不远处传来被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了然是谁来了,于是退出放大的图片,假装刚搜到简介。 阮绵绵拎着那罐还没开封的可乐慢悠悠地走过来,谢暄站在操作台前,转身看他。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玻璃窗外只落下些残晖,投在阮绵绵尚且稚嫩的半张脸上,显得有些割裂感。谢暄第一次在这个腼腆害羞的男孩身上见到这种神态,只觉得隐隐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 昨日因为时间不早,谢母谢父见她还没回家,便打电话担心地催促。 她挂断后,对阮绵绵尴尬地笑笑:“我妈妈爸爸叫我回家了,明天见啦,绵绵。” 阮绵绵闻言对她微笑了一下,挥挥手。 他们是不同年纪的,因此班级距离相差甚远,平常除了上课前在图书馆这一番交流,再不会有交集。 除了讨论这些书籍,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她本来很珍惜这个自来到新环境的第二个好朋友的,但经历昨天一事,让谢暄对他产生了怀疑。 阮绵绵或许和他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一回事,饶是谢暄这样的“老油条”,也被他骗到了。 今天谢暄做了肠粉,她将两盒分别摆在了梁初和王宸宇的座位上。 说来好笑,要不是谢暄后来问了梁初,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老虎同学的大名。 接着,步履不停地走向图书馆,今天她特意来得早了些,就是为了和阮绵绵在图书馆前进行一番详谈。 今天没有心情,因此谢暄不再哼着轻松欢乐的曲调,而是耷拉着眉毛,沉着脸,连走路的步伐都不如往日轻快。 不过谢暄自然不会在阮绵绵面前表现出来,在走向图书馆的最后一个转角,她深吸了一口气,手动将嘴角往上提起,再抬脚走向那个现下让她有些恐惧的地方。 走过遮挡视线的植物,谢暄一眼就看到如松柏般站在门口的男孩,清晨的微风拂过他白色的柔软卷发,以及他看到谢暄时下意识露出的腼腆微笑。 谢暄走上前,将肠粉递给他:“给你,这是我多做的一份。“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阮绵绵如往常一般,像个写好程序的机器人,白皙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粉红,抿嘴笑着,接过了肠粉,又将那本册子递给了谢暄。 谢暄惊悚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阮绵绵确实把这本册子给了她,她会怀疑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难道,昨天是阮绵绵的第二人格顶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