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上》 第九十五章 提点 李安玉不知道虞花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这样很是有趣。 盖着一本画本子在脸上,难道不用眼睛看,这画本子里的故事就能自动进入脑子里了? 封皮上的字,没用任何包裹遮掩。大咧咧地在他眼前晃,上面写着《深闺记》三个大字。作者叫俏书生。 李安玉嘴角抽了好几下,心想着一个俏书生,怎么写《深闺记》? 这些市井小说的恶趣味,他是一点儿也欣赏不来。 他忍了忍,才没将那碍眼的画本子从她脸上拿下来,也没出声打扰她,而是起身去了后院见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知道今日李安玉搬过来,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坐不住的,想过来看看他们怎么安置的,别太没规矩,毕竟如今还没大婚。但又想着,他们俩是因救命之恩才有了这赐婚,没多少感情基础,她若是插手管的太多,万一影响他们俩培养感情,是不是也不太好? 若说名声什么的,他们俩如今,也没什么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的名声了。 又想着,这孙女虽然是自己的,但自小没在跟前长大,而这里又是虞府,她又是赖着住进来的,若是干涉多了,也是惹人嫌。人到老了,做一个讨喜的老人,总比做一个讨厌的老人,要好。 于是,她纠结许久,还是按捺下,任由他们自己安排。 李安玉走进卢老夫人的院子时,天空正飘起了细雨,卢老夫人瞧见他,连忙催促身边伺候的人,“快,子霄过来了,他没打伞,快去迎迎,别让他淋到。” 兰莹得了吩咐,立即拿了一把伞,匆匆往外跑。 “六公子安,下雨了,老夫人吩咐奴婢来迎您。”兰莹立即将伞撑在李安玉头上。 李安玉偏头看了一眼跟着的木兮。 木兮立即机灵地上前,“这位姐姐,多谢了。” 他接过伞,撑在李安玉头上。 兰莹立马规矩地退后三步。 卢老夫人在堂屋里隔着帘幕瞧着,忽然想起什么,问身边伺候的嬷嬷,“回头去打探一番,以前子霄身边,可有伺候的人,哪儿去了。” 这个伺候,自然不是简单的伺候。 嬷嬷意会,“老奴稍后就派人去打探。” 李安玉离得远,二人又是耳语,他自然不知道这短短从院门口到屋门口的路,卢老夫人交待了这么一桩事儿。 他进了屋,抖了抖衣袖上的雨星子,对卢老夫人见礼,“祖母。” 卢老夫人乐呵呵的,“你今日搬过来,想必累的够呛,如今外面又飘上雨了,这么凉的天气,你穿的又单薄,何必跑过来看我?自家人,用不着如此守礼数。” 李安玉微笑,“从明日起,我便与县主一起入宫丁卯了,早出晚归,想必不会再有今日这么得闲。祖母慈和,半个月未见,子霄自然要过来看看您。” 卢老夫人笑的真心,“我一切都好,只盼望你们明日顺利。” “祖母好像较半月前清减了些。”李安玉看着卢老夫人,心里也隐约知道她为何清减。身为范阳卢氏的老封君,自然感受到了京中各大世家因为虞花凌,如今都对范阳卢氏暗暗施加的压力。 张求一党几乎倾巢而出,都没能杀了她截下通敌卖国的罪证,这让他们十分忌惮她被皇太后招揽。 卢老夫人摸摸脸,笑的无奈,“在等范阳的来信,都半个月了,竟然还没消息,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扛事,越活越回去了。小九前两日已笑话过我了,说我瞎操心。” 李安玉莞尔,“祖母不必忧心,县主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又宽慰,“卢公带领范阳卢氏,几度沉浮,从未出错。您只管安枕就是了。” 卢老夫人笑着点头,“也是,你说的对。” 说起来,她一个内宅妇人,担心也无用。 二人说了一会儿,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今年春天,雨水算是极少的,这一个月来,也就下了这么一场。”卢老夫人道:“看地面上这么快就起水泡了,怕是要连着下几日了。” 她嘱咐,“明日你们是否要早起?一定要多穿些,可别像今日穿的这么单薄了,也别仗着年轻,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倒春寒最容易受凉受寒。” 李安玉笑着应下,“祖母放心,明日我们定多穿些。” 他看着窗外,想着往年在家中,这样的天气,他的祖母也对他殷殷嘱咐,让他天冷添衣,但太皇太后与祖父达成协定那日,祖母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六郎,别怨你祖父,咱们陇西李氏能有今日,都是一代代子孙舍小搏大,一步步搏出来的,你是李家的子孙,合该为李家担起这份重任。” 往日爱护他的亲人,一个个,恨不得都敲碎他的傲骨。想他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去侍奉人,却又想着他有担当有责任为家族蹚出一条青云路。 卢老夫人不知他心里所想,依旧笑呵呵地嘱咐,“小九这丫头,脾气不好,小时候就倔,这些年在外,更是活的粗糙,心肠也不像寻常女子那么软,但她呀,却有一个优点,从小就护食,只要是她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事儿,她不同意,都不许别人乱动。” 李安玉从屋外收回视线,看向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笑着说:“祖母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虽然不是两情相悦,是迫不得已,但圣旨赐婚,将你们绑在一起,总归是缘分。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一样会对你好的。” 又说:“这世上没有生来就是天作之合,但凡天作之合,都是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才能携手一生。” 李安玉眸光注入暖意,“谢祖母提点。” 卢老夫人心里感慨,多好的少年郎,不知陇西李氏后不后悔。范阳卢氏没有这样出彩的子孙,长孙卢青越才华自然也是出众的,但若是与眼前这人相比,还是略差一筹,最起码那工笔精妙的图纸,若只看一眼整个府邸的结构图,长孙就不见得能画出来,且还画的那么好。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六章 用人不疑 虞花凌撑着伞来陪卢老夫人吃晚饭时,便看到李安玉与卢老夫人相处融洽,言笑和乐。 屋中传出一阵阵笑声,将窗外的冷雨似乎都融暖了。 她小时候在一众姐妹里,便不是那个会撒娇的人,离家这么多年,在外更没学会,卢老夫人住进来陪她养伤这些日子,她能挽着她手臂说两句俏皮话,哄她开心,已是她能尽的孝敬了。 看来她这未婚夫,以前在家时,便很会讨长辈们的欢心。 她忽然有点儿好奇,他是怎么长大的,若说集无数宠爱于一身,他没长废,也是稀奇。 不,大约在陇西李氏的眼里,他如今选择入赘给她,已经长废了。 兰莹挑开帘子,迎到门口,“九小姐。” 虞花凌“嗯”了一声,将伞甩了甩雨珠,折起来,递给她。 李安玉注意到她是一个人过来的,笑问:“怎么冒雨过来了?” “来陪祖母用晚膳啊。”虞花凌挨着他坐下,“我不过来,祖母又该担心我不好好吃饭了。” 卢老夫人笑骂,“你的确不好好用饭,每日的补汤只喝几口,我不盯着你怎么行?” 她想着明日他们就要入宫当值了,扭头对李安玉说:“子霄,以后我不能每日都盯着她,你与她一起,你来,让她务必补汤不能断,一定要每顿饭喝一碗。” 李安玉笑着点头,“祖母放心,我会盯好她。” 虞花凌:“……” 这魔爪是摆脱不了了,是吧? 卢老夫人苦口婆心,“你这身体,那么重的伤,才养了不足一月。闻太医当时怎么说?说最少要养三个月的。你内伤还没养好,就要开始劳累,可别落下病根。” 虞花凌这话听的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无奈,“好,祖母,您放心,短时间内,我就是陪着陛下御前行走而已,养伤嘛,在宫里也一样养。” 没养好伤之前,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免得让如今本就忌惮她的人,更对她下死手。 卢老夫人没话了,摇摇头,“你说的倒是轻松。”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能说不让她去,毕竟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她想拦也拦不住。 厨房送来晚饭,虞花凌看着面前放的两碗汤,悄悄伸手,推到李安玉面前一碗。 李安玉偏头瞅了她一眼,笑着又给她推了回去。 虞花凌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眼睛不眨地又给他推了回去。 李安玉:“……” 卢老夫人咳嗽一声,“子霄,你刚刚来时穿的单薄,这汤里面加了生姜,发汗驱寒,你也喝一碗吧!” 李安玉:“……” 他闻到了药味,也不太想喝。 虞花凌松开他,笑吟吟的,“祖母说的对,你好好喝。” 卢老夫人瞪她一眼,“你也别调皮,这两种汤,你一样都不能少喝。”,又吩咐兰莹,“再给九小姐盛一碗,盯着她喝完。” 兰莹应是。 虞花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幸好明天她就进宫了,不用每顿饭都陪着祖母用了。毕竟,她也说不通又逃不掉一个把太医的话奉为圣旨日日盯着她的人。 用过晚饭,虞花凌和李安玉各撑了一把伞,往回走。 虞花凌一边走一边警告他,“这两个汤,我喝了将近一个月,闻着味都快要吐了,从明儿开始,我再也不想在饭桌上见到它们了。你不许学祖母,否则明儿我就把你绑了送到太皇太后榻上去。” 李安玉脚步顿住,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虞花凌很认真,“让你连续一日三餐喝一个月,你试试你会不会发疯?” 李安玉点头,“好,但我是你的人了,你只准拿太皇太后威胁我这一次。” 虞花凌也不想戳他痛处,但她总不能为了跟祖母不喝补汤而翻脸,否则岂不是好赖不知了,只能拿他作伐,她也痛快地保证,“放心,只此一次。” 李安玉瞥她一眼,扭头吩咐跟在后面的木兮,“吩咐厨房,明儿给县主换两种补汤。” 木兮想擦汗了,不敢吭声。 虞花凌:“……” 她气笑,“我说我不想再喝补汤了。” 李安玉扭头对她笑,一脸的温润无害,“县主刚说的是再也不想见到刚刚那两种你喝了一个月的补汤了。既然如此,就换两种。我的人里,有一名大夫,叫韩扬,擅长药膳,县主放心,定让你换个口味喝,每三日换一种苦味,绝不重样地让你喝够三个月。” 虞花凌:“……” 那她可真要谢谢他。 她刚要想拿什么再威胁他一次,李安玉停住脚步,对她轻笑,“县主的身体,事关未来能不能迎接明里暗里连续不断的杀机迫害,此事甚重,内伤若是迟迟不好,到时候旧伤添新伤,甚至丢了命,都有可能。” 他又问:“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对不对县主?” 虞花凌瞪他一眼,“对。” 二人回到前院,李安玉带着木兮进了他的厢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围着李安玉伺候的人立马动了起来,换衣、沐浴、铺床等等。 虞花凌坐在画堂里,一边听着隔壁热闹的动静,一边等着冯临歌。 一盏茶后,冯临歌撑着伞过来,她身后跟着伺候的三人,一人抱着一个匣子。 冯临歌示意三个侍女将匣子放下,摆手让人退了下去,她坐在虞花凌对面,对她指着三个匣子道:“这第一个匣子是调派到你身边的宿卫军人员名册以及家中可有父母亲人等情况,第二个匣子是从宫里被我带出来的奴仆们的卖身契,第三个匣子是府内施工匠人的名册。” 虞花凌讶异,“太皇太后做到了这个地步?” 她还以为,人给她用,卖身契要攥在太皇太后手里呢。 冯临歌道:“太皇太后说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连李六公子都舍得了,又怎会舍不得这些奴才?县主是聪明人,你用一颗报恩之心抵押自由效忠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止会将人给你,也会给你一把权利之剑。只要县主明白,以后无论您走到哪一步,都不要忘了今日太皇太后对您的知遇之恩,同为女子,太皇太后只求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县主求什么,只要与太皇太后不犯冲,就是同一条路。” 又补充,“同为女子,县主总不能以后媚男而宠,站在男子那边。这天下的路,都让男子走尽了,总也要有我们女子的一条路。” 虞花凌手指点了三下桌面,痛快答应,“请太皇太后放心,此事我应了,人也留下了。多谢太皇太后这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探身,凑近冯临歌,“不过冯女史也要转告给太皇太后一句话,李安玉,她不能再染指,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人给我了,就是我的,否则,我会翻脸。” 她撤回身子,倒了一盏茶,递给冯临歌,补充完未尽之言,“我是为了对他报恩,留在这皇城,自然要人有所值,物归所有,否则我与太皇太后,就不是同一条路了。” 冯临歌接过她倒的茶盏,抿了一口,点头,“我会将县主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太皇太后。” 希望姑母听得进去。 一个男人而已。 ? ?双倍月票最后一天!亲爱的们加油啊!!! ? 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七章 敢想 交待完三个匣子,冯临歌又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递给虞花凌。 虞花凌疑惑,“这是密旨?” 冯临歌摇头,“不是,是圣旨,只是恐宣读后提前泄露消息,引得朝臣们围攻紫极殿。故而太皇太后命我私下给你送来,明日你便可持着这封圣旨入宫,随陛下一起入金銮殿。” 虞花凌打开圣旨,只见是一封令她陪王伴驾,御前行走的圣旨。 她露出笑容,“这封圣旨,还是我那崔家表兄拟的?太皇太后用他,可真是顺手,是怎么让他同意的?毕竟,如今范阳卢氏还没有结果传来,博陵崔氏也还没下定论,他竟然答应了?” 冯临歌笑道:“这封圣旨的确很让崔侍郎为难,但太皇太后许了他,中书令还有三年告老,若崔侍郎投靠太皇太后,将来的中书令一职,便是他的。” “一个中书令,也不值得表兄拖博陵崔氏一族下水吧?毕竟,我身为女子,若是入朝,犯的可是众怒。皇权与世家博弈,说到底,博陵崔氏也是世家。”虞花凌思忖,“除了中书令,太皇太后还许了他什么?” 冯临歌摇头,“一个中书令,自然不够让崔侍郎拖整个博陵崔氏下水,毕竟,他有没有命活到三年后,尚且是个未知数,若全族被阻击,一族倾覆不过弹指之间。但再加上县主你呢?你的本事,与太皇太后对你期许的未来,是否值得崔侍郎赌一把?” 虞花凌颇感意外,“所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那崔家表兄,很是看得起我?” “范阳卢氏在京城有困局,博陵崔氏同样有困局。”冯临歌道:“崔侍郎也想拖拽着博陵崔氏,跳出这个困局。成大事者,自然要早做决断。” “这么说,我祖父还没做决断,崔家表兄便替博陵崔氏先做了决断。”虞花凌啧啧一声,“想必是先斩后奏,回头博陵崔氏的族长,可别给他动家法。” 冯临歌不知博陵崔氏内部如何化解这件事儿,“总之,崔侍郎顶着压力,拟了这道圣旨,陛下盖了玉玺。” 虞花凌点头,“行,多谢冯姐姐,请转告太皇太后,我必不会让她失望。” 冯临歌露出笑容,“太皇太后相信县主,必定极乐意听到此话。” 说完了事情,冯临歌离开,虞花凌翻着宿卫军名册。 李安玉沐浴后,换了一身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对木兮问:“县主睡下了?” 木兮摇头,小声说:“刚刚冯女史来见县主,不知跟县主说了什么,刚走。” 李安玉理了理衣领,抬步走出屋子。 虞花凌坐在灯下,桌子上摆了三个匣子,他走到近前,瞅了一眼,挑眉,“冯临歌送来的?” “嗯,太皇太后很大方,府内如今伺候这些人的卖身契,给送来了。”虞花凌抬眼瞅了他一眼,目光顿了顿,移开,示意他看,“这批宿卫军,看来是打算以后给我用了,连他们家中亲眷的底细,都给我了。” 李安玉坐下身,随手翻了翻,“你留下了?” “留下呗。”虞花凌道:“我们每日进宫出宫,总要有人保护,他们依旧是宿卫军的编制,拿的是朝廷发的俸禄,不用白不用。至于宫里出来这些人的卖身契,都交给你,你安排人管着他们,哪个苗头不对,你随意处置了就是,至于府中的修缮,都是户部调派的人手,得留着他们继续干活。” “总归是太皇太后的人,用着能安心?”李安玉嫌弃,他那日已与虞花凌说好了,都打发走,没想到,太皇太后来了这么一出。 “我们每日要在宫里当值,宫里还都是太皇太后的人呢。”虞花凌道:“你每日都会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她若使坏,哪怕你不用她的人,也躲不开。” 李安玉想想也是,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虞花凌好笑,“你放心,她即便还有心思,我也会让她打消掉。要想马儿跑,就给马儿吃草。短时间内,她不会惹急了我。你若不放心,以后每日就让月凉随着我们出入宫门,寸步不离跟着你。” 说完,她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翻出一个金玉扳指,递给他,“这枚扳指是特制的,有一处机巧,只要你转动上面这枚玉宝石,里面就会洒出一种药粉,能使人瞬间晕眩,若太皇太后不讲道义,不守与我的约定,你也可以不讲武德,将她迷晕,挟持她,等我赶到救你就行了。” 李安玉伸手接过,“这样的扳指,看起来很是少见,确定给我?” 虞花凌瞥他一眼,“你也可以不要。” 李安玉立马戴在了手上,正正好,他顿了一下,“是男子戴的扳指。” “嗯,去年在一处擅做机巧的匠人手里得的,于我没什么大用处,给你倒是正有用。”虞花凌又翻出一个玉瓶,“这里是特制的迷药,与寻常迷药不同,你用完了再找我,我再给你制配一些。” 李安玉转动扳指,果然撒出些白色药粉,他欣然地露出笑容,“好,多谢县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虞花凌看着洒出的药粉,“用的时候,甩手捂鼻,别把自己坑了。” “知道。”李安玉心情好转,把玩着扳指,“宿卫军没几个能打的,我带来的护卫也不多,要不要再训练一批人?” 虞花凌点头,“也可以。” 她顿了一下,“你可以让月凉联络风雨阁,以后让他们别接江湖生意了,来咱们府做暗卫好了,也免得你训练人耗时耗力耗银子。有这个钱,也能养整个风雨阁了。” 李安玉闻言评价,“你可真敢想。” 他摇头,“不可能的,月凉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留在我身边十年。风雨阁历来做的是暗桩生意,独立在江湖之上,阁主不会答应的。” “这些年,风雨阁得罪了很多人,无论是富甲乡绅,还是恶霸草莽,亦或者门阀世家,就连皇宫,都闯过。”虞花凌道:“他们早已内里积弊,负荷累累,硬撑罢了。杀一个陇西李氏的旁支,便折损了三个杀手毙命,再加一个第一杀手风喜雨,赔给你十年。如今不过是苦苦支撑,早晚支撑不住。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风雨阁不乐意被你养着?” 李安玉觉得有理,“行,那我稍后便让月凉去联络。” 他看着虞花凌,想问她怎么对风雨阁一个杀手组织这么清楚,这些年,有这个身手,应该不单单在外游历名山大川这么简单,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以他们如今,才相处几日,还没到知浅言深的地步。 虞花凌懒得管这些琐事,将匣子推给他,打了个哈欠,“这些事情都归你管,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儿睡,明日我让人喊你,与我一起入宫。” 说完,她进了里屋。 李安玉刚点完头,发现她人已进屋,他默了默,抱了三个匣子,也回了自己屋。 同一个屋檐下,几步路的距离,竟让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安心到,哪怕住在他不喜欢的院子里的厢房,很多地方都不合他的心意,但他依然觉得,能够忍受就这么住下去。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八章 何愁大事不成 李安玉回房后,将匣子放在桌子上。 木兮悄悄凑近他,“公子,您这抱的都是什么啊?” 李安玉看他一眼,往床边走,“县主府仆从的卖身契,你帮我收好。” 木兮“啊?”了一声,“公子,县主将这些,都给您了啊?” “嗯。” 木兮跟着他,小声说:“那这府里的事务,从明日开始,是不是也都归您管。” “嗯。” 木兮感慨,“这些本来都是主母做的事儿,但公子您是入赘,这些只能交给您打理,是不是?在这县主府,以后县主主外,您主内,对不对?” 李安玉回身踢他一脚,“滚。” 木兮:“……” 他难道说错了吗? 李安玉来到床前,解了外衣,说:“去喊月凉来。” 木兮放好匣子,立即去了。 不多时,月凉进了门,“公子,大晚上的,您喊我,有什么吩咐?” 李安玉将外衣搭在床头架上,对他说:“明日起,你也跟着我和县主入宫,白日里,随我当值。” 月凉点头,“知道了。” 李安玉又说:“你联络风雨阁的阁主,问问他,要不要退出江湖,从此以后,来县主府做暗卫。若是他同意,以后,明熙县主府养着他们。” 月凉睁大眼睛,“公子,您有我还不够,竟然打上了整个风雨阁的主意?” 李安玉瞥他一眼,“是县主的意思,别废话,你只管去问。” 月凉:“……” 原来是县主的意思啊,那没事儿了,他这就传信去问。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虞花凌便被人喊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还黑着,往日她早起练剑,都没起这么早过,婢女掌了灯,屋中才亮堂起来。 她对喊醒她的人问:“这么早?” 侍女回答,“冯女史说,太皇太后吩咐了,您要跟在陛下身边御前行走,自然是要跟陛下上下早朝的。” 虞花凌:“……” 太皇太后这是想将她踏入朝堂的第一步坐实了。 也是,第一步踏不出,便没有后面的第二步、第三步。 她没什么意见,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趿拉着鞋,开始梳洗。 微凉的水泼在脸上,整个人精神了些,她用帕子擦干净,任由侍女帮她梳头,同时问:“那李六公子呢?太皇太后怎么说?他不必跟着早起吗?” 侍女摇头,“李六公子陪陛下读书,应该不用早起吧?太皇太后没吩咐。” 虞花凌心想,太皇太后将李安玉弄到京城,陪陛下读书只不过是她打的一个幌子,李安玉进京后,太皇太后的打算应该是一步步来,先折了他的傲骨,让他媚宠听话,等他听话了,再给他授官入朝,参与朝事,一步步,看他表现,再将他推上去,像王侍中那般。 只不过她插了一脚,从太皇太后手里讨要了人,让太皇太后的一切打算折戟了。如今对他,应该是懒得安排的。 她吩咐,“去,派个人,喊他跟我一起进宫。”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皇宫里出来的这批人,如今都已知道,太皇太后将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了县主,而县主昨儿又将他们的身契交给了李六公子保管。谁拿着他们的身契,谁就是他们的主子,这一点,他们心里都清楚。 李安玉很久没这么早被人喊醒过了,他迷瞪瞪地被木兮喊醒,由他伺候着梳洗,整个人精神不振。 木兮也一脸困倦,嘟囔,“公子,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咱们都不想勤勉了。” 要知道在陇西,从三岁起,公子就早起晚睡,跟着大儒学治世,跟着家里请的武师学骑射。每日还要抽出一个时辰,跟着李公打理族中事务。一日下来,几乎没有得闲的空。 自从太皇太后两年前派人去陇西,公子虽说心情不虞,懈怠了不少,但也每日早起晚睡。直到月前,陇西与太皇太后达成协定,他整个人才一下子懈怠下来。 他身为公子的书童,也跟着自然而然懈怠了。 如今就这么闲闲散散地过了月余,别说公子起不来,就是他也起不来了。 真是困的很。 李安玉困歪歪地支着头,闻言说:“你也跟我一起入宫。” 木兮“啊?”了一声,“不是说让月凉陪着您入宫吗?” 宫里那么危险,他不想去啊。 李安玉眼皮不睁,“月凉用来保护我,你用来给县主跑腿。” 木兮:“……” 真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顿时打起精神,“公子,那咱们动作快些吧!” 李安玉“嗯”了一声。 虞花凌梳洗完,侍女给她拿了一套黑底撰红丝线织金锦缎云纹服,腰佩玉带扣,护腕玉石镶金,脚下一双牛皮金缕靴。 华贵不失利落,这一身价值不菲。 她挑了挑眉,“这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侍女点头,“这是太皇太后特意吩咐御衣局给县主定制的朝服,这样的朝服,一共做了三套,还有常服、宴会祭奠穿的县主品级服饰等,每样都做了三套,统共十几套。您以后每日随陛下上朝,要穿这套朝服,下朝后,您若是喜欢轻便,再将它换掉,换成常服,奴婢已命人放了一套在马车上的衣匣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宫里有地方给我换?”虞花凌问。 侍女点头,“有,太皇太后特意命人在距离陛下寝殿不远处,给您专门收拾出了一处歇息换衣的地方。” 虞花凌感慨,“太皇太后可真是妥帖周到。” 如此收买人心,何愁大事不成? 她坐去了镜前,由侍女伺候着绾发。 侍女手巧,并没有在她一头青丝上多下工夫,简单地为她绾了一缕束在后脑勺,插了两支簪子,一支是碧玉簪,一支是金簪,剩余如锻的青丝垂在腰侧。 总算没有了琳琅满头,虞花凌顿觉头顶轻松。 侍女动作利落,很快伺候她穿戴妥当。 虞花凌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身上衣饰华丽些外,倒是与她以前行走江湖时没多大区别,她感慨自己还是更适应这般利落的装扮。 从里间走出,便瞧见李安玉一脸困倦地从隔壁厢房出来,一身深绿色六品官袍,衬的他公子如玉,哪怕一脸困相,也端的是极赏心悦目。 李安玉见到她,目光略过她一身特制的朝服,勉强打起精神,“县主早。” “早。”虞花凌精神的很,问他,“昨晚没睡好吗?” 李安玉脚步微顿,“嗯”了一声,“有些择席。” 虞花凌看着他,“要不,你晚些再去?反正太皇太后也没说要你跟着上朝。” 李安玉摇头,“我与县主一起。” 出入皇宫那种地方,他不想一个人。 ? ?明天开启朝堂争锋! ? 月底最后一天,月票加油! ? 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章 刺杀 虞花凌闻言不再多说,往屋外走。 李安玉抬步跟上她。 木兮在二人身后小声说:“县主、公子,还没用早饭呢,据说早朝的时间可长了。有时候太阳都老高了才散朝,你们俩饿着成吗?” 冯临歌带着两名侍女走来,正好听到这话,笑着说:“寻常大人们为了多睡一会儿,朝食一般在马车上用。我已让人备好,县主和六公子马车上用就好。虞府距离皇宫近,朝食在马车上用完,也差不多到皇宫了。” 虞花凌道谢,“还是冯姐姐妥帖。” 她伸手挽了她的胳膊,“你今日是不是就要回宫了?这些日子,我都习惯了你陪着我,你回了皇宫,我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 冯临歌见她穿了一身依照武官式样改制的朝服,心下羡慕,这样能出入金銮殿的朝服,不知她有没有机会穿上,“你以后御前行走,白日里也会在皇宫,陛下与太皇太后每日有大半日的时间在一起处理朝事儿,我们还是一样常见的。” 虞花凌“哦”了一声,“那以后在皇宫,就要冯姐姐多多关照了。” 冯临歌笑,“自然。” 她对虞花凌介绍跟着的一名侍女,伸手指着其中一人,“这是碧青,这些日子我培养出来的人,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每日供你差使。你若是用她用的顺手,便用,用不顺手,待过些日子,你自己再选一个随身伺候的人。” 虞花凌已经看到,除了她身边伺候的翠芝外,还有一名眉清目秀的侍女,她以为是她要带回宫的人,没想到是栽培了给她差使的。 她笑着说:“祖母要将兰莹给我,我没要,这些年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不过既然冯姐姐给我栽培了人,那我就用吧!” 她不要祖母的人,也是不想自己的动态被家里处处掌控。太皇太后的人,便没什么关系了。反正身契都给了她。 冯临歌已经摸清虞花凌的性子,笑着说:“在京城不比京外,在皇宫也不比宫外。身边跟着个人,跑腿差使,总顺手些。碧青的身契昨日我也给你了。她是从宫里出来的,熟悉宫里。比老夫人的人要更适合些。” 虞花凌点头,“冯姐姐懂我。” 木兮看着碧青,悄悄扯李安玉袖子,“公子,有了碧青姑娘跟着县主,我还用跟着进宫伺候吗?” 毕竟,他跟去宫里的目的,公子说让他给县主差使。 李安玉对他摆摆手。 木兮如蒙大赦,立即欢快地跑了回去。 虞花凌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问:“木兮怎么这么高兴?跟撒欢一样。” 李安玉木着脸,“他不想进宫,如今听说不用他跟去了,可不开心?” 虞花凌想笑,知道他也不想进宫,但不得不去,毕竟他不是木兮,心里宽慰他,“宫里的点心还挺好吃的,相信陛下和太皇太后不会小气。” 李安玉:“……” 虞府门口,两辆马车已备好。另有一队五十人的宿卫军护卫,已立在马车一侧,整装待发。 虞花凌心想着太皇太后这是对她密切保护,生怕别人杀了她? 冯临歌解释,“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太皇太后将这五十人供你差使,赵予率领,以后这些人,每日护卫你上下朝。虽然他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但效忠的人是你,一旦有背刺者,你可先斩后奏除之。” 虞花凌点头,心里清楚,这五十宿卫军与宫里放出来的奴仆不同,他们效忠的人是太皇太后,只要她与太皇太后同声同气,这些人便可以放心用。 冯临歌又道:“我不上朝,无需这么早用朝食,便不陪你和六公子一起了。” 虞花凌点头,“好。” 冯临歌上了自己的马车。 虞花凌转头示意李安玉,“你先上。” 李安玉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虞花凌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也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车厢宽敞,摆了一张桌子,铺了软毯,干净整洁,因早起寒凉,放了两个精致手炉。 桌子上放了几个食盒,放着温热的包子、米粥、清淡吃食。 虞花凌拿起一个包子,三两口便下了肚,又端起碗,将一碗米粥喝了,然后动作利落地用帕子擦手。 李安玉靠着车壁倦懒地坐着,默默地看着她。 虞花凌放下帕子,“不想吃?” “嗯,吃不下。” 虞花凌点头,将桌子上的食盒收了起来,挑开车帘,递给车外的月凉和碧青,“你们俩吃。” 月凉开心,“多谢县主。” 碧青也道谢,“多谢县主。” 虞花凌说了句“不谢”,将桌子拆了腿收到一侧,将车厢腾出一大块地方,拍了拍软毯,对李安玉说:“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喊你。” 李安玉点头,顺从地歪了身子,躺了下去。 虞花凌看着他,睫毛长而翘,鼻梁高而挺,这一张脸,真是巧夺天工。 她心里又啧了一声,将车厢里的灯用帕子遮了光。 车厢一下子暗了下来。 月凉回头瞅了一眼,对碧青悄声说:“县主可真会体贴人啊。” 碧青抿着嘴笑,小声回他,“吃你的包子吧!” 月凉点点头,自己拿了一个包子啃,也递给她一个包子。 碧青犹豫地接过,“多谢。” 月凉三两下吃完一个包子,又去拿,包子刚拿到手,忽然察觉到破空之声,他面色一变,顿时将半个包子顺着破空之声传来的方向扔了出去,同时站起身,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一个包子打歪了一支箭,宝剑拦住了另外两支箭,还剩一支箭,月凉阻挡不及,大喊了一声,“县主。” 虞花凌自然也察觉到了,同一时间,扯过李安玉,快速地挪了个位置。 那支箭穿透车厢,钉在了车厢内的车壁上,入木三分。 “保护县主。”赵予惊骇,抽剑大喊。 护卫车厢四周的宿卫军也惊了,齐齐抽出宝剑。 月凉持剑立在车前,抹了一下嘴角,对赵予翻了个白眼,“等你保护,县主的尸首都凉了,一群废物。”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章 反杀 赵予失职,白着脸任月凉骂,一句没敢反驳。 他紧张地对车内问:“县主,您、您可有受伤?” “没有。”虞花凌放开李安玉,挑开车帘,看向外面,问月凉,“埋伏了两名弓箭手?” “对,左侧方和右后方的屋脊上,各埋伏了一个人,有一人是三箭连发,如今人已撤走了。”月凉评价,“是个高手。” 他其实很想追去,较量一番,但刚踏出县主府,连半条街都没走过,便遇到了埋伏,他若是离开,难保后面再有埋伏。赵予和宿卫军显然跟吃白饭一样,箭都射到面前了才发现,拦都拦不住,哪能指望他们。 可见太皇太后养的这批人确实没用,怪不得拿公子换了招揽县主这笔买卖。 虞花凌敲着车壁,“行,继续走吧!” 她说完,放下了帘幕。 赵予立即问:“县主,不追吗?” “追个屁,等你追去,人早没影了。保护县主和我家公子要紧。谁知道这一路还有没有别的埋伏?”月凉收了剑,重新坐回车前。 赵予哑口无言。 虞花凌并不苛责赵予,宿卫军都是寻常功夫,自然不能同暗卫死士和江湖杀手相比,埋伏杀她的这两名弓箭手,看射箭的力道,就知道内力高深,非寻常武夫可比。 她吩咐,“不用追,也不用管,继续走吧!” 她也觉得,不会只有这一波埋伏,肯定后面还有,今日她要陪着陛下上朝,肯定有人不想她踏足朝堂,能杀了她最好,杀不了她,也能拦住她,误了早朝的时辰。 赵予应是。 马车继续前行。 走在前方的冯临歌挑开车帘,看着后方的乱子,眉头拧紧,“光天化日之下,当街上便埋伏杀手,想要射杀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她倒是没怎么怕,毕竟这些年,在太皇太后身边,经历了不止一桩刺杀。今日更不是冲她来的。 她吩咐身旁跟着的护卫,“速去报京兆尹,当街有人射杀明熙县主。” 护卫应是,立即骑马疾驰向京兆府。 马车又转过了一条街道,果然一群黑衣蒙面刺客,越过了冯临歌的马车,围住了后方虞花凌的马车。 月凉塞下一个包子,握着剑“嘿”了一声,“小爷的剑有多久没见血了,自己都快忘了,今儿就让你们尝尝厉害。” 赵予心里咬牙,刚刚他没有表现好,如今可不能再让任何一柄剑靠近马车,他持刀厉喝一声,“保护县主,杀!” 黑衣人足有上百,宿卫军只有五十,再加上冯临歌自己的护卫有十人,在人数上,双方虽然相差悬殊,但月凉一人抵十人,一时间杀的不分高低。 虞花凌不想耽搁时间,挑开车帘,手里的金针甩了出去,瞬间倒下了几个。 为首之人大喊,“小心明熙县主手里的金针。” 虞花凌在他话音未落,一把金针对他扔了过去,这人挥剑抵挡,武功确实高超,躲开了虞花凌仍过来的金针,却没躲开月凉的剑,被他一个飞身旋转,一剑捅了个对穿。 为首之人震惊地倒了下去,月凉回身又利落地杀了两人。 形势一下子逆转,围杀的其余人见首领已死,萌生退意,月凉岂能让他们退,清喝,“围住他们,都杀了算了。” 又问虞花凌,“县主,您说呢?要留活口吗?” “不留,都杀了。”虞花凌放下帘子,回身对李安玉说:“你继续睡。” 是谁想要杀了她,想要拦她上朝,那么她就都杀了,敲山震虎。不管是谁,总之躲不开是几个世家朝中重臣动的手,既然忌惮她,那就让他们忌惮个够。 李安玉指指车壁上的箭。 虞花凌意会,伸手拔了,扔了出去,一支箭,又杀了一个人。 李安玉看着她的手,似乎不太明白,这么柔软娇嫩纤细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是怎么有这样的力道,金针甩出去,杀人于无形,箭羽随手扔出去,便准确将人毙命。 而且,她伤势还未痊愈,如今还喝着汤药,太医嘱咐三月内不可动武。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见识到,面前的这个姑娘,身手十分厉害。 比那日寒夜深巷,只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和遍地鲜血更有冲击。 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太皇太后的野心,用他来换招揽她,对太皇太后来说,自然是更值得的。 她的价值,可比他高多了。 虞花凌见他盯着她的手看,以为她在意她的伤势,“没事,我没动用内力,就是这些日子,每日耍耍剑,锻炼了一下灵敏度和臂力而已。你别跟祖母告状,说我不好好养伤。” 家里有个老人,就是爱唠叨,偏偏还是为她好,她又不能不知好歹地翻脸,实在麻烦。 什么时候想法子,让二叔把祖母接回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想的,非要黏着她,跟她培养祖孙情。如今连七堂姐的夫婿都不好好挑了,只全副精力盯着她。 李安玉:“……” 他像是会告状的人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无言地重新躺下,早已没了困意,但还是很想享受明熙县主粗糙下的这份体贴。毕竟卸掉的桌子腿,还躺在角落里,总不能浪费她这番举动。 上百杀手,很快就在月凉和赵予带着人的围杀下,一个活口没留。更甚至,有那等没死的,月凉都眼尖地在赵予的欲言又止下补了剑。 赵予后背已被汗湿,额头也冒了汗,他进入宿卫军,一路爬到了宿卫军副统领又被撸下来的这几年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批人当街围杀的场面,而且,一个活口都没留。 寻常都是要留活口,好好盘查审问,偏偏这月凉和明熙县主,一唱一和,将人都杀了。 他就没见过,给活口补刀的。 虞花凌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也懒得看,吩咐,“走吧!别误了早朝。” 月凉擦干净剑上的血,还剑入鞘,重新坐回车前,“县主放心,误不了。再有不怕死的来一波,也不耽误。” 虞花凌“嗯”了一声,“那走吧!这些死尸,就交给京兆府来收拾。” 月凉十分快意,“好嘞。” 赵予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血,吩咐左右,“留几个人,等着京兆府来人。其余人,随我一起,继续护送县主入宫。” 宿卫军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但气势却在,齐齐应是。 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人乐意过,但若想立功,不刀口舔血,升不上去。他们经过了今日的场面,忽然都觉得,跟着明熙县主,就冲这架势,只要有命在,前途肯定在。 冯临歌也惊了,她猜到今日入宫的路上,不会太顺利,故而吩咐人喊虞花凌的时辰早了一刻,但也没想到,不止一波放冷箭,如今这一波,更是足足出动了上百人围杀,这么大的手笔,只能是那几个盘踞在京中的世家大族。 她的护卫回到车前,拱手,“女史,县主吩咐继续赶路。” 冯临歌点头,“听县主的,走吧!” ? ?新的一卷,朝堂争锋!保证小九厉害就对了! ? 宝贝们,月票!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章 气人的本事不输武功 马车继续前行,将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丢在车后。 虞花凌见李安玉睫毛偶尔颤动,问他,“怎么?被惊住了?不困了?” “嗯,没困意了。”这么大的场面,他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见过,身为昔日陇西李氏最受宠的公子,他自然是千宠万爱,眼睛不怎么看脏东西的。 虽然他随着祖父学习打理族中事务,并没有手不沾鲜血,但很多事情只需要吩咐一句,自有人去做,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所以,算起来,他亲眼见的鲜血,其实很少。 如今离了陇西李氏,入了这皇城,他没遵从祖父的意愿,带走祖父给他安排好了的人,也没接手陇西李氏在京城的根基,而是选择与陇西李氏割席,只带着他自己的人来京。便没给自己留什么活路,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有了活路。 他睁开眼睛,看着虞花凌,想着不知她离开卢家的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多少杀戮,才让她如今嗅觉敏锐,听觉敏锐,武功高绝。 他曾听月凉说过他是被风雨阁如何培养的,除了天赋外,他五岁起,便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斗兽场里,与人厮杀,十年出师,才成了风雨阁第一杀手。 虞花凌见李安玉全然没了困意。 她伸手打开车厢内的匣子,拿出一盒点心,递给他,“既然睡不着,就垫补一口。你一会儿与我一起陪陛下去上早朝。” 李安玉睁开眼睛,“我只是侍读,奉命陪陛下读书,不够品级,没资格上早朝。” 虞花凌将点心塞他手里,“侍读是没资格上早朝,但中常侍有吧?我们一会儿就去找陛下和太皇太后,在早朝上告御状,你作为证人,跟我一起上朝,然后,在早朝上,用这两拨人的刺杀,给你赚个中常侍。” 李安玉坐起身,“你说中常侍?” “对。” “是比侍中,只低了一个品阶的中常侍?” “是。” 李安玉伸手碰她额头,“王侍中用了十几年,才被太皇太后推动,外加太原王氏托举,爬到了侍中的位置。我还没入朝,你就要给我讨要一个中常侍?是你疯了,还是陛下和太皇太后以及朝臣疯了?” 虞花凌扒拉开他的手,“你说,是我在早朝上告御状,说我受到了惊吓,京城天子脚下,治安如此之差,让陛下和太皇太后立即成立监察司,由我做司主,彻查今日早朝的路上,我当街被人刺杀的大案。还是不成立监察司,此案只交由京都衙门彻查,只给你破格封个中常侍,作为选择,朝臣们选哪个?” 李安玉:“……” 若是这样说,也许大约应该会选给他破格提拔? 毕竟,太皇太后的目的就是成立独立于三省之外的监察司,如今她趁机提出来,太皇太后肯定如闻见了膻腥的猫,定然会伸出利爪,努力争取,而朝臣们,自然要与太皇太后博弈争辩,两派相争下,退而求其次,还真有可能成全他。 他沉默地看着虞花凌,想着他自小所学是名垂青史的治世之道,她学的是什么?权谋之道?谁教她的?用起权谋来,如此得心应手。 虞花凌见他不说话,挑眉,“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李安玉摇头,“自然愿意。” 不愿意的是傻子。 虞花凌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 李安玉心下微跳,点头。 今日的京城,好似山雨欲来。 今日的早朝,较以往每一日,都显得不同寻常。 虞花凌的马车经历了两拨刺杀,依旧顺畅地来到了宫门前。 此时,天刚泛白,已有朝臣到来。 大司空府的马车已停在最靠近宫门口的位置,郭远下了马车后,负手向后方看来。 虞花凌没用人扶,自己踩着马凳,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了郭远。 身着紫袍,显然是一位身居要职的高官,不知是每日都是这么早到宫门前,还是独独今日不同。 李安玉随后下了马车,站在虞花凌身边,对她说:“那是大司空郭远。” 虞花凌挑眉,“走,我们过去跟大司空打个招呼。” 她伸手拽了李安玉手腕,拉着他,径直向郭远走去。 李安玉低头瞅了一眼被她拉住的手腕,顺从地跟着她往前走,泛白的天色下,他气质清华。 虞花凌则脚步轻快利落,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月前浑身是血重伤昏迷了好几日险些性命不保的人,周身不见半丝病弱,反而神采奕奕。 泛白的天色里,有些昏暗的清晨,这两个人远远走来,似明亮了天光。 郭远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眸子,眯了眯眼睛。 虞花凌拉着李安玉来到郭远面前,十分有下官见到长官的做派,见礼,“大司空早,虞花凌见过大司空。” 郭远盯着她,没说话。 李安玉上前一步,与虞花凌并排,“下官李安玉,见过大司空。” 郭远视线转向李安玉,也没说话。 虞花凌不在意他的态度,直起身,笑道:“大司空与我县主府,似乎是同一条街,我二人与冯女史来早朝的路上,遇到了两拨截杀,一波是放冷箭,跑的快,没抓住人。一波是上百杀手围攻下官的马车,想把我们捅成筛子,我不才,最是看不得京中有这等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皇城脚下,嚣张截杀朝臣的狂徒,便都给杀了。不知大司空较我们先一步到这宫门,可遇到了这等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郭远终于开口:“本官不曾遇到。” 虞花凌点头,“看来只我们遇到了,这么说,三省协同陛下彻查张求一党案,查了这么多日子,依旧有漏网之鱼。” 她感慨,“可见三省不行啊,依我看,该成立一个独立于三省之外的监察司,也该好好治治这京中的治安了。” 说完,她也不等郭远接话,拽着李安玉转身踏入宫门,“大司空,您站在这里,是要等人吗?我们先走一步了。” 郭远面色大变,“你们站住!” 虞花凌挠挠耳朵,脚步不停,“哎呀,我耳朵好疼,六郎,你说,我不会是被刺杀吓的耳鸣了吧?这可怎么办?不知闻太医会治耳鸣吗?” 李安玉被她拽着往前走,被她一声六郎喊的险些绷不住,但还是十分配合地说:“闻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医术高绝,应该会治耳鸣的吧?” 又说:“我的耳朵也好疼,也被吓到了,这两拨刺杀实在太可怕了。县主说的对,稍后面见太皇太后和陛下,一定建议,严查京城治安。天子脚下,狂徒如此张狂,岂有王法?” “嗯,就是没有王法,简直无法无天。所以,一定要建议太皇太后成立监察司。”虞花凌揉着耳朵说。 李安玉重重“嗯”了一声。 郭远脸色铁青。 冯临歌下了马车,便见那二人将大司空气的脸都青了,她默了默,没凑上前,快步追上二人。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章 活该 三人快步进了宫门,没了踪影后,一名护卫匆匆来到郭远面前。 护卫对郭远低声耳语,“大司空,我们安排的两名弓箭手及时撤走了,柳家安排的上百人截杀,全部赔了进去,一个都没逃出。” 郭远沉着脸,“她重伤未愈,虽有太皇太后给的五十宿卫军,但什么水平,本官最清楚不过。柳家派出的死士,上百人,不止没杀了她,竟然让她半点儿都没伤到?” 护卫低声回:“是李六公子身边有一个绝顶高手,他一人便杀了二三十人,另外明熙县主一手金针,杀了十余人,在与那高手配合下,杀了柳家派去的头领,头领被斩杀后,大大折损了其余人的气势,在赵予带着五十宿卫军拼死护卫下,将柳家死士全部剿杀了。” 郭远心堵,“本官本以为只是一个虞花凌,李安玉不足为惧,没想到,他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看来还是小看了李安玉。” 他问:“全部都斩杀,也就是没留活口了?死无对证?” 护卫点头,“是,据说是明熙县主下令,没死的人,还让人补了刀。压根就没想留活口。” “好一个虞花凌。”郭远望向宫门,“你在此等候,柳源疏和崔奇、郑义来到,告诉他们,虞花凌刚刚说了,因今日刺杀一事,她觉得京中治安无用,要建议太皇太后成立监察司。不仅没能阻止她上早朝,还让她反将一军,今日早朝上让他们看着办吧!” 护卫一惊,立即应是。 郭远沉着脸,迈进了宫门。 虞花凌进了宫门后,松开李安玉的手,回头瞅了一眼,轻哼,“他来的这么早,今日的刺杀,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气死他。” 李安玉捻了一下手指,将指尖的温凉软意蹭掉,赞同,“嗯,你气人的本事不输于你的武功。” 虞花凌得意,“那是。” 她停住脚步,等冯临歌走到近前的空挡,对他说:“我虽然擅武,擅气人,但不善引经据典言辩。毕竟,这些年来,我奉行能动手,一般懒得动口。但你不同,你学富五车,博通古今,身为文人,舌战群儒应该是你最擅长的吧?毕竟,你年少时就写过一篇青云赋,也曾与当世大儒辩论过,一会儿我给你递梯子,谁反驳,你给我驳回去。” 李安玉有些不确定,“我经验也不多,尽量。” 虞花凌觉得他含蓄了,李六公子若不是擅赋擅辩,文思敏捷,经纶满腹,也不可能才满陇西,名扬八郡。她转过头,看着走到近前的冯临歌,“冯姐姐,我们去金銮殿里等着早朝,你先去见太皇太后和陛下,今日我们被刺杀一事,你得跟太皇太后和陛下提前报一声,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又补充:“就说,我要在早朝上告御状,担心天子脚下的治安,建议成立监察司,彻查此案。” 冯临歌点头,“好,我这便去。” 如今赶去太皇太后的寝宫已来不及,但在太皇太后和陛下赶去早朝的路上,还是能截住人的。 她心下佩服虞花凌,这也太擅于利用送到手的机会了。 冯临歌在截住太皇太后禀告虞花凌来的路上遭遇两拨截杀一事时,太皇太后也已从万良口中得知了宫外的消息。 她十分震怒,“竟然派出了上百死士,天子脚下,百官上朝的路上,当街截杀人,简直没有王法了。” 暗中偷摸摸下毒她忍了,此等恶行,若是传的京城百姓皆知,影响恶劣,实在不能忍。 她问:“可留活口了?查出是哪家下的手?” 万良摇头,“明熙县主吩咐人,全部将人绞杀了,一个活口没留。” 太皇太后理解,“都是死士,定然难留活口。她没事儿吧?” 万良十分不理解,“本来是有活口的,是明熙县主说不留活口,特意吩咐人将活口都补了刀,县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连半点儿惊吓都没吓到,人更是无事。就是赵予带的五十宿卫军伤的有些重,不过倒是一个没折。”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是她吩咐不留活口?” “是。” 太皇太后若有所思,片刻后,脸色稍霁,“留了活口,也未必能让人招供。有人这么大手笔在她上朝的路上截杀她,她索性让这些死士有来无回,倒也在理。另外,无论是哪家,豢养百名死士,都要耗费大笔财力心力,如今都被她杀了,也是让人真正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她将自己置换到背后下手之人的角度想了想,顿时满意了,“下手的人,如今怕是要气的暴跳如雷了。” 她冷哼一声,“活该!” 她虽然依旧愤怒,但心情好上了很多,“看来哀家招揽她这一步棋,实在是做对了。” 万良道:“李六公子身边有一名厉害的高手,据说叫月凉,武功十分之高,他在明熙县主金针的配合下,斩杀了近一小半人,死士头目就是他杀的。” “哀家怎么不曾听闻这个人?是陇西李氏培养的护卫?”太皇太后自诩对李安玉了解极多。 万良摇头,“是李六公子自己的人,好像曾是一名江湖游侠,两年前落难到陇西,被李六公子救了,便跟在他身边了。咱们的人查李六公子时,一直没见他身边人与人动过手,便只当是寻常护卫了,谁知道这般厉害。” 太皇太后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摆手,“一个护卫高手而已,稍后再查,如今紧要的是,今日的早朝。” 要让朝臣们同意,虞花凌随陛下出入早朝坐实御前行走的身份。 万良应是。 太皇太后凤辇起驾,前往金銮殿。 半途中,与等候的少年帝王汇和。 元宏给太皇太后请安,同时问:“皇祖母,您可得到了宫外明熙县主被刺杀的消息?” 太皇太后点头,“哀家已得知。” 她刚想说路上说,便见到冯临歌匆匆赶来,便转而看向冯临歌,“临歌,怎么就你自己?” ? ?月票! ? 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章 圣旨 冯临歌给太皇太后和少年皇帝见礼,说了宫外被刺杀的事儿,又说了虞花凌嘱咐她前来传话,并且说了虞花凌稍后在早朝上的打算,请太皇太后和陛下做好准备。 元宏听完十分震惊,虽然他已接受了虞花凌随他早朝,被他所用,但也没想到,她在上早朝的第一日,就要借由刺杀做这么大的事儿。 太皇太后则大喜,“好,不愧是哀家看重的人,哀家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她吩咐,“走,去早朝。” 冯临歌退到一旁,凤辇和玉辇前往金銮殿。 虞花凌和李安玉带着月凉和碧青已到了金銮殿外,还没踏入殿门,便被十几名朝臣拦在了殿外。 一人喝道:“明熙县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速速离开。” 一人不满,“李六公子,若是本官没记错,你是侍读,陪陛下读书,从六品而已,没资格踏入这金銮殿早朝。你走错地方了。” 朝臣们几乎站成一排,将殿门堵了个严实。 虞花凌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展开在众人面前,“本县主昨日接了陛下圣旨,陪王伴驾,御前行走,你们说这不是本县主该来的地方?难道你们也阻拦陛下不上朝不成?” 十几名朝臣齐齐看向她手里的圣旨,面色皆变。 虞花凌将圣旨展了一圈,让众人看的更清楚,“各位大人,还不让开?”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 王袭刚擢升禁军校尉,护卫金銮殿内外安全,今日正逢他当值,持剑走过来,“各位大人,阻拦圣旨,乃以下犯上的死罪。” 朝臣们互相对看,谁也不敢担这个阻拦圣旨的罪名。 其中一名朝臣转向李安玉,“那、那李侍读呢?他一个六品侍读,没资格上早朝。” 虞花凌收起圣旨,放入袖中,“他不是来上早朝的,他是今日我上朝途中遭遇刺杀的证人。被我带过来告御状的。” “告御状?” “对。”虞花凌站的笔直,“各位大人来的早,想必还不知道,今日我来早朝的路上,遭遇了两拨刺杀,一波埋伏了两名弓箭手,一波埋伏了上百死士。” “遭遇刺杀,该报京兆府查案,县主怕是不清楚大魏律例,跑到早朝上告御状。” 虞花凌看向这些官员,一一从他们脸上和身上的官袍看过,轻飘飘地说:“因为我要状告的就是京兆府,京兆府负责京城治安,光天化日之下,百官上朝的路上,皇城门口,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豢养大批死士截杀朝中命官,打杀了那么久,巡逻的人不见到一个来那条街,证明京兆府失职,巡城卫失职,京城的治安就是个筛子,我不来御前告状,难道要打上京兆府和巡城司的门,说我状告京兆府和巡城司?让他们自己给自己治罪吗?” 官员们被她清冷的眼神扫过,齐齐汗毛直立,一时没了声。 虞花凌挑眉,“各位大人,还不让开?难道你们要给我这个苦主做主,代替陛下,处置了京兆府和巡城司?” 官员们自然做不了这个主,齐齐退开了门口。 虞花凌拽着李安玉,堂而皇之,踏入了金銮殿。 金銮殿金碧辉煌,险些闪瞎虞花凌的眼睛。 这里是大魏朝最尊贵之地,权力中心,除了临朝辅佐少帝的太皇太后,几乎没有旁的女子踏足过。 月凉和碧青自觉地留在了殿外。 月凉也是第一次来皇宫,靠近这金銮殿,他好奇地往里面瞅了瞅,也险些闪瞎了眼睛,心想着县主就是厉害,三两句话,让这帮拦在门口的朝臣们让开了,致使他们这一招下马威没成功。 郭远随后赶来,便看到了虞花凌与李安玉进了金銮殿。他脸色阴沉,对人怒斥,“谁准许他们进去的?” 一名官员看着他的脸色回话,“大司空,明熙县主手里拿着随王伴驾、御前行走的圣旨。” 郭远怒其不争地看着他们,问:“圣旨?中书省何时草拟的?” “是中书侍郎崔昭,不知何时草拟的,陛下盖了玉玺。” 郭远愤怒,提前竟然没得到半丝消息,郑义这个老东西,如此无用,管不住手下的人,他扫视一圈,问:“崔昭呢?” “还没来。” 郭远有火无处发,看着站在虞花凌身边的李安玉,“李安玉是怎么回事儿?” 这名官员将虞花凌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郭远脸色更是难看,“状告京兆府巡城司?她倒是真敢说。” 他冲进大殿内,对着虞花凌冷笑,“明熙县主,仗着护送手书有功,得陛下亲封,便张狂的没边了?竟敢于这金銮殿放肆。” 虞花凌十分淡定,“大司空,到底是我放肆,还是您不将陛下的圣旨看在眼里?到底是我张狂,还是这京中的治安如筛子?京兆府和巡城司如摆设不得用?大司空身为朝中重臣,总该知道,身为朝廷官员,为君王尽忠,为社稷倾力,为百姓谋福为己任。百官上朝的路上,如此危险,大司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就是大司空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为君王分忧的做派吗?只看到我在金銮殿手持圣旨说我放肆,看不到京兆府和巡城司失职吗?” 郭远怒斥,“一派胡言。” “大司空说我胡言,倒是讲个道理出来。”虞花凌伸手一推李安玉,将他推到了面前,“六郎,你读书多,跟大司空辩辩,我到底怎么放肆了?大魏朝的律法,准许百姓敲登闻鼓,不准许朝廷官员御前告状吗?” “大魏律法,官员没有尽到职责,督促劝谏上司,要受处罚,同理,下属官员,未曾尽到为官职责,也要受到处罚。布衣百姓蒙冤受屈,府衙知而不受,要依律受罚,同理,官员遭遇刺杀,衙门失职疏漏,也要依律受罚。”李安玉清声道:“大司空位列三公,身为朝中重臣,比下官更该熟读律法才是。我也想听听,大司空说县主放肆,到底放肆在哪了?” 郭远气极,一时哑口,“你……”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章 有本启奏 虞花凌抚掌。 她大声赞扬李安玉,“说得好,不愧是才满陇西,名扬八郡,年少扬名的李六郎。大司空身为朝中重臣,却连律法都没你熟悉,不知道大司空这个官是怎么做的。依我看,大司空这个职位,还不如让给六郎做。” 郭远彻底动怒,“虞花凌,你敢以下犯上。” “我不敢啊,我这不是拿着陛下给的圣旨吗?我是在好好地任职伸冤。”虞花凌笑吟吟的,“但我看大司空却不然,您才是以下犯上,对我手中的圣旨多有微词,实在不尊重,可见对君王早有不敬不臣之心。否则您怎么看不到我这个苦主今儿差点儿因刺杀没命,只看到我放肆呢。” 郭远噎住。 柳源疏、郑义、崔奇等人晚了一步来到,便听到了虞花凌这番话。 柳源疏派出百名死士,全部折在了荣安街,无一而返,他心中又怒又痛,听闻消息时,险些出动柳家所有府兵,追杀进宫,被其长子和幕僚劝住,才咬着牙,黑着脸,来上朝。 在宫门口,遇到了郑义、崔奇二人,一起听到了郭远派的侍卫传的话,更是气堵于心。 他冲到虞花凌面前,面色阴狠地瞪着她,“女子践踏朝堂,滚出去。” 虞花凌挑眉,“这位大人是哪位?先报上名号,我才能知道是谁在跟我说话。” “本官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柳源疏怒喝,“来人,将她轰出去。” 虞花凌才不怕他,拿着圣旨在他面前晃,“不敬圣旨,等同于不敬陛下。其罪当诛。这位大人,您可想清楚了,圣旨面前,你可敢真将我轰出去。这金銮殿,是你家的吗?” 柳源疏怒极,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一声高声唱喏,“太皇太后驾到!陛下驾到!” 虞花凌啧了一声,“太皇太后和陛下来了。这位大人,你若是没老眼昏花,看不清圣旨,还请归列,我是奉命陪王伴驾,御前行走,懂吗?” 柳源疏脸色紫青,盯着她手里的圣旨,看清楚上面的字迹,险些气疯,“你哪里来的圣旨?” “当然是陛下给的。”虞花凌嗤笑一声,“这位大人果然老眼昏花了,真不知道您这么大的岁数,还把着官位不回家告老,让朝廷白拿俸禄养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柳源疏气的险些晕厥,“你……” “太皇太后驾到!陛下驾到!” 伴随着内侍一声声唱喏,传入大殿上,太皇太后和皇帝缓步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眼神好使,一眼便看到了和柳源疏对峙的虞花凌。 素来把她气的要死的柳源疏,今日脸色青紫,一副气的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反观站在他对面的虞花凌则一脸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站在她身边的李安玉更是夺目,六品的侍读官袍穿在他身上,清隽如玉,清风朗月,脸上的表情似云淡风轻,又似赞叹佩服。 总之,他的目光是看着虞花凌的。 太皇太后心情复杂,一边觉得柳源疏的表情让她心里爽快解恨,一边又觉得李安玉看虞花凌的目光让她瞧着碍眼堵心。 元宏也是第一次见到柳源疏被人气的失去表情管控的模样,柳仆射一张毒嘴,逮住人便死抓着不放,咄咄逼人的做派,满朝文武皆知,寻常没人敢惹他。他身为帝王,因无实权,更是受了他不知道多少说教多少气,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原来他也有被人气的要死的时候。 太皇太后走到近前,问:“柳仆射,何事如此动怒?可是因为明熙县主在上早朝的路上,被上百死士当街刺杀一案?那群杀手死士,可是你柳家派出的?没能杀了人,如今你自己出面为难明熙县主来了?” 柳源疏没想到太皇太后刚进来就对他发难,面色一变,惊怒,“太皇太后,你少血口喷人,凭白污蔑臣。” “哦?不是吗?那你这是为何?一副气势冲冲的模样。哀家还以为,你是因为没能杀了人,而动怒呢。” 柳源疏反驳,“臣是因为女子岂能踏入朝堂,乱了大魏律法和祖宗礼法而动怒。” 太皇太后身板挺直,挑眉,“柳仆射,你是在内涵哀家吗?哀家昔日受先皇遗旨,辅佐先皇,如今又教导抚养陛下。到如今,你跟哀家讲,哀家乱了大魏律法和祖宗礼法,不能踏入朝堂?” 柳源疏沉怒,“臣说的是明熙县主。” “原来柳爱卿说的是明熙县主,那更不应该了。明熙县主护卫手书有功,若无她揭露张求一党通敌卖国的罪证,助朝堂拔除蛀虫,任其与东胡通敌,继续坐大下去的话,哀家与你,怕是早晚有一日,都会被他与东胡里应外合下杀了亡国。”太皇太后一字一句,“毕竟,先皇暴毙的死因,至今没查出来,兴许就是他所为。基于此,哀家和陛下都觉得,明熙县主于国有功,利于社稷。特许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伴陛下行走,担起护卫陛下之职。免得令陛下再步先皇后尘。” 柳源疏十分愤怒,“但这于理不合,古法未有,女子岂能踏入前朝?即便身为女官,也该在后宫。” “帝王的安危都悬在头顶了,你身为朝中重臣,还跟哀家说什么于理不合?若是太祖建立大魏朝后,便知道有朝一日,三省官员通敌的通敌,成摆设的成摆设,连皇帝都能无声无息暴毙,宫里都被人下银针验不出的毒,朝臣上朝的路上,都被大批死士截杀,他定然会更改律法,选贤任能,男子无用,岂不重用女子当朝?” 柳源疏噎住。 太皇太后冷哼,“柳仆射,你立在这朝堂上,维护的可是大魏社稷,元家江山。你没忘吧?难道你压根就不顾及陛下安危?你与张求一般,也通敌卖国了?” 柳源疏暗恨,“自然不是,臣的忠心,天地可鉴。” 太皇太后露出笑容,“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说了,明熙县主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身为半个皇家人,又有一身本事,理当以身报国,为陛下安危担起重任。陛下信任她,哀家也信任她。谁敢阻拦,就是不顾陛下安危,不顾大魏江山社稷。” 柳源疏怒极,但一时被太皇太后犀利的言语堵住,再寻不到反驳的话来。 ? ?斗斗斗! ? 月票加油!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章 抨击 虞花凌十分敬佩。 她本以为,今日这一仗,多数要靠她和李安玉两个人冲锋陷阵,没想到,太皇太后的攻击力竟然也可以这么大,如此直接而尖锐。指着鼻子质问柳仆射。 果然是入宫二十余年的太皇太后,被皇权侵染了一身气势。 难道今日截杀她的人,真是这位柳仆射安排的人? 河东柳氏与范阳卢氏无甚姻亲干系,确实有可能毫无顾忌地出手。否则他怎会如此冲上前做这个出头鸟,要赶她出去?大约是上百杀手全部折了,而她好好地站在这里,毫发无伤,他心疼死了吧? 活该! 太皇太后逮住机会,狠狠喷了柳源疏一通,将其压制后,十分痛快,扫了一眼虞花凌和她身边的李安玉,虽然不赞同李安玉今日也出现在了朝堂上,但到底没说什么,毕竟她与虞花凌如今是统一战线,要一致对外,她只吩咐二人,“归列,站好。” 便一步步,向最高的金阶而去。 虞花凌立即拽了李安玉,看着中间有空出的位置,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快速地插进了队伍里,占了空档的位置。 朝臣们虽然不满,但碍于先皇确实是暴毙,至今没查出死因,太皇太后又拿当今陛下的安危做说词,只能闭口站好队列。 元宏也瞅了二人一眼,跟着太皇太后上了金阶,坐在了龙椅上。 内侍唱喏,“开始上朝!” 朝臣们齐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虞花凌也跟着跪下,心想她从今日起,也是这里面的一员了,刚刚她已数过数了,文武百官,如今加上她和李安玉凑了个数,空缺的却还有十几个位置,可见张求一党影响极大,各方博弈,这十几个位置如今空着,可见官员落马后,这些空缺还没能补上来。 “众卿平身。”少年帝王摆手,往日千篇一律的动作和话语,今日显得尤其不同。 “谢陛下。”朝臣们齐齐起身。 内侍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虞花凌抢占第一个出列,动作十分利落,高声喊,“陛下,臣有本启奏。” 元宏早有准备,但还是顿了一下,尽量平声说:“县主请奏。” 虞花凌用极大的声音说:“臣要状告京兆府、巡城司玩忽职守,任京城治安松懈,并未尽到防护京中百姓的职责,任由上百杀手在今日早朝的路上当街围杀臣,险些致使臣丧命。臣也状告三省,懈怠督查职责。臣请旨,请陛下单独设立监察司,臣自请任司主,上监察百官,下护卫万民,为陛下分忧。”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一派胡言!”郭远驳斥。 柳源疏更是暴跳如雷,“虞花凌,本官看你是疯了,异想天开。” 崔奇也怒,“县主所言,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断无可能。” 郑义脸色难看,“朝廷律法制度,乃历朝历代所设,县主竟然妄想更改祖宗法治纲常,大言不惭,着实不知所谓。” …… 所有官员,几乎都不约而同抨击,一个个言辞激烈,对准虞花凌,似乎要用吐沫星子喷死她。 李安玉出列,声音清冽,“大魏朝纲制度,法治典律,虽延续前朝体系,但也并非按部就班,建朝时,便有针对性设官立爵,酌情修改完善律令制度,得以延用。太武皇帝时,更是曾两次更改律令,执行此则之人,初为崔浩,彼时官居司徒,崔尚书的祖父,想必清河崔氏应该还记得此事,当时删除烦苛,从轻从简。后令太子少傅游雅、中书侍郎胡方回改定律制。大魏若想兴盛安平,岂能一直固步自封?太武皇帝有此远见,才有了二十几年的大魏太平,朝廷律法,令行效功,如今二十几年过去,先皇暴毙,陛下登基,国号已改,如今的律法纲常已不能规束运转如今的朝纲安平,如何不能改制?诸位大人年过半百,二十几年前,想必经历过一回?如今怎么就记性不好,都忘了当年的太武改定律令?莫不是真如县主所说,不止老眼昏花,还老心昏聩了。” “你……”柳源疏冲到李安玉面前,“好你个黄口小儿,如今太和元年,怎可与正平元年相比?当时太武皇帝年富力强,能力出众,但如今的陛下呢?不过年幼,如今的太皇太后,亦是一介妇人,如今的朝纲,岂能与当时相提并论?任由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改制就改制?” “看来柳仆射记得清楚,曾有过改制。纵观历史,山河浩荡。我大魏从建国至今,因制度逐步完善,国富力强,兵强马壮,才日渐兴盛,周边小国,不敢来犯,南方大齐,亦岁岁纳贡。但先皇暴毙,朝纲动荡至今,御史监察百官,却通敌卖国,如今御史台形同空设,三省亦混乱一片,各营各战,如此当局下,京中治安不稳,陛下岂能安枕?建立监察司,维护京中治安,势在必行,不违祖制。” 柳源疏暴跳,“一派胡言!” 李安玉泰然清朗,“柳仆射只会说一派胡言吗?试问下官说的哪里不对?今日下官随县主入宫,这一路上,两拨刺杀,利箭要命,上百死士夺魂。柳大人和诸位大人没遇到,不代表事情没发生,发生了却装聋作哑,当做不知,只拿陛下年少,拿太皇太后乃一介妇人说话,拿县主是女子言谈,诸位大人身处这金銮殿,身为朝廷命官,真是好个为国尽忠,为社稷尽责,连女子都比不上,你们好意思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等众人开口,他又清声道:“陛下是年少,但不代表陛下未来成就及不上太武皇帝。古往今来,君主立国治世,儒、道、法、典。富民为本、礼法并重、监督机制并行。如今我大魏,朝局乱而不稳,御史台几乎坍塌,已经到了重新设立新的监督机制的时候,如何不能成立监察司?” 他反问:“敢问这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有谁可以如明熙县主一般,在重重截杀下,以一己之力,护送手书,功于社稷?敢问谁敢质疑县主的一身本事?忠国忠君,天地可鉴?御史台如今几乎瘫痪,京兆府、巡城司食君之禄,却懈怠失责,如何不该问罪?朝纲不稳,诸位大人难道不该支持改制,成立监察司?” “御史台正在添补漏缺,重新完善,经张求一案事发,总需要时间。”郑义反驳,“李安玉,你未必夸大其词,区区刺杀,指不定是因为明熙县主自己招惹的祸端,否则为何旁人都没有遇到刺杀,只明熙县主入宫的路上,遇到了刺杀?” “郑中书这是被害者有罪论?可真是新鲜。下官没想到,此等言语,竟然是从郑中书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郑家身为世代诗礼传书的大儒之家,不辨是非,着实令人失望。”李安玉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难道郑中书是想以后在早朝的路上,也被一群毫无王法的狂徒截杀而任由狂徒逍遥法外?京兆府不见治安,巡城司不见巡逻,若是郑中书觉得京中治安这样下去无妨,那么待有一日刀剑加于己身,可别忘了今日乃是你纵容的结果。此等祸纲乱朝的法外狂徒,保不准哪一日,就拦了郑中书的马车乱杀乱砍一通。” 郑义气的伸手指着李安玉,“狂妄小儿,你敢咒老夫?” 李安玉疏疏清朗,“下官如何是在咒郑中书,不过是就事论事。今日是县主,明日难保轮不到郑大人。毕竟,这京中治安,实在让人担忧。京中如此乱,朝局如何稳,陛下如何好眠,天下百姓如何安?” 虞花凌心里为李安玉叫好,顺口接话,“就是,郭司空、柳仆射、郑中书、崔尚书,还有诸位尔等,以后上朝的路上,可都要小心了。毕竟我有一身本事和自保能力,诸位大人未必如我一般,今日是我被放冷箭遭遇围杀,他日难保轮不到诸位大人。希望届时诸位大人也能如今日一般作壁上观、冷眼旁观,笑得出来。” “你……实在放肆!”崔奇也恼怒了,指着虞花凌,“黄毛丫头,大言不惭,你身为范阳卢氏女儿,你范阳卢氏的卢公,可知道你如此在当朝上这般放肆?威胁我等?” “崔尚书,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哪里威胁您等了?我这不是在告御状吗?我是我,范阳卢氏是范阳卢氏。”虞花凌纤细的身板站的笔直,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俏脸,神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京城不稳,陛下何安?诸位大人与其跳脚指责我们二人,何不问问陛下和太皇太后的意思?宫里的下毒如喝水一般寻常,至今没找出幕后凶手,成立监察司,焉何不是势在必行?最起码,我不会像诸位一样,尸位素餐,也不像京兆府和巡城司一般,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疏懒懈怠。”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章 中常侍 虞花凌和李安玉,一个博古引今,有理有据,一个言辞厉害,隐喻威胁,在朝堂上,面对群臣,一时竟然占据了上风。 他们二人脸色都没怎么变,进来这大殿时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什么模样。如两把出鞘的宝剑,凌厉又锋利,闪闪耀眼。 太皇太后瞅着二人,虽然不想承认那二人站在一起,实在般配,但也不得不承认,听他们敢这般站在朝堂上与朝臣们对峙,着实让她解气爽快。 往日里,皇帝和她要平衡朝局,不敢往死里得罪朝臣们,但朝堂上各大世家盘踞,派系林立,往往一件事情,吵来吵去,各自为营,皇帝几乎说不上话,她也仅仅能稳住局面,常常处于下风。 好在王睿也有两把刷子,栽培的些许人才也都得用,才让她这太皇太后一党,在世家门阀的夹缝中,尚有一丝说话的地位。 否则,这群人能把她吃了,更遑论还没成长大的帝王。 太皇太后压下心里的爽快,看着众人道:“哀家觉得明熙县主与李侍读所言有理。陛下,你觉得呢?” “陛下万万不可!”郑义反对。 “陛下不可!”崔奇也反对。 “陛下不可!” …… 朝臣们几乎齐刷刷地汇聚成一片反对声。 太皇太后虽早已料到,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皇帝登基几年,早已对于朝臣们时常反对太皇太后提议的事情司空见惯。满朝文武,不触及皇权时,各自为营,只要触及皇权,牵扯世家们共同的利益,他们便会拧成一股绳。 就如今日,成立独立于三省的监察司,便是倾向皇权,触动了所有人的利益。他们自然要坚决反对。 “尔等真是大魏的好臣子,陛下与哀家的安危,你们便不顾了吗?”太皇太后怒道:“前些日子,宫里出现了银针也验不出的毒,太医院死了一名对那种毒有所耳闻的年轻太医,至今没查出何人是幕后黑手,你们都忘了吗?京中今日又出现这样胆大包天的刺杀大案,你们让陛下和哀家如何安枕?” 郭远拱手,“太皇太后此言差矣,宫中出现银针也验不出的毒,与今日明熙县主早朝上当街被人刺杀,都是针对明熙县主一人。想必都是张求一党的余孽,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安危,自有宿卫军与宫中禁军护卫,陛下和太皇太后无需忧心安危。” “大司空说的好听,但陛下与哀家这些日子一直未得安枕。尤其是陛下的安危关乎大魏的江山社稷,岂能儿戏?”太皇太后寸步不让,“依哀家看,明熙县主的提议甚好。太武皇帝改制时,哀家作为身边人,亲眼见证,如今陛下当朝,张求一党乱国,明熙县主被数次刺杀,既然京兆府与巡城司无用,自然要成立监察司。” 虞花凌趁机说:“陛下、太皇太后,臣可以立下军令状,只要成立监察司,臣一月内,必能查出下毒的幕后黑手,与今日刺杀臣的两拨人,整顿京中治安,令陛下和太皇太后安寝。” 太皇太后立即追问:“果真?” “臣敢立军令状。若是一月内,查不出来,臣便……” “住口!”郭远怒喝,“虞花凌,成立监察司,岂能你三言两语便轻易成立?你立军令状也无用,谁知你会不会真查出下毒于刺杀之人?你若狡诈,随意抓人顶替罪名,谁又能知道?” “凡事自然要看证据,大司空这是不敢让我查?”虞花凌挑眉,“大司空处处阻挠,难道这涉案背后,有您的指使不成?” “空口白牙,少来污蔑。”郭远黑沉着脸,“不止本官一人阻挠,你敢说,这满朝文武,都不赞同,都是背后指使不成?” 太皇太后也怒道:“大司空,明熙县主说立军令状,你不让她将话说完,便急于表态。看来真是置陛下与哀家的安危于不顾。” 郭远愤怒,“太皇太后,成立监察司一事,岂能是三言两语,简简单单,说成立便成立?朝纲法纪,牵一发而动全身,断不可行。” “是啊,太皇太后,断不可行。”郑义附和。 “陛下、太皇太后,若是觉得臣等无用,护不了陛下和太皇太后安危,不如臣等告老。明熙县主如此有本事,还要臣等站在这朝堂做什么?”柳仆射甩袖。 “不错,若太皇太后执意,恕臣等告罪。” …… 文武百官,除了空缺是十几人,以及王袭和太皇太后的亲信十余人,其余七十余人,都统一口径,持反对声。 太皇太后腾地站起身,“你们不同意成立监察司,那你们说说,都将近一月了,下毒之人,宫里的廷尉、刑部、大理寺各自派出人联查,至今还未查出来。京兆府和巡城司如今又出现了失责懈怠之罪。朝廷律令,对某些法外狂徒来说,如同儿戏,该如何维护京中安稳?” 李安玉提议,“太皇太后,臣提议,廷尉、刑部、大理寺、京兆府尹、巡城司使,既然无能,皆问罪革职。” 柳仆射怒喝,“李安玉,你一个区区侍读,如何有资格立在这朝堂上妄议朝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虞花凌等的就是这句话,趁机说:“陛下、太皇太后,臣赞同柳仆射所言,臣也觉得李侍读作为侍读,太大材小用了。依臣之见,他才超柳仆射,能胜大司空,足可见能够担任中常侍一职,区区侍读,怎配他?而中常侍一职便不同了,既可协助陛下处理文书,也可陪伴陛下读书,正好与他相配。也免得让京中内外觉得,连大司空和柳仆射这样不熟悉古今律令的人,都能担任要职,而才满陇西、名扬八郡的李六公子,这样有大才华的人都得不到朝廷的重用,传扬出去,让天下学子哪里还有向上的报国之心?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就当该不拘一格,破格用人。” 太皇太后正是一股火窝在心里,当即就抚掌,“好,既然柳仆射如此说,明熙县主所言也有理。便升任李侍读为中常侍。” 她说完,看了皇帝一眼,“陛下,你说呢?” 皇帝见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但他到底年少,机灵得很,于是当即顺着太皇太后的话开了金口,“李侍读,今日起,升任中常侍。” 他前面省略无数缀叙,为的就是怕被人打断,当即快刀,下的狠又准。 金口玉言一出,满堂皆惊。 李安玉早已做好准备,当即滑溜地跪下,高声道谢,“臣接旨,叩谢陛下,臣定誓死效忠陛下,不负陛下隆恩。” ? ?中常侍到手了! ? 来来来!月票!!! ? 明天见! 喜欢凌霄花上请大家收藏:()凌霄花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