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小姐搬空家，独身大佬摁墙宠》 第1章 她和妹妹的对象 1970年，面粉厂。 身穿藏蓝工作服的女工们一边整理白色袖套一边小声议论着。 “宋老板的大女儿，和赵知青睡啦！” “啊？那不是她妹妹的对象吗？” “可不是吗！现在想换亲呢！” “哎哟，她自己的对象是东北的军团长，肯定是嫌东北冷不愿意去呗。” 上工的铃声打响，女工们纷纷住了嘴，往车间里走去。 *** “可我已经是赵继棠的人了！” 宋盼盼只觉得浑身灼烧、剧痛难忍，但这话语却极为清晰地传进她耳中。 她猛然回过神，睁开眼面前竟然是纯白的大理石茶几。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身上的浅蓝色小洋装是二十岁生日那天祖母送她的礼物。 “妹妹！”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面前哭泣的正是她的姐姐宋平安。 只见她双眼含着泪珠，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宋盼盼不禁冷笑一声：“惯会用这种手段惹人怜惜，你不会说这事是姓赵的忽悠你的吧？” “盼儿，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就和姐姐把亲事换了吧。” 此话一出，宋平安也不哭了，屏气凝神等着宋盼盼的回复。 宋盼盼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她们的妈妈李月。 她不禁想到了前世种种，当即脱口而出道：“凭什么姐姐想要我就得给？ “从小到大什么不是姐姐先得？她叫宋平安，凭什么我要叫宋盼盼？不就因为我不是男孩吗？ “有玩具姐姐先挑、有零食姐姐先吃、有新衣服也是姐姐先做。 “现在连婚姻都是姐姐想要就得给？”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宋平安和宋盼盼是双胞胎。 那时候不太平，妈妈给姐姐取名叫宋平安，却给自己取名叫宋盼盼。 明明自己才是长得更像妈妈的那个，可是从小到大妈妈都偏心姐姐。 而爸爸只会待在他那个该死的地下室里享受资本家的人生。 还是祖母看不过去，将她带走养在身边。 姐姐从小就定下了赵知青，只等着嫁过去摆脱资本家的身份，就不用再受人冷眼了。 可自己直到十八岁，也没人管没人问。 后来祖母去世前给自己定下了顾家的婚事，顾家三代从军，定下的这位团长在东北驻守边防。 不光自己没见过，连祖母都没见过，只有顾家寄来的一处地址。 当团长夫人当然比知青老婆好，不必下乡就能受人尊重。 妈妈和姐姐也是这么想的。 前世，她们趁顾家来问是否随军的时候，偷拿了地址，将姐姐的资料先行寄了过去，导致自己只能和赵知青结婚。 此时的节点她算算，应当正好是她们偷到地址，还没有寄资料的时候。 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姐姐就和赵知青睡了，宋盼盼不得不怀疑。 “平安！” 正想着，赵知青便从外面匆匆进来。 宋平安正愁没有人帮她，见他来了忙挤出更多眼泪，梨花带雨、踉踉跄跄地奔向赵知青。 “继棠！” 赵继棠看见宋平安的可怜模样，连客套话都没有再说，便赶紧将宋平安揽在怀里。 “盼儿！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吧！你有必要这么逼你自己的亲姐姐吗？” 赵继棠恶狠狠地瞪着宋盼盼道：“你这样恶毒，整个沪市谁敢娶你？让你嫁到东北随军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宋平安露出一抹狡黠的眼神，只是，却没能瞒住宋盼盼。 宋盼盼忡愣一瞬，随即便明白过来。 原来回来的不止她自己啊！ 那更好，冤有头债有主，上一世的事，这辈子还！ 宋盼盼闻言笑得更灿烂：“哟！我恶毒？你出去打听打听，是我谨守婚约、据理力争恶毒，还是姐姐睡了妹夫恶毒啊？” 赵知青被噎住，仍梗着脖子吼道：“什么婚约？我与你本就没有婚约，和我定亲的就是你姐姐！” “好好好！那麻烦赵知青问问，地址都偷到了，结婚资料也准备好了，怎么就又要换亲了！” “这……” 赵知青犹豫了，低头看向宋平安，见其只顾着垂泪，便又转头望向李月。 “你胡说！”宋平安终于从赵知青的怀里钻出来道。 而后又紧接着对他说：“继棠，没有的事，咱们两个的婚约自小没变过的。” 说完，就拉着赵继棠跑了出去。 宋盼盼冷哼一声坐在木质硌人的老沙发上。 她还有账没算完呢。 前世自己自出生便不得李月喜爱，从小便跟着祖母住在宋公馆，去年祖母去世，这才搬回了原租界附近的这座洋房里。 爸爸成天在地下室里享受资本家的好日子，万事不管。 妈妈就只顾宠着姐姐，偷到地址寄了资料，姐姐就此成功与顾团长结婚。 而自己只能嫁给了赵知青。 可惜，宋平安到了东北，连顾团长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告知他出任务去了。 直到等了大半个月，才等到人回来，只是却是在担架里躺着回来的，人几乎被冻成了冰块。 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军医却说那地方已经救不了了，宋平安至此守了活寡。 宋平安年纪轻轻耐不住，和大院里的有妇之夫搞在了一起，正好被人家媳妇发现，大冬天被扔进了雪堆。 要不是爬得快，早就冻死在里面了。 而宋盼盼和赵知青这一对却是一路和美。 他们婚后不久，赵知青就被推举到了工农兵大学，后来又恢复了高考，赵知青考上了大学，一路做了教授，还给宋盼盼安排了体面又清闲的工作。 再后来迎着改革的朗朝，赵知青下海经商，赚得盆满钵满，成了当地的首富。 教授夫人一跃成为首富太太，二人婚后养有一对龙凤胎，日子和和美美，令人称羡。 宋平安知道情况后，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宋盼盼换了她的命，直接从东北来到京市，趁着夜黑风高，一把火烧死了宋盼盼。 只是她也没落得好处，因为她手脚不利索，点火的时候踩到地上的油滑倒，自己也没能走出火海。 宋盼盼唇角微勾，赵继棠确实考上了大学，可没人知道他是考试作弊才得来的。 后来下海经商，也是宋盼盼发现了先机，一点一点赚到了第一桶金，名头却都给了爱面子的赵继棠。 并且婚后赵继棠从不愿碰宋盼盼，说是因为她曾经和东北的顾团长有婚约，是不干净的女人。 反而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不知道玩了多少。 最后带回来了一对龙凤胎让宋盼盼养着。 就这样，二人竟然还过成了大家眼中的模范夫妻，让人羡慕。 不是想换回来吗？ 我成全你！ 第2章 完啦！要少啦！ “即便宋平安是我姐姐，也不可能要什么就给什么吧，对吧妈妈？” “好盼儿，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说出来，妈妈都会满足你的。” 宋盼盼看向一旁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宋父。 只见他紧拧着眉，吧嗒一口烟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地笑出来。 “我要嫁去东北，那地方冬日严寒、夏日酷暑，生活用品得备全了，新婚当然得用新的，就先拿一万块用来采买吧。” 宋母听了瞪大了双眼刚要反驳，便被宋盼盼伸手压住。 “别急，还有呢。到了东北一年有几个月的时间要猫冬，我得把米面粮油囤好，粮票、肉票、油票、糖票、豆腐票、副食品票各200斤。” “冬天点火要用煤票、柴火票500斤，还有工业票，布票、棉花票各200张。 “再加上十套三转一响都要最好的。其他的我慢慢想，反正不着急。” 宋守德原本看着这场闹剧一言不发，听到这里确实是忍不住了。 当即便从硬得硌人的沙发上站起来道：“你疯了？还想？把宋公馆都给你带走好了！” 宋盼盼佯装没听懂他的讽刺，笑意盈盈道：“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啦！那我们明天去房管局办手续吧！” 宋守德懵住了一瞬，才问道：“什么手续？” “把宋公馆过户给我的手续呀！” “你！”宋守德高举着巴掌却没有落下来，他转头一看却是李月死死搂住了他的手臂。 “守德，盼儿要去东北了，那么远的地方给她这些也是应该的呀！” 宋盼盼一听这话，内心暗暗叫苦。 完啦！ 要少啦！ “一万块没有，两千块加上你说的东西，爱要不要。”宋守德没好气地冷哼。 他地下室的东西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账上那些钱还得留着去黑市采买。 更何况现在上头查得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举家去香江，他的宝贝们可得留好了。 宋盼盼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又是想起来地下室的好宝贝了。 突然回忆起来，上一世祖母给过她一只成色非常好的手镯。 当时说是将来能有大用处，但是一时不注意丢了。 后来出现在了姐姐的嫁妆里，自己后来也没有再追究，现在可不能便宜了她们。 “不光一万块，还有祖母送我的玉镯子呢？我要那个陪嫁。” 李月一听，立马不干了，那可是她留给大女儿安安的陪嫁。 忙道：“盼儿，那玉镯可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要惹祸的！” 宋盼盼懒得掰扯，只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蹙眉。 宋守德这渣爹，把所有好东西都放到地下室里自己享受，家里看着倒是艰苦朴素，沙发都能硌死人。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给东北的顾团长发电报，让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和人家未婚先……” “住口！”李月发了疯一样过来捂住了宋盼盼的嘴。 “你想害死你妹妹？” 宋盼盼冷哼一声道：“不是我想害死她，是你想害死她！别等到肚子大起来，让街头巷尾的小孩唱着‘未婚大肚皮’咯！” 李月仿佛是想起了一旁的宋守德，忙落下两滴泪来，挽住宋守德的手臂道。 “守德，安安也不是故意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这可是要跟她档案一辈子的呀！” 宋盼盼端坐在沙发上浅笑着补充道：“可不止哦，万一被判了流氓罪，可是要被biubiubiu的呀！ “到时候，别说是我们，就是爸爸地下室里那些好……” 一碰到宋守德的逆鳞，也不等宋盼盼说完，他便甩开李月，撂下话道： “行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里吵吵嚷嚷的，神经病样子的。” “你说的那些东西，给你准备了好伐？还有什么镯子都给你，给你三天时间赶紧去东北，不要在家里惹事生非。” 说罢，便转身去了地下室继续享资资家的清福。 毕竟真皮沙发、波尔多葡萄酒、古巴的雪茄等等应有尽有，但这些是万万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 宋盼盼也不管这些，只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月，准备跟着李月到楼上取钱和镯子。 她站在李月房间门口，默默想着上一世祖母留下的那句话——留好镯子，有大用处。 到底有什么大用处？ 上一世，自己没拿到这个玉镯，李月将这个成色好的给了宋平安，选了另一个很差的给了自己。 但也没听说宋平安用这个镯子得到了什么好处。 等了没一会，李月便出来了，左手握着一个小布包，右手是小盒子。 “镯子拿好别摔了，这是票据，明天我带你去取钱。” 宋盼盼看似听话地点点头，转身便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黑色的小羊皮高跟鞋咯哒咯哒地声音响在走廊中。 宋盼盼的房间看起来更为朴素些。 仅有一个一米五的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充作梳妆台，再就是一口大箱子，倒显得房间有些空荡。 她先数了数盒子里的票据，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大部分是全国通用的，她用原盒子装着放进了大箱子，留着以后到了黑省用。 剩下的小部分只能沪市用，她便放在了口金包里，一会出去采买回来。 把小盒子上了锁放在一边，才拿起那小布包来。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外观，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坐在桌子前打开布包。 一只绿得耀眼的玉镯躺在布包里，可以看出是上等的祖母绿翡翠，不见一丝瑕疵，不得不说，美的的确有些反常。 现在的环境下，宋盼盼也不敢将这玉镯戴在手上，她前后看了几圈都看不出一点问题，便准备放在大箱子里。 那里面都是祖母送给她的礼物，是祖母去世后她从宋公馆带回来的。 现在宋公馆已经收归国有，开放租赁，里面住了十几户工人阶级的女工。 刚才宋守德气糊涂了，连这个都忘了。 宋盼盼刚摸上箱子的锁扣，便感觉到指尖一点刺痛。 她仔细一看，不知道金属锁扣什么时候露出了一点铁刺，正好刺破了她的手指。 殷红的血珠流下来，她赶紧回妆台前拿手帕，却好巧不巧地，血珠正好落在了那只祖母绿的翡翠手镯上。 血迹沾在手镯上马上便消失了。 还不等宋盼盼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白雾茫茫，再睁开双眼，已经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眼前最近的是一颗巨大的桃花树，树冠遮地十几米，树梢无风自动，扑簌簌落下许多花瓣来。 绕过桃花树，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宋盼盼有些激动，这难不成就是镯子的大用处？ 这算什么？ 隐藏空间吗？ 可这里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个洋房就好了呀！ 正想着，回头间便见到树荫后是一整栋花园洋房，共六层，比宋公馆还要大上三倍。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提步朝花园洋房走去，只是看着近，走过去属实有些远。 她不禁想到，要是能直接到里面就好了。 不过一瞬，她竟然真的站在洋房门口，她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甚至直接穿过了紧闭的大门。 这是空间心想事成版？！ 真的得到宝了啊！ 她走进洋房发现里面竟然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难不成融了她的血，就能按照她心里的喜好来建设了？ 宋盼盼闭上双眼，默默道：要是有一万块钱在茶几上就好了！ 第3章 原来需要敲一敲 她开心地睁开双眼，茶几上却空空如也，反而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再能看清楚时，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梳妆台旁。 不满足愿望也就算了，怎么还带把人扔出来的呢？ 宋盼盼低头看了看手腕，果然见刚刚还在梳妆台上的镯子已经牢牢地戴在了手腕上。 甚至还自己调节了大小，刚好卡在手腕上。 只是这样惹眼的成色，宋盼盼是万万不能带出去的。 她再一眨眼，却见手腕上的手镯已经从祖母绿的翡翠材质变成了乌黑轻巧的木头。 如果只是个装饰的木头手镯，想必能隐藏一二。 她还没看完空间的样子，就被扔了出来，这次她想进去好好看一看，刚把缝纫包取出来准备找根缝衣针，便听见敲门声。 她慌了一瞬，手中紧握着缝纫包，脑中下意识便想着藏起来，眨眼间，缝纫包便消失无踪。 宋盼盼愣住，心跳几乎难以平复，脸颊也有些热热的，她对镜看了一下，已经激动的通红一片。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她才缓和情绪打开了门。 “妈妈。” “盼儿，晚上我和爸爸、安安要去国营饭店请继棠的父母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李月已经换了一身青灰色的布拉吉，身上饰品一律没有，头发也好好地挽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要出门，宋盼盼巴不得他们都不在家呢。 她满不在乎地摇头：“不去，你们去吧。” 李月佯装在乎道：“那你晚上吃什么？” “我下午约了学校的同学去百货商店买东西，饿了我会在那里直接买吃的。” 李月这才点点头，略带狐疑地离开。 宋盼盼在房间里又尝试了几次，将大箱子里祖母送的东西全都送进了空间，最后将大箱子也一起传了进去。 她发现只要她触碰到某件物体，并且心里想着收进去，那么就能够直接放进空间里！ 只是如何进入空间的窍门她还是没有找到。 她心里默念【进入空间】也不行，胡乱做了些手势也不行，甚至将刚刚的小伤口又挤了点血出来沾在手镯上，还是不行。 直到她累的不行，瘫倒在床上，右手无意识地点了几下左手的手镯。 熟悉的白雾又出现了。 再睁开眼，果然又回到了空间当中。 原来如此！ 是要敲一敲呀！ 宋盼盼直接意念传送自己到大厅，果然发现自己传送进来的东西都好好地在大厅地上排列整齐。 她指着物件一一收进箱子，只是物件太多，她光指着也有些累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手指转了一圈，闭眼想到：【将首饰装进首饰盒，洋装叠好放进大箱子，其余物品摆放整齐。】 再睁开双眼，果然已经按照她的意愿分类装进了大箱子当中。 她高兴地手舞足蹈，手轻轻碰在箱子上，默默想到：【送回我现实房间原位。】 果然没了，真是个好物件！ 她提起裙摆，朝楼上走去，第一次看这座洋房的全貌，她不想用瞬移，还是亲自走一走感受一下。 直到整个六层走完，用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累，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 好在最后一处房间是厨房，她拨开水龙头，里面便哗哗地流出清澈的水来。 一旁的琉璃杯干净透亮，但她还是在水下冲了冲才接上半杯水一饮而尽。 刚喝完，她便迫不及待地又接了半杯。 这水竟然有一股说不出的甘甜味道。 不知是不是灵泉水，不仅甘甜，喝完还让人倍感轻松，不光没有行走的疲累感，整个人竟然都有些身轻如燕。 “好好好，除了好只有好！” 厨房的灶台也非常方便，宋盼盼尝试着将手边的木柴放进灶膛中，木柴竟然能自行燃烧。 但现在厨房没有食材，她只好想着【灭火】，灶膛里的火便熄掉了。 宋盼盼试探完空间的大致布局，便又回到了现实中。 并且在几次穿梭中她惊奇地发现，她身处空间时，现实生活的时间竟然是停滞的。 她出来时，整座洋房中已经只剩下她一人。 她哼着歌儿，第一件事，先去了她妹妹宋平安的房间，她倒要看看，这个妈妈偏心到什么程度。 自己刚搬到这里一年多，又和宋平安水火不容，以往从未来过她的房间。 虽然想到宋家最豪华的房间应该就是这里了，但真正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还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两米的双人床不过占据房间的一角罢了，真皮的沙发，足足六个大衣柜，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与化妆品。 再想想自己那个小房间，顿时觉得有些狭小逼仄了。 宋盼盼走进去看，光是进口手表就有八九块，劳力士、百达斐丽、江诗丹顿都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块梅花表，还是十二岁生日祖母送自己的呢！ 妆台上谢馥春的鸭蛋粉、友谊雪花膏、蛤蜊油等护肤品也都整齐地摆放着。 她无声自嘲，说什么现在时期敏感，家里的东西都上交了。 还不是都摆在宋平安的房间里了。 若是家里真没钱，今天自己提的要求他们能这么爽快的满足？ 她没空生闲气，快速搜索了一下，好在宋平安笃定不会有人进她的房间，所以箱子柜子都没有上锁。 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她的高中毕业证、家庭成分证明、个人表现鉴定书、体检表等等都在里面。 宋盼盼将档案袋大摇大摆地拿出房间。 最后又看了一眼这件豪华大套房，过几天就不见了哟！ 上一世自己和宋平安双双嫁人后，宋守德和李月凭借红色资本家的名头将可移动财产都转移到香江。 最后将沪市的几座洋房上交后，便去了香江花天酒地，享受资本家生活。 之所以现在还没去，左不过一个不舍得罢了。 宋家自祖父那一辈开始创业，实业起家，这座面粉厂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了。 也正是因为祖母看得清形势，提前将宋氏的实业全部上交，宋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宋守德却没有祖母的远见，他只看到面粉厂赚钱，上面又因为他红色资本家的名号不追究，他就想再捞一笔再走。 宋守德的地下室位置，宋盼盼当然知道，只是钥匙却只有宋守德有一份。 虽然现在进不去，但是她不着急，不给钱她就不松口，着急的是他们。 就算现在进去了，自己没到要走的时候，这些东西也不能提前放进空间。 就让宋守德再享受几天资本家的生活吧。 宋盼盼内心冷笑，既然这么想要钱，我就让你一分钱也不剩！ 她看了眼手表，幸好进空间后外面的时间是停止的，现在还不到三点。 她时间紧任务重，准备在供销社下班前好好采购一番。 第4章 开始买买买 供销社离得不远，再加上喝完灵泉水，宋盼盼只觉得自己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便没有骑自行车。 走了有二十分钟，便到了这边最大的供销社中。 她在家已经分好类了，当先便朝着卖糖果的柜台走去，这里的营业员原先也是宋记面粉厂的员工。 她递上一共十斤的糖票：“你好，同志，请给我包一些橘子硬糖、大白兔奶糖、花生酥糖、高粱饴、麦芽糖，一共要十斤的。” 营业员见到宋盼盼笑着打趣道：“是宋二小姐呀，买了这么多糖果，当心牙疼呀！” 宋盼盼知道她没有恶意，故意大声回应道：“是呀，我和我姐姐都要结婚啦，这不是提前做着准备呢。” 营业员手脚麻利地将糖果分装称好。 宋盼盼道：“我先放在这里，等我全买好了一起带走。” 说罢又走到副食品柜台。 “同志，桃酥、江米条、水果罐头、午餐肉罐头、花生、瓜子……各要十斤。” 刚才其他的营业员都听见了她要为结婚做准备，也没有多问，便利落地打包起来。 后面是粮油柜台的粳米、白面、红豆、绿豆。 日用品柜台又买了肥皂、火柴、煤油、蜡烛、草纸、牙粉、牙刷、锅、碗、瓢、盆等。 布料柜台买了棉布、的确良、沙线、手套、纽扣、针线等。 转过身就是鞋帽柜台，布鞋、棉帽、塑料凉鞋、尼龙袜也各买了五双。 医药柜台的人丹、清凉油、红药水、板蓝根、纱布都要了五十瓶，剩下的药准备明天去外面的国营药店买。 而后她就去了二楼农资柜台，她想着去部队应该也要干农活的吧。 东北一直被称为北大仓，那一定需要农资用品了。 镰刀、锄头、铁锹、犁头、铁钉、铁丝、木桶、麻绳。 化肥和农药只能生产队计划分配，个人不能购买，去黑市的话不能用票，到时候去了东北再买也行。 宋盼盼看了看各个柜台都堆成了小山，影响了不少要买东西的人，手上的票才终于花完。 看着剩下的十套三转一响的票据，她准备去另一边的国营百货商店买。 于是，宋盼盼找到治保主任先笑道：“主任同志好，请问能不能租咱们供销社的三轮车，把我这些东西送回家呀？” 治保主任刚才巡逻就发现了宋盼盼在这大肆采购，巴不得她早点选完赶紧走，以免妨碍了他工作。 “宋二小姐的忙，我们当然要帮，结婚这样的大喜事，请我们吃个喜糖就行了，说什么租不租的呢？” 宋盼盼甜甜一笑，朝治保主任道谢。 她本想把家里地址写给他们，又不确定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只好跟着两个健壮的营业员一起带着三轮车回家。 刚到洋房大门，宋盼盼见家里还是没人，便招呼着营业员帮忙卸车。 而后送了两大包大白兔奶糖，另拿了两罐糖水罐头说道：“奶糖给大家当作喜糖，罐头就给两位同志解解渴吧。” 送走两个人，宋盼盼当即便将山一般地物品全数放进空间当中。 她现在无暇顾及空间里的东西如何堆放，只记得现在还有两件事要做。 一个是买三转一响这样的大件，还有一个是拍电报告诉顾团长自己要去随军。 她看了眼手表，今天只能去一个了。 她刚刚跟着回家，也是因为邮电局离宋家的洋房有些远，她得骑自行车去。 到了邮电所，宋盼盼先找柜台工作人员领了电报纸，添上顾团长的地址，而后才写上正文。 落笔之前，她却有些犹豫。 上辈子顾团长是姐姐的丈夫，自己从没见过他。 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性格又如何？ 会不会性情暴戾，根本不愿意结亲呢？ 她回想着祖母形容的话：顾霆琛是顾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子弟，十二岁就自己上山打猎，猎回来一头比他体格大了两三倍的野狍子呢。 想到这，宋盼盼不禁打了个哆嗦。 野狍子肯定会很大很大吧，十二岁就能打猎，会不会是长的虎背熊腰？ 宋盼盼自动脑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自己垫高了脚也只到他的腰际，他只要伸出一只手就能牢牢掐住她的细腰，露出来的皮肤都被晒成黑麦色，满脸的络腮胡子，自己仰头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呃……要不然，这军还是别随了吧…… “同志，你还拍不拍电报，我们快要下班了。” 宋盼盼赶紧摇摇头，挥退脑海中的想法。 反正自己有空间呢，万一顾霆琛真长这样，自己就躲在空间里吃香喝辣一辈子不就行了？ 【宋盼盼愿随军，资料已邮寄，请审核。】 “同志，拍电报标点符号也要算钱的，你看要不要删掉？” 宋盼盼又读了一遍，确定没有标点不影响句意，便道：“好，那就不用标点了，谢谢。” “好的同志，共十七个字，每个字三分钱，一共是五角一分钱。” 宋盼盼将钱交上去，工作人员熟练地拍好电报，将回执交回来。 她道谢后又去了一旁的邮寄柜台。 “你好同志，我要把这份资料邮寄到东北，需要多少钱？” 工作人员刚送走上一个人，便顺手接过了宋盼盼的档案袋称重。 他便没有刚刚那位有耐心了，直接道：“算上挂号费二角七分。” 宋盼盼利落地数了几张零钱递过去。 把结婚资料邮寄给顾霆琛后，宋盼盼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来了。 现在就等着明天取钱买大件儿了。 回到房间瘫在床上才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呢。 她左手轻轻敲击三下，熟悉的白雾袭来，散去时已经在桃花树下了。 意念传送到客厅后，今天在供销社买的所有东西都在大厅地上堆放着。 她画圈指着地上的东西默默想着他们该归类的位置。 等到东西全部放好后，宋盼盼传送到厨房，看见灶台的瞬间才想起来，忘了买食材了！ 这可是大事儿，供销社的食材不多，况且在那里买太多新鲜食材太惹眼，自己得去黑市多买一些回来。 昨天进空间她发现洋房后面有一片空地，今天有时间便瞬移过去仔细看看。 只见那边地很明显分了几块区域，现在只有不到一亩地是已经开垦过的，其他的还是荒地状态。 宋盼盼拿着锄头用意念开垦并不管用，便放下了，反正这一小亩地种些口粮还是足够自己吃喝的了。 而且这样的神器空间，想必土地的肥力也不一样，她想着明天再去种子公司买些各类种子尝试一下。 前后转了转，总觉得这样不用自己动手的空间里，应该再养些家禽牲畜，这样如果到了黑省，遇到天灾还可以吃肉。 正想着，那片土地右侧便拔地而起一座畜牧场。 第5章 空间是有脾气的 被翻起的土地瞬间平复下来，宋盼盼瞠目结舌。 之前只知道这些都是拔地而起的，却没亲眼看到过程，这一下也算吓得不轻。 她缓了缓看向畜牧场，也很是简陋几乎就是个农家院子，有猪圈、牛棚、羊圈和一片空地。 她环顾了一圈默默念叨：现在猪、牛、鸡鸭鹅都不好买，到时候去黑市碰碰运气好了。 累了一天的宋盼盼喝了两杯灵泉水恢复体力后，刚要准备回房睡觉，便看见厨房柜子里露出了一个小角，似乎是什么书。 她打开柜门，正中间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书册，还是侧翻线装书。 上面倒是六个大字《空间使用笔记》。 我滴乖乖！ 捡到宝了啊！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只见第一页字迹整洁娟秀。 进入空间的方式是敲击三下手镯。 门口桃花树另有用处，暂未发现。 空间可以升级，升级方式，暂不知道。 升级后有什么功能，暂不清楚。 只有琉璃杯装的水，才是灵泉水。 空间是有脾气的，要顺着。 这一页结束，后面一页是整个空间的平面图。 再后面，竟然全部是空白。 这这这……这说的都是废话啊！ 刚想完这一句，更熟悉的漆黑感袭来，宋盼盼再一次被扔出空间。 宋盼盼忍住骂娘的冲动，再一次敲击玉镯准备进入空间再研究一下。 可惜无论她再怎么敲击，始终没有白雾出现。 还真有脾气？ 直到客厅的报时钟响了九声，宋盼盼终于不再尝试，倒头睡下。 …… 第二天一大早，宋盼盼便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 “妈妈，刚才继棠说我们这届学生再没有工作就都得被抓去下放，我不想去，妈妈帮我！” 宋盼盼起床收拾好自己才下楼。 果然见妈妈和妹妹坐在沙发前蹙着眉纠结。 宋盼盼暗笑，想必是打量着怎么把自己的钱用来给宋平安铺路吧。 换了亲宋平安就必须要下乡，她和赵知青的资料都没提交。 现在距离本年度下乡名额截止还有三天，再不交就要被随机分配下放了。 那当然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怪不得她急得很。 上一世自己报名早，留在了离沪市不远的赣省，但却分到了修建水库的工作，又忙又累，工分又少。 没过多久，赵知青去上了大学，后来又当了教授才给她安排了更轻松体面的活计。 宋盼盼眼光流转，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换了一身青灰色的布拉吉，脚上是昨天刚买的白布鞋，手上提着一个巨大的口金包。 “盼儿，这么早做什么去？连我和你姐姐都看不见了？” 宋盼盼闻言回头，一想到一会要去做什么，便好脾气的点点头道：“妈妈早，姐姐早。我同学约我去供销社，一会回来我们就去取钱哟！” 不问还好，一问宋盼盼又提了个取钱。 气得李月和宋平安肝疼。 宋盼盼其实也不想和他们一起去的，可惜了一万块这么大笔的钱需要户主亲自去取。 她包里放着的都是宋平安的资料以及家里的户口本，现在便往街道知青办公室出发。 知青办公室的负责人是个年纪挺大的大婶，宋盼盼亲切一笑，把材料都交了上去。 “大婶同志，我前几天生病耽误了报名，现在还有什么地方呀？” 那工作人员看着面相看着和蔼，说话可是半点不客气。 “早干什么去了？就剩最后三天了，还想要好地方？要么去黑省开垦北大荒，要么去云省，还有新省剩一个名额，你选一个吧。” 宋盼盼当真低头选了起来，黑省不行，自己还要去呢，可不想再见到她。 云省的话一般是种植橡胶、咖啡，而且那边是热带雨林，条件确实艰苦，工分难挣。 新省一般是种棉花、建绿洲，全是沙漠，干旱缺水，太阳又极其烈，也很艰苦。 可惜权衡了几下，犹觉得针对宋平安来说都不够辛苦。 看她几番犹豫，那大婶也算好心，刚想要帮她再挑挑，便听见面前娇滴滴的小姑娘说道。 “大婶同志，云省有没有靠近边境线那边艰苦些的地方？我能吃苦，为了建设国家，我宋平安愿意去最偏远的地方！” 这大婶几乎被宋盼盼的激情鼓舞到，热泪盈眶地办好了报名。 将报名表和180元安置费一起郑重地交到宋盼盼手里，“好孩子，国家多些你这样政治觉悟高的孩子就好了！” 宋盼盼同样含着热泪握住大婶的手，她和宋平安是异卵双胞胎，宋平安像爸爸、她像妈妈，但即便如此，二人也有三五分相像。 因此宋盼盼并不怕知青办的人到时候能认得出来。 “对了大婶同志，您能不能帮我查查我朋友报了哪里呀？” 那大婶正沉浸在宋盼盼的爱国热忱里，当即便翻开知青报名手册问道：“当然，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 宋盼盼答：“赵继棠，沪市高中68届的学生。” 那大婶翻了两页便看见了，还特意把手册侧过来给宋盼盼看。 “你看，他来得早，就在沪市下面的农村插队，领了80元的安置费。” 宋盼盼和大婶说几句话也能判断出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便眼泪汪汪道：“大婶，你不知道，我这个朋友其实……其实就是我丈夫，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但是他……他就这么抛下我留在沪市下乡。” 那大婶原本就被宋盼盼那一番爱国情给感动，现在听说这么爱国的人被背叛，又哪里能忍得了？ 她拉过宋盼盼的手，一边拍着安抚一边道：“你放心孩子，你要是有结婚证明，你就一起带来，到时候能给你安排和他一起下乡。” 宋盼盼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有了结婚证，宋平安直接投靠赵继棠就行了。 她反握住大婶的手，真正的流出泪来：“可我真的想为国家做贡献啊！大婶，这样吧，反正我俩也是要在一起的，就麻烦您把他的下乡地改到我那边吧。” 那大婶倒是很有原则：“那可不行啊孩子，这虽然还没上报，但是这事男方亲自来报名的，这不好随便改的啦。” 宋盼盼当然也知道，便只好故作不舍地看了两眼，刚刚好就被她发现了一处漏洞。 第6章 他的情况是假的 赵继棠的祖父母根本就不在了，但是在特殊情况一栏赫然写着：【祖父母年迈，父母体弱，需留守沪市照顾。】 宋盼盼这才明白，怪不得上一世赵继棠和自己能去赣省，想必上一世也是用了这个手段。 只不过上一世自己没有钱给他打点，所以他才留在了隔壁省。 这一次，宋平安给了赵继棠不少钱，让赵继棠竟然能直接留在沪市下乡插队。 宋盼盼像是发现了什么大问题一样，指着特殊情况栏道：“大婶同志！他撒谎！他根本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父母也健在，昨天我们还吃了订婚饭，就在国营饭店！” 知青办的大婶立刻横眉倒竖：“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下乡报名还有假，他敢不忠诚？” 宋盼盼委屈的眼泪双双滑落，也不管大婶问了什么，只一股脑地自说自话。 “骗我的，他都是骗我的！原来都是骗我的，他自己偷偷报名，还用假信息，就是为了远离我，明明昨天还有海誓山盟，他还……还欺负我！” 那大婶原本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如今见了宋盼盼疯疯癫癫的可怜相，更是想起了家里的小女儿。 “好孩子，你别哭，他敢欺负你？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革委会和妇女主任，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大婶站起身拉起宋盼盼便要往外走。 宋盼盼忙站住，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我们也算两情相悦，就是他……他怎么能欺骗我呢？” “就是！骗小姑娘，真是要挨千刀的呀！” “是的呀，是的呀！还不是看小姑娘单纯好骗的呀，他怎么不敢骗我们这样子的？” 知青办的工作人员早就听了半天，眼下都义愤填膺地想去找赵继棠算账。 宋盼盼故作哀伤地摇摇头：“算了，同志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让他留在沪市吧，我远远地去云省建设祖国，回去我就和他离婚！” 大家纷纷朝那大婶道：“刘姐，这样的败类怎么能让他就这么逍遥在沪市？更何况他的信息本来就是假的！” 众人这么一说，这大婶也重重点头：“说的对！原本他的信息就是错的，没有资格留在沪市，现在也就黑省、云省和新省有地方，孩子你给婶子一句准话，你还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宋盼盼当然泪眼涟涟地说想。 那大婶干脆利落地抽出赵继棠的报名表改成了云省。 宋盼盼千恩万谢过才离开了知青办。 她在知青办门口张望了好一会，才等到这位大婶的窗口空下来。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这个大婶是他们街道知青办的负责人，是有权力对于通过假信息报名的人进行改报的。 宋平安啊宋平安，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赵继棠早就报名了沪市，却拖着不让宋平安报名下乡。 多半就是想等着宋平安延误报名，被人抓走下放。 这样他就能摆脱这个拖油瓶，毕竟因为他拖了太久，沪市附近地区的名额已经没有了。 上辈子自己和赵继棠是正常结婚，他没有可拿捏的地方，二人一起报名了赣省修建水库。 这一世，宋平安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自然无所顾忌，自私的本性便暴露出来了。 处理完宋平安两人的报名，宋盼盼便想起来昨天列好的大纲。 昨天说好的要去市种子公司买种子，然后去国营药店买药，再去农资公司多买些耕地的东西。 最后去黑市买些活的鸡鸭鹅、牛羊猪等可以养在空间里。 包括昨天有些卫生用品也没有买全，还要看看国营百货有没有。 宋盼盼到种子公司先是看了一圈，而后才一一指着纸条上的品类道： “叶菜类的要：生菜、香菜、菠菜、芹菜、香椿、苋菜、小白菜。 “根茎类的要：白萝卜、胡萝卜、土豆、芋头、红薯。 “瓜果类的要：西瓜、黄瓜、南瓜、冬瓜、丝瓜。 “豆类的要：豇豆、四季豆、黄豆、扁豆、红豆、绿豆、黑豆。 “还有葱、蒜、韭菜、洋葱、胡椒、花椒这些每种要半……二两。” 柜台的售货员被她连珠炮似的要求晃的晕晕乎乎的，平时只有生产队集中买种子时才有这样多的。 那女售货员对着面前的清单顺了两遍后才道：“同志，你要的种子超过标准了，况且现在不是种田的季节，你现在买了没地方种呀！” 宋盼盼笑眯眯地点头：“同志放心吧，我是嫁到了东北，要去随军去啦，我怕那边没有这里种子齐全，我先买了备用的。” 那女售货员听了她说随军，便是一脸羡慕道：“嫁了军人？真幸福呀，但是这些也太超出标准了，我最多能每种称一两给你。” 宋盼盼连连点头，原本她就没想过能在种子公司买这么多东西，主要还是打出她要去随军这个幌子而已。 这样不仅出去多买东西大家不会过多追问，更重要是她那个爸妈和妹妹知道了，也会放松警惕。 国营药店的药品比供销社全很多，她主要挑了些去黑省的能用得上的冻伤膏、跌打损伤的膏药、云南白药。 一些常用的消炎药，包括青霉素、四环素等。 退烧止痛类的阿司匹林、安乃近；消化类的胃舒平、酵母片。 另外还有清热解毒的板蓝根、牛黄解毒片等等。 这些药品也有限制，尤其是青霉素，没有专门的购买证是买不到的。 能买的宋盼盼一样买了五盒，剩下不能买的她重新列了清单去黑市。 黑市中可以用钞票也可以用粮票，反正主打一个合理买卖，只要买卖双方同意，即可交易。 之前在农资公司已经买过一批耕地工具，这次出来就不准备再买了。 除了正规渠道没买到的种子、药品以外，还有鸡鸭鹅、猪牛羊各买了十只。 她想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养的好，而且空间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还得等她研究明白空间到底是怎样升级，以及升级后还有什么功能，再大肆购物。 反正自己还有一万块钱没有用呢，再加上还有许多全国通用的票据，到时候去了黑省也能用的上。 东西都买齐以后，宋盼盼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将种子、药品等装在大口袋里，走到一处僻静的弄堂口，将东西一股脑收进了空间里。 外面的东西都买齐全了，现在就差家里了。 只是自己的结婚资料刚刚邮寄，不知道结婚证明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虽然说知青下乡报名只剩三天，但是真到不报名的人强制下放还需要七天左右。 自己发的是加急，估计应该来得及。 前世没有去过黑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只希望至少这个顾团长能先把结婚证号发过来。 如果要是真的要抓自己下放，好歹有证号证明自己。 这时候宋盼盼才想着，如果早几天重生回来就好了。 第7章 洗澡就能强身健体 宋盼盼刚回到家里，却见自己走时还很发愁的妈妈和姐姐，现在竟然挑选上了小洋装。 她本想视而不见，却挡不住宋平安想炫耀的心。 “妹妹，你看看这件姜黄色的娃娃领洋装更适合我，还是天蓝色的翻领洋装好？” 宋盼盼看着她讥讽的眉眼，想着她马上要去云省边境线上割橡胶，便也笑了出来。 “我看姐姐穿姜黄色好看。”染上橡胶也好洗。 后半句宋盼盼适时地收回心里。 宋平安还沉浸在不必被强制下放的喜悦中，丝毫不觉得宋盼盼说的有什么道理。 只管将每一件小洋装都放在身前比量一会儿再装进箱子里。 “妹妹，听我句劝，你干脆早些随军去好了，兴许还能捞个……” 宋平安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宋盼盼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道：“兴许能捞个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听说东北野兽很多的，我想着你兴许能捞个野兽尝尝。” 宋盼盼一想自己想象中的顾霆琛，那可不就是个野兽？ 她轻笑一声，没搭理宋平安，反正她的好日子也就最后这三五天了，何苦找不自在？ 只是她不想找事，事却想找她。 “对了，盼儿，那一万块钱的事，你爸爸说现在家里账上拿不出这么多来，你看看五千行不行？” 宋盼盼已经迈上台阶，听见这话又不禁回头看过去。 她清楚地听见这话是从她妈妈嘴里说出来的。 可又有些不敢确认。 若说是那个万事不管只想在那个死地下室享乐的爹说的，她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可这是她妈妈呀！ 虽说自己不得她喜欢，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 她看了看客厅几乎堆放不下的小洋装和布拉吉，明明……她明明知道现在小洋装被发现是要惹祸的，却仍然偷偷给宋平安买。 自己从宋公馆回来到现在一年多，从未主动给自己买过任何一件礼物。 她转过头，双眼直直盯住母亲的双眸。 “除非你想宋平安，万劫不复！” 说罢，她转身走上台阶，白色帆布鞋远没有羊皮高跟鞋的声音有气势，可那一刻，李月就是觉得宋盼盼的每一步，都掷地有声。 …… 宋盼盼回房间本想先洗个澡再去空间里整理东西。 突然间想到，如果厨房水龙头能流出灵泉的话，会不会洗漱间也是灵泉水呢？ 她马上从上锁的柜子里取出檀香皂、洗发膏，又取过架子上的毛巾，敲了三下，成功进入空间。 看来空间是消气了，今早她尝试着还进不去呢。 空间里的洗澡间每一层都有，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房间里带的那间。 这件房间是典型的法式建筑，花洒的喷头是花朵形。 宋盼盼先是向左旋，出来的水就已经是极其适宜的温度了。 再向右旋也是这样的温度，她脸上绽出笑容，真是先进，无论左右总是自己适宜的温度。 只是洗着洗着却发现地上的水越来越黑。 宋盼盼看着地上的瓷砖，难道是瓷砖缝的土？ 看来看去，却发现竟然是自己身上流下来的水！ 什么？ 自己有这么脏吗？ 虽然说现在不能浪费水的洗澡，可也每天擦洗身子的呀！ 并且她微妙地感受到，自己身体越发变得轻盈有力。 难不成洗下去就身强体健了？ 她拿起一旁的洗发膏，手掌大的一盒洗发膏在宋盼盼手中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她转头看了看浴室没有什么东西，便擦干身子换上衣服来到客厅里。 地上还有今天放进空间的所有物件，她这次没有用意念归类，反而是自己搬了起来。 箱子里种子加上药品足足有十几斤重，宋盼盼轻松抬了起来。 若说是上一世自己做惯了修建水库的劳动后，轻松举起十几斤重的箱子还不足为奇。 可现在自己也算是养尊处优二十年，竟然一瞬间搬起十几斤重的箱子如无物。 甚至她觉得自己一百斤都搬得动。 想到这里，她便瞬移到了厨房，厨房中有她放进去的粳米。 供销社新鲜的粳米整齐摆放在橱柜当中，宋盼盼双手用力，竟然真的能提起一袋来。 虽然有些吃力，可是这米一袋子足足有五十斤重！ 宋盼盼过于惊喜，竟然在厨房中跳了起来。 “好宝贝！真是我的好宝贝！以后就叫你宝贝！！” 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漆黑感袭来，宋盼盼被扔在自己房间的硬板床上。 ？ 这次因为什么？ 宋盼盼回想刚刚一系列的事件，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给它取名叫“宝贝”？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宋盼盼敲了敲玉镯，再次进入空间。 这次她没有急着进入房间，而是就在桃花树下席地而坐。 厚厚的花瓣在树下形成了天然的地毯一般。 “既然你不喜欢宝贝这个名字，不如我叫你空空？” 扔回床上。 再次进入。 “间间？” 扔回床上！ 再次进入！ “宝宝？” 扔回房间地上！ 再次进入！！ “桃花？” 重重扔回房间地上！！ 狠狠敲击，再次进入！！！ “……咱俩和平一点吧，我好好想一个名字，你别给我扔出去行不行？” 半晌没有漆黑感袭来，做好防护动作的宋盼盼发现自己还好好地坐在桃花树下。 终于会心一笑：“这就对了嘛，既然你门前一株桃花树，我上高中读过一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不如干脆就叫你‘桃源’吧？” 这一次，也没有漆黑感袭来，宋盼盼惊觉自己终于猜对了。 空间可能原本的名字就是“桃源”吧。 谁说空间有小脾气的，这不是挺能听进去话的嘛！ 第8章 没什么好事 宋盼盼和空间商量好名字后，便又出来准备去取钱。 面值最大的大团结是十元，一万块钱就是十捆。 虽说不多，但宋盼盼还是准备了个大一些的口金包。 宋守德罕见地没有在地下室里等人叫，而是已经在大厅里等着，手中拿着一本存折摇摇晃晃地抽着旱烟。 宋盼盼嗤笑道：“哟，爸爸今日怎么没抽雪茄？” 宋守德仿佛被人捉住了软肋一般，四处慌张地撇了几眼。 朝宋盼盼骂道：“你个丧门星的种，这些话可是能说的哇？要是被人听见，你老子的命都没有的啦！” 宋盼盼自然不惧他，顺手从他手里拿过存折翻开看了看，里面赫然只有一万元整。 她可不信家里账上只有这么点钱，估计是将其他财产都转移干净了吧。 “你看看嘛，家里只有一万块，都给你了好伐？你还不知足的。”宋守德不停地磨叽着。 宋盼盼抬头看向妈妈，她上一世一直以为，妈妈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和祖母关系不对付。 可现在她看得分明，妈妈对自己的眼神中只有冷漠，没有半点自己要去东北随军的怜惜。 上辈子，宋平安要去东北，妈妈早一个多月就已经联系好了顾霆琛那边派人来接。 并且带着她买遍了整个沪市所有的供销社和国营百货商店，最后嫁妆用了小二十辆三轮车都没有装下。 还是最后花高价租了大货车送往了东北。 自己呢？ 自己只得到了可怜的五百块现金。 当时的借口是，自己只不过去赣省而已，又不远、条件又好，不需要花销什么钱。 最后所有的家底都被爸妈卷去了香江吃香喝辣。 他们后续有没有贴补宋平安，宋盼盼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嫁了人，和赵继棠一起去了赣省以后，就仿佛是孤儿一般，再无一人关心她。 即便赵继棠因自己与顾霆琛的婚约而从不碰她，她也无人诉说心中的难受与委屈。 现在想想，幸亏上一世赵继棠没有碰自己。 否则，以赵继棠这样恶心的人品，那当真是当做被狗咬了都算侮辱了狗。 “别说废话了，赶紧取钱，取完钱我就给黑省那边发电报说明白。” 虽然上一次宋平安偷到了地址，但是在还没有寄资料的时候，现在的宋平安就回来了。 自然顾霆琛是不知道宋家已经换过一次亲的。 好在宋盼盼留了个心眼，对宋家人说的都是自己已经将换亲的事告诉顾霆琛了。 如果不同意自己的要求，自己就不告诉顾霆琛已经换回来了，让顾霆琛直接和宋平安提交结婚。 偏心的妈、自私的爸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一家四口骑着一色的凤凰牌自行车前往银行。 到了银行门口，宋守德亮出存折后，行长便亲自出来将四人请进行长办公室。 一下子取出这么多钱是要街道办开具用途说明的。 好在宋盼盼大肆宣扬自己和顾霆琛的婚事。 街道办又看过了顾霆琛之前发的是否随军的电报回执，这才爽快地开了证明。 公安部门联合街道办一起的见证下，行长终于把十捆大团结交到了宋盼盼的手上。 拿到钱的宋盼盼只感觉自己被一点点填满。 现在就差掏空宋家，投奔随军啦！ …… 四人一起回家的路上，宋平安看着装钱的口金包就像看着死生仇人一般，两只眼睛盯得几乎冒了火星子。 宋盼盼看着她路上几次想要越过她说些什么，都被妈妈拦了下来。 心里也多半有了些猜测。 无非就是一万块买断了她们之间的亲情而已。 果然，刚到宋家还没歇过气儿，三人便马不停蹄地要准备出门。 而且明显没有要带宋盼盼的意思。 宋盼盼才不管他们要去哪里，反正值钱的东西都在地下室，他们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带走。 而自己需要的就是家里没人！ 这样才方便自己抄了宋家！ …… 宋守德几人甚至没等到吃晚饭便离开了。 临走还带着一大包上好的茶叶。 宋盼盼看着精美的包装便能猜到，定然是宋守德平时都舍不得喝的。 也不知道是去求哪路神仙去了。 宋盼盼等到小洋房里确实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开始出动。 先是进空间给自己做了个晚饭。 原本她是从家里厨房带了蔬菜和一块猪肉的。 可刚一进空间到菜地，便发现自己之前随便撒下的种子早已长成。 这下食材可是吃都吃不完，再也不怕有饥荒了。 宋盼盼意念道【将所有菠菜采摘放好。】 睁开双眼，果然有一捆捆用麻杆扎好的菠菜，每一捆几乎都是相同的重量。 采摘后才发现自己只种了一两菠菜籽，却结出了差不多一百斤的菠菜。 宋盼盼为空间的肥力感到震惊，自己只是将菜籽随机播撒，且浇过一次灵泉水，此后再没有进行任何施肥除草等工作。 竟然能长出这么多。 要知道以现实中的土壤肥力来说，最好的化肥加持下，一两菠菜籽也最多只能长出二十斤左右。 这里足足有现实中的五倍肥力。 而后她又陆续采摘了生菜、香菜、土豆等等一系列菜品。 当空间这小一亩地收割完成后，宋盼盼也累的口干舌燥了。 而结果也如她所料，空间中土壤的肥力是现实中的五倍左右。 就是不知道这空间土壤种植的菜品有没有像灵泉水这样的神奇功效。 而且她回忆了一下，自她上次进空间到现在不过一下午而已，空间的作物就全部成熟了。 有些作物甚至根本不是同一时期的作物，竟然也能做到随种随熟。 自己还没有升级过空间，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掌握了升级空间的方法后，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盼盼收割完作物后，又随手撒了一把之前没种完的种子，而后便瞬移到了畜牧场。 里面自己上午刚买的小鸡小鸭小鹅已经长大，牛羊猪也到了能吃肉的大小。 可宋盼盼现在着实有些头大，自己不敢杀呀！ 她默念道【将猪屠宰成为猪肉。】 第9章 最幸福的时刻 宋盼盼祈祷半晌才睁开眼睛，面前依旧没有变化。 粉白的猪哼哼几声，仿佛在嘲笑她一般。 她现在已经知道空间的运行规则了，没有变化就是空间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难道她在知道空间如何升级之前只能吃素？ 怎么屠宰呢？ 是真的自己下手，还是将活猪带出去找个屠夫呢？ 如果找屠夫，那还要先学会驾驭家猪？ 她挥退自己胡乱的想法，瞬移到桃花树下，坐在重重花瓣中想了半晌。 她发现每次只要坐在桃花树下，她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点子。 【在畜牧场边开设屠宰场！】 说完后宋盼盼瞬移到畜牧场门口，果然见一旁凭空而起了一座屠宰场！ 果然还是桃花树的功劳吗？！ “桃源啊桃源，我可真是捡了个宝贝呀！” 宋盼盼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开始做菜。 她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做个红烧肉吃吃。 屠宰场已经将能吃的鸡鸭鹅、猪牛羊屠宰好了，并且统统放进了空间的冰箱中。 现在的冰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根本是遥不可及的物件。 甚至宋盼盼也只是幼时在宋家原本的乳品厂见过冰箱。 那时候大部分是冷库储藏，对于极其珍贵的优质乳品，才会用到冰箱。 没想到空间中就有一个冰箱，就放在厨房之中。 并且还有一座冷库在一楼厨房的隔壁。 宋盼盼将作物和肉类全部放进了冷库，只留下几次的量放在了厨房冰箱之中。 将东西收拾好以后，宋盼盼取出一小块五花肉，一小把油菜和几种香料便关上了冰箱。 她先将五花肉切成大拇指般大小的方块，备用。 这猪肉是刚刚屠宰的，就不用焯水了。 虽然空间没有升级，但依旧已经很厉害了。 因为她刚刚惊奇的发现，空间长大的猪竟然是劁过的！ 这样就避免了肉的腥臊味道。 准备好肉，她又拿起那把小油菜。 空间采摘的作物都极其干净，半点尘土不带，但她还是用水龙头的灵泉水冲洗了一下。 希望得到灵泉水的加持，做出的菜也会有更神奇的功效。 灶膛边有罗列整齐的柴火，她抽出两根放进灶膛，里面立马燃起火焰来。 一边炉灶用来蒸米饭，另一边则热锅后先放了冰糖熬出糖色，再下入五花肉煸炒出油。 空间养大的猪肉品质极好，五花肉的层次分明，刚刚煸炒便弥漫着满室肉香。 闻得宋盼盼都几乎醉了。 直到将五花肉的油脂都煸炒出来，才开始倒入调味料，空间的肉和菜本身就有鲜味，因此她只撒了一层薄薄的盐而已。 还没炖上十分钟，五花肉块就已经均匀上色，一戳一个洞。 整个小洋房中都弥漫着五花肉的肉香味。 小油菜在最后下锅，浸润了红烧肉所有的香气。 她做的是正宗的沪市红烧肉，这边刚刚出锅，米饭也变得晶莹剔透了。 这米虽然是外面买的普通粳米，但是蒸米的水是灵泉水。 宋盼盼盛了一碗饭，这米饭颗颗分明，莹白透亮，这样的米饭几乎是从未见过的。 即便前世周家成为首富后，也从未见到过如此高品质的米饭。 看似颗颗分明的米粒，却是入口即化，搭配上软糯鲜香的红烧肉，宋盼盼竟觉得两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直到一碗红烧肉、一碗饭全部进肚，还有些意犹未尽。 甚至她有些不想出去，若是能一直生活在空间中该有多好呢？ 只可惜，桃源却看不惯她这副样子。 直接眼前一片漆黑被扔出了空间。 “好一个桃源，一次两次不计较，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啦！” 只敢在现实中对着木镯叫嚣的宋盼盼靠在床头上歇息。 好在人在空间中，外界时间会停滞。 今夜自己还有事要做呢！ 她就先从宋平安的房间开始抄家吧！ 进门衣柜中的洋装她看都不看，反而是古董花瓶、书法字画、名贵腕表、高档首饰她全部洗劫一空。 翻箱倒柜再没有别的发现后，便转去了爸妈的卧室。 宋盼盼印象里自己只来过一次爸妈的卧室。 房间里很低调，远没有宋平安的豪华，甚至一件古董装饰品都没有。 不过宋盼盼来这个房间可不是找古董的。 她知道好东西都在宋守德的地下室里。 她来这里就是找房契、地契以及其他的资产现金的。 好在妈妈不负她所愿，果然在梳妆台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房子的房契。 署名是宋守德。 她继续往后掏，竟然翻到了另一张香江别墅的房契地契。 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利索地将一万块交出来呢？ 如此大的一笔钱，宋守德只是叽歪几句就给了自己，明显就是已经想好了后续如何办。 宋盼盼将东西先全部收进空间当中，而后便去了最重头戏的地方——宋守德的地下室。 第10章 把宋家抄了 这间地下室就在主卧衣柜后面，连宋平安都没有进去过。 宋盼盼知道这个入口还是因为自己刚从宋公馆回来的时候，性格毛躁、嚣张跋扈，这才误打误撞发现的。 她先将衣柜中的衣服一一摘下来，而后学着先前宋守德的方式，在背板上摸索了半晌，才在左、右上角的缝隙处各发现了一块楔形凸起。 她一手一个，同时转动起来，便成功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如果说宋平安的房间像资本家，那这里简直堪称皇宫了！ 这处地下室几乎与宋家地面上的面积差不多大，没有分隔成房间，而是整个通铺，入目极为宽阔。 房间四壁由大理石板镶嵌，正中央是一整套真皮沙发，几乎与宋盼盼的小房间差不多大，足够二十个宋守德在上面打滚儿。 沙发正对面的黄花梨木柜子上，是一台电视机。 宋盼盼有些吃惊，现在电视机极为紧俏，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存在。 前世还是在八零年赵继棠成为教授后，自己才买了一台16寸的黑白电视机。 宋守德竟然能弄到电视机，可见他为了逃往香江，真的做足了准备。 宋盼盼摸了摸沙发扶手，真皮的触感极其亲肤，她默念着【收进去】。 沙发便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处空地。 而后她又走到电视旁，将电视也如法炮制地收进空间。 这才将视线转向电视两边透明的玻璃展示柜，左边是酒、右边是烟。 柜子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里面的酒水从国产到进口，几乎应有尽有。 宋盼盼原本想将酒柜直接放进空间中，可她稍微一晃便知道，这酒柜是直接镶在墙里的。 她只好将柜门打开，一一触碰酒瓶收进空间。 国产的贵州茅台、山西汾酒、宜宾五粮液、陕西西凤酒、衡水老白干、绍兴黄酒便占据了大半的柜子。 进口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苏格兰威士忌、朗姆酒，甚至苏联的伏特加也有好几瓶。 宋盼盼即使刚刚高中毕业也知道，中苏现在关系紧张，宋守德竟然连苏联的酒都能弄到，可见果然不一般！ 不过她无声地笑了起来，现在不一般的人该是我咯！ 她将酒柜洗劫一空后便去了烟柜。 她并不吸烟，但上一世赵继棠下海经商后开始吸烟喝酒，导致宋盼盼对于烟酒也有些研究。 宋守德柜子里的烟大部分还是国产的中华牌香烟，想来他对这个更喜欢一些吧。 其余的还有牡丹牌、大前门、菊花大重九、黄金叶等占了小半。 最后剩下的几格塞了满满的进口香烟，美国的万宝路、英国的箭牌都有。 宋盼盼依旧是全部装进空间。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说装进空间，而是在触碰的时候就将物品分类。 她尝试过将古董花瓶直接放在空间客厅博古架上，是可以做到的。 后面她每一次将东西收进空间都会默默想着放在什么地方。 这样便可以节省她进空间重新整理的时间。 这些香烟放进来，即使去黑市买卖，也能赚到不少钱呢。 东侧这一面墙全部清理干净后，宋盼盼又转到北侧。 这里落地一张黄花梨木的大茶台，上面整套的泡茶器具应有尽有。 青瓷壶、白瓷壶、铁壶、银壶、紫砂壶、琉璃壶；建盏、汝窑、官窑、哥窑、定窑的真品古董茶具都摆放在玻璃柜中。 这个玻璃柜并非镶嵌，宋盼盼自然连整张桌子都一起带走。 另一个柜子中是茶叶，除了一个格子里是拆开喝了一点的，剩下的都是整箱装的新茶。 除了龙井、碧螺春、浙江眉茶、祁门红茶、武夷岩茶、铁观音等等名茶外，甚至还有许多她认不出的茶叶。 宋盼盼看着一人高的柜子里满满登登的茶箱，甚至有些疑惑这么多东西宋守德都是怎么弄进来的。 将这两侧清空后，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得抓紧时间，以免碰上他们。 西侧、南侧都是半人高、一人宽的大箱子，足足有四五十个。 宋盼盼随机挑了一个打开，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竟然是一箱大黄鱼！ 她紧挨着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古董钗环，大半是点翠，也有一大部分镶宝石的金制品。 宋盼盼拿起角落的一只点翠钗，她记得，这是祖母的陪嫁首饰。 当初祖母过世前说过，将自己的所有陪嫁留给自己。 可自己那时候刚刚失去祖母，太过贪恋亲情，导致自己非但什么都没拿到，还让宋平安将自己活活烧死。 宋盼盼不再想那么多，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她还要快点将东西都收走。 后面连着三个箱子都是金玉珠宝，包括项链、耳环、手链、发饰等等。 尤其是镶嵌宝石与钻石的饰品，即便不正对着光源，也能看到泛起的火彩。 再后面是衣物类，名贵如香云纱、云锦、蜀锦、宋锦，普通如的确良、棉麻应有尽有。 另外几个大箱子里是皮草，但相对要少了很多。 毕竟他们是要去香江，那边气候湿热，极少会穿得上皮草，多半是要用来换钱。 最后是两箱钞票，宋盼盼打开一箱看了看，都是崭新的香江币。 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就算是没有前面那些东西，就这两箱钞票，也足够他们两人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宋盼盼将所有箱子一起装进空间中。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她仿佛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一般，回到房间睡了自重生后第一场好觉。 第二天一早，刚过五点钟，院子外的公鸡便开始打鸣。 宋盼盼睡眼惺忪，不等起床便将自己传进空间中。 她现在日常的洗漱用水全部都用空间中的灵泉水。 就是现在只有琉璃杯才能接灵泉水的设定太过局限，导致她不能将水带出来。 她洗漱过后，更是觉得比昨天还要精神百倍。 并且在洗澡时，地上留下的也不是黑漆漆的污水，反而只有一点浅灰色。 应当是越洗越干净的。 她指挥着空间中的物品放进库房，又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后才重新回了房间。 没想到家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倒是轻松了，宋盼盼等到八点钟便没有在家待着，反而是提着沉甸甸的口金包大摇大摆去了邮电所。 第11章 郑厂长是好人 一路上，她专门挑些宽阔的大路走，并且和沿途闲坐聊天的大爷大妈们说了十几遍自己是要去邮电所等黑省那边的电报。 她还特意强调了自己这几天都会去等。 这么大一笔钱以宋守德的性格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了自己，宋盼盼就是打死也不信。 但钱已经进了自己的腰包，他还能怎么办？ 宋盼盼想不明白，干脆就准备来一招引蛇出洞。 到了邮电所，她特意问了工作人员有没有给她的电报。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道：“有你的电报会给你送上门，没送就是没有。” 宋盼盼道谢后慢慢往家晃悠，其实根本就不会有。 毕竟自己昨天刚发的电报，就算是顾霆琛同意随军，那也要等自己的结婚资料寄到才能办理手续。 现在估计资料还没来得及出沪市呢！ 回程的路上，宋盼盼去了自家的面粉厂。 女工们都已经开始作业，郑厂长远远见着她来了，忙把烟掐了迎上前。 “二小姐来了，是有什么事吩咐？” 郑厂长年过五十，是宋祖父一手培植起来的，相对于宋守德等人，他还是更愿意听信宋盼盼的。 “郑叔，您别这么见外，还叫我盼盼就行了。” 从前郑厂长还是经常去宋公馆报告面粉厂的营收情况的。 自从祖母去世，宋公馆上交，家里也都算乱了套，宋盼盼便再也没有见过郑厂长了。 “哎，盼盼，在家里可还好？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可要和郑叔叔说啊！” 宋盼盼有些感动，自从祖母去世，再没有人关心过自己，没想到这样关心的话，竟然是从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的。 “谢谢郑叔叔，我在家里挺好的，最近准备和奶奶定下的顾团长结婚，过几天我就去黑省随军了。” 郑厂长一听，当即便拉着宋盼盼要回家。 “盼盼呐，郑叔叔没有孩子，早就把你当亲生的孩子了。这些年我和你婶婶也给你攒了不少东西，黑省那边管的不严，说不定你能用上，就当作添妆吧。” 宋盼盼原本只是想来打个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却被郑厂长带回了家。 郑厂长这些年在宋家一直是勤勉努力，虽然已经做到了厂长的位置，也不骄不躁，不摆排场。 甚至和郑婶婶两个人只是住在家属院里。 郑厂长一边侧着身在走廊里开路，一边说道：“之前夫人就让我搬到宋公馆去，可我呀，还真住不惯那样大的房子，空荡荡的。这里离着面粉厂近得很，人也多，更热闹。” 宋盼盼看了看两侧，几乎都是各家搭的厨房、橱柜等物，满满登登地挤在走廊里。 像郑厂长这样有些胖的身材，只能侧着身子才能走过去。 宋盼盼一是有些眼热，趁着郑厂长开门的时候，开口道：“郑叔叔，要不您和婶婶搬去我家住吧，我和妹妹要嫁人，爸妈要和妹妹一起走，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那怎么行，你放心吧，叔叔在这过得很好的，只要你去了黑省和顾团长过得幸福就行了。” 二人进屋后，他反身锁好门才要往床底下钻。 宋盼盼看着他费劲地蹲下身子往床底下探头，忙上前道：“郑叔叔我来吧。” “别别别，你这布拉吉是浅色的，别弄脏了。” 只是郑厂长努力了几下，的确是钻不进去，这才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都是你婶婶，把东西放的太往里了，这样，明儿我让你婶婶给你送去。” 宋盼盼哪里好意思再麻烦郑婶婶，便将布拉吉在小腿边系了一下，确保钻进去不会走光。 她探头看了看，果然见着床下，靠近窗户的角落有一个小盒子。 确实很远，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伸进去弄出来，她只好自己慢慢往里探身。 床下太过漆黑，她越往里蹭，越看不清楚位置。 身后又传来翻箱倒柜、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已经悄悄从空间中传出了一支锤子握在手心里，正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一束光照射进来。 是郑厂长怕她看不清，在橱柜里翻找到了手电筒。 宋盼盼顺着手电筒的光源将那小盒子带了出来。 里面是是一些散钞，宋盼盼估量着有几百块。 果然郑厂长道：“这里面是我和你婶婶攒下来的钱和票子，都是全国通用的，不管去了哪里都可以用。” “郑叔叔，这我不能要！你留着和婶婶养老用！” 郑厂长当然不肯，二人掰扯半天，最后还是宋盼盼将盒子留了下来。 只是，在郑厂长回头的时候，又重新取了空间中的一些钱放在了床底下。 待她从家属院出来，已经快到中午。 她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再次去了供销社，要说哪里人最多，八卦流传的最广，那还得是供销社了。 刚一进去便看见上次的营业员正在休息。 “宋二小姐来了！今儿要买点什么？” 宋盼盼笑了笑道：“今天我再看看手电筒，上次来忘了买，我再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二人搭了几句话，宋盼盼又特意把自己每天都要去邮电所的事说了出来。 确保整个供销社都知道后，她才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她便觉得身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似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她已经在外面晃悠一天了，如果真的心急的人，今天就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手段？ 她掂了掂沉重的口金包，小声哼着歌往家里走。 刚走到邻近的弄堂口，她莫名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 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但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阵风从耳后传来，她似乎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敏捷地侧身躲过，反倒是闪了身后那人一个趔趄。 “舅舅？” 第12章 杀人啦！ 宋盼盼回头惊呼，那人竟然是李明。 李明是宋母的弟弟，今年也就不到三十，整日游手好闲。 刚认了几个字就不再上学，熬到成年后，就去了宋家的面粉厂做保安，一个月给发二十五块钱的工资。 虽然少了些，但是也是宋母存着不让他再去赌的意思。 李明见宋盼盼一下子躲了过去，更来了劲，扑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盼儿啊，你别怪舅舅啊，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第二个托生在你妈肚子里啊！” 李明的手越来越用力，看着宋盼盼那酷似姐姐李月的脸慢慢涨红，渐渐失力，他也有些心虚。 突然间不知是谁背后下手，他只觉得后脑勺剧痛，眼前昏花一片。 “救命啊！杀人啦！”宋盼盼大声呼喊着。 这边虽然在小巷子，但是附近就是供销社，治保主任平时这个时间总会在窗边吸烟。 果然，宋盼盼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楼上传来治保主任的高喊：“住手！” 没一会儿治保主任就带着保安队的人抄着家伙赶了过来。 宋盼盼趁这机会将口金包里的铁锤收了起来，只留下几颗形状漂亮的鹅卵石。 “是宋二小姐？是这人袭击了宋二小姐吗？” 宋盼盼退缩在墙角，装作声音颤抖、语无伦次的样子。 “我……我正走在路上，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了，他要钱，我就眼前一黑，喘不过气，他说……说让我把钱交出来！我好害怕！这才用我的包打了他一下，他……他不会死了吧？！” 保安队平时看到的宋家人都是趾高气昂的，乍然间见到这样畏畏缩缩的模样，也多少觉得可怜。 “好了好了，我们都给他摁住了，你放心，你爸妈呢？领你去卫生所看看伤没伤到。” 宋盼盼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道：“我想看看他是谁，我从来没得罪过人的！” 这时候警察也都赶了过来，接替了保安队将昏迷的李明架住。 治保主任上次也见过宋盼盼来采购，见她确实总是笑眯眯的，也多了几分耐心。 他摆摆手，让保安队散开点，但是手中的鱼叉还叉在李明的脖子上。 被两个警察压着，又被鱼叉控制住的李明缓缓睁开眼睛。 宋盼盼假作刚刚认出来一般，震惊道“这……这是……舅舅？” 此话一出，大家都吓了一跳，治保主任当先问道：“这是你舅舅？” 宋盼盼点了点头。 为首的警官道：“先去警察局再说吧。” 宋盼盼跟在后面，慢慢往警察局走。 可惜了让李明被抓的太快，她趁自己走在众人最后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扯坏了上衣第一颗扣子。 落在后面的有一位女警员，她注意到了宋盼盼一直用手捂着胸口很是窘迫，便上前关心。 没想到从指缝刚好看到了坏掉的扣眼。 她眉目一凛，忙将自己身上的警服外套围在宋盼盼的身前。 “这个混蛋，你放心，一定治他一个反革命罪，送去劳改！” 宋盼盼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 到了警察局，她因为是受害者，先被送到休息室，有两名女警官陪着疏解心情。 李明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已经醒了，所以直接被铐在窗户杆下面。 站不起、坐不下，只能蹲在窗户根，刚好现在的太阳直射在那里。 没几分钟就将他晒的满脸冒油，头昏脑胀。 再加上之前锤子的砸伤，他又感觉晕晕乎乎地，连冤枉都喊不出来。 “明明！” 宋盼盼在房间中就听见自己母亲的叫喊。 她朝外看了一眼，李月当先看见了她，当即便冲了进来，扬手就要打。 那两个女警员却不是却不是吃素的，见李月闯进来，忙拦住她道：“这是警察局，当是菜市场呢？” 这时候宋守德也赶了过来，李月不敢再吵闹，挽着宋守德的手臂，娇声道：“守德，这肯定有误会，明明怎么可能打盼儿呢？” 宋守德不知道是从哪里被叫回来的，一脸的不耐烦。 “你那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宋盼盼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见妈妈被瞪了一眼，她忙上前道：“妈妈，舅舅是来抢我的钱的！” 李月呼吸一滞，甚至连宋守德都看了过来。 宋盼盼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这事儿就是他们俩的手笔！ 她接着挽住妈妈的手哭道：“可是舅舅抢我的钱也就算了，他竟然……竟然……光天化日的撕扯的我衣服！这要是被顾团长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宋守德原本并不在乎什么顾团长、什么李明，但是现在正是他要离开沪市的好机会。 绝不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耽误了。 等到过几天这一批知青下乡，他就可以跟着悄无声息地离开，到时候自然有人运送他地下室的宝贝。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他是你舅舅，还能把你怎么样？” 宋盼盼不语，只是一味地哭。 但身后两个正义的女警官可忍不了，当即大声道：“舅舅怎么了？他这样对宋同志，那就是流氓，定他个反革命罪，那是要吃枪子的！” 李月一听要吃枪子，立马乱了阵脚，扔开宋盼盼的手便去拉扯女警官。 “警官同志，我弟弟他年少不懂事，他绝对不可能是流氓的！他有正规工作，就在宋家面粉厂，他是保安队长，很有出息的！” 宋守德见大家在这僵持不下，随意地摆摆手道：“我还有事，你自己解决吧！” 他刚要走，另一边便传来了李明的嚎叫。 听的宋盼盼也很是解恨。 估计是李明并不承认自己抢钱或者是撕扯宋盼盼衣服。 “守德！你听听明明哭的多惨！你快救救他啊！” 宋盼盼冷笑，宋家的所有财产都在宋守德手里，李月是半分没有。 除了有些布票、粮票能给宋平安买些衣物、吃食外，根本没有余钱。 眼下李明遭难，她还得让宋守德去救。 “啊！我没有啊！姐啊！你救救我啊！” 李明哭喊的声音就在眼前，宋盼盼看着母亲的表情变化缤纷，想必还差最后一把火。 她轻声道：“外婆最喜欢舅舅了，如果外婆知道舅舅是这样的人怎么办？” 第13章 我家被偷了 宋盼盼的外婆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的人，她先头生了五个女儿，才轮到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五个女儿倾尽所有帮扶弟弟，最后还是养出来一个二世祖一般的败家子。 自己妈妈是老大，从小就被教育着养弟弟妹妹，她十岁辍学打黑工，后来十九岁偶遇了宋守德。 二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才摆脱了苦日子。 没想到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一代传一代的。 妈妈因为自己怀了双胞胎而期待了大半年，最后发现竟然是两个女儿。 且这一胎伤了她的身体，往后她都不能再怀孕，想必这才是她仇恨自己的原因。 宋盼盼低头，掩饰着自己坏掉的扣眼。 两个女警员看着宋守德和李月对于自己女儿没有半点关心，话里话外都是给那个流氓开脱。 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其中更高大的那位伸出一只手道：“这里是休息处，你们出去吧。” 两个人刚要走，外面又响起了“邦邦”的声音，以及李明的哭求。 李月再扛不住，拉住宋盼盼的手道：“盼儿，那是你舅舅啊！你快和警官同志说，他根本没打你，就是你自己摔的，你快说啊！” 宋盼盼冷笑，只感觉自己再叫她妈妈都泛恶心。 她甩开李月抱过来的手，朝她道：“好啊，那就好好说说。” 李月忙点头，朝镜女警员道：“你们看，你们看，根本不是我弟弟的错，你们你快让外面别打了！” 那两名女警员看着宋盼盼道：“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说真实情况就好！” 宋盼盼重重点头，转向李月道：“你说他掐我的脖子不是打我、撕扯我的衣服不是欺负我，那他高喊让我把钱拿出来是什么？让我别怨他，只怨你是什么？他说是你指使他抢我的嫁妆，那又是什么？” 每一个问句都让李月不知如何回答，她抻着脖子支支吾吾了半晌，身后李明的哀嚎还在继续。 宋守德倒是镇定很多，沉声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当什么真？赶紧滚回家去，明天就买票，去黑省结婚！”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盼盼马上将矛头直指宋守德。 “这么着急堵我的嘴，怕不是你指使舅舅来抢我的！连个嫁妆都要抢回来，黑心黑肺！警官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查查他啊！呜呜呜……” 宋守德被她一阵抢白，气得跳脚，扬手就要给宋盼盼一个耳光。 两名女警员当即上前按住宋守德，怒道：“不许动，你涉嫌指使李明抢劫伤人，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李月见宋守德被捉，自己更是麻了手脚，上前去撕扯，口中更是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宋盼盼见宋平安并不在，便知道好戏马上就会开场，便也不再纠缠，只默默站在后面等着。 果然正在几人拉扯间，宋平安和赵继棠二人各骑着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 宋平安急到甚至前轱辘撞在墙上才堪堪停住。 “警官！警官，我要报警！我家被人偷了！”宋平安再不复在家里时的温柔小意，冲进警察局便大喊。 李月听见宋平安的声音，也是一愣，松开拉着宋守德衣襟的手指，转而朝外张望。 宋平安眼神好，远远在门口就看见了爸妈。 她急匆匆朝这边奔过来，路过李明挨打的房间，也没留下一个眼神。 赵继棠倒是听见了李明的嚎叫。 他是知识分子，听见这样的声音和滚滚到肉的钝响，便有些瑟缩，脚步有些凌乱地蹭过来。 “安安，你怎么来了？” 宋盼盼看着妈妈心疼地将宋平安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却不顾自己脖颈上深紫色的勒痕。 “妈妈，咱们家被人偷了！我的裙子、零花钱和我的手表都不见了，还有……呜呜” 还不等宋平安说完，李月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剩下的话都被咽在了肚子里。 连着两桩案件都是宋家的，宋家又是沪市有头有脸的人家，警察即便见他们胡乱大叫很不耐烦，也只得耐着性子开始记录。 宋盼盼披着一件警服，坐在角落里默默听着。 她从看见只有爸妈过来的时候，就猜到宋平安一定是和赵继棠在一起。 两个人一旦回家， 就能发现家里的一片狼藉，届时，以他们两个的心性，必然是要来报警的。 她垂下头，遮住眼里的嘲弄。 “警察同志，今天回家后，我发现家里被人偷了，但是门锁都没有坏，我怀疑是她做的！” 她伸手指向最里面的宋盼盼。 “别乱指啊，你们两个去看看现场。” 那个年轻的警员应该是个队长，对着身后的几名警察道。 几人领命带着宋平安和赵继棠回去，宋守德和李月更慌了。 他们知道，家里的东西要是被发现了，那是比唆使李明抢劫更加严重的！ 宋守德忙道：“同志，同志！我家被偷了，我能不能先回去清点一下，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唆使李明，我清点回来之后一定配合您工作。” 那人有点犹豫，又分了三四个警员一起陪着回了宋家。 宋盼盼跟在身后，还是那两名女警员陪着她。 到了宋家，众人一起进了房间，宋守德看了看屋里摆设，多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把不该在的东西都给偷走了。 警察挨个房间看了一圈，记录了一些宋平安说的丢失物品。 好在宋平安不愧是活过一世的人，她只是说了些供销社都能买到的东西。 警察记录之后， 便来到了主卧。 宋守德当然不敢让人进去，虽说他知道地下室的机关未必会被发现。 但也并不能保证，一旦这地下室暴露出来，那才真正是万劫不复了。 “同志， 这个房间就不用进去了，这个里面什么都没丢！”宋守德连忙拦在身前。 宋盼盼在身后弱弱地轻咳两声道：“爸爸， 还是让警察看看吧，万一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办？” “是啊，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清点一下才好抓人，别到时候丢了什么找不回来。” 宋守德站在门前，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衣襟。 第14章 父母被抓走 宋守德说什么都不让人进去，李月更是视死如归地挡在门口。 宋平安却是不明所以，她知道爸妈房间里的东西虽然没有自己的好，但是钱、房契、地契这些可都在。 万一被偷了，自己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她忙劝道：“爸爸妈妈，还是让人进去看看吧，这万一有什么丢了该怎么办啊！” 宋守德满头冷汗地朝宋平安摆手，可惜宋平安一门心思让警察进去检查。 最终房间门还是被打开了。 宋守德也跌坐在了地上两股战战。 宋盼盼看着警察同志们表现得正如她所想的瞠目结舌，最后哥委会的人也来了。 看着要被带走的爸妈，宋平安总算知道了厉害，忙拉着警员道：“不不不，我不报警了，我家的东西不要了，不要了！” 可惜没有人再听她的话，宋守德和李月先是被哥委会成员记下名字，而后才让警察带走。 毕竟还有李明抢劫一事没有了结。 宋家门外此时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宋家人一看就不老实，抓走也是活该。” “就是的，刚才听见没？让自己的小舅子绑架自己的女儿，啧啧啧，真是禽兽爹娘啊！” “就是啊，宋二小姐的口碑我们是知道的呀，当年和宋老夫人在服装厂坐镇的时候，就看出来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 “看那个大女儿，抢了自己妹夫不说，把自己家都害咯！” 听着外面人的闲言碎语，宋平安看向宋盼盼，她就知道，这个害人精回来了，全家的气运就都会被她吸走。 她发了疯似的上前要动手，却被赵继棠拦住。 他好面子，从前在家里看宋平安一直是温柔小意的，却没想到会大庭广众如此呼喊。 赵继棠觉得下了自己的面子，将宋平安拦住后，自己竟然一甩袖子离开了。 宋平安忙着追赵继棠，自然便没有时间找宋盼盼的麻烦。 门口的邻居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转身回了家，宋盼盼这才得以脱身。 “宋盼盼，有你的电报！” 听见这一声喊，她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是邮电所的送件员。 “我的电报？什么地方来的？” 送件员低头看了一眼道：“黑省来的，这是回执，你签个字就行。” 宋盼盼有些惊讶，她的结婚资料正常这个时候应该是到不了黑省的呀！ 她接过回执，上面有标注地址，确实是顾霆琛部队的位置。 宋盼盼道谢后拿着信封回了房间。 他家这个屋子可能会被查封，但是至少现在还能进去。 也是因为宋盼盼和宋平安屋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再加上哥委会来的人和宋家祖母有过来往，这才让他们进去收拾收拾。 宋盼盼回房间后便进了空间，在里面才拆开了信封，上面两行字。 【黑边-1970-06-01军】 【请复随军日】 上面这一句应该是结婚证号。 顾霆琛原来是黑省边防啊，她还以为是陆军，边防会不会更辛苦一些啊？ 宋盼盼坐在桃花树下，又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结婚证号。 如果边防太辛苦的话，自己也可以躲在空间里。 不过，顾霆琛都能受得了，自己也未必不行。 她瞬移到房间里，里面的东西她在放进空间时就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了。 新放进去的都是金银珠宝、烟酒茶叶，不是她喜欢的，不过之前买的糖果副食品什么的，她倒是爱吃。 坐在床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又觉得很是无聊。 要是有话本小说就好了！ 黑市应该还能买到不少种类的。 不想还好，一想便觉得无聊的浑身难受，刚吃了些零食也不再饿了，她便出了空间朝黑市走去。 前世她在赣省插队，没有时间读书，况且也没有条件。 当时自己没命地挣工分，为了买书给嗜书如命的赵继棠看，却全然忘了自己也是知识青年。 想着都觉得恶心，一片真心给了狗。 这一世，她不看着赵继棠和宋平安去云省边境割橡胶绝不甘心！ 宋盼盼刚出了大门，便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吵闹声。 她远远便看见宋平安和赵继棠身后跟着几个人，大家互相间有些拉拉扯扯的，她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街道知青办的人。 她现在用了空间水，比之以往更加的耳聪目明，即便眼前与那群人隔着一里地，都能看清听清。 不过，街道知青办的人怎么这么快？ 不是还有两天才会带知青下乡吗？ 宋盼盼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反正天色也不早了，现在火车票也买不到，不如明天早点去。 “宋盼盼！就是她就是她，你们抓她呀！”宋平安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朝宋平安指过来。 那大婶刚好就是那天给宋盼盼办理下乡的人，听见宋平安的话也往这边看过来。 她每天见的人多，自然有些记不住。 更何况，宋平安和宋盼盼本就有几分相像。 “你不是叫宋平安吗？宋家大小姐吧？” 宋平安拼命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是她，她才是宋平安。” 那大婶有些狐疑地看过来。 只见眼前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岁，皮肤白皙滑嫩，比那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晶莹剔透几分。 她管知青下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你是宋平安？” 宋盼盼自然不会承认，她将音色故意抬高了些，摇摇头：“我叫宋盼盼，这是我的姐姐，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大婶一时有些迷糊，便朝宋盼盼道：“你们俩的资料给我看看。” 宋盼盼此时无比庆幸顾霆琛这封电报的准时。 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同志，我的资料被送到黑省办理结婚登记了，这是我的结婚证号。” 宋平安一听这话心中一喜，自己今天上午其实就是和赵继棠领证去了。 不然也不会回来后发现家里被偷。 她也使劲挣脱了一个人的桎梏，从自己被拉扯的只剩一根带子摇摇欲坠的口金包里取出结婚证。 “我已经结婚了！我是要和赵知青一起主动下乡的！” 第15章 空间升级 那大婶这才站住脚，拿起结婚证看了看，果然是宋平安和赵继棠的名字。 “这不就是你吗？那没错了，看在你主动的份上，回家收拾几件衣裳再去。记住不许拿多了啊，我们要检查的。” 赵继棠一看掰扯明白了，赶紧戴正眼镜，朝大婶道。 “这位同志，既然已经弄清楚了，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报名的不是云省，是沪市，而且我的报名五天前就已经提交了。” 那大婶原本就年纪大了，被二人彻底给搅和混乱，重新掏出她的本子看过去。 宋平安，1950年生人，今年二十岁，报名云省西州。 赵继棠，1948年生人，今年二十二岁，原报名沪市，因资料填写有误，且与宋平安为夫妻关系，遂改报云省西州。 她又大声照着本子念了一遍，才昂首怒气冲冲道：“这回对了吧？！” 宋平安和赵继棠却全然愣在当场。 “不对不对！我报名的是沪市，怎么会改报呢？您给我看一下。” 可那大婶已经被二人纠缠的无以复加，直接拨开赵继棠的手臂刀：“好了，我这白纸黑字还能有错？赶紧给他们送走，之前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现在又反悔，烦都烦死了！” 说罢，又看向宋盼盼道：“你说你叫宋盼盼？我这里怎么没有你呢？” 宋盼盼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同志你好，我和我的丈夫是军婚，早就已经订过婚的，之前因为还没有领证，暂时还没有去报名。我现在正是要去街道登记我的结婚证号的。” 那大婶接过那张电报回执单，仔细辨认了一遍，又看了邮电所的印章，这才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边直接给你记上，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宋盼盼自然道谢。 她不由得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刚刚自己在空间洗澡后照镜子，发现勒痕已经完全没有了。 脖颈上白皙一片，而且身上也更加滑润，当初语文老师讲过一个词“肤如凝脂”，宋盼盼觉得自己现在，真正当得起这一句了。 而且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力气，她测试过，她现在单手就能提起一袋五十斤的大米。 这回就算顾霆琛真是野兽，自己也不会怕他了。 宋平安和赵继棠都被带走了，自己身边总算没了聒噪的人。 宋盼盼只能盼着两个人能够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为我们国家的橡胶事业做出贡献了！ 解决了这两个，还有李明和爸妈。 她骑上自行车，朝警察局蹬去。 “宋同志，正好你来了，这是李明的画押，你看看和当时情况能不能对得上。” 还是那个女警官接待了宋盼盼，给她递上一份手写的口供书。 宋盼盼快速读了一遍点头道：“谢谢警官，就是这么回事。” 那警察让宋盼盼也签了名字后才说道：“李明可能会被判无期，劳改一辈子，你父母算是教唆，应该是五年左右，放出来后会被送到乡下放牛或者养猪。” 宋盼盼装不出伤心难过，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犯法，该有惩罚的。” 那女警官却有些心疼宋盼盼，被自己的亲父母和舅舅算计。 原本她父母只是让这个舅舅假装抢劫，把一万块嫁妆抢回来，结果那个人渣舅舅竟然临时起意想欺负女孩子。 幸亏宋盼盼后来给他们看了口金包中的石头。 她看着宋盼盼低头，便打趣道：“多亏了你说你丈夫喜欢鹅卵石，这些定情信物还真救了你一命。那些鹅卵石你已经邮寄了吗？” “多谢同志关心，今天太晚，邮电所已经下班了。现在我爸妈被关，我在家也没人了。我准备明天去黑省随军，这鹅卵石我直接带去给他。” 当时被警察带到这里时，她也被问了用什么将李明打得头破血流。 她给警察看了沉甸甸的口金包，里面是十来块鹅卵石，都是巴掌大小，抡起来简直虎虎生风。 她推说是自己的新婚丈夫最喜欢各色鹅卵石，今天自己就是去邮寄鹅卵石给他，当作定情信物的。 所以这个女警官才想起来问问她。 “真是羡慕，祝你一路顺风。” 宋盼盼道谢后转头离开，迎着风声，她似乎能听见爸妈的咒骂，舅舅的痛哭。 可这一切，和明天的她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 金乌西坠，宋盼盼没有回到宋家，反而是去了黄浦江畔。 这里人不多，远没有书本上描写的民国时的盛景。 但是胜在安静祥和，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映着月华，宋盼盼一时有些看迷了。 她学过一首诗，“庄生晓梦迷蝴蝶”。 所以她算是那只蝴蝶吗？ “站住，不许跑了！” 正想着，治保主任的喊声惊醒了宋盼盼，也惊醒了江畔秘密约会的小情侣。 她看过去，隔着一座桥的芦苇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便有两个青年人手牵手往相反的方向跑出去。 治保主任追了几步，最后还是晃着手电让两个人跑远了。 宋盼盼经过这一个小小闹剧，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既来之则安之！ 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冤屈，这才让她重获一世，她只会感恩，并且要活得比上一世好上百倍千倍！ …… 宋盼盼握着手上的火车票，跟随着检票的队伍上了火车。 她轻装简行，所有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随时拿取。 原本她是准备前天走的，但当晚自己从黄浦江畔回家后，突然觉得一阵头痛，像是脑袋被撕裂了一般。 并且她的空间手镯烫得厉害，最后甚至要她整个手腕浸在冰水中方才好了点。 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症状才慢慢消失。 宋盼盼赶紧点了几下手镯进入了空间。 刚一进去，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就在眼前。 之间桃花树又壮大了几分，树冠原本也就遮地十几米，现在竟然大了一倍。 后面的菜地也解锁了一大块，并且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养牛场和畜牧场。 花园洋房里面看着倒是没变化，但是每个房间看着都精致了不少。 她连忙去厨房橱柜里翻找那本手册。 只见扉页上新增了一行字： 【桃源空间第二级】 第16章 坐火车北上 宋盼盼往后翻了过去，她真想看看升级以后的空间是什么样子。 之前看到的笔记上说了一些“废话”，这次希望有用！ 桃花树阴影范围内可以清脑明目，增长智慧。 灵泉水可以通过琉璃杯带出空间。 空间中土壤肥力增长为外界十倍。 增加【全部收割】、【全部整理】功能。 空间升级方式，暂不清楚。 宋盼盼看得直挠头，除了土壤肥力增长了以外，别的自己已经知道了呀！ 真是废……呃……好话，好话！ 宋盼盼真是怕了这个空间会随时给人扔出去的臭脾气。 …… “都上一上，上一上啊！要关门了！” 乘务员的喊声突然将宋盼盼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这不年不节的，车厢上的人倒是挺多的。 宋盼盼一手捏着车票，一手握着口金包。 毕竟还是需要一个掩体的，她总不能需要什么的时候，直接凭空变出来吧。 她跟着前进的人流，几乎脚不沾地地往前移动着，毫不费力地便挪到了她的座位。 6车厢7号下铺。 宋盼盼可算从人流中解放出来，坐在铺位上。 又等了小十分钟，就听见火车启动的汽笛声，乘务员站在门口朝外喊：“去黑省方向的还有吗？！” 又过了几秒钟，车厢门也关上了。 宋盼盼这才看了眼和自己做了邻居的几人。 7号上铺也是个年轻小姑娘，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可爱的很。 7号中铺和8号下铺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个人早早上了铺位，正探着头悄声说话，沪市本地口音。 8号上铺和中铺是一对爷孙，小孙子五六岁的样子，叽叽喳喳的逗趣儿，听着口音像是东北的。 这趟车是快列，几乎每个省只停省会一站，且大站二十分钟，小站只有十分钟。 因此，只需要45小时才能到黑省的省会滨城。 到了滨城后，再坐省内火车，第二天才能到达顾霆琛所在的边城。 宋盼盼从口金包里“变”出一本伟人语录看了起来。 当然，里面夹的内芯却是古代名著《红楼梦》。 从前她只听高中老师提过，但是并没有读过，前几天她去黑市一起买了许多书，其中就有一本《红楼梦》。 她放在床头读了几天，果然有意思，竟然让她有些流连忘返。 昨晚特意换了个书皮，准备在车上看。 火车刚刚发动，广播就开始播放《东方红》，放完一曲，紧接着便是伟人语录和日报社论。 乘务员开始从1号铺检票，他们卧铺车厢都是有介绍信才能买的。 宋盼盼就是通过她的军婚证号开了介绍信，这才买到了一张卧铺票。 这还只是硬卧，软卧那必定得是公干的干部才能买到的。 他们6车厢紧挨着的车厢就是知青车厢。 估计是今年的上山下乡快截止了，其他人该下乡下乡，该下放下放，剩下的人就没有开通专列，只是在普通火车上开设了知青车厢。 刚才上车的时候，宋盼盼还看见了许多年轻人戴着大红花，一边哭一边喊着口号。 可惜了，这趟车是北上的，如果是南下，那还有可能看到宋平安和赵继棠胸戴红花的场景呢。 “同志，请出示车票和介绍信。” 宋盼盼提前将红楼梦收回口金包，再将介绍信和车票一起给了乘务员。 “好了，谢谢配合。” 乘务员检查后盖了印戳一起还给宋盼盼，而后依次检查了剩余六人的车票与介绍信。 这趟车是晚上发车，所以这一轮检查过后，就没有人再过来了，会一直到苏省南城停靠。 宋盼盼算了算时间，大概有8小时时间，正好明早6点多到南城。 车厢晚上会关灯，她将红楼梦收回空间后就仰躺在床铺上，听着上面小两口聊天。 说来说去还是腻歪歪的情话，两人应该是新婚吧。 宋盼盼不由得期待起自己的未婚夫，现在应该是丈夫了。 不知道顾霆琛会不会也是这样浓情蜜意？ 可是自己好像有些受不了这样，太肉麻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旁边的小男孩开始背诗，那小两口适时地停住聊天看过去。 “咱们俩以后要是也有个这样聪明的儿子就好了。” 宋盼盼敲敲手镯闭上眼进了空间，她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却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 在空间里洗漱一番出来后，小男孩刚刚背诵完，小两口齐齐鼓掌夸赞。 “这小孩子真聪明，这么小就能背得这么流利，以后肯定成大才！” 小男孩的爷爷也是一脸骄傲，指着小男孩说道：“我这小孙子出息，他爹妈在黑省当兵，我们正是要去看他们呢。” 他这一番话确实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 小两口的那个男生在中铺说道：“我们就是沪市本地的，前几天刚结婚，请了婚假去黑省看望她奶奶。” 小女生腼腆一笑，一看就是新婚燕尔正是幸福的时候。 这一对说完，上铺的小姑娘才开口。 “我是放暑假去找我在南城工作的妈妈，明早我就要下车了。” 小女孩说完，就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书，不知道是不是习题集。 宋盼盼坐在铺上，见大家都看了过来，也说道：“我也是沪市人，和我对象一起去黑省，他是军人，我去随军。结果买票晚了，没买到挨着的，他在4车厢呢。” 宋盼盼留了个心眼，特意说自己是和对象一起来的。 毕竟这车上鱼龙混杂， 总不能把自己的底给交出去。 她话音刚落，上铺的小女孩就笑道：“军人呐！姐姐，你的对象也太厉害啦！我以后也想认识个军人呢！” 她到底还是小孩子，面皮薄，说完后，脸上便有些绯红。 宋盼盼也笑着打趣道：“一定会的，你加油哟！如果下次有机会见面，请我去喝喜酒。” 这话一出，除了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和羞得钻进被子里的女生，其余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和大家笑了一会，宋盼盼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放松。 并且似乎是从前世祖母去世后，到现在都从未感受过的放松。 她在上火车前，又见了一次郑叔叔。 他说现在他们家面粉厂也收归国有了。 宋守德因为教唆李明抢劫杀人，判了五年半，财产全部没收。 李月则是参与宋守德窝藏罪证，判了两年，出来后要下放到陕北那边。 李明则因为抢劫杀人未遂，判了无期，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第17章 小姑娘不见了 宋盼盼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郑叔叔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拍电报给她。 她也趁着有时间在沪市日报登了和宋守德、李月、宋平安的断亲声明。 表明以后三人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工作，都与自己毫不相干。 这些都完成后她才利索地登上火车。 宋盼盼在空间里睡的太饱，以至于晚上车厢熄灯后，她完全没有任何困意。 到了后半夜，除了火车的轰鸣声以外，她又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睁眼看过去，果然有一个黑影慢慢走过。 她本以为是上厕所的乘客而已，便没有在意，接着闭眼眯着。 浑浑噩噩间，就到了天亮。 车厢里五点钟准时播放红歌，宋盼盼更是睡不着，起身便去了厕所。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间，厕所里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可她也没办法凭空站在这里去空间。 只好继续排队等着。 好不容易要到宋盼盼的时候，恰好前面一个人用时特别久。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有所不满，后头又来了个人正好插队在宋盼盼前面，排在了第一个。 “喂！你干嘛插队？”宋盼盼一回头，竟然是自己上铺的小姑娘，就站在自己后面四个人的地方。 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的，朝插队的人吼道。 那人原本戴着帽子，听见小姑娘的吼声也没有动作。 宋盼盼不想多事，耐不住小姑娘正是年轻火力壮的时候。 她上前拍了拍插队人的肩膀说道：“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插队啊？！” 那人突然一回头，倒是吓了身后两人一跳。 小姑娘更是大叫一声便往后倒。 好在宋盼盼一手托在她的腰上扶住了她。 也幸亏是自己喝的空间水有效，否则就自己以前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哪里能托得住？ 后面的人看见小姑娘被吓了个趔趄，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吵着让那人到后面排队去。 没一会儿，乘警就赶了过来。 “怎么了？吵什么呢？” 这么一问，刚才还吵得欢的众人竟然默不作声起来。 那小姑娘朝乘警道：“是这个人要插队，我们让他去排队还不肯。” 插队人仿佛是不想惹麻烦，看见乘警来了也不插队了，也不排队了，直接压低帽檐往车厢深处走。 乘警原本想追上去，但是门口堵了太多人，现在又是早起洗漱的高峰，他只好隔着人群记下他进了几号铺位，准备一会再来核验。 “好了，我记下他的铺位了，保持秩序不要吵闹了啊。” 话音刚落，前面的人才终于出来，宋盼盼这时候已经不想上厕所了，尤其是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厕所里的蹲坑，竟然是直接能看到轨道的。 她实在有点害怕，只好拉过小姑娘，朝大家说道：“我不上了，我的位置让给这个小姑娘了啊。” 说完，不等笑姑娘道谢便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铺位。 她躺在床上，将被子蒙住整个身子后才闪身进了空间，这回好好换了衣裳洗漱了一番。 出来后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印花的确良衬衫，黄色的直筒裤。 对面下铺的新婚女生惊讶道：“也没见着你带行李，这是去哪里换的呀？” 宋盼盼低头看了看，又指了下5车厢的方向：“我对象带着呢，刚去另一边的厕所换的。” 那女生才点点头道：“马上就要停车了，我准备下一站再去。” 果然那女生话音刚落就听见广播播放“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破坏。”的语音。 连播了三次后才播放“前方到达站：南城站。” 只是上铺的小姑娘还是没有回来。 宋盼盼原本以为她是顺路直接下车了。 但是站起身一抬头却看见了她昨晚拿出来的书还在床上。 并且她的行李箱也在床下放着。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火车再次拉响汽笛，也不见这女生回来。 他们这个铺位也没有上其他人。 “检票了，检票了，把车票和介绍信都拿出来啊。” 乘务员再次走到这里，宋盼盼想着这女孩好歹和自己也有几分交集，便叫住了乘务员。 “同志，我上铺这个小女孩原本应该在南城下车的，但她刚刚去洗漱到现在都没回来，能不能请广播帮忙找一下？” 乘务员还有几个车厢的票没检完呢，下一站离得近，只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停车。 他不耐烦地说道：“等会等会，兴许是上厕所呢，一会我检完票帮你找找。她是你什么人呢？” 宋盼盼：“她不是我什么人。” “那你急什么？不用管了。” 说完便走到下一个铺位检查。 那老头听说丢了人，赶紧把自己孙子举到上铺，自己也跟着爬上中铺，隔着床位牵着孙子的手。 新婚女生反倒安慰宋盼盼道：“他们哪里愿意管？我看那小姑娘挺聪明的，没准就是去厕所时间长了点没赶上而已。” 宋盼盼虽然听了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毕竟一个知道自己快要下车的人会在厕所那么久吗？ 而且中间停车足足二十分钟，都没有来得及回来？ 平时倒也算了，刚刚还发生了插队男的事情。 那人左脸上横亘的一道伤疤，从左上额到嘴角，极为可怖。 他戴着帽子也是为了遮掩，这才吓了宋盼盼和小姑娘一大跳的。 她有点想去找找那个插队男。 会不会是他……把小姑娘抓走了？ 宋盼盼想找乘务员问问刚才有没有核对插队男的信息。 可惜乘务员已经去了下一个车厢检票。 她等了一会没等到，便准备自己去找。反正刚刚她差不多偷瞄到了位置 第18章 插队男是军人 她提着自己的口金包，里面还是那几颗掩人耳目的鹅卵石。 宋盼盼现在不光身强力壮，甚至连准头都厉害了许多。 她刚走出两步便觉得自己这样还是不保险，如果那人真的是坏人的话，自己即便再有力气也不如一个穷凶极恶的成年男人。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了一处车厢连接处，南城上车的人多，几乎将过道都挤满了。 这些人或站或坐，都带着自己的行李占据了一块地方。 宋盼盼踮着脚尖慢慢挪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狭小的空地。 她倚在人群身后，仗着身姿娇小些，闪身进了空间。 门口的桃花树不仅树冠变大了，似乎也更矮了些。 宋盼盼试探着想往上爬，折一根枝下来做一个弹弓。 小时候她见祖父做过，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很有准头了。 打鸟、打花、打同龄小孩的屁股。 那时候还有个小男孩来和自己玩，祖母说是从东北远道来的，让自己好好照顾。 可自己当时沉迷弹弓上头，满脑子都是对自己是神弹手的欣赏，举着弹弓满地打。 那个小男孩的屁股就是她第一个人体对象。 最后小男孩是不是哭着找了妈妈她忘记了。 只知道，后来自己就再也没有玩过弹弓了。 一定是因为他！ 不过，顾霆琛也是东北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小男孩。 毕竟自己对于那段记忆确实有点模糊了。 桃花树很是知趣，见宋盼盼爬了几次上不来，自己主动垂下枝头给她。 宋盼盼摸了摸树干，亲了一口，而后折下一根自带分叉的粗壮树枝。 又去畜牧场的工具房里剪了一块松紧合适的皮筋拴在上面。 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试了试威力，足足能打飞一百米。 这回她就放心了。 宋盼盼出了空间后，将弹弓也藏在口金包中，特意没有封口，方便后续直接拿出来用。 而后便朝插队男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记得应该是在九、十号车厢附近。 但是走过去后才发现，这两个床铺上的六个人似乎是认识的。 宋盼盼假装找不到铺位，和他们攀谈了几句，才发现他们是去冀省探亲的知青家属，早就约定好的。 况且她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这一伙人特别热情，给她指了对应的铺位，宋盼盼道过谢后，先去了自己刚刚随口说的地方。 等了一小会，才一边顺着这个车厢走，一边朝乘警办公室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顺着门上的透明玻璃窗，她发现刚刚的插队男居然就坐在乘警办公室当中。 她着急小女孩的下落，当即便敲了敲门。 乘警朝外看了一眼，插队男还是背对着，和刚才一样的服饰。 “同志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宋盼盼探头看了一眼插队男的背影，悄声道：“我有个朋友不见了，但是行李都在，想请乘警同志帮忙找一下。” 乘警点头答应下来，瞄了瞄周围，见只有宋盼盼一人后，才松了口气。 “好的同志，我有数了， 您先回去等等，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宋盼盼站在门口犹豫了几息，还是问道：“今天早上我那个朋友和您后面这位同志有些冲突，所以我想问问这位同志有没有我朋友的下落。” 乘警回身看了眼插队男，见他没有动作，便有些抱歉地朝宋盼盼说道：“不好意思同志，这位同志身份特殊，您的朋友失踪与他没有关系，我会尽全力帮您找。” 宋盼盼站在门口还是有些犹豫。 乘警身后的插队男突然站起身道：“同志您好，我是军人，有任务在身，早上不是故意和您抢厕所的，要是有啥不舒服的，憋出病了的话，您去卫生所开药治病，我都会给您赔偿的。” 宋盼盼听了他的话险些气笑了，就插队了那么一小会，怎么可能憋出病来？ 看着凶神恶煞的，脑子好像不太好？ 听他口音是黑省人，而且乘警也没有反驳，兴许真是军人。 “军人也不能插队啊……”她嘀咕了一句。 插队男声音有些喑哑低沉，听见他的嘀咕，微微有些低头：“真对不住了，您把地址给我，到时候我邮点特产给您行不？” 宋盼盼怎么可能将地址给一个看似是军人的人？ 她礼貌地微笑道：“不用了，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我朋友在您之后进了厕所，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能不能烦请您帮我找一找？” 插队男点头：“行，我马上让人找。” 说罢，他便朝另一头的硬座车厢匆匆跑过去。 路上乘客众多，堵着必经之路，宋盼盼看着插队男有些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这人是军人？ 宋盼盼持怀疑态度。 …… 直到火车在徽城停下， 宋盼盼也没有等来上铺小姑娘的消息。 反而有了新的人来到这个铺位。 是个年轻男生，从徽城到冀省探亲的。 宋盼盼想着那个火辣脾气的小姑娘，心思也根本不在车上。 广播播放的红歌都让她觉得心烦。 等到汽笛声响起，她再次去找乘警。 这回乘警算是真重视了，毕竟已经错过了两次停车。 这小姑娘都没有回来取行李，如果不是忘记拿行李就下车了，那就是真的在车上走丢了。 但每一程都有乘务员检票，就连硬座车座下面都会检查，怎么可能漏掉一个小姑娘？ 宋盼盼这一次不放心乘警的办事效率，一路跟着乘警从1车厢找到最后的12车厢。 确实没有那小姑娘的踪迹，自己也看了那小姑娘留下的书，上面也没写名字。 自己甚至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这在这样人山人海的火车中简直是大海捞针。 最要紧的是，自己真的不能确定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还在火车上。 最后她只能满脸歉意地对乘警和插队男道歉，还被乘警教育了一番。 宋盼盼歇了让乘警帮忙找人的心思，但是她就是直觉小姑娘还在车上！ 反正这一程还有30个小时呢，自己就不信找不到这么个大活人！ 第19章 能别提上厕所的事了吗 宋盼盼到了晚上照例蒙着被子进空间休息。 反正现在同车厢的都默认她不在就是去找男朋友了。 她在桃花树下想了一会，即便增加了增智能力，也想不出小姑娘到底下没下车。 她叹了口气，毕竟只是增长些智慧，又不是成了先知。 那个小姑娘人还挺好的，活泼开朗。 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如果真的是在自己面前因为一场抢厕所的冲突而被人害了，那自己真是过不了这个坎。 在空间睡足后，宋盼盼才出来，此时还是刚刚熄灯后。 她手里握着从空间带出来的小型手电筒，开始沿途寻找起来。 火车车厢就这么多，如果小姑娘没下车，那一定就是被藏在这里。 而且毕竟有人失踪，乘警也说已经联系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如果发现了小姑娘的踪迹，就会联系他们的。 宋盼盼一路还要注意不要碰到睡觉的乘客，踮着脚尖走过去。 却在一节车厢连接处碰到了插队男。 他也没有睡，同样打着手电筒似乎在搜寻什么。 看到宋盼盼那一刻，手电直接晃了过来。 宋盼盼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便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谁啊！”她压低声音怒斥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寻思谁要偷袭我呢！”那插队男同样降低音量。 先是插队、再是晃眼睛，宋盼盼连着两次被同一个人冒犯，也真的有些生气了。 但是一想到他是军人，也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想骂人的话多少有些说不出口。 只说道：“以后对不住的事少干。” 插队男忙点点头，又问道：“你是找不到厕所了吗？我帮你？” 宋盼盼一时有些无语，怎么一见着这人，就和厕所干上了呢？ 不过看他没睡，说不定能帮自己找，便悄声道：“我怀疑那个小姑娘还在火车上，你方便的话，能帮我找一找吗？” 插队男立马点头：“方便啊，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呗！” 看他突然间这么兴奋，宋盼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想着有个帮手就是好的，便跟在他身后一点一点查过去。 很快就到了硬座车厢，离小姑娘失踪已经一整天了，就算没有被人捉住，那不吃饭也不行的呀。 宋盼盼手伸进口金包，先在空间取出了几块油纸包着的桃酥，放在包里后才又找起来。 但硬座车厢比卧铺难找很多，毕竟许多买不到卧铺票的人，会在硬座下面的空隙里躺着睡。 宋盼盼上一次和乘警是白天来的，乘客走来走去，二人只能大概看一看。 现在晚上大家都不动，她自然可以看的仔细些。 只是插队男的手电筒光太亮，每次掀开车座上的布，都会给人晃得皱眉。 宋盼盼怕这样下去，把其他乘客吵醒，两人就没法再继续找了。 插队男却在前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还在鼓弄着什么。 宋盼盼上前一看，竟然是一捆麻绳，他要绑住那个人！ 原本她想制止，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突然意识到了，这人为什么答应和他一起找人。 因为他原本就是在找人的！ 宋盼盼赶紧往后躲了躲，出动军人跨越半个华国来抓，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了。 自己当然要躲远点，这又不像是找人那样没有危险。 可宋盼盼刚退了两步，就感觉自己撞上一道结实的胸膛。 紧接着脖颈就被人勒住，后腰也被顶了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僵住身子不动，这一瞬间竟然在思考背后的东西是什么。 枪？ 那自己是完全躲不过去的。 刀？ 自己也躲不过去啊！ 她猛点手镯钻进了空间中。 现在倒是安全了，可惜一会出去还是那里啊！ 宋盼盼只觉得从脚底泛起一股麻意直窜到头顶。 好在她现在力气也不算小，如果对方手慢一点的话，自己也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的。 她下定决心后才又钻出空间。 “同……同志，有话好好说啊……” 插队男也听见了宋盼盼的话，刚一抬头之际，车座底下躺着的男人突然暴起，狠狠一闷棍敲在插队男的头上。 “啊啊——呜” 宋盼盼大喊一声，侧身躲过身后男人的一刺，而后重重地抡起口金包砸在那人头上。 顿时身后男人的头便血流如注。 她死死攥着口金包，狠狠地砸过去。 原本车座下的人还以为能够逃脱，却没料到宋盼盼直接撂倒了老大。 他顿时有些慌张，再加上插队男的麻绳就在地上，导致他往后半步却被绊住。 宋盼盼就等这个机会呢，口金包中的弹弓掏出来，用巴掌大的鹅卵石当作子弹，一下便打中了那人的膝弯。 插队男只是被砸得有些晕晕乎乎，此时见车座底下的人被打倒，一下子便扑了上去，抽出身下麻绳给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身后的车厢里涌进来两名带着帽子的人，和插队男的如出一辙，想必是他的战友了。 那两人又将倒地不起的男人一起制伏。 宋盼盼却丝毫没感觉脱力，仍是精神焕发地站在原地。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已经是瘫软在地了。 等到两名匪徒都被捆起来后，乘警才姗姗来迟，身后带着的正是失踪的那个小姑娘。 听见乘警的声音，一旁或坐或睡的乘客仿佛如梦初醒，纷纷开始说道起来。 “我早就看那两人不似正经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反哥命！” “就是，今天一天我这包都没敢离开眼睛，他们两个就在行李架上来回走动。” 宋盼盼已经无力说什么，那女孩看到宋盼盼的瞬间便将人一把搂住。 许是乘警在来前和她说过自己找她的事。 小姑娘带着哭腔，紧紧搂住宋盼盼的脖子：“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要被他们杀死了！” 宋盼盼听了也觉得心惊，幸亏自己坚持找了一下。 否则，若是真在下车后听到她的消息，自己真的要难受一辈子。 她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别怕别怕，回来了就好！” 乘警见这里人多口杂， 且他知道插队男会有所行动，便将插队男和两个战友，以及宋盼盼和小姑娘一起带到了乘警办公室。 小姑娘倒是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手腕被绳子磨破了点皮，再加上一天没吃饭。 宋盼盼从口金包里取出桃酥的时候，被油纸包裹的桃酥已经成了碎渣。 即便如此，小姑娘还是吃的香喷喷的。 吃过后，乘警将小姑娘再次送回原来的铺位，因为已经有了新乘客，便让其收拾了行李，补了另一张软卧票安顿下来。 宋盼盼的伤有些严重，脖颈处一道深紫色的勒痕，她自己也觉得这两天脖子和自己犯冲。 每一次受伤都是脖子。 反正回去用灵泉水洗洗就好了。 “对不住，同志，因为我们的任务，害您没上到厕所又受了伤，我代表我们小组向您道歉。” “……能别提上厕所的事了吗？” 第20章 到滨城了 不过宋盼盼这也算是立了功，又受了惊吓。 插队男说回去让部队给她表彰。 宋盼盼有点心动，自己孤身一人去找顾霆琛。 虽然空间里的物资够自己活十辈子，但又不能一下子拿出来给顾霆琛看。 事实上，宋盼盼也不想让顾霆琛知道这一切。 到了黑省看看，如果他是个可托付的，自己先婚后爱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个可托付的，自己自然是要独自生活的。 但自己还是需要他的军人身份的，毕竟上辈子的苦，自己也确实受够了。 这次有了部队的表彰，她就有了底气。 即便顾霆琛不满意这桩婚事，自己亮出表彰，也能让他善待自己吧。 万一这要是他的上级部队，那他还不把自己供起来？ 宋盼盼美滋滋地想着，转头道：“多谢多谢，这是每个人民的责任嘛！那个……表彰的话，能不能把我名字写大一点？” 插队男任务完成，也不像之前假装出来的那么阴郁，他哈哈一笑，显得脸上的疤痕也不可怕了。 “能啊，必须能！给你写最大号的，比城门大！必须让您有面儿啊！” 宋盼盼点点头，从口金包里取出纸笔，边写边说道：“我叫宋盼盼，沪市人，丈夫是黑省边防军112师一团团长顾霆琛，如果有锦旗或者表扬信，烦请您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宋盼盼将纸条递给插队男，只见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也越咧越大。 “你……你你你，你就是嫂子啊！” “……？” 宋盼盼一脸疑惑，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哎呀呀，嫂子，我们老大就说这趟来咋地也得把嫂子接回去，结果我这头着急抓人，就没赶上，还寻思这回去了咋跟老大交代呢，这嫂子就来了！” 宋盼盼看着东北话突然明显的插队男，一下子不知道接什么好。 “嫂子真是我救星啊！嫂子，我们老大还给整了个软卧票呢，俺们都没敢去住，嫂子去呗！我现在就给嫂子收拾行李去。” 说完一阵风儿似的就去找宋盼盼的铺位。 剩下宋盼盼和乘警两个人面面相觑。 自从宋盼盼搬到软卧，就仿佛多了三个跟班一样，进出坐卧三个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 弄得她每次只能靠着上厕所的功夫进空间吃饭睡觉。 吃饭也不敢多吃。 毕竟插队男——顾霆琛手下直属连队侦察连的连长燕振兴，外号燕子——会给自己打好饭送进来。 自己又不能不吃，浪费了更不好。 终于又晃悠了将近一天一夜才到黑省。 “嫂子，这就是滨城了，感觉还适应不，我给老大拍个电报，嫂子坐这儿等会呗？” 说完，回过头指挥另两个人，也是他手下的士兵。 “你俩给嫂子挡点儿风，给嫂子吹感冒了，看我大旋风腿抡你们。” 说完便马不停蹄地去火车站旁邮电所发电报。 “呃……你们饿了吧，要不吃点桃酥？” 宋盼盼被两个大男人板板正正、密不透风地围着，属实有些尴尬，便从口金包里取出桃酥问道。 左边这位看起来应该入伍时间长，朝宋盼盼说道：“多谢团长夫人，我们不吃！” 他们说话声音掷地有声，周围不少乘客都看过来，宋盼盼简直要尴尬得找地缝钻进去。 前世自己虽然首富夫人都做过了，却从未出席过社交场合，更是有些惧怕见到众星捧月的场景。 她赶紧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吃就不吃吧，没事没事，我们小点声说话啊。” “是！” “……” 宋盼盼把头埋进口金包中，小声道：“不认识我，都不认识我。” “嫂子！我回来了！” 好家伙，这还有一个大嗓门呢！ “嫂子，我把火车票也都取出来了，但是是晚上的，咱们先吃口饭呗。” 宋盼盼点头，之前她打听过，这趟车两天才从沪市发往黑省一趟，到达后还没有直接能去边城的省内火车。 她没来过滨城，但是猜想火车站边应该就有国营饭店。 想着三人一路确实很是照顾她，便说道：“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吧。” 燕子赶紧摇头：“那哪行啊？我们老大给我们带了不少粮票和钱，都是为了接嫂子的，嫂子，这一路您就别操心，我们指定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还不等宋盼盼笑，燕子带来的两个战友就已经合不拢嘴了。 “你们笑啥！” “老大，您就像那旧社会那大太监似的。” 这话一出，宋盼盼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燕子倒是不在乎，只是哈哈一笑道：“那咋了，咱们嫂子不就是皇后娘娘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还特意捂着嘴小声说，生怕别人听见。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国营饭店走。 宋盼盼觉得滨城确实和沪市的气候不同。 她身上穿的的确良衬衣，在沪市的时候总是觉得热的粘腻难受。 到了滨城却觉得太阳太烈了，晒得皮肉疼，仿佛要被烤焦了似的，但是路过树下阴凉的地方又很凉快。 进了国营饭店，里面几架大风扇，又开着门窗，凉风呼呼地吹着，宋盼盼只觉得来的一路热气都被吹散了，身上凉爽舒适的很。 “嫂子，您只管点，都有我们老大买单！” 宋盼盼选了一处窗边坐着，燕子及时递上菜单。 这里的菜和沪市差不了多少。 多半也是白菜、萝卜、土豆，特色的有酸菜、榛蘑，也都比较平价，多是两三毛钱一盘。 例如酸菜汆白肉这样的荤菜是八毛钱，蒜泥白肉这样的纯荤菜是一块三毛钱。 宋盼盼看来看去也没有自己在空间里吃的好吃，便问燕子。 “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其实吃什么都行，你们平时应该不太能出来吧，选几个你们爱吃的。” 燕子很坚守原则，即便他手下两个人眼睛都快蓝了，他还是坚持道：“嫂子放心，我们总上山打野味儿吃，您看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宋盼盼指了指菜单上的菜：“那就来白菜炖粉条、酸菜汆白肉、土豆丝炒青椒，四碗高粱米饭。” 服务员接过菜单，似乎看出宋盼盼是外乡来的，又朝燕子说道：“这哪有点仨菜的呢，你瞅瞅再加点啥？” 第21章 终于要见面了 燕子随口说道：“加碗鸡蛋糕儿，两屉猪肉大葱馅包子。” 说完朝服务员出示了一张介绍信，那服务员才把鸡蛋糕写在菜单上。 “好嘞同志，白菜炖粉条两毛钱外加半两粮票，酸菜汆白肉是八毛钱外加二两肉票，土豆丝炒青椒是一毛五，四碗高粱米饭四毛钱外加八两粮票，鸡蛋糕咱们是按五毛钱一碗算得，两屉猪肉包子一共一块八毛钱，再加四两肉票，六两粮票。” 燕子听完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包着零钱和粮票。 “一共多少？” “一共是三块八毛五，外加一斤四两半的粮票，六两肉票。” 燕子清点好递上去，服务员才一把将手上的菜单撕下来，扎在出餐口尖头朝上的洋钉子上。 “这会不会太贵了？等到部队里我让顾团长还给你。” 宋盼盼知道燕子必定不会收她的钱，才许了让顾霆琛还。 毕竟她感觉那零钱和粮票都很少，不太像是顾霆琛单给的。 燕子还摆摆手说道：“嫂子说那里的话，这顿饭就当我燕子请嫂子的！不瞒嫂子说，我们老大救过小弟的命，但老大这人，从不让我提，他不让我报答，那我报给嫂子，嫂子要是同意，我燕子这辈子给嫂子当牛做马！” 宋盼盼哪敢应承？ 所幸服务员来上菜，把这个话题给打了过去。 “对了燕子，为什么说三个菜不能上呢？” 宋盼盼看着眼前的鸡蛋糕，用勺子碰了碰，弹弹软软的，和小时候自己生病时，祖母下厨做的鸡蛋羹很像。 燕子接过服务员手里的两大屉包子，递给随行的两人。 而后才回答道：“嫂子不是咱们黑省本地人，可能风俗不一样，咱们这边儿请客吃饭啥的，没有上单数菜的，不吉利。 “那服务员也是好心，让咱凑个整儿。” 宋盼盼点点头，面上也带了些恳切：“多谢你，我刚刚知道，还有什么规矩吗？你提前知会知会我，省得我出洋相。” 去了顾霆琛那，少不得要见他的家人，自己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洋相，都没人帮衬着。 燕子笑呵呵道：“嫂子放心吧，咱们没那么多讲究，您想咋样就咋样，我们老大早就惦记您呢，等您去了，恨不得得搭块板儿，给您供起来！” 宋盼盼一听就知道，也问不出什么。 况且，她也理解燕子。 这些东西不是一时能想起来的，而且自己初来乍到，直接说规矩，像是给自己立规矩一样。 于是，她也只是笑了笑就开始闷头吃饭。 她从前从未吃过炖菜，也没吃过酸菜，这一回尝试倒是觉得酸菜的味道很是可口。 不像醋的酸味，也不像酸糖果。 反而有种清香，很开胃。 她就着酸菜的汤汁吃了一碗高粱米饭。 从前在沪市和空间里都是吃精米，到了这里尝了尝高粱米饭，竟然也觉得很有嚼头。 许多菜自己从未吃过，但尝试了以后，竟然发现很爱吃。 就像从前许多路自己未曾走过，她也相信，走了以后，会能走出一条平整之路。 …… 三个人毕竟是当兵的，又在火车上执行任务，吃的有些狼吞虎咽，这还是顾忌着宋盼盼就坐在这，否则更要快速。 “嫂子，还有几个小时，要不给您开个招待所歇歇？” 吃饱后，燕子提议道。 宋盼盼不知道招待所多少钱，但是自己要是去的话，还是要燕子花钱，想着他布包里的毛票，她多少有点不忍心。 反正自己能在空间里休息，况且因为灵泉水的功效，自己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也不累不困。 便说道：“我看也快到时间了，不如就去火车站等等吧。” 燕子让了几遍，见宋盼盼还是坚决，这才点头，三个人几乎簇拥着她，又走回火车站。 宋盼盼只好借尿遁逃了出来，敲了敲手镯进空间。 坐在桃花树下，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松快了。 虽然人家三个人都是好心，但是看着自己实在是太紧了，自己又不太好意思说。 “桃源啊桃源，你说我此行到底是福是祸？” 空间没有任何变化。 宋盼盼又说道：“那我换个问法，你说我会不会过的比前世好一些？” 她前世过得表面光鲜，内里乌糟。 重活一世，当然想要远离那恶心的人生。 可惜空间还是没有给出任何指示，甚至桃花树都没有任何飘摇。 宋盼盼小歇了一会儿才出来。 这时候已经快要到了检票的时间。 燕子三个人出示了军人证，宋盼盼有结婚证号，四人开始检票后率先进了站台。 省内火车速度慢，到边城还要十个小时。 宋盼盼依旧是软卧，另外三个人是硬座。 “放心吧， 一夜就到了，你们不用来回折腾了，我不出去，一定没事！” 宋盼盼几乎指天发誓自己不会有问题。 燕子也答应下来，带着两个人去硬座车厢找位置。 可在宋盼盼在空间洗漱过后，半夜想出厢门透透气时，还是看见了站得笔直的燕子。 “哎哟，吓了我一大跳。” “嫂子，没事吧嫂子？！对不住，我寻思那两个小子办事儿不牢靠，我自个儿在这守着点。” 宋盼盼拍了拍吓得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有些哭笑不得。 “燕子，你这样我真待不了了，要不你进去睡，我在外面溜达溜达。” 燕子一脸委屈，连左脸上纵横的那道疤痕都带上三分。 “嫂子，我错了，我不在这守着了。” 宋盼盼也知道他好心，但实在是自己有些不敢接受。 …… 晃晃悠悠的省内火车带着几人到达边城，下车后又转长途客车，到达了县城。 到站后，又转乘摩托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边防军一团。 宋盼盼远远就看见门口站了几个人，但是黄昏的光线有些晃眼。 逆着光她只能看得清来人的确人高马大！ 第22章 绝嗣军官动情了？ “老大，我把嫂子接回来了！” 宋盼盼刚下了车还没站稳，就听见燕子激动的喊。 夕阳给所有人都镶了一层艳红的金边，她捏着口金包，有些迟疑，缓缓朝前走。 门口的几人立马快步迎过来。 “这是嫂子啊！哎呀妈，嫂子好！嫂子好！嫂子真漂亮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算是把气氛打开了。 顾霆琛挠了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燕子在身后推了一把，他这才走到宋盼盼跟前。 “宋……宋同志，我是顾霆琛。” 宋盼盼抬头看了一眼，当先注意到的是他的一双眼。 人人都说东北人天生就是一副桃花眼，果然不假，他的双眼皮也很宽，微微开扇，眼仁是清浅的琥珀色。 鼻梁高挺，唇角微勾，刀削斧凿般的面孔，正合宋盼盼心意。 就是长得似乎有点黑，但他是边防团的，常年在外驻守，黑点儿也正常。 “你好。” 回过神的宋盼盼打了声招呼，便没有再说话。 顾霆琛更是千言万语堵在嗓子边说不出来。 “一路舟车劳顿，宋同志累了吧？先……先歇歇，歇歇吧。” 宋盼盼有些摸不准他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也多，现在不是好时机，只好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往军属大院里面走。 “嫂子怎么没拿行李啊？就这么空手来的？” 宋盼盼听着一旁的窃窃私语，本想装作没听见。 却见走在一旁的顾霆琛朝那人身后踢了一脚，顿时有点吓住了。 不会是因为顾霆琛打女人，宋平安上辈子才记恨自己的吧？ 她不由得慢慢远离了顾霆琛，转而离燕子走得比较近。 燕子还在一脸兴奋地给宋盼盼介绍军属大院的情况。 只觉得有一股杀气萦绕着，抬头望过去，才看见自己老大几乎喷着火的双眸。 他认命地退了两步，将宋盼盼身边的位置让给顾霆琛。 “我就住在过了大槐树的第二个房子，门口一个大石头的，左边这户是二团长和他夫人，右边是燕子和他手下两个人合住。都是砖房，你放心，一点不冷。” 宋盼盼顺着一路走过来，几乎是差不多样式的红砖房，前面几个靠路边的，燕子说是士兵们的大通铺，后面就是干部们的小院儿了。 大家给宋盼盼和顾霆琛送到家门口就都回营地训练去了。 一些偷摸来看团长夫人的新兵蛋子也被燕子统统带走。 宋盼盼被带着进屋，坐在炕上。 “这是火炕，你在沪市可能没见过，是在厨房的灶膛烧火的，冬天烧起来之后，墙和炕都是热的，屋里就不冷了。” 顾霆琛站在门口给宋盼盼讲解。 他从小就有出马仙给他批过命，说他是绝嗣命格。 他们顾家这一代就折在他手上了。 结果，他奶奶不信，非得定下沪市宋家的娃娃亲。 他又不好冷落人家，只好也操办起来。 却被燕子等人误以为自己早对宋盼盼有意思。 自己从未见过她，哪来的情谊？ 况且自己今年都二十六了，一点男女之事都不懂，他也估摸着那大仙儿说的可能真的准。 自己这辈子就是绝嗣的命。 可刚才看见宋盼盼远离自己朝燕子靠的时候，自己真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比自己在山上趴了一天打猎，结果发现猎到的全是别人的，还要难受。 眼下看见这漂亮媳妇坐在这，还有点像梦似的。 “你……” “你……” 宋盼盼刚开口就正对上顾霆琛也要说话。 她便笑了笑说道：“你先说吧。” 顾霆琛有些羞涩地挠头，平时自己也没这样过啊，是不是应该让军医老白给自己看看，别是得了什么毛病吧？ “我是说，你要是冷的话，我就把炕烧上，一会儿就热乎了。” 宋盼盼下意识地点头，只见他风似的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 宋盼盼才反应过来，现在刚进伏天，正是热的时候，怎么会冷？ 她赶紧起来追上去，正好赶上顾霆琛抱着一大摞柴火从外面进屋，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宋盼盼捂着脑门哀嚎。 顾霆琛一松手，柴火统统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我没瞅着你，要不上卫生所吧？” 宋盼盼闷了好久的情绪被这么一撞，反倒轻快了。 她就着顾霆琛的手站起身，说道：“我没事，现在天气热，我也不冷，不用特意烧的。” 顾霆琛也一下反应过来，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一下子有点儿懵。那个，你有啥爱吃的不，我晚上让人给你做。” 宋盼盼摇摇头：“我不挑，什么都行。” 反正还有空间里的吃的呢。 “不过，我刚到黑省，还应该去见过奶奶和公婆才对。” 顾霆琛被这一声公婆叫的倒是有些稀罕，脸上是大大的笑。 “我爹妈被调到滨城了，奶奶也搁滨城老宅，等到时候有机会我领你去就行，不用特意去一趟。” 宋盼盼还有些不习惯东北的方言，况且初来乍到，还不知道顾霆琛这人是什么路数，还是少说话为妙。 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将口金包还是放在身前捏着。 “我买了几尺布，都是的确良的，适合现在穿，我寻思你这么老远来应该没带衣裳，明儿我领你去做几套去。” 顾霆琛指了指炕上的炕琴，那里头是他准备的花布。 宋盼盼早有应对，她说道：“我把我要用到的东西，还有嫁妆给寄过来了，兴许明儿就到，你能不能帮我借辆三轮车，我给拉回来。” “哪能让你自己取啊？你说在哪，我领几个人给你取回来。” 宋盼盼想说在空间里呢，就怕说完之后，顾霆琛给她当妖怪烧了。 只好说是找的黑市跑货的，约好了明天去什么地方取，只有宋盼盼去了才能给货。 顾霆琛这才点头，转过身就出去给宋盼盼借三轮车去了。 他是团长，平时也没什么出行的任务，如果要出去，也是坐部队的军用吉普车，因此家里并没有三轮。 他要借也是去炊事班借买菜的三轮车。 宋盼盼趁这个机会看了一圈顾霆琛的家。 真的很像个雪窝子。 第23章 我想借嫂子 一色家具统统是黑黢黢的漆，炕琴上的被褥也只有两条，一个褥子，一个被子，也是部队标配的的深绿色，没有一点花样。 炕席是天蓝色，算是唯一的亮色了。 地上倒是铺的平整，但就是灰色的水泥地，确实不像地板踩起来光滑。 地上立着一个大衣柜，一个书柜，两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 衣柜旁边是两张硬木沙发，正中央是一张茶几。 茶几上没有茶具等物，就一盏老式的煤油灯。 书柜是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的伟人书籍，还有一些笔记本，应该是他的工作笔记。 屋里就这么多东西，从房门出来就是厨房，厨房更显的空荡荡的。 一个灶台，上面是一口超级大的锅，几乎能把宋盼盼整个人装进去。 灶台口整整齐齐码了一摞干柴，刚才拿进来的柴火又都被顾霆琛给带了出去。 灶台紧挨着的窗户上放了一盒火柴，另一边是双开门的橱柜，下面用一片白底蓝花的布给遮住。 宋盼盼上手摸了摸，布片似乎是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要来才换的。 转过头是另一个灶台，对称而建，门后是另一个房间。 但是看起来那个灶台长久都没有用过的，灶膛里干干净净的。 那边屋里也锁了起来，隔着窗户什么都看不到。 外面的院子不大，顾霆琛没有养什么家禽，也没有种菜。 只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房子后面有个见方的小屋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宋盼盼看了一大圈后，顺窗户瞥见顾霆琛似乎回来了，便又坐回炕沿。 “宋同志，我借到了，但是今晚他们还要用，明天一早给送来。” 顾霆琛进屋说道。 宋盼盼点点头：“多谢你，结婚证都领了就别叫我宋同志了，叫我盼盼吧。我叫你霆琛？” 顾霆琛憨憨一笑，他很少和女生说话，应该说自己有记忆以来，除了小时候被一个母夜叉一般的小姑娘给打哭了以外，就没有和女生再交流过。 即便是受伤了，自己也从不让卫生队的女卫生员看，都是让军医老白给治疗。 现在见了宋盼盼，总觉得她就像九天的仙女，自己粗声粗气的，生怕声音大了，给人家魂儿吓掉了。 “诶，盼盼！那个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吧！” 这一路过来宋盼盼一直在燕子等人的“监视”下，根本没机会去空间里吃饭。 刚才忙着看看顾霆琛家的格局，也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他一提，自己肚子竟然还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她脸上像发烧了似的烫的厉害。 顾霆琛急忙要出来做饭。 可坐在灶台前可是犯了难，他根本不会做饭，平时吃东西都是部队食堂，偶尔带手下人上山打猎，也都是随地一烤就吃了，从来不在乎口味。 他坐在灶台边抓耳挠腮，连火都点不着。 宋盼盼坐在屋里炕上，透过窗户玻璃，能看到他着急的模样。 其实她也着急，她也不会点火，要是能进空间，她马上坐个四菜一汤出来，可惜不能啊！ 顾霆琛试了一会儿，一盒火柴足足点没了半盒，也没把灶膛的火给点起来。 这火比平时在野外点的火，难多了！ 他顿时也不点火了，直接起身就往隔壁的二团长家去。 “老李！李哥！”顾霆琛刚到二团长李峰院里，便喊道。 李峰的老婆牡丹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喊声忙拿了个柴火棍敲了敲窗户。 “老李，有人叫你。” 顾霆琛站在院子里没敢进去，牡丹这边炒着菜离不了人，便坐在灶台上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问道：“是顾团长啊，老李睡着啦，你有啥事儿啊？” “牡丹嫂子，我……我找李哥有点事儿。” 牡丹心里还犯了嘀咕，从前她只听说李峰和顾霆琛是死对头，啥时候还叫上李哥了？ 那时候她还没和李峰结婚，他们两个人都是营长，就一个团长的位置，原本李峰那是板上钉钉的，毕竟参军年头长，大大小小的仗也没少打。 可没料到上头想要个青年才俊，就把顾霆琛给露出来了，又年轻，又有打胜仗的经验，一下子就给提了。 李峰又苦等了好几年才等到机会。 结果部队给分房子，还偏偏把两个人给分到了个隔壁。 一团长和二团长原本就在首长面前事事争先，这下更是针锋相对了。 不过其实在牡丹看来，俩人也没啥矛盾，又不是顾霆琛抢了李峰的位置，那都是上头说的算的。 俩人实际上也挺惺惺相惜的，现在的矛盾也都是为了给自己手底下的兵更多荣誉，算不上有冲突。 但是李峰偏偏不给人家好脸色，弄的顾霆琛也时不时地刺他几句，俩人斗到现在也有几年了。 “顾团长等会儿啊，我给你叫她。” 牡丹这头利落地将菜盛到盘子里，另一头就赶紧进屋去扒拉睡着的李峰。 “醒了别装了，我看那顾团长是真有事儿，要不不能那么着急，你快去瞅瞅去。” 被媳妇道破装睡后，李峰也不再装了， 抻了个懒腰才慢慢往外走。 “哎呀小顾啊，有啥事儿进屋说呗，李哥刚才眯着了，没听着啊！” 顾霆琛也猜到李峰是故意的，但现在时间紧急，他也不在乎这几句话。 “李哥，弟弟是来求李哥帮忙的。” 李峰看见顾霆琛这态度也好似看见神仙显灵似的，嘿嘿一笑道：“老弟说说。” 顾霆琛突然扭捏了起来，瞅着牡丹说道：“我借嫂子……” “滚你娘的蛋，顾霆琛，你当我李峰脑瓜子上长绿毛呢？！” 还不等顾霆琛说完，李峰一掌给人推开骂道。 牡丹来厨房端菜，正听见后半句，赶紧朝顾霆琛说道：“顾团长，这可不是一般的玩笑话，你可得说明白啊！” 牡丹原本是滨城文工团的，和顾霆琛的母亲在一个单位。 后来偶遇了去滨城训练的李峰，一来二去，俩人就对上眼儿了。 牡丹长得漂亮又会跳舞，之前在文工团就有人传过绯闻。 还是顾霆琛的母亲帮她澄清，因此，每次顾霆琛和李峰吵架，她都从中想办法劝和。 这回听顾霆琛这么说，当然坐不住了。 顾霆琛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摆手。 “李哥误会了，误会了，我是借嫂子帮我家灶台点个火儿！” 第24章 学会炒土豆丝了 这话一出，牡丹先笑了出来。 “顾团长啥时候家里也用开火儿了？你自己一个人儿，在俺家吃呗，这都刚上桌的菜。” 李峰也揽着顾霆琛的肩膀一边笑一边指向牡丹夸奖道。 “顾大团长也有吃腻食堂菜的一天啊，这没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儿就是不行，你看看俺家你嫂子这手艺，搁过去那都赶上御厨了！” 顾霆琛突然有了主意，他有些羞赧地朝李峰邪魅一笑。 李峰被这一下笑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大团长可别这么笑，俺吃不消！” 顾霆琛眼下有求于人，自然要做小伏低些。 “李团长，李大哥！小弟从前多有得罪，跟李大哥赔罪！” “哎呦妈耶，可别拽这文词儿，俺老李是大老粗，可听不懂。” 李峰一边摆手一边就要进屋。 牡丹站在门口掀着帘子看，自己老爷们儿和这位顾团长打打闹闹惯了，自己看了这么些年，还是挺爱看。 只是从前都是自家老李落于下风，这次看样子就是顾霆琛有求于老李，她当然也得看看，好给自家老李涨涨志气。 “李大哥！我不求李大哥帮忙儿，我求求嫂子，教我做饭呗！” 顾霆琛见李峰不动弹，转而看向牡丹。 “你嫂子可忙啊，还得给文工团排练舞蹈呢！”李峰挑了挑眉，接着道：“这文工团咋突然练舞来着？” “啊，是顾大团长跟首长提议的嘛！我老李记性可好着呢吧？” 顾霆琛自己跳了从前挖的坑，也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自己可绝对不是因为和李峰有过节才推举牡丹的。 而是她的确能力强，从前是滨城文工团的扛把子，现在嫁给李峰后，军籍转到这边，还给了荣誉团长的职别。 牡丹看顾霆琛急得抓耳挠腮，全然没了之前冷面首长的模样，这才上前拉了拉李峰的衣袖。 “老李，听听顾老弟要干啥，你瞅这急得。” 李峰上来别扭劲儿，还真不想管顾霆琛，但今天晚上听见他那边挺热闹的，还叫了不少他手下过来，便也想打听打听是不是上头有什么任务，单独交代给他了。 “你先说啥事儿吧。” 顾霆琛扭扭捏捏地只说想请牡丹教他做饭，还不能在他自己家教，要在这教。 还不能白天教，得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半夜教。 这话一说，老李一个旋风鞭腿就抡过去了。 照顾霆琛往常的身手，早躲过去了。 可这一下，他非但没躲，还照着李峰的来势迎了迎，一鞭腿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大腿侧边。 他一边疼得龇牙，一边道：“这一下就当我交学费了啊！嫂子先教我两个家常菜，十分钟能整好的。” 说完，就准备往屋里进。 李峰也没想到这一脚顾霆琛不躲，他可是使足了劲儿的，往常顾霆琛稍微吃一点亏，都得让他十倍还。 这一下子踢这么狠，还不知道他要怎么给自己好果子吃呢。 他连忙不再拦着，嘿嘿笑着上前搂住顾霆琛的肩膀。 “顾老弟！做个饭嘛！你李哥就能教你，哪用得上你嫂子啊！” 顾霆琛却不同意：“你做饭还能入口？我这有大用处呢！” 牡丹看他俩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啥时候也吃不上饭，赶紧说道：“行了行了，做饭有啥难的，我告诉你几句，点火炒个土豆丝儿用不上十分钟，快进来吧。” 顾霆琛这才一仰头掀帘子进了屋。 差点给李峰气个倒仰。 他也不吃饭了，三个人都站在厨房。 顾霆琛手脚利索，况且平时上山打猎也有就地点火烤着吃了的经历，所以点灶台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只是刚才没有得要领。 接下来就是炒菜，他不是没等油热就着急下锅导致土豆丝一股子油腥味儿，就是太慢了，土豆丝一下锅立马就焦了。 反倒浪费了李峰家好几个土豆。 “你能不能行啊，俺家这几个土豆子可是你嫂子好不容易种的，全让你给霍霍了！” 顾霆琛也是炒的满头大汗，根本没心思听李峰说了啥。 他脑子里只剩下赶紧做好饭，盼盼还在家饿着肚子等呢。 这头他忙三火四地学炒土豆丝，另一头，宋盼盼等了半天见他不回来，已经在空间做好了饭菜带了出来。 上次她发现空间笔记说灵泉水能带出空间后，就尝试了一下，在空间做的菜也能带出空间。 不过她没有做太高难度的菜，而是炒了一盘白菜片、一盘土豆丝。 毕竟这两个耐存放，自己完全可以说是装在口金包里带来的。 如果自己做顿肉，反倒说不清楚怎么来的了。 实在是自己在顾霆琛家没看到任何饭菜，连灶台都没有使用痕迹。 她又趁着顾霆琛不在，把灶台点好，锅刷干净，弄出一副自己刚炒过菜的样子。 这个灶台她没有点过，不过她用柴火将空间里的火种带了出来，直接就把灶台点着了。 只是她左等右等不见顾霆琛回来，桌上的菜已经冷了，她只好拿回空间重新加热。 反复热了两遍，才看见顾霆琛兴致冲冲地跑回来。 “盼盼，对不住，我回来晚了，饿了吧？我给你做菜啊。” 还不等顾霆琛擦擦汗，便顺着厨房窗户看见屋里炕桌上摆了两道菜、两碗饭。 宋盼盼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她早就饿了，但想着第一次见面，还是等顾霆琛回来一起吃。 没想到他这么久不回来。 不过她还是扯了一个笑容，说道：“没事，洗洗手吃饭吧，我刚做好了。” 顾霆琛当即愣住，他没想到宋盼盼会做菜。 在他印象里，资本家大小姐不是有佣人伺候的吗？ 最不济也应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啊。 居然……会做饭？ 宋盼盼却不知道他的内心戏，只看见顾霆琛盯着桌上的饭愣住在原地。 她也有点不耐烦了，毕竟是真的饿了。 “是不爱吃吗？我从沪市只带来这一颗白菜和两个土豆，别的不好存放，明儿我的行李到了就好了。” 顾霆琛满脸的挫败，他刚学会的炒土豆丝！ 第25章 咋说都不对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丧眉搭眼地进屋，自己还一肚子气呢。 要不是自己确实需要他的身份，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原本她是想在空间里待一辈子的，但是她发现自己进空间后，外界是停滞的。 况且空间里没有白天黑夜，自己就算在里面待一百年，出来也还是这样。 她便放弃了自己躲在空间里的念头。 但不躲在空间，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虽然已经和宋守德等人断了亲，自己也终归是资本家大小姐的身份，和顾霆琛在一起是自己最安全也最保险的一条路。 因此，她不介意稍稍委屈一点点，反正自己的空间可以自给自足。 只要顾霆琛不是那种家暴的男人就好，其他的不管是穷还是懒，自己的空间都能帮到两个人。 况且他是边防团的团长，应该不会太穷和太懒。 其余的黄赌毒更是不会沾边的吧，毕竟是部队严选。 别的自己更不怕了，今天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会做饭，只是不知道出去做什么耽误了。 那就更好了，省得自己做。 上一世自己对于他的印象只有上山出任务，导致伤了那东西，一辈子都不行了。 这一世，自己不让他去就行了呗！ 就是不知道，两个人今晚…… “盼盼，对不起，我刚才出去……实在是有事，耽误了你吃饭吧？辛苦你了，往后咱家的饭都我来做，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就成。” 顾霆琛端着饭碗，还没等吃，就闻到了粳米的香。 “这是你从沪市带来的米吗？真香啊！” 宋盼盼点头：“对，我随身带的不多，不过明天行李来了就有了，我带了很多行李来。” 顾霆琛一听更觉得自己得帮着她弄，忙放下碗。 “咱俩都是一家人了，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去拿行李呢？我陪你。” 宋盼盼实在还不适应和顾霆琛是一家人的身份。 但也没法反驳，只好点点头：“好，明天咱俩一起去。” 顾霆琛得了准信儿这才开始吃饭。 刚吃第一口，他便双眼一亮。 他自己是不在乎饭菜好不好吃得，总归能果腹就行。 平时出任务或者上山打猎，干粮吃完了，喝雪吃草都能过好几天。 但是这碗饭是真的太香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米。 他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顿时挫败感深深袭来，自己刚才在李峰家炒没了十四个土豆，都没炒出这个味儿来。 白菜更是水灵灵地带着甜味儿，他一碗饭几口就扒拉干净了。 除了他原本吃饭就快的原因外，还有就是饭菜实在太香了。 宋盼盼的饭刚吃了几小口，就看见顾霆琛碗里干干净净，已经到了不用刷碗的地步。 她也有点急。 “别急，我在团里吃惯了，你慢慢来，我等你。” 他这么一说，宋盼盼更着急了，她不习惯别人等她。 上一世因为吃饭慢的问题，自己总是和赵继棠吵架，吃得慢上工就晚，就比别人少挣工分。 但吃饭速度不是她想快就能快的。 这样慢慢吃有助于健康，是祖母从小教到大的。 二十年的习惯哪能这么快改变？ 她因为这事和赵继棠吵了几年，她上工晚，下工就也晚。 心里一直鼓着劲儿，每天必须比赵继棠的工分多，才能下工。 结果，赵继棠倒是心安理得地用着她辛辛苦苦挣的工分。 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外面的小三小四直往家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慢慢吃，不着急的话。 等到她慢条斯理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霆琛点亮煤油灯。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暗？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部队里，这边东西还不太全，电线也没接好，明天我去买灯泡给接上。” 宋盼盼点头，她习惯了亮如白昼的灯光，初见煤油灯也有些稀罕。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煤油熏的，她总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浑身热得难受，脸上更是烫呼呼的，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霆琛，你……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好热啊。” 她身上的的确良衬衫最是凉快，刚刚在屋里还阴凉阴凉的，现在感觉竟然汗流浃背似的。 顾霆琛也很是燥热，他听见宋盼盼说话，便起身走到她身边。 他一过来，宋盼盼更热了，只觉得一个移动热源站了过来。 “你别站我旁边可以吗？我有点热。” 她被热得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想进空间的冰箱里凉快凉快。 但好在她还有些意识，知道自己面前有人，即便时间停滞，她也不敢在人前进出空间。 顾霆琛身上是军装半袖，热得汗水顺着后背流下来，前胸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他在屋里来回寻找热源，猜测是不是他的什么对头或者手下，知道盼盼要来，偷偷用了什么禁药。 找了半天，最后看见桌上的碗盘，才恍然大悟。 今天做饭了！ 是灶台的火没有熄！ 他赶紧拉着宋盼盼到屋外坐在大榕树下凉快着，自己进屋去灭灶膛里的火。 可怪了这火，自己扑了两三盆子水，都熄不灭。 宋盼盼在外面微风一吹，总算不迷糊了。 顺着大门看向顾霆琛来回接水倒水的身影，也想到了这么热是怎么回事。 空间的火，普通的水当然不能熄灭。 她假装上前帮忙，取过另一只小盆子，装作在井边接水，实际是将灵泉水引出来。 一下子，灶膛的火就熄了下来。 二人也没有立即进屋，反而是到门口的大榕树下一起坐着。 “对不住，我平时真的不住这边，没想到是灶台的火。” 顾霆琛今天才见宋盼盼第一面，道歉都不知道了几回。 平时自己在部队里一路升到团长，大大小小的任务、战役，不下几千场，从没给出过任何错误指令。 今天却步步错，句句错。 他挠了挠头，看向宋盼盼。 “宋同志，你如果觉得我不好，我可以打申请，我们离……” 第26章 又来借媳妇儿 “你很好！”宋盼盼打断顾霆琛的话，伸手轻轻遮在他的嘴唇边。 这要是让他打了报告离婚，自己岂不是又要回去修水库？ 只是她前世没有和赵继棠有什么过格的接触，两个人从来都是分房睡。 即便是在赣省修水库期间，二人也根本不会同床共枕。 因此，眼下自己和顾霆琛单独坐在这里，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经常在家的话，能不能帮我在院子里开一小块地，我想种一种。” 顾霆琛还沉浸在宋盼盼的小手放在他面前的瞬间。 听见这话，赶紧点头：“好，好的，明天我先陪你去取行李，回来我就弄。” 说完，好像又陷入一片死寂，周围只有蝈蝈、青蛙的叫声。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明天去买菜种，这里离供销社比较远，还有什么你喜欢的我一起帮你带回来好吗？” 顾霆琛有些小心翼翼，奶奶说过，宋家的女儿从前是大小姐，嫁过来也不是让人家吃苦的，自己也得好好捧着。 他原本只觉得矫情，可现在看看宋盼盼这一身的细皮嫩肉，不自觉地就像捧在手心里。 哪里像在军营的时候，但凡见着谁训练不认真，直接就是一记飞脚。 宋盼盼想着自己虽然有种子，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实需要一个由头。 便说道：“我先前在沪市买了好些种子，明天都会一起送过来，先不必买，要是种不好，我们再去买。” 等明天拿出空间中的种子种在这边的黑土地里，再浇上灵泉水，应该产量能更高。 到时候只说是黑土地的肥力好，再加上沪市的种子，才有的特殊效果。 况且听顾霆琛的意思，他并不会经常住在这边，所以等到长出菜来，如果长势太好，自己偷偷拔掉也行。 顾霆琛当然点头同意，两个人看了会乡间的月亮。 今天刚好是个满月，满天的星斗云集，照亮的榕树下一对少年夫妻。 “哎呀！有蚊子！” 宋盼盼突然惊呼一声，她最是怕蚊子，小时候住在宋公馆里，每到夏天她的房间必须要钉上最细密的纱窗与门帘。 出门也要喷上些浓厚的香水，这样才能避免一些蚊虫的叮咬。 后来祖母去世，她到了宋家，一应的特例全部没有了。 就剩下一瓶进口香水，还被宋平安讨要了过去。 后来有了钱，她也忘了再买香水。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她用浓厚的香水，更坐实了她资本家的身份。 蚊子本就愿意在树边飞，自己刚坐这一会，就被叮了好大一个包。 顾霆琛赶紧起来挥了挥手，把周围的蚊虫统统扇飞。 “先进屋吧，热乎气儿应该快散了。” 刚才出来前，他将门窗全部敞开，前后过堂风吹一会，屋子会凉快的很快。 两个人刚进屋点上灯，宋盼盼便眼尖地发现，炕上似乎有一块黑黑的地方。 只是煤油灯有些昏暗，看不真切。 “霆琛，你看看炕上是什么黑乎乎的？”宋盼盼自己不敢过去，声音也压的低低的。 她害怕是什么野兽趁机进来了。 顾霆琛经常有夜间任务，眼睛多少有些习惯了黑暗，听见宋盼盼说的，便朝那方向看了过去。 “哎呦，这炕席咋烧坏了啊！” 顾霆琛上前摸了摸，还有些温热，扣了下炕席，果然已经烧漏了。 这是他前天才去裁回来的新炕席。 就这么烧坏了，他多少还有点心疼。 他从前手脚大，工资大部分给手下们花了，小部分寄给了奶奶，自己完全是吃住都在军营里，不花钱。 这次听说宋家的女儿来结婚，这才攒了几个月的钱，把屋子重新收拾了。 买了漆，重刷炕琴、橱柜、衣柜，又置办了新炕席、被褥，还买了几个碗盘筷子。 把他好不容易攒的钱花的也所剩无几了。 昨天刚和首长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四十三块钱，今天就炒坏了李峰家十来个土豆，烧坏了一张炕席。 他觉得似乎傻狍子也没他傻。 “没事儿，明天我去供销社一起买回来。今天热，你睡炕梢凉快，我睡这。” “我们……”宋盼盼有点犹豫，按说两个人领个结婚证，睡在一起就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二人的关系是虽然有证，但今天第一次见面，难免生疏。 顾霆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太过着急了。 便起身站在门口说道：“那个，我……邻居李团长和我是好朋友，我去他家睡，让牡丹嫂子来陪你，你看行不行？” 宋盼盼点点头，不是她多守身如玉，而是她觉得如果见面第一次就可以同床共枕，那岂不是思想太过超前？ 顾霆琛现在看来傻乎乎憨憨的，可他在边防部队能做到团长，能力不可小觑。 万一哪一天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 因此，还是想尽力装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儿形象。 从小在祖母膝下呵护着长大，自己应该是懂事又有些骄纵的。 这样的状态把握起来有些难。 可她回想了下，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这样的？ 多年没有回归童真， 她还有些不适应。 顾霆琛见宋盼盼点头，便转身又跑到李峰家敲门。 大铁门被他那大掌敲得邦邦响。 李峰晚上喝了点小酒，早早就和牡丹收拾收拾铺被睡觉了。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却被顾霆琛给敲醒。 “娘的，真会赶时候！”李峰暗骂了一句，从被窝里爬出来，随手扯过扔在一边的衬衣披在肩上。 “大半夜的叫魂儿呐！” 李峰没好气儿地吼过去。 顾霆琛平时只和自己手下的人亲近， 旁边燕子他们那也没有女眷，让宋盼盼自己住，又怕她害怕。 没办法，又只能找到李峰来了。 李峰没开大门，隔着铁栅栏的空隙皱着眉头怨气极重地问道。 “你他娘的有啥事！大半夜的你自己光棍子一条，不知道我李峰有媳妇儿啊！” 一听这话，顾霆琛眼前一亮。 “李哥！我就是来借你媳妇儿！” 第27章 我算是他夫人 李峰抄起院子里放着的苕帚就往门外招呼。 “哎哎！你听我说完啊！” 李峰哪有功夫听他说，拉开铁门插销就打。 顾霆琛有求于人也没还手，下午李峰踢那一脚，现在他这大腿还疼呢。 李峰边打边骂，动静几乎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了。 不过他们两个是死对头的事，整个边防军都知道，大部分都是听两耳朵便接着睡。 宋盼盼见顾霆琛出去半天没回来，便先进空间洗漱干净才出去找他。 “霆琛！”她站在门口，只看见一个人拿着一把比人还高的苕帚追着另一个人打。 打人的她不认识，被打的可不就是顾霆琛？ 她见顾霆琛被打的抱头鼠窜也不还手，不由得摇了摇头。 怪不得上一世不知道出什么任务，受了那么重的伤，连苕帚都躲不开，更别提躲猎枪、野兽了。 她从空间取出她火车上用的弹弓来，躲在门后掩藏着身体，瞄准缠斗的两个人。 在地上随便摸了一颗小石子，便朝打人的那人手腕上打了过去。 那人吃痛，果然站住了。 只见他前后看看，没见着是谁打的，便接着抄起苕帚要打，宋盼盼赶紧再抓一颗石子，往另一个手腕上打过去。 这下那人是真觉出不对了，苕帚也扔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暗箭伤人？！”李峰指着顾霆琛的鼻尖骂道。 宋盼盼见顾霆琛还没有还手的意思，又是一颗石子打在小腿上。 这回不光是李峰，连顾霆琛都看见了。 刚才场面太混乱，再加上苕帚舞起来的风太大，他根本没听见小石子破风的声音。 他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自家院墙处看见一点衣角。 他脸上不由得泛起笑意，这可是媳妇儿第一次维护他！ 李峰看顾霆琛不知道咋的突然笑起来，顿时有点关心道：“你不会是招着啥了吧？让县里老王太太给你看看吧。” 顾霆琛胡噜开李峰的手，反正总归也要把宋盼盼介绍给他们。 便朝宋盼盼躲避的地方走过去。 李峰看着两个人手牵手走出来，眼睛都快掉出来。 “哎呀我滴妈呀！牡丹呐！你快来看看，不会是我招着啥了吧！” 宋盼盼的手骤然握在一双粗粝的大掌中，还有些不自在。 她只略微一动，顾霆琛就像触电般收回了手。 牡丹这时候也收拾干净，披了外套出来。 “咋地了咋地了？这好顿吵吵？” 她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朝李峰抱怨道。 李峰却顾不上许多了，赶紧拉着她的手臂往门外跑。 “你瞅瞅吧！咱们这铁树要开花了！” 牡丹拍了李峰一掌，才往前看过去。 果然见着顾霆琛身边站了一个小姑娘。 年纪看着不大，应当比顾霆琛小个几岁，穿着一身白色的确良衬衣，杏色的涤纶裤子，扎着马尾辫，看着就有精神。 “哎哟哟！真是跳舞的好苗子，小姑娘从前学过没？上我们文工团来呗？” 宋盼盼小时候确实学过跳舞，但只是业余。 当时祖母的秘书退休，新推荐来的那位从前是舞蹈老师，后来因为不好找工作，才转行了。 自己也是跟着她学了几年，她倒是说过自己是个好苗子。 可这时候也没有施展的地方，上一世她去修水库，倒是凭着身体柔韧些，做了不少灵巧活儿。 就像一些涵洞，窄得别说男人，就是身子瘦小的女人都进不去，全凭她挤进去查看情况的，为此也多挣了不少工分。 “牡丹嫂子好，李团长好，我是宋盼盼，谢谢牡丹嫂子夸奖。” 李峰还在身后捅咕牡丹，让她问话。 牡丹一向自来熟，上前拉住宋盼盼的手问道：“好好，盼盼呐，你是顾团长什么人呐？” 顾霆琛此时竟也聚精会神地期待着。 “我和顾团长刚领了证的，现在算是他夫人。” 牡丹一听这话，笑咧了嘴，连连道：“哪是算哪？你这不就是他媳妇儿嘛！我说这顾小子怎么突然来找我学点火做菜，又要拜我当师父呢！原来是给你做的啊！” 顾霆琛怕牡丹太热情，让宋盼盼不知所措，刚上前一步要拦，便被李峰拉住。 “哎哎哎，顾小子，说说，这是哪来的美娇娘啊？” 顾霆琛申请结婚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大家，单独找军长申请的。 就连去接宋盼盼的燕子也是临出发才知道。 当时顾霆琛还嘱咐他一切以任务为重，如果能碰到就带回来，碰不到一定先完成任务。 顾霆琛倒也没想瞒着，只是想到时候水到渠成了，摆喜酒的时候再告诉大家也一样。 “我奶奶给我订下的，人家今儿第一天来，李哥，就让我上你家住一宿，让我嫂子陪陪她，行不？” 李峰更不同意了。 “你们俩新婚燕尔的，让俺们两口子给分开那是啥道理，那可不行，你俩啊，就得一个被窝睡！” 他见顾霆琛还要拒绝，忙又说道：“人家闺女都承认是你媳妇儿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顾霆琛可不会被他激将法吓到。 他想的是长久的未来。 现在自己把媳妇儿吓着了，往后咋过日子？ 这头他软磨硬泡，那头宋盼盼便新媳妇不开口。 最后还是顾霆琛睡在了李峰家，让牡丹陪着宋盼盼睡。 晚上李峰倒是呼呼大睡，顾霆琛却有些睡不着。 媳妇儿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是不是就说明明天不用分开睡了？ 这样日日耽误李峰两口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让媳妇儿单独睡肯定不行，那就是他们两个一家睡？ 可是媳妇儿能同意不？ 要是不行的话，把炕桌放俩人中间？ 或者他明天把炕琴挪中间来？ 但是炕琴太大了，放在中间，那完完全全就是两铺炕，俩人都瞅不着对方咋整啊？ 还是炕桌吧，虽然小点，但是能看着媳妇儿啊！ 顾霆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东北的天亮的早，三点钟，外头就已经大亮了。 他顿时躺不住，便悄没声地出门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等着宋盼盼睡醒。 第28章 我和你一起去 宋盼盼也只是躺着捱时间，她一般困了都是去空间里睡。 而且自从喝灵泉水、用灵泉水，她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并不会每晚都睡觉。 牡丹在她旁边睡的很沉，呼吸绵长。 她躺了一夜身子有些僵硬。 不能这么躺下去了，往后还是恢复作息比较好。 否则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顾霆琛看出端倪的。 宋盼盼想了一会儿，透过粉红色的窗帘，看见了外面大亮的天色。 她捞过枕边的手表看了看。 已经四点多了。 干脆她也不躺着了，在空间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后才静悄悄地起身。 她昨天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包，今天换的就是一条简单的布拉吉。 若是顾霆琛问起，就说在包里随身带来的就行了。 她有些无聊，想看一会儿《红楼梦》，当时她在火车上没看完，后来遇到燕子等人，她就没机会看了。 屋子里被粉红的窗帘映成有些昏暗的粉红色。 她只好去外面大榕树下坐着看。 早上的风有些凉，她坐在树下大石头上感觉阵阵凉气往上窜。 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进空间去。 她本意只是想打发时间而已，进了空间时间又停滞了。 刚看了没几页，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走。 她现在目力过人，定睛一看便认出了是顾霆琛。 直到顾霆琛走的近了，她才起身打招呼。 “霆琛早上好。” 顾霆琛一手提着一包麦乳精、另一只手带着几袋桃酥和一瓶黄桃罐头。 “盼盼，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起的这么早？” 顾霆琛关心道。 宋盼盼摇摇头：“没有，我睡的挺好的，牡丹嫂子很照顾我。” 顾霆琛这才点头：“那就好，牡丹嫂子人挺好的，你跟她亲近亲近不错，李团长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跟我也是闹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听他说完，宋盼盼才想起来昨天她还偷袭了李团长。 便有些愧疚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昨天看见还以为是打起来了，这才用弹弓打了一下的，一会儿我去向李团长道歉。” 顾霆琛闻言立马站起身道：“不用，真不用！昨天我替你解释过了，你千万别见外，咱们邻里邻居的，不在乎这些。” 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朝阳给他整个人镶了一层金边。 宋盼盼原本是背对着太阳的，他站过来以后自己就顺着方向看着他。 昨天房间里昏暗，今天才算是仔细看了一眼。 有点黑，当兵嘛，风吹日晒的有点黑也正常。 有点壮，身手好嘛，来的路上燕子都说他们团长亲自猎过虎呢！ 宋盼盼笑了起来，还挺好看的。 顾霆琛原本是看宋盼盼总是眯着眼看她，意识到阳光晃眼后，他便起身挡住了。 却见她看了半晌后笑了起来。 “笑啥呢？我脸上有啥吗？” 他愣了愣抬起袖子擦脸。 宋盼盼摇头，从前她以为自己喜欢赵继棠那样的白面小生，知识青年，结果前世下场凄惨。 后来她看了《红楼梦》，更觉得女人堆里长出来的，粉雕玉砌的贾宝玉不可托付。 眼下看了顾霆琛，方才觉得，似乎这样才能给人安全感。 但是，她不想重蹈覆辙。 上一世宋平安的下场，自己还记着呢。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宋平安嫁到黑省是七月初，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离顾霆琛出任务没几天。 她还得想想办法救一救他。 “没有脏东西，坐这边吧。” 顾霆琛点点头，没有坐过去，依旧利用身高优势遮挡着阳光。 他要是坐到另一边，挡太阳的岂不成了宋盼盼？ 让自己媳妇儿给挡太阳，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这是我给你取的零嘴，你没事嘎哒牙。” 他一笑起来两眼弯弯的，可惜宋盼盼没听懂。 “啊？” “嗷，就是说你可以闲着没事就嘎哒牙吃，呃……就是闲着就吃，就是……嗯……啧！怎么说来着？” “打打牙祭？” “哎对对对！我这方言有些重，但我以后尽量和你不说方言。现在我做饭技术还不太好，不过我已经在学了！以后我会提前做好饭的！” 顾霆琛感受着太阳渐渐升起，光芒不会直接晃到宋盼盼后，才坐在她身边。 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我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一下。” 宋盼盼的手一直盖在伟人语录封皮里暗藏着的《红楼梦》上。 正想着要不要先把书转移一下，就听见顾霆琛却带严肃的话。 从昨晚到现在，顾霆琛几乎都是很活泼雀跃的，这还是第一次这种语气。 她心里一紧，想着刚刚掐算的日期。 他出事的那一次任务，不会就是这一次吧？ 宋盼盼神色也有些凝重，转过头对上顾霆琛的眼眸。 “我要出一趟任务，有点远，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所以要委屈你先在牡丹嫂子家住一段时间，我完成任务一定尽快赶回来。” “危险吗？” 顾霆琛已经准备好了宋盼盼不同意的反应，无论是大发雷霆，还是泪眼朦胧，他都想好了说辞。 可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神色凝重地问了一句“危险吗” 顾霆琛一时有些哽住，好像自己二十六年人生里，大大小小上前的任务、战役，没有一次、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危险吗。 “这样的任务我曾经做过的。是很凶险，我不想骗你，一会儿我就会去和首长打报告，如果真的回不来，就同意我们的离婚申请，还你自由身。 “关于你身份的问题我也想好了，到时候我的遗书上会让我妈妈收你当女儿，带你进滨城文工团，往后也有个托付。” 顾霆琛说完自己的规划，一脸期待地看向宋盼盼，这样优厚的待遇，她一定会同意的吧。 毕竟两个人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半天，本来就没有感情。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这样好的条件，宋盼盼应该同意的。 况且自己知道顾霆琛根本就不会死，只不过受伤而已。 可是上一世，顾霆琛不只是伤了下半身，而是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的。 她有些不忍心这样健硕有意气的年轻人成为只能辗转火炕的瘫痪。 “我知道你刚来我就把你扔在这不对，这次是我的错，算我对不住你，咱俩本来就只认识半天，你要是担心名声，我会登报澄清……” 第29章 娶媳妇儿还是入赘 “我们早就见过的！” 宋盼盼认出来了，顾霆琛就是小时候从东北来的小男孩。 被自己用弹弓打中屁股后哭着找妈妈的那个！ 顾霆琛一愣：“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宋盼盼掏出弹弓来晃了晃。 “你是……你是那个小姑娘？” 宋盼盼笑起来：“当然，我就是那个一弹弓打得你哭着找妈妈的小姑娘！” 顾霆琛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随即又反应过来。 “那咱俩算发小儿啊！” “是青梅竹马。” “那更不能让你跟着去了，真的很危险，你就在牡丹嫂子家等我，这几天我会让李团长住在部队里。” 宋盼盼见他坚决，也不想跟他犟，反正他不让跟着，自己也有办法跟着。 两个人说了会小时候的趣事儿，果然都能对得上，看彼此更加顺眼起来。 没一会就听见牡丹在屋里叫道：“哎哟，顾小子，你媳妇儿呐？！” 随着声音，牡丹披着一件赤红衬衫跑出来，一边系扣一边道：“我昨晚睡的也不熟呀，咋没人儿……” 刚说到一半，一抬头就见着顾霆琛和宋盼盼有说有笑地在大榕树下聊天。 她顿时松了口气。 “哎哟喂，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顾小子太吓人， 刚娶来的媳妇儿不要你了呢！” 说完拍了拍胸脯回了自己家。 “牡丹嫂子心直口快，和李团长一样。” 宋盼盼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性格挺好的。” 顾霆琛看周围几户人家烟囱都开始冒烟了，便问道：“饿了吧？我去做早饭。” 说完便站起身朝宋盼盼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没想到宋盼盼脑子里还想着那本《红楼梦》，干脆利落里收在怀里自己站了起来。 她低头和顾霆琛伸出来的手面面相觑。 “……” “……” 顾霆琛赶紧抬手挠了挠头，找补道：“我先进去，进去生火啊。” 宋盼盼也有些尴尬，显得自己很不给面子一样，也说道：“那我进去收被子。” 等她刚一进屋才发现牡丹嫂子已经把被褥全部都收回炕琴里了。 她不由得失笑，刚才那么着急的跑出来，竟然还是叠完被子出来的？ 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她才来到厨房，顾霆琛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锅里倒了不少水，他准备早上蒸些地瓜和土豆吃。 “我回来后就学别的，炊事班班长的媳妇儿过几天来随军，她也是南方的，我到时候跟她学几道南方菜做给你吃。” 宋盼盼早在昨天就已经把水缸里的水换成了灵泉水。 这几个土豆和地瓜应该也是他早上在部队带回来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换。 趁着他低头调整火候，她便从空间里找出形状差不太多的，换掉了锅里的。 两个人一顿饭吃完，顾霆琛突然说：“盼盼，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早饭格外的顶饿？我吃完感觉浑身是劲儿！” 宋盼盼暗笑，灵泉水加空间土培育的菜，当然能强身健体了！ “我也觉得，可能是今早吃的有点儿多。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 顾霆琛一提到要走就总有点觉得对不住宋盼盼，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说道：“明天晚上。” 接着又补充道：“你放心，不耽误今天和你取行李和买东西。” 宋盼盼站起身收拾碗筷：“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整理一下出行带的东西。” 顾霆琛赶紧抢过她手里的碗筷。 “来的都是且，哪能让你整？快放下放下，你就好好休息，看书也行，干啥都行，就是别干活。” 宋盼盼手上的两个碗，两双筷子被抢走。 她转了一圈看见柜子边挂了军用水壶，想着这几天给他灌上灵泉水带走， 好歹也能强身健体。 最好就是能让他用灵泉水洗个澡！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灵泉水洗澡的样子，满地的黑汤…… 这可不能让他看到！ “晚上我想洗洗澡。” 顾霆琛正在擦桌子，听见宋盼盼的要求回身道：“行啊，我专门买了一个澡盆，晚上我给你烧水。” 宋盼盼：“就一个吗？” “部队里有大澡堂子，我们经常去搓澡，平时在家冲冲就行。” 宋盼盼一个计划落空，顿时有点沮丧。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想到一个方法。 中午她和顾霆琛开着借来的小三轮往约定的地点开。 顾霆琛不知道位置，问了宋盼盼几次。 实际宋盼盼也不知道，她都是随口胡诹的，哪里能知道确切地点呢。 刚开过一处岔路口，这里有几块大石头挡着后面的路，后面又是一片树林。 正好能遮挡自己的行李。 她赶紧道：“停一下，停一下，好像就是这里！” 顾霆琛赶紧停车，还不等停稳，宋盼盼着急忙慌先跳了下去。 给顾霆琛吓了一跳，见人稳稳落地，才放下心，把车停在路边。 刚停稳当，就听见大石头后面的宋盼盼喊他。 “霆琛，都在这里的，我的行李都在。” 顾霆琛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果然见巨石后面小山一般的物资。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光是大件儿的缝纫机就有十台。 “好像小三轮也装不下啊！” 顾霆琛有些挠头。 宋盼盼却摆摆手道：“没事儿，这里偏僻，又有大石头挡着，咱们一趟一趟的拉！” 这些东西，两个人足足拉了六七趟，才全部搬走。 当然如果没有宋盼盼一边搬，一边用空间挪的话，七八趟根本不够看的。 “你竟然带了这么多嫁妆，我……” 顾霆琛突然间有一股莫名的自卑感袭来。 这么多的嫁妆，就这么运过来了！ 这到底是他娶媳妇儿还是入赘啊！ 第30章 院子里种点菜 看着院子里满满登登的嫁妆，就连来帮忙搬家的燕子都傻了眼。 “这这这……老大，你……你倒插门啦？当上门女婿啦？！” 许是燕子叫唤的声音太大，顾霆琛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冷声道：“赶紧搬去！” 燕子屁颠屁颠先可重的搬，他看着有些精瘦，力气倒是大得很。 十台缝纫机，硬是不需要顾霆琛帮忙，一个人全搬到西屋炕上去了。 “燕子还真有一把子力气呢！”宋盼盼一边挪腾着小件行李，一边夸道。 顾霆琛上午把西屋全都重新收拾了一遍，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这个屋子也就是灰尘多些，现在用来放宋盼盼的嫁妆刚刚好。 只是他看着院子里的十辆凤凰牌自行车，还是陷入了沉思。 “……盼盼，这十套三转一响是……” 其实在宋盼盼嫁过来前，顾奶奶已经备好了彩礼。 四大件分别是孔雀牌自行车、牡丹蝶牌缝纫机、上海牌机械手表和红灯牌收音机。 再有四套大红的被褥、配套的床单、枕巾。 系红绸的伟人语录、十套崭新的伟人像章。 剩下的生活用品不算在彩礼内，有红双喜的搪瓷洗脸盆、搪瓷茶盘、搪瓷茶缸、松鹤牌暖水瓶等等。 另外准备了五百块钱的钞票，外加粮票50斤、肉票50斤。 这对于顾家应该算是掏空家底了。 也可以看出来顾奶奶真的疼爱这个大孙子。 宋盼盼也没有瞒着顾霆琛，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自己除了和顾霆琛好好过日子，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活法。 于是她还是如实说了自己朝宋守德要了一万块钱外加十套三转一响的事。 剩下的东西都是祖母留下的，其中比较值钱的她还是留在了空间当中。 当她把十摞大团结放在顾霆琛面前的时候，原以为他会高兴收下。 但是顾霆琛却只是赶紧扯过一旁的衣服给盖上。 “财不露白！这里虽然是部队军属院，但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的，更不是和每个人都知根知底的！” 说完，他把钱尽数装进了宋盼盼带来的口金包中。 “这钱太多了，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存起来，往后我的工资都给你，要是……我回不来，你就花我的阵亡抚恤金。总之，这个钱，不到必要的时候，尽量别动。” 宋盼盼本来是想靠这一万块投个诚。 毕竟自己空间里其他的东西，拿去黑市轻轻松松也能把这一万赚回来。 反正都是搜刮的宋守德这个老东西。 但是她没想到顾霆琛竟然还挺为自己着想的。 她点点头：“行，那我就收起来，我昨晚也想了想，其实牡丹嫂子说的有道理，我不能每天在家干待着。” 宋盼盼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我家以前实业起家，我跟着祖母学了很多管理工厂的知识，包括纺织、机械，我也略懂一点。 黑省重工业很厉害，我想来是做不来，但是牡丹嫂子说的去文工团学跳舞，我还是可以的！” 顾霆琛倒是没想着让宋盼盼工作上班，他觉得他的工资也够养活她的了。 “去跳舞很辛苦的，我妈妈就在滨城的文工团，所以我是知道的，你是真心喜欢跳舞吗？还是怕……怕我的工资不够花？” 顾霆琛说的很直白，他怕宋盼盼真的是因为担心自己支撑不了这个家，才被迫去文工团学跳舞。 宋盼盼当然也知道，她看着顾霆琛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真心想学跳舞。” 顾霆琛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但是他还是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只是点头道：“那我去帮你申请文工团的名额，你从前有舞蹈基础，又是军属，应该能审批下来。” 宋盼盼点头，她的行李里面就有灯泡，顾霆琛刚刚已经安好了。 虽然房间里没有亮如白昼的效果，可对比昨天的煤油灯，已经好了很多了。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儿，两个人对坐有些尴尬，不知道做什么。 顾霆琛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在部队里跟着训练或者制定任务的。 但因为明天的任务是上级直接派发的，因此，也不需要他制定，甚至对于此次任务的内容，他现在也知道的不太多。 “我还带了许多瓜果蔬菜以及种子，要不我们现在翻一片地出来？” 宋盼盼提议道。 顾霆琛当然没什么话说，他们平时的日常任务就是开垦北大荒。 家门口院子里这一小块地算什么。 他顶着刚刚西斜的烈日，扛着锄头就开始干活。 宋盼盼原本想帮他一起，奈何自己着实不会。 在空间里都是她心里想一想、随手指一指就完成了耕种与收获。 到了真实世界中，她还真成了什么都不会的新手。 顾霆琛只在院门墙根下开了一小块，大约二十米长，十米宽的地方。 “果然是黑土地，翻上来的土都是纯黑色的。” 顾霆琛还是小时候去过一次沪市，此外一直在东北。 闻言便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哪里的土地是什么颜色啊？” 宋盼盼拄着手指回想，慢慢道：“泛着些黄色的，也很黑，但远远没有这样的黑色，也没有这样细腻。” 顾霆琛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开垄。 汗水混着泥土砸在地面上，宋盼盼进屋倒了一杯凉白开送进来，又拿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 半下午的天气最是沉闷燥热，顾霆琛还穿着衬衫，要不是宋盼盼在这，他早就光膀子干了。 后来开了差不多十二根垄沟后，他实在是热的不行，将外面衬衫脱掉，只留下了里面一件军绿色的跨栏背心。 健硕的肌肉透过背心迸发而出，他身上是比脸上要浅一点的小麦色。 宋盼盼看着一下下挥舞锄头时发力的肌肉，不由得红了脸。 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看过去。 跨栏背心几乎被汗水浸透，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刚好勾勒出八块腹肌的形状。 宋盼盼鬼使神差地拿起手帕上前擦汗。 却不小心踩到了刚刚开好的一条垄沟中崴了脚。 “啊呀！” 第31章 没有不满意就好 宋盼盼站立不住，一个前扑，手上的手帕早就脱手飞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和黑土地有个亲密接触，却突然间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盼盼，你没事吧？” 顾霆琛看见她崴脚，吓得扔下手里的锄头就伸手接她。 好在两个人离得近，顾霆琛稳稳接住了她。 刚入怀的一瞬间，他脑中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太瘦了，该多买些肉给她吃才好。 而宋盼盼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身材真的很好啊！甚至有点想摸一下。 随即，她立即恢复了清醒，赶紧站起身退出到垄沟外。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汗，我不是故意踩坏的。” 她手忙脚乱地道歉，脑子里却全是刚刚被抱住的感觉。 脸颊慢慢发热，直到这股热气几乎窜上头顶，她才迅速接过顾霆琛递来的手帕落荒而逃。 顾霆琛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媳妇儿便慌里慌张地从自己怀中钻了出来，一溜烟儿就跑到了一边儿。 自己刚想道歉，就听见了宋盼盼急切的道歉声。 真好看啊！ 说的什么？没太听清。 只觉得她双颊一瞬间爆红的样子真是可爱。 他捡起手帕递过去，刚要开口，又被一下子抢走，等他回神，人家早就跑进屋里去了。 顾霆琛笑了笑，心里不禁美滋滋的，接着抡锄头干活。 直等到外头停下了锄头声，宋盼盼才觉得自己脸上的烫意消了几分。 “已经好了，要今天就把种子撒进去吗？” 宋盼盼没听见顾霆琛进来的脚步声，一说话，反倒吓了她一跳。 “呃……对对”说完，她取过一包种子便往外走。 顾霆琛刚才也看得出来，宋盼盼并不会种菜，便只随便擦了擦汗就跟着再次出去。 “还是我来吧。” 顾霆琛见宋盼盼正在种豆角，每个坑里只放下了一颗种子，放好后坑还在原处。 他接过宋盼盼手里的纸包，回到第一个种子坑，又加了两颗种子，而后直接用脚将土坑给掩盖住。 他便调整便说道：“这豆角种子呢，要多放两三颗最好，以免发不出芽来，放完种子，土坑也要盖住踩实……” 宋盼盼有样学样，从纸包了拿出几粒种子在另一根垄上学着顾霆琛的样子放种子、踩实土。 “这里不对，太实了，种子也容易破不出来哦！”他指了指宋盼盼刚踩过的一个坑，手动重新刨松后再掩上。 “对不住，我之前没有……”宋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宋家实业起家，她根本没有种过地，也没有见过家里长辈种地，自然生疏。 顾霆琛笑一笑说道：“那有啥的？谁生来就会种地的？我还不会纺织和管理工厂呢！” 这话一出，才算是给宋盼盼逗笑。 等到茄子、辣椒、土豆、豆角、西红柿全部栽种好，太阳也快要下山了。 “我去浇水，你回屋歇着吧，一会给你烧水你好好洗洗澡，弄的灰土暴尘的。” 顾霆琛说完，又好像反应过来似的，赶紧加了一句：“就是说这边灰土多的意思。” 宋盼盼点点头，他烧水洗澡这就有操作空间了！ 她昨天就已经将水缸里的水换成了灵泉水。 反正她自己有带一个洗澡桶，顾霆琛也给他准备了一个，到时候她洗完，让顾霆琛也洗一洗就好了。 顾霆琛给宋盼盼的浴桶搬去了西屋，又用窗帘给门窗上的玻璃都给盖住，这才让她进去洗。 宋盼盼这时候早就在空间里洗完出来了。 到了西屋装模作样一会儿就擦着头发往外走。 顾霆琛看见她的身影出来，才从院外往里走，去倒水。 “霆琛，干了一下午你也挺累的，你也洗洗吧，我已经把水烧上了。” 宋盼盼拉住要进屋的顾霆琛说道。 “我还想着去部队冲一下呢，真是辛苦你了，一会我给你浴桶换水刷一刷就洗。” 顾霆琛笑了两声，看见灶台上烧着的一大锅水，笑容更是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媳妇儿还是惦记他呢！ 宋盼盼怕顾霆琛洗出黑泥太过惊恐，因此在水里放了不少中药材，在锅里一起煮。 没一会，药材的苦香就散了出来。 “盼盼，要用这么多中药洗澡啊？多……”他随即压低声音道：“多浪费啊！” 宋盼盼早想到了说辞：“放心吧，这个是我之前抓药时单配的，专门用来洗澡的药浴配方。” 顾霆琛听完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些疑惑宋盼盼刚才怎么没用，但是没敢问。 宋盼盼看出了他的顾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道：“这个不能天天用，我上周刚刚用过的。” 这回他确实放心了。 还以为媳妇儿今天摔进怀里之后不满意才让自己泡药浴呢。 没有不满意就好！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把中药水带进西屋里，这才放心出去让风把头发吹干。 她现在体质好，也不怕这样容易感冒。 况且黑省的风并不像沪市那样潮湿，干烈烈的，一会儿功夫头发就已经半干了。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顾霆琛才洗完出来。 原本顾霆琛洗澡都只是冲一冲，除非搓澡的话耗时能长一些。 今天却足足洗了半小时。 主要是今天出了不少汗，他也怕宋盼盼嘴上不说，心里却嫌弃。 因此，用胰子把全身都彻彻底底地洗了三遍，直到自己摸着都有些涩手，才觉得可以了。 浴桶里胰子沫和中药汤混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留下的黑汤子。 不过他确实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似乎力气也大了很多。 明明差不多大的浴桶，差不多的水，自己的这一桶就要比宋盼盼的轻松不少。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刷浴桶，在一边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洗完身上轻快很多，感觉都更有力气了？” 顾霆琛一愣，笑问道：“你咋知道？” 宋盼盼：“你累了一天，洗个热水澡肯定舒服呀！” “我倒觉得不是！” 宋盼盼一愣，还以为是顾霆琛猜到啥了。 却只见他转过身，看着宋盼盼的眼睛说道：“是因为我媳妇儿给我烧的水好！” 第32章 是文工团的小郑 宋盼盼没想到他突然笑嘻嘻地叫自己媳妇儿，瞬间羞红了脸。 扔下擦头发的毛巾就往外走。 本来想说句别瞎叫，可细一想想，顾霆琛也没叫错。 刚跑出去，又想到了今天看顾霆琛干活的样子，跨栏背心下盖不住的肌肉。 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烧灼。 “盼盼！你别往心里去嗷，我就是说秃噜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霆琛精壮的身子就那样站在宋盼盼面前，夕阳投射下来的阴影整个将宋盼盼笼罩住。 “我没说什么，我也没往心里去。”宋盼盼小声道。 顾霆琛听完这话，哈哈一笑，一把拉过宋盼盼的手臂，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儿！走，我给你做饭。” 宋盼盼被她拉着回屋，慢慢等脸上的热意消退了才来厨房帮忙。 说来也奇怪，她前世也活了近三十年，却从未有面对顾霆琛时这样的情绪波动。 看见他露些皮肤或是说些什么话，都会让自己羞红了脸。 顾霆琛人很绅士， 从不会逾矩。 但是上辈子自己已经吃了没有同房的亏，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今晚……你还要去李团长家住吗？”宋盼盼声音压得低，是怕隔墙有耳，听见这话怪难为情的。 顾霆琛正在往灶坑里添柴火，一边是拉着风箱的呜呜声，一边是柴火在火里噼啪的爆裂声，让他有些听不清楚宋盼盼说了什么。 “你说啥？” 宋盼盼原本也是鼓足了勇气说的，顾霆琛这一问，她倒是有些卸了力。 忙说道：“没事，我帮你洗米吧。” 顾霆琛其实也并非一个字都没听见，只是有些模糊，静下来一想，便寻思过味儿来了。 “你想我在家住？”他试探地问道。 “谁想了！”宋盼盼赶紧反驳，手中的米险些从指缝都漏出去。 “没想没想！是我想！那今晚我就和老李说去！”说完，又起身抢过她手里的米盆说道：“你快进屋歇着，我整就行了。” 宋盼盼听话地进屋坐在硬木沙发上，这个位置刚好顾霆琛在厨房看不到。 她敲了敲镯子进了空间。 桃花树下又积了了厚厚的一层花瓣，她慢慢踩了一会才进到花园洋房中。 虽然已经在顾霆琛家两天、又发现了小时候的身份。 可她还是觉得不放心，远远没有她在空间里省心。 “桃源，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呢？” 等了半天，空间没有任何动作。 宋盼盼瞬移到洋房后面的菜地上，上面的作物还是她昨天种下的，今天已经长了一大截。 空间土壤的肥力已经是外面的十倍之多，又加上灵泉水的加成。 在空间里种些菜，几乎两三天就需要收割一次。 更何况还有她之前就储存在冰库里的东西。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已经拿出来了一部分不易腐烂的瓜果蔬菜。 反正顾霆琛没有数，自己都是用粗麻袋子装着的，到时候随时从空间替换出来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一边的畜牧场不由得有些伤脑筋。 这个可怎么办呢？ 瓜果蔬菜还能说是放的好，没腐烂，肉类可不行。 依照边城现在的天气，肉放在西屋一天一夜就得臭了。 宋盼盼在畜牧场前走来走去，里面的小牛、小羊、小猪也跟着她走来走去。 她想了一会，始终没有个天衣无缝的主意，便准备搁置下来，等顾霆琛这次任务回来，自己再想办法弄出来。 到时候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说自己是打猎打到的！ 反正自己弹弓打的那么准，他又不是不知道。 宋盼盼打定了主意后，便心满意足地往前走，前面就是屠宰场。 毕竟以空间里的生长速度，不经常来将牲畜、家禽给屠宰，就会全部都老了。 【屠宰好的肉类放进冷库摆放。】 一瞬间，面前血淋淋的肉统统不见，甚至流在桌子上的血都完全消失了。 宋盼盼接着往后走，还有一片更大的空地，是空间升级的时候出现的。 她用来种水稻和小麦了。 这么说来，就需要面粉厂了！ 刚想完，土地左边便是轰隆隆地震感，等宋盼盼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和宋家当初一模一样的面粉厂已经伫立面前。 只是里面没有热热闹闹工作的女工们。 她现在没有原料，等到小麦成熟后，就可以试一试面粉厂制作面粉的效率了。 面粉厂都已经有了，宋盼盼便动了将宋家原先所有的实业全部在空间里重开一次的想法。 祖父和祖母最初就是依靠面粉厂做大做强的，第二家便是一家纺织厂。 但纺织厂需要先养蚕并且种桑树。 巧的是，这两样空间里都没有。 她还得想办法将桑树和蚕带到空间里。 转了一圈，立下一个养蚕种桑目标的宋盼盼悠悠然出了空间。 厨房里顾霆琛正在掀锅盖，将米饭放进大锅里蒸。 她手边就是顾霆琛今天脱下来的那件衬衫。 原本是想帮他一起洗的，拿起来才看到，衬衫手肘处破了个洞。 之前他是挽起来穿的，自己自然没看到。 她起身去炕琴抽屉里取出针线盒，全是簇新的，也没有旧布条。 宋盼盼只好提着带破洞的衣裳走到厨房。 “顾大团长，衣裳都破啦！” 顾霆琛一抬头，看见宋盼盼那素白的指尖正好穿过那个破洞，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没瞅着，你先放下吧，我到时候让人帮我整，你别整了。” 宋盼盼原本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布头，自己直接给他补上算了。 虽然自己从前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但是她见过顾霆琛身上的衣服有补丁。 料想是不舍得直接扔掉破洞衣服的，这才想帮他补一补。 再加上小时候自己在纺织厂里玩，家里的女工们教过她如何修补衣服。 “谁给你补呀？牡丹嫂子吗？”宋盼盼有些好奇道。 他和李峰是死对头，虽然也算惺惺相惜，但没道理补件衣服都要他老婆帮忙呀。 顾霆琛摇摇头：“哪能麻烦牡丹嫂子？是文工团的小郑。” 第33章 造福更多人 “小郑？” 顾霆琛还挺高兴的，一边切土豆丝一边说道：“小郑人挺好的，还活泼，你往后要是去文工团，指定稀罕她。” 宋盼盼点点头：“到时候你帮我引见引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了西屋鼓捣她的新收音机。 磁带里大部分都是红色歌曲和伟人语录，她放了一会儿，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小郑。 她有点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一直在院子里太闷了。 明天就可以和顾霆琛出去出任务，想来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刚才清点空间里的物资，把大概能用上的都分了类放在一个大箱子里。 包括轻便的衣服、药品、 厚重的皮草、开山刀、匕首、火柴、手电筒、吃食、水袋、睡袋、甚至还有一把猎枪。 那是她来黑省之前去黑市买来的，配套还有二百发子弹。 她花了一百块一起买了下来。 在空间里尝试了一下，果然也是很准的，比弹弓的威力可是大多了。 前世的时候，宋平安说顾霆琛被人抬回来时，全身都冻僵了，再加上又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导致下半身的损坏。 当时的宋盼盼从没去过黑省，还以为黑省的六月就是会飞雪的严寒。 如今自己来了才知道，除了夜里、下雨会降温刮风有点冷以外，平时也是烤的人睁不开眼的。 更何况，沪市的夏天是闷热，让人心情烦躁，喘不过气来。 黑省的夏天却是炙烤，烈日之下，白嫩的皮肤被太阳灼烧着，稍不注意便会晒红晒伤。 宋盼盼还在猜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任务，才能够让顾霆琛夏天冻伤呢？ 关进了冷库？ 她家的食品厂之前是有冷库的，那需要很严格的审批手续才可以。 整个边城能拥有冷库的工厂估计不超过十座。 会是哪一个？ 还需要边防团整个出动呢？ 正在思考间，她突然觉得手镯有些烫，几乎是一股烧灼感。 上一次这样还是空间升级。 不会是空间又升级了吧？ 宋盼盼强忍灼烧感到消失，才轻敲了三下手镯进入空间。 桃花树果然更加茂盛，若是目测，树冠整体约有直径五十米的阴影。 她进到花园洋房，里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就是后面又开了一块土地，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建立了一个养蚕场。 宋盼盼失笑：“桃源啊！你效率也太高啦！我还没弄到蚕呢！” 说完她又朝前走去，转了一大圈，似乎只有土地和养蚕场的变化。 她便准备出去了。 没想到她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带着她往厨房走去。 走到一半她就想起来，空间的升级手册一直在厨房里来着，她赶紧瞬移过去。 果然升级手册已经变成厚厚的一大本。 除了前面的老生常谈以外，还加了后面的资料查询。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查询边城有冷库的地方。】 宋盼盼睁开双眼，便见到这本书自己翻了起来，而后默默定格在某一页上。 这一页是一张地图，圈住了边城拥有冷库的九个地方。 她指尖点了东北方向的第一个位置。 突然间手册又跳转了书页，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家工厂的介绍。 宋盼盼细细研读过后，下意识地按着右下角翻页。 手册便又回到了先前的地图页。 她一一查看，将这些资料默默记在心里。 自从她每日吃用灵泉水，记忆力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了。 宋盼盼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几家工厂的资料，里面还有一处并不是工厂，而是部队的后勤处。 这里倒是没什么，宋盼盼只是一扫而过。 剩下的八家工厂分布在八个不同的方向，并非都是食品厂，甚至还有一家钢铁厂。 一些重工业工厂审批的理由都是食堂需要。 宋盼盼也重点专注了一下。 可惜了不能预知未来，不然只需要改变顾霆琛既定的受伤事件就可以了。 就像如果自己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受了伤，只要到时候自己拖住他，不让他进去就可以了！ 实际上，宋盼盼在空间的时候也有犹豫过，自己其实可以胡诌一个理由，将物资给顾霆琛，依旧让他自己去出任务。 回来不论受不受伤，自己也算尽到了义务。 可是，经过两天的相处，她觉得顾霆琛人品还是很好的。 时不时就会和自己说他对边防一团的展望，如何抵御外敌、如何开垦北大荒、又是如何让战士们过得更好。 再过几个月，冬天就要来了，他们最难熬的季节也要来了。 通过他的话，宋盼盼才知道，边城的冬天会持续大半年，八月就会飞雪，五月才会开始下雨。 到了腊月，在外面站半小时的岗，就能把眉毛、睫毛统统冻住。 顾霆琛在安排站岗时会勤换岗，且也会把他自己安排进站岗名单当中。 只想尽力帮这些当兵的小孩子们多扛一点。 宋盼盼的想象力很丰富，听完顾霆琛的话，她脑海中却只剩寒风冷冽的白。 “军饷不够，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儿，穿着去年的军大衣，棉花都漏出来了。我自己也省不出多少来，只能尽力。” 顾霆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全都是对于手下兵士的心疼。 宋盼盼也被他的情绪带动。 她空间里的小羊生长的羊毛更加浓密茂盛，如果将羊毛加工成毛线织毛衣也是一个路子。 或者她在地里种棉花。 但是她从未接触过种棉花，甚至不知道棉花籽要去哪里买。 在沪市的时候并没有卖棉花籽的。 这个也可以记下来，到时候去这边的供销社或者黑市看一看。 既然自己有这样一座空间，便也不能自私到只自己享用。 况且这里面的物资，自己就是用上十辈子，也用不完。 不如拿出来分给大家，让更多人能过上好日子。 她按住收音机的倒带键，磁带缓缓倒放，她也陷入纠结。 片刻后，磁带倒放完毕，她也坚定下来。 等到她可以完全信任顾霆琛的时候，就将空间的事，讲给他听！ 第34章 一个合适的时机 顾霆琛做好饭去叫宋盼盼的时候，就看见她在鼓捣着收音机。 磁带的带子倒出来一大堆，统统堆在炕上和地上。 “想啥呢，都愣神儿了？快来吃饭吧。” 宋盼盼这才回过神，看见地上的带子，赶紧伸进圆孔里往回拧。 “没事儿，刚才一下愣住了。” 顾霆琛没有作声，只是陪着她整理。 他猜测宋盼盼可能是想家了，他也托人打听了宋家其他人的情况，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你放心吧，爸妈肯定没事的，还有大姨姐肯定也过得很舒服，等过一阵不忙了，我请假陪你去沪市看他们。” 他倒是觉得他很贴心，况且也不算画饼，而是真的准备这次任务有幸能回来的话，就陪她回沪市省亲的。 宋盼盼正拧着磁带，没想到顾霆琛会提到他们一家人。 “我已经登报断亲声明了，宋平安和他老公在云省割橡胶，宋守德李月被送走劳改了，不知道在哪。” 顾霆琛闻言一愣：“啊？对……对不住啊，我真不知道这事儿，你没受什么牵连吧？” 宋盼盼摇摇头，看向他笑道：“没有呀，还多亏了你的结婚证号发的早呢，对了，我的结婚资料明明没有邮寄到，怎么会那么快就有证号呀？” “因为之前宋祖母其实就留了一份给我奶奶，你拍电报来的时候，我奶奶刚好在边城。我就直接拿到你的资料了。” 宋盼盼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一路她就在疑惑顾霆琛是怎么拿到自己的结婚资料的，原来是祖母从前给过顾家一份。 祖母过世前竟然能为她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想起祖母往日对她的好来。 宋平安有妈妈宠爱她，自己也有祖母。 所以，她从前其实是不羡慕宋平安的。 没想到，宋平安总是变本加厉，小时候逢年过节去宋公馆也会变相地索要自己的东西。 自己要是不给她就撒泼打滚，若是妈妈在，自己的东西便要让给姐姐。 幸好每次祖母都会给自己撑腰。 “我祖母，对我很好。” 顾霆琛赞同地点点头：“是的，宋祖母真的很和蔼可亲。” 随即，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得意地说道：“小时候我去沪市那一次，你用弹弓打我，也是祖母帮我教训了你的。” 宋盼盼回想起来，嘿嘿一笑，说道：“其实祖母哄你呢，等你走了，祖母还夸我打弹弓准头好，奖励了我好多好玩的！” “什么？”顾霆琛如遭雷击，二人嬉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饭菜都要凉了。 宋盼盼是典型的爱美食，而顾霆琛在做饭上竟然意外的有天赋。 自从最开始浪费了李峰家十几个土豆之后，他觉醒了！ 他的土豆丝炒的比牡丹还要好吃！ 看着桌面上一盘极具色香味的土豆丝，宋盼盼感动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我们中午就吃的土豆丝……” “对呀对呀！” “我们早上也吃的土豆丝……” “对呀对呀！” “我们昨天也吃的土豆丝……” “呃……对呀。” 宋盼盼有些扶额：“那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顾霆琛看了看面前粗细大小一致，根根分明的土豆丝，摇了摇头：“这不是挺好的吗？每一次都有进步啦！” 宋盼盼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闭嘴吃饭。 她猜测是因为顾霆琛现在只会做土豆丝的原因。 其实她是想自己做的，毕竟只要避开顾霆琛的视线去空间里做就可以了。 可偏偏顾霆琛说这些活儿就是该男人做的，在黑省当媳妇儿，就是要在家打麻将享福的。 虽然这几年没什么娱乐活动了，但是军属大院里的军嫂们仍然经常约着上山采蘑菇或者婆婆丁，少有只在家里洗衣做饭的。 家务活当然是共同分担。 宋盼盼吃着香喷喷的土豆丝，倒也觉得不错，并没有那样腻。 “明晚你从家里走吗？”她趁着顾霆琛风卷残云的时候问道。 顾霆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部队里走，明天白天我就让牡丹嫂子搬过来。” 宋盼盼还是想跟着他去，毕竟就算将物资都给他，如果自己不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更何况，这么多物资，光自己昨天收拾出来的大箱子就有四个，如果给他，怎么带着呢？ 宋盼盼又争取了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顾霆琛突然间就着灯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竟然同意了。 宋盼盼也没有多想，晚间两个人有些沉默。 顾霆琛也没有去隔壁找牡丹过来。 而是两个人一个炕头一个炕稍地睡着。 宋盼盼依旧在空间中补觉，她不知道顾霆琛睡觉习惯好不好。 她是一点噪音都睡不好的，因此不如在空间中睡足了再回到现实躺着。 虽然要躺很久，可总归是有精神的。 等她睡醒洗漱好出来，外面还是刚进去时的样子。 顾霆琛穿着衬衫直直躺在褥子上。 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宋盼盼都有些担心。 她侧身看着顾霆琛睡着的样子。 他睡眠的习惯还挺好的，没有打呼磨牙，只是安安静静地睡觉。 看了一会儿，红窗帘映进来的昏红月光，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空间里的蔬菜今天又收了一批，她发现空间中的冷库和外面的冷库完全不一样。 放进里面的东西，完全不会腐烂。 第一批放进空间的青菜已经一周多，可看着品相还如刚刚采摘的那般新鲜。 肉类也是如此，她甚至觉得，就算不放在冷库当中，只放在空间里，也不会腐坏的。 今天她收完菜没有再种下去。 这样循环的种植，只会让她冷库中的菜更多，而她自己根本吃不了多少，就算现在她会用空间里的菜换掉顾霆琛买的。 那也根本换不掉多少的，更何况顾霆琛买的菜也不能就此扔掉，统统放在了空间中储存着。 她还是第一次为物资太多而发愁。 想起顾霆琛说的，战士们甚至一周才能吃上一回肉，她有些想把空间里的肉、蛋都拿出来。 可现在她并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说不定，顾霆琛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时机！ 第35章 参加任务 等到宋盼盼迷迷糊糊睡着后，炕梢安静睡觉的顾霆琛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略带逡巡的目光扫视着宋盼盼，待到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后，方才收回视线。 第二天，顾霆琛为宋盼盼借了一件合身的军装，带她第一次去了军营中。 “哎哟，这是嫂夫人吧！” 宋盼盼刚刚穿过大家训练的场地，走到团长办公室门口，一道大嗓门突然出现。 顾霆琛白了他一眼没出声，却转头对宋盼盼笑道：“这是我们团参谋长，庄大胆儿。” 宋盼盼礼貌地叫了声：“庄参谋长。” 庄大胆儿哈哈大笑，引得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频频回头张望。 “嫂子可别听你老爷们儿瞎说嗷，俺学名叫庄达担，飞黄腾达的达，身负重担的担！” 宋盼盼点头：“原来如此，我记住了。我叫宋盼盼，庄参谋长叫我盼盼就行。” 庄大胆儿挑衅地看了一眼顾霆琛，随即笑眯眯道：“这可不敢随便叫啊，顾大团长该生气了！” 宋盼盼见他说一句笑半句，也觉得他性格豪爽。 进了屋以后，发现他的办公室也不算是专属一人的，里面三张桌子。 顾霆琛将要介绍的庄大胆儿挤到一边，上前给宋盼盼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办公桌， 对面是庄大胆的，那边那个单独的是刘政委的，他去个新干部开政治动员会去了，而且他也不参与这次任务。” 宋盼盼点头，反正她估计也不会经常来这里，如果找他的话……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找他的。 小时候祖父祖母就是这样，分管不同的工厂，两个人在家里也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忙，很少会在家里碰面聊天的。 上一世自己和赵继棠更是如此，他对自己的厌恶，甚至看自己一眼都难受。 这也算导致了自己并不会与人交流，这两天多半是顾霆琛挑起话题来。 “报告！” 宋盼盼正背对着门口，被突然的一声吼，吓了一跳。 虽然她已经听见有人站在门口了，却实在没想到喊了这么大一声。 “团长同志好！参谋长同志好！团长夫人同志好！” 来人是燕子和他的两个手下，以及其他三个不认识的人。 顾霆琛分别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燕子的两个手下，宋盼盼是见过的，他们俩是兄弟，胖的是弟弟叫张越，瘦的是哥哥叫张强。 后面来的三个也是燕子连队里的，戴眼镜的是王猛、光头的是赵小星，还有一个大眼睛的叫陆鸽。 宋盼盼一一记下来，生怕到时候记错了名字。 每介绍一个，他们都会对宋盼盼敬礼。 宋盼盼一一鞠躬致意，倒是让他们有些惶恐。 她笑着说道：“承蒙大家的照顾，这次任务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顾老虎，这咋回事儿啊？你咋能让嫂子跟你去呢，你知不知道这回多……多危险呐！” 庄大胆儿特意放低了声音，宋盼盼还是听清了。 顾霆琛按下庄大胆儿的手，沉声道：“没事，我会照顾好她。” 听完这话，庄大胆儿本想再争取一下，但见顾霆琛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便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和顾霆琛是军校的同学兼舍友，毕业后一起选了到边防军，两人也是一起从底层做起，做了近十年搭档，一路同步升职。 现在一个团长，一个参谋长。 可以说顾霆琛只要一撅屁股，庄大胆儿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因此，也不再问，直接坐下开始和几人说起了作战方案。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一处废弃工厂，他们接到线报，那里面有反哥命组织者的据点。 这次他们就是要去活捉组织者，捣毁据点。 最初顾霆琛给出的方案是直接火力压制。 但是后续燕子手下的侦查兵发现，这些人手中有足量的枪支弹药以及爆炸装置。 如果强行镇压，难免他们会玉石俱焚。 庄大胆儿向来是胆大心细，通过侦查兵带回来的信息仔细部署了以后，才定下现在的这个方案。 宋盼盼坐在顾霆琛的位置上，看着他们在沙盘上做最后演练。 那处废旧工厂她昨天在空间中有看到。 她记得工厂后面紧挨着一座山，那座山上有一条铁路，是从前运煤的，后来这里的煤矿枯竭，就把这个洞口挡住了。 但是现在那处洞口又被这群人给挖开。 他们最可能的逃跑路线就是那处洞口了。 而且，他们既然是组织者，为什么要在废旧工厂安装冷库呢？ 在废旧工厂做据点对于他们侦查又会有什么帮助？ 宋盼盼一直以为这种人是会隐藏身份混迹在人群之中的。 但是听庄大胆儿和顾霆琛说话的意思，似乎是这里是那些人的最后基站。 他们获取到情报，都需要在这里传回他们的上级单位。 宋盼盼心跳甚至都难以平复。 有枪支弹药、爆炸装备，还有冷库、绝佳逃跑路线。 怪不得上一世，顾霆琛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回来。 关键是，就连燕子手下最优秀的侦察兵都没有查到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这一次，几乎可以说是盲打。 不过，依照他们的说法，并不一定这一次就要让他们全部落网。 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毁掉他们的通讯设备。 这样，即便他们人员再多，也需要位置、资金、设备去重新建立这样的基站。 到时候侦察兵也可以潜伏进去或是外围侦查。 等到何时时机，再一网打尽。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意气风发的样子，言谈间她才知道，这个任务原本应该是李峰他们二团接下来的。 但是顾霆琛认为李峰已经结婚，不适合做这样危险的任务。 这才自己去找首长将这个任务给认了下来。 没想到，刚接到这个任务，自己就拍了电报说来随军。 那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他回不来，就把自己托付给滨城的奶奶。 第36章 为什么要捡煤 晚上天色刚擦黑，顾霆琛就带着宋盼盼和其余五人出了团部，庄大胆儿留在办公室等待命令。 几人身上都有通讯设备，互相可以联系，只有顾霆琛的可以联系庄大胆儿。 “盼盼，一定一定要跟紧我，一步都不能离开，好吗？” 宋盼盼当然点头，摇了摇手中的对讲机说道：“当然了，我已经学会对讲机了，找不到你的话，我会呼叫你。” 顾霆琛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而后朝身后的燕子等人说道：“分头出发，按照参谋长的战略部署，一旦有突发情况马上请求驰援，要将生命安全放在首位，记住了吗！” “是！将生命安全放在首位！”燕子和身后的五人齐声道。 最后是顾霆琛和宋盼盼一组，燕子和张强、张越一组，剩下的王猛、赵小星、陆歌一组。 他们都是侦查兵出身，甚至这一处仓库还是王猛和张越一起去侦查的。 看来，庄大胆儿将他们这样分组也是有用意的。 顾霆琛组直捣黄龙正面搜寻基地位置，燕子组背后包抄围堵运煤铁路，王猛组则是占据半山高处，作为援助。 原本宋盼盼没来之前，顾霆琛是想要自己一组，单枪匹马地去寻找基地。 宋盼盼料想，这应该就是他上一世被关在冷库里去了半条命的原因。 …… 顾霆琛和宋盼盼伪装成捡煤的年轻夫妻，二人各背着一个火药兜子，里面象征性地放了几块煤渣。 “霆琛，这样保险吗？如果真的碰到特务，他们会信吗？”宋盼盼认为应当用化妆来伪装，化成老年人或中年人。 顾霆琛却摇摇头：“我们没有这么成熟的化妆技术，能将人变老或变年轻，况且化妆终究容易被发现，最好的方法是用真面目混在普通人当中。” “所以，当初在火车上，燕子也没有伪装年龄，只是穿着不太一样而已。” 宋盼盼回想起在火车上碰见燕子的一幕，他穿的确实有些引人注目，但是脸上是没有化妆的。 顾霆琛一边搜索着目之所及的煤渣，一边点头：“当然，大隐隐于市嘛，也是这个道理。这边曾经运过煤，再加上附近又有煤矿，平时一定会有人来捡煤，我们就做那个来捡煤的人。” 宋盼盼也学着顾霆琛的样子捡起来，“原来还有这样的学问，那黑省的人就靠捡煤生活吗？” 顾霆琛抬头看了看远处，连绵的平房，现在不是饭点，几乎没有炊烟升起。 他看了一会儿，又低头仔细寻找着附近的煤渣。 “我倒是希望，无人需要捡煤为生。” “为什么？我觉得这也算废物利用呀？” 顾霆琛声音有些喑哑，语气也沉下来：“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里能捡煤的吗？” 宋盼盼没有作声，只是目光追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我小的时候，我爸爸还在边防团，他那时候接到了任务来这里救援，说是出了重大事故。 “我那时候正是贪玩的年纪，躲开了军区大院的警卫员，就偷偷溜上了山。边防军来了很多很多很多，可能有一个营那么多。 “我跑上去的时候，有水从人群的缝隙里流出来，我仔细看了看、闻了闻，那根本不是水，是血。 “那时候这条线路上还每天都会有拉煤的火车经过，贫苦些或者俭省些的人家就会来捡煤块，这是不被允许的，但司机和管理人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那次的事故是因为有一伙人贪黑来捡煤块，恰好碰上当天晚上运煤量加大，加了一列火车，司机夜晚视线不好外加上困倦，直接撞了上去。 “其实他们经常来的，但那天加车，谁也没有预料到。自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黑省，至少是边城的百姓能过得好一些。” 顾霆琛的声音很有磁性，不知不觉让人听了进去，沉浸在当年的场景中。 宋盼盼听完他的讲述，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安慰他。 或许，他并不需要安慰。 她一低头，只觉脸上冰凉一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手电的光，落在地上的煤渣上。 “一定会的。” 顾霆琛借着月色和手电的光，将宋盼盼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 二人捡了个差不多，便直奔那座废弃工厂而去。 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在临近工厂的一条小路上，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郑同志？”顾霆琛讶然。 宋盼盼更惊讶，今天才提到的文工团的小郑吗？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小郑一个人坐在大树下，揉着红肿的脚腕，身旁是一筐散落的煤渣。 “霆琛哥！” 宋盼盼见小郑见到他们两个后眼神瞬间发亮，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没有做声，默默跟在顾霆琛的背后。 “这是我夫人，你叫盼盼嫂子。”顾霆琛伸手将宋盼盼拉了出来，朝小郑介绍道。 小郑点点头，松开揉着脚腕的手，伸向宋盼盼：“盼盼嫂子好，我是文工团的郑林，您叫我小郑就好。” 宋盼盼点点头，却没有握手。 小郑有些讪讪，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刚刚还揉了脚。 她赔笑道：“不好意思，盼盼嫂子，我们部队里的没这么多讲究，冒犯您了。” 宋盼盼见惯了宋平安的绿茶样子，骤然见了段位这么低的郑林，差点笑出声来。 “没事儿，你们顾团长也是部队里的，不讲究，让他给你揉揉脚吧。” 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郑林立马眼泪含在眼圈里，泫然欲泣的模样。 “霆琛哥，我真的没这样想。” 顾霆琛朝她安抚地点点头：“我知道，盼盼，小郑同志不是那样的人。” 宋盼盼瞥了顾霆琛一眼，现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很可疑。 她不明白顾霆琛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居然会和这个小郑同志在这里墨迹这么久。 她有些等不及了，便说道：“哦，知道了，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宋盼盼说完便朝工厂的方向走过去。 顾霆琛却坚持要将小郑扶起来，一起回部队。 “霆琛哥，你先去追嫂子吧，我这儿没事的，等到消肿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 “你这这么严重，我怎么能将你一个人扔在山里呢？别犟了，我背你！” 第37章 顺利进了工厂 宋盼盼毕竟脚程慢，顾霆琛背着小郑，手里还挎着一个采煤筐，筐里是他的火药兜子。 “哟，顾大团长体力很好嘛！”宋盼盼调侃了一句后，便继续朝前走着。 顾霆琛没有解释，继续忧心忡忡地朝前走。 郑林在顾霆琛背上有些得意，她原本以为，此行会有些艰难。 没想到，顾霆琛竟然会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她不过两句话，便挑起这女人的醋意，激得他背着自己朝工厂方向前进。 而此时顾霆琛的忧心忡忡却与郑林所思所想截然相反。 郑林此人并非黑省人氏，而是从辽省口岸城市而来，自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 后来被人发现了舞蹈天赋，学了几年舞蹈的确小有所成，便被一次黑省边城文工团的选拔给选中了。 从那后，便来到了文工团，她在文工团向来是最热心最努力的一个。 只要提到小郑同志，全军没有人说她一个不字。 顾霆琛原本以为她真的是天生好性子的人而已。 可后来，他逐渐发现，这个小郑同志似乎面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看得出她带有着不同的目的。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热心过了头。 但他从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今天在这样的场合碰见她，顾霆琛瞬间便明白了。 于是，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既然想引自己去工厂，那自己不如更顺她的心意一些，主动前去。 只是这样的话，宋盼盼跟着自己未免有些危险了。 他紧走几步，跟上宋盼盼的脚步。 “盼盼，天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等我吧。我送小郑同志到前面废旧工厂那里休息，等她的脚腕好一些，我送完她就回家。”顾霆琛用商量的语气朝宋盼盼说道。 可惜宋盼盼并不领情，只是冷冷地说道：“那顾大团长便陪着她吧，捡了一晚上煤渣，我也累了，那工厂大得很，有你们歇息的地方，自然有我歇息的地方。我宋盼盼也并非有眼无珠之人，自然不会扰了你们的好事。” 顾霆琛顿时所有话头被堵在嗓子里。 “盼盼，好好说话行吗？你先回家，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明天？ 宋盼盼转过头嗤笑一声，他得有命活到明天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工厂大门走去。 郑林倒是一言未发，毕竟以现在他们夫妻的状态，自己不置一词便可以让他们分崩离析了。 捉住顾霆琛是保本，捉住宋盼盼叫赚了。 她家原本是红色资本家，说不准她身上藏着什么绝世珍宝。 如果能够为他们所用的话，自然能够光大队伍，不必再委屈在废弃的工厂里过活。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工厂门口。 顾霆琛依旧想坚持让宋盼盼回去。 郑林恰是时机地开口道：“霆琛哥就别操心啦，盼盼嫂子现在心情不好，你一个大男人哪懂这样小女孩的心思？一会儿我帮你开导开导。” 宋盼盼心中冷笑，一会儿就怕你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工厂的确如宋盼盼昨天在空间手册中看到的一般模样。 进了大铁门后，便是一处十分宽阔的广场，比部队的训练场还要大。 两边堆放着许多废旧钢材，经过常年的雨水侵蚀，大部分都生了锈。 几人一路走到第一个厂房门前，宋盼盼用手电晃了晃，门上是一把厚重的大锁，锁眼已经完全锈死，即便现在有钥匙，也打不开。 宋盼盼顺着左边一排接着往后面的厂房走去，顾霆琛背着郑林，步伐丝毫不慢地顺着右边一排摸索。 最后，二人在距离大门约有五百米的位置，寻到了一间没有锁死的大门。 “想必有人打猎住在这里过，今晚先在这里歇歇脚吧。”顾霆琛随意地将锁打掉，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门，见里面没有被褥，却有些稻草，便提议道。 郑林被放在干净的稻草上，她摸了摸稻草里，果然有冰凉的金属触感。 她默不作声地坐在长刀上，眼神有些警惕。 宋盼盼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要往外走。 这里没有冷库！ 还需要寻找冷库的位置呢！ 顾霆琛见她要走，以为她是转变了思想要回家了。 忙道：“这黑灯瞎火的，我送你到门口。” 宋盼盼回过神，朝郑林努努嘴：“不用了，陪你的小郑妹妹吧。” 说完，便一头扎进夜色中。 宋盼盼左拐右拐往更深处走去，回过头看了眼顾霆琛并没有跟上来，便将空间中的猎枪上了膛握在手中。 顾霆琛现在和郑林在一起，说不上安全，却也不算危险。 毕竟前世他的冻伤是最严重的。 身上的伤虽然吓人，听宋平安说并不算致命。 她现在想要救他，当务之急便只能是先找到冷库。 等到那些人将他关进去的时候，自己将他救出来，就算自己一个人不行，还有后方的燕子组和王猛组。 总归不会让他像上一世那样去了半条命。 就是没想到顾霆琛这脑子怎么当上的团长？ 居然就这么信了那个郑林！ 这次给他救回来，就相当于圆了自己的一次规划。 往后还要不要依赖他的身份，再观察观察。 幸亏二人还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果后面有更好的机会，自己自然要离开他的。 宋盼盼打定了主意，更加蹑手蹑脚地寻找冷库位置。 她现在耳聪目明，如果有人埋伏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再加上她射击还是很准的，两三个人的话应当是不在话下的。 可惜宋盼盼在整个厂区找了将近半个小时，甚至已经找回了顾霆琛和郑林所在的厂房，都没有找到冷库的所在。 她甚至去空间重新查阅了手册，可惜手册上只能看到冷库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路线图。 但是规模那样大的冷库是不可能在明面上完全看不到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冷库建在了地底！ 第38章 带人进空间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盼盼提前关掉手电，端起猎枪躲在厂房背后。 脚步声紊乱，听起来人数不少于无人。 且手电的光亮太强，宋盼盼没敢露头去看。 “鱼钓上来了，但是跑了一只，你们先去找。”领头的人声音粗犷，嗓门洪亮。 宋盼盼站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出，手电的光已经晃在她身侧，这里杂草丛生、碎石遍地，稍微一动便有不小的声响。 手电光晃了片刻，离宋盼盼藏身之处越来越近，她的冷汗已经流到了鼻尖，握着猎枪的双手也开始出汗颤抖。 “那条鱼也跑了，先过来！” 手电的光亮随着一声吼而消失。 宋盼盼随即才松了一口气，等到所有声音消失以后，她刚一回头，便只觉后脑一痛，整个人便失去意识。 …… 等到宋盼盼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手腕处的灼热。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环顾了四周，在发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的时候，她几乎要笑出来。 这里空荡荡的，周围都是巨大的、不规则形状的冰块，身处这里时，浑身冷的发抖。 显然，这里就是她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的冰库了。 她双手被反绑着靠在冰库一角，似乎是料定她无法挣脱，甚至连看守的人都没有安排。 宋盼盼的猎枪已经不见，她本想进空间，可惜双手被绑的太紧了，完全敲击不到手镯。 她也试图用冰块来敲，可不知道这个手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设定，冰块并不能打开，只能她的手指敲击。 粗糙的麻绳几乎给她的手腕磨得破皮，还是没能转换一下角度。 正在费劲扭转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冷库上房又有脚步声。 她赶紧装作昏迷的样子，冷库的门被打开，一身是血且被反绑的顾霆琛被送进来。 宋盼盼：“……” 那群人依旧是将他扔进来就出去了。 宋盼盼听见落锁的声音后，赶紧跑到顾霆琛身边道：“霆琛，霆琛快醒醒！” 顾霆琛虽然身上看起来伤势很重，实际上他将致命的位置都躲开了，现在意识还算清楚。 “霆琛，你还能不能动？”宋盼盼挪到顾霆琛身前，去看他的眼睛。 顾霆琛轻轻点头。 宋盼盼赶紧再挪到他手的位置：“快快，敲三下我的手镯！快点！” 她此时也顾不得顾霆琛知不知道空间的秘密了。 再不逃出去，她也没命保守秘密了。 顾霆琛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桃源！大恩不言谢！” 进入空间的宋盼盼马上抱住桃花树大亲特亲。 亲得桃花树嫌弃地掉了一地花瓣。 宋盼盼赶紧抄家伙，没了一把猎枪她还有一把苏联的手枪，也是在黑市买的，因为太过敏感，她根本不敢拿出来。 现在也顾不上敏感不敏感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连弩，但是只是手做的。 当时在黑市看着喜欢一起买下来的。 当初那人只是买个手艺，整体都是竹编的，连箭也是削尖了的竹子头。 宋盼盼将弓弩也抓在手里，再加上一大箱药品，连带她之前准备好的箱子一起带出了空间。 东西都堆放在顾霆琛的身后，宋盼盼用小刀割开自己手上的绳子，再用布条盖住了顾霆琛的双眼。 此时的顾霆琛已经快要陷入昏迷，最后的画面也只是宋盼盼上前蒙住了他的眼睛。 宋盼盼触碰到顾霆琛的额头时才发现，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宋盼盼自己有手镯护身，虽然手腕处灼热地有些疼，但是身上也暖洋洋的并不觉得冷。 顾霆琛便不一样了，本来他就失血过多，现在在冰库里一冻，便发起高烧。 宋盼盼先喂了他一片安乃近，而后便开始治疗他身上的伤。 好在这些人似乎没有用什么利器，身上的伤多半是钝器打出来的，宋盼盼也不知道具体该用什么，便红花油和云南白药一起上，双管齐下。 连云南白药里面的保险子都一起混着灵泉水喂了下去。 顾霆琛还是有些分量的，在现在身体这么健康的宋盼盼面前，她还是因为搬来搬去处理伤口而累出了一身汗。 “哎哟，顾霆琛啊，我虽然没有完全救了你，但也算救了一半吧，希望你以后能够符合我的期望啊！” 宋盼盼低声念着。 她不知道她们会被关多久，但是据上一世的宋平安说的，顾霆琛这一次的任务半个多月才回来。 难道这么重的伤，又在冷库这样的环境下，他活了半个多月等人回去救援他？ 宋盼盼看着昏迷的顾霆琛，已经如此寒冷的环境下，血水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他发着高烧打摆子。 心神交错了一会儿，宋盼盼确认顾霆琛眼睛上的布条绑严实了，无论如何也透不过半点光后，带着顾霆琛进了空间之中。 桃花树似乎很是排外。 见到顾霆琛的瞬间便落了厚厚一层桃花瓣，将顾霆琛掩埋住。 “桃源桃源，你通融一下嘛，他绝对半点看不到空间里的情况！” 宋盼盼话音刚落，便看见桃花瓣扑簌簌从顾霆琛身上落下去，将他露了出来。 她面上一喜，进了空间她的力量更是大了几倍，轻松将顾霆琛抬起来瞬移进洋房中的客房。 这是这一次升级才解锁的，之前的客房都是被锁住进不去的。 宋盼盼将顾霆琛放进客房浴缸中，打开水龙头，任灵泉水开始冲刷他的身体。 被冲散的淡红色血液流进下水口，紧接着是一片漆黑的浑水。 “耶？他不是已经洗过一遍了吗？”宋盼盼默默念叨着。 看着浴缸中的水由红变黑再变清。 顾霆琛身上的伤口也奇迹般地消失，甚至他的肤色都有几分变浅。 宋盼盼看了两眼暗自咂舌：“还是深色点更搭配。” 冲洗过后，顾霆琛突然动了一下手指，宋盼盼赶紧将其带出空间。 出来后，宋盼盼眼疾手快地将顾霆琛眼睛上的布条给摘掉。 被空间水滋润过得身体早没了伤痛。 顾霆琛揉了揉眉心，才看向宋盼盼。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冷？我身上的伤……” 第39章 救人 宋盼盼没有否认，坦言道：“我给你治的，出来前我就带足了伤药，况且他们打的不算重，我就涂了些云南白药，喂了你安乃近和保险子。” 顾霆琛头还有些晕，但是他能肯定这些人虽然没下死手，但也抱着让自己直接残疾的想法下的手。 不会想宋盼盼所说只是皮外伤。 但这冷库除了一把苏联产的手枪，和一把竹子做的弓弩外，什么都没有。 总不可能有神仙来给他救了吧。 再说了，他是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就算是真的有神仙来了，自己也不信。 宋盼盼不知道顾霆琛心里的小九九。 只想着得先出去。 “我们先出去吧，任务失败了下次再来也可以。” 她看着顾霆琛明显有些惋惜的表情，接着说道：“要以生命安全为第一位，这是你自己说的。” 顾霆琛看了看宋盼盼终于有些动容，起身朝她伸出一只手。 宋盼盼就着他的手，带着手枪和弓弩站起身。 将手枪递给顾霆琛：“这个，你用起来应该比我顺手。” 顾霆琛默契地没有问手枪是哪里来的，而是直接插进后腰，用衬衣盖住。 伸手握住了宋盼盼的手，走到门口，宋盼盼先是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 确保外面的确没有任何走动的声音后，才开始推冷库门。 这个门是外面上锁的，并且为了能够保持温度，大门几乎严丝合缝。 他们两个又推又拉，还是不能奈何分毫。 可惜了手枪上没有消音器，不然直接将锁的位置击穿就可以了。 宋盼盼有点懊悔，当时就应该连消音器一起买的。 顾霆琛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体力更是好得不得了，撞了一会儿门后，又转而开始寻找其他方法。 宋盼盼却开始看向各处堆放着的冰块。 “这里面竟然有鱼！这是什么地方运来的冰块？”宋盼盼指着其中一块冰里面的鱼说道。 顾霆琛正在门缝处寻找开门的痕迹，听见宋盼盼的话走过去。 “奥，这是我们这边绥河特产的鱼，这些冰块应该都是冬天从绥河打捞出来的。” 宋盼盼点头，接着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只是特务而已，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大的一个冰库呢？除了把咱们俩关在这，看似没有别的任何用处了啊。” 顾霆琛环顾四周，发现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四四方方的大冰块。 约莫有一米宽、两米长，只用人肯定是运不来的，说明他们还有其他的工具。 可是为什么呢？要冷库用来做什么呢？ 顾霆琛默默记下，准备出去后再次来查。 宋盼盼此时又从空间中取出一把匕首递上去：“用这个试试。” 顾霆琛没有问，只是闷头开门，不用想，只要自己问了，她也会说一早就带着的。 她的身上有太多秘密，顾霆琛看不懂，现在他只希望宋盼盼的出现，对于边城人民来说是好事。 其余的，他都不在乎。 匕首比人手好使多了，厚重的门板被撬出了缝隙，冷库的温度的确太低，待二人重见天日的时候，顾霆琛的眉毛与睫毛已经结了冰霜。 他紧了紧手中的手枪，“你先去找王猛他们，我会和燕子汇合再……” 不等他说完，一只白皙的素手便按在了他的唇上。 “嘘！”宋盼盼一只手捂住顾霆琛的嘴，另一只手食指翘起放在自己唇边。 她似乎听见了脚步声！ 顾霆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拉着宋盼盼往一边躲去。 二人在暗处预备伺机离开，躲了没一会儿，便见到了脚步声的主人。 是宋盼盼先前看到的人领头，后面跟着的赫然是郑林。 她脚受了伤，可这里却没人管她，只让她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顾霆琛和宋盼盼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这里的人还很冷血。 郑林原本神色还算镇定，可刚在冷库门口站定，便止不住哭喊起来。 “不要！求你了，亮哥，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把顾霆琛和宋盼盼放走，他们两个还是我带回来的，我怎么会放走呢？亮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郑林抱着前面一个光头的腿哭求着。 可那人，脸上半分怜悯也没有，只是冷哼一声，朝郑林肩上踹了一脚。 “没用的废物，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以后还能干什么？赶紧滚进去，死了利落，没死自有你的用处！” 宋盼盼听了倒是有些疑惑，扔在冷库里不管不顾，人当然会死。但是，不死还有她的用处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又是黑省的方言，转头看了眼顾霆琛，发现他也不清楚。 “亮哥，求求你，我还不想死！亮哥！亮哥！你不是喜欢大姑娘嘛，我……我还是大姑娘呢，放过我好不好？”郑林已经吓得说不清话，胡乱哭求着。 她这副悲惨的模样倒是引得周围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脸，我们亮哥喜欢大姑娘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啊，真给自己屁股上贴金！” “没人要的破鞋，还敢攀上我们亮哥？哥哥撒泡尿给你照一照啊！” 说完竟然真的想解裤子。 宋盼盼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突然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一双大掌覆在她的双眸前，挡住了前面的所有画面。 “啊啊啊！”郑林的哭喊淹没在众人的嬉笑声中，随后，宋盼盼再恢复光明，便是见到郑林被这些人扔进了冷库之中。 好在他们警惕性更差，甚至都没有人进去看一看他们俩还在不在冷库里。 领头的那个亮哥一脚将郑林踹进去便转身离开。 顾霆琛和宋盼盼两人在原地站了会儿，见这些人确实已经离开，才又回到冷库门口。 对于郑林这样两面三刀之人，宋盼盼并不屑于救她。 但对于这个组织的一些事，去询问她比自己胡乱查找的确更快。 宋盼盼脑海中天人交战，一时不知郑林是不是这伙人抛出来的探路石。 最终，顾霆琛和宋盼盼约定，他将人从冷库带出来，宋盼盼在外掩护，若是陷阱，便由宋盼盼去寻找燕子等人前来救援。 可这和上一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盼盼不同意，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听着郑林敲冷库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渐渐地，归于平静。 “不能耽搁，马上走。” 第40章 您可是团长 顾霆琛、宋盼盼、郑林和燕子组汇合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宋盼盼看了眼手表，刚好是凌晨两点半。 “张强、张越送宋同志和郑同志回去，燕子和我再探一次厂房。”顾霆琛沉声说道。 他将肩上扛着的郑林交给张越，示意张强照看着宋盼盼。 这一回好不容易等到亮哥，他不想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几天前，线报称昨夜亮哥会在，他才迫不及待和庄大胆儿定下了计划。 如果此时无功而返，下一次又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了。 宋盼盼沉默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随他去吧！ 反正自己刚才救过他一次，又用灵泉水洗过澡，还留下了手枪，他吃不到亏。 宋盼盼跟着张强等人返回部队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原本想要回家休息，但张强似乎是个死脑筋…… “要是你们团长今天不回来，你就要站在这看我一天吗？” 宋盼盼已经没了先前的不耐烦，坐在顾霆琛的椅子上，好奇地询问眼前站得笔直的张强。 “报告团长夫人，是！” “……” 宋盼盼只是想回家睡一觉、洗漱一下。 他在这里站着，她又没法进空间。 宋盼盼自己看不到外面，便总是担心自己进空间的时候外面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被人看到自己消失了一瞬间？ 虽然知道时间停止，她也不敢赌。 这时候刚好张越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请进。”宋盼盼朝张越点头。 他将郑林送进卫生所后便过来回话。 但是顾霆琛不在、庄大胆儿也不在。 他一身是汗，只好先和宋盼盼回了话。 宋盼盼自然不知道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只好问道：“平时这时候你们应该做什么？” 张越：“报告团长夫人，任务结束可以休息一天，第二天正常参加训练。” 宋盼盼点点头，还是挺人性化的。 她朝张强说道：“你弟弟都说了，休息一天，你们俩一起吧。” 张强依旧倔强：“团长命令，任务还没有完成。” 真是憨直。 宋盼盼昨晚折腾这么久真的有些累了。 她见张越更说不通张强，便只好任他站在这里。 反正庄大胆儿现在不在，一会儿也会回来的，到时候让他想办法。 就是不知道卫生所的郑林怎么样了。 一想到她，宋盼盼看着张强有了主意。 “这样，张越留下来看着我，张强，你去卫生所盯着点郑林同志，一定不能让她离开，直到顾团长回来。” 张强有些犹豫。 宋盼盼立马沉声道：“我是团长夫人，说话不顶用吗？” 张强这才敬礼转身朝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张越转而在他原本的地方跨立看着宋盼盼。 真有活爹啊！ 宋盼盼失笑：“你先回去休息吧，或者一会去换你哥哥，你们两个看好郑林就行了。不必管我，我一会就回家了。” 张越刚要开口，庄大胆儿便进了屋。 “你们咋回来了？我没接着霆琛的信儿呢？！” 他一见宋盼盼惊得瞪大了双眼。 宋盼盼想了想说道：“我们被关在了冷库好一会儿，可能是那个时候通讯设备被冻坏了。” 说完又感觉不对劲，自己那时候给他清洗伤口和洗澡，根本就没有看到顾霆琛的通讯设备啊！ 她补充道：“不对劲，通讯设备可能落在对方手里了，当时我和霆琛是分别被捉的，他被关进冷库时，身上就没有通讯设备。” “他娘的，人还不少！看霆琛好欺负，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庄大胆儿三步并作两步到桌前掏出手枪，朝张越道：“点一百个人，带上炸药，把那破厂子给推了个屁的。” 宋盼盼看着庄大胆儿的气势，顿时有些不敢想象，难不成平时顾霆琛的作战计划都是这样冲动的人来制定的？ 正在庄大胆儿让人点兵期间，外面突然响起一大片欢呼声。 宋盼盼和庄大胆儿出门去看。 果然是顾霆琛和燕子扛着个大麻袋回来，身后跟着的是王猛组三个人，加上燕子，他们每人扛着一个，手上还拖着一个。 除了麻袋里的看不清楚以外，剩下的人都是昨天晚上看到的。 顾霆琛和庄大胆儿挑眉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 庄大胆儿也把手枪放了起来。 顾霆琛将人扔在院中，自然有人将他们带走。 宋盼盼站在门口像个望夫石一般，眼见着顾霆琛一路上和士兵们打招呼，几步路走了小十分钟才到她身边来。 “辛苦你了，晚上回去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的眼睛，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身后的士兵们欢呼着揶揄，他看也不看，只把人拉着手拽进屋里，将庄大胆儿都关在了门外。 宋盼盼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些冷笑。 原来一切都是他布好的局，包括自己！ 宋盼盼顿时觉得自己重生一次怎么还是这么蠢？ 竟然能够相信他的鬼话！ 什么担心自己，什么他去冒险，统统都是假的。 他原本就准备深入敌营，他们也早就知道郑林是叛徒！ 所以自己算什么？ 一颗还没有完全掌控的棋子吗？ 所以那夜，顾霆琛才会突然同意自己跟着去了吗？ 宋盼盼听见关门声，便没有再跟着顾霆琛往前走，站在门边她的手奋力一甩便挣脱了顾霆琛的桎梏。 “顾团长深谋远虑，是我小瞧了，往后不敢再耽误顾团长出任务，真是对不起。” 宋盼盼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然没什么好语气。 顾霆琛见状也有些愧疚。 毕竟最初怀疑宋盼盼的是他，如今将那伙人连根拔起，洗清了她的嫌疑，她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顾霆琛见人一脸怒容，上前讨好道：“都是我的错，媳妇儿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嗷！” 宋盼盼轻笑一声：“您是团长，我自然不敢打不敢骂，若真是打了骂了，再赚一个叛徒细作的名声，您说我亏不亏呀？” 第41章 刑克六亲的命格 顾霆琛刚在生死之间辗转回来，被对方七八个人围着往死打的时候都没有慌，如今见了宋盼盼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竟然有些慌了神。 宋盼盼不想看他讨好的嘴脸，本想直接走，又想到他让人看着自己这一桩。 便站直身子冷冷地说道：“团长同志，您现在已经回来了，我能回家休息了吗？” 顾霆琛见她态度坚决，自己又还要和庄大胆儿商量下一步的动作，便只好先放一放，回答道：“当然，媳妇儿你先回家，晚上我回去给你做饭。” 宋盼盼懒得搭理，转身开门便走了出去。 外面起哄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大家便看见宋盼盼一脸平静地走出来。 不温不喜，看不出神情，但肯定能看出是生气了。 庄大胆儿赶紧进屋，只看见一脸严肃伏在案头的顾霆琛。 “嫂子咋地了？”庄大胆儿凑上前，见他正在重新拟一份作战计划。 这次苏国的奸细被抓到，老巢被缴，难保他们不会恼羞成怒转而发动战争。 他们都是脑袋勒在裤腰带上生活的人，如果不提前预防，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庄大胆儿见他认真，也收了玩笑的模样，将自己拟的另一份拿来给他看。 “这个老毛子山易守难攻，又是国界，自来就是必争之地，你把人放这，他们也会把人放这儿！” 庄大胆儿瞥了一眼顾霆琛正在画的图，山顶歪歪斜斜偏向一边，一眼就看出是距离这里五十里地的老毛子山。 顾霆琛画完最后一笔，才开口说话。 “你这么想，他们也这么想。老毛子山自来就是咱们华国的地盘，我在咱们自己的地盘练兵还不行？” 顾霆琛朝庄大胆儿一仰头，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庄大胆儿顿时无语。 “你你你……你个顾老虎，往后，你叫顾大胆儿啊！” 庄大胆儿虽然名字叫大胆，但作为参谋长，制定作战计划永远是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而非冒进。 顾霆琛人称顾老虎，是因为他真的单枪匹马打死过一只老虎。 且他在群体任务时极其赞同庄大胆儿的作战计划，但在涉及到自身时，便会采用极端冒进的方式。 以至于庄大胆儿每一次都在后方跟他一起提心吊胆。 “你现在不是那个刑克六亲的顾霆琛了！你是顾老虎！你娶媳妇儿了！不为了你爹妈想，还不为了你媳妇儿想想啊？她那么年轻，又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你嘎巴一下子死了，你让她守活寡还是跟光棍子啊？” 庄大胆儿虽然作战计划缜密，但说话向来有些口无遮拦。 顾霆琛听完顿时一拍桌子，吓得门外准备听八卦的兵油子们撒腿就跑。 “你说话小心点，跟什么光棍子？” 庄大胆儿被他气得笑出声来。 “我看在咱俩是一个宿舍的兄弟我才说的，就你媳妇儿这样貌，你要死了，她可真不好说以后咋办，谁能护住她？” 庄大胆儿原本也只是激一激顾霆琛，他能看出来，自从宋盼盼来了，顾霆琛也算是铁树开了银花。 每天也不绷着个驴脸了，也不没事就闷头训练了。 也知道找炊事班的厨子学艺了。 庄大胆儿其实还是挺欣慰的。 小时候出马仙给顾霆琛批过刑克六亲绝嗣命，虽然说他们全家都是当兵的，只相信唯物主义。 但是他的父母还是想办法调任去了滨城，将顾霆琛和顾奶奶留在了边城。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在滨城安顿好以后，便将顾奶奶也接走了。 自此后顾霆琛便上了住宿的学校，这才认识了庄大胆儿。 那时候他第一次见顾霆琛便觉得他看起来很漂亮。 不像个男孩，活像个小姑娘儿似的。 自己当时不过开个玩笑，结果他还真有毅力，大夏天的自己偷摸脱了上衣晒，身上的皮都晒得掉了一层又一层，他也不喊疼。 活生生将自己晒成了酱油色。 现在这小麦色还是年龄大了，皮肤自己恢复了点呢。 自那之后，他就发现，顾霆琛还是挺看重别人的目光的。 毕竟自小上寄宿制，也没少被人欺负。 光庄大胆儿就帮着他打了不少架，也请了不少家长。 顾霆琛的父母在滨城，这边已经没有他的亲人，老师叫不来家长，就自己体罚一顿拉倒。 多半打打手板、踹两脚也就算了。 可他庄大胆儿就惨了。 从小调皮捣蛋，五岁就偷藏过年炮仗炸粪坑，崩的半夜喝多了上厕所的爹一脸屎尿。 七岁给人家小孩胳膊打骨折了，让人家找上门，他爹娘给他吊在树上抽。 十岁实在是全家都受不了他了，给他送到了寄宿学校。 就这样，还三天两头被请家长。 尤其是顾霆琛去了以后，被找的更勤了。 原本他就是学校里的霸王，后来顾霆琛来了，就有人想通过欺负转校生立棍儿。 没想到庄大胆儿还是顾霆琛的保护伞。 这一仗，学校一半的男生都挂了彩，老师给他们几个主犯的家长打电话。 顾霆琛的父母只说凭老师管教，老师也知道他家的背景，再加上他是受害者，打了几下手板以儆效尤就完事了。 庄大胆儿可真是被他爸妈齐上阵给打惨了。 回学校后那屁股一个多礼拜不敢挨凳子。 顾霆琛也是从那次以后算接纳了庄大胆儿，俩人才渐渐处成了哥们儿。 “我这次走之前就和她说好了，我要是死了，就让她做我妈的养女，没人追究她的身份。” 庄大胆儿抄起桌上一本书便照着顾霆琛的脑袋砸过来。 “我削死你！你还挺会想招呢？你死了团里咋整？我咋整？咱俩成天算计老李头子，你也不怕把我分给他，他给我穿小鞋？” 顾霆琛被砸了一下也不生气，将凌乱的书页整理好放在桌子左上角。 “你要是期待，我现在就可以打报告把你调过去。” “滚一边去，这地方，就是不许动！” “不可能，这里的兵力部署，我说的算！” 第42章 神女是谁？ 顾霆琛和庄大胆儿僵持不下时，宋盼盼已经慢悠悠回了家。 宋盼盼进屋看了眼厨房，新鲜蔬菜不多，刚好顾霆琛不在，她从空间里新摘了不少菜放在菜篮子里，又割了一大块肉、一只小鸡。 肉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鸡是黑市买的小鸡仔，在空间养大的，极其肥美。 但是面对着大灶，她想了想还是将东西先放在外面了。 反正顾霆琛说回来做饭。 自己才不管他。 宋盼盼转身进了空间开始洗澡。 客房浴缸里还有昨晚没有放掉的黑水。 她先意念将黑水放掉，清洗干净浴缸。 而后才回到自己的浴室洗漱。 其实她知道顾霆琛也是为了她好、大家好，但她不能理解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行为。 明明不需要做那样的牺牲的。 上一世他想来也是和庄大胆儿提前做好了策略。 独自一人吸引郑林的注意，跟随她回到旧厂房。 但是，他低估了那些人的数量和武力。 他被打得去了半条命后留在了冷库，时隔半个月才被人救出来。 这期间他有没有再次被拉出去打就不得而知了。 但正常人在那样的冷库是一定活不过半个月的。 所以宋盼盼猜测，他前世应该也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这样还能活着回来，看来他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不错。 宋盼盼原本还想另攀别人，但是想了想他的身体素质，突然意识到，在这样一个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时代，一个优秀体质真的很重要。 其实归根结底，宋盼盼气的还是他对自己没有半分信任。 宋盼盼叹了口气，倒没有心灰意冷，只是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 上天给了她一个灵泉空间，可她用得偷偷摸摸的，给了她一个俊俏的老公，又总是扭扭捏捏的。 她在空间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想。 这人得不到的总是抓心挠肝地痒痒。 得到了又容易被弃如敝屣。 宋盼盼现在没有能够拴住顾霆琛的东西。 当然不能这么容易就同他圆房。 否则届时自己连最后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她起身在空间收了一圈菜，才返回房间。 小院子里的菜比空间可是慢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和前天刚种下去的没两样。 她接了一杯灵泉水浇灌，还是没变化。 整个房子她转了两三圈也觉得没意思。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找些事情做了。 无论是像牡丹嫂子提议的去文工团，还是利用空间做点什么，他都必须行动起来。 否则，岂不是在家憋傻了？ “何牡丹，有你的电报。”电报员在隔壁大门前喊道。 “来啦，谢谢大兄弟啊！”牡丹身上还系着围裙，出来签了回执便带着电报回屋继续炒菜。 宋盼盼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电报员，今天看见了可要叫住他。 “电报员同志请等一等！” 刚过去的电报员今年也才二十多岁，他十五岁就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在这边送电报。 这一片的人他就没有不认识的，眼见顾团长家出来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 他赶紧笑开了花：“您就是顾团长来随军的媳妇儿吧？” 宋盼盼大方地点头：“是我，您怎么知道？” “哎呀妈，这边儿方圆一百里地的电报都是我送，我三岁跟我爹送电报，现在都二十来年啦！当时我顾团长送电报，他当时就拆开看了，看完老兴奋了，一蹦三尺高，赶紧就张罗给你回呢。” 这电报员也是个小话痨。 宋盼盼笑听着，一边的牡丹菜盛出锅后也出来跟着唠嗑。 “可不咋的？那时候我正好上部队找老李，那家伙的，离大老远儿就听见顾小子的动静了。” 宋盼盼看着今天顾霆琛在大家面前那冷肃的样子，有点不相信他们说的。 但还是附和地笑了笑。 “小哥儿，我想发个电报，但是不知道邮电所在哪，你能不能帮我发一份儿？” 那小哥儿点头，“行啊，这边儿离得远，有谁想发电报，都是直接让我带回去，你说吧，我记一下。” 宋盼盼想了想便说道：“问姐安寄物否，就这六个字就行。” 电报员写字很好看，记下来后说道：“地址呢？” 宋盼盼并不知道宋平安具体会被送到哪里，便说道：“太具体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云省边城盛产橡胶的地方，我姐姐叫宋平安，她丈夫叫赵继棠。” 说完，又接着补充道：“没关系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电报员点点头，拿出一把算盘开始吧啦。 伴着算盘声他说道：“没事儿，我先给你发，要是能找到最好，找不着就看她能不能联系你了。一共六个字儿，三分钱一个字儿，一共是一毛八。” 宋盼盼从兜里掏出零票，她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也不知道让他帮忙代发电报需要需要给其他费用。 便捏着一把零票看向牡丹。 牡丹立时看出她的窘迫，从她手里拽出一毛八分钱交给电报员。 笑着打趣道：“这咋钱还不会数了呢？” 宋盼盼这才收了钱，一起笑道：“可不是，一下子晃神儿了，多亏牡丹嫂子了。” 电报员还记着送报，寒暄两句便骑上自行车往下一站走。 …… 顾霆琛回来的时候宋盼盼已经躺在炕头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进屋，见厨房里一应蔬菜肉全有，便想做饭。 他今天又和炊事班的高师傅学了两个新菜。 都是肉菜，正准备明天买点肉来做，回来便看到了。 都不用猜，一看就是盼盼看他受伤太累了才买的。 不过说来奇怪，自己明明记得被亮哥他们打伤了，而且被扔到冷库后不久就高烧昏迷。 睡梦中，有个神女一样的人帮他清理了伤口，等到醒来，他果然发现伤口都不见了。 但当时身边只有盼盼一个人在。 他隔着厨房的玻璃窗，看向睡颜安静的宋盼盼。 他想了一下午，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盼盼为什么会在冷库里？ 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神女救她？ 救了他的神女到底是谁呢？ 第43章 上山打猎行 顾霆琛发现宋盼盼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他已经派人前往沪市调查。 传回来的结果和宋盼盼所说的并无二致。 自从她一次失足摔下楼梯后便性情大变，揭发亲姐姐和自己未婚夫勾勾搭搭，而后家里藏品又被发现。 间接导致了全家下乡，只有她自己北上随军。 他的父母现在被下放到藏区养牦牛，因为气候海拔的不适宜，每天赚的工分连温饱都难以维持。 姐姐和姐夫在云省纳城割橡胶，饱受热带雨林的折磨。 他刚将火升起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宋盼盼。 他真的是自己看到的这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吗？ 再想想今天在团里和自己耍小性子的模样，还有自她性情大变后，家里的好日子全然结束。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她做的？ 顾霆琛不知道，他并不在乎宋盼盼从前是不是跋扈、是不是睚眦必报。 他只想知道宋盼盼来到黑省，是真心想要依靠，还是接受了别人的什么目的。 虽说此次事件看来，宋盼盼并不是他们的线人，可顾霆琛还是想知道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 火烧起来，炕越来越热，宋盼盼仿佛再一次置身火海。 灼烧、闷热、浓烟、呛咳。 宋盼盼一瞬间惊醒，猛然起身环顾四周，熟悉的白墙、火炕、水泥地。 她按下乱跳的心脏，轻喘了一口气，才听见厨房里顾霆琛烧火的声音。 “媳妇儿你醒啦？饿不饿？饭菜马上就好了啊。” 顾霆琛熟练地将大锅里的红烧肉盛出来。 “你会做红烧肉？” 宋盼盼有些惊讶，前几天不是还连炒土豆丝还不会吗？ 顾霆琛将红烧肉放在桌上，挠挠头笑道：“我和炊事班的高师傅学的，你先尝尝，高师傅去过沪市，看看和你家乡味儿差的多不多？” 宋盼盼喜欢浓油赤酱，从前在宋公馆，有祖母的陪嫁辛婆婆做给她吃，那是非常地道的沪味。 自从祖母去世，辛婆婆投奔了儿子儿媳，自己也再没吃到那样的味道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盘红烧肉，五花肉肥瘦相间，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许是酱油放的多了，颜色是暗红色，香味倒是重，让人闻着便想食指大动、大快朵颐起来。 顾霆琛盛好饭，将锅里剩下的肉汤烫了两把青菜，单盛一个盘子。 “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宋盼盼尝了一口，虽然没有辛婆婆的手艺好，但胜在鲜香。 没有特别多的甜味，反而咸香口更加适宜。 她笑道：“蛮好吃的，你多吃点。” 顾霆琛听完，这才下筷子叨了一块放在嘴里嚼起来。 “确实香啊，看来我真是大厨命儿啊，是不是？” 顾霆琛调侃着，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刚刚做饭时的猜测更是无稽之谈一般。 宋盼盼点头， 她并不想和顾霆琛闹得不愉快，反正自己空间在手，他即便不信任自己又能如何，两人之间一纸结婚证已经牵扯在一起了。 成天闹别扭，不如平和些过日子。 “对了，之前牡丹嫂子说可以推荐我去文工团？” 顾霆琛一愣，不免想到了文工团的郑林现在还在卫生所，由人看守着。 “对啊，你想去了？” 他语气平淡，一味地夹着青菜，将红烧肉让给宋盼盼吃。 “我总是在家待着也不是一回事，想找点事情做。依我看，我除了能打打弹弓玩，也就小时候学过的跳舞还能派上用场了。” 顾霆琛在没有完全放心之前，还是不想让宋盼盼太过接近团部的。 郑林这件事，他是想引蛇出洞才安排进去。 事实证明，的确是条毒蛇。 现在宋盼盼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就算是毒蛇，自己也能把她的尖牙拔掉。 宋盼盼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似乎不愿意，便说道：“如果你觉得不放心，我也可以出去打打猎，但需要买一支猎枪。” 之前她的猎枪被亮哥那伙人劫走，后面当作战利品被顾霆琛带了回来。 她又不能直言那是她的猎枪，那把德国手枪的来历还没有解释呢。 到时候顾霆琛要是问了，自己就说是长途出门在黑市买来保护自己安全的。 但她一个弱女子总不能买手枪又买猎枪的吧。 况且现在说好了，到时候不管是别人发现还是什么，她总有道理可讲。 顾霆琛扒拉完碗里的米饭，才说道：“好啊，家里就有一把猎枪，从前我上山打猎用的，你要是想去，晚上咱俩就去。” 说完，又去厨房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回来。 “今晚的肉真香，你在哪里买的啊？” “中午回来我去了一趟镇上，在一户屠夫那里买的。” “去镇上了？那多远啊，有啥想买的，我去给你跑腿。” 宋盼盼指了指西屋说道：“我之前在沪市的时候家里有一个冰柜，现在家里没人住了，我就带过来了。结果路上耽搁，今天刚送到。” 顾霆琛回来也没往西屋走，听了宋盼盼的话，点点头说道：“挺好，今晚打猎回来的肉可有地方放了。到时候请燕子他们和老李一起过来吃点。” 宋盼盼点头赞同，想起来空间里的酒，便说道：“正好我还带来了几瓶好酒，反正在家里，你们喝一点也没事。” 顾霆琛看宋盼盼吃完了，才就着半碗饭，将剩下的大半盘子红烧肉吃光。 “我去刷碗，你歇着吧。” 宋盼盼刚端起一个碗，便被顾霆琛夺了下来。 “哪有媳妇儿刷碗的？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你来就是享福吗？再跟我抢着干活我急眼了啊！” 说完利索地将盘子碗一并带到厨房，三下五除二便刷得干干净净。 宋盼盼坐在炕边，看着日历：宜出行、嫁娶、动土。 是个上山打猎的好日子。 第44章 打猎遇见东北虎 金乌西坠，天边漫起一连片的艳红色晚霞。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咱们现在去正好！” 顾霆琛穿了一件蓝白条纹坎肩，扛着猎枪，背着的背篓里是一捆粗麻绳和一把镰刀。 宋盼盼则是轻装简行，浅蓝花的的确良衬衫，墨蓝的工装裤。 “希望能猎到好东西。”宋盼盼随口应和道。 刚出门不远便看见一个小姑娘一身军装，齐步往这边走过来。 顾霆琛看见她，顿时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这是师长的女儿，梁敏君，脾气特别不好，一会儿你不用说话。” 宋盼盼点了点头站在顾霆琛身后。 不用自己说话还不好说？ 装聋作哑就是了。 梁敏君走到跟前，利落地朝顾霆琛行了军礼。 “团长同志好！伟人万岁！” 顾霆琛将手上的猎枪放进背篓里，也立正回礼。 梁敏君却看向宋盼盼，又是响亮地一声：“团长夫人同志好！” 宋盼盼笑眯眯点头，微微躬身。 顾霆琛轻迈了半步站在宋盼盼面前，替她挡住了梁敏君审视的目光。 “梁同志这是要做什么去？”顾霆琛先打破尴尬。 梁敏君这才将行礼的手放下，朝顾霆琛说道：“行礼声音不够响亮，背着背篓成什么样子？还有，站着就有军人的样子，乱动什么？我能吃了你媳妇儿？！” 宋盼盼隐在顾霆琛的阴影后有些讶然。 原本以为会是红颜知己一类的。 没想到是个……老师？ 顾霆琛点头先笑了一声，才道：“梁同志说的对，我积极改正！只是现在不在部队里，我……” 宋盼盼暗笑，看过顾霆琛在部队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后，还能看到他如此唯唯诺诺！ 梁敏君却不管他的理由，冷冷地说道：“不在部队就能忘了军容？回去写一份三千字检讨交到军务科。”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只是来让顾霆琛写一份检讨。 等她走远后，顾霆琛才拉起宋盼盼的手。 她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举动，动了动也没有甩掉，干脆任由他握着。 “这位梁同志是什么人啊？” 顾霆琛无奈道：“她是师长女儿，入伍后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后来转到了军务科负责纠察军容军风，整个边防军没有不怕她的。” 宋盼盼顿时好奇起来。 “你也怕她？” 顾霆琛摇摇头：“也不算怕吧，就是被她抓到也挺惨的。” “惨在哪里？” “只要被她抓到，不论理由惩罚都是三千字检讨。我倒是好说，团部里许多人根本就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的更是大有人在，三千字可是会难倒英雄汉的。”顾霆琛反手将猎枪抽出来握在手里。 二人朝最近的五里山走去。 顾霆琛走的快，却会故意放慢些脚步等宋盼盼跟上。 “那就没有人管她吗？” “她也很可怜，从前师长给她相过一个未婚夫，后来她受伤后，那人就火速和别人结婚了。” “真该死！” 宋盼盼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赵继棠。 上辈子她认为自己曾与顾霆琛有过婚约不肯碰自己，导致自己不仅要为他的事业铺路，还要照顾他外面不同女人生下的孩子。 随后还被发了疯的宋平安烧死。 她的眼中顿时涌上一层怒火。 她抬头看向顾霆琛，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原因，所以不与自己同房？ 他说的什么尊重自己都是胡扯？ 宋盼盼无声地抽出手，故意慢了几步隐在一棵粗壮的巨树后面。 顾霆琛以为宋盼盼嫌热，便只顾着在前面蹚出一条路来。 “这几天农忙，来打猎的也少，路都被杂草盖上了，你小心脚下啊！” 顾霆琛说完话，等了半晌没听见回应，更没听见脚步声。 他砍完脚下挡路的杂草，一回身却发现宋盼盼不见了！ “盼盼！宋盼盼！” 顾霆琛喊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他顿时往来路走回去。 宋盼盼蹲在树下，刚好一丛杂草挡住了她的整个身影。 她的空间里还有竹弓弩，现在她并不想看见顾霆琛，便屏息静气地等着他离开。 没想到顾霆琛找不见她，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在附近不断地喊她的名字，砍断杂草找她。 “嗷呜！！” 一声虎啸，震慑山林。 宋盼盼从未听过这样有穿透力的声音，顿时跌坐在地上。 顾霆琛顺着声音找到了她。 “怎么了？受伤了？碰见动物了还是崴脚了？” 顾霆琛二话不说将背篓摘下来将宋盼盼背在身上。 “今天先不打了，我带你回家。” 虽然怀疑宋盼盼的身份，但是，顾霆琛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他不希望宋盼盼真的有别的目的，正如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希望她能成为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山林里多的是豺狼虎豹，如果自己将人扔在这里，明天等着收尸就可以了。 完全不必顾及她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是他不想。 刚才在找宋盼盼的时候，他脑海中甚至闪过“要不要找她”这样的疑问。 但他用镰刀毫不犹豫地划开面前杂草时，这样的想法也被他划得七零八碎。 宋盼盼被呼啸声吓到，当然也想回去，只是刚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亮绿色的眸子。 她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 “霆琛，那是……老虎……” 宋盼盼在顾霆琛的背上，能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僵硬。 她知道顾霆琛是曾经杀过虎的，但具体细节自己并不知道。 是不是有其他人帮了他？是不是幼虎？是不是有更厉害的武器？ 自己统统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他只有一支猎枪，最多只能连发六颗子弹。 自己甚至猎枪都没有，只有一把竹子做的玩具弓弩。 顾霆琛将宋盼盼贴着树放下来。 轻声道：“会爬树吧？” 宋盼盼刚一点头，便觉得自己的腰被托起来，她便手脚并用爬上一棵核桃树。 刚在枝杈上坐稳，她便朝顾霆琛伸出手。 “霆琛，抓住我的手上来。” 只是顾霆琛仿佛没听见一般，将猎枪上膛，挡在她藏身的树前，面对着东北虎的凝视。 第45章 两万一千字！ “霆琛，快上来！”宋盼盼不敢大声，只能更小心地往下伸手，让顾霆琛能顺着她的手爬上来。 老虎会爬树，顾霆琛是知道的。 如果他也上了树，他们两个人都很危险。 好在现在不是冬天，东北虎都吃得饱饱的。 现在下山大部分是迷路而不是为了觅食。 他小心谨慎地盯着那只虎，朝宋盼盼摆手。 “你先藏好再说。” 宋盼盼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空间里也并没有能够打虎的东西。 她甚至想从空间里抛出一只羊来。 如果老虎吃饱了，是不是就不会咬他们两个了。 可惜这只虎显然不像顾霆琛所想的那般吃饱了遛弯儿的虎。 而是真真正正饿极了的。 只见它伏下前半个虎身，双目直瞪顾霆琛，两只前爪将面前的地面刨出深深的痕迹来。 低沉的虎啸声再次传来，宋盼盼更紧张，竹子对于老虎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 就算她能够百发百中也没有用。 老虎的胡须微颤，牙齿瞬间呲出，作势朝顾霆琛扑来。 宋盼盼顿时有些慌了神，紧急进入空间当中。 白雾过后熟悉的桃花树映在眼前，她按住胡乱跳动的胸口，开始在空间中翻找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是否会消失了。 反正顾霆琛应当是没有时间分心看自己的。 看着面前的农具：镰刀、铁犁、耙子、铁镐等等，没有半点能派的上用场的。 最后还是去农畜抓了只兔子。 牛羊她现在还抱不动，只有用兔子试一试了。 她出了空间便将兔子朝老虎的地方掷过去。 果然老虎看见危机转而朝兔子落地的方向咬了过去。 一瞬间兔子毙命。 紧接着一声枪响。 老虎的左前肢爆出血花。 宋盼盼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见着老虎发怒，要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宋盼盼再次扔出去一只兔子，老虎的左腿受伤，一心报仇，自然无暇顾及再次扔来的兔子。 顾霆琛抓住时机紧接着再一枪，老虎的右腿也爆出了一片血花。 此时，老虎彻底发狂，顾霆琛转瞬爬上宋盼盼所在的树上。 二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有刚刚宋盼盼扔出的第二只兔子在地上发出点点呻吟声。 老虎吃痛，啸声震天，几乎传出几公里远。 宋盼盼正在想着要不要再扔一只兔子时。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有脚步声。”她附在顾霆琛耳边说道。 顾霆琛自从用灵泉水洗澡后，耳力也比从前好了很多。 能够明显听出是训练过的人，应该是他们边防军的。 估计这些人是听见了虎啸声前来救援的。 他怕他们辨不清方向，朝老虎后腿再次开枪。 因为现在打虎已经是犯罪，他只能尽量弄伤而非打死。 老虎三肢皆受伤却并没有倒下，而是朝他们迅速扑过来。 弹夹就剩三颗子弹了，顾霆琛也有些紧张。 他紧了紧枪托，朝老虎的最后一条后腿开枪。 老虎触地瞬间泄力，等到再次起身反扑的时候，顾霆琛没办法，紧接着两枪尽数打在了心脏处。 宋盼盼也看准了机会将竹箭射进老虎大张的巨口之中。 等到大家找到他们时，二人在树上仍心有余悸。 “真吓死人了，哎？这还有两只兔子呢！老大，是不是老虎吃兔子让你们赶上了啊？”燕子看老虎已经死了，上前查看情况。 顾霆琛看了眼两只兔子，其中一只被老虎撕扯地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白色的皮毛。 另一只老虎还没顾得上，只是身上有些灰尘野草，似乎哪里受了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他转头看了宋盼盼一眼，将受伤的兔子提着耳朵抓起来，递给她。 “送给你养着吧。” 宋盼盼原本便有些心虚，生怕他知道是自己凭空变出来的。 眼下见他这么说，必然是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反而不再心虚。 双手接过兔子捧在手心，点点头：“好。” 面对小兔子时终究有些歉意：“对不起啦，刚刚情况太紧急了，这次回去我好好养着你啊。” 另一边燕子正准备让人将老虎和那只血肉模糊的兔子带回去加餐。 宋盼盼闻言还是阻止了一下：“那只兔子就安葬一下吧，毕竟……算是救了我和你们老大的。” 燕子听完利索地点头：“行啊，嫂子真善良！可惜这虎皮左腿伤着了，要不扒下来一张完整的给嫂子当毯子。” 宋盼盼看了眼顾霆琛没敢接话，毕竟她没在沪市见过老虎，更不知道这东西金不金贵，能不能用。 顾霆琛沉声说道：“你还当是头些年呢？赶紧上报师座再处理。” 燕子赶紧找几个人将老虎扛了回去，再留下两个人按照宋盼盼说的将兔子安葬。 “老大，你咋寻思上山打虎来了？展现雄风来啦？”燕子悄声在顾霆琛耳边问道。 “滚蛋。”顾霆琛骂了一句。 顾霆琛虽然平时有些面冷，但亲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 在训练之外，和他开开玩笑，已经是燕子习以为常的事。 燕子不死心，还是凑过来说道：“老大，您猜是谁告诉我们的？” 见顾霆琛不接话，燕子自己说道：“是梁科长。” “梁敏君？” “对啊！” “她怎么会告诉你们我上山的消息？” 燕子挠挠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顾霆琛看他扭捏的劲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有屁快放！” 还特意压低了嗓音，怕宋盼盼听见他骂人。 燕子这才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就是梁科长在路上走着，我们也在路上走着，一时没注意撞见我们没系风纪扣，罚了三千字检讨。” “你们？多少人？全罚了？” 燕子声音越来越低：“六个人，全罚了。” 顾霆琛现在弄死燕子的心都有。 他说六个，那就是刚才来的这六个了。 都是他的亲信，都是没上过学，被他捡回来放在侦查连的。 每次他们被抓到的三千字检讨都是顾霆琛帮忙。 可平时也没有六个人同时被抓的啊！ 再加上自己的一份，七个人，两万一千字！ 顾霆琛挠了挠头，一言不发地往山下走。 第46章 文艺汇演的机会 下了山宋盼盼果然没有食言，拿出了几瓶茅台出来让顾霆琛和燕子等人庆祝。 这些人都是顾霆琛的亲信，就是上一次和他一起去废弃工厂的六个人。 “霆琛，你们喝酒一般吃些什么小菜？我去买。” 宋盼盼现在没想好如何解释随手而来的兔子，只好想要逃离。 顾霆琛原本也没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问她。 见她要去买菜，忙拦着道：“我去吧，你不知道供销社在哪里。” 说完便要出门。 “哎，等等。” 见人回头，宋盼盼才瞥了眼在外面收拾菜地的六人，从兜里取出一摞票据朝顾霆琛道：“用这个吧，都是我之前带来的。” 顾霆琛不肯要，被宋盼盼拉扯了几回塞在兜里。 “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 宋盼盼倒是笑道：“不是说我是你媳妇儿，连个粮票都分的这么清楚？” 顾霆琛却很认真：“你是我媳妇儿，所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得是你的！” 宋盼盼赶紧推他：“快去吧，一会儿他们都饿了。” 等到顾霆琛出了门，宋盼盼看见燕子一帮人浩浩荡荡和他一起出去了，这才放下心，先进了西屋，而后直接进了空间。 她先是看了一圈菜地的情况，引灵泉水统统浇了一遍，再去畜牧场倒了些小米菜叶给鸡鸭鹅，去畜牧场给猪倒了玉米面和菜叶，再用灵泉水混成糊糊。 牛和羊更好办了，直接去还没解锁的草地里随便吃。 看着动物们吃得起劲儿的样子。 她也有些饿了。 想吃大闸蟹…… 这里不比沪市靠海近，吃点海鲜也方便，尤其是在宋公馆的时候，都不用自己提，每次一到馋了的时候，餐桌上必定有鱼虾蟹的。 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百无聊赖。 【添个鱼塘】 手镯灼烫了一下，一片鱼塘就出现在眼前。 可惜没有鱼苗，宋盼盼拿了个小本本记下来。 要买鱼苗、蟹苗。 全都记下来后，她才躺倒在房间大床上。 昨夜的困累怕交织，终于到了空间才能够放松下来，宋盼盼沾到带着桂花香的枕头上便沉沉睡去。 …… 出了空间后，她重新看了一圈西屋里的行李，当时幸亏是自己和顾霆琛一起收拾的，有许多东西都是后面从空间里放进来的。 如果他问就说是当时一起寄过来的，反正那么多东西他也不可能全部记得。 其他的倒是好说，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都能用得上。 就是数量太多了。 当时自己要的多，三转一响直接要了十套，还不算其他的锅碗瓢盆以及在供销社买的零食。 恐怕就是放坏了也吃不完。 前几天忙得很，她想着一会带着几样送给牡丹嫂子去，不然邻里邻居住着，自己还总让人帮忙，也不好不来往。 宋盼盼刚挑了两袋棉白糖、两瓶黄桃罐头、果干直接随机拿了两包，还有两大包大白兔奶糖，剩下的就是一些瓜子花生了，送人又不太拿得出手。 另外从空间里拿了一罐雨前龙井包上，准备给李团长喝。 刚收拾妥当就听见门外笑声。 顾霆琛他们回来了。 宋盼盼已经把饭提前蒸上，就等着顾霆琛回来做菜。 听见他们的声音便从西屋出来往前迎了几步。 “嫂子好，我们回来了！”燕子性格开朗，看见宋盼盼出来第一个打招呼。 张强相对木讷些，站在宋盼盼面前还行了个军礼：“团长夫人好！” 宋盼盼赶紧摆手：“在家里别叫夫人了，就像你们老大那样叫就行了。” “是！嫂子好！”六个人齐声声地吼道。 这声音左邻右舍只要不是聋子怕都要震耳朵了。 宋盼盼本想着让他们顺着顾霆琛叫自己盼盼就行。 倒是忘记了燕子的老大是顾霆琛，剩下五个的老大是燕子。 可不就管自己叫上嫂子了。 她看了眼顾霆琛，想反驳的话竟然堵在了心口，顺着他们的话接着道：“外面热得很，进来说话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往里走，陆鸽不光眼睛大，体格也大，再加上燕子瘦小些，两个人挨着走，陆鸽生生能将燕子装起来。 大家不敢让宋盼盼走后面，赶紧推脱着让他先进屋。 宋盼盼怕自己在屋里让他们不自在，便一边往西屋走一边说道：“现在还早，你们且聊你们的，我去牡丹嫂子家坐坐，晚上吃饭也不用等我了。” 顾霆琛原本只是笑看着，看宋盼盼被他们一调侃就羞红的脸，不知为什么，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然淡了几分，只觉得塞北最红的夕阳也不如她脸颊上的半分艳。 听见她要去隔壁，便知道是为了给自己腾地方，顿时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他拉住宋盼盼的手臂，细细的一条。 这样的小体格儿，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一个，就算有人想窥探军情，会让她来吗？ 顾霆琛深深看了一眼那对深褐色的眸子。 “别拉我，都看着呢，你快陪他们喝酒就行了。”宋盼盼见他半天不说话，一挣就脱离了他的桎梏，朝隔壁院子走去。 “牡丹嫂子在家吗？”牡丹从屋里出来，穿着艳黄色的练功服，李峰不在家，她正好闲着，便想再研究研究这次建军节的汇报节目。 一听见宋盼盼叫他，衣裳也没换便过来开门。 “盼盼来啦？快来坐着！”她忙不迭地将人迎进屋里。 顺手将搭在沙发上的蓝布衬衫披上，拉着宋盼盼坐在炕上，又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笸箩瓜子来。 “来！嗑瓜子儿！来跟嫂子唠唠嗑来啦？” 宋盼盼看着牡丹的笑脸心里畅快不少，赶紧把手臂上挎着的小筐放在炕沿。 “牡丹嫂子，我刚来都是指着嫂子帮我呢！前几天忙的我焦头烂额，今儿才想着来给嫂子送些零嘴儿，您没事在家吃吃。” 牡丹嫂子不肯接，往回推道：“你这孩子，送什么礼呀！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更何况从我见了你就看着亲切，头前儿还问你要不要去文工团呢，今年建军节文艺汇演，还差一个演员，原本她们让我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有力气了？嫂子还想求你呢！你看你愿意去不？” 第47章 补文工团的缺 宋盼盼原本还觉得无聊，没想到这就有了机会。 只是她现在并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样坚定的想留下了。 平白占了这么一个名额，万一以后她走了该怎么办？ 不过想到文工团的名额，她心中倒是一动。 “牡丹嫂子，这汇演都得是文工团的女兵吧？” 牡丹自然看出她的意图，李峰早就和她说过，宋盼盼原先家里是红色资本家，因为作妖，父母都被抓走下放了，宋盼盼刚烈，和他们登报声明了断亲，这才来投奔顾霆琛。 因此还让牡丹照顾她，别让个小姑娘在这边受了委屈。 牡丹没骗宋盼盼，见着她第一面真的挺亲切，就像自己家妹妹似的，这才问她想不想来文工团。 也算是借着这个引子送她一个见面礼。 毕竟郑林被抓了，文工团有了个缺口，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 这里虽然是边城，但胜在轻松。 不像省城的滨城，经常排演节目，好好的文艺兵，比侦察兵还忙。 这边也就过年、二月二、建军节各办一场晚会就完了。 她现在是荣誉团长，建军节这节目又着急，宋盼盼还是军属，让她去顶再合适不过了。 牡丹怕她有顾虑，再加上总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多的是人盯着这个缺儿。 便说道：“当然了，但是今天早上你们家顾小子不是抓了郑林吗，眼下就空出来一个位置，你是军属又有舞蹈底子，你先顶上。过段时间会有一场比赛，你有这么个经历也能加分，到时候我再指导指导你，去文工团还不是板上钉钉？” 宋盼盼听了倒是连连同意。 去了文工团就代表她也是女兵身份了。 虽然从前身份不好，往后可能也不能晋升，但那又怎么样？ 总归不会有人抨击，不会抓她下放。 也不用非得攀着顾霆琛了！ 反正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往后他就算要再找，自己也可以给他澄清。 她以后嘛，有空间有物资，又有正经工作，还是自己过更舒服！ 她面上的笑更盛，朝牡丹道谢：“真是谢谢嫂子给我这么个机会！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牡丹笑着说道：“可别这么见外了，不知道咋谢我，你往后就别管我叫嫂子了，就叫姐！我瞅着你就像我妹妹那个样儿！” “牡丹姐！” “哎！” 牡丹是个急性子，宋盼盼刚答应下来，她就要让人看看她准备的舞蹈。 “你看看，这是我这回编的舞，我先给你跳一遍，你看看哪里需要改不。” 宋盼盼坐在炕沿专心看牡丹跳舞。 脑海中闪过一句诗：“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牡丹刚跳完一曲，额头上有点点薄汗。 “妹子，你说啥龙？” 宋盼盼忙住了口，这是她小时候看来的，那时候宋公馆还有不少杂书，她当时还看不太懂，只觉得这句美得惊人，便背了下来。 她笑着摇摇头：“小时候看来的，就是夸人长得美，跳舞更美的意思。” 牡丹笑眯眯地，重新倒了两杯水。 “我倒是上了几年学，后来家里没啥钱，就给我送到师父那里学舞蹈了。往后你教我念诗吧，听着可真好听。” 刚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就咱俩，悄悄的教。” 宋盼盼点点头，空间里应该正好有唐诗三百首、宋词全集，可以先让牡丹看那个。 到时候她再换一张伟人语录的封皮就行了。 “刚才的舞，你觉得哪里再改改？” 宋盼盼还是小时候学过点舞蹈，外加上外形有点天赋罢了，对于成型的舞蹈，哪里能看出需要改什么？ 便推辞道：“牡丹姐可太捧我啦，我看着哪里都好！牡丹姐跳的最好！” 牡丹被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拍拍宋盼盼的肩膀道：“就你这小嘴儿说话最中听！今天李峰那死鬼不回来，咱们姐俩一起睡！等着，姐给你做饭去。” 说完便披上外头衬衫，系上围裙开始下厨。 连个推辞的机会都没给宋盼盼。 她看着厨房里忙活的牡丹，不由得有点心酸。 牡丹长得年轻，实际上比自己妈妈李月小不了几岁，她虽然还没有孩子，却比自己那个有俩孩子的妈还会关心照顾人。 不是，她不是不会照顾人，而是她只会照顾宋平安，不会照顾自己罢了！ 宋盼盼将含在眼圈的泪水生生咽了下去。 是她们先不要自己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哭？ 又不是自甘下贱！ 到了这里，自然有人疼她，有人爱她！ 什么亲什么情，都是虚无！ 她摸了摸已经干涸的眼眶，笑着往厨房里走：“姐姐，我来帮你！” 牡丹正炒着小山鸡，是今天早上李峰上山打回来的，临走前他刚烫完毛，收拾利索。 牡丹翻炒一会儿，等到都炒的焦黄后，添上热汤再撒上一把榛蘑，盖上锅盖才说道：“行了，我这头儿完事儿了，你别沾手了！瞧你这小手儿嫩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真好！” 宋盼盼看牡丹摩挲着自己的手心，爱不释手的模样也有些心酸，想到空间里的雪花膏，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她反握住牡丹的手，另一只手从筐里摸出来一支友谊雪花膏。 这还是当时在沪市一起买的，刚刚自己忘了，趁手伸进筐里的时候从空间带出来。 她递过来向牡丹解释道：“姐姐，这是友谊雪花膏，我在沪市带来的，不知道咱们这边有没有，你先涂着，这个是腊质香味的；还有一瓶是雅霜，这个玻璃瓶的桂花香的，你看看哪个用的习惯，我再给你送来。” 牡丹结果雪花膏，更高兴：“哎哟，这沪市的肯定比我们这儿的好吧？真是多谢你了，到时候冬天姐姐给你熬猪油膏用，比什么都防冻呢！这么漂亮的小手，冻坏了别说我了，你们家顾小子也心疼呢。” 宋盼盼一看牡丹调侃她，知道她是好意，便只要做扭捏状配合她。 两人越看越投契，虽然差了十来岁，却像闺中密友一般一直聊到小鸡炖蘑菇熟透，又聊到月上中天。 牡丹说啥要留宋盼盼在这住下。 她一想顾霆琛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估计是和燕子他们喝着呢，便也答应下来。 牡丹找了一床刚做好的新被褥铺上，两个人正聊着天昏昏欲睡，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这一下子，将两个人都惊醒。 牡丹迷蒙着双眼披上衣服，带着手电站在窗口晃了一下，喊道：“谁啊？！” 门外突然传来燕子的声音，这下宋盼盼也清醒了，一起在窗口听着。 “嫂子，老大喝多了，嫂子来看看吧！” 第48章 祖母的歌谣 宋盼盼一听燕子的喊声，便起身穿上衬衫，一边走一边将扣子系整齐。 牡丹听了也和宋盼盼一起走出去，她当先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喝多了？” 从前顾霆琛和李峰不对付，师座没少将两个人凑在一起吃饭喝酒过。 也是为了想让两个人冰释前嫌。 顾霆琛从来没有喝多过，她怕宋盼盼弄不了，便好心问道：“盼盼，你能照顾他嘛？要不姐给你熬点醒酒汤，你一会过来取？” 宋盼盼当然领情，她确实也不知道醒酒汤怎么做，便点头道谢：“那先谢谢姐了。” 燕子也着急，看牡丹刚把门锁打开，他就推开大门迎宋盼盼过去。 “哎哟，别着急，一会十来分钟我给你送过去啊！” 宋盼盼被燕子拉着往前走，脚下也有些着急，看燕子的两只脚更是都不会使唤了，险些绊着自己，她不由得问道：“你们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个样？” 燕子舌头都喝大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除了嫂子拿的两瓶，我们又去买了点。” 宋盼盼一时无语，两瓶酒竟然都没够他们喝的。 再说不够直接去西屋拿不就是了，怎么还出去买了？ 不过对着燕子她倒是也没必要说这种话，所幸两家离得近，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进了屋。 她见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炕也铺上了褥子，就是好像铺错了，顾霆琛身下的是自己的褥子和被，他的还在炕琴上放着呢。 “嫂子，我们都收拾好了，没敢动嫂子的被褥，剩下的人，我先给送走了，对不住啊嫂子，赶明我们来给嫂子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燕子一边道歉一边往外走，险些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宋盼盼扶额无语。 “行了，慢点走啊。” 燕子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道歉的话。 宋盼盼刚想跟他出去把大门锁上，又想起来，一会牡丹姐还要送醒酒汤，便还是在屋里。 她左右转了两圈，顾霆琛盖着被子，睡得还挺安详的。 漏出的肩膀上有两根灰白色的带子，是他的背心。 黑省的夏天还是热的。 顾霆琛就盖着被子这么一会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宋盼盼怕他热伤风，便将被子往下拉了拉。 正好露出他的整个上半身。 背心几乎都被汗湿，颜色变深。 她去过旁边的竹扇，坐在一边给他一下一下地扇着风。 好不容易酒回来的，总不能因为个醉酒生了病。 她坐在炕沿，倚在炕琴柜子上，头则枕在上面摆好的褥子边缘。 “盼盼！”牡丹的声音传过来。 宋盼盼差点睡着，听见声音这才醒过来出去接醒酒汤。 “盼盼那，这汤酸苦，但是一定得让顾小子全喝了啊，让他吐出来就好了！到时候你拿个脸盆接着点，要不然不好收拾。” 说完，刚要走，又怕宋盼盼一个小姑娘弄不来，干脆进了院子说道：“哎呀，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也整不好，我去给你喂进去，等他吐了我给你收拾收拾得了。” 宋盼盼赶紧拦着，“那能再麻烦牡丹姐，帮我熬了醒酒汤已经很好了，我能照顾他，真的！” 牡丹将信将疑，主要还是怕吐的东西太恶心，怕宋盼盼嫌弃。 她还是说道：“没事儿，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怕埋汰，我给你收拾干净你看着他就行了。” 说完便带着宋盼盼往屋里去。 顾霆琛躺的还是那样板正。 “牡丹姐，他睡得挺好的，还用叫起来吗？” 牡丹点点头，说道：“当然啦！要不然半夜自己吐了容易呛着血管，我小时候三叔公就是喝多了半夜要吐，身边也没人管，就这么憋死了！” “啊？”宋盼盼有点害怕，自己还没有落下脚，要是顾霆琛死了的话…… 牡丹看着她犹豫的模样以为是怕脏，便故意让她去厨房取清水和手巾来。 宋盼盼听话地去拿，刚盛了一碗水，就听见屋里“哇”地一声。 她顺着厨房窗户看见顾霆琛已经吐了，等她洗好手巾送进屋，牡丹已经将脸盆用抹布盖上端了出去。 牡丹笑着说道：“行了，你用清水给他漱漱口，再拿毛巾擦擦就没事儿了。这脸盆赶明儿上我家取去啊！” 宋盼盼自然感动，“姐姐，谢谢姐姐。” “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半夜的，我先走了。” 说完便关上门回了自己家。 宋盼盼进屋给顾霆琛喂了点灵泉水。 又取出了点黄桃罐头，将汤喂给顾霆琛润一润。 顾霆琛被折腾的也有了意识，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在哪。 右手摸来摸去，转而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抓住。 “盼盼……”顾霆琛有些呓语。 宋盼盼本想将手抽出来，但他握的紧，她轻轻动了两下，反倒引得顾霆琛握得更加严实。 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轻声哄道：“我在。” 看着他皱着眉的面庞，宋盼盼竟然有一丝不舍。 心里竟然有些不想离开了。 但好机会稍纵即逝，顾霆琛身边自己原本以为是个安乐窝，没想到似乎也并不靠谱。 尤其是他时不时审视的目光，自己不是不知道。 空间的事，说到底更加的灵异，这一次都险些被他知晓，若再有下一次，自己不能保证瞒得住。 届时，恐怕安稳生活变成了奢望。 她忽然唱起了从小祖母唱给她的摇篮曲。 “囡囡美，囡囡乖，囡囡是个美娃仔，囡囡快睡觉，囡囡慢长大，祖母陪着囡囡一岁又一岁。” 如果祖母还在，她不会重生。 如果祖母还在，更不会让宋平安抢了她的夫婿。 如果祖母还在，也不会让自己惨死火场。 宋盼盼擦了擦眼泪，顾霆琛握着她的那只手已经汗湿，她轻拍顾霆琛的手腕。 “霆琛，好些了吗？” “盼盼，我希望你不是……” 第49章 她猛地推开了 宋盼盼听得不太清楚，虽然她现在听力很好，但顾霆琛说得实在是太过模糊。 她伏在他耳畔，刚要听他说了什么，便被一股大力一下子拉过去，整个人撞在顾霆琛胸膛上。 “哎！霆琛，别……快松手！” 宋盼盼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顾霆琛死死箍住，扣在他的胸膛上。 “砰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传进宋盼盼的耳中。 她听着两人的心跳最终归于同一频率。 脸上烧的滚烫。 她手脚并用地要从顾霆琛身上爬起来。 刚刚撑起上半身，又被顾霆琛另一只胳膊压下来。 还不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回过神来，顾霆琛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顾霆琛，你疯了！” 宋盼盼猛地挣扎了一下，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的路，自然不能和顾霆琛有肌肤之亲。 顾霆琛原本迷迷蒙蒙的，他晚间被燕子等人灌了太多酒。 原本他酒量也不错，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喝得越来越上头，不知不觉间便有些浑浑噩噩。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有人喂他水喝。 那水冰凉甘冽，他喝完就好了许多。 听着人微微扇风，又听着人唱着摇篮曲。 但是脑子却浑浑噩噩地分辨不清楚现在情况。 只是觉得一股桂花味直冲鼻尖，似乎是宋盼盼的桂花头油。 他闻着沁人心脾，不由得呓语出来。 最后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才将人拉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宋盼盼已经猛烈地挣扎起来。 他才猛然回过神，惊坐起来。 看着蜷缩在炕琴旁的宋盼盼，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盼盼，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对不起！” 宋盼盼确实有些害怕，她刚才挣扎的时候才发现，男女之间的力量真的太过悬殊。 顾霆琛抓住他的瞬间，她真的无法挣脱。 以后如果真的离开，她真的能自己立足吗？ 她摇头挥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反正现在才刚刚来到黑省，以后的事，自有以后的办法。 她起身摇摇头：“我没事，你……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跑出了门。 到了门外，微风吹过来，仿佛才吹醒了神。 她看了看牡丹家，已经是漆黑一片，现在已经后半夜了，自然都该睡觉了。 顾霆琛被刚刚一吓，酒已经醒了大半，看见宋盼盼跑出来，担心她的安危，连外衫都没穿，只刚才的那件背心便冲了出来。 好在宋盼盼并没有离开，只是在院子里站着。 顾霆琛看着她站在那里的背影，倒有点不敢上前。 “盼盼，对不起啊，我喝多了，我错了！但是绝对不是借口，喝多了动手就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团部睡，你进去睡吧。晚上风冷，别冻感冒了。” 顾霆琛站在宋盼盼身后三四米的位置便不敢再上前，温声说道。 隔壁墙根下，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没有瞒过宋盼盼的耳朵。 她没有回应顾霆琛的话，而是看向墙根处。 顾霆琛也有所察觉，只是他耳朵不如宋盼盼的灵光，见她看过去，自己才往那边走。 越走越觉得声音不寻常，并不像猫、狗、老鼠那般，反而想是……人！ 顾霆琛紧走两步，却放轻了声音，那处院墙连接着顾霆琛的院子和燕子的院子。 原本只有一座矮墙，也就到人的胸口下面，反正这房子虽然分下来了，顾霆琛和燕子等人还是住在部队里，这里都是空着的。 是得知宋盼盼要来，才临时搭了几层，现在也就比人高一个头的距离。 顾霆琛原本听见声音还以为是有贼人，但是他略加思索，便想到今晚的酒也不同寻常。 他猛地走过去一脚便将那座刚刚搭建，水泥还没有全干的矮墙踢塌了。 “哎哟！哎哟！” 此起彼伏的哎哟声传过来。 顾霆琛踏着碎石绕过矮墙，果然见燕子、张强、张越还有王猛、赵小星、陆鸽六个人一个不差，全部被碎石压在下面。 “滚起来！”顾霆琛沉声道。 燕子几人见他真生气了，不敢耽搁，赶紧站起身：“老大，对不起，我们不……不是故意的。” 顾霆琛看着他们不是揉屁股就是揉腿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人一脚重新给他们踹倒在地上。 “连我都算计，真有本事啊！” 顾霆琛怒火中烧，他最信任的就是燕子他们六个，他双手叉腰，想骂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只是点头说了三个“好”字。 说完便大步流星朝团部走去。 刚走出门口，便又转过身拉着宋盼盼一起往前走。 再走到门口，方才反应过来，团部里男人更多，宋盼盼去了更加不自在。 只好盯着燕子三人的注目礼，再次返回房间。 “对不起啊，燕子他们也没什么恶意的。是我没好好教导他们，你……生气了吧？” 顾霆琛有些小心翼翼。 宋盼盼摇摇头：“没什么，我总归没受伤也没怎么样。” 借着月光，宋盼盼透过窗帘还能看到六个人影站在那处墙根。 “你想怎么办？”顾霆琛沉声说道。 他自然也看到了。 不管怎么说，吃亏的算是宋盼盼，他怎么也得让宋盼盼出了这口气。 “我没事。” 她摇摇头，她刚来黑省不宜树敌。 更何况这六个人是顾霆琛的亲信，以后即便自己不和顾霆琛在一起，也不宜和他们结梁子。 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卖一份人情也是不错的。 “他们也没什么恶意的，算了吧。” 顾霆琛却不同意，“太委屈你了，不行！” 他一步步走近，看向宋盼盼，桂花香气若有似无地飘进他的鼻翼中。 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真的只是没准备好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而来？ 和他同房是计划外的事情吗？ 第50章 家里来客人了 宋盼盼见他一步步地凑近，鼻尖险些贴在他的胸膛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沉迷这样的感觉，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霆琛，我……” 顾霆琛伸出手指，凑近她的唇。 “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原本我们就小时候见过一面而已，一直婚约牵在一起，也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当时你说要结婚，我着急办手续也没有仔细打听，后来才知道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我……” “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顾霆琛转而坐在炕沿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被褥。 “没事，我可以等你。” 他抖落两下被子铺整齐，又上炕取下一套新的。 好在当时新婚，做了四套新被褥。 自己既然睡了宋盼盼的，便又重新拿了新的一套给她。 “这个是我姑姑做的，也是新的，你放心盖吧。” 顾霆琛铺好后便没有再说话，转身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侧过身去。 他一方面怕宋盼盼是带有目的而来，一方面似乎有些欣赏她。 可若说这欣赏是从何而来，他又说不清。 似乎是……看见神女的那一天吧。 宋盼盼见他背过身没一会儿便呼吸匀称，想来是睡过去了。 燕子等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倒塌的墙根儿处。 夜晚风凉，她不想树敌，既然有机会当然更想落个好儿。 她披上衣裳出门，朝燕子说道：“回去睡吧，你老大没事了。” 出主意的陆鸽一双大眼睛瞄来瞄去，看老大燕子不说话，赶紧对着宋盼盼说道：“多谢大嫂！我们这就回去！” 说完便拉着燕子往回走。 宋盼盼看着他的背影，陆鸽，她默默念了一边他的名字，还挺会出馊主意的。 狗头军师！ 她心里默默记上一笔，转身回了房间。 借着月色，看着顾霆琛的头旋儿，轻轻叹了口气。 刚来的时候，她还真的想过要不要干脆和他假戏真做，生个孩子拴住他的心。 可是那并不是自己的意愿，她怕到时候拴住了顾霆琛的心，却丢了自己的。 一声轻叹，仿佛五月的柳絮，纷纷扬扬飘在顾霆琛的心尖上，痒痒的。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宋盼盼，匀长的呼吸没有变调，过了好半晌，一双桃花眼才轻轻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便是宋盼盼的睡颜。 他看了好半晌，才不舍地转回身。 刚转过去的瞬间，一双晶亮的鹿眸扑闪着星光。 …… “盼盼，我今天去团部，桌子上有昨天买的桃酥和麦乳精，你先垫垫，我尽快回来。霆琛” 宋盼盼早上起来，就看见枕边有一封手写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霆琛的字迹。 飞扬遒劲，一看便是童子功。 顾霆琛的姑爷爷，就是他母亲的姑父，是有名的书法家金御。 金家是书香门第，顾家是世代从军。 两家都算是黑省有名的人家，只是并没有联姻过。 到了顾霆琛的母亲这一辈，她毕业后拒绝了当时西南大学的邀请，转而回到黑省做了文艺兵，进了文工团。 顾霆琛出生后，是金、顾两家唯一的独苗，自小两头跑，都宠的眼珠子似的。 从小耳濡目染，便也写得一手好字。 后来金家、顾家陆陆续续生下小孩子，孩子多了便也不显得谁更受宠爱了。 再加上顾霆琛年岁渐大，不想和姥爷一起做研究，反而要和父母一样从军。 这才十几岁就给他带进了军营。 这都是成年后，祖母给她讲的。 那时候祖母说给自己定亲，自己百般不愿意。 只推说要永远和祖母在一起，祖母便给自己讲了顾霆琛的事迹。 她还想看看跟随书法家学习后的字迹是什么样子呢。 没想到今天刚好就看到了。 不过他今天不在家，倒是方便了自己行事。 自己空间里还有一些东西，吃喝玩乐都有，还需要一个机会拿出来，到时候可以推说是沪市的顾厂长给自己寄来的。 刚准备出门，便看见大门外有两个人在这边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她起身开门问道：“请问找谁？” 关明欣和她的母亲顾胜佳看见有人应门，顿时笑起来问道：“这是顾团长的家吗？” 宋盼盼点头：“是的，你们是？” 关明欣年纪小，藏不住话，喜笑颜开道：“你是我表哥的佣人吧？我是他的表妹，这位是我母亲，顾团长的姑姑。” 宋盼盼不认识，不明身份她不敢往屋里面带，也不敢往团部里带，怕顾霆琛正在忙机密的事情。 她看了一小会，看不出两人和顾霆琛有半点相像之处。 心里更加打鼓。 只见那女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介绍信，一看就是沿途出示了不少次。 上面的名字是顾胜佳，地址也是顾霆琛的老家地址。 “小姑娘怎么称呼啊？”顾胜佳还是很客气的，毕竟自己算是有求于人。 “我姓宋，叫我小宋就可以了。”宋盼盼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不过倒是将大门打开，将二人迎了进来。 正想着怎么给顾霆琛送个口信儿的时候，可巧看见电报员匆匆过来。 “小同志！”宋盼盼招手叫他过来。 电报员还是上次的那位，他笑眯眯道：“你不叫我，我一会儿也得来，有你的电报呢！” 顾胜佳和关明欣站在院子里还没进去，不过已经开始到处看了起来。 这里的院子，比老家的大多了。 除了墙根一排的菜地以外，左右两边还有几个刚搭起来的简陋架子，即便如此，院子看起来也宽敞的很，并不逼仄。 宋盼盼问道：“上次的电报有回信了？” “应该是吧，你看看吧。” 他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下便把宋盼盼的那份电报给了他。 “多谢你了，一会儿你去不去一团？” 电报员挠挠头回忆道：“去的去的，庄参谋长有加急电报，一会过了这片家属楼，我就先去一团。” 宋盼盼笑道：“那太好了，一会儿麻烦你帮我给顾团长带个口信儿，说家里来客人了，是老家来的，请他不忙的时候回来待客。” 电报员点头：“行，我记得了，你放心吧，我脚程快着呢。” 宋盼盼还要给他拿钱，电报员赶紧蹬上自行车跑了。 宋盼盼这才捏着电报招呼顾胜佳和关明欣回屋，想着晚间再看。 第51章 这是你表嫂 “小宋呀，这房子是就霆琛一个人住呀？” 顾胜佳刚一进屋，便将小包袱扔在宋盼盼的怀里，指着屋子里的摆设问道。 宋盼盼想着到底是亲姑姑，想必是性格如此，她也没有太过在意，接过包袱放在沙发上，一边给二人倒水，一边说道：“对，这是部队分的房子，这边是家属院，周围邻居也都是部队里的。” 顾胜佳大咧咧往炕头一坐，拉着关明欣在一旁也坐下来。 虽然这房子里摆设简单，可也比他们家好多了。 关明欣的眼睛不住地看着崭新的被褥，刚刚粉刷过的白墙面，衣柜上贴着的红喜字。 “表哥是刚刚搬进来了？怎么还贴了红喜字？”她指着喜字问道。 宋盼盼猜想他们应该是不知道顾霆琛已经和自己结婚了。 所以从进门才是这样的态度。 于是，笑眯眯地端上两盘瓜子花生，答道：“对，我们两个刚刚结婚，喜字还没摘。” “什么？霆琛结婚了？” 顾胜佳惊叫出来。 宋盼盼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你就是沪市那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家里被清算后投奔霆琛来的？” 宋盼盼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落魄了来找我们霆琛了？从前你当大小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找霆琛，现在倒是巴结上了。” 顾胜佳一拍炕桌，一盘瓜子顿时跳出来，洒在桌面上，险些打翻。 宋盼盼没想到她说话这么冲，刚要反驳，便听见外头开大门的声音。 顺着窗户看了一眼，是顾霆琛刚好回来了。 宋盼盼懒得搭理，反正这是顾霆琛的家人，便走出来想着让顾霆琛料理。 “我要去牡丹姐那学舞，正好你回来了，你姑姑和表妹来了。” 顾霆琛还不知道宋盼盼要学舞蹈的事儿，见她神情不好，便猜到可能是有人给她气受了。 刚才盼盼说他姑姑，他倒是有一个大姑在辽省大城当海军，生了四个儿子，没有表妹，也不可能有功夫来找他。 再就是老姑，在齐市钢铁厂上班，家里倒是有两个表妹。 就是不知道找他来干啥，他拦住宋盼盼道：“你等会儿再去呗，我一会儿送你。” 宋盼盼松开他的手：“出了大门就到牡丹姐家了，我用你送做什么？你陪陪她们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正在两人拉扯的功夫，顾胜佳在窗户边看见顾霆琛回来，赶紧带着关明欣出来。 “哎哟霆琛呐！记得我不，我是你四姑啊！” 顾霆琛一愣，并不是老姑。 他仔细看了两眼，也不记得这到底是谁。 “哎呀你瞅瞅你这孩子，当团长当的，给四姑都忘了，我是你三爷家老四，你四姑嘛！ 顾霆琛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样的亲戚，只是他爷爷去世的早，奶奶带着他爸妈和两个姑姑早就搬到滨城生活了，似乎还是小时候过年去过三爷家。 “四姑，表妹。” 他扭头朝宋盼盼说道：“这是我三爷家四堂姑，你就叫堂姑就行。” 宋盼盼点头，叫了一声。 顾胜佳更觉得她好欺负，更何况是南方来的，都是细皮嫩肉、柔声细语的，哪里能赶得上她们嘴皮子利索？ 她赶紧拉着关明欣说道：“快跟你表哥打招呼。” 关明欣却是落落大方，只是朝着顾霆琛点头：“表哥好！” 却是理也不理站在一边的宋盼盼。 “这是你表嫂。” 关明欣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声表嫂。 宋盼盼嘴角噙着冷笑，点头答应下来，便要离开。 顾胜佳一把拉过顾霆琛的胳膊亲昵道：“哎呀大侄子，你这长得人高马大的，真好啊！你说你四姑我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啊！就像你这样式儿的，那我做梦都得笑醒啊，是不是？” “是是是，那个，四姑咋有时间找我来了？我奶和我爸妈在滨城呢，要是……” 顾霆琛还不等说完，就被顾胜佳打断。 “你瞅你这孩子，四姑没事儿不行来看你啊？我找你爸妈干啥，你奶那头儿我有功夫再去，我就寻思路过这，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呗。” 顾霆琛听完这话，也知道这肯定是有事儿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啥事。 他今天和团里的人忙活一整天施肥的事儿，现在这边的土地开发还是不够，粮食产量更是少的可怜。 虽然每年都有增长，但要是想让北大荒，变成北大仓，那少不了还得几代人的努力。 再加上刚刚抓了郑林，牵出亮哥这些人，他本身就身心俱疲，实在是不想再猜测这常年不来往的亲戚到底有什么事。 “你就说到底啥事儿吧。要是真能安排，我就帮你试试。” 顾霆琛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问道。 关明欣看了眼顾胜佳，又看了看顾霆琛，最后却是把视线停留在了宋盼盼脸上。 “哎呀，真没事儿，你看你这孩子，我和你表妹就寻思看看你，你这能住下不？俺俩在这陪你两天，伺候伺候你，你一个半大小子刚结婚哪能忙活的过来呢？” 顾霆琛见她们不说，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便要张嘴撵走，还不等说出来，便听关明欣说道：“是大姥姥让我们来的。” 关明欣的大姥姥就是顾霆琛的奶奶，顾胜佳的亲姑姑。 顾霆琛一听是奶奶让的，便只好让两个人先住下。 一见他同意，顾胜佳和关明欣对了个眼神，都高兴不已，说什么都要今晚露一手，让顾霆琛尝尝老家的味儿。 宋盼盼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顾霆琛看了看三个人。 现在正是和苏国最僵持的时候，三个人突然间出现在他身边，不得不防。 他揉了揉眉心，今天本来想审一审亮哥和郑林这帮人。 可是郑林在卫生所还没醒，两个吞药自杀，剩下的小喽啰一问三不知。 顾霆琛还欠着两万一千字的检讨。 今天浇地的肥不够，本来要让后勤出去买，发现团部也没钱了。 从前这种时候，都是他和庄大胆儿掏钱垫，可是他最近置办房子花了不少，庄大胆儿老母亲生病了，把积蓄都寄回去了，俩人都是捉襟见肘。 眼看着顾胜佳和关明欣进厨房忙活，顾霆琛犹豫再三，还是扭扭捏捏地靠近宋盼盼。 “盼盼，你……手头……呃……”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宋盼盼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表达关于这位表姑和表妹住下的看法，只是摆弄着衬衫衣摆上的花样子。 看顾霆琛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猜到他有难处。 “你缺钱了？” 第52章 不达目的不罢休 顾霆琛顺着厨房窗户看见顾胜佳两人正在忙活，便低声道：“对不起，我说过不会用你的钱，但是这个月却是是我花超了，团部的钱不够用，但你放心，下个月，我一定一定还给你！” 宋盼盼钱倒是有的是，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拿出来给顾霆琛，更不能够让顾霆琛知道她有多少。 至少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但见他似乎是真的有事用，便问道：“是给你们边防团用吗？方便告诉我是做什么吗？” 宋盼盼想着要是他自己用，那肯定就少给一些，要是能造福大家的，多给也无妨，反正又不指望让他还。 多给他一些，也算自己的重生有些用处，为黑省出了一份力。 顾霆琛没有保留，便告诉了她自己最近焦头烂额的种地一事。 可宋盼盼对于种地可谓一窍不通，沪市在南方，讲究的是精耕细作，黑省在东北主要是重型机械化。 况且她从没种过地，空间里的地都是想一想就种好了的。 原本想给他出些主意，想了想还是不要乱指点了。 便说去西屋给他取钱。 顾霆琛点了点头，耳尖有些红。 对于拿了宋盼盼钱的事儿，他还是不好意思的。 “这个大黄鱼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你去换些钞票买些新的机器吧。还有当时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厂长，他怕我来到这边需要种地为生，便准备了好些沪市的化肥寄给我，估计这几天快要到了，到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宋盼盼把大黄鱼递给顾霆琛。 “这么多？” 顾霆琛看着巴掌大沉得坠手的金块，的确有些震惊。 宋盼盼看他的模样没告诉他，这样的金块，她还有两大箱子。 “我们团部五年也没有这么多的军饷，能不能我分……分期还你？” 宋盼盼点点头，看着他小麦色的脸颊染上绯红，不由得笑了笑。 “那就当我娶了你好了。” 顾霆琛抬头看着她，桂花香味一缕一缕萦绕在他鼻尖，让他不由自主想靠近。 一步两步，二人原本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现在却是咫尺之间。 “霆琛呐，这咸盐没有了啊！” 顾胜佳尖锐的声音传进屋里，打断了沉入其中的二人。 宋盼盼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跳的擂鼓一般。 脸颊只觉得火烧似的滚烫，她赶紧起身道：“我……我去收拾收拾西屋。” 顾胜佳和关明欣肯定不能和他们一起住，那西屋就得收拾出来。 “不用了，那么多东西你别忙了，我晚上去团部睡，你们仨在家睡就行了。” 宋盼盼其实更不想和他们两个睡在一起，但是西屋的东西却是太多了。 整铺炕都已经占满，甚至几乎摞到快够到房梁的高度。 当时燕子还说怕炕塌了。 她还不解，原以为炕是实心水泥石头砌的，后来经过顾霆琛解释，才知道，炕竟然是空心的。 顾霆琛出去买盐，宋盼盼和顾胜佳、关明欣一起在家便更不自在，但没人在家她又不能走，毕竟西屋东西多，贵重的也不少，万一缺了少了说不清楚。 但又实在不想和顾胜佳有什么交集，只好躲进了屋里看红楼梦。 这几天总有事情都没有时间看，她又不想在空间里看，本身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好在已经看到后半段，宝玉娶宝钗的情节。 黛玉香消玉殒的时候，她将书扔在炕边。 不由得想起来，黛玉会不会重生？ 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有一个宝物空间？ 如果她也带着空间重生，那么她会做什么？ 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她一定不会去找宝玉了吧？ 可她是绛珠仙草，生来就是为了报恩的。 宋盼盼靠在沙发背上，闭上双眼试想着每一种可能。 思来想去，似乎总是难以两全。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上辈子遇到一个负心人，被亲姐姐烧死。 这辈子报了仇，竟觉得不知道再做什么了。 这是天道？ 可是天道会让自己重生吗？ 顾霆琛对她的不信任，她看在眼里。 从前不知道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直到那样的眼神出现在郑林身上、顾胜佳身上、关明欣身上，她终于懂了。 那是试探、是怀疑。 自己不信任他，觉得不过是幼时见过一面，难以将全身心托付。 他又何曾信任自己呢？ 苏国与华国之间如履薄冰，这里是边境，他对任何人都抱有质疑没有错。 他是团长，是军人，他需要对黑省，对华国人负责。 宋盼盼仰着头，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如果此时解释，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不如就当作不知道。 他质疑自己，自己还要怀疑他，若他不可托付，自己也是要闯出一片天的。 和牡丹姐学舞蹈参加此次晚会就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顾霆琛脚程快，供销社又不远，称了三两盐，又买了一小袋麦芽糖回来。 “我工资不高，买了点糖给表妹吃，以后有机会再给表妹买点好的。” 关明欣接过糖纸，羞得满脸通红，娇娇怯怯地说了句：“谢谢表哥。” 顾胜佳却笑道：“没事儿，你小妹儿吃不了啥，我看那柜子里头还有桃酥、糖块、罐头和麦乳精，这都够吃了，听四姑话，别买了嗷！” 顾霆琛挠挠头，没想到这四姑连他家柜子都翻过了，那是之前他买给宋盼盼吃的。 虽然不心疼这点吃的吧，但是他这个月钱真的没了，到时候宋盼盼吃不上咋办？ 宋盼盼见顾霆琛不说话，便拉了拉顾霆琛的衣袖说道：“就是，柜子里这么多呢，四姑和表妹尽管吃就行了。” 见两个人欢欢喜喜去拿吃食，顾霆琛说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人吃的，万一你……” “我从沪市带来的都没吃完呢，哄好她们问出来的目的要紧。”宋盼盼可不想一直哄着她们，最好是快刀斩乱麻，赶紧问出目的。 她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不达成目的是不会离开的。 第53章 给他记一分 不过顾胜佳的手艺确实不错，晚上做了酸菜炖五花肉、白菜炖粉条，又炒了一盘尖椒干豆腐、一盘酸辣土豆丝。 现在这个季节有不少小青菜，她掐了一小盘生菜嫩心蘸酱吃。 眼瞅着是五个菜不吉利，又赶紧炒了份花生米凑了六个菜。 “霆琛呐，别看你四姑不识字儿，这做菜的手艺可是不一般呢，你爸妈都知道。”顾胜佳上了桌，笑着说道。 关明欣坐在宋盼盼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夹菜，顾胜佳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关明欣碗里夹着。 宋盼盼看着她面前堆成小山的碗，还在想着她能不能吃的完。 没想到，关明欣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会儿工夫就把碗里的饭菜全吃光了。 “你这孩子，吃得太快了，你表哥都没吃完呢！” 顾胜佳笑骂了一句，又给关明欣盛了一碗饭。 宋盼盼便觉得有些异样，正常来说这样瘦的人，吃饭速度会很慢，饭量也会很小。 虽然不排除个例，但是吃饭速度又快、饭量又大还这样瘦，便有些不同寻常。 宋盼盼和顾霆琛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顾胜佳又赶紧招呼着关明欣捡桌子刷碗。 “快点快点，在家不是挺勤快的吗？手脚麻利点！” 关明欣本就是刚来，什么东西在哪里都不清楚，被顾胜佳指挥的晕头转向。 还是宋盼盼一把拉住她说道：“不用了，平时都是你表哥洗的，你放着就行了。” 顾霆琛也利落地接过碗筷到厨房洗。 顾胜佳转了转眼珠，跟到厨房问道：“霆琛呐，今晚我和你妹妹住哪屋呀？我提前给你们收拾收拾吧！” “你们和盼盼住东屋就行，我去团部。” 宋盼盼听了赶紧道：“今晚李团长出任务，牡丹姐让我陪她，你留下在家吧，然后把西屋收拾出来让四姑和表妹住。” 顾霆琛抬头，可话已经出口，他也只好说道：“那我一会叫燕子他们来搬。” 宋盼盼不管，反正她是不会和这个四姑谁在一张炕上的。 从进屋到现在，这个四姑可是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她可不要平白来讨嫌。 顾胜佳听完这话，算是高兴了，赶紧就要去西屋收拾房间。 可刚一打开西屋门，算是惊到她了。 “哎呀俺滴娘啊！霆琛你这屋这么多东西呐？！哎呦妈呀，这是凤凰牌的自行车啊，这这这……这缝纫机，这得有十台吧？” 顾霆琛刚收拾干净厨房，听见四姑的话，答道：“那是盼盼的嫁妆，十套三转一响，还有一套是我给的彩礼，剩下的也都是盼盼从沪市带来的。” 顾胜佳一边点头，一边爱不释手地摸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霆琛呐，你说你们小两口，就两个人，哪能用得上十一套这东西啊！” 宋盼盼刚换好要去牡丹家的衣裳，听见这话便知道她的意思。 简直和她那个姐姐宋平安要东西的时候一模一样！ “用得上的四姑，放心吧。” 她刚回复这么一句，顾胜佳突然转过身，在顾霆琛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宋盼盼一眼。 又将她拽到东屋说道：“这媳妇儿家家的，还管上大人的事儿了？我是长辈，我这是跟你家老爷们儿说话呢！ “看在你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四姑可得跟你说说，这长辈说话，你做媳妇儿的少插嘴知不知道？别等老爷们巴掌撇子打到你身上了才懂！” 宋盼盼抱臂冷笑：“那你家的什么老爷们打了你多少巴掌你才懂得啊？” 顾胜佳一口气被宋盼盼堵住，恼羞成怒指着她鼻子说道：“你别不知好赖，我这都是为你好！” “哎哟，那我可谢谢你啊，想必是挨了不少巴掌吧？怎么，这次也是被打出来的？” 宋盼盼脸上挂着笑，越看越让顾胜佳觉得讽刺。 她几乎被气的要命，叉着腰说不出话来。 顾霆琛正打量着怎么搬东西，听见这屋的动静，又赶紧从一大堆缝纫机里钻出来。 “四姑，你说什么呢？盼盼是我媳妇儿，和我在一起没什么规矩，那都是你们老一辈儿的东西，我们这有这些说法。” 宋盼盼看了眼顾霆琛挡在她面前的背影，没想到还挺能保护人的。 算给他记一分吧。 宋盼盼嗤笑一声，坐在沙发上，这回她还不走了呢。 反正她和顾霆琛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顾胜佳带着个女儿来这，强行要住下，打量的什么心思谁都懂。 宋盼盼就不明白了，她的东西就这么好？ 自己定下了顾霆琛的婚事，宋平安要抢；从小的玩物宋平安要抢；现在宋平安给送走了，自己也结了婚，还是有人想抢？ “霆琛，你看看你娶这媳妇儿，当着你的面，这么和四姑说话，你这不打她？” 顾胜佳气得脸红脖子粗，站在原地直跳脚，好在身后关明欣一直拉着她，顾霆琛又在前面挡着，才没让她靠近宋盼盼。 顾霆琛人高马大地，站在顾胜佳面前像一堵墙。 他低头蹙眉，看着顾胜佳沉声道：“四姑，看在你是我顾霆琛亲戚的份上，我不追究你出言不逊，但是要是再瞧不起盼盼，说这种乱七八糟嚼舌根的话，就从我家滚出去！” 顾胜佳也被他这股子气势给震惊到，顿时有些结结巴巴：“我……我也是为……为你好！” “不需要，依我看西屋也不用收拾了，县城有招待所，你们先住过去。” 顾胜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原以为她为难宋盼盼，让顾霆琛知道宋盼盼的好吃懒做，便可以让他更亲近自己。 没想到倒将自己撵了出去。 “霆琛呐，我可是你四姑啊！你不能撵四姑走啊！四姑小时候……小时候还抱过你呐！四姑都是为你好啊！你奶奶……都是你奶奶让四姑来的，真的！” 看见顾胜佳带着哭腔的样子，关明欣第一个心疼起来。 她拉过母亲对上顾霆琛的视线。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说话？她再怎么不对也是长辈，是你的姑姑，你这样对她就是不敬！大姥姥会生气的！” 宋盼盼看了好笑，自己妈说了啥全然不管，反过来说别人的不是。 “霆琛，我那屋还有点绿茶泡来喝了吧。” 第54章 有回信就把她们赶走 顾霆琛回头看了眼宋盼盼，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看见关明欣也梨花带雨时，才终于想明白宋盼盼是什么意思。 他朝宋盼盼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想去牡丹姐家吗？放心去吧，我送他们去招待所。” 说完就开始拿他们来时带的行李。 “哎哎哎！霆琛，别别，是四姑说错话了，别撵四姑走啊！” “那你说清楚为什么来，我就让你们在这住几天。” 顾霆琛和宋盼盼对视一眼后才说道。 “其实……其实是你姑父！” “他犯了点儿事儿，其实也不是大事儿，但是让咱们老家县城部队里的人给抓了，又给送了警察局。现在说是得蹲笆篱子，你看看，那管咋地，那也是你姑父呢。” 顾霆琛听完也没听出来到底是犯了啥事，正听的一头雾水。 顾胜佳却已经不讲了，只等着眼睛等顾霆琛的回复。 “四姑，到底是啥事儿你得跟我说啊，我在这头儿说是团长，其实就是种地的，你看我这一身土还没掸掉呢。” 顾霆琛回来前正好忙活下地施肥的事儿，裤腿上还都是没抖干净的泥块。 顾胜佳自然不肯再说，只拉着关明欣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口不让顾霆琛走。 宋盼盼这种时候并不想发表什么看法，毕竟，论理上讲，自己也算是来投奔顾霆琛的。 又怎么能管得了人家四姑来投奔？ 最后还是将西屋收拾出来暂时让他们住下。 “我会联系我奶奶和县里问清楚，如果那边的房子可以还给你们，就搬回去，如果不行，我会让奶奶帮你们找一个住处。” 顾霆琛带着燕子和张强、张越将西屋的东西一股脑搬进了仓房锁起来。 “幸亏这院子里有个仓房，要不然这老些东西可真装不下啊！” 宋盼盼看着顾胜佳就烦，自他们住下后，她每天都几乎待在牡丹的家里。 “盼盼，头几天是四姑说话不小心，你看看你还不着家了！哪有女人老往别人家跑的啊？你现在不是大小姐了，你嫁给霆琛就得在家洗衣服做饭，等着霆琛回来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呀！” 宋盼盼只要一回家，就是这样一通毫无逻辑的大道理，她简直听得烦死。 “你最近在隔壁都做什么呀？” 宋盼盼一边吃饭，一边淡淡道：“跳舞。” “哎哟，跳舞好呀！我们家欣欣也会！欣欣，快跟你表嫂说说，让你表嫂带你一起跳！” 顾胜佳一听宋盼盼在跳舞，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推了推一边关明欣的胳膊肘。 关明欣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小声说道：“表嫂，我也从小学跳舞，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学习？” 他妈早就给她打听过了，旁边住着的是边防军二团长和文工团团长。 自己样貌身段都不错，要是入了文工团团长的眼，以后当个女兵，自己和母亲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宋盼盼却摇了摇头：“我已经快学完了，牡丹姐不对外教课。” 关明欣还想争取一下，便说道：“没关系的表嫂，我有底子，就在旁边看着就行。” 顾胜佳也朝顾霆琛说道：“就是的啊，你们都是邻居，又都是团长，你就说句话的事儿，你表妹从小就学跳舞，底子可好啦！人家都说，就她的能力能上京城的文工团呢！” 顾霆琛含糊地点点头：“京城的好，去京城的吧。” 牡丹和宋盼盼的要好，他能看得出来。 况且牡丹和李峰结婚二十来年了，是知根知底的，所以对于宋盼盼和牡丹要好的事，他也很高兴。 一方面他高兴宋盼盼在离家几千里外能有好朋友，不至于无聊。 另一方面，他也高兴至少宋盼盼有问题的话，牡丹能够第一时间看出来。 自己毕竟白天还要去团部，不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宋盼盼身上。 况且现在家里住下了个四姑和表妹，晚间他也不能回来。 “牡丹团长是盼盼的干姐姐，她们两个的事，我说的不算。” 顾胜佳顿住，看向宋盼盼的脸色更黑，她没想到这个表侄子，堂堂团长竟然是个怕媳妇儿的孬汉！ 她低头狠狠扒了几口饭，这几天时日多了，她也摆出做客的谱了。 不做饭不洗碗，到饭点就吃，吃完就坐在沙发上开始评头论足。 不说宋盼盼，便是顾霆琛也早就忍不了了。 可自己给奶奶发的电报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如果真是奶奶让来的，自己还真不好给人赶出去。 晚上天刚擦黑，顾霆琛今日不想去团部，白天刚和庄大胆儿因为亮哥的事儿吵完，晚上要是回一个宿舍，还得再吵。 索性他就留在家里睡。 反正两个屋呢，锁上门也没什么。 宋盼盼见他天都黑了还不走，顾胜佳和关明欣那屋灯都关了，便问他：“你今晚不走了？” 顾霆琛一边给宋盼盼铺被，一边说道：“不走了，陪陪你。” 宋盼盼轻笑，帮他一起把被子铺平。 “谁用你陪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顾霆琛平躺着，坎肩的两条带子挪动，漏出两条白印子来。 “还不知道呢，我看她们是不想走，等奶奶的回信到了再说吧。对不起啊，我知道他们在这你很不自在，不过奶奶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信过，最多再有几天奶奶一定会回信的。” “好。” 顾霆琛很孝顺，如果是顾奶奶授意的，顾霆琛一定会能帮则帮的。 只是到现在二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四姑夫到底犯了什么事。 顾霆琛说会派人去查，但是毕竟在老家的县城，来回太远，再加上他这里最近忙的很，根本没时间料理这些。 宋盼盼之前给他的大黄鱼和化肥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换了钞票后买了机器，给地里同时施肥，才赶上在第一场暴雨前将活全部干完。 第55章 能不能把名额让给我？ “盼盼，你小时候的基本功扎实，这个舞又不算难，现在已经可以完整顺下来了。这个磁带你带回去，没事儿的时候听着音乐跟。” 牡丹将有《东方红》歌曲的磁带交给宋盼盼。 “牡丹姐，这个磁带给我了，团里怎么联系呀？” 宋盼盼接过磁带看了看，原本以为是团里面的那一盘，结果似乎看起来很新。 牡丹笑道：“团里那磁带都好几年了， 总卡壳，这是我昨天新买来送你的。” “牡丹姐！多谢你！”宋盼盼和牡丹这几天经常在一起，知道牡丹不是那种喜欢虚话的人，便抱住她谢道。 牡丹笑着朝隔壁努了努嘴：“她们还没走呢？” 宋盼盼也顺着窗户看过去，顾胜佳正在门口的大槐树边和人聊天。 这边是家属院，不光是年轻的军人军属，有不少人也会把自己的老爸老妈接过来住，孩子更是不老少。 而顾霆琛家位置好，门口还有一棵百年槐树能纳凉能休息。 所以不管是老太太、小媳妇儿都喜欢坐在那边聊天。 顾胜佳来了没几天就已经和周围几户打成了一片，尤其是没少说宋盼盼的坏话。 反正也就是一些好吃懒做、不爱干活一类的话，她全当没听见，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 她视而不见，顾胜佳倒觉得自己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 再加上顾霆琛最近忙着给土地施肥，没时间回来，最后竟然导致了宋盼盼在路上走着，都有人频频看她。 “我本来不愿意搭理她，想着没几天就要走了，说不说的又没什么要紧，没想到她还变本加厉了。” 离汇演的时间越来越近，宋盼盼更是每天几乎都在牡丹家里练舞。 牡丹原本说让自己去文工团和女兵们一起练，也好安排队形。 但文工团的女兵们已经很熟练了，宋盼盼还没有跟下来完整的，所以便拒绝了牡丹的建议。 她还是觉得先自己练好才方便加入进去。 “请问可以进来吗？” 两人正在说话，便听见外面声音。 今天天气热，牡丹没有关房门，只是用自己串的门帘挡着蚊虫。 “谁呀？进来吧。”牡丹朝外面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关明欣怯怯的身影便进屋来了。 “牡丹嫂子、表嫂。” “哎！我可不是你嫂子，这是部队家属院，你还是叫我一声团长吧。”牡丹自来边看不过眼顾胜佳和关明欣的行为，因此半点面子也不给。 关明欣一瞬间有些哑口无言，回头看了看，她妈根本没跟过来。 想着刚才她妈跟她说的话，她鼓足了勇气说道：“牡丹团长，我……我听说文工团还缺一个名额，我想试一试。” 宋盼盼坐在炕沿上看着好笑，好嘛！这么个参军名额也想抢？ 还不等她说话，牡丹便说道：“不缺名额了。” 关明欣看宋盼盼，眼里还含着一包泪：“是表嫂吗？表嫂，我家的情况表嫂也知道，表嫂可不可以把这个名额……让让给我？” 宋盼盼和牡丹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 “关明欣，别说这个名额没有说是我，就算是我，我凭什么让给你？你不会以为任何事情只要你哭着求两句，大家就都要满足你吧？” 关明欣赶紧摆手否认。 “不是的，不是的！表嫂，我只是和你商量，你看你原先是大小姐，又嫁给了表哥，表哥还是团长，你现在已经是团长夫人了，你再去文工团当女兵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是团长夫人有面子，所以……” “所以，你觉得女兵就很没有面子了？那你为什么想当？”牡丹咄咄逼人。 眼看着关明欣的眼泪就要滑落，宋盼盼才说道：“行了，你也别装了， 昨晚你和你妈妈说的悄悄话，不巧被我都听见了。想要文工团的名额，你们就自己往上申请。我们谁都帮不了你的。” 其实宋盼盼说的没错，当初牡丹也只是给她一个提议，告诉她文工团有名额，可以通过考试争取。 但是具体的报名，她也是一步一步申请的，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审批下来呢。 关明欣却不管这些，她看着便只觉得宋盼盼和牡丹合起伙来欺负她。 脸上带着两行泪痕便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在哪听来的消息，不是说了就截止到现在报名的人吗？” 牡丹嘀咕道。 自从郑林被抓，她就和师长报告要加一位文工团女兵，并且是急需。 但本来边防军人就不多，女兵更少，除了文工团里有女兵以外，也就是卫生队了。 可惜没有人会跳舞，现教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当时都准备从文工团男兵里选或者自己上场了。 不过刚好碰到宋盼盼，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后来看不着急要了，师长干脆说剩下的编制搞一个比赛，能者上。 而且都是歌舞，也算是给将士们一点休息。 牡丹想着等到建军节汇演结束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刚好时间来得及举办一个比赛。 到时候如果还有好苗子就可以留意一下，随时作为候补。 后来知道信儿的人多了，什么三叔家的妹妹、四爷家的侄女都往里面插。 从牡丹告诉宋盼盼可以报名到现在，十来天的时间，已经报了快五十人了。 她紧急叫停，不让再收报名表了，就这样还时不时有报名表送到她的办公桌上。 她又不想浪费了真正的好苗子，就全都通知可以参加比赛了。 “没事，到时候人多不是还热闹？” 宋盼盼笑着说道。 这几天她在牡丹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况且牡丹也说了，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关系户，很少有像她这样学舞有灵性的，让她放心，不出意外肯定是她当选。 牡丹白了她一眼，佯怒道：“你呀你，就你不担心，我都替你着急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又练了一阵， 天将将擦黑宋盼盼才回家。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顾胜佳母女说话。 她可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只是他们两个人晚上拉着窗帘却不关窗户，说话声顺着风一溜烟儿吹进了宋盼盼的耳朵里。 第56章 洗清嫌疑 “你那个什么表嫂，根本和你表哥都不是两口子，你怕什么？她这样好吃懒做的，你表哥早晚给她休了。” “她不把名额让给你，你去找你表哥不就行了，哭啥？没出息的玩意儿！” “她一个资本家大小姐，啥也不会干，你还比不过她了？明天开始给我勤快点！你表哥带人种地你不会给送饭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丧门星的东西！就知道侥灾，要不是你成天哭，你爹能被抓走吗？” “别哭了，哭的我心烦！再哭就滚出去找你那个死爹！” 宋盼盼在门口，只能听见顾胜佳一阵阵的咒骂和关明欣的抽噎。 “还哭？还哭？打死你得了！” 没一会儿，传出来几声闷响，抽噎声才终于停了。 宋盼盼刚要进屋，又听见关明欣说道：“表哥表嫂都领结婚证了，怎么不是两口子？我单独去找表哥算怎么回事？我还要不要脸了？” 顾胜佳冷笑一声：“呸！你还要脸，你随了你们老关家根儿！你那个死爹要是要脸能别人抓？” “他们领什么狗屁结婚证有啥用？一没办婚礼，二没睡觉，光有一张破纸有什么用？” “明天赶紧去溜须点顾霆琛，再让我看见你狗屁不是，就给我滚回去找你那个死奶去！” 每次关明欣说一句，就能引来顾胜佳一长串的咒骂。 关明欣也不说话了，屋里沉默了半晌。 “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 “赔钱货，你要是个儿子，你那个死奶能不要你？你那个死爹能出去乱搞？啥也指望不上，你要是爬不上顾霆琛的炕，你就趁早嘎吧一下死了得了！” 宋盼盼听得眉头紧皱。 即便宋守德和李月烦她、不养她，也从未用这样的话语辱骂过她。 她甚至真的怀疑顾胜佳是不是关明欣的亲妈。 顾霆琛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今晚又不回来了。 她听着一阵阵无休止的咒骂，没有急着进屋去，而是先去了院子里的菜地看看。 她最近看着顾霆琛一直为了施肥种地忙活，虽然有钱后能多买些机器。 但是似乎苗的状态并不好，预计产量也并不高。 宋盼盼思来想去，便想试着将空间里的土地带出来，当作肥料施在黑土地上。 空间中的土壤肥力现在已经是二十倍之多，再加上灵泉水灌溉的话，估计产量增加更不是问题。 只是她还不能直接将土壤带出来给顾霆琛。 她准备先在家里试验一下。 白天趁着顾胜佳和关明欣在屋里做饭的时候，她将空间里的土均匀地洒在了之前她种的蔬菜瓜果上。 这些菜因为从种下去就用的灵泉水灌溉，所以并没有虫眼，长势也非常好。 顾霆琛之前还说过，要是大地里也长成这样，他们整个边防军就都不用愁了。 他们部队总共才几千人，却要管着上千亩已经开垦出来的土地。 剩下还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土地还没有开垦出来。 也难怪他愁得几乎茶饭不思。 宋盼盼趁着月色仔细看了菜苗，似乎确实比白天长得好了一些。 但只是肉眼看也看不出太明显的区别，明天她再用家里的尺子准确地测量一下。 不过肉眼看着长了，就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宋盼盼脚步轻快地进屋，西屋的咒骂声也戛然而止。 她全当没发现一般进屋铺被，洗漱睡觉。 …… “咯咯咯！” 隔壁的大公鸡一打鸣，将宋盼盼从熟睡中吵醒。 “这耳力好了也有坏处啊！” 宋盼盼嘀咕着起床洗漱。 刚将水泼出去，便见着顾霆琛从外面披星戴露地回来。 “你这是昨儿没睡？” 宋盼盼还提着盆，便问道。 顾霆琛顺手接过来，一身的土腥气，便落后了宋盼盼两步，省得给她新裙子弄脏了。 “可不是，说是今天有雨，我们就想着趁着天气好赶紧除草，结果忙活了一宿，刚弄完。” 宋盼盼点点头：“那快进屋睡一会儿吧。” “不行，一会我还得去，今天还有今天的活儿呢！” 宋盼盼刚要说话，余光瞥见墙边那几垄沟，当即笑起来。 也不顾顾霆琛身上的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说道： “霆琛！我发现我从沪市带来的化肥似乎更有效，你看看，咱们家的菜长得更好了！” 顾霆琛一听这话，赶紧回头去看，这几根垄都是他伺候起来的，每天长了多少他心里都有数。 没想到今天一看竟然真的长起来很多，他赶紧拉着宋盼盼问道：“用的什么肥？之前的肥料你不是都给我了吗？” 宋盼盼早想好了对策，便说道：“就是之前面粉厂的顾厂长，我看我带来的肥料不是很好用， 便拜托他再买一些寄过来。我昨天收到就先用上了。” 顾霆琛这几天不常在家，听了宋盼盼说的便信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脏污，一把将宋盼盼抱起来转了几圈。 “啊啊啊——快放我下来，顾霆琛！”直吓得宋盼盼惊叫出来。 出来洗脸的关明欣看见这一幕，更是嫉妒的发狂，昨天她妈骂她的每句话似乎都在耳边回荡。 她恶狠狠地瞪着二人的后背，等到顾霆琛和宋盼盼转过身，又赶紧调整好情绪。 “表哥表嫂回来啦？快进屋吃饭吧。” 顾霆琛点了点头，拉着宋盼盼进屋。 “你看看你一身的灰，一会儿洗个澡吧。” “我上团部洗，一会我给你烧水，你在家洗一洗，刚才我给你身上都整埋汰了。衣服你放那就行，今晚我回来得早，我给你洗。” 他们两个一边说话，一边从关明欣身边擦肩而过。 顾霆琛眼里只剩下宋盼盼一个人，哪里还能看得见什么表妹。 宋盼盼能几次三番帮助他，又拿钱又寄化肥，要真是奸细，那未免太过出力了。 再加上他派去沪市的人已经回来了。 走访了宋家的实业厂，发现宋盼盼的人缘极好，但圈子很窄。 不管是和祖母生活在宋公馆时期，还是回了宋家以后，交际圈子都只有自家产业和几个高中同学。 而她的那几个高中同学顾霆琛也调查过，几乎都是选择了主动下乡参加劳动，和宋盼盼也快一年多没有联系过。 紧接着宋家人、宋家厂子的厂长、员工依次调查一边，彻底洗清了宋盼盼会是苏国奸细的嫌疑。 顾霆琛早上接到消息后，已经激动了一早上了。 回家后，原本不想表露太多，怕引起宋盼盼的怀疑。 可刚一回来宋盼盼又拿出了这么好用的化肥，让他实在是一时有些把持不住。 第57章 你可真是福星！ “盼盼，你可真是福星！这批肥料在哪里买的你知道吗？我找人去采购一批回来。” 顾霆琛看了宋盼盼测量出来的数据，她做了一个对照组，一半撒了空间土，另一半撒了普通肥料。 最后发现撒了空间土的苗确实要比施普通肥的涨势更好，叶子也更加茂盛。 顾胜佳早做好了饭，顾霆琛却和宋盼盼在地里研究了半晌不进屋。 “你去叫叫，干什么呢撅着屁股研究那点儿苗！”顾胜佳指使着关明欣。 关明欣早上刚被顾霆琛视而不见，有些扭捏不想去。 “快去，败家玩意儿！” 关明欣含着眼泪蹭到门口， 怏怏地说道：“表哥表嫂，我妈叫你俩吃饭。” 顾霆琛和宋盼盼正看的兴头上， 都没听见关明欣细小的声调。 “我这是在黑市买的，不认识卖家的话他不卖的，你们要是想采购，我可以联系顾厂长帮你们采买邮寄过来。” 宋盼盼捏着一小撮空间土，发现它的颜色并不是东北土地的黑色，也不是沪市那种黄褐色，反而里面似乎藏有金光的样子。 尤其太阳光反射下，金光闪闪。 “可以啊！算我们边防军雇你和顾厂长，我会向师座请示给你们发工资。” 宋盼盼能帮到这么多人已经很高兴了，并不想顾霆琛多想。 便说道：“不用了，顾厂长是宋家的老员工了，他只是帮忙联系，费用我会支付给他的。” “那怎么行？我……” “别再说了，我这又不是在帮你，我是想帮一帮这里的百姓。如果你们的收成好了，百姓是不是也可以吃得更饱？捡煤的事件是不是可以少发生一些？” 宋盼盼说的情真意切，顾霆琛也陷入沉思。 最终他点点头同意下来，可买化肥的钱他说什么都要给宋盼盼。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但我们昨天刚刚施了肥，会不会有影响？” 宋盼盼摆摆手道：“放心吧，这个肥料据那人说是浓缩肥，即便先前没有施肥也是需要掺一些普通肥料的，现在刚好只撒这种就可以了。” 说完，二人商定好宋盼盼给顾厂长发电报买肥料的时间和数量后，才进去重新洗手。 “哎哟，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去了？馒头都凉了！”顾胜佳抱怨道。 顾霆琛原本还想着等到才清楚她们来的目的后就让她们回去，但见她们两个每天做饭洗衣，似乎又有些不忍心。 毕竟她们算是自己的亲戚，又不是敌人。 不能将战场上的那一套用来对付亲戚。 吃完饭后，顾霆琛和宋盼盼在附近溜达消食。 原本他焦头烂额，结果被宋盼盼一个浓缩肥便治好了。 他上午也有时间陪陪她。 “盼盼，四姑她对你怎么样？”顾霆琛问道。 毕竟平时自己总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四姑对盼盼好不好，如果想自己在家的时候一样，那让她们多留一阵也无不可。 “我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宋盼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带着顾霆琛绕了几步又回到家门口的老槐树附近。 他们两个耳力好，站的百米开外还是能听清树下大家念叨的话。 多是说哪家媳妇好吃懒做、哪家媳妇没生孩子之类的嚼舌根的话。 其中，被说的最多的当属是宋盼盼了。 她算是刚嫁进来的，平素处了牡丹又和别人不熟，邻里邻居地从不走动，再加上顾胜佳的言语挑唆，宋盼盼在家属院的名声可谓是低到地心。 顾霆琛越听越生气，双拳紧握，双目喷火，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这些长舌妇统统赶走。 正当他起身往前走时，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拳。 “你找他们说什么呢？有什么用？人后不一样还是会说这些话吗？流言是堵不住的。” 宋盼盼劝道，她并不是小孩了，上一世自己成了首富夫人后，有人讨好她，有人背地里骂她。 但她从不理睬，只要自己不在意，自然就不是自己的软肋了。 现在出来说破，倒让这些人真的认为自己好吃懒做了。 “而且，最近家里的饭确实是四姑做的，人家也没说错。” 宋盼盼大方说道，反倒让顾霆琛的火气没处发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顾霆琛道歉。 说的确实他误会宋盼盼是奸细的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说出来。 否则，二人原本便没有多少的夫妻情分定然要化为乌有。 “你不用道歉，我只当没听到就是了。”她一边说， 一边恰好让泪珠停留在顾霆琛所在的左侧眼眶中。 将落未落，最惹人怜惜，这是她和宋平安学会的。 宋盼盼自然不想让顾胜佳再留在这里。 她们没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用做饭，都是顾霆琛来做。 她们来了后，平白让自己背上了个好吃懒做的名头，她自然不愿意。 不过，不能硬碰硬，还要智取才对。 之前只觉得她们是来打秋风，抑或是请求顾霆琛帮忙而已。 眼见着人家又抢名额、又抢男人。 那她宋盼盼要是再退让，可真是白活一回了！ 果然顾霆琛看见宋盼盼这般模样，心疼地无以复加。 “盼盼，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她们赶走！但你知道的，奶奶还没有给我回信……” 顾霆琛有些犹豫。 宋盼盼知道他和顾奶奶最好，顾奶奶的任何话他都会听。 所以顾胜佳搬出顾奶奶后，顾霆琛便让她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平时顾奶奶也会有出门几天看不到电报的情况。 又因为是私事，顾霆琛不能用军方电话，最后只能这样等着。 他能等，宋盼盼可等不了。 “不急的，表妹还说想要和我一起参加文工团名额的比赛呢。” 顾霆琛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文工团有名额这事他早就知道。 毕竟就是他和盼盼将郑林抓回来的。 宋盼盼那一次就立了功，自己已经将表彰给她报上去了，也是为了让她的身份更好一些。 后来因为地里的苗，干施肥不见长的事，整个边防军都士气大减，表彰的事军长也没有批复。 牡丹提议让宋盼盼跳舞顶缺这件事，自己是后来知道的，不过也很同意。 如果这次跳舞可以顶上，那文工团的名额刚好可以给她。 没想到，师座又突发奇想准备什么比赛。 现在关明欣也想要竞争。 他突然间觉得，想给宋盼盼一个更好的身份亦或是职位，竟然还有不少阻碍。 “不用管她，文工团的比赛已经截止了，她不能报名了。” 第58章 媳妇儿别跑！ 宋盼盼点头·，带了些哑音。 “好。” 她心下冷笑，报名是不能报名了，可惜人家不只惦记着文工团的正式女兵，还惦记着当团长夫人呢。 宋盼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算后续认为顾霆琛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也应该先占着！ 况且，想了想顾霆琛能杀虎的能力，极其出色的外表，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她抬头看了眼顾霆琛，浅褐色的瞳孔，在中午日光的照射下，更加清浅。 鼻梁高挺，嘴角微勾，嘴唇有些薄有些干，却很粉嫩。 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坎肩，胸口腹部的肌肉贲张，几乎要跳脱出坎肩的桎梏。 这样的身材，如果和自己圆房的话，自己也不算亏？ 宋盼盼想着想着，便有了些笑意。 顾霆琛低头看过来：“怎么了？” 宋盼盼摇摇头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天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顾霆琛，我想放风筝。” 顾霆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天上只有一朵朵白云，并没有风筝的痕迹。 “好啊， 我今晚就给你做一个！” 宋盼盼背对着正午刺目的日光，站在顾霆琛面前，背后射来的光线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金光。 她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布拉吉，外轮廓镀上一层金光后，那一抹天蓝色仿佛和天空要融为一体。 顾霆琛看入了迷，一瞬间竟以为她要顺着风飘向天边。 下意识地便深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别！在外面呢！” 宋盼盼没有拒绝，只是嗔怪着。 顾霆琛很有分寸，若是被治保主任看见，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即便这里是军区，也不可以当街这样，就算两人是夫妻，也是要按耍流氓论处的。 顾霆琛慢慢离开，二人只是拉着手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河畔边。 “这里没有人。”顾霆琛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盼盼以为他想在这样的地方和自己同房，自然不愿意。 “这里太脏了。”她皱了皱眉有些嫌恶。 顾霆琛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这里没人可以拉着手坐一坐。 他回头看向宋盼盼，看到脸上那抹红晕时才发现她想歪了。 于是竟紧张地有些磕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说这里没人，可以……可以坐一会儿！” 宋盼盼听完，脸上顿时火烧一般腾地热起来，也顾不上这里地势湿滑，甩开顾霆琛的手便往回跑。 顾霆琛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起身去追。 “媳妇儿！媳妇儿别跑！”宋盼盼越听他叫，跑得越快。 沿着河边，二人一路打打闹闹跑到下游处。 下游囤积的垃圾死鱼渐渐多了起来，味道也难闻很多。 宋盼盼便住了脚步：“霆琛，我们还是往回走吧，这边好脏。” 顾霆琛低头一看，果然宋盼盼那双白布鞋已经沾上了不少污泥。 不止鞋帮，连鞋面上都溅上不少泥点。 “怎么回事儿，我记得是三团负责清理这条河道的，怎么都堵在这了？” 顾霆琛嘟囔了一句，而后转过身将宋盼盼背了起来。 “媳妇儿，这边路埋汰，我背你。” 宋盼盼伏在顾霆琛的后背上。 他个子高，后背也宽大，趴着还挺舒服的。 宋盼盼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在屋里的炕上了。 “我睡着了？” 宋盼盼迷蒙着双眼，先揉了揉才说道。 顾霆琛坐在炕沿不知道在做什么，身边放着一个筐，里面是一些木条。 “是呀，这几天练舞太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风筝就快好了！” 顾霆琛朝她摇了摇手上已经快成型的风筝骨架。 “哇，霆琛，你好厉害！居然真的会吗！” 宋盼盼当时只是看着云彩有些感怀，随口说的，没想到顾霆琛回来就做了。 “那当然，媳妇儿说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啊！”顾霆琛笑了笑继续做。 宋盼盼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同。 虽然顾霆琛平时也是对自己媳妇儿来媳妇儿去，但是她总会感觉到其中的疏离感。 今天叫的……似乎带了些真心？ 宋盼盼继续躺在枕头上，侧头看他仔细做风筝。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似乎并不像平时一样跳脱。 而是拧着眉，极其认真。 严肃的气氛甚至让身边的人都不知不觉间屏息凝神等他工作结束。 宋盼盼看了一会，也想上手试一试。 “这木条有刺，别扎着你，要不你画画吧，我糊风筝上。” 顾霆琛将大手挡在筐前面，怕宋盼盼拿木条扎着她手指。 一提画画宋盼盼顿时感兴趣起来。 可惜她对画画并不算擅长，一般都是临摹旁人的画作，有个形似而已。 自己的想象力着实一般，若说让她随意想象，可难画了。 顾霆琛给她拿了当时写喜字的毛笔，又倒了墨汁等着她画。 墨汁不太好，有些发臭，宋盼盼用笔杆堵着鼻子，闷声道：“我想不出什么图样，你也想一想！” 顾霆琛看她罕见地露出嫌弃的表情来，也有些笑意。 他将墨汁拿远了点，说道：“画个老虎？还是小兔子？或者山山水水都好！” 宋盼盼一听她提醒顿时想好了要画什么。 就要画上一次遇见的老虎、她扔出去的小兔子和空间里的桃花树！ 宋盼盼心里有了画面，下笔就快了起来。 没一会儿便用铅笔先勾勒出了轮廓。 顾霆琛回想起来前院刘参谋长家孩子是学画画的，又忙不迭去借了点颜料回来。 宋盼盼知道这颜料贵，用的也节省，尽量一笔成型就不要再重复描绘。 等到顾霆琛整个风筝骨架做完后，宋盼盼这边的画儿也刚好画完。 “看，好看吗？！” 第59章 挑拨离间 顾霆琛抬头看过来，正方形的纸上对角画着一幅画。 左侧是一棵枝干粗壮的桃花树，树冠从左侧一直延伸到最右。 粉嫩的桃花开满花枝，地面星星点点散落了不少残花。 顺着越来越少的残花往右看，一只黄额东北虎正虎视眈眈，前足下压、肩背弓起，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 一双虎目仰头看向桃花树冠的位置，再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树冠中隐隐藏着两个人，一个黯淡、一个白净；一个满面愁容、一个怀抱白兔。 显然那个面色黯淡、满面愁容的就是他顾霆琛，而那个风姿绰约、白净漂亮的就是她宋盼盼。 “好看是好看，就是我还不知道，媳妇儿画画还有这么强的主观意见呢？” 宋盼盼收回画纸自己看了一眼，嘟囔道：“多写实啊？” 她将画纸吹干，往炕桌上潇洒一放：“可给我贴好了啊！我去找牡丹姐。” 说完便起身要走，顾霆琛宠溺地笑了笑，答应道：“放心吧您就！” 两个人的关系破冰，顾霆琛是最乐见的。 原本他觉得宋盼盼对自己的好是有目的的，一直有所防备。 自四姑来了以后，她更是冷淡多了，白天时常在牡丹嫂子家练舞，导致李峰没法回家，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现在既然去沪市的人回来，自己也知道了她没有旁的心思，自然是想夫妻两个相亲相爱的。 小时候出马仙批了自己绝嗣的命格，二十多年来，还是宋盼盼能让他的情绪有一丝波动。 她看向宋盼盼出门的背影，由心地笑出了声。 “霆琛呐！”顾胜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霆琛正在专心糊风筝，熬好的浆糊放在窗边，微风一呲，上面形成了厚厚的米膜。 “四姑，有什么事吗？”顾霆琛抬头。 顾胜佳带着身后红肿着双眼的关明欣站在炕前。 “四姑坐着说。” 顾胜佳却站的绷直，看着顾霆琛糊的风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一个大团长，人家让你干啥你干啥，你团长的威风呢？！” “这女人家一天天的好吃懒做，就知道穿一身花裙子拈花惹草的干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四姑看你是亲侄儿，才劝劝你，别人我管得着吗？！” 顾霆琛听着好笑，原本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没想到这个所谓四姑还真要骑到他们两个头上了。 “那四姑说怎么办？” 顾霆琛眼睛一直看着手上的活计，声音却冰冷刺骨。 顾胜佳没听出来，还以为顾霆琛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忙喜笑颜开，坐在炕沿上，和他就隔着一个炕桌。 她一只手搭在炕桌上，随手拿起来一张碍眼的纸撇在地上。 “四姑告诉你，像她这样的南方女人，水性杨花，哪里比得上咱们家里知根知底儿的？从前又是什么资本家大小姐，你一个憨厚的团长，哪能整得过她？” “那四姑的意思是，让我跟她离婚？”顾霆琛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顾胜佳觉得希望就在眼前，连忙答道：“什么叫离婚？离婚都是便宜了她，你直接给她休了！这样的破鞋谁要她啊？” 顾霆琛拿着刷子的手一顿：“那给她休了我岂不是没有媳妇儿了？” 顾胜佳眼看着顾霆琛一步一步往自己怀里撞，当即将身后躲着的关明欣拉出来。 “这不有现成的媳妇儿？！” 关明欣双眼还肿着，一边被自己妈拉出来，一边又想往后缩着。 顾霆琛几乎笑出声来，“好啊，真是好人选啊！” 顾胜佳更笑了，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拉着顾霆琛将手搭在关明欣的手上。 “霆琛你也喜欢我们明欣就好，不是四姑在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明欣那是从五岁就帮着我干家务，成年后你看看，啥饭都会做，洗衣服做家务，没有不行的，就家里家外这一片，你交给她才彻底放心呐！” 顾霆琛将手缩回来，敷衍道：“知道了四姑，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去找师座。” 宋盼盼站在门口，听了半晌，最终的扯起一抹苦笑转身朝牡丹家走去。 原本是今天要给牡丹带的桃酥落在家里了，刚走到房门前就听见顾胜佳和顾霆琛这一出戏。 宋盼盼一边走一边看向远处，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了！ 她想了想却不知道天大地大应该去哪里才更好。 …… “就是的，你想通了就好，像宋盼盼那样没人要的破鞋配你，才是委屈了你，你一个大团长要什么样儿的媳妇儿没有啊？” “行了！你休息啊，好好休息！别做什么破风筝了，你躺着啊，四姑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顾胜佳说完忙不迭就要往厨房走。 顾霆琛终于忍不下去，他本想敷衍几句后明天就找师座汇报情况，趁早将她们赶走。 这样既不会让人说自己和盼盼容不下亲戚，也能有个好说辞。 没想到她还变本加厉。 “那你女儿又是什么好鞋？况且谁跟你说盼盼不好的？宋盼盼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这里是我家，更是宋盼盼的家！你要是看不惯就滚回你家去！” 说完将地上那幅画捡起来细细吹净灰尘，宝贝般摆放在炕桌上。 顾胜佳被他一顿抢白吓傻了眼。 “你说什么？” 顾霆琛站直了俯视着矮小的顾胜佳。 “我说，宋盼盼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要是看不惯她就滚出去！我们看在你是长辈忍了你几天，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顾霆琛已经说的很客气了，这还是看在顾胜佳搬出了自己奶奶的名头才对她客气几分。 “我可是你四姑！是你奶奶让我来找你的！你竟敢骂我，你就是不孝！我要去你们部队举报你！我让你什么团长什么军官都当不成！” 顾胜佳像疯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往顾霆琛身上扑过去。 “你这个狼崽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尿我身上了呢！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关明欣在身后装模作样地拉着顾胜佳。 顾霆琛没有反手，只是一味地躲着。 最终，在她猛地蹦上炕踢翻了那盆浆糊，又踩碎了宋盼盼画的画儿后，顾霆琛再也忍不了，一把将她从炕上拉下来摔在地下。 “看在你是什么四姑的份上，我没还一下手。现在收拾东西滚出边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60章 谁的电报 顾霆琛真的生气起来神情阴鸷的吓人，关明欣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在眼里。 只是冷冷一瞪，关明欣立马不敢再耍心眼儿，将她娘又搂又抱搬回西屋。 顾胜佳被关明欣按在炕上尤咒骂不止。 “啪”地一声，她便甩了关明欣一个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是死人啊！你拦着我干啥？瘪犊子玩意，随你们老关家根儿，给老娘滚，滚犊子！” 顾胜佳气上头来撵了关明欣出去。 她原本便红肿着双眼，眼下脸上也带上了五道指痕。 她捂着脸跑出去，一路跑到牡丹家里，急急忙忙地敲门。 “表嫂！表嫂救命啊！” 宋盼盼正在屋里跳舞，他现在越来越熟练了，牡丹还说后天文工团有大排练，就准备让她加入进去一起排。 因此她最近要更加努力。 “这是咋地了？是不叫你呢？”牡丹将收音机的声音降低，只听见外面响彻天的敲门声。 宋盼盼也好像听见了关明欣的声音似的，忙说道：“我去看看是不是叫我有啥事儿。” 刚出门就看见关明欣站在紧锁的大铁门前，手里拿着石块敲门。 宋盼盼一阵无语，怪不得声音那么大呢。 “来了来了，幸亏了这是铁门，要不然还不得敲个大洞出来。” “表嫂！表嫂你可出来了，呜呜呜！”关明欣半天就是哭也不说话。 宋盼盼听得不耐烦，原本还觉得她和宋平安很像，这么看来一点都不像。 宋平安至少哭起来是梨花带雨的惹人怜惜，这嚎啕痛哭的声音任谁听了也觉得刺耳。 “停！你先说发生什么事了！” 关明欣连忙抽抽噎噎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刚才……表嫂出……出去之后，正好到了饭点，我妈……我妈就想问表哥吃……吃啥……嗝……完了，不知道咋的……嗝……俩人就打起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本来就说的慢，后来还打上嗝了，宋盼盼更不耐烦听。 更何况刚才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打量着想把自己踢出去呢！ 枉费自己又出钱又出物的，金条给他了，空间土也给他了。 灵泉水、空间的菜蔬吃了这么久，现在想把自己踢出去？ 她冷哼一声说道：“别跟我说，我管不了。” 说完便转身回了屋，任关明欣再怎么哭喊也不再出来。 回了屋她也没了跳舞的心思，坐在炕沿上闷闷不乐。 “咋地了，跟姐说说？” 牡丹坐在一边，递上一杯热水。 宋盼盼本想说一说，可又发现无从说出口，只好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事儿的姐，就是有点心烦，文工团的比赛是什么时候啊？我想好好准备，争取考上！” 宋盼盼终于坚定下来。 牡丹脸上也漏出笑，之前她总觉得宋盼盼来这练舞蹈就是为了帮她个忙而已，没觉得她有多想进文工团。 这突然闹了一场竟然还坚定了主意。 她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男人啊，哪能靠得住？还得是咱们女人当自强！等你当上文工团的女兵，你看谁还敢看不上你？！” 牡丹笑着推了推宋盼盼的肩膀，“你说对不对？” 宋盼盼看了看牡丹的笑脸，也笑出来：“还是牡丹姐对我好！” 舞蹈是没心情跳了，牡丹也到点要做饭，宋盼盼便想着回家去。 但一想回家后，又要看着顾胜佳和关明欣在那演戏，更不想回。 只觉得天大地大好像确实没有自己能留下的地方。 远远地看见电报员往这边来，这才恍然间想起来家里还有自己的一封电报没看的。 没准是之前发给宋平安的有回信了。 她这么想着便先往家走，今天天气热，大槐树下没有人乘凉聊天，怪不得关明欣来的时候没人看热闹呢。 宋盼盼还没进屋就听见顾胜佳的哭骂。 她装作听不见地开门进屋，看见顾霆琛还在糊风筝，讽刺地笑了笑。 尤其是自己那张支离破碎的画。 “都撕裂了还糊什么？直接扔了算了。”她从顾霆琛手里抽出半幅画来，直接扔进厨房灶坑里。 顾霆琛吓了一跳，从炕上跳下来去追，从灶坑里一把抽出来。 好在还没生火做饭，只是沾了些灰。 他拍了又拍，可惜锅底灰很细，越拍越是糊成一团看不清楚原来的底色。 “你咋地了？为啥扔灶坑里？”顾霆琛一脸的不明所以。 宋盼盼看着灰突突又被撕破的画干笑两声说道：“那你留着吧。” 说完便进屋在她的箱子里取出放了十来天的电报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电报了？谁给你寄的？”顾霆琛凑上前来，原本想插科打诨逗逗她。 没想到宋盼盼一把将电报抱在怀里，警觉地注视着他。 “我连收电报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宋盼盼语气冰冷，眼神比语气更加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那请顾团长在沙发上坐一坐，我要看电报了。” 顾霆琛吃瘪，只好先坐在一边沙发上，将手上半截的画捋平，一边又竖起耳朵和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给宋盼盼发的电报。 可惜在他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楚，只见到宋盼盼看起来高兴得很，马上取了纸笔写下纸条来，估计就是回信了。 顾霆琛看着心里不舒服便别过眼去，手上还在捋平那张画。 宋盼盼脚步轻快地拿着纸条出去，电报员还没过来，她要在门口等一等给人回信。 “你去哪啊？”顾霆琛略带委屈的声音和关门声一起被关在房间里。 眼看着宋盼盼出去，被打开的电报却还在信封里，没有放起来。 他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宋盼盼正满目期待地等着电报员。 这要是偷偷看一眼的话……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第61章 到底谁惹你生气了 顾霆琛一会儿看一眼宋盼盼，一会儿看一眼电报，似乎像做贼，不自觉挪动到信封前。 宋盼盼正在和电报员说话，马上就要进屋来，西屋还有顾胜佳的哭嚎，自己要是现在看一眼赶紧放回去也没事的。 只是这毕竟是宋盼盼的隐私，顾霆琛犹豫再三，手指刚碰到信封，听见门帘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如触电一般赶紧回到沙发上。 宋盼盼像没看到他一样，将电报重新放回箱子里。 跳了一下午的舞她有些饿了，刚起身准备吃桃酥垫垫肚子，便见顾霆琛也跟着起身。 “饿了吧？我先做饭吧。” 宋盼盼没理，自己取了桃酥吃。 顾霆琛不知道为啥宋盼盼从牡丹家回来就这样，先生了火煮上米饭才进屋。 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牡丹嫂子……说啥了？” 顾霆琛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看来牡丹嫂子并不是大槐树下常驻的那些长舌妇，但是刚才吵架的时候宋盼盼又不在家，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宋盼盼一听他提起牡丹姐，自然不能再沉默下去。 “和牡丹姐有什么关系？我没怎么，很正常啊！” 顾霆琛听她的语气就不正常，忙拉着人坐在炕沿上，烧上火屋里太热， 闷闷的。 “怎么一回来就要将画扔了？还有，为啥对我视而不见？刚才咱俩不是还挺好的吗？我还背你呢！”顾霆琛也算平生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说话。 宋盼盼却半点面子也不肯给，只是盯着厨房的灶台说道：“锅烧开了。” 顾霆琛拉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 小手冰冰凉凉的却没有收回去，任由他就这样扯着。 看了半晌见宋盼盼面色没有半点松动，只好说道：“我让四姑明天搬走了，没人能欺负你了，你的名声明天我也会挨个人解释。” 宋盼盼听到这才将手抽出来：“不必了，我不在乎。” 顾霆琛更没办法，看着宋盼盼冷冰冰没有表情的面色，再加上锅盖因为胀汽发出了噗噗声，他还是先起身去了厨房。 宋盼盼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也坐进沙发，轻敲手镯进了空间。 在空间大床上休息了一会后，才到厨房做了一顿饭。 自从和顾霆琛住在一起，她已经几乎没有在空间里吃过饭了。 她意念指挥着做了一份年糕排骨、清炒小青菜，将将吃了一碗米饭。 还是这一口沪市味道更合她的口味。 吃饱喝足后，她又去巡查了一遍菜地和畜牧场，一旁的鱼塘还是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来，之前说是买螃蟹和鱼虾放进去，竟然给忘了。 菜地里她收过一茬后放的是粮食种子，她往后一看竟然有一处水稻田，她将苗放了进去。 若是能产出高产水稻，那粮食问题就不算问题了。 她没有很多袋子，只能先意念指挥着将土挖出来堆放在一旁，既然稍微撒一点就能够达到增高产量的需求，那大概十袋就够了。 可宋盼盼对于十袋能装多少也没有概念，最终挖出了小山一样的土堆来。 并且她这次发现，即使自己将土挖走了，空间里的土也并不会减少，而是重新自己修复。 这可好了，以后就可以一直在空间里进货了。 就算不是帮顾霆琛，也是帮了百姓！ 宋盼盼更是与有荣焉，重新洗了澡心满意足地从空间里出来。 “我要出去一下，晚上就不吃了。” 宋盼盼想着要买鱼虾，还要买装土的袋子，还有不少种子和苗都已经用完了，也要采买一些。 而且刚刚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她可以改良种子！ 因为例如豆角、玉米、豆类等的种子就是他们本身，自己买来种子后种下去，再将空间中长出来的品种的种子拿出来让顾霆琛的人在外面种，外加上空间土的加持，一定会产量更加的高！ 宋盼盼便想着去买些回来试一试。 顾霆琛却以为她要离家出走，忙拦住她说道：“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做。” 宋盼盼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 顾霆琛不肯信，大掌握住宋盼盼的手腕不肯松。 “我去供销社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真的！”宋盼盼再三强调一会儿就回来，顾霆琛才终于放了手。 只是仍旧不知宋盼盼到底生了什么气，导致的一下午都不顺心。 …… 宋盼盼刚出来问了供销社的方向，便骑着自行车过去。 没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这里的供销社比沪市的要小一些，但是里面东西也很齐全。 宋盼盼是第一次来，仍旧是每样都买了点，毕竟这么多天也吃了不少，总要把一些零食补充上。 剩下的就是菜种了，从前买的那些都种了出来，她也不拘什么，只要目之所及的都买了两袋。 “小同志，你买的太多了，大队公社也没有一下子买这么多的呀！” 卖菜种的大婶人很憨厚，看着宋盼盼说道。 她笑了笑接着指了指一旁柜台的棉花种子，一边说道：“这个也要，没事儿的，我家里有一片小院子，我想试着自己种地呢。” 其实卖菜种的大婶也是为了问问用途，现在严禁投机倒把。 就是在供销社买完菜种自己卖给别人，在其中赚取差价。 不过她看宋盼盼每一样只买了两袋，想必确实是想自己家种。 这里隶属边城，地广人稀，确实有人将荒地自己开发成菜园子，所以家里有大片菜园子并不少见。 宋盼盼满意地装了满满一袋子种子，要不是她现在力气大的很，险些背不动。 “大婶，请问附近有没有螃蟹、鱼虾卖呀？” 那大婶笑了笑说道：“哎呀妈呀，一看你这小丫蛋儿就是外地嫁过来的吧？俺们这上哪整海鲜去啊？想吃鱼都偷摸上水库钓去！” 说到后面大婶还把手放在耳边悄悄和宋盼盼说道。 “那我知道啦，谢谢大婶！” 宋盼盼带着一大袋子菜种和二十个空袋子出了供销社，到了转角才将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 第62章 我搬到西屋去 宋盼盼把东西放进空间后，没有着急走，反而是在空间里先整理起来。 将所有种子分门别类种了下去，看着依旧空荡荡地鱼塘有些懊悔。 早知道在家问问顾霆琛知不知道黑市在哪里了。 估计黑市能买到鱼虾，但螃蟹算是不用想了。 在空间里休整一番后，她才出来准备回家。 那一堆土一共装了二十三袋，她将东西仍先堆在地上，手上拎了两包橘子粉回了家。 等她回来时，顾霆琛已经吃完饭，顾胜佳和关明欣在屋里赌气不出来。 宋盼盼进屋先将橘子粉放下，正要喝口水就听见顾霆琛说道：“你想喝橘子饮料啦？我去给你买就行了，还劳动你跑一趟，多热呢？快坐下凉快凉快，锅里给你留着好吃的呢！” 顾霆琛自认为这一番话真是动情，没想到宋盼盼只是说道：“我吃过了，不饿。” 屋里又陷入一阵死寂。 “你……” “我……” 顾霆琛站起身倒出暖壶里的热水给宋盼盼冲了两勺橘子粉，说道：“你先说吧。” 宋盼盼点点头：“明天顾厂长给我们寄的化肥土就要到了，你能再借一下三轮去取吗？” 顾霆琛一听，手上搅动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激动地问道：“真的吗？这么快就到了？！” 宋盼盼点头。 “媳妇儿！真是我的好媳妇儿！”顾霆琛也顾不上宋盼盼刚刚还在生气，一把搂住了宋盼盼。 “行了，明天上午我和你一起去。” 顾霆琛手里捧着一杯橘子汁递过去。 “行啊，那你别生气了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啥生气，但是我认打认骂！别生气了奥！” 顾霆琛高大的身躯蹲在宋盼盼面前，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倒叫宋盼盼险些把持不住。 “别……别这么看我，我没生气。” “真的？真的？真的？” 顾霆琛一连三问，每问一句便站起来一点，问完三句竟将宋盼盼逼到紧紧挨着炕琴。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交汇。 正当二人即将唇齿相依时，一声巨大的门响，惊醒了沉进去的两个人。 “顾霆琛！你这个没心肝的，做饭也不叫我……” 顾霆琛紧皱着眉，撑着炕琴站直。 “闹够了吗？闹够了赶紧滚出去！” 顾胜佳当然不肯，还要张扬着手臂上前打顾霆琛。 之前顾霆琛就自己一个人，让她抓一下就像挠痒痒一般也不躲避。 现在自己身后还有宋盼盼坐着，怎么可能让她近身？ 他一抬手，顾胜佳便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飘回去撞在了门上。 原本木门上两扇窗户便岌岌可危，被她一撞，其中一扇“啪嚓”一声便断裂掉了下来。 关明欣原本在屋里躲着，听见声音才跑出来。 “啊！妈！妈！你醒醒！” 顾胜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动。 宋盼盼和顾霆琛的角度清楚地看着玻璃根本没有碰到她分毫。 偏偏她就躺在一堆碎玻璃附近，说什么也不肯起。 “既然四姑受伤了，那就让县城的医院把人接走吧。”宋盼盼提议道。 顾霆琛马上同意：“我现在就去团部借三轮车。” 只是刚走到门口，却抬不动脚，低头一看，果然是顾胜佳拉着他的裤腿。 “没事，四姑没事，别去医院……” 宋盼盼看了好笑，上前道：“四姑不是受伤了起不来了吗？” “你这个……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嫁进顾家，霆琛才不听话还打我！都怨你！”顾胜佳低声骂着。 宋盼盼嗤笑一声：“就你的所作所为，打你也算是照顾你了。” “你你你！霆琛！你听到了吧？！就这么个丧门星你还稀罕她？她哪能比得上明欣啊？” 顾霆琛不想听她再说，见她坐在地下不起来，上前抓住她的衣袖，一把将其拉起往外推去。 还不等说话，就听见外面电报员的声音。 “顾团长，有您的电报！” 顾霆琛这才松开顾胜佳的手，她跌在关明欣怀中，还要上前叫喊。 关明欣怕了顾霆琛，死死拉住她往西屋里拖。 还不能带过去，就见顾霆琛带着一张纸回来，面上神情阴鸷，眉头紧紧皱着，启唇声音冰冷。 “我奶奶来的电报，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 顾胜佳接过电报，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不知此事，拒绝即可】 她顿时瘫软在地，再没了嚣张跋扈的模样，手上的纸条也轻飘飘地落地。 …… “可算给她们撵走了，盼盼，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顾霆琛看着空荡荡的西屋，朝宋盼盼说道。 宋盼盼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只是换了个姿势看书，“嗯，反正也空出来了，今晚我搬过去住。” 顾霆琛一愣，原还以为媳妇儿又出大黄鱼又出化肥土的，是喜欢上自己了，怎么突然间就要搬出去住了？ “可……可我们还得取化肥土，到时候仓房放不下，还得放在西屋，那你还得搬回来。” 宋盼盼摇摇头：“我的缝纫机太多了，我准备卖掉或者租出去，收音机不占地方，自行车可以停在院子里，别的东西都是些消耗品，用用就没了。” 说完，看着顾霆琛有些忡愣，便从书中抬起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不方便吗？” 顾霆琛站在原地呆立半晌，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只好说道：“没事了，我把你的被褥搬过去。”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不就得了？ 顾霆琛将宋盼盼的被褥铺放好，看着宋盼盼拿着书进了屋，他想着一会儿自己还是可以进去睡的嘛！ 她只说要睡在西屋，又没说不让自己去！ “咔哒”一声落锁，却将顾霆琛的小算盘全部打散。 “盼盼……”这一声叫出来，屋里的灯也瞬间熄灭，只剩下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的顾霆琛。 第63章 大暴雨 顾霆琛抱着自己的被褥枕头，在漆黑一片的厨房里站了一会儿，见宋盼盼确实没有要让自己进去的意思，这才垂头丧脑地回了东屋。 他白天干农活早累透了，进了屋倒头便睡，不等到半夜“轰隆隆——”一阵打雷声便将其吵醒。 他赶紧将大敞着的窗户关起来，窗边和被脚已经潲了不少雨进来。 红色的窗帘也早就被淋湿，他有点担心地里的庄稼。 更担心西屋的宋盼盼，顾霆琛站起身披上一件外衫就往西屋走。 “盼盼，外头下雨了，你开窗户没？别潲进来雨了，你还是来东屋睡吧，这屋没雨。” 顾霆琛在门口本来还是小声说，见宋盼盼没有回复，还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果然听见咔哒一声，门闩被拉开。 宋盼盼站在门口：“没事，一点睡而已，我擦擦就好。” 她晚上也忘了关窗，这几天热的要命，想着开窗睡凉快，没想到一场大暴雨倒是给自己浇醒了。 顾霆琛好不容易叫开了门，哪里肯轻易让她再关上？ 赶紧倚住门框，手里抓着一只抹布，朝宋盼盼挥舞了一下。 “放心吧，抹布我都准备好了！您就瞧好儿吧！”顾霆琛学着刚来的那位京城政委的口音，一边说着一边上炕收拾。 等他将炕边和窗台的水都擦干净后，才邀功似的到宋盼盼面前。 “我都擦完了，一会儿我把西屋的炕点上，把被褥都烤烤呗。” 宋盼盼点头：“好。” 顾霆琛接着说道：“那……要是那屋烧炕的话，可住不了人了，你就在这屋住呗？” 宋盼盼依旧低头看着手上的书说了句：“好。” 顾霆琛反倒被她这可有可无的态度给打击到，闷不作声地出去烧炕。 宋盼盼看了眼他的背影，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听见外面凄厉的哭喊。 “谁哭的像被狼撵了似的？”顾霆琛一边添柴火一边和宋盼盼插科打诨。 宋盼盼当然听清楚了，就是他那个便宜四姑和关明欣。 她看了眼外面，淡淡说道：“着急让你当女婿的四姑呗。” 顾霆琛听这话音不对，回头瞅了一眼，宋盼盼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书。 “你因为她俩生气啊？” “没有。” “咋没有呢？我瞅你好像就因为她俩生气似的，是不是？” “没有。” “没有啥啊，净骗人，你瞅瞅，你现在这表情，就是这么回事儿呗，你说你跟她来生啥气呢，我都给撵走了，你……” 宋盼盼不愿搭理他，起身就走，刚开了厨房门，却被大暴雨硬生生逼退了两步。 这么一开门，顾胜佳和关明欣的声音更清楚了。 “霆琛呐！表哥！救命啊！救救我们呐！” 再加上石头块敲铁门的声音，他们再不开门，整个片区都知道他俩将四姑和表妹大暴雨天地锁在外面了。 宋盼盼倒是不怕，反正她是外来的，以后也不一定留在这，顾霆琛和文工团都只是其中的选择而已。 她没必要为了一个选项而让自己不舒服。 顾霆琛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最主要的是，顾胜佳和关明欣来了将西屋占上，宋盼盼只能和自己睡在东屋，总不至于睡到仓房去吧？ 因此，他还算高兴地将大雨里的顾胜佳和关明欣带了回来。 “没有你们的被褥了，就用这个吧。” 顾霆琛心里高兴，面上还是黑着脸，将刚刚他和宋盼盼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被褥放在西屋炕头。 宋盼盼这回彻底不能去西屋睡了，反正她在哪都一样，便也不搭理她们，上炕重新拿了干净的被褥铺着。 顾胜佳和关明欣也不管什么被褥好不好的，像两只落汤鸡一般钻进了西屋。 顾霆琛狠狠地将已经燃起来的灶膛里又续了一大抱柴火。 刚进了东屋，就看见宋盼盼已经将被褥铺好，虽然一个在大东边，一个在大西边。 但顾霆琛依旧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脱了外衫，只留下坎肩便躺进了被窝。 媳妇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要不怎么会给自己铺床呢？ 她咋不给别人铺？ 顾霆琛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看向宋盼盼，只见她闭着双眼平躺，胸口起伏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顾霆琛不死心，悄声说道：“我明明已经把四姑和关明欣送到镇里的招待所了，怎么又回来了？” 宋盼盼原本就不想说话，更不想说关于顾胜佳的话，她不动声色，想着顾霆琛见她不懂，便没了心思直接睡觉了。 没想到，顾霆琛一骨碌翻身起来，到宋盼盼身边。 “你没睡觉，我能感觉到，这么多年的侦查兵不是白当的。” 宋盼盼耳边头发被吹起来，混合着外面大雨的声音，她有些听不真切。 顿时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顾霆琛一双水润含情的桃花目。 配上小麦色的胸膛，贲张的肌肉。 “果然没睡，诈你一下，还挺准，我就说侦察兵不是白当的！” 宋盼盼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是一股无名火窜起来，瞬间转身背过去，心里想着再也不搭理他一下！ “你说到底是谁暗害咱俩？” 顾霆琛见宋盼盼转过去不搭理他，只好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只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宋盼盼依旧不言，睫毛翕微的颤动却没躲过顾霆琛的眼睛。 “你想不想知道？” 宋盼盼感觉他又转战到自己的头发，耳畔的一缕发丝被他握在掌心成了绕指柔。 转来转去，飘来飘去，发尾几次扫过脸颊，带来不少痒意。 “别乱动了，我不想知道是谁害的，也不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只想安稳，可以吗？” 宋盼盼转过头，面向顾霆琛，鲜见地露出一脸正色。 顾霆琛也愣住了，半晌才恍恍道：“对不起，我知道了。” 绕着发丝的手指松开了，萦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团热气也散去了。 宋盼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伴着雨声才沉沉睡过去。 第64章 出门吃饭 金鸡报晓，清晨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止住。 宋盼盼睁眼的时候，顾霆琛已经出门了。 原本说好今天要去接化肥土的，见顾霆琛不在，她便也没找，反正东西在自己空间里。 就是昨天下了这么大的雨，要是化肥土是干的，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她也不知道现在运送货物会不会有什么遮挡服务，用来防止日晒雨淋的，到时候顾霆琛如果有疑虑就见招拆招好了。 “盼盼，咱俩走啊！” 宋盼盼刚起床洗漱完便听见外头顾霆琛隔着大铁门喊道。 顾胜佳和关明欣也不在屋，但是行李却已经放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就出去了，这里总归只是个短暂的落脚处。 宋盼盼现在倒是将文工团的比赛放在了第一位，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边防军的正式编制。 这样就算自己和顾霆琛离婚了，也有落脚之处。 “突突突突突……” 这辆三轮车似乎比之前的那辆老旧，开起来声音大的厉害。 “媳妇儿，中午咱俩上国营饭店吃吧，再去镇上的大供销社买点儿零嘴儿，我听人说镇上百货商场里的裙子老漂亮了，我也给你买几条。” 宋盼盼就坐在旁边，还是被突突突的声音给影响的听不真切。 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道：“好。” 顾霆琛心里美滋滋的。 媳妇儿答应要他的东西了，还是心里有他，昨天就是生气了而已，消气了就好。 宋盼盼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还想着一会到了那处，自己得想办法先下车将空间土放在指定的地方。 “还是上次那大石头那嘛？”顾霆琛问道。 宋盼盼正在思考，没注意听，眼看着大石头的位置就过去了，顾霆琛又问了一次。 “啊，那你在这等我，我先过去看一下。” 宋盼盼不等他阻止，又当先跑了下去，在大石头的背阴处火速将二十三袋空间土摆放整齐。 “快过来，就在这呢！”她朝顾霆琛摇了摇手，招呼他过来。 顾霆琛这才启动车子后退，到大石头旁边，下车便开始搬。 宋盼盼买的大袋子，一袋能装50斤，顾霆琛一个人一下子能扛四袋，来回六趟就搬完了。 这化肥土看似不多，却是掺普通化肥用的，足够用给他们现在所有的万亩北大荒。 想到还有几千亩没开垦出来，他不禁着急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去开垦土地。 “都好了媳妇儿，现在上百货商场去呗？！” 顾霆琛看着满满的化肥土，心里高兴，面上更高兴，恨不得将自己的工资都交给宋盼盼花。 宋盼盼坐在一边，忍受着比拖拉机声音还大的突突声。 突然问道：“上次给你的大黄鱼用完了吗？” 顾霆琛一愣，随即想到，自己虽然把钱都给团部用了，但毕竟花钱的是宋盼盼，确实应该把账单给她看一看的。 “没花完呐！还有老多了，我跟用军方身份和银行换的。100块钱一两，总共换了一千块。 “我先给快用废的农机修了修，又买了五台新的；农具也大部分能修的先修，不能修的换新，现在兄弟们干活快多了。 “从原来的一天只能施一千亩地肥，到现在一天能施四千亩，再加上开垦其他位置的兄弟团，北大仓的愿望又要早几年实现了！” 宋盼盼点点头，有用就好，也算她没白重生一回。 顾霆琛见她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又说道：“现在整个边防军就是咱们团生产力最高，满编三千人，日清荒能达到五万亩，单农机日耕五百亩，日平土施肥四千亩，追肥能一天追到一万亩！” 宋盼盼虽然对于几千亩、几万亩到底有多大并没有概念，但听完这些数值还是很震惊。 “原来有这么多土地？” 顾霆琛有些得意地笑道：“我们团手里握着三万多亩，现在垦出良田也有几千亩了，就像李峰他们团，总共才两万多亩地，还耕不完呢！” 宋盼盼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其余的土地呢？” 顾霆琛侧头看了宋盼盼一眼，沉吟片刻才接着说道：“剩下的还有别的兄弟团，多多少少的都不一样，林场、草场又是一样了。” 宋盼盼似懂非懂，反正也只是随口搭一句而已，具体有多少，她也并不太感兴趣。 “前面就是国营饭店了，忙活一早上先吃饭吧。” 宋盼盼点头同意，两个人才把三轮车停在了饭店门口。 “二位同志吃点什么？” 服务员穿着统一的藏蓝色服装，一只木板上夹着一沓细长的本子。 “小葱拌豆腐、地三鲜、锅包肉、雪绵豆沙，两碗米饭，一杯汽水。” 顾霆琛似乎是已经将这几道菜准备了好久，顺口说了出来。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欻欻几笔写完，随手一扯几步走到后厨传菜口：“三号桌点菜。” 顾霆琛这才和宋盼盼说道：“这都是招牌菜，难做又好吃，我寻思你还没吃过呢，正好带你来尝尝，喜欢的话，回去我也学着给你做。” 宋盼盼还是挺喜欢顾霆琛下厨的，不知道为什么，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那几天顾胜佳在这里做饭，她便吃的很少，总是去空间里加餐。 但是顾霆琛做饭的时候，她就吃的很饱，鲜少去空间里吃。 “好啊，那多谢你了！” 顾霆琛听了前半句还心花怒放，紧接着听见这句谢，便不高兴起来。 “你跟我俩谢啥啊！那我学做菜不就给你做的么，再说了，咱俩是两口子，我做饭也是天经地义的。” 宋盼盼点头，伸筷子夹了一口小葱拌豆腐。 顾霆琛趁这机会盯着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始终提着一口气，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在菜上齐后，重新开口。 “你喜欢什么颜色？” 第65章 媳妇儿，这个好看呐！ 宋盼盼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顾霆琛：“天蓝色，怎么了？” 只见他摇摇头：“没事儿啊，我问问呗。” 两个人突然间没什么话好说，宋盼盼原本不是话多的人，现在又有意疏远。 顾霆琛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也有些尴尬，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冷场。 “我是寻思看你各色以上都穿，没看出偏爱什么色，想着问问。” 宋盼盼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了擦嘴，才说道：“小时候穿的都是我祖母给我定制的洋装，那时候多半是天蓝色、浅粉色、藕荷色，后来离开了宋公馆，衣裳便随意了些，什么样子的都有，什么样子的都穿。” 顾霆琛早找人调查过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回了宋家以后。 估计是父母并不重视，不能穿小洋装以后，新买的衣服并不符合她的心意。 “一会我们去挑几件天蓝色的，我也觉得天蓝色衬你。” 顾霆琛看她吃好了，也三口两口将剩下的菜全部吃完。 这一顿饭一共花了七块八毛钱。 暗道自己不应该吃那么多，挣些钱买点原材料回去学着做就行了！ 他跟着宋盼盼走出饭店门，看着她的背影，原本还喜笑颜开的面容上，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抓了亮哥一行人后，从他们的废弃工厂翻到了从前失窃的机密文件，况且他们这番是连根拔起，算是洗清了宋盼盼是他们新安插进来的嫌疑。 顾霆琛也真的是准备和宋盼盼开诚布公的。 他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丈夫的准备。 但他突然发现，宋盼盼好像并有刚来边城时的局促与不安了。 她有了更好的朋友牡丹嫂子，家属院旁人对她的流言蜚语她也权当不存在。 即便自己在外澄清事实，她也不在乎。 顾霆琛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动了心的女人，他不想就这样再次失去。 团部工作忙，他依旧每天回家，照顾她的情绪，原本以为这样，宋盼盼就会重新对他改观。 可他发现她对自己依旧是淡淡的，今天还打听起边防军下辖的土地和林场。 顾霆琛一方面愧疚于农机改造和化肥土都是在宋盼盼这里拿的钱；另一方面又担心宋盼盼打听土地是什么目的。 脑中两小人交战，直到前头宋盼盼在一处大十字路口停下。 “盼盼，对不起啊，我忘了你不知道路，我带你去。” 说完，拉起宋盼盼的手往百货商场走去。 这边的衣物和沪市区别并不算大，宋盼盼看了两圈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最后还是选了两条天蓝色的布拉吉，一件姜黄色的衬衫和素白的长裤。 这些都算时装，没要票，总共花了五十七块钱。 算是把顾霆琛这个月的工资全花没了。 好在上次奶奶来电报的时候也给他寄了钱，又看宋盼盼这几天总是不高兴，才带她出来买些东西散散心的。 “盼盼，这鞋好看，我看是新时兴的，要不你也买一双吧？” 宋盼盼回头，只见顾霆琛举着一只亮黑色皮面的软底鞋。 “同志眼光真好，这是舞蹈鞋，确实是新时兴儿的，穿这鞋跳舞得劲儿、不崴脚！平时走道儿也松快软乎！” 卖鞋的售货员是个和宋盼盼差不多大的女生，说话脆生生的，让人听着就高兴。 宋盼盼转身回答道：“麻烦您，帮我找一双35码的。” 那小姑娘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她笑道：“哎哟同志这脚这么小呢？外来的吧？” 宋盼盼点点头坐在换鞋凳上。 “您怎么知道？我是沪市来的。” 那小姑娘更像猜对了似的笑道：“可不是呢，咱们这边儿哪有这么小的脚呢？我太姥姥从前裹小脚的，现在还得穿36呢的！” 她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却利索的很。 拿着一个35码的鞋盒子，蹲在宋盼盼面前帮她换鞋。 “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宋盼盼赶紧拦住自己换。 顾霆琛在一旁插不上嘴，只好说道：“那太姥姥穿上36码的鞋不咣当吗？” 那小姑娘一摆手，扶着宋盼盼照镜子。 “嗨呀，就是哄她老太太高兴呗，那脚都那样了，哪能下地走啊？” 顾霆琛又被噎住，转头去看宋盼盼穿的鞋。 她身上穿的就是刚才买的天蓝色碎花布拉吉，配上这只舞蹈鞋刚刚好。 “媳妇儿，这个好看呐！买这个吧！” 那小姑娘更来劲儿了：“可不是？这可是南边进上来的，紧俏货！在省城也就是昨天才开始卖的，咱们这更是刚摆出来。你现在穿上保管都得问你这是啥鞋！” 看小姑娘打保票的样子，宋盼盼又走了几步感受。 这鞋面上看着像是纯羊皮的，底儿厚却软，中间脚心的地方是没鞋底的，和鞋面的纯羊皮连成一体，所以走路的时候抬脚特别舒服。 “多谢你了小同志，再帮我拿一双38的，一起包起来。” 宋盼盼笑着把鞋脱下来递回去。 “盼盼，38码是谁穿啊？” 顾霆琛料想应该是牡丹嫂子，毕竟宋盼盼不可能给顾胜佳和关明欣买东西。 但他确实不知道牡丹嫂子是多大码的脚，还是想确认一下。 宋盼盼从口金包里掏钱：“送牡丹嫂子的，她带我练了这么久的舞，该送她个像样的礼物了。” 说完便过去交钱。 顾霆琛都说了今天要给她买衣服，当然不能让她掏钱了，便撕撕扯扯地要先付。 小姑娘已经将两双鞋包好递过来。 “谢谢同志，一共是一百三十六。” 顾霆琛顿时愣住：“多少？！” 那小姑娘还以为他听完价格嫌贵不买了，顿时笑脸有点垮，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同志，我们这个是新进的南边货，确实贵了点，但料子是纯羊皮的，式样也先进……” 宋盼盼赶紧拦住顾霆琛，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鞋盒，将钱递了上去。 “没事，送牡丹姐一双好鞋，跳舞更舒服。” 顾霆琛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哽住。 他又不是因为嫌贵！ 怎么好像他像个铁公鸡一样，给媳妇儿买鞋的钱都不肯花？ 第66章 牡丹嫂子劝劝 顾霆琛被宋盼盼一顿抢白，最后买鞋的钱还是没花出去。 “盼盼，我真不是嫌贵，我就寻思讲讲价……” 顾霆琛回来的路上还在解释道。 宋盼盼点头笑道：“我知道，这是我自己要买的。你给我买的裙子我已经很喜欢了，谢谢你。” 她这么一说，顾霆琛更觉得生疏，甚至还没有两个人刚见第一面时热络。 …… “团长，有人找，说是您亲戚。” 顾霆琛刚把化肥土拉回团部，还没来得及安排便被门岗拦住了。 他回礼，问道：“姓什么？是我什么亲戚说了吗？” 门岗身板溜直，大声回道：“报告团长，姓葛，说是您表弟。” 顾霆琛挠了挠头，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姓葛的表弟啊。 怎么自从来了个四姑和表妹，自己的什么亲戚都凑到一起来了？ 他说道：“先带到会客室，我马上过去。”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论是谁来找都是先稳住，后打探。 他先和庄大胆儿将化肥土的事儿交代明白，才起身往会客室走。 感觉最近这些焦头烂额的事儿，全都撞在了一起。 这个死命赖在家里的四姑和表妹还没赶走，又来个什么表弟。 他往会客室走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 宋盼盼是先被顾霆琛送回家的，刚到家就看见顾胜佳和关明欣坐在门前大槐树边和人聊天。 她扫了一眼，没有理会便进了屋。 没想到她刚进去，顾胜佳和关明欣就跟了进来。 “宋大小姐，你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人人喊打；我们顾家可是军人世家，世代光荣，你和我们霆琛半点都不配！识相的话，我说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省得让人扫地出门！” 宋盼盼进了屋就将门先挂上，顾胜佳和关明欣被关在了门外，仍旧在厨房里骂骂咧咧。 宋盼盼全当听不见，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正是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也是换了书皮的。 等到顾胜佳骂累了，宋盼盼才站起身，隔着厨房窗户说道：“四姑说累了吧？还是回房歇歇吧。” 顾胜佳原本是猜想宋盼盼身为资本家大小姐，平时的脾气定然不好。 等着自己说她几句后，她反扣骂自己，最好是打自己几下，到时候门外的街坊邻居都能看到。 那是顾霆琛再澄清几次都不好使的。 等到大家都知道顾霆琛娶了个母老虎以后，再跟她离婚让明欣嫁进来，名声也好听。 顾胜佳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宋盼盼却不接招。 关明欣在身后瑟缩着，她一看就来气。 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关明欣脸上：“没用的废物，老娘这都是为了谁呢？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去找你表哥去，叫他回来吃饭！” 关明欣捂着半张脸跑了出去，顾胜佳开始生火。 头一天他们那边炉子里的火太旺，热得她们娘俩半宿没睡觉，今天她依旧要出来做饭，把火烧在顾霆琛两个人屋里。 宋盼盼进空间洗漱一番出来后，看见顾胜佳开始做饭， 便换了身衣裳去找牡丹送鞋。 这时候，二团长李峰也在干活，牡丹也刚点火准备做饭。 “牡丹姐！”宋盼盼晃了晃手里的鞋盒，笑着叫道。 牡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出来开门。 “我早上还看见你出去了呢，这么快就回来啦？手上拿的啥啊？” 牡丹手上有水，只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就把宋盼盼迎进屋里。 “可不是？今天去了镇上的百货商场，正好看见一双新式样的舞蹈鞋，我买了两双，送牡丹姐一双。”她笑嘻嘻地将鞋盒子推过去。 却被牡丹拦住：“那可不行，给我买啥鞋啊，这可得挺贵呢吧？你说你这孩子，净花着没有用的钱，我有鞋穿！” 宋盼盼听着她有些嗔怪的话却没生气，她知道牡丹这么说是真拿她当自家人的。 便将牡丹按在炕边，将鞋盒子打开，还伸出自己的脚说道：“你看，咱俩一样的！这叫姐妹款，穿出去都知道咱俩是好姐妹！” 牡丹看了看宋盼盼穿上的样子，又拿起盒子里的鞋端详了两圈，一边嗔她瞎花钱，一边将鞋套在脚上。 “哎哟，还别说，真合脚！你这孩子，还知道我的鞋码呢？” 宋盼盼笑着点头：“那当然了，我仔细着呢！” 一副邀功的表情，笑得牡丹也是前仰后合。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听见顾霆琛在外面叫门。 “他怎么来了？”宋盼盼嘀咕了一句。 牡丹却听出了不好，她是过来人， 一下子就听出宋盼盼似乎和顾霆琛在闹别扭。 她笑看了一眼还是起身去开门。 “你们那边干完活了？那老李也快回来了。” 她将锅里的菜盖上盖子保温，将两个别别扭扭的人迎进屋里。 “是，牡丹嫂子，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李大哥了，约莫半个来小时就能回来。” 牡丹点点头，却是看向宋盼盼。 “你俩闹别扭了？” 宋盼盼当先摇头：“没有！” 顾霆琛却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说话便被她这句“没有”给哽住。 牡丹便转身看向他。 “牡丹嫂子，你帮我劝劝盼盼，我也不知道咋得了，这两天她就对我爱答不惜理儿的！我家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四姑，我头前儿都给送走了，不知道咋又回来了，我寻思我跟她解释解释，她也不听……” “停！” 顾霆琛一连串说了这么多，牡丹紧急叫停，她看向顾霆琛冷哼一声。 “照你这么说，你啥过儿都没有，是俺们盼盼无理取闹呗？” 顾霆琛赶紧摆手：“没有，我没有，我没这么说啊嫂子！” 牡丹才不管， 她一看就看出是宋盼盼受了委屈，当即也不管到底是谁的过，只起身赶人。 “我要和我妹子说话，你没啥事儿回家去吧。” “牡丹嫂子，我这还没说完……” “行了！别说了，回家去吧！”说完，一边拉着顾霆琛的手往外走，一边悄声说道：“赶紧把你家什么三姑四大爷的收拾干净利索的！这一看就是盼盼在家受委屈了！嫁给你个心大没脑子的掌柜的！赶紧回去！” 顾霆琛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家走。 第67章 怎么胖了 等把顾霆琛打发走了，牡丹才拉着宋盼盼坐下来细细问着她。 “是不是那个四姑给你找麻烦了？大院里说你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帮人闲的没事儿干，就剩下扯老婆舌了，别搭理她们！”牡丹坐在炕沿拉着宋盼盼的手劝道。 宋盼盼摇摇头：“牡丹姐，他们说什么我不管、也不在乎，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找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牡丹姐推荐我参加文工团的比赛，是对我有知遇之恩……” 还不等说完，便给牡丹抢过话来：“你看看你，见外了吧？我是看你是个好苗子，别说什么知遇之恩的话！……我也知道你年纪轻轻一个人从沪市到这边陲小镇不容易，两个人的日子哪里是容易过的呢？” 宋盼盼赞同地点点头，反正她原本也没想着能和顾霆琛过上多幸福和美的日子，只要两个人各取所需就可以了。 她来之前听说过顾霆琛被人批了绝嗣的命格，原以为会是六情不进的人，没想到看似对自己还不错。 所以当时自己才会想着就这样和他过日子算了。 但后来发现他虽然处处维护自己，却也处处提防自己。 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无论是谁都是过不下去的。 她自然要另谋出路。 牡丹是过来人，自然能够看穿她的想法。 “你放心，你是我妹子，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顾小子对着外人有些面冷，但是对咱们这些熟络的朋友可是憨厚着呢，我能看出来，他不是那有坏心的！” “不过感情这回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姐也不说二话，文工团的比赛是三天后，你先把这个机会把握住，咱不做选择，咱两手都要抓！” 宋盼盼看着牡丹处处为她着想的模样有些眼热。 自家亲爸妈还没为自己想到这么远呢。 她不由得问了出来：“牡丹姐对我真好，我亲爸妈尚且没做到这样。” 牡丹笑了笑，“哪能呢？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况且你爹妈都是知识分子，还能不为你着想？” 宋盼盼随即一愣，这是古语，自古有之，难不成还能到她宋家就变了？ 她沉默一瞬， 想着五指尚有长短，紫妹自然有远近，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已经登报断了亲，往后只当不认识就是了。” 牡丹衣裳扣子松了，刚寻了针线笸箩要缝补起来。 她眯着眼顺着夕阳照进来的点点金光穿针。 穿了几下，都在针眼不远处擦过。 “完咯！这回可是老咯！纫针都纫不上啦！” 牡丹假装遗憾地叹惜。 宋盼盼赶紧捻起针来：“这有啥难的？往后要缝补，只管找我，我给牡丹姐纫针！” 一番话逗得两人皆哈哈笑了起来。 宋盼盼每次在家待的舒服，便来牡丹这里聊几句，心情很快就好了。 只是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顾胜佳和关明欣母女，她面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不耐烦。 “要不这几天你在俺家住？”牡丹提议道。 宋盼盼自然不肯。 “没事没事，我们平时也不见面的，就是吃饭在一起，我最近减肥也不吃东西，就垫补点点心，没什么见面的机会的。” 宋盼盼不肯吃顾胜佳做的饭，除非顾霆琛也在的情况下适当的吃一两口，平时完全是在空间当中自己做，推说减肥不吃饭。 并且自从他们来了，宋盼盼也将家里的蔬菜肉类、米面粮油，包括日常用水都换回了普通的。 空间里的东西，当初自己是想和顾霆琛好好在一起，才愿意给他用的。 又不是免费谁都能尝一口的。 直到现在，她也就趁着在牡丹家喝水的时候换过一次灵泉水，别的都没敢动。 就这样，她还听牡丹和她念叨最近山泉的水甘甜异常，让顾霆琛多打些回来存着用。 她怕贸然换了菜蔬米面，更被牡丹尝出来。 便准备往后有机会推说是沪市顾厂长送来的米面，这样也好有说辞。 家里的东西既然换了普通的，宋盼盼自然不爱吃，连带着顾霆琛都觉得这个 四姑厨艺很差。 明明平时他做的饭菜都香味扑鼻，可自从四姑来了又每天抢着做饭后，这饭菜是越来越不好吃了。 再加上宋盼盼也说减肥不吃饭，导致他甚至每天都在炊事班吃完才回来。 牡丹却有些心疼她吃不好饭，拉着她说道：“那干脆就在俺家吃呗？俺家你姐夫也不总回来，你瞅瞅你不吃饭瘦……这也没瘦啊，我咋瞅着胖了点呢？” 牡丹拉着宋盼盼的两只手前后转了两圈，刚要心疼她瘦了， 就发现，似乎还胖了不少。 宋盼盼低头看了看，又自己掐了掐腰间的软肉。 是多了挺大一块儿的！ “这怎么……怎么胖了这么多？！”宋盼盼顿时哭丧着脸叹道。 牡丹赶紧轻掐她的小脸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从前你就是太瘦了！我害怕你比赛的时候太瘦影响表现呢，现在瞅着匀称多了！” 宋盼盼之前确实瘦，但是她个子高挑，穿着小洋装也看不出来。 后来穿着质地轻薄的布拉吉或者的确良面料的衬衫便能看出瘦了，锁骨几乎都要破皮而出。 这回得益于在空间中吃饭吃得好，身上也长了些肉，更能撑起衣服了。 “好看着呢， 可千万别减了，就这样的身材才是有福的！你看你耳垂儿大的，这样的就有福气呢！”牡丹摸了摸宋盼盼的耳垂。 她自小耳垂肥厚，祖母心疼没给打耳朵眼儿，现在更是白皙圆润的大耳垂。 “我祖母也说我耳垂肥大长得好， 这才没给打耳洞。” 宋盼盼自己也上手摸了摸， 总感觉耳垂似乎都胖了几分。 “你这根本就不胖，过两天你去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敢打包票，你还是里面最瘦的一个呢！” 第68章 再不治就愈合了 距离文工团选拔的比赛还有一天。 窗外雨打树叶的声音噼啪作响，自昨天宋盼盼回家后，雨就没有停过。 顾霆琛更是回家后便愁眉苦脸、坐立不安。 “唉……化肥土刚刚用上，留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唉……” 顾霆琛一句叹三回。 宋盼盼坐在炕沿补衣裳，还是她前几天刚和牡丹学来的补法。 不论是磨出的口子还是挣破的裂痕，都能补的看不出来。 她的衣服倒是没事，顾霆琛每天在部队里也不知道是上山了还是下河了，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裳。 上一次去百货商店的时候宋盼盼也提议给他买件新的，可他推了又推，说他每天在地里打滚，再好的衣服穿了也是白搭。 又说家里其实有新衣服，就是还没穿。 宋盼盼撕扯不过他，就没买。 直到他穿了一件破个明显大洞的衣服，宋盼盼才发现，这才强让他脱了补起来。 “媳妇儿，你说咱俩现在像不像老夫老妻了？” 顾霆琛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宋盼盼下意识抬头：“啊？”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我在炕上玩儿，我爷爷在地下团团转担心地里的庄稼，我奶奶就在炕上给我爷补衣服。” 他有些骄傲地抬头说道。 宋盼盼一想这样的情景，竟然心里觉得很是幸福，不自觉间便笑了起来。 “哎！嘶……” 这么一走神，绣花针正正好好扎进了手指肚里，疼的宋盼盼一激灵，手指一捏，正好一粒血珠冒出来。 “哎呀妈呀！这咋整的，快点，我送你上卫生所！”顾霆琛一见出了血，忙将衣裳从宋盼盼怀里扯出来扔到一边，着急忙慌地便要带她去包扎。 宋盼盼甩甩手，将血珠抹掉：“别大惊小怪的，这么个针眼儿，没等到卫生所就愈合了，让人家笑话死了！” 说完，便坐下重新拿过衣裳要补，就差最后几针收个尾就完事了。 只见她的手上覆上一只滚热的大掌，拦着她拿针的手。 “那也别补了，我就这么穿着就行，平时也这样的！我去牡丹嫂子家借纱布，你别动嗷！” 没等宋盼盼有反应，顾霆琛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雨里，朝隔壁跑过去。 宋盼盼似乎有些体寒，即便在夏日里也是手脚冰冷的。 她将手盖在那只手背温热的手上，摩挲了两下。 若是从她刚来的时候就这样……或者说，若是没有那些没来由的怀疑，是不是……两个人还有安稳过日子的可能？ 还不等她细想，顾霆琛又大步流星地跑回来，手上握着一卷纱布和棉花，腋下夹着一瓶透明液体。 “牡丹嫂子家没有酒精了，我把李团长的高度酒拿来给你消消毒。” 说完就要拉着她的手消毒起来。 “不要了，都已经好了，看不到针眼儿了。” 顾霆琛拉着她素白又冰凉的手一寸寸找着。 她手细嫩白皙，血红色的针眼还是很好找的，正在宋盼盼拗不过他，让他消毒包扎的时候，外面响起来敲门声。 “你看看，牡丹姐都来了！快去开门！”宋盼盼不自觉带上了嗔意。 “嫂子，门没锁，快进来！” 牡丹这才拉开门收了伞钻进屋里。 “盼盼呐！伤成啥样，让姐看看！顾小子学话也学不明白，严不严重？上卫生所去看……”还不等说完，她已经看见顾霆琛正在包扎的一块指尖。 只见素白的指尖上，一颗细小到不凑近根本看不出来的针眼就在正中。 “顾小子，你说的伤就是这个？”牡丹手上的伞还滴着水，顺着伞骨在屋中水泥地上积了小小一滩。 宋盼盼抹不开脸，干脆背过去不说话。 顾霆琛却理直气壮道：“可不是！这看着只是一个针眼儿，里面可深着呢，要不是盼盼拦着，我都要带她去卫生所打破伤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牡丹看着顾霆琛说不出来来。 刚才他风风火火地敲门，说盼盼受了伤直要纱布和酒精。 她只来得及把东西拿出来就被他带着跑回去了，还没问问伤得重不重。 好在家门口就是李峰刚拿回来的伞，她撑起来就出了门。 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个小针眼儿！ 做针线活儿哪有不被扎着的？ 没见识的大小伙子就知道小题大做！ 她将雨伞杵在地上，再没搭理顾霆琛，只交代宋盼盼说道：“没事儿的啊，就是扎一下手疼，别的没啥，别听他的打什么破伤风，除了白挨一针还有啥用处？这都是新绣花针，又不是生了锈的！” 宋盼盼点点头：“还折腾牡丹姐来一趟，我说了让他别去，愣是没叫住他。” 牡丹大手一挥：“哎呀这离得近，两步的事儿，明儿早上八点别忘了去文工团参加比赛啊，我去的早就不叫着你了，你多睡会儿！” 等到牡丹回了自己家，西屋趴在门缝上的耳朵才离开。 “听见了吧？明早八点，别去晚了！” 关明欣有点害怕，刚要张嘴，就看见顾胜佳瞪圆的眼珠子，要说的话统统被憋回了心里。 眼见着这两天宋盼盼和顾霆琛的关系有所缓和，再加上文工团比赛就是明天，顾胜佳急得早上起来发现嘴角起了两个大燎泡。 她躲在屋里狠狠骂了关明欣一个小时才算出了点气。 关明欣不敢还嘴，更不敢哭。 从小她就知道，要是在妈妈骂她的时候掉下眼泪，换来的只能是巴掌。 她身上被掐得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即便不动还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明天比赛的时候会不会有影响。 她家以前条件也很好的，从小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舞蹈功底都是同龄人里拔尖的，可惜家道中落。 家道中落啊！ 关明欣原本靓丽的明眸眼下夹杂着恨意和恶毒，透过西屋和厨房的窗户直射向东屋的宋盼盼。 同样是家道中落！ 凭什么她有去文工团的机会？ 凭什么她能得到表哥的喜欢？ 凭什么她是大小姐，是指不沾阳春水？ 自己是客人，还要做饭洗碗，她却每天只练舞遛弯就可以？ 妒火蔓延，燃烧了关明欣的整个胸膛。 一个完美计划悄然形成…… 第69章 鬼压床 “表嫂，表哥刚才说上山了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啥危险啊？” 晚上九点刚过，宋盼盼正准备睡觉，就听见关明欣怯怯的声音。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雨已经停了，但风声不小。 刚才顾霆琛走的时候确实说了先去团部批一个文件，时间来得及就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打一点，明天比赛后给她庆祝。 现在已经九点了，他还没回来应该就是已经上山了。 但是这么黑，就算知道他在山上，宋盼盼也没有办法去找。 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在山里找人都会迷路。 顾霆琛在她刚来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平时千万不能一个人上山，山里面野猪、东北虎、狍子、梅花鹿和狼多的是，随便碰见哪一个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运气好，哪一个都没碰到，山里晚上的温度也能要了她半条命。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和顾霆琛一起上山打猎过，就那一次还碰到了老虎。 以至于她对于山里很害怕，别说自己，就是顾霆琛今晚想去，她还全了两回。 现在听见关明欣说要上山，她更想退缩了。 明天还要早起参加比赛，关明欣在四姑手底下受了不少搓磨。 四姑又这么仇视自己，说不准就是引自己上山的计谋。 如果真的去了，能不能找到顾霆琛不一定，但是被人算计是一定的。 “他身体好，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放心就让燕子他们去找找。” 宋盼盼没有开门，只是在房间说道。 关明欣被挡在门外，看着晚饭后灶膛里早已熄灭的炉火，被外头狂风一吹，打着旋儿飘了满地。 她又敲了敲门，“表嫂，我妈说今天晚上还得下雨呢，表哥要是在山里迷路了怎么办？表嫂还是去看看吧。” 宋盼盼已经躺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等了半晌，门口的呼吸声还是没有消失。 她只好开口道：“你想去就去吧，我要睡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再也不管。 关明欣自然知道她不会轻易过去。 等了一会，听见门缝里传出来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后，她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顾霆琛说了要回来，宋盼盼自然要留个门。 关明欣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将她在黑市买来的安眠药下在了宋盼盼的水杯里。 她进屋将水杯里剩余的水倒干净，又用清水来回涮了几遍杯子，再重新填上原有的半杯水后才悄声退出去。 她抓着一把伞，打开门闩，外头大门是铁门，一有晃动响声震天，她顾不得许多，顺着门边的矮墙爬了出去。 身上蹭得湿漉漉的泥水也没工夫擦，一路小跑往招待所而去。 县里招待所很简陋，就一层，里面八个房间，个个狭小逼仄，就能放得下一张一米宽的铁架子床，人躺在上面只要一有动作，便吱嘎作响。 外头十来年没翻新过，主席语录都快被蹭掉一半也没人管。 后院更是没人看着，关明欣举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第六扇窗户根走去。 “堂哥，堂哥！”她轻声叫道。 几乎一瞬间，窗户打开，探出来一个戴着眼镜脑满肠肥的大头来。 葛雨棚在屋里听了半晚床响，正烦躁的无所事事，听见外头的喊声，赶紧推开窗户。 “整好了？” 关明欣点头。 葛雨棚心急，懒得绕到正门，顺着窗户便迈了出来。 刚迈了半条腿，关明欣准备接一下的时候，他忽然又收了回去。 “咋了？” 葛雨棚一瞬间有些害怕，毕竟是团长的女人啊！ 他回屋掏出珍藏的一瓶二锅头，一口闷了下去。 一整瓶42度白酒给他撞了胆子，大步一迈就跨出窗外。 结果雨后泥地湿滑，他一只脚刚沾地便摔了个狗吃屎。 “堂哥！”关明欣赶紧上前去扶，可惜她人小，硬拽了两下，倒把她自己给摔了个屁股墩儿。 “行了，我自己起来。” 两个人带着一身泥水，一高一低地往顾家走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关明欣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不知道堂哥安排的人能不能拦得住顾霆琛啊！ 到了家属院这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一家还亮着灯，正是关明欣走之前留的。 如果顾霆琛在她离开期间回来了，那一定会将厨房灯关掉。 现在家里只有宋盼盼和自己妈，两个现在都睡的死猪一样。 自然不用担心了。 她顿时觉得事情已经成了九成。 腰板也挺直了，朝葛雨棚说道：“前面就是了，你小点声啊，周围都是当兵的， 耳朵灵着呢！” 说完，她当先从矮墙边跳进了院子里。 这次她有了准备，倒是没摔，还在里面接应了肥头大耳的堂哥。 “就在东屋睡着呢，我先回去了，小点声！”叮嘱完最后一句，关明欣放心地钻回西屋。 今天忙活了一身的泥，这衣裳明天绝对不能见人，她轻手轻脚打开箱子，将衣服裤子全卷起来压在箱子底，穿的布鞋也塞了进去。 等到事发后， 有时间了她再慢慢洗。 打定主意后，她便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听这东屋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嘴角放开一抹大大的笑容。 宋盼盼啊宋盼盼，和我表哥没做成的事儿，让我堂哥伺候伺候你吧！ 她在外头跑了快两个小时，累得口干舌燥，端起炕桌上的搪瓷茶缸就灌了进去。 刚关了灯躺下便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也没当回事儿，只觉得是忙活了半宿实在是累着了。 睡梦中只觉得像鬼压床了似的，浑身酸疼却动不了，她在梦里使劲儿挣扎叫喊也没有用。 知道在梦里哭得没有力气了，方才觉得身上松快了。 鬼压床的感觉没有了。 只不过还是睁不开眼，身上依旧疼的要命。 她挥舞着双手，挣扎了半晌才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 一丝清晨的微光透进来的时候，她的双眼还肿胀着看不清事物。 直到胡乱挥舞的双手碰到一旁一起一伏的肉山时，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一声尖叫，打破凌晨三点半的宁静。 第70章 这是出啥事了吧 顾霆琛听见叫声率先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看见身边宋盼盼还安稳地躺着，心下稍定。 掀开被子准备出去看看。 宋盼盼这才幽幽转醒。 昨夜为了看这场好戏，她特意先在空间里补足了觉，硬是躺了一宿没睡。 即便是夏季，凌晨三点的东北还是刮着冷风。 她披上一件薄衬衫跟着顾霆琛的脚步往外走。 “怎么了？等等我。” 顾霆琛刚开了房门就发现西屋的门大敞四开着。 门边还有凌乱地沾满泥土的脚印。 他快步走到门口，里面还有女眷，他没有先进去，而是问了一声：“四姑是你们在喊吗？” 顾胜佳杯子里的安眠药剂量太大，现在还打着呼噜。 倒是关明欣，缩在炕边，围着被子，颤抖着嗓音说道：“没……没事，没事。” 顾霆琛一听就知道有事，但是碍于关明欣在里面，他又不能贸然进去。 “我让你表嫂进去看看吧。” 说完，他看向宋盼盼，还不等说话，宋盼盼便推开他的身子往前走着。 “这叫声不像小事，我去看看。” 说完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只是这一进去，炕上的景象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只见顾胜佳在炕头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呼噜声震天。 关明欣的长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般堆在头顶，整个人面色雪白、神情僵硬，围在身前的被子都在一颤一颤的。 炕稍就更精彩了，一个男人大咧咧地躺在一边，死猪一般地睡着，和顾胜佳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简直成了二重奏。 最关键的是，这男人上半身脱得精光，下半身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也看不清穿没穿。 宋盼盼看了这场景也惊得大喊一声。 顾霆琛这下可是等不得了，一把将门推开。 不堪的一幕映入眼帘，他第一反应却是捂住了宋盼盼的双眼。 “你先回屋。”说完，便将宋盼盼先推了出去。 宋盼盼回屋后，看着天光大亮，可手表指针还不到四点钟。 她打了个呵欠钻进被窝继续睡。 白天还有舞蹈比赛呢，可不能耽误了！ 梦里还想着，这里的人既然这么爱嚼舌根，估计这件事马上就要传遍整个家属院了吧。 外面阳光实在晃得难受，她迷迷糊糊地也没有睡着多久。 等到再次听见一声尖叫的时候，她看了眼手表，五点零五分。 估计是顾胜佳刚刚睡醒。 她不知道这主意是顾胜佳想的还是关明欣想的，反正现在恶果已经报应下来了。 她佯装刚刚起身，穿戴整齐后才又去了西屋。 却见顾胜佳已经坐了起来，关明欣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那个胖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似乎是卫生队的大夫。 她仔细一看，那人不是不见了，而是被一摞被褥给压在了下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炕琴上的被摞倒了下来。 倒是发现不了里面藏了个人。 顾霆琛见她过来，小声说道：“给你吵醒了？我看四姑一直叫不醒，才去找了大夫来看看，结果说是安眠药吃多了，刚给叫醒。打扰你了吧？你再回去睡一会儿！” 宋盼盼摇摇头：“没事儿，表妹是不是吓到了？一起让医生看看吧。” 关明欣却一阵阵瑟缩着往墙角靠。 顾霆琛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强迫他看病。 宋盼盼便上前说道：“明欣，还是让医生看一看吧，是不是做梦吓着了？” 说完她就上前佯装要去扯她的被子。 关明欣更被吓住，嘶吼着后退，可她已经退到角落，此时更是退无可退。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宋盼盼，她内心紧绷的一根线瞬间便被扯断。 “就是你！就是你算计我！堂哥为什么在我房间里，明明应该是你！是你被他给糟蹋的！就是你！” 宋盼盼顿时僵立在原地。 医生更是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顾霆琛闻言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掀开遮丑的被褥。 将里面赤身裸体的胖男人揪了出来。 眼见着人还没醒，他两巴掌扇在肥脸上，打得两边面颊直颤。 涎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顾霆琛也嫌恶心，抓着头发将人拉到地下，狠狠在心口踹了几脚。 那人才缓缓转醒。 那医生已经躲至门边，只等着大家没人注意到他，他就赶紧一溜烟儿跑了算了。 可惜顾霆琛一抬头还是锁定了他的双眼。 “看看这人死没死。” 大夫赶紧擦擦头上的汗，上前搭脉。 他家祖上出过御医的，到他这一辈也是特例招进来当了顾霆琛他们团里卫生队的医生。 他扒开已经被顾霆琛两脚踹的不知死活的男人的嘴，看了眼舌头后，才说道： “首长，他似乎是醉酒再加上……再加上纵欲，这才醒不过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他也没敢抬头看。 他性格孤僻，从小家里就有家训。 【少听少看，明哲保身】 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到了他更是落实的彻底。 在部队里八九年了，硬是卫生队里的人还不熟络。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顾霆琛越是信任。 说明他不会乱嚼舌根，这才找了他来看病。 顾霆琛扶额。 纵欲，纵得什么欲瞎子也看得出来了。 顾胜佳此时也清醒过来。 看了看宋盼盼又看了看关明欣，她还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 顿时暴起狠狠揪着关明欣的头发扇了十来个耳光。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什么人你都跟！这是你哥啊，你瞎了眼了，你贱的没边儿了，你没人偷了？跟你死爹一个样，不要脸……” 一边咒骂声，一边耳光声不断，外面大槐树下已经有三三两两来纳凉聊天的人，时不时地便往屋里看过来。 顾霆琛眼看家丑就要外扬，赶紧冷喝一声：“够了！带着这个不知来路的畜生滚出去！” 那医生眼睑没有他的事儿，和顾霆琛打了报告便回了团部。 外面大槐树下一帮眼冒金光的人拦住他，纷纷打听起顾家的消息来。 他一个字也不说，默默往回走。 有那眼睛尖的，低声朝大家说道：“我看他从西屋出来的，那不是顾团长他四姑和表妹住的吗？这是出啥事了吧？” 第71章 你好像很好奇 另一边的一个小媳妇儿说道：“昨天我就听着不对劲儿，我家就在前头，半夜我起夜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往顾团长家去了，一看就是一男一女。” “哎哟，昨儿听我家那口子说顾团长回家睡的，那一男一女是顾团长？” “你可拉倒吧，那男的我看着影影绰绰的得有二百多斤，老胖了跟那野猪站起来了似的，哪能是顾团长？” 那人才点点头：“那不会是团长夫人？” “你山炮啊！顾团长在家睡的，那团长媳妇儿还能偷人？” 被人抢白一顿，那人的脑子似乎才活络过来。 “哎呀妈呀！那是顾四婶子还是她家小闺女啊？” 眼见着大家将屋里这些人全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好到底是谁，外头的人干脆想着进去问问。 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让那个脑子不好的进去假装找顾四婶子出来唠嗑，顺便打听打听。 “老王大嫂，还是你去问问，就说是往常这个时候他四姑都出来啦呱了，今天咋没起来。” 这个老王大嫂脑子似乎也真是不好，一口应下便过去敲门。 屋里这边风波还没过，宋盼盼听见敲门声便要去应门。 顾霆琛自然也不会在房间里多待，只是听着顾胜佳和关明欣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冲着宋盼盼来的。 这笔账，他自然要记下来。 “你坐着，我去开门。” 宋盼盼自然不会躲在房间里给外面的人议论的机会。 忙说道：“我看是王大嫂，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便拉着顾霆琛的胳膊一起出了门。 外头的人看似都在树下坐着纳凉，实则心神耳目都关注着这边。 一看顾霆琛和宋盼盼携手出来，顿时就知道出事的肯定是顾胜佳和关明欣了。 就是不知道能有啥事儿才让人从凌晨就吵到现在。 “哎哟妈呀，昨晚上孩子闹觉，我两点多才躺下，这边三四点钟就闹起来了，我现在这头都疼的啊，动都动不了！” 一边的小媳妇儿一边嫌弃地摆手一边吐槽道。 宋盼盼给王大嫂开了门，笑着轻声问道：“王嫂，是有啥事呀？” 王大嫂子一看顾霆琛的黑脸就发怵，支支吾吾地说道：“四婶子她……她出啥事儿了嘛？我咋没看她出来呢？” 顾霆琛闻言脸色更黑，虽说是关明欣做出的丑事，但毕竟是在一个房子里，他怕这帮嚼舌根的长舌妇污蔑成宋盼盼品行不端。 再加上这帮人从前就顺着顾胜佳说过宋盼盼的坏话，他自然不愿给出好脸色。 “病了，今天不出去了。” 说完，一把将大门关上，拉着宋盼盼回了屋。 “盼盼，对不住，我昨夜回来的太晚了，确实没察觉到西屋还有别人，没吓着你吧？我今天就把她们赶走，绝对不让她们再有回来的机会了！” 顾霆琛拉着宋盼盼坐下安抚她，余光却瞥见炕边柜子上放着一个已经拆了的电报。 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余光瞥见一个“云”字。 姓云？ 还是名字里有云？ 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字是常用字，男女都能用作名字。 他看了半晌，也忽略了宋盼盼的话。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顾霆琛这才反应过来：“啊？我……我没听清，你说，你说！” 宋盼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看柜子上的电报，便起身将电报收了起来。 “我说我一会儿要去舞蹈比赛，早上用麦乳精泡点桃酥吃吧。” 顾霆琛心里惦记着电报的事，随意点头答应下来。 “行，我知道了，你加油比赛，我早上去一趟团部，然后就去给你加油助威！” 宋盼盼绽颜一笑：“好，我等你。” …… 等到宋盼盼到了文工团的大会场时，正好是七点半，里面已经乌泱泱地站了半会场人。 宋盼盼交上自己的报名表和介绍信，就站在一处远离人群的地方，脑海里默默复习舞蹈动作。 “您好，您是顾团长的爱人宋夫人吧？” 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宋盼盼下意识睁眼，面前站着一人。 身量高挑，四肢纤细；肤若凝脂，眉眼含春，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您好，我姓宋，请问您是？” 宋盼盼确信并没有见过对方，更遑论打交道。 对面也没有藏着掖着，大方伸出手道：“宋夫人您好，我是隋胜男，文工团歌舞队队长，负责主唱，也是今天的评委之一。” 宋盼盼也伸出手，二人轻握一下便松开。 “顾团长真有福气，娶了你这样漂亮的妻子。” 宋盼盼浅笑，礼貌地回复道：“多谢隋队长夸奖，您才是貌若天仙。” 隋胜男没有反驳，眼中得色愈显，她扬了扬头，脖颈拉的老长。 “其实我最初就是舞蹈队的，后来这不是演唱队缺人，才让我顶一阵子，没想到一下子竟然做到了队长了。” 宋盼盼不明白她的来意，便只是礼貌地笑着，脑子里本还想再顺一顺舞蹈动作。 但是见她在这里，又想不来了，只好默默站着。 “你和顾团长是怎么认识的呀？” 宋盼盼抬头，有些疑惑：“隋队长似乎很好奇我和顾团长的关系？” 隋胜男摆摆手：“哎哟，这不是看宋夫人站在这孤零零的，怕您无聊，随便说几句话罢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知道您在这边生活习不习惯，从前您来过东北吗？” 宋盼盼摇头：“在这里生活我还是很习惯的，不知道隋队长家是哪里的？” 隋胜男笑的更高兴：“我家是滨城的，离顾家不远，小时候家里大人关系好，我也常去串门儿。说起来，我进文工团还是顾伯母推荐的呢！” “原来如此，还是婆婆识人善任，能挑出隋队长这样的好苗子。” 隋胜男脸上的笑有点僵硬。 她明明听说顾霆琛和宋盼盼关系不好，怎么突然就叫上婆婆了？ 宋盼盼见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立马关心道：“隋队长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去休息一下，这么多人的比赛，一会儿还有的忙呢！” 第72章 青梅竹马 隋胜男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到后台等着比赛开始。 她恨恨地掐着手里的钢笔。 明明她和顾霆琛才是青梅竹马！ 她和顾霆琛连出生的医院都是同一家。 从两个人记事起就一起玩儿，她和顾霆琛幼时玩过家家，不知道结过多少次婚了。 她原本以为，长大后，顾霆琛就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一场婚礼。 没想到，她只是代表边城的边防军去滨城参加了一次比赛，回来就听说他结婚了！ 还是个名字都没听过的沪市红色资本家大小姐。 好在她打听过了，两个人关系很一般。 当初一起出过一次任务，抓了文工团的一名叫郑林的卧底，因此还吵了架。 再加上顾霆琛的四表姑在家属院传播了两个人根本没有同房的传言。 让她更加相信顾霆琛是被迫和宋盼盼的结婚的。 这一切都是顾家那个老太婆的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老太婆从小就看不惯自己。 并不像顾霆琛的父母一样喜欢自己，一旦她发现自己和顾霆琛又在玩结婚游戏，就会马上制止。 后来到了十岁，两个人也知道了结婚真正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就不玩了。 但那以后，死老太婆还是不待见自己，只要自己去顾家，她就拉着脸，对自己摆脸色。 导致自己后来更喜欢约顾霆琛出去。 可顾霆琛十三岁就跟着顾伯伯参了军，自己更难见到他。 这才听了顾伯母的话，参加了文工团的选拔，凭借优越的外形条件选到了歌舞队。 原本自己在滨城文工团一步步很受顾伯母的赏识，应该要大有作为的。 可她实在太想见顾霆琛了，自请调任边城，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胜男，怎么了？钢笔都漏墨了！” 身边人的一声提醒，隋胜男才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果然钢笔的笔帽被自己无意中拔开，墨水染蓝了自己新买的米黄色连衣裙。 “哎呀，你这布拉吉新买的吧？从前都没见你穿过，真可惜！快先换下来回家好好洗洗吧！” 隋胜男更生气，要不是刚才想着宋盼盼的事走神了，怎么会染了自己的裙子？ 这可是滨城的新款式，花了她三十六块钱才买下来。 “我先去更衣室看看有没有别的衣服换一下。” 刚说完，就听见外面的铃响声。 “哎呀，来不及了比赛要开始了！” 隋胜男也听见了，当即随便扯过后台的一件衬衫就围在了腰上。 他们一会儿还要上台颁奖，必须要想办法把衣服换掉。 好在刚开始评委入席，大家走在一起，她并不算显眼。 文工团的现任团长陈祥坐在正中间， 何牡丹作为荣誉团长坐在左手边，隋胜男是歌舞队的队长，坐在右手边，后面依次是歌舞队的副队长、台柱子以及基本功好一些的队员。 比赛的第一项当然是领导致辞。 陈祥与何牡丹互相推拒了一下才开始起身致辞。 宋盼盼等三十人坐在第一、二排观众席上。 稍后会依次上台抽签、表演。 致辞时间不长， 因为只是文工团内部的选拔，并没有上级领导来。 陈团长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比赛的规则。 既然是选择舞蹈队员，当然是舞蹈功底占第一位。 如果有人分数相等，则会按照家庭条件、对话面谈等再次进行打分。 总之，今天的三十人，只能录取一位。 没有被录取的人，如果有表现优秀的，也可以作为文工团的替补队员。 宋盼盼倒是松了口气，就算是没选上，也能成为替补，偶尔参加个活动。 到时候如果还有人从文工团离开，就还有机会的！ 等到陈团长讲完话，就开始了抽签环节。 她很幸运地抽到了第五个。 既不会太早，评委们没有一个统一标准；也没到中午，评委们困倦看不下去。 早上她就吃了一块桃酥、一杯麦乳精垫肚子，早点表演她的状态也会好一点。 这次比赛是规定曲目舞蹈的，都是《东方红》。 看着前面四人跳的， 宋盼盼就当作是复习了。 自己在脑海里重新回忆在牡丹姐家中排练的细节。 时间越长越有些紧张。 宋盼盼捏着手心，只觉得手心冷冰冰的，还有一层薄汗。 第四个人已经跳了一半，她马上就要过去候场。 看着引导员戴着红袖章朝自己走过来，她更有些紧张。 突然间寒凉的双手上被覆了一只温热的大掌。 “别担心。” 顾霆琛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顾霆琛拉着她的手朝后台候场的位置走去，悄声在她耳边说道：“我说过，要看你表演的！” 话刚落地，便到了候场的位置。 第四名也已经跳完，在等待评委打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第四名得了93分，已经是前四名里的最高分了。 宋盼盼双手紧握，脑中最后回忆了一遍动作，便迎着播音员的那句：“有请第五位舞蹈员宋盼盼上场。” 她朝顾霆琛露出一抹笑，昂扬斗志朝自己的“战场”走上去。 下面灯光打得很亮，她几乎看不清楚评委们的眼神。 顾霆琛已经走到了台下，朝他露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她迎着《东方红》的曲调开始舞蹈。 第73章 全场最低分 现在的舞蹈主要表现的是军人的热血奋斗以及当代人民的精气神。 因此宋盼盼穿着的牡丹姐借给她的一套表演军装。 文工团平时训练就是用的这样服装。 因为和正式军装的布料不同，很能适应舞蹈的大开大合。 一舞毕，现场响起了掌声。 毕竟是牡丹每天十几个小时指导出来，再加上幼时在沪市也是师从舞蹈名家。 宋盼盼的舞蹈水平的确在这些人之上。 得了这样的掌声也是她和牡丹意料之中。 她站在台上等待打分，二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最低分是75分，隋胜男打出，被去掉。 最高分是98分，右手最边上的一位男舞蹈队员打出，也被去掉。 只是分数虽然去掉了，但顾霆琛的视线却是如影随形。 “五号参赛者宋盼盼的最终得分为95.5分，恭喜。” “等等！” 宋盼盼刚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看向评委席。 是隋胜男的叫声。 “宋夫人是顾团长的新婚妻子，又是何团长的干妹妹，赛前就得了何团长的指导，这成绩嘛，依我看何团长的打分并不具备真实性。” 宋盼盼闻言看向她轻笑一声：“隋队长，照您这么说您和顾团长青梅竹马，理应对我有所照拂，那是不是您的打分更不具备真实性呢？” 宋盼盼指了指写着75的纸板。 她话音刚落，身后观众席便引起一片哗然。 “隋队长和顾团长是青梅竹马？怪不得打这么低的分！” “就是的，还不是看人家结婚了嫉妒呗，她都快三十了，人家顾团长比她还小两岁呢！” “那又咋了，人家长的漂亮，唱歌还好听，配顾团长也配得上啊。” “那宋夫人跳舞也好看啊，长得还更漂亮呢，这长相谁说的准啊，万一顾团长就喜欢那样的呢？” 身后看似小声实则大声的议论层出不穷。 隋胜男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牡丹性子急，刚要说话，宋盼盼便抢先张口：“隋队长，我刚刚问您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牡丹目光看过去，便见到宋盼盼眼中的神色，了然的稳坐不再开口。 “就是的，隋队长到底是不是假公济私啊，快说说为啥给人家七十来分儿啊！”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里的观众全部都是文工团歌舞队的人。 隋胜男从前什么样子，宋盼盼不知道。 只是看身后这些人的态度，多半也是我行我素的跋扈模样。 宋盼盼看着她，竟突然想起来宋平安来。 也不知道当初的那封信她收到没有，现在割橡胶还熟不熟练。 隋胜男坐在座位上，原本她是想站起来反驳的。 但她裙摆上还都是蓝墨水，这样站起来，除了让她的脸丢的更彻底没有任何好处。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文工团团长陈祥终于发话。 她看起来保养的很好，据牡丹说她已经年过五十。 在宋盼盼看来也就不到四十的样子。 她一出口，果然会场整个都安静了下来。 “既然何团长、隋队长的打分都有所质疑，那么我们不妨将二人的分数去掉，其余人的分数进行平均分。” 典型的和稀泥方式，但……对自己没什么不好。 宋盼盼看陈团长看向自己，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方式。 何牡丹的打分实际上很公正，刚好和宋盼盼最终得分很相近95分。 去掉她和隋胜男的分数，再去掉一个最高分，剩下的7个人的分数重新清算。 剩下7人的分数分别是：97、95、96、96、95、93、97。 记分员用算盘飞速计算，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仅能听见算盘噼啪的敲打声。 “五号参赛者宋盼盼最终的平均分为：95.6分，恭喜。” 主持人再次报出宋盼盼的分数，比之前还高了0.1分。 毕竟何牡丹打出的分并不算高，去掉后，其余人的平均分要更高一些。 宋盼盼看向隋胜男，面上只是浅笑，微微颔首道：“多谢隋队长，让我多加了0.1分。” 隋胜男被气的几乎七窍生烟，柳眉倒竖。 后面观众里有不少人嬉笑出了声，被陈团长制止。 顾霆琛就站在后台口，准备一旦宋盼盼在台上不敌，自己就上前将她带走的。 不过在听见陈团长的提议后，自己就知道盼盼赢定了。 宋盼盼再次鞠躬下台，顾霆琛没等她动作的时候，便先一步上台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了下去。 引得观众席上一片起哄声，臊的宋盼盼耳朵滚烫。 “好啦，大家都在笑！” 刚进了后台，宋盼盼就甩开了顾霆琛的手。 “不是你说的，你婆婆识人善任嘛，现在看明白了吧？她根本就是老眼昏花！还是我奶奶最会挑人！” 宋盼盼拐了他腰际一下：“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 “反正你就是说了！我就是听见了！不管我和我妈咋样，你是叫她婆婆了，你就是承认我是你老公， 你是我媳妇儿了！” 顾霆琛人高马大的，站在灯前，阴影将宋盼盼整个都笼罩了进去，竟然还撒起娇来。 宋盼盼赶紧推他，这里后台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她可要尴尬死了。 等顾霆琛终于松开对她的桎梏，两个人走向观众席落座时，第六、七位也已经表演结束。 宋盼盼是截至目前的最高分，剩下还有23位参赛者。 她当然没有急着高兴。 毕竟她的分数虽然看似很高，但离满分还有4.5分，差距还是很大的。 已经结束的六位见没有选上的可能，便已经离席回去了。 顾霆琛便坐在了第四位的位置上，和宋盼盼紧挨着。 “这里一会儿还有人要上台，你坐在这不方便。”宋盼盼小声道。 顾霆琛轻笑一声：“有啥不方便？一会儿有人我给让开就得了呗。” 两个人说话间靠的更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倒让宋盼盼有一瞬间的失神。 刚转过头就看见隋胜男看向这边，神情厌恶。 这回她是完全看明白了，隋胜男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她，给他使绊子。 她回首看了眼顾霆琛的模样，依旧是冲她笑着，丝毫没有之前在部队里那种冷面煞星的模样。 “咋啦媳妇儿？” 第74章 她家是地主 宋盼盼摇摇头没说话，突然间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家里的关明欣。 一想到早上的场景，她就不由得反胃。 当时关明欣换的那杯安眠药，她根本就不知道。 只知道在睡眠中突然就进了空间。 当时还不知道这是空间的保护机制。 她就以为是睡觉时自己不小心敲到了手镯。 反正外界时间是停止的，自己也饿了，就要去厨房做点好吃的。 刚到厨房就看见那本空间笔记又厚了不少。 她翻开一看才知道，空间的确又升级了。 她发现，似乎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重大节点，空间就会升级。 宋盼盼赶紧回忆到底是什么事，可是顾胜佳母女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如果是和她们两个有关，那么早就应该升级啊。 越想她越觉得头痛难忍，恶心想吐，更想睡觉。 “桃源，我怎么这么困啊？” 她握着空间笔记的手都在颤抖，眼前也很是模糊。 笔记从她手里滑落，她体力不支倚靠在厨房岛台上。 正在将睡未睡之际，空间的琉璃杯自动接了一杯水喂到宋盼盼嘴边。 她顺着杯子的角度喝过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恢复精神后，宋盼盼视线下移，捡起掉落的空间笔记。 只见最新的一页添了一行字。 【灵泉水可解安眠药】 “安眠药？我中了安眠药？” 宋盼盼有些不敢置信，知道她在空间里洗了澡返回现实中。 忽然听见了门锁响动的声音。 当时自己刚和关明欣说完话，这响动定然是她弄的。 她放缓呼吸，装作睡着了，亲耳听着关明欣将自己的水杯拿出去刷了一番又带回来。 心里憋着一口气，果然是她！ 好在药效已经没了，她就一直在被窝里躺着，等着关明欣到底有什么后手。 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带了男人回来！ 幸好那人喝醉了，自己引着他去了西屋。 关明欣既然选择了这个方式，那么这个恶果就应该她来承担！ 如果不是她为了保证事成，将自己妈也给药倒了，最终时刻怎么会误喝安眠药而昏睡？ 有怎么会被真的凌辱？ 若不是有空间护体，被凌辱的人就是她了！ “那个明欣怎么样了？”宋盼盼和顾霆琛咬着耳朵。 顾霆琛冷哼一声，面容也变冷下去。 “看样子是吓傻了，现在在卫生所，治不了的话要么就是滨城找医院，要么就这样了。” 宋盼盼又问道：“那……” 不等说完，顾霆琛便凑过来小声说道：“那个男的是她的堂哥，姓葛，在三团下面的连队当司机，就是他给关明欣出的主意，让她们住进来挑拨你我的感情。” “那关明欣当时想要参加文工团的比赛也是他出的主意？” 顾霆琛点点头，低声道：“是，他还去找过我，也是让我给关明欣一个名额，但是报名截止了，我也没有办法，就连你的名额也不是我办的，是你自己递交的材料。” 宋盼盼自然知道，她就怕别人像今天的隋胜男一样说她的名额有问题。 特意问了牡丹正规流程，自己一步没错地报名。 顾霆琛坐在这里看着一样的舞蹈、一样的曲目，一会儿就听困了。 但他有信心宋盼盼会得奖，还是强大着精神在这里坐着。 “最近地里怎么样了？”宋盼盼也想知道空间土做的化肥到底好不好用。 顾霆琛说到这里倒是双眼冒光。 “媳妇儿！你买来的那个化肥真是太好用了！这几天用下去，麦苗和玉米苗的涨势都见好，比去年要快多了也高多了！” 宋盼盼这才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亮光，总算觉得自己的空间越来越有用处了。 要是空间土能大肆运来，一定能解决土地粮食问题！ “那你还需要吗？我可以联系顾厂长再运一批来。” 顾霆琛点头如捣蒜：“当然要了！这一次一定要按市场价买，你的嫁妆也不多，绝对不能让你花钱了。” 宋盼盼点头，要是不同意，估计还要和他掰扯一阵。 就当自己卖给他的得了，反正当初那块大黄鱼，自己也没准备要。 两个人聊会儿天，时间过了很快。 还不到中午十二点，三十位参赛者已经表演完毕。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名是宋盼盼。 其中第二名最终得分95.5分，家里五代从军，和主席打过敌人的，若是她和宋盼盼同分，按照家庭条件，宋盼盼一定会落榜。 没想到，最后还是隋胜男的刁难，帮了宋盼盼一把。 “请最终赢得本次比赛冠军的五号参赛者宋盼盼上台。” 宋盼盼在掌声中再次站上舞台。 发表获奖感言时，除了祖母和牡丹姐，她还特意单独感谢了隋胜男。 “……最后还要感谢隋队长，是她的刚直不阿，才使得我有这样公平公正的好成绩。” 这话一出，隋胜男的脸色更加难看。 若非顾及这身上的墨水，恐怕当即就要拂袖离去。 “不用谢，以后我们有得是见面的机会！”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鬼叫。 “不行！她不能入选！” 众人闻言都朝会场的门口看去。 只见却是顾胜佳，穿着灰扑扑的衬衫，深蓝的工装长裤，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这位同志，你说宋盼盼同志不能入选是什么意思？” 陈祥团长和蔼地问道。 “她家是资本家，她的身份不纯！她不应该当兵！” 顾胜佳双眼通红，已经顾不得许多，扶着崴到的一条腿，快步走上舞台。 “她爸妈都被强制下放了！她亲生姐姐也在云省下乡，她家是黑五类！是地主！”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怎么会？团长夫人不是红色资本家吗？” “就是啊，就听说还给国家捐了好多东西呢！” “咋到她这儿成了地主了？” 众人众说纷纭，会场中乌烟瘴气。 “好了静一静！”陈团长按下双手，嘈杂纷乱的声音才静下来。 “这位同志反映的事情，我们会去查验的，现在是颁奖典礼，请您先下台。” 第75章 好狗不挡道 宋盼盼看向顾胜佳，很明显她就是为了搅黄自己的工作。 即便关明欣没有参加比赛，也不能让自己得到这个机会。 她内心暗骂，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碰到这样神经的母女。 为了工作不惜犯下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来。 现在是颁奖，既然陈团长已经维持了会场秩序，她最好接过奖状，等待工作落实。 顾胜佳和关明欣的事，自己早晚会和他们算账的。 “不行！她家是地主！凭什么让她进文工团，文工团的名额本来该是我姑娘的！是她抢我姑娘的名额！她和人搞破鞋，晚上都跟人睡一起了，早上起来还能来参加比赛，你腿也不软啊你！” 顾胜佳已经毫无理智，胡言乱语什么都骂。 顾霆琛早已忍不了她这样无状，刚要上前，便被宋盼盼拦住。 “鉴于你确实姓顾，我姑且叫你一声四表姑，你说的什么搞破鞋，我听不懂，但是晚上和男人睡在一个被窝的，是你和你女儿，并不是我。这个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宋盼盼不紧不慢地说出一番震惊四座的话。 原本顾胜佳说完，大家只是暗中看笑话的状态，毕竟宋盼盼的丈夫顾团长就在这里。 就算想蛐蛐，也不能当着人的面。 可宋盼盼说完这番话，可有得震惊了。 什么叫和男人睡一被窝的是她和她女儿啊。 难不成是母女双？ 文工团里面除了一些青年男女兵还没有结婚、恋爱过以外，也有不少已经很懂男女之事的。 闻言打量顾胜佳的表情都有些嘲笑起来。 顾胜佳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上更挂不住。 尖吼一声便朝着宋盼盼扑过来。 她举着那一双不知道跌在哪里弄的黑黢黢的指甲，直指宋盼盼的眼睛。 宋盼盼一直站在舞台中央岿然不动，等到这一双指甲近在咫尺的时候，另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伸出，大掌紧紧握住枯瘦的手腕。 “啊！放开我！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顾胜佳脑海里想到的所有污蔑的话已经荡然无存。 最终只剩下最朴素的想法：就是要让宋盼盼消失，让她死！ 眼见这种场景已经没有办法控制，陈团长第一时间跑到后台办公室用电话转接了警察局。 警察没一会儿就赶到了现场，将已经被顾霆琛不知道拿了什么脏抹布堵上嘴的顾胜佳带走。 等到这一场闹剧结束，大家也都没了兴致。 满脑子都是顾胜佳和宋盼盼刚才说的艳事。 连颁奖典礼都是急匆匆地，陈团长、牡丹和隋胜男上台给前三名发放了证书。 并且发给了宋盼盼报到证。 让宋盼盼下周一正式去文工团歌舞队报名。 捏着这张报到证，宋盼盼心里才算踏实了。 好歹自己有了正式的工作，就算和顾霆琛无法长久相处，那也有一处落脚地了。 现在的顾霆琛对自己的防备少了很多。 况且他一直对自己很绅士，即便每天睡在一张炕上，也从来没有逾矩的时候。 和他在一起，也能帮助自己躲避一些烂桃花，也算帮自己挡劫了。 不过，看今天隋胜男的样子，似乎对顾霆琛情根深种。 自己也不介意将人让给他。 若是有好处的话！ 她喜滋滋地下台，正准备问问牡丹一会儿要不要直接回家，两个人可以顺路，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宋夫人。” 隋胜男腰间还围着衣裳，她抱臂站在宋盼盼面前，仰着头，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宋盼盼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牡丹，正要离开去找。 没想到隋胜男铁了心要挡着她，她往左，她也往左；她往右，她也往右。 “隋队长的体面人，不想也像顾同志那样堵着嘴被警察带走吧？” 宋盼盼笑了笑，指着刚刚警察带走顾胜佳的那条路说道。 隋胜男放下手臂，冷哼一声，轻斥道：“别看了，霆琛哥哥早就回团部了，你还当他能等着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宋盼盼闻言倒是笑了，她倚靠在后台边的柱子上，看眼表演的人已经几乎走没了，只剩下后面几个人慢悠悠一边说笑一边往出口走。 “隋队长说这话好没意思，顾霆琛是团长，自然要在团部处理工作的。退一万步说，他是等我还是不等我，和隋队长又有什么关联？” 宋盼盼说完就要走，隋胜男却还是挡在她的面前不让走。 她有些不悦，之前觉得关明欣好歹算是表妹，忍一时风平浪静。 现在出来什么青梅竹马也要自己忍吗？ 宋盼盼转身便朝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别走！我还没说完话呢！”隋胜男刚要伸手拉人。 “好狗不挡道！”宋盼盼甩开隋胜男的手就要往前走。 就听见后面一声轻叱：“住手！” 两个人回头，宋盼盼看着来人面熟，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竟然是师长的女儿梁敏君。 “梁科长好！”宋盼盼现在还没有报到，不算女兵身份，因此只是轻轻垂头问好。 “梁科长好！”隋胜男立正行礼。 “团长夫人同志好！”梁敏君给二人回礼。 宋盼盼还记得上次她罚了顾霆琛和燕子等人一共两万一千字的检讨。 最后还是她看不过去顾霆琛每天点灯熬油、没白没黑的写，帮他写了一半才交上差。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被罚！ 她笑着看向梁敏君，问候道：“梁科长到这边也是检查军容吗？” 梁敏君面上有些严肃，“不是，军务科今天借了会场开大会，我来验收一下场地。这里怎么用完都没有打扫干净？” 宋盼盼和隋胜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俩本来是在这里吵架的，哪里知道收拾的人去哪里了？ 宋盼盼心底一思量，估计刚才后面那几个人是安排在这里收拾会场的，等待下一波人用的。 结果看见两个人在这里吵架，才偷偷退出去了。 隋胜男自来看不惯旁人，尤其是梁敏君这样多管闲事的。 从前还罚她写过检讨，好在是她手下的女兵给写了交差的。 她才不管什么军务科，当即说道：“我怎么知道？难不成让我一个队长留在这里清扫吗？” 第76章 英雄救美 梁敏君看了看会场的大小，随即点点头说道：“既然隋队长主动请缨，那请队长好好清扫，一个小时后军务科会请军长、各师师长、各团团长举行联合会议，希望隋队长可以还大家一个干净整洁的会场。” 说完，她看向宋盼盼说道：“团长夫人同志还有什么指示吗？” 宋盼盼赶紧摇头，她当然没有，生怕梁敏君一个高兴，将自己也留在这和隋胜男一起打扫卫生。 梁敏君退后半步，将路让给宋盼盼说道：“团长夫人同志请。” 宋盼盼点头：“多谢梁科长。” 只是在经过隋胜男的时候，她还是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句：“赶紧回去换裙子吧，小心洗不掉了，丢人得很。” 说完，不等隋胜男的反应，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会场。 只留下一脸愤恨又不得不去取扫帚的隋胜男。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的团部离这里很远，要是出去叫人，一来一回再加上打扫，一个小时根本不够。 过了半个多小时，原本定下打扫卫生的女兵才回来。 隋胜男也快打扫完了，见着人，当即将比脾气都发了出来。 扫帚一甩便开始叱骂。 直将那两个新入伍没多久的年轻女兵骂得抽噎不止，没一会儿会场开始陆陆续续进来军务科的同志。 她才放了那两人回去。 …… 宋盼盼和梁敏君一路走出老远，直到快走到军区和家属院附近的时候，宋盼盼才开口道：“多谢梁科长帮我。” 梁敏君此时似乎也卸下严肃紧张的模样。 对着宋盼盼漏出一抹浅笑。 “没什么，隋胜男鼻孔朝天，看谁都不顺眼，我都听见了，本来也是她先找茬的。” 宋盼盼自然感激，要不是她来解围，自己可摆脱不掉隋胜男。 “还是要多谢梁科长的。” 梁敏君站在原地，看向宋盼盼，依旧是先整理了军容，才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叫我敏君吧。” 宋盼盼见她很郑重，不由得也严肃起来：“那你也不许叫我团长夫人，就叫我盼盼。” “好！盼盼。其实，是我该感谢你们。” “我们？”宋盼盼有些疑惑，见梁敏君突然有些伤感，便引导着话题往下说。 她看向远方的山上， 半晌才说话。 “是顾团长，他应该和你说了，我曾经在任务中受过重伤，后来才到军务科的。” 宋盼盼点头， 两个人绕过家属院，往小溪边走去。 “我当初就在顾团长手下的侦察连。当时我的各项表现都是最出色的，连现在的侦察连连长燕子都比不过我，原本该成为连长的人是我。” 宋盼盼看向梁敏君的表情中带着惋惜。 “如果我没有受伤，我应该就是整个边防军最年轻的女连长了。” 她的眼中有些惋惜，却没有后悔。 宋盼盼读得出来，她声音放缓，温柔地说：“但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参加那次让你受伤的任务，不是吗？” 梁敏君脸上带着赞赏看向她：“对，我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参加，那片雷区，我还是会进去！” “雷区？”宋盼盼有些震惊。 “是的，所以我说要感谢顾团长，当时有一片雷区在我们的必经之地，但是前期侦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导致排雷的同志不能抵达。 “当时我提出前往侦察，顾团长做我的助手，我们两个深入雷区，结果有一只土雷正好被我踩中，只要我抬脚就会爆炸。” 说到这里，她似乎陷入了当时的记忆之中。 宋盼盼被她说的勾起了好奇心，虽然知道顾霆琛和她最后肯定都没事，但依旧想知道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梁敏君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一颗巨石上，她穿着军装，所以坐姿也极为板正。 宋盼盼坐在旁边，捡起一颗扁平的石子打起了水漂。 “玩一下再讲？” 梁敏君接过石子，这两年在军务科已经习惯了随时整理军容军纪，穿着军装打水漂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宋盼盼只是看她太过紧绷，劝道：“这里没人，你可以将军装上衣脱下来放在这里，也轻松轻松。小的时候，我经常和祖母去家后面的小溪边打水漂呢，很好玩的！” 也许是宋盼盼说的太有吸引力，也许是梁敏君确实太过紧绷，她竟然开始解开军装的扣子。 脱下外套后，里面是崭新的白衬衫。 宋盼盼将袖子帮她挽起来后说道：“这样方便多了，试试吧。” 说完，便示范般地又扔了几个，梁敏君有样学样，竟然也弹跳了好几下。 “好厉害！我和我祖母学了好久才能弹起来，最高也就弹了六下呢！” 提到祖母、提到玩乐，宋盼盼似乎也忘了眼前的烦恼，和梁敏君结伴在这里玩了许久。 直到太阳晃眼的厉害，两个人才停下来，坐在大石头上歇息。 “我还没讲完呢，当时那个土雷在我脚下，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的形状，但我不敢动。排雷的同志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即使我能坚持两个小时，我们的任务也坚持不了两个小时。 “后来，是顾团长把我救了出来，结果刚跑出去，土雷就炸了，我们两个都被巨大的冲击力给震飞，我撞在了树上，导致内脏受到了冲击，不能再剧烈运动。 “顾团长也受了重伤，卧床养了很久才恢复。” 宋盼盼这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那你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梁敏君点头：“当然，现在只要不剧烈运动，几乎不影响什么。” 宋盼盼点头：“那你们逃出来的细节呢？有没有话本里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的经典场景？” 梁敏君看向宋盼盼，笑着说道：“那就要问那位英雄啦！” 宋盼盼看着梁敏君，觉得她似乎从前也不是这样严肃的脾气。 顿时觉得亲切起来，也敢拉着她的手晃几下了。 “我只想问美人，才不想搭理英雄呢！” 第77章 别来烦我就好 “以前我可是军区大院有名的假小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捞活鱼，就没有我不敢干的！” 梁敏君放松了这一会儿，似乎解放了天性，和宋盼盼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因为太熟悉这里的地形，每次有侦察任务，我都是完成的最出色的。现在也只能在军务科做一个烦人的事儿妈了。” 说完，又笑着解释道：“她们背后都这么叫的，你不知道？” 宋盼盼确实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她将耳边的鬓发挽在耳后。 “我不常出门，也就和文工团的何团长认识，旁人我都不太熟悉，也没有说过话。” 梁敏君顿时笑道：“那这么说来，我算是你认识的第二个朋友了……我们算朋友吧？” 宋盼盼看着她的眼睛，也意识到其实她也是孤独的。 从前那样活泼的一个人，经历了伤病后，成为了整个军区都讨厌的角色。 她的内心很孤独的吧？ 宋盼盼拉过她的手，“当然算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家里找我呀。” 两个人三句两句就走到了顾家门口。 宋盼盼还想让梁敏君进去坐坐，忽而又想起军务科要开会的。 她赶紧看了眼手表，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开会要紧。” 两个人分别后，宋盼盼才回了房间。 折腾了一上午，她几乎已经筋疲力竭。 顾霆琛去开会了不在家，顾胜佳被警察带走，关明欣被吓疯了还在卫生所。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顾霆琛给弄到哪里去了。 宋盼盼难得享受了空无一人的房子。 从前她总觉得这是顾霆琛的房子，他让谁住在这里，自己没有办法置喙。 毕竟自己在这里也算是寄人篱下，虽然有一纸结婚证，可到底没有夫妻之实。 因此，无论顾胜佳和关明欣怎么闹，自己都是尽量避免冲突。 这一次，是她们犯到自己头上才自食恶果。 她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后，便将家里的水缸、米缸、面缸、菜篮和肉都换成了空间里出产的。 到时候就不用自己去空间里做了。 顾霆琛虽然刚学做菜，可竟然做的有模有样。 几天下来，就和自己在空间中做的味道差不多了。 宋盼盼不想管西屋的一片狼藉，反正自己的东西都放到院子里的仓房了。 她站在院子里，看见外面的蔬菜已经长的很好了，番茄和黄瓜、茄子都已经结了果，只是现在还是绿的，过几天变色就能吃了。 看到地上的土，她就想到了顾霆琛说的空间土，自己倒是应有尽有，可是怎么弄过来呢？ 宋盼盼不由得惋惜起来，从前宋家名下的确有化肥厂，但后来全部交给了国家，变成了国营。 导致她没办法一直以顾厂长邮寄的方式骗顾霆琛。 上一次因为量小，并没有朝自己要证明的票据，包括邮寄的单据。 若是某一次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半张纸也拿不出来的。 围着院子走了几圈后，最后还是想了一个笨方法。 她拿上口金包，里面装着自己亲手做的弹弓，骑着自行车往邮电所走。 今天电报员没下来，她只能自己过去。 她要发两份电报。 一份寄给“云”，一份寄给顾厂长。 给顾厂长的那一份言简意赅： 【雇卡车运土壤至边城军区】 给“云”的那一份便说的多了，自己的近况、对对方的问候等等。 宋盼盼两份电报花出去将近五块钱。 结束后才慢悠悠往回走，路上还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一份锅包肉和一份溜肉段。 这两个菜宋盼盼第一次吃就爱上了，顾霆琛也给自己做过，因为食材更好，所以比饭店的味道要好。 但是她今天就想吃，顾霆琛开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如自己打包了回去两个人吃更方便。 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给外面菜地浇了一圈水，她直接进了空间。 在小洋房的床上躺着才叫舒坦！ 好好休息了一会后她才将空间里的东西又一一整理了一遍。 虽然现在都用不到，但往后的变数又有谁能知道呢？ 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她到现在还有一大箱子宋守德私藏的名贵香烟呢。 “有人吗？！” 宋盼盼竟然听见有人在外面叫喊，她顿时一惊，赶紧敲了三下手镯从空间里出来。 推开房门，竟然发现外面是隋胜男。 “隋队长怎么有空过来了？会场已经打扫干净了？” 宋盼盼倚着门框似笑非笑。 既然已经知道她对自己满是恶意，那便没什么好脸色可给了。 “我不是来找你，前些日子我去滨城参加比赛，是顾伯母交代我送东西给霆琛哥哥，快开门让我进去！”她脸色不善，手上确实提了一包东西，宋盼盼看不出来是什么。 她微微一笑，走到大门口手心向上：“从门缝塞进来得了，我收拾屋子呢， 里面乱，没有下脚的地方。” “你有毛病？这里面万一是易碎的东西呢？况且这包这么大，门缝怎么塞进去？” 宋盼盼见状打量了两眼包裹的大小。 随即点头道：“行吧，那你送他办公室吧，家里没人我不给陌生人开门。” 隋胜男差点气得跳脚。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样怼着她说话，谁不是事事顺从她？ 偏偏这个女人，不仅抢走了霆琛哥哥，说话还一句一刺。 “你就不怕我去办公室单独找他？” 宋盼盼往后挪了两步，门口正好是太阳直射的地方，晃得她眼睛疼。 她眯起眼，用手挡住太阳光，才说道：“随你吧，你要是不介意，把他让给你都行，别来烦我就好。”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包裹也不收了。 隋胜男听了她这句话，自然乐不可支，满意地提着包裹往团部走去。 宋盼盼回了屋，房间窗户都开着，南北通透，凉爽的微风吹过来，她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老大，这咋整啊，告诉团长不？”趴在矮墙边的张强一脸萎靡样子，看向一边哭丧着脸的燕子问道。 第78章 你结婚了 宋盼盼翻出刚从空间里找出的咖啡杯和咖啡豆，以及崭新的研磨器和摩卡壶。 这一套还是小时候祖母的朋友从法国留学回来送给自己的。 那时候太小了，不能多喝，一周才能让辛婆婆用祖母的咖啡机做给她喝一次。 这一套便一直装在箱子里从宋公馆带到了宋家，又跟着她一路颠沛到了顾家。 从前她不敢拿出来，生怕被人看见了再提及自己的身份，所以，是留在空间里喝一喝的。 后来东西一多，就给它忘了。 今天军区的干部们全部都去开会，外面大门也已经锁上，没人看得到。 她点火、烧水、磨豆子，最后将摩卡壶放在铁锅里，没一会儿带着榛果的焦香味道就传了出来。 宋盼盼上一本《红楼梦》已经看完了，手上握着的是刚打开的《西游记》。 “这样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要是能一直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嘛！” 她坐在硬梆梆的沙发上，心道：“要是沙发能换成空间里的法式沙发就好了。” 只是那样的沙发太张扬，她也只能累了的时候去空间里休息。 眼看挂钟的指针已经到了六点，顾霆琛还没回来。 宋盼盼看着已经凉透了的锅包肉和溜肉段惋惜。 刚才自己吃了就好了，现在凉了也不好吃了。 正想着，她就听见外面大门的门锁有响声，顺着窗户看出去，果然是顾霆琛在开锁。 她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站在门口朝他问道：“开会这么久呀？” 顾霆琛眉头紧锁似乎若有所思，看见宋盼盼问她，这才放松下来，只是情绪依旧不高。 “嗯，五点多结束的，我刚回团部处理点事情，怕你还没吃饭呢，赶紧回来看看。” 宋盼盼跟着他进屋，指了指灶台上放着的锅包肉和溜肉段。 “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在国营饭店买了菜，本来以为你三点多就能回来，现在都凉了，就别吃了吧，我再做点别的。” 宋盼盼见他情绪不好，以为是开会被批评了，想着让他吃点好吃的缓解一下。 顾霆琛却摇头道：“你歇着，我做就行了，凉的我吃，你要是还想吃我给你单做一份。” 说完就起身洗手准备做饭。 宋盼盼倚在门边，她还有一肚子问题呢，都忘了问。 “隋队长去找你了？” 顾霆琛一愣，洗米的手顿了一下。 宋盼盼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是因为隋队长的事才这样？ 但看他今天对隋胜男的态度来说，应该不至于影响情绪，多半是隋队长所说的顾霆琛的母亲带来的东西。 “西屋的……” “没来找我。” 两个人的话正好撞在一起。 宋盼盼听见他说没来找，便猜到确实有事，只是不能让自己知道而已。 她点头，刚想问问西屋的事儿，又一下子没了兴致。 “没事儿了，蒸完米饭就吃饭吧，不要折腾菜了，我在减肥，不吃菜。” 宋盼盼说完，转身就回了房间里。 他的事终归是她的事，自己过问的确有些越俎代庖。 她坐在沙发上，捧着书慢慢看，半下午看完了六回，正看到孙悟空被关进炼丹炉，顾霆琛就回来了。 她还要继续看呢，孙悟空能耐这么强，一定能逃出来的吧？ 她专心致志地看书，没看到外面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看向她。 顾霆琛探头看了眼屋里，只见宋盼盼眉眼专注，仔细看着手里极厚的伟人语录。 一看就是套皮书，就是不知道套的是什么。 看着看着又想起了隋胜男到团部说的话。 …… 顾霆琛正拧眉看向桌子上庄大胆儿放下的任务计划。 三天后，他们要隐藏进山，以采摘人参为名，对五里山再次地毯式搜索苏国奸细。 正在分析计划可行性时，外面响起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霆琛哥哥，我是胜男。” 庄大胆儿和匆匆赶来的燕子对视一眼，齐齐瞟向顾霆琛。 顾霆琛皱着眉，将任务计划用另一本书盖的严严实实。 “哎，我可跟你说啊，你现在可是娶媳妇儿的人了，别跟人家整三搞四的啊！” 庄大胆儿握拳捶了一下顾霆琛的胸口，才拉着燕子起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参谋长，我还是上外头……”燕子看着被庄大胆儿抓住的衣袖，又联想到顾霆琛的眼神，赶紧往外拽。 可惜，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庄大胆儿一把按在凳子上：“跑啥， 咱俩就在这听着！” 说完，起身把门打开。 隋胜男穿着一身亮粉色的布拉吉，原本旁人若是穿这个颜色，定然显得又黄又黑，偏偏她穿上，竟然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像雪似的。 “隋队长好啊，今儿有空来啊？”庄大胆儿笑脸相迎。 平时隋胜男来得可不算少，这也是因为头几天出去比赛了，才不见她过来。 隋胜男大方行礼，问道：“庄参谋长好，顾团长在吗？” 庄大胆儿顿时让开门口，笑道：“在呢，你霆琛哥哥在这呢！” 说罢，便回了自己位子上坐着，只是眼神还是直直地盯着两个人。 顾霆琛抬头看过来：“什么事儿？” 隋胜男有些扭捏，手上拎着的包裹也没放下，直接坐在顾霆琛旁边：“霆琛哥哥，我今天不是故意针对宋同志的。” “叫嫂子。”顾霆琛没有看她，低头整理桌面。 “……我不是故意为难嫂子的，我只是……” “不是为难是什么？” 顾霆琛终于抬起头了，却是面若冰霜。 “你从前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的，结婚了就连青梅竹马都忘了？你小时候还说要娶我呢！” 隋胜男也不顾庄大胆儿和燕子也在场了，轻笑着娇嗔道。 “你还说嫁给村头大傻风也不嫁给我呢。”顾霆琛往后躲了躲。 “你！” “好了别闹了，到底有什么事儿？”顾霆琛不想和她一言一语的吵，赶紧打断了她。 隋胜男自觉丢了面子， 但似乎顾霆琛对自己也没变。 “喏，顾伯母让我带回来的。” 第79章 触碰了逆鳞 “扔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扔到了地上。 “哎！你不要别扔啊！” 包裹被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隋胜男赶紧起身去捡。 里面大部分是些小孩衣服，却不像是某一个小孩的，而是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伯母也是想早点见到孙子孙女呀！” 隋胜男一边捡一边就将衣裳一件件叠起来放在顾霆琛的办公桌上。 “再说了，你不理解伯母的一片苦心，也要体谅我这么远从滨城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给你带回来的呀！” 她的手按在衣服上，看着顾霆琛等着他的回答。 “霆琛哥哥，你说话呀？下个月我还要去滨城，你要是有什么给伯母带的，我提前过去取。” 话音刚落便又补充道：“还是你给我送文工团吧，宋……呃嫂子她不喜欢我，我去了她总是没有好脸色。” 顾霆琛脑子里全是刚刚的作战计划，哪有闲工夫听她没完没了的说话。 听她说完这句，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若非幼时的确有些情分，早把她和这一堆衣服给扔出去了。 他紧蹙着眉，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了？说完就带着衣服出去！” 隋胜男看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跺了跺脚，娇嗔道。 “霆琛哥哥！你不是最听伯母的话了吗？伯母说了，从前那神棍说的什么绝嗣命格都是子虚乌有，你反正也娶媳妇儿了，你试试呗，万一真……” “滚出去！”顾霆琛听见她这句试，突然间暴起，身后的椅子被他起身的爆发力带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这下不光隋胜男被吓到，就连庄大胆儿和燕子也被吓得一激灵。 隋胜男的眼泪含在眼圈中摇摇欲坠。 “顾霆琛，你冲我吼什么啊！我不也是为了缓和你和伯母的关系吗！你们是亲母子，我是外人，你们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霆琛冷哼一声，站直身子一米九的个头俯视着隋胜男。 “知道和你没关系最好，以后少在盼盼和我面前晃悠，更少将她的破烂东西带给我看！” 说完，一摞刚刚叠好的衣服便如天女散花一般顺着大敞的窗户飞到外面正在演练的火堆上。 火舌打着旋儿吞噬衣物，等到隋胜男从屋里跑出来，已经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裳了。 “关门！” 庄大胆儿腿脚也快，赶在隋胜男再次进门前将门紧紧关住。 二人看着顾霆琛罕见地生了大气的场景，都有些噤若寒蝉。 “老虎，这是咋的了？” 顾霆琛的这个外号，整个边防军也就庄大胆儿敢叫。 顾霆琛缓了缓，将刚才的任务计划书重新展开，“没事，我们继续说。” 庄大胆儿看他不爱说，也没追问，反正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和她爸妈关系都不好，他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还真不知道。 顾霆琛这个人就是他想说的，你不用问他都会告诉你，他不想说的，你就是把他的牙掰碎了，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庄大胆儿倒是调整心情继续讲解计划中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燕子却有些心事重重。 今天自己和张强听墙角还听到了嫂子说把老大让给隋队长呢，这咋和老大交代啊！ 燕子越想越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跟了老大也有小十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大对女人上心呢。 要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吵架了咋办？闹离婚咋办？ 那他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燕子光脑子里想一想，面上就带上了痛苦的神色。 庄大胆儿一见，顿时嘿嘿一笑，大厚手掌像熊掌似的拍在燕子肩头。 “嘿嘿，咱们侦察连大连长也有发愁时候啊，说说吧，那嘎达没瞅明白，俺再给你讲讲呗！” 说完一副了然的模样，“怕啥的，有啥你就说啥呗，有困难找领导啊！你老大就搁这呢，你怕啥？！” 燕子被这么一拍更不敢说了，赶紧站起来道：“参谋长，我……我还有事儿，您有啥地方告诉我老大就行，我都听懂了， 我都听懂了！” 燕子真像撒了腿儿的燕子一般就要往门外跑。 顾霆琛今天被人接二连三地触碰底线，部署作战计划不认真、提他亲妈。 两件事已经算是顾霆琛的逆鳞。 他大掌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 燕子顿时僵立在原地。 “老大……” “回来站这！”顾霆琛面色冷若冰霜，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燕子原本磨磨蹭蹭地走，却在瞥见他怒瞪得双目时，又赶紧站在他指的地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就让你滚！” 燕子纠结了半晌，就在顾霆琛的旋风腿，离他屁股一毫之间，他闭着眼像坐火箭炮似的冲出一句话来。 “嫂子说把您让给隋队长了！” “什么？” “什么？” 另一声是庄大胆儿喊出来的。 他虽然只见过宋盼盼一次，却能看出来她是个挺文静的南方小姑娘。 都能说出把老公让出去，这得被隋队长欺负成啥样啊？ 刚听顾老虎说她考上了文工团，往后还得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啊！ 庄大胆儿刚要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就见顾霆琛右手拧着眉心，双眼紧闭。 他摆了摆手：“知道了，先把任务计划弄好再说。” 燕子这才战战兢兢地坐回去。 顾霆琛不过是几息之间，好似又恢复了精神，一步一步演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他们仨在部队里这么多年，地毯式搜索五里山的情况每年近百次，五里山的路况，他们比里头的野猪都清楚。 现在也不过就是查漏补缺，外加上是雨季，防止进山后暴雨影响方向和前进路线而已。 “行了，到时候你再多选几个人，加上你我，分四组从四个方向走，一组六个人吧，带足弹药和补给，这次我们要两天内下山。庄大胆儿和每组保持好联络，随时准备补充人员和补给。” 燕子和庄大胆儿站起身，顾霆琛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三人眼中俱是坚定的色彩，满是对任务成功的势在必得。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80章 我给你重做吧 顾霆琛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忙碌，切肉、裹糊、热锅。 等油热到放筷子能看到密集的小气泡时就能下肉了。 肉片被切的半个手掌大，裹满淀粉糊，刚进了油锅，便滋滋作响，像极了雨打窗棂的声音。 一片、两片、三片，二两生肉总共切了八片，顾霆琛一股脑地放了下去。 天气热，站在油锅便更是热的出奇。 他见肉片炸的定型了赶紧用筷子拨弄两下，以免粘在一起。 趁着油炸的时间，他将身上布衫脱了下来，只留下汗湿了的背心。 原本背心也想脱下来的，但见宋盼盼在屋里看书看得认真，便没好意思进去脱。 没等肉片炸熟，他就热的口干舌燥，舀起水缸里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瓢。 放下水漂后咂咂嘴，竟然好喝了？！ 自从那个每天舞舞喳喳的四姑来了之后，自己总觉得家里的饭菜不香，水也不好喝。 他也和四姑抢着做过饭，那也不好吃，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后来，见他们两个太能作妖，盼盼又一直在牡丹嫂子家，他干脆也不回来吃了。 久而久之，他都忘了从前家里的饭菜这么香，水这么甘甜。 “盼盼，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水特别香甜啊？” 他隔着厨房玻璃问道。 只是伴着灶坑里的声音，外加上锅里炸肉的声音，宋盼盼根本听不到。 他自讨了个没趣，又想起来燕子说的。 【嫂子说要把你让给隋队长！】 这话从他听完就一直萦绕在耳边。 居然想把自己让出去？ 是因为自己绝嗣吗？ 她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还是想要一个孩子？ 觉得自己不能满足她？ 顾霆琛想来想去也不明所以。 她在这里这么久了，自己也早看出她并无所图，先前是被郑林的事搞出的应激反应。 总觉得她来是有目的的，后来自己派人去沪市也查证过了，她没有问题。 这次比赛前，就怕出现郑林这样的事故，师长那边也已经安排检查报名人员的家庭情况，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想着事情也就忘了锅里炸着的肉，转身又接了半瓢水想喝。 却没想到转回身的瞬间，水漂被惯性带动，里面的水溅出来正好落在高温的油锅里。 “呃啊！” 大朵油花迸溅出来，落在顾霆琛的手臂上、肩膀上。 宋盼盼听见他在厨房叫了一声，赶紧起身掀了门帘看。 “哎呀！怎么烫着了？” 宋盼盼赶紧上前，顾霆琛已经用凉水先浇了一下，正用筷子夹锅里的肉。 再不夹出来，肉都老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烫坏了自己？ 见他还去捞肉，宋盼盼赶紧说道：“别管了，先进屋里我给你抹药！” 她记得当时她在沪市有采购过烫伤膏。 但是不常用，就没有随身放着，而是在空间里。 她趁着顾霆琛在外面捞肉的功夫，进屋假装翻箱子，实则是将空间里的烫伤膏带了出来。 “快进来呀！我找到了。” 说完她先清洗了自己的手，才硬拉着夹完肉的顾霆琛进了屋。 “没事儿，都不疼了，一会肉该老了！”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再不涂药，你这块肉就和那些猪肉一起挂糊炸了得了！ 顾霆琛和宋盼盼也算冷战了好些时日。 虽然没到不说话的地步，但是在顾霆琛看来，宋盼盼一直是有心事的，却没有和自己说，便算冷战了。 “你终于不生气了？” 宋盼盼还一脸茫然呢，只是她没抬头，专心致志地往胳膊上涂药。 “生气什么？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她的手即便在夏天，也是冰冰凉凉的。 配上带有薄荷成分的药膏，顾霆琛只觉得凉丝丝的很舒服，竟然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疼了。 “看看你，光着胳膊上就七个水泡，肩膀上还有三个，这得多疼？也不知道往后留不留疤，我上了药，你可千万不能碰啊！” 宋盼盼不放心地叮嘱道。 顾霆琛虽然肤色偏向小麦色，但是却没有疤痕，要是因为这点油。落了疤该多可惜。 “没事儿，我身上还有弹孔呢，你没机会看见而已。” 说完，他突然凑到宋盼盼耳边，还没张嘴，自己的脸就先红了起来。 “给你个机会，你看看不？” 宋盼盼又白了一眼，一指头杵在他脑门上，将他推开。 “多谢顾大团长了，这个机会我还是不要了。” 顾霆琛干笑两声：“你看看，我去看看肉，不是，我去看看油。也不是，那个啥，你现在屋里坐着吧，一会就好了！” 他三言不搭两语地往门外走。 左脚刚迈出去，身上就被门帘串绕住。 那都是一些小食品包装袋，口香糖、雪糕皮儿之类的里面穿上铁丝钩在一起的。 绕住甩开打一下还是挺疼的，更何况他身上刚烫的大燎泡呢。 宋盼盼刚要叫他，就见他已经尴尬地不知迈哪条腿，稀里糊涂地就走了出去。 好在涂药没耽误多少时间，油温正好也升高了，他将肉片再次下油锅复炸。 这一下，油温更高，肉片刚下进去便是剧烈地油炸声，好似暴雨拍打房檐声。 复炸不需要太久，只为了外酥里嫩的焦脆口感。 他快速用笊篱捞上来，将油也盛进搪瓷盆里，接下来就是做最后的酸甜口了。 一小把冰糖先扔进锅里，等到剩的底油将冰糖熬出糖色，才倒上酱油、味精和一勺白醋激发香味，等到料汁粘稠后将灶膛的火挡住。 最后将切好的葱丝、姜丝、胡萝卜丝和炸好的肉一起倒进锅里，翻拌，直到每一片肉都裹满酸甜的酱汁，才出锅装盘。 手臂被热气一熏，又开始丝丝作痛，顾霆琛先将锅包肉放在灶台上。 刚才火急，灶台上也有些余温，放在这里不至于凉了。 紧接着他利索地倒水刷锅，焯了一把小白菜，正好是外面院子里面刚长出来的。 小碗里倒了点酱油、小葱、香菜陈醋拌匀，浇在小白菜上面。 “盼盼，饭好了。” 第81章 她心疼我？她心疼我！ 顾霆琛先进屋将饭桌放在炕上，这才出去端菜。 宋盼盼起身去拿碗筷，又被顾霆琛拦住：“不用，我这就拿进来了，先坐下吃吧。” 她只好坐下，看顾霆琛就那样将中午打包的两盘菜直接装盘端上来，又给自己端了新的锅包肉，还做了小青菜，心里暖暖的。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说只吃肉太腻，更喜欢配些青菜吃。 “快趁热乎吃，这小白菜是咱家院子里长的，我看正好是嫩的时候，刚摘下来的呢，尝尝水灵不？” 顾霆琛先给宋盼盼夹了一筷子小白菜和一块锅包肉后，才开始自己吃饭。 “我之前问你是因为今天隋队长来找我了，她说有东西要带给你。要是没去的话可能是有事情绊住了，别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记着找她要。” 宋盼盼吃着菜，想起来当时隋胜男还挺紧张包裹里的东西的，又是顾霆琛的母亲送的，她怕是什么重要东西，便提醒了一下。 顾霆琛原本就因为这个破包裹的事在团部发了一回火，回家宋盼盼又提起。 “没事，我知道是什么，一些衣服而已，已经烧了。”他干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就只闷头吃饭。 宋盼盼还没吃上两口，他就将饭碗一撂，说道：“我吃好了， 去给院子里的菜浇点水，你慢慢吃， 一会儿我进来收拾。” 说完，就要往外走。 “隋队长她……” 宋盼盼看得出隋胜男对顾霆琛的态度，但是还不太清楚顾霆琛是如何看待隋胜男的。 毕竟自己从周一起就要在隋胜男手下做事了，总不好一直得罪着她。 两个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说破天不过是因为一个顾霆琛，问明白了如果能解开这个疙瘩自然好。 顾霆琛却是会错了意。 只是硬邦邦说了句：“她娇气的要命，你别搭理她就行了。我和她说过了， 她不敢欺负你。” 宋盼盼被这一句怼得是彻底吃不下饭了，听见顾霆琛在外面浇水的声音时，她彻底吃不下了，重重将碗筷放在桌上。 让你自己多嘴，平白惹了一肚子的气！ 宋盼盼恨不得将刚才多嘴的自己怒扇两个巴掌，人家青梅竹马见不见面、送不送东西关你什么事？ 你是什么身份？ 除了一纸结婚证，将两个人硬绑在一起还有什么？ 人家好歹还有从小到大的情分呢，自己只有小时候用弹弓给他打哭的梁子！ 想明白的宋盼盼反而不生气了，捡起饭碗接着吃菜。 反正自己在这不一定能待多久呢，顾霆琛做饭这么好吃，多吃一顿算一顿。 …… 顾霆琛一想到那一包衣服，就像是有人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 他压着火气用水桶舀了半桶水去浇地。 一瓢一瓢地浸湿土地，倒让他心里的郁气随着水瓢里的水泼洒了出去。 本来这片地也不大，半桶水没用五分钟就浇完了。 他抬头看了看蓝的透亮的天空，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自己的郁气也跟着一起吐完。 “媳妇儿，吃好了吗？我来捡碗……” 顾霆琛调整好表情，刚要进来哄宋盼盼几句，便见到人已经将碗盘全部刷干净放在灶台沥水。 屋里炕桌也放回原位，炕也擦的干干净净。 他刚要说话，就见宋盼盼坐在沙发上，把录音机拿了出来， 平时没见她用过的耳机戴在了头上，并且眼睛也已经闭上，不知是在听音乐还是已经睡下了。 他摆了摆手，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又生气了？” “……” 好吧。 这回是彻底听不见他说话了。 顾霆琛开始场景回溯，到底又怎么惹到了她？ 自己提了隋胜男？ 可那是她自己提的呀！是她问了自己才说的嘛！ 顾霆琛点点头，那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那还有什么？ 他余光瞥见西屋上挂着的锁，里面的东西已经让燕子他们来给搬走了，并且全部打扫了一遍，完全看不出住过人的痕迹。 那是四姑的事，她生气了？ 这个是该生气，四姑现在在警察手上，关明欣又疯了，自己没法现在就将她们弄出来。 但是那个姓葛的男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陆鸽在审问他前因后果，并且这个人之前就以自己表弟的身份，去团部找过自己。 当时说的只是找自己借钱。 不巧他的工资早就花完了，手里的钱是宋盼盼之前借他生产的钱。 因此他并没有借，倒也没撵他，反而让他吃了一顿食堂的饭才让燕子送出去的。 从他进了团部，就有侦察连的兄弟盯着他，直到他出去。 听了禀报说他没什么异常自己就掉以轻心了。 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呢！ 现在这个葛雨棚已经被关在团部的小黑屋去了。 陆鸽看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手段黑着呢，这个葛雨棚在里面已经一天了。 保管他明天晚上之前把他家祖坟埋在哪都得倒出来。 但这个事儿自己也已经解决了，盼盼不应该生气了才对呀。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结果刚一放下手，手臂上的泡就一丝丝地疼了起来。 他顿时了然，自己被油烫伤了，她心疼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面上带上了笑容。 思来想去也没别的事儿了，可不就是这个了？！ 顾霆琛顿时放松下来，坐在炕沿上，偷眼看了看宋盼盼，只见她还没睁眼。 又失笑起来，真是的，心疼就心疼，偏偏弄出这副样子，反倒让自己以为她生气了呢！ “哎呀，别上火了，我这好着呢，这几个泡算啥呀，一点都不疼！” 第82章 让给她没什么大不了 宋盼盼其实并没有睡觉也没有听音乐，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顾霆琛那句话说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心脏，又慢慢收紧。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耳机戴在头上，多少能隔绝一些声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可顾霆琛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抬头看了顾霆琛一眼。 “嗯，但也不能大意，否则容易留疤，我把药膏给你，你每天涂两次就好。” 顾霆琛见她语调清淡，不像特别担心的模样啊，一时又想不明白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担心我？” 宋盼盼拧着眉，问道：“怎么这么问？” 顾霆琛被她一个反问给噎住了，总不能说自己以为她担心自己吧。 他站在一旁呆立半晌，憋出一句：“我随便问问，看你礼拜一要去文工团报到了，有没有啥需要的，我上镇上给你买。” 宋盼盼摇摇头：“没什么要买的，你要是去镇上的话，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电报，最近不见那个电报员来了。” 顾霆琛答应下来，反正明天自己要去镇上买一些上山打猎用的东西。 现在天气热，山上的野鸡野兔最肥美，此去上山约莫要三四天。 他刚和炊事班的师傅学了风干兔肉和熏鸡，风干兔肉能放五天，熏鸡能放三天，自己早点回来的话，这些也都盼盼吃了。 他把想法一说，宋盼盼却震惊道：“你又要出任务？” “对啊，出任务对我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宋盼盼顿时想到了上一次，虽然自己帮了他，但他确实是成功出来并没有受伤。 那是不是说明，原本上一次他就不会受伤呢？ 会不会导致他受伤的任务是这一次？ 自己来了有一个多月，现在刚好是七月份，如果按照上一世宋平安描述的时间点，这一次也很像啊！ “我和你一起去！”宋盼盼不假思索地说道。 顾霆琛只当她又心疼自己，嘴角都忍不住地裂开，又状似不满意地嗔道：“你去干啥！你就在家等我回来就得了，深山老林的，老吓人了！” 宋盼盼摇摇头：“我又不是没去过，上次不就和你一起去了吗？” “不行，我们这次是例行巡山，当然不能让你跟着去了，再说了礼拜一你还得上文工团报到呢，跟我们去不耽误了么？” 宋盼盼一想也是，但到底是放不下他独自出任务。 现在他一提到任务，宋盼盼都不自觉的想到那一天在冷库中的场景。 “你这几天生气是不是……是不是想……” 顾霆琛见她紧张，便想到了今天自己的想法，只是要让自己说出来还有点难。 毕竟当初那个出马仙可是整个东三省都有名的。 他既然判了自己绝嗣的命格，便不会有错。 即便自己喜欢盼盼，也不能因此拴着她一辈子。 女人最想要的不就是丈夫和孩子吗？ 自己要是不能给她一个孩子，那就是平白耽误人家！ 因此，他才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宋盼盼没听明白，便站起身凑了近了些。 她下午刚洗过头，是桂花味的洗发水。 黑省很少种桂花，顾霆琛闻着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竟一时间有些迷茫。 为什么自己明明喜欢盼盼，却总是和她若即若离？ 书上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是因为这个吗？ 可自己和盼盼还没有夫妻之实啊！ “你刚才说的什么支支吾吾的，我没听清楚。” 顾霆琛的鼻尖满是桂花的芬芳，听了宋盼盼的话，不由自主地回答道：“你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 宋盼盼顿时一惊，回过神来发现顾霆琛离自己几乎只有一毫之间。 自己一转头，鼻尖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脸色涨红，火燎燎的烫。 一瞬间猛地伸手推开他：“你说什么呢？” 顾霆琛被这么一推，胸口一阵剧痛。 他掀开背心的胸口处。 宋盼盼更是以为他要青天白日强迫自己做那种事。 登时大叫一声：“你干什么！” 顾霆琛怕引来周围邻居的注意，赶紧上前抱过她，宽厚的大掌轻轻捂住她的嘴。 宋盼盼的唇瓣碰到他手心的薄茧，她知道那是练枪留下的。 见他只是自己看了看就把衣服放好了，也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 登时脸颊绯红，更是觉得火烧火燎的。 “我给你推疼了吧，对不起。” 宋盼盼先低声道歉。 顾霆琛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话就像耍流氓似的。 赶紧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刚才胸口这块也烫破了，有衣服挡着我没注意，你那小手推一下跟挠痒痒似的，没事儿的！” 宋盼盼一听赶紧问道：“烫的厉害吗？也涂上药再说。” 顾霆琛一把抓过她的手，生怕她反应过大再打自己。 他纠结了半晌用词。 终于决定和宋盼盼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我刚才那样问不是耍流氓，我之前和你说了，在你想好之前永远不会动你。你永远是我媳妇儿，你还记得吗？” 宋盼盼当然记得，只是这样暧昧的话说起来，她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还是坐在了顾霆琛的怀里，双手也被他的手环住。 宋盼盼点点头，声音如蚊蝇一般：“记得。” 顾霆琛深吸一口气，看着宋盼盼的眼睛说道：“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就是事关你一生的大事，你要听吗？” 宋盼盼闻言抬头，一双水灵灵的鹿眸正好对上一双含情桃花眼。 “你说吧。” “我从小就被出马仙批过命，我是绝嗣命格。” 宋盼盼还以为他这样严肃要和自己交代什么。 她神思也恢复清明。 点头说道：“我早就知道的。” 顾霆琛将她又搂的近了点，在她耳畔说道：“你还是没懂，绝嗣就是说我不会有孩子的，你如果和我结婚，以后你也不会有孩子，你愿意吗？” 宋盼盼一时有些纷乱，怎么又提到结婚生孩子了？ 两个人不是早就说好了搭伙过日子吗？ 她还没有想好去留，虽然文工团顺利考入了，但是直属的上峰是隋胜男。 以她的性格，自己在她手下可不一定能落到好。 隋胜男刚找过自己麻烦，顾霆琛就来试探自己了？ 她似乎顿时想明白了所有关节。 奋力挣脱出顾霆琛的怀抱，冷声道：“是隋队长让你来问我的吧？放心，要是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将你让给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前提是要保障我在文工团能正常工作！” 第83章 有人贩子 宋盼盼也打定了主意，就算就此和他撕破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好多两个人成为怨偶。 上一世的教训就摆在眼前，她重生一次不是为了当傻子的。 前期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安稳之地，既然这个地方已经不安稳了，那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顾霆琛听完顿时一愣，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没有啊，我没有和胜男说什么，她也没和我说什么啊？” 宋盼盼冷哼一声，“是啊，没和你说什么，找你的胜男去吧！” 说完，一把甩开顾霆琛便要往外走。 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出很远了。 看了看前面的方向，是去镇上的。 她想着干脆去镇上招待所住一晚再说。 她的证件全部都放在了空间里，也不怕去了拿不出来。 宋盼盼站在去镇上的十字路口旁回头看，果然没看到顾霆琛追过来。 “我这是想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人家去找隋队长呢。” 她喃喃几句，又朝镇上骑过去。 刚转过一处转角，顾霆琛才漏出半个身子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 幸亏今天庄大胆儿让自己回家不说见过隋胜男。 按照现在盼盼的表现，就是庄大胆儿所说的吃醋了吧！ 他一面乐呵呵地傻笑，一面还得追着宋盼盼。 直到见到她停在招待所的门口，才有些慌了。 顾霆琛原本以为宋盼盼出来转一圈就回去了，没想到竟然晚上都不回去。 他着急忙慌地把自行车停在墙边，站在招待所门口。 宋盼盼进去的时候，只有柜台边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躺在躺椅上打呼噜。 “大哥，现在还有房间吗？” “哼……呼……哼……呼……” 回应宋盼盼的只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噜声。 “大哥，大哥！”宋盼盼又叫了几声，才见那大哥猛一下惊醒。 “啊！啊……谁呀？没瞅人家睡觉呢？！” 那大哥手上捏着蒲扇晃了两下，还不等睁眼睛，又沉沉睡过去。 宋盼盼一阵无奈，离得近了些，大声道：“大哥，还有没有房间？！” 那大哥好像才终于醒了过来，如牛眼般的有些前凸的大眼睛也睁开来。 “干啥啊小同志？” 宋盼盼再次无语，第三遍问出来：“还有没有空房了呀？” 大哥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才缓过劲儿来，随便指了个方向。 “有，楼上还有一个小床的，你自己住够够的了，介绍信俺瞅瞅。”说罢，他朝宋盼盼一伸手。 宋盼盼顺手掏出一张纸，是她的军属介绍信。 文工团的还要等她报到后才能给开。 “你这是一个来月前的，那不行，我要最近的。” 宋盼盼一愣，没想到这个还有时间限制。 “大哥，这个时间就蛮近的呀？我叫宋盼盼，在这里，还有边防军的章，能证明我是军属的呀！” 那大哥不耐烦地摆手，“别整那个，没有三天内的介绍信，咋的都不行！” 宋盼盼站在招待所大堂里，眼看大哥躺在躺椅上，呼噜声又响起来了。 她叹了口气，之前没听说还有这需要三天内介绍信的要求，当时这个介绍信还是顾霆琛邮寄给她的。 从介绍信日期到她到滨城也有小半月了，一句都是畅通无阻的。 她顿时懊恼不已，要早知道这个情况，她应该先开好介绍信，再出来的。 还是冲动了！ 主要是她现在静下心来也有些不明所以，自己怎么突然间这么激动？ 明明好像也没什么来着。 宋盼盼长舒一口气，反正在外面也不能住了，只能打道回府了。 可惜就是有点尴尬，总觉得现在回去的话有些下不来台……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招待所，刚迈下台阶，一瞬间便被拢入一个怀抱中。 她下意识地挣扎，手中一瞬间掏出一把锤子，朝怀抱的主人砸过去！ “流氓，松开我！” 宋盼盼喊的一瞬间锤子就已经落下，随着“啊——”的一声惨痛叫喊，宋盼盼眼前也恢复光明。 她撒腿就往招待所里跑，一把将睡着的大哥拽起来。 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喝灵泉水、吃空间出产的食物，她的力气已经不容小觑。 熟睡的大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揪得站了起来。 “哎呀妈呀，你要嘎哈啊！” “大哥救我！有人贩子！大哥！大哥救救我！” 大哥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个人贩子，顿时一个激灵，所有困意都被一句“人贩子”给打跑。 “哪呢？人贩子搁哪呢？！他娘的兔崽子！偷人偷到招待所来了？！TNND！” 说完便抄起一旁扫门外大街的大扫帚往外砸去。 “D，当人贩子是吧？老子打折你腿！让你不学好！让你违法犯罪！主席的话都说给狗听了！打死你！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大哥抡着大扫帚已经发狠了、忘情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只管一边骂一边打。 宋盼盼吓得躲在屋里没出去，只能听见大哥的叫骂，听不见那一个人的声音。 只是现在平静了，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叫喊声好耳熟。 里面一楼的住户有不少听见声音的，都探出头来往外看。 “咋地了？咋地了？咋干仗了？”里面不少人凑出来问现在大堂里的宋盼盼。 有喜欢凑热闹的跑到门口给里面胆子小的做翻译。 “有个男的，长得人高马大的当人贩子，让招待所大哥给抓着了，正削他呢，快过来瞅瞅！” 越来越多的人凑到门口，现在人多，宋盼盼也壮了胆子，她也想上去看看到底是谁要抓她。 刚拨开人群：“借过借过，我看一下，不好意思，让我看一下。” 两边人看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占地方，就都挪一挪正好给她让出来一小块地方。 宋盼盼定睛一看，险些吓破了胆子！ 第84章 认错人了 “顾霆琛？！”宋盼盼才看见在大扫帚下东躲西藏的可不就是顾霆琛？ 她赶紧上前打断大哥，只是大哥挥舞着扫帚已经忘乎所以。 她只好在身后喊道：“大哥，大哥误会了！误会了！我认识他！大哥快停下！” 人声纷乱，大家看热闹的嘀咕声、扫帚敲打地面声、顾霆琛的解释声样样都比宋盼盼的声音高。 直到宋盼盼冲出人群挡在顾霆琛面前，大扫帚眼见着就要直直砸向宋盼盼。 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现在身强体壮，被扫帚打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但是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才发现，顾霆琛重新挡在了她身前，半环抱着她，大扫帚带着落叶拍在他后背上。 大哥见两个人搂在一起，才终于放下扫帚：“你们俩嘎哈的啊？耍俺们玩呢？俩虎必哨子！” 骂完人，大扫帚一扔，指着出来看热闹的人群说道：“赶紧进屋，要锁门了嗷，不进的别进来了！” 说完，便将招待所的大门给关上了。 宋盼盼和顾霆琛现在不可谓不狼狈，扫帚挥舞起来落的满身满脸的土。 顾霆琛还被宋盼盼的锤子砸中了手臂，疼得不敢抬手。 之前大哥的扫帚虽然没打到他，但最后一下确实实打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 还不等宋盼盼说话，只听见身后招待所的门又打开，“咣当”一声重物落在地面的声音。 是宋盼盼的锤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伤到了吧？”宋盼盼挪出顾霆琛的怀抱范围，淡淡的声音问道。 顾霆琛原本也没要吓到她，只是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想到弄巧成拙，挨打也是他活该。 刚才吵吵闹闹的还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只感觉他右臂麻胀大于疼痛，以他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骨裂。 “盼盼，我错了，都是……”顾霆琛刚想说都是庄大胆儿的主意，是他让自己试探的。 但是又想起来这样以后盼盼岂不是要恨上庄大胆儿了？ 未免以后自己在两个人之间更难调和，干脆自己认下。 “……都是我的错，其实今天隋胜男就去找我了，但她只是送了我妈给的东西，别的啥都没说。那些东西我不爱看全让我扔火盆里烧了，庄大胆儿和燕子都看见了，真的！” 顾霆琛左手三指指天，目光虔诚：“骗你我倒八辈子血霉！” 宋盼盼一天下来心情糟透了，对于他这样的小笑话也笑不出来。 只是冷冷地说道：“知道了。” 说完，便要骑车往家走，刚坐上车座，却感觉根本蹬不动。 “闹什么？已经天黑了，还想让治保主任再把咱们抓起来吗？”宋盼盼看着顾霆琛的左手死死拉着她自行车的后座，顿时不耐烦起来。 刚说完，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他穿着一件劳保衫，看不见手臂的样子，但是从他右手抖动的频率来看，应该伤得不轻。 虽然是他先装人贩子吓唬人，但毕竟是自己砸的，宋盼盼还是带着几分的愧疚。 “去大医院看看吧，卫生所估计看不好。” 她把好车把手，朝顾霆琛说道：“上来吧，我带你回去。明天再来取自行车。” 顾霆琛满意地上车，左手顺势搂住了宋盼盼纤细的腰肢。 “我怕掉下去。” 宋盼盼也不搭理他，朝家里使劲儿地蹬过去。 顾霆琛长得人高马大的，比宋盼盼重得多，她蹬得极其费力。 一样的时间，她都从家蹬到招待所了，可返程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 而且关键问题是：她累了。 她实在是蹬不动了。 但又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不管，只好憋着一口气使劲往上蹬。 这个位置刚好是一处上坡。 她来的时候是下坡，一路不用蹬就顺利下来，微风拂过，还消散了她几分郁气。 可惜现在是上坡，她几乎是蹬一步退两步，蹬三步退五步。 直到傍晚微风下，她都出了一头的汗，鼻尖的汗水星星点点。 顾霆琛才站起身，“我来吧。” 宋盼盼偏偏上来倔劲儿，拒绝道：“不用，我给你打坏的，我带你回去，你坐下，我能骑回去！” 顾霆琛看着她认真蹬的模样，一时失笑。 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给宋盼盼擦汗：“新手帕，不埋汰。” 说完，左手一伸，便将宋盼盼给带了下来。 他坐上车座，还不忘笑着拍拍前杠：”坐前头，帮我把着点方向呗？” 宋盼盼确实累到极致了，也不跟他再客气，侧身坐在前杠上。 他出左手、她出右手。 两个人一起控制着自行车的平衡。 顾霆琛一路骑得极快，微风也变成了呼呼得风声。 几乎让宋盼盼睁不开眼，再加上她坐在前面，更觉得自行车速度越来越快。 “慢点！慢点！太快了！” 偏偏越说顾霆琛蹬得越快，宋盼盼已经开始害怕，右手又不敢松一点儿，生怕顾霆琛一只胳膊没办法支撑着骑自行车。 顾霆琛见她害怕，只好把身体压低，整个胸膛几乎都贴在她身上，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并且左手紧紧捏着车把，因为人一紧张的时候，惯用手会不自觉地用力。 宋盼盼的右手正握着车把，要是太用力就会导致自行车偏航。 顾霆琛感受着右臂的刺痛，只能更快地骑车。 宋盼盼感受着风从耳边刮过，顾霆琛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近在咫尺。 恍然间似乎天地化为乌有，她只坐在自行车上，耳边是规律的心跳声，后背倚靠着宽阔的胸膛，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 顾霆琛见宋盼盼已经闭上了眼睛，猜到她是害怕，现在也只能尽量更快的回家。 他其实也好奇，宋盼盼坐过汽车、火车、三轮车，个个都比自行车快多了，偏偏现在怕起来了。 狂风带动了宋盼盼发丝上的桂花香，凌乱的发丝打着旋儿飘在顾霆琛的眼上、鼻上、唇上。 花香萦绕间，顾霆琛竟然有一种想沉溺一辈子的冲动。 好在招待所里离家并不算远，总共路程也就半个多小时，宋盼盼已经骑了挺远，再加上顾霆琛骑得快，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等到家时，宋盼盼几乎有一种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的感觉。 “我不是说慢一点吗？！” 第85章 骨裂了 自行车刚停稳，宋盼盼便跳了下来怒道。 他叹了口气，又给人惹生气了！ 不过也赖他，起初他确实带了些好玩的性质，但后面实在是手臂太疼，他急着回团部，找军医给他治疗一下。 毕竟马上要出任务，即便是搜山这样的常规任务也不能大意。 他又怕说出来，让宋盼盼更觉得愧疚，便干脆说道：“我这不是逗你玩玩儿，想让你开心嘛！” 果然，话音刚落，宋盼盼便一甩手扔下一句话要往屋里走。 “既然自己能起这么快，那就自己去卫生所看手臂好了。” 只是她一沾地，便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地踩不到地面，险些摔下去。 还是顾霆琛长臂一捞，将宋盼盼再次揽在怀里。 “小心！我抱你进去。” 他顺势单手将宋盼盼抱了起来。 “啊！”宋盼盼双脚离地，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原本她就腿软，再一离地，她双手紧紧搂住了顾霆琛的脖子。 “老大回来啦？！我们……” 燕子突然冒出来说话，吓得宋盼盼在顾霆琛怀里一缩。 顾霆琛暗瞪了燕子一眼，骂道：“没点眼力劲儿，有啥事儿上卫生队等我去！” 燕子赶紧压低了声音，也顾不得宋盼盼还在顾霆琛怀里搂着呢，就在他耳边说道：“那个关起来的，给打废了。” 顾霆琛皱了皱眉沉声道：“知道了，先找人看着，等我去了再说。” 等燕子走了以后，宋盼盼才从顾霆琛怀里探出头来。 “你要去忙了吗？” 宋盼盼其实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被打废了，是不是早上那个男人。 但是料想到顾霆琛有些多疑的性格，还是按捺住了。 要是他想让自己知道，自己总会知道的。 顾霆琛往屋里走，将宋盼盼放在炕上。 “对，你好好休息锁上门。我晚上可能要很晚，就不回来吵你了。”顾霆琛收起调笑的样子，正色道。 “记得先去找军医看伤，骨头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宋盼盼还是关心地说道。 见顾霆琛点头答应下来，她才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热水。 “先喝点水再去吧。” “行，你在家害怕的话，我让牡丹嫂子陪你呗？” 宋盼盼摇摇头：“你去你的，不用管我了，我没事儿。” 顾霆琛这才往外走，刚到大门口骑上自行车，就看见屋里的灯已经灭了。 他摇了摇头，反正团部离得也不远了，别说他只有一只胳膊把着车把，就是双手都不把着，他也能从这骑到团部去！ 刚到卫生队，就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叫骂声和呵斥声。 顾霆琛听出了是谁的声音，眉头紧皱着直接去了声音的来处。 “喊什么？” 陆歌看见顾霆琛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上前敬礼。 “团长同志好！这个姓葛的不认罪还一直在辱骂您和夫人。” 顾霆琛眉头紧皱，右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忍着疼默默背在身后，以免被葛雨棚看出来。 “你们抓我还打人，是犯法了！我要举报你们，我要让你们都蹲笆篱子！” 顾霆琛冷笑一声，声音比冬天房檐上的冰溜子还要冷要尖锐：“想举报我，有命出去再说吧。”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只剩下身后无能狂怒的葛雨棚。 陆歌跟着顾霆琛走到门外，压低声音说道：“团长，那他现在怎么办？还要用刑吗？” 顾霆琛摆了摆手：“问好完整的口供，直接送到警察局，关明欣怎么样了？能不能出来作证？” 陆歌道：“关同志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军医说暂时恢复不了，但是她的母亲不是关在警察局嘛，当时她也在房间，要是她能提供口供的话……” 顾霆琛点头，沉声道：“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尽早把他和证据一起交到警察局。还有，明早让你老大去我办公室找我。” 陆歌原地敬礼，目送顾霆琛进了军医办公室。 …… “你这一瞅就是骨裂了，裂得还挺严重呢，咋整的？谁能给你胳膊打成这样？” 今天的值班军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医生，姓白。 已经在边防军四十年了，上到军长，下到新兵蛋子，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他最牛的能力就是见到一个人，就能过目不忘，不管下次离多久，他都能准确叫上来人家的名字。 因此，他除了当军医还给几个侦察连帮过不少大忙。 本来这次顾霆琛来找他，他以为又要认人。 结果见他背着手进来的，就猜到是受伤了，却也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伤。 “咳……媳妇儿打得。” 顾霆琛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 “你显摆啥啊？衬得你有媳妇儿呗？去去去，别在我这看了。” 白医生开始赶人。 顾霆琛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你不给我治，我还真就不走了！” 白医生撇撇嘴，抬步就走。 顾霆琛嘴角上扬跟着他到治疗室坐着。 白医生只是顺着他被打的肿得老高的位置来回摸了摸、捋了捋就断定了他骨裂的位置。 “我给你打个板儿，回去别使劲儿、别动弹，过一阵就好了。” 顾霆琛这可为难了。 “老白，我平时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为难我呢？” 白医生冷哼一声：“哟，顾大团长是大忙人，啥都得您亲自干，新兵蛋子的活你也得亲自看着，人家上厕所你也得守着给人揩屁股吧？” 顾霆琛白了他一眼，起身道：“行了，我知道了，先走了。” 眼看着顾霆琛走到了门口，白医生还是没忍住嘱咐了一句。 “你这挺严重，最少一个礼拜先别用劲儿！” 顾霆琛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只留下白医生一边忍受着葛雨棚的咒骂，一边叹气。 第86章 先人一步 顾霆琛到了团部，果然见到庄大胆儿还在点灯熬油地修改任务计划书。 “怎么还改？不是说已经可以了吗？” 庄大胆儿揉了揉已经通红的双眼，伸了个懒腰：“你下午不在，师座亲自来了。” 顾霆琛赶紧凑上前来看他修改中的计划。 “师座有什么任务交代？” 庄大胆儿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似乎神色清明了不少。 “说是省里有地质考察队要来，不知道是探煤矿还是探银矿，说是秘密任务，趁着我们这次巡山跟我们一起上去。” 顾霆琛冷哼一声：“带着他们？那是巡山还是旅游啊？” 庄大胆儿嘿嘿一笑，把改到一半的计划书指给他看：“看见没，人员缩减一大半！先头儿咱们说去四组，一组六个人，现在上头说了，最多不能超过十个人，勘探队就有四个人。” 顾霆琛哼笑出声，右手背后，左手叉腰指着计划书问道：“那就是让我四组减成一组呗？” “你可别赖我，‘保证人员安全，完成地质勘测！’师座说这是死命令。”庄大胆儿双手投降，指着墙上的【誓死遵守命令】的条幅说道。 顾霆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来火气道：“行行行，你自己想招吧，领导让我干啥我干啥，行了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不说话。 庄大胆儿最知道顾霆琛在乎什么，当初师座来说的时候，他就反驳过。 但他也只是个参谋长，又不是军长，他说的话也就在他们团里有用。 最后只能憋憋屈屈地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哎，要我说把巡山任务往后挪一天，先把那帮大爷伺候好了再忙活咱们的事儿。” 顾霆琛冷哼一声：“那天没有别的活儿了？追肥不追了？训练不训了？翻地不翻了？” “那你说咋整？领导下的命令，你找师座说去吧！”庄大胆儿也来了脾气，把笔一扔说道。 “行了，我也不跟你吵吵，你看着来吧，我服从命令！”说完，顾霆琛起身便往外走。 刚才他一直是右手背后的状态，庄大胆儿也没发现他手臂的异样，现在一往外走，右边漏出来，就看出来了。 “你右手受伤了？”庄大胆儿立马站起身。 顾霆琛向来不会缺席任何任务，即便有一些简单任务只需要普通士兵就能完成，他也一定要带队前往。 尤其是例行巡山的任务，自他提出以来，八年间近百次从未缺席。 顾霆琛将打了固定板的右手放到身后。 “没事儿，我还是带队，剩下的五个人还是燕子他们几个，留着陆歌看着那个姓葛的，早点给他送到警察局去，判了省心。”顾霆琛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不等庄大胆儿说话，又补了一句：“原定巡山的其他人，延后一天进山，行动不能取消。” 庄大胆儿点头：“这我知道，我问你胳膊的事儿呢！” “我摔了咋地？” “噗哧……哈哈哈哈哈顾霆琛你！你还能摔了？咋地？试探媳妇儿试探的吧？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吧？让媳妇儿给你展示家法了吧？” 庄大胆儿毫不吝啬地嘲笑，让顾霆琛气得脸色涨红。 “你再说，你让你陪着大爷们上山去，我留下指挥！” 没想到庄大胆儿反倒一反常态地说道：“哎，这事儿我看行！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等会儿我这头快好了，瞅你这样今天是回不了家了吧？等我写完了你给燕子他们送去，顺便凑活一宿得了！” 庄大胆儿坐下在计划书上描描画画，一边是师座刚刚送来的地质勘探的路线图。 “那帮大爷啥时候来？”顾霆琛看着两眼突然问道。 “后天呗。” 顾霆琛点头：“行，地图今晚你就弄好交给我，明天我先按照这个路线探一探。能让师座亲自来的队伍，不能小觑。” 庄大胆儿瞅了眼他的胳膊：“你可得了， 让燕子去就行了。他是你亲自带出来的，你还不放心啊？” “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什么地质勘探，现在突然让我们的人跟着上山，我不放心。没准山上有啥东西，我得自己去看看放心。” 说完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八点多，你十点前弄好，我一会天亮就去，争取上午就下来。” 庄大胆儿知道他向来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顿时怒道：“你疯了？就算山上啥也没有吧，五里山这么大，没有人能自己进去自己出来的。况且他们的路线复杂多变，凌晨山上起雾，你相当于睁眼瞎了你知不知道？” 不等顾霆琛说话，又补了一句：“还是少了个胳膊的睁眼瞎！” 顾霆琛对于自己的身手向来有信心，只是对于只身进五里山也有些犹豫。 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这次进山他有危险，燕子还能在规定时间里领那帮大爷们进山，如果这次把燕子带出去了，那到时候谁能带着勘探队的人进去？ “我知道你寻思啥，你不就寻思万一你废了，燕子还能领着他们进去嘛！”庄大胆儿毫不留情地戳穿顾霆琛的小心思。 “我说顾老虎，叫你老虎，你真当自己是老虎呢？你是山大王啊？” “地质勘探非同小可，他们用的设备我们都看不懂，你知道他们是真来勘测煤矿的还是来勘测什么的？就算是煤矿，五里山是咱们边防军的地盘，他一个没名没姓的勘探队就来采矿了？” 顾霆琛说的不无道理，庄大胆儿其实也知道。 尤其是在现在，华国和苏国关系已经是剑拔弩张，边防军日日紧锣密鼓地训练，就是怕有朝一日真的要战。 “那你说怎么办？”庄大胆儿眉头紧皱，看向顾霆琛。 “今天我先去踩点，真正去勘探的那天，我再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到时候留还是不留，全凭一念之间。” 第87章 做检讨我陪你呗 顾霆琛怀揣着庄大胆儿的地图先回了趟家。 本来他走之前和宋盼盼说好了不用等他，大门都已经紧锁了。 但他的猎枪藏在家里，平时虽然有手枪，但是子弹都是有数的。 像他们会上山打猎或者这样偶尔上山查看路线，都会用黑市买来的猎枪。 “你怎么回来了？”宋盼盼晚上在空间里重新收了一波菜，将家里的米面粮油，肉蛋果蔬都换了新，又在洋房里好好睡了一觉才出来。 因此，晚上睡得并不沉，顾霆琛刚一进屋她就听见声音了。 顾霆琛原本想悄悄拿了东西就走，但见吵醒了她，便只好和宋盼盼说了几句。 “我回来拿东西，凌晨的时候要上山，你先睡吧，我上西屋待着，走的时候我锁门，放心吧。” 宋盼盼原本没有几分的睡意，听见他要上山彻底清醒了。 “上山做什么？打猎？”她见顾霆琛手上裹着黑布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柄猎枪，便问道。 顾霆琛也没有瞒她，反正早晚也要知道的。 “后天有一波地质勘探队要在五里山进行勘测，需要我们出人陪同，但是来人并没有亮明身份，我准备先行上山看看情况。必要的话，可能要做些准备。” 宋盼盼想问问他做什么准备，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要不，我陪你吧。” 上次两人就是在五里山碰到了老虎，虽然最后把老虎杀了，但是当时紧张的情绪，她一回想还是能真切地感受到。 况且上次还有燕子等人助力，这次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 顾霆琛自然不同意：“五里山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快的话，我中午前就能赶回来给你做饭。” 宋盼盼才不管他，宋平安当初也没说顾霆琛到底是哪一次任务导致了受伤，让他下半身没了用。 但只要自己知道一次，总要保护一下的。 万一就是这一次呢？ 至少她不能见死不救嘛！ 宋盼盼打定了主意，便要起身穿衣服。 “我弹弓能力你有不是不知道，百发百中的，必要时候能帮到你。还有陪勘探队的任务，我也可以帮你。” 顾霆琛轻轻一笑，坐在炕沿握住宋盼盼的手，仿佛之前的矛盾都消失无踪了似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部队里有纪律，上次破例让你去，我已经被师部批评了，还全军做检讨呢，你还想让我再做一次检讨啊？再说了，你现在也是文工团的女兵了，要是你执意跟去，到时候全军检讨的就是咱俩了！” 顾霆琛故意说的严重，想让宋盼盼知难而退。 上次虽然师部也教训了他，但庄大胆儿的求情下，确实没做检讨，只是口头保证再也不让家眷跟着做任务了。 宋盼盼才不怕什么做检讨，全军检讨几万人听着，谁有心思记得什么？ 不过转头就忘了的事儿，从前她上学的时候是封闭学校， 她偷溜回宋公馆给祖母过生日，还全校做过检讨呢，第二天都没人记得她是谁！ “没事儿，做检讨我陪你呗。” 宋盼盼一这么说，顾霆琛更陷入了感动。 媳妇儿连做检讨都不怕，五里山的危险也不怕，一门心思只惦记着他。 这让他怎么能不动情。 “盼盼……”他说着，便要俯身吻下去。 宋盼盼见情况不对，一只手赶紧挡在二人唇齿之间。 “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原本房间中的旖旎氛围荡然无存。 “呃……我……我有点饿了，我先热点饭。” 顾霆琛匆忙跑出房间，站在厨房平复怦怦乱跳的心脏。 “顾霆琛啊顾霆琛！你想什么呢？！人家同意了吗？！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顾霆琛抬起左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宋盼盼听见声音从窗户看过去，只见顾霆琛右手还打着板子，左脸通红，站在厨房中间。 回想一下，她其实也并非不愿意，只是刚刚她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总不能过去和顾霆琛说，刚刚是我没准备好，咱们两个再来一次吧？ 那岂不是太过主动？ 她又缩回被窝里，刚合上双眸，竟然就浮现出了刚刚顾霆琛凑过来的眉眼。 他一双桃花眼微眯，带着笑意的嘴唇浅粉略薄，却在靠近自己的时候显得红艳不少。 再加上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每当他靠近自己，都会让自己脸红心跳。 甚至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的一幕， 她胸口都如小鹿乱撞一般。 此时也顾不得顾霆琛就在门外，她钻进被窝中，让被子将她整个盖严实后才进了空间当中。 “桃源啊桃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从前我没觉得顾霆琛这么有压迫感，现在我怎么觉得他一靠近我，我心脏就跳的厉害啊？” 宋盼盼站在经过几次升级后，已经足足有十几米树冠的桃花树前问道。 她坐在厚厚的桃花瓣上默默思考，原本她也没指望桃花树能给她什么提示。 可她话音刚落，桃花树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大量桃花瓣。 她大惊，桃花瓣纷纷扬扬，只一瞬间便将她埋得只剩下一颗圆溜溜、扎着两个麻花辫的脑袋。 “怎么突然落花瓣了？到花期了？” 宋盼盼喃喃自语。 自她拿到空间开始，地上就有桃花瓣，但是她从来没见过桃花树自己落下花瓣。 她一直以为花瓣只算是装饰，毕竟桃花树上不见花瓣稀少，反而遮天蔽日。 每次升级后花瓣就会自动加厚，没想到这突然源源不断的落下这么多花瓣来。 她刚勉力爬出来，下一轮花瓣雨再次将她掩埋。 “哎呀，太多啦！桃源！再掉花瓣要把我活埋啦！你也要成秃树啦！” 第88章 顺着标记走到头 宋盼盼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几乎等身厚度的花瓣中爬起来。 “算了，问你你也不明白，我先走了！” 宋盼盼掀开被子， 顾霆琛还在厨房当中站着，和刚刚一模一样。 反正气氛已经破了，现在还是想想他要上山的事吧。 上次已经捣毁了废弃工厂的冷库，再加上桃源给的冷库分布图能发现，五里山上并没有修建冷库。 那顾霆琛因为受冻而受伤应该就不存在了。 但宋盼盼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宋平安当时没和自己说实话呢？ 上一次在冷库的确是惊心动魄，自己差点把空间都暴露了才将顾霆琛救回来。 可惜了空间里要是有顾霆琛的运势图就好了，好歹能看看他这次去有没有危险。 宋盼盼上次的猎枪被亮哥劫走，好在她当初在黑市还是买了几把备用的。 她找出一把放在空间的茶几上，以备有突发情况她能第一时间拿到。 再就是她的弹弓了，东北这边桃木多，她重新找了老木匠用桃木做了新的弹弓。 这几天在家试验了几次，效果和从前的一样，都是百发百中的。 她站在屋里能透过窗户打到大门外老槐树上的叶子。 宋盼盼安心在被窝里躺着，反正现在自己要去，顾霆琛也不让。 不如等他走了，自己跟上去。 没有捣乱的，自然不会出岔子。 宋盼盼一边想着一边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顾霆琛站在厨房回复了半天，刚要回屋，就看到宋盼盼已经睡着了。 他只好转身进了西屋，想着她睡着了也好，就不会吵着要和他一起上山了。 若是平时打猎，顾霆琛自然愿意带上宋盼盼，毕竟她弹弓的准头自己是知道的，打个野鸡、兔子都不在话下。 但他看着手边的麻绳和绳网，自己今天是要先去埋伏的。 到时候勘探队是真的，自己自然好吃好喝好招待，如果是假，也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带回来审。 即便这些人是师座送来的， 顾霆琛也不敢打包票一定是真的勘探队成员。 “咚、咚、咚”西屋的挂钟到了三点准时报时响了三下。 顾霆琛立马清醒过来，外面天光大亮，他背着背篓，里面装着绳网、麻绳以及猎枪就上了五里山。 宋盼盼梦里总是反反复复重现着顾霆琛凑近要亲她的这一段画面，使得她总是反复惊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只觉得大亮的阳光开始晃眼，她摸出枕下的手表才发现，已经是四点钟了。 她赶紧起床到西屋去，顾霆琛果然已经走了。 宋盼盼暗恼自己睡的沉，他走了都没听见声音。 不过现在还早，去追他也不是追不上。 她回屋洗漱后骑着自行车，带着她的口金包往五里山骑过去。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了顾霆琛留下的记号。 这原本是给他自己留下的记号，以免下山的时候找不到回来的路。 这下刚好便宜了宋盼盼。 看着遮天蔽日的大树，她心中多少有些胆怯。 毕竟上次是顾霆琛带着自己进来的，这次可就只有自己了。 她也不敢大声呼喊顾霆琛，万一里面还有老虎怎么办？ 自己要是出声，岂不是告诉虎大爷这里有人？ 宋盼盼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壮胆后才往里面走去。 沿着顾霆琛给的记号和上一次上山的记忆，宋盼盼走得并不算艰难。 一路也碰到了几只野兔，只不过都太小了，她不忍心射杀，就直接放走了。 有个头稍微大的野鸡、野兔，她才会用弹弓打中后放进空间里养着。 到时候回家可以加菜。 毕竟不能每天都拿出新鲜的肉来吃，顾霆琛也会起疑心。 经过了上次的经验，这一回宋盼盼在空间里放了一把镰刀，一边走一边顺路砍着挡路的荆棘。 宋盼盼一路走一路砍，只觉得已经累得不行，期间她还多次喝了空间水，这才终于走到了山顶。 四周都没有了再前进的标志，只能是顺着来路往回走了。 宋盼盼低头一看手表，显示竟然已经快九点了。 如果这里就是顾霆琛的终点，那说明自己应该会在来路看到他才对。 但顾霆琛一直没有出现在这条路上。 那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个是他还没有下山；一个是他们两个走岔了。 宋盼盼想了想，似乎哪一种都不太好。 她只好在地上捡了一块锋利的碎石，选定了一条路后，便一边用碎石在树干上做标记一边往前走。 她不敢大声呼喊，就只能通过眼睛看的方式去找顾霆琛。 前面的路似乎没有人走过，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渐渐地一点下脚的路都没有了。 她站在原地仔细看了一会儿，以她现在的眼力，一公里内只要有人影，她都能捕捉到，可惜却没有顾霆琛的半分影子。 她只好再回到顾霆琛标记的终点，重新选择方向出发。 她对于森林中选择方向以及辨别是否有人走过的知识太匮乏，以至于抛掉标记后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寻找顾霆琛，所以只能通过排除法。 好在这条路并不像上一条那样难走，到了前面百二十步的位置竟然有些豁然开朗。 她立马有了些奔头，快步走了一段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泉眼。 看泉边的痕迹，似乎经常有人在这里打水喝。 那就说明这边很安全了。 她立马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竟然发现前面就是一处断崖！ 宋盼盼半只脚都已经踏了下去，感受到了踩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瞬间收住了脚。 但这旁边的痕迹却像是有人滑落的样子。 宋盼盼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会是顾霆琛吧？ 像宋平安说的那样，出去做任务，半个月没回来，回来后有冻伤。 这里是山上，半夜温度低，要是在这下面被困半个月，确实有几率被冻伤。 这里野兽这么多，被袭击以至于身体受伤更是情理中事。 宋盼盼心里一紧，仿佛一圈圈麻绳缠绕在一起，更一圈圈收紧。 第89章 下面可能有人 “顾霆琛……顾霆琛！” 宋盼盼不敢大声喊，但是这个断崖意外地很高，下面又全是雾气，她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悄悄喊几声，试试看顾霆琛在不在下面。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更小声的回声。 宋盼盼越想越觉得自己假设的有道理，便更加觉得顾霆琛已经掉了下去。 毕竟他右手现在还固定着夹板，只有一只左手还灵活。 想到这里，她开始在断崖附近仔细寻找，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顾霆琛的衣服碎片之类的线索。 果然在崖边一块石头上看到了一小片衣角。 宋盼盼将衣角捏在手里，对着阳光仔细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 确认这是顾霆琛那件外套的碎片。 她只觉得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顾霆琛……不会真的在下面吧？ 宋盼盼内心紧张，也顾不得什么野兽，放开了嗓音大喊道：“顾霆琛！顾霆琛你在下面吗？！” “……” “顾霆琛！顾霆琛你听见了吗？！” “……” “顾——霆——琛——” 宋盼盼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直到嗓子眼儿发紧，再也喊不出声，才坐在一边歇息。 灵泉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喝了五六杯，她才觉得嗓子恢复过来。 “顾——霆——唔——” 最后一个字硬生生被裹紧了喉咙中。 一只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的唇上。 险些将她大半张脸全部盖住。 “呜呜……”宋盼盼感受到了顾霆琛的气息，挣扎了两下，顾霆琛便松开了手。 “这下总算没直接抡锤子砸我啊？” 顾霆琛抿唇一笑。 他刚才就在不远处布置绳网，突然耳边传来了宋盼盼的声音。 他只觉得是幻听了，毕竟他走的时候宋盼盼还睡得正香呢！ 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他这才赶紧将东西放在那边，赶过来看一看情况。 五里山上野兽多，更何况这里已经算是深山的范围，他情急之下只能先捂住宋盼盼的嘴，以免这么大的声音招来一些两个人招架不住的东西。 “不是不让你跟来吗？”顾霆琛知道宋盼盼心疼自己，自然不忍苛责，只是轻声问道。 宋盼盼却直直看着他捂住自己口鼻的手问道：“你的手……洗了吗？” 顾霆琛赶紧伸出双手解释：“我戴着劳保手套干活的！我的手是干净的，我还用手帕擦了，真的！你看看！” 宋盼盼狐疑地看了一眼，果然手心虽然带着薄茧，但是胜在确实是干净的。 “我说了要跟你一起来嘛，万一你受了伤咋办？” 说到受伤，宋盼盼突然发现顾霆琛右胳膊上固定的夹板不见了。 顿时紧张道：“你手臂上的夹板呢？这样动会不会更严重了？” 顾霆琛的手臂当然没好，但是刚才布置绳网的时候发现有些固定不住， 只好将手臂上的夹板拆了下来，用上面的木板和布条一起固定。 听了宋盼盼的话，顾霆琛低头看了眼右臂，虽然还是肿着疼着，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痛苦让宋盼盼担心。 只说：“还好，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根本没什么事，是白军医小题大做了。” 宋盼盼将信将疑，她自己敲的什么力度她还不知道？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昨天敲到的地方，只见顾霆琛就这样伸着手让她摸，没有丝毫变色。 她才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顾霆琛也松了口气：“放心就好，我也弄好了，我们一起下山吧。” 刚说完，宋盼盼的手便一把握住了顾霆琛的伤处。 “嘶——”顾霆琛终于没忍住，闷哼出声。 “你还骗我？赶紧先把胳膊固定上，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右手了？” 见宋盼盼生气，顾霆琛看向她的眼睛更加柔情。 “下山我就让白军医给我包扎， 别生气了。” 宋盼盼又自责又担心。 当时自己要是更警惕一点，提早发现是顾霆琛，自己就不会抡锤子了，自然他也不用断胳膊。 可惜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宋盼盼暗下决心，要是因此顾霆琛右手不能恢复如初，自己就算照顾他一辈子也愿意！ 宋盼盼一言不发，只管从口金包中掏出木板和布条， 给顾霆琛原样包扎起来。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木板和布条？”顾霆琛默默看着宋盼盼认真给自己包扎，结束后才问道。 宋盼盼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后才开口道：“当然是预料到你要拆掉，特意带的。” 顾霆琛不说话了，他摸了摸蝴蝶结，上面似乎来残留着宋盼盼的温度。 “我们回家吧。” 顾霆琛自然地握住宋盼盼的一只手，两个人往下走去。 “你没在这边，为什么碎石上有你的衣角啊？”宋盼盼都已经往外走了几步了才反应过来问道。 顾霆琛一愣，“我的衣角？我的衣服也没破呀？” 宋盼盼也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圈，顾霆琛的外套果然是完好无损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块布料给顾霆琛看：“你看，和你衣服的料子一模一样，我以为你掉下去了，这才喊你的。” 顾霆琛接过来才发现，果然如此。 他站在原地，顿觉不好。 “这是边防军统一发的衣服，应该是有边防军的战友掉下去了！我得回去看看！” 说完便和宋盼盼说道：“这一路我都留了标记，你先回家，我把他救上来就回去。” 宋盼盼一想到有人摔落断崖，便想到了刚刚自己预测的顾霆琛的结局，更不想离开。 “我和你一起吧，若是真有人掉下去了，还能给你搭把手。” 顾霆琛想了想，便同意了。 原本他还想让宋盼盼回去叫人，可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按宋盼盼的脚程，下山到团部，再找人来。 且不说断崖下面到底有没有人，就算真的有，这一趟下来五六个小时过去，人也难救了。 顾霆琛握着宋盼盼的手再次回到断崖边，围绕着指给他的那块碎石，他开始搜寻其他线索。 第90章 人参和灵芝 “在这边！”顾霆琛指着脚下的路朝宋盼盼的方向说道。 宋盼盼赶紧小步走过来，仔细看着他指的位置。 果然有一处的土看起来很新，并且有很明显的滑痕。 一看便知道，是有人从这个位置滑下了山崖。 “但是现在雾气太重了，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山下的情形，这该怎么办？” 宋盼盼看着雾霭沉沉的山崖有些担心。 顾霆琛只是略微思索，便起身利落地到刚刚布置陷阱的位置，拆下了麻绳和绳网。 “我下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便将麻绳绑在了一棵两人环抱才能抱过来的大树上。 宋盼盼看着他扽了扽绳子，便将另一头围在自己腰间。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去找救援吧！”宋盼盼拉住顾霆琛的手，不让他往前走。 下面有没有人现在还没有确定。 要是就这么贸然下去，还是现在这样看不清楚山下情形的情况下，宋盼盼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会出事。 她一边拉着顾霆琛的手不放，一边也在脑中飞速想着解决办法。 可她不是侦察兵，对于这样的山势更不了解，除了身体强健以外，也不会任何救援方法。 空间中倒是有她之前买过的麻绳，可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雾气散去要时间，宋盼盼回去叫人更要时间。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顾霆琛安抚地反握住宋盼盼的手。 “即使是我回去，来回也要两个小时，如果真的有人坠崖，黄金救援时间就错过了！” 宋盼盼自然也知道，但看着顾霆琛坚定的眼神，似乎自己也说不出什么阻止他的话。 “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喊我拉你上来。” 顾霆琛顺着有滑落痕迹的位置往下爬。 宋盼盼就站在大树边，看着麻绳的痕迹，麻绳下落的速度时快时慢，渐渐地，下落停止了。 宋盼盼赶紧到崖边，轻声叫道：“霆琛，顾霆琛，你到崖底了吗？” 半晌，才传来顾霆琛的声音，却如空谷回音。 “盼盼，我在一处平台上，这里有好多人参和灵芝啊！” 宋盼盼一愣，人参和灵芝？还是好多？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宋守德那么多的宝贝里面也没有几棵灵芝和人参。 虽然她知道东北会产人参，但也不至于很多吧。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又问道：“有多少？有人受伤吗？你受伤了吗？” 顾霆琛的声音这次回的很快：“没有人，我也没有受伤，但是这里的人参和灵芝太多了，我采一些回去，能派上大用场的！” 宋盼盼刚点头，又想到顾霆琛在下面根本看不到，这才出声：“好，我在上面等你。” 顾霆琛刚刚下去的时候，为了方便救人，还背着之前的背篓，现在刚好用来装人参和灵芝。 宋盼盼坐在绳圈旁边一脸疑惑。 从前从未曾听宋平安说过东北有灵芝和人参。 如果她当时能摘到这个的话，也不至于后面生活窘迫了。 难不成这也是自己重生的福利？ 除了一个灵泉空间还有这么多人参和灵芝？ 宋盼盼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那还是很划算的嘛！ 毕竟自己从宋家抄来的东西暂时还不能放在明面上。 如果有了这些人参和灵芝就可以卖钱。 有了收入，到时候将自己本身的钱掺在里面就不显眼了。 宋盼盼一直等到山崖的雾散了大半，已经能透过薄雾看见顾霆琛的身影。 “盼盼，好了，我要上去了。” 宋盼盼听见他的声音赶紧拉起绳子。 但顾霆琛身手利落，几乎没用宋盼盼使劲儿，便爬了上来。 宋盼盼在山崖边接应他，背篓中果然是满满的人参和灵芝。 “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参和灵芝不是很珍惜的嘛？原来东北这样盛产？” 顾霆琛也疑惑地挠了挠头：“从前听我奶奶说过人参和灵芝长什么样子，但我从来没见过，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多。” 两个人几句话间，山间的雾早已散尽，顾霆琛再低头看下去，却惊讶地发现，刚刚自己落下的平台上竟然空无一物。 “盼盼，你看！” 顾霆琛指着下面喊道。 宋盼盼也探头看过去：“怎么……怎么这么空？你刚刚将人参全部摘完了？” 还不等顾霆琛说话，她又自己接着说道：“也不对啊，就算摘完了也要有新土才对啊。” 宋盼盼看向顾霆琛，他却指着下面说道：“我根本没有摘完，我想着背篓装满了就可以了，我上来时下面还有很多。怎么都不见了？” 宋盼盼围着山崖边看了两圈也没出来什么名堂，顾霆琛却拉着他说道：“算了，有点邪门，我们现在去再说。” 宋盼盼点头应下， 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 “那你的陷阱还要重新设嘛？” 宋盼盼指着麻绳说道。 顾霆琛手脚利落里将原本的陷阱放好，这才带着宋盼盼顺着之前做记号的路线回家。 路上宋盼盼怕顾霆琛背着一背篓的人参灵芝太过引人注目，便将他的外套罩在上面。 两个人刚到家还没将东西放下，就听见燕子在隔壁的叫声：“老大！老大回来了吗？” 顾霆琛穿着背心到院子里。 宋盼盼从窗户看到两个人隔着矮墙耳语了半天。 她则趁机将人参和灵芝各取了一颗放在空间里。 空间中的土地刚好有两块又解锁了，宋盼盼还没想好种什么，这回刚好就种人参和灵芝了。 她看着刚种下去就看着精神了许多的人参，更加高兴。 要是能像青菜那样的产量，自己就算去卖人参，也能卖成首富了，还何愁没有立锥之地？！ 第91章 这不是投机倒把嘛 “老大，勘探队提前了，明天早上八点就到团部，要我们出人去接，您看找谁？” 顾霆琛眉心微皱：“这种事还要我告诉你？去连队找几个长得精神的接过来就行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燕子见他要走，赶紧说道：“老大、老大！是师座那边下的要求，庄参谋长刚跟我说完，要我告诉您的！” 顾霆琛原本没兴趣管什么接待的事，本来就不是归他管的。 要真是上头来了重要领导，自然有军长或者师长安排接待事宜，他就听命令就行了。 要是轮到他安排的人，那必定也不算什么大人物，这种事他向来不愿意出面，都是庄大胆儿安排。 “说吧。” “师座的意思，就是让咱们团出面请文工团的女兵去接待，最好是……四个小姑娘。” 燕子越说声音越小。 顾霆琛一掌拍在矮墙上，裸露石墙突起的水泥狠狠划在他的掌心。 “这勘探队到底是什么人？师座竟然这么大张旗鼓？” 顾霆琛以为也就是找几个长相干净利索的去从门口接过来，再充当个警卫员也就行了。 没想到竟然想要文工团的漂亮女兵。 不要脸！ 顾霆琛摆摆手：“回去告诉庄大胆儿，女兵没有，年轻漂亮的更没有，找几个四十往上的老爷们去。” 燕子苦着脸往团部跑，一个侦察连长，活生生成了团长和参谋长的联络员了。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还不如联络员呢，他燕子，就是个信鸽！ 顾霆琛平白气了一会儿，缓过来后才进屋。 宋盼盼已经将人参和灵芝收拾了一大半，上面的土都给弄掉，整齐地摆放在背篓里面。 “我看你采到的人参和灵芝品相都很好，要是卖的话，能卖不少钱呢！” “是，我都是挑的品相好的摘的，也是想着能换点钱，快换季了，东北冬天冷的厉害，给你换个呢子大衣，再买个貂皮大衣穿着。” 顾霆琛一边跟着宋盼盼收拾土块，一边说道。 宋盼盼抬头看了一眼，不确定顾霆琛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毕竟这是投机倒把，他还是军人，更应该以身作则。 她状似无意地提道：“可这算是投机倒把吧？要是被抓住咋办？” 顾霆琛随意地说道：“要是只靠军饷，我们边防军要穷死了！大家平时上山打点猎、挖点草药，去黑市卖一卖，除了留下些自己的生活费，剩下的也是补在部队里了。” 宋盼盼这才知道，怪不得顾霆琛平时生活的缩衣少食的，连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全是部队发的。 “那今天这些人参买了以后，给你添置衣服吧，上次你给我买的我还没上身呢。” 顾霆琛一想，果然是没见她穿过的。 随即便笑道：“衣服买来不就是穿的，你要是不穿不是白买了吗？穿吧，到时候再给你买。” 宋盼盼点头应下，心里却思量着应该给顾霆琛也买点衣服换着穿。 他平时总是在团部，穿个军装倒是合身份，可总有出门的时候。 上次两个人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过来。 而且之前顾霆琛给她买了两条裙子，一套衣裤，算是三套时装，自己还没送过他什么礼物呢。 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所剩不多的记忆，总觉得见到顾霆琛的时候就是在夏天，顾奶奶回来探亲，带上了小顾霆琛。 两个人玩了几天，顾霆琛穿的是半袖短裤，双膝都摔破了，涂得红艳艳的红药水。 自己穿的什么倒是不记得了，估计也是什么小洋装或者小裙子。 当时大家在宋公馆吃饭，祖母说当天是顾霆琛的生日，还特意让辛婆婆做了生日蛋糕。 再想就想不起来还有什么细节了，甚至宋盼盼也不确定到底是顾霆琛的生日还是顾奶奶的生日了。 但总归不是自己和祖母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在三月，祖母生日是十二月，都不算夏天。 再换算一下，如果在沪市穿半袖短裤的季节，那么在东北应该能一直到九月份。 现在离九月份也不远了，宋盼盼想着还是问一问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霆琛，你……” “嗯？” 刚一开口，她又觉得自己突然莫名其妙问他的生日很奇怪，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 “奶奶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呀？” 顾霆琛看了眼日历本，似乎有些看不清，他眯了眯眼睛凑近看。 “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二，还真是快了，我奶奶生日是六月二十五，还有二十三天。” 宋盼盼见他没追问，松了口气，幸好没直接问他的生日。 “奶奶过生日会回滨城吗？我还没有见过奶奶，要不然趁生日的机会去拜会一下奶奶和你的父母吧。” 宋盼盼想着自她和顾霆琛结婚以来，也没有见过他的家人，虽然两个人还没有同房，但总觉得不太好，不如趁这个机会见一下面。 尤其是顾奶奶，小时候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时候她的头发就全是银白色的，总是笑着，宋盼盼很喜欢窝在她怀里。 当时祖母还开玩笑说让自己给顾奶奶做孙媳妇儿呢。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竟然还真成了顾奶奶名义上的孙媳妇儿。 “奶奶已经回滨城了，每年过生日排场很大的，家里亲戚都会去，我怕你不自在，就没和你说。” 顾霆琛将已经摘好的人参放到外屋地，开始生火做饭。 经他这么一说，宋盼盼还真有点退缩了，要是只有顾奶奶和顾霆琛的父母，自己还能自在一点，但是要是亲戚太多了的话，就怕人多麻烦也多。 不过，上一世，宋盼盼在已经功成名就的赵继棠身边，也是出入高级场所面不改色的。 不论是各大领导还是商界精英，亦或是文化学者，自己都能游刃有余。 难不成顾霆琛的亲戚，比官话连篇的领导、阿谀奉承的商界精英、之乎者也的文化学者还难缠吗？ 宋盼盼想通，顿时微笑道：“我没事，都是为了给奶奶祝寿嘛，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第92章 你想吃啥告诉我 顾霆琛点头答应下来，洗了几根地瓜，连着院子里种好的茄子一起放在锅里蒸上。 “盼盼，往后天热的话你就不用出去买菜，你想吃啥告诉我，我去买回来就行了。” 顾霆琛不是没注意到每天家里都有新鲜的肉和菜，只是几次想说，到嘴边就忘了。 宋盼盼平时都是先去菜场，买点肉、菜，回来从空间里换空间出产的，这样不容易被揭穿。 以往顾霆琛也没有问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提到。 宋盼盼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说道：“好啊，不过反正菜场离得近，我出去遛弯的时候就买回来了。你去的话还得绕远。” 顾霆琛也不过是想着天热，怕宋盼盼不愿意去，见她没什么不愉快，便也把这事儿放下了。 他反正是吃什么都行，让宋盼盼去买菜还能买她自己爱吃的。 “行，那我留给你的工资还够用吧？”顾霆琛平时在食堂吃饭，也不太了解菜价多少。 眼见着天天能吃肉，甚至还不少，就想着怕钱不够。 “够的，这边物价要便宜一些，我都有记账，你可以看一下。” 宋盼盼见顾霆琛总围绕着买菜的事说，便自然以为他觉得花销太高了。 “不用不用，我就问问，要是不够我下个月多留点。下个月团部里就没什么开销了，我把工资都放你那，你来规划。” 顾霆琛平时倒是不花钱，只是都补贴给团部和燕子他们了，翻到自己手里没留下什么钱来。 “我哪会规划工资呀，留个买菜钱就可以了。” 两个人说话间，地瓜和茄子已经蒸好了。 顾霆琛端着两个盘子进屋，宋盼盼已经将小桌子搭在炕上。 “那不行，俺们这边都是媳妇儿管钱，你不管钱让人知道了，她们该笑话你了。” 宋盼盼抿嘴一笑，“那怕什么的，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谁会笑话我？” 说完，她拿起一块地瓜准备剥皮。 “嘶——”滚烫的地瓜还冒着热气，她刚一拿起来，手指便如针扎似的烫。 “赶紧拿凉水冲冲！”顾霆琛赶紧舀了一瓢井水，带着宋盼盼在院子里冲。 直冲了十来瓢才停下，宋盼盼原本白皙嫩滑的手指成了通红的颜色，有些分不清是烫的还是凉的。 “抹点大酱！”顾霆琛提议道，“小时候我烫到了，我奶奶就是给我抹的大酱。” 宋盼盼不吃酱，但是顾霆琛是吃的，她便也知道酱是什么样子。 暗黄色的酱，还有些黑黢黢的，要涂在自己的手指上，宋盼盼还有些不愿意。 “不用了，已经不疼了，不用涂。” 顾霆琛猜到她是觉得酱的颜色不好看，又提议道：“那涂点牙膏也行。” 宋盼盼本来觉得没事儿，见他着急地上蹿下跳，便也点头道：“好。” 顾霆琛这才去拿牙膏，牙膏里薄荷足，刷牙的时候都一直冒凉风，涂在手上凉丝丝的，有利于烫伤恢复。 两个人折腾这么一会儿，屋里地瓜也凉了，顾霆琛当然不能再让宋盼盼自己剥皮。 他一边剥一边说道：“下次我把皮儿提前先削了就好了，到时候吃前儿就不用扒皮儿了。” 宋盼盼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都涂了厚厚的牙膏。 顾霆琛的右臂还不太能活动，虽然没有用固定的板子， 但从他止不住颤抖的指尖还是能看出端倪。 “咱俩这回只剩一对儿好胳膊了。” 宋盼盼抬头看着他递过来红薯的左手，自己伸右手接了过来。 刚咬了一小口，也觉得顾霆琛说的有意思。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下午我再和你去卫生队看看吧，不固定好的慢。” 顾霆琛感受着她的关心，往嘴里也塞了块没扒皮的地瓜。 他见宋盼盼看着他，笑着说道：“其实我都洗干净了，我爱吃不带皮儿的，到时候我给你的削皮儿嗷。” 宋盼盼小口吃着红薯，她其实不爱吃红薯、马铃薯这样粉粉糯糯的东西。 但是由于物资匮乏，东北人民似乎很少每顿饭都吃米饭，即便这里水稻产量并不算低。 像牡丹姐家里，一般也是米饭和土豆、玉米混合作为主食。 她想入乡随俗，就不能一口气拿出许多的粮食来，还是要循序渐进的。 “你不爱吃啊？” 似乎是她吃的太慢、太少，顾霆琛敏感地察觉到她并不爱吃。 宋盼盼赶紧摇了摇头：“没有，这里的红薯很甜，比沪市的好吃。只是我不爱吃太粉的东西，习惯习惯就好了。” 顾霆琛一愣，随即按下宋盼盼要吃地瓜的手：“那你习惯啥？不爱吃咱就不吃呗，你先垫补两口桃酥和麦乳精，我给你蒸点大米饭。” 宋盼盼赶紧拦住要下地蒸饭的顾霆琛。 “别麻烦了， 我吃不了多少，已经饱了，你赶紧吃完，我们去卫生队看看手臂再说。” 宋盼盼反正随时能去空间里吃，也不差这一顿。 顾霆琛却有些愧疚，他之前没看出来宋盼盼不爱吃地瓜和土豆，要是早知道，就只给她蒸米饭就得了。 沉默地吃完饭、刷完碗，他才和宋盼盼往卫生队走。 “依我说也不用再查了，这胳膊不挺好的么，啥都能干！” 顾霆琛似乎为了证明胳膊没事儿，故意抬起来甩了甩，只是他狰狞的表情却全落在了宋盼盼眼里。 “别逞强了，快去看看我也好放心，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了伤的，要是再严重了，你让我……” “行，行行！你别难受，咱马上去！”顾霆琛受不了见到宋盼盼这样自责的表情。 立马骑自行车带宋盼盼过去。 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自行车骑的飞快，路上见到两人的人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见着风一般地骑过去了。 “这俩人儿，赶着干啥去呢？这着急忙慌的！” 供销社门口刚提着半斤猪五花的大姐疑惑道。 一边正纳凉的小媳妇儿看过去，“哎哟老梁嫂子，这方向不是卫生队嘛，这新婚小两口着急忙慌上卫生队能干啥？” 老梁嫂子凑过来，皮笑肉不笑：“那你那意思，新媳妇儿有了呗？” 第93章 你真的是神女？ “哎哟喂，咱可没那么说，老梁嫂子可别往心里去啊。” 那小媳妇儿扇着扇子，赶紧找补。 老梁嫂子今年都过了四十了，一胎还没怀过。 平日里，但凡是听说谁家媳妇儿怀孕了，她总得过去添添堵，好疏解疏解自己的闷气。 见这小媳妇儿这表情，老梁嫂子一甩手就走了。 “呸！她生不出来孩子还赖咱们了？一甩剂子就走了，那死猪肉差点甩我身上！” 小媳妇儿看着也是泼辣的，见她走了，立马张口骂道。 “拉倒吧，你掌柜的不还在她掌柜的手底下干活呢？别让她听见了。” 另一边坐在树荫下嗑瓜子的一边劝她，一边递过来一把瓜子。 两个人嗑着拉呱。 “那军煤集团的处长，你说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啥？再说了，我听说她掌柜的在外面玩儿的……”那嗑瓜子的小媳妇儿还先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忙活着，没人看过来，这才小声道：“……花着呢！” 原本的那人也惊住了：“妈呀，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 “那还有假？我四婶子她二姑娘的大姐夫，就是军煤的，下班都看得真真儿的！” “哎呀我的妈，怪不得她这么些年没有孩子，那讲话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那可不咋的，要我说，这男人有钱就变坏，真是一点不假！刚当上个处长，你瞅瞅香的臭的都不管了。依我看那，那团长也那样儿！” 原本的小媳妇儿笑着打趣她：“哎哟，说来说去，还是说顾团长呢呗，对了，江嫂，那当初你家寻思和顾团长家说亲，那咋没成呢？” 嗑瓜子的江嫂摆摆手：“还是人家嫌乎咱长得磕碜呗，你瞅瞅她那新媳妇儿，考上文工团了，长得老漂亮了，还是外地大城市来的呢！” “哎呀妈呀，这话说的，我寻思掉醋缸了呢，人家漂亮那能咋的，那是资本家大小姐，她有咱会过日子啊？我听人家说，在家饭都不会做，全顾团长做！” 江嫂闻言想到了自己现在在家操持家务，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伺候公婆，照顾老公儿子。 “那她还能有我厉害？我跟你说，就我那老婆婆，谁不说她刁？但是在我这，没有一句二话！”她挺着胸脯，骄傲地说道。 “我给他们伺候的明明白白，根本离不了我。要嫂子说，你也好好跟你老婆婆处，也省得她背后嚼你舌根子，你说你何苦的呢？” 小媳妇儿可不惯着，当即说道：“我不给他们家作的天翻地覆，我白活这么大了！行了，估计那几个伥鬼也醒了，我得回家做饭了，好好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 江嫂见她往回走，自己坐在这也没意思，况且现在也到中午了， 她还得回家给一大口子人做饭呢。 正午的太阳烈得很，没一会儿功夫，街道上一个行人也不见。 卫生队里，也就白大夫一个人在值班。 “白医生，您看看这手臂恢复严不严重？”宋盼盼按着顾霆琛坐在凳子上，指着他的手臂给白大夫看。 白大夫见顾霆琛支撑的固定板不见了，就猜到他是自己给拆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说顾大团长啊！你这胳膊要是不想要了，就不用来找我看病了啊， 直接上外头，啊，那有斧头，您直接剁了省心，行吗？！” 顾霆琛一边给白医生使眼色，一边躲着宋盼盼的注视。 “没事，没事，根本不严重。是不是啊老白？！”顾霆琛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宋盼盼看着他强撑着的样子，一时间心里竟然也像是一把大手揪住了一般。 “白医生，都是因为我，他才受伤的， 也是因为我，才没绑着固定板，您别生气了，先帮他再做下固定吧。” 宋盼盼先揽在自己身上，让白医生将固定板打好，顾霆琛来回摆弄着手臂道：“这我根本动不了了，你这打得不行，重给我整，我明天还有事儿呢！” 白大夫白了他一眼没吱声，收拾了一包点滴注射液出门打针去了。 “行了，你听不出好赖话吗？非要白医生再说你一顿才好？” 宋盼盼站在一边，看着顾霆琛还在活动。 “别动了，明天的行动能不能让燕子带人去？” 顾霆琛正色道：“当然不行！明天的事很重要，他们去我都不放心，我得自己去。” 宋盼盼见他油盐不进，也没有再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确实一坠一坠地担心。 “要不……你把这个交给别的团？”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顾霆琛却不愿意，他能力强，自然也有些自负。 他认为有些任务非他不可，甚至在危机时刻，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 从前确实都是这样的，即便是真的面对敌方的火力压制，他也能带着大家扳回局面。 就除了上一次…… 上一次在冷库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一步踏错就会死的感觉。 好在当时有神女下凡救了他。 顾霆琛抬眼看了看，宋盼盼正在对着白医生给她的药一份一份地对照。 “你真的是神女？”他嗫喏着。 宋盼盼没分心，自然没听清楚，她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药瓶，问道：“什么？” 顾霆琛回过神来，越看越觉得宋盼盼和脑海里的神女能够重合。 只是，他印象里神女带她去的地方像是天堂一样，他从未去过。 冷库里怎么会有天堂一样的地方呢？ “走吧。” 顾霆琛才回过神来，点着头起身。 “啊——”隔间里传来一声惊叫。 宋盼盼没防备，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手一抖，几个小瓶子便脱了手。 好在顾霆琛就在一边，他大手一捞，将大半捞进怀里，只有一个圆滚滚的瓶子骨碌到桌子下面。 宋盼盼刚要去够，才发现桌子下面矮的只有小瓶子能钻得进去，她的手竟然半点儿也塞不下。 “不行，那瓶够不出来了，等白医生回来再开一瓶吧。” 顾霆琛却很是着急，忙不迭地揽着宋盼盼的腰往外走。 “着什么急呀？刚才是谁叫的？是不是受伤了？” 第94章 不准备走了 顾霆琛怕宋盼盼听见那姓葛的惨状后生了同情，更怕的是她见了后生了惧意，对他的惧意。 因此，这才着急将她拉走。 “怎么了？突然间这么急？”宋盼盼自然看得出顾霆琛的不自然。 他却只是笑了笑，抬头迎着光，左手遮在头顶说了句：“这天太旱了，庄稼要遭殃了啊！” 宋盼盼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太阳的确热烈，还不等对视，一只大手搭在她的眉心。 “小心晃了眼睛。” 两个人回家的速度倒没有那么快，一路上气氛倒是和乐，她也忘了卫生队还有个不知道谁的惨叫声。 “老大，刚才有镇上的快递员来，说嫂子的快递到了，一大车呢！” 顾霆琛便猜到是化肥土到了，当即就要去取。 刚才他说旱，并非为了转移宋盼盼的视线，而是现在他们的确遇到了干旱。 前些日子倒是下了雨，可惜只是一场急雨，雨后太阳炙烤，地里还没等被滋润就被烤的更干。 之前还是凭借的化肥土才有了这么好的长势，若是因为干旱导致减收，那他们所有人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这还不算，整个东北的人民要吃什么？ 顾霆琛的急切，宋盼盼看在眼里，她自然知道他有多着急能用上化肥土。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偷梁换柱！ 现在顾厂长送过来的全都是普通的沪市化肥，虽然是黑市买的，但也并非普通人就买不到。 因此，为防被识破，宋盼盼在空间里已经备好了另一份装袋的空间土。 只和顾霆琛说是怕太招摇了，才用了普通的化肥袋子。 顾霆琛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只需要化肥土能有有效就可以。 至于到底从哪里运来的什么土，他并不准备追究。 以及宋盼盼身上的秘密，他已经查过，她没有任何动机成为奸细，那就没必要防着她了。 她能拿出大黄鱼、化肥土，自己就要记她一辈子的好，代整个北大荒的百姓感谢她。 “要不，你自己去取？”顾霆琛看见宋盼盼踟蹰的样子，主动提议道。 宋盼盼心思一动，却不动声色， 她不知道顾霆琛知道多少。 万一是诈自己呢？ 她不能冒险！ “还是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起拉回来更保险，我怕我自己搞不定啦。” 她轻笑着，看向顾霆琛，给足了他面子。 燕子在一旁看得内心直鼓掌，觉得老大真是给他们了一个好表率。 嫂子又漂亮又贤惠！ 顾霆琛听见她这么说，自然再不能拒绝，答应下来换身衣服就去。 宋盼盼趁着换衣服的时间进了一趟空间，里面一摞摞小山一样的土，整整齐齐地码在袋子上。 她原本是想等到快递过来卸货的时候一起换掉。 这样土袋子多了也不惹眼，但她就怕顾厂长寄来的包装和她的不一样。 所以，她还有第二个备选时间，就是将所有土卸到仓库后，如果这时候能让她进去，她就可以偷梁换柱了！ 宋盼盼心中还是有些颠簸，不知道顾厂长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买了同一个品牌的化肥？ 顾霆琛和燕子交代了半晌，让他们准备好仓库、准备好人手云云。 宋盼盼坐在自行车前杠上，被顾霆琛带着往镇上的快递站去。 还没到的时候，两个人其实也各自幻想了一下寄送过来的化肥土有多少。 据燕子描述，快递员说是有一卡车。 顾霆琛想来应该是得有上百袋子，才用的到卡车；宋盼盼却以为是整个卡车里面都是土，没有包装。 等到了快递站，两人才齐齐傻了眼。 “真是一卡车啊！” 宋盼盼仰头看着面前的巨型卡车， 自己也算高挑的个子，站在卡车前还不如一个轮子高。 顾霆琛同样震惊到呆立，不过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他们荒无人烟的北大荒，即将变成粮仓了！” 他再也不顾得旁人的目光，一把将宋盼盼抱起来，转了十几个圈。 宋盼盼落地的时候还晕晕乎乎，脚下站不稳。 “盼盼！盼盼！真是我的天降福星！真是我的神女！” 宋盼盼赶紧拍着顾霆琛：“好了好了！正常点！” 她两颊绯红，一味地往后退着躲顾霆琛。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们现在往回搬吧。” 站在旁边的司机早等着他这句话呢。 他话音刚落，司机就接道：“顾团长，我们厂长说了，既然是大小姐要的，他又和您都姓顾，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干脆让我给您送来。您的司机可以直接把车开到团部去。” 宋盼盼这才想起来，这人就是他们面粉厂的专职司机之一。 “你是……老汪？！”宋盼盼略微迟疑了一阵，才认出他来。 老汪平时人有些木讷，没想到宋盼盼还记得他，顿时有些惊喜。 “大小姐还认得我？！” 宋盼盼自然认得，当初她和赵继棠结婚，还是这个老汪做的他们婚车司机。 只是当时自己一心沉浸在往后的幸福生活的畅想中，并没有和他说过话。 “老汪，这一路过来你开了多久啊？辛苦你了！先去吃个便饭再说。”宋盼盼拉着老汪不让他走。 顾霆琛自然也上来，二人一左一右将老汪架在当中。 “哎呦，顾团长，大小姐，我不走，我不走！” 听他这么说了，宋盼盼这才停下手道：“那不就好了？这东西都到了，也不会跑，你先吃饭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顾霆琛点点头：“汪师傅尽管在这边的招待所住下，我回去开介绍信，吃饭您也不用愁，我手下有几个孩子，到时候让他们陪您。” 汪师傅倒是被两人的热情给打蒙了。 都走出挺远了，方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趟是来做什么的。 “大小姐，我这次来其实就不住准备走了！” “啊？”宋盼盼一愣，“不准备走了是什么意思？” 第95章 空间又升级 汪师傅站在原地，双手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字条。 “大小姐，路上下雨，我着急盖化肥，身上淋湿了，但是不影响，还能看到字迹，您一看就知道了。” 宋盼盼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只是纸条湿了又干的痕迹太厉害，粘在一起极难展开平整。 她一边慢慢动作，一边和汪师傅说道：“我看就算展开也不太清楚了，有什么事你口述给我也可以。” 汪师傅支支吾吾的说道：“顾厂长说怕大小姐在这边出行不方便，让我留在这里给大小姐当私人司机。” 宋盼盼一愣：“私人司机？我不需要司机的，我平时不常出门。” 汪师傅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反驳道：“从前大小姐在宋公馆闲不住，总想出门和同学们喝咖啡聊天，后来您去了新宋家，不常出门我们不敢置喙，但现在您已经嫁人了，和那边也没什么关联了，厂长也是怕您总在家里拘着不高兴。” 顾霆琛在一旁听着，他还不知道，原来宋盼盼是喜欢出去玩的性格。 怪不得之前总是去找牡丹嫂子呢。 “大小姐，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这是厂长交代的，我要是不留在这也没地方去了。” 宋盼盼想来想去，自己确实是不需要司机，自己都没车，要什么司机呢？ 她开口道：“汪师傅也别叫我大小姐了，叫我盼盼就行。我确实不用司机的，我的朋友住的不远，经常可以出去聊天。” 汪师傅还想再说什么，宋盼盼先一步道：“先去招待所休息休息，这事我想想再说。” 汪师傅见她有回转的余地，这才点头跟着两个人往招待所去。 …… 顾霆琛和宋盼盼刚到团部，就看见燕子已经领着一伙人开始卸车。 车上的土果然如宋盼盼想的是散着来的。 现在燕子正带着人往袋子里面装。 那袋子刚好就是自己在供销社买来的普通袋子，没有任何标志的。 她心里一喜，只要等他们装完车，自己偷偷溜进库房，一会就能换完。 “媳妇儿，我有个通讯员挺机灵的，平时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是想出门，我就让他跟着你。” 之前没敢在她身边安排人也是怕宋盼盼觉得自己找人看着她。 但看到这位顾厂长千里送司机，他才想到，是不是自己太疏忽了？ “不用不用，我平时又不出门，过两天就要去文工团报到了，更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了。” 宋盼盼只是随口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霆琛还以为宋盼盼惋惜没有出门玩的机会。 他便说道：“那怕啥的，你要是怕没时间出去玩，文工团那边可以不去的，到时候可以让当时比赛的第二名替补。” 宋盼盼一愣，她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在文工团了？ 她当时练习的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能考上文工团，有个编制，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现在一句话还想让自己放弃？ 宋盼盼看向顾霆琛：“我没有很喜欢出去玩，也没有想放弃文工团的想法。” “那刚才……” “老大！” 顾霆琛刚要说话，就被远处燕子的喊声打断。 他匆匆要走，嘱咐宋盼盼道：“这里热，你去我办公室坐着凉快凉快，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宋盼盼乐得他不在身边，自己可以现在就偷偷换空间土。 他们工作的很有逻辑，有人铲土装袋，有人封袋，有人推着小推车将封好的土装进仓库里。 宋盼盼看了一会，跟着小推车进了仓库。 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是新兵，不认识宋盼盼，却也没有多管闲事的问她去仓库做什么。 反正团部里有进不来坏人，他们只管干着自己的活。 宋盼盼进了仓库才发现这里要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 几乎要有二百平，里面已经摞了很多袋子土，被用木栅栏分隔开。 每块区域还标注了是什么东西。 最靠近门边的是防洪的土袋，宋盼盼绕过这一片区域，后面才是放化肥土的地方。 一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只写了【化肥土】三个字。 就是这里了。 她站在一处角落中，摞成小山一样的化肥土将她整个人掩盖在暗处。 她的手扶在其中一袋土上，默默想着将袋子里的土和空间里的土交换。 突然间的手腕处有一股灼热感袭来，几乎让她想到了前世的那一场大火。 她意识到这是空间升级，只能强忍过这段灼痛的时间。 好在很快，她的手腕就恢复了。 她看了眼手下的袋子，里面果然已经换上了空间土。 空间的土里都有一股淡淡的桃花味，她只要一闻就知道。 正准备要换其他袋子时，她却惊讶地发现，目前放进仓库的袋子竟然已经全部换上了空间土。 她赶紧轻敲镯子进了空间，当先来到洋房后面的菜地处。 只见菜地上有着明显的被翻过的痕迹，她已经装袋的土完好无损地放在一边。 而从外面换进来的土，则均匀地洒在没有开发的绿地上。 宋盼盼没有停留，便进到了厨房里。 果然找到了已经变得更厚的空间使用笔记。 她一页页地翻着，前面的内容和自己之前看过的差不多。 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空间已经可以自由交换内外的物品。 还可以批量交换。 就像自己刚刚只是想换一袋，因为没有明确表示换一袋还是全部换掉。 空间自动解锁了批量替换，将挨着的所有土都换成了空间土。 那这样就不需要宋盼盼一点点换了，只要出去碰一下车上的土，岂不是全部都能换完了？ 她顿时一喜，小菜一碟了！ 看完这页，她接着往后翻过去，竟然发现了一张她和顾霆琛的婚纱照。 她这才想起来，她和顾霆琛只是领了证，还没有拍过婚纱照呢。 不过这婚姻还不知道能留多久。 隋胜男自从回了边城，每天都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可能等什么时候顾霆琛看到了顾胜男的好，就会和自己提离婚了吧。 宋盼盼总觉得当初结婚是自己提的，离婚如果也要自己提是不是太不尊重顾霆琛了。 第96章 真好吃 她现在拿到文工团的编制后也彻底想明白了。 反正现在不会有人再用她的身份攻击她。 那如果顾霆琛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 就像牡丹姐那样，学着给顾霆琛做饭、操持家务。 如果顾霆琛不愿意和自己这样做假夫妻，自己也可以离开，手上的钱也够她买一个小房子安身的。 但是再仔细想想，要是真离开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不舍。 宋盼盼挥挥手剔除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喝了几口水才离开空间。 出来后，她依旧若无其事地先去车边，一伸手就将所有的土换成了空间土。 她之前也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 不用和顾霆琛解释不说，甚至没有任何人发现。 “霆琛，我刚刚仔细看了，就是上次我买回来的那种，你放心吧。” 顾霆琛刚听燕子汇报完明天任务的情况，原本拧起来的眉头一见宋盼盼就舒展开了。 “太好了，今天旱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好收成，有了这些化肥土，我就放心了！” 顾霆琛带着宋盼盼往家走。 “回去后，给你个惊喜！” 宋盼盼刚想问是什么，自行车就已经飞速骑起来。 她一张嘴就灌了满满一嘴的风，她识趣地闭嘴不问了。 到家后顾霆琛紧赶慢赶地生火、打鸡蛋。 “你要做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顾霆琛笑起来，取出昨天就煮好的红豆，里面加上白糖开始揉起来。 “雪绵豆沙！” 宋盼盼看着他将红豆都揉成了红豆馅，又仔细地用滤网将红豆皮和大块没揉开的过滤出去，只剩下细密的红豆沙。 “雪绵豆沙，是用雪做的吗？” 宋盼盼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见过雪，到黑省之前她还以为一年四季都会下雪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黑省的夏天也很热，虽然不闷但是太阳特别烈，会烤的人有点灼痛。 “不是只有冬天才会下雪吗？” 顾霆琛一边搅打蛋清，一边笑道：“雪绵豆沙可不是雪做的，是这个！” 他将手里的盆子朝宋盼盼倾斜过去，里面的蛋白果然已经被打发成雪色。 “这是我刚和国营饭店的大厨学的，在炊事班也试了几次，终于能吃了，这才回来给你做一顿。” 宋盼盼也很期待到底什么是雪绵豆沙，只听顾霆琛这样描述，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反正像是甜点一样的，你一定爱吃。” 宋盼盼这才坐在沙发上等着，开了一天的窗户，她起身拿出小苕帚扫了扫炕。 坐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没意思，起来把地也扫了。 知道她连衣柜都擦干净了，顾霆琛才终于端着一盘雪绵豆沙进了屋。 宋盼盼凑上前去看，“不像是雪，倒像是白云一样。” 顾霆琛这一次手艺很好，一共做了六朵，全都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焦的地方。 里面的豆沙糖量也放的恰到好处。 “我去洗手拿筷子！” “等等，用筷子的话，我怕就不成形了，已经不烫了，就用手吧。” 宋盼盼将信将疑地洗了手回来拿起一块。 确实绵软，用筷子的话会给夹碎的。 “好吃！甜度刚刚好，不会太腻，霆琛，你好厉害啊！”宋盼盼喜欢吃甜食。 在宋公馆还有辛婆婆经常做蜂蜜黄油蛋糕给她，自从祖母去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现在最普遍的甜食就是桃酥，但那和辛婆婆做的蜂蜜黄油蛋糕简直没法比。 宋盼盼吃了两块，见顾霆琛一直不动，便拿起第三块递到他嘴边。 “你不喜欢吃甜品吗？” 顾霆琛原本确实不爱吃甜食，他爱吃辣的。 但是已经送到嘴边了，他还是张口咬下一块来。 顾霆琛吃着只觉得一口豆沙在嘴里腻的发慌，好容易才全给咽进肚子里。 宋盼盼眨着一双亮眼看着她，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好吃。” 宋盼盼也笑起来，又给他拿起一块：“好吃你就多吃点，这是用红豆和蛋清做的，很补身体的。你最近一直忙，手臂也没好，要好好补一补。” 顾霆琛一愣，这是在关心他啊！ 他强忍着甜腻的口感，大口吃下去。 “太好吃了媳妇儿！我最爱吃了！你也吃你也吃！” 两个人就在互相的夸夸声中把六块雪绵豆沙都吃完了。 顾霆琛趁着刷盘子的功夫，猛猛喝了几瓢水，把嘴里那股甜腻给漱掉。 “霆琛哥哥！” 大门外传来另一声更甜腻的声音。 顾霆琛看过去，果然是隋胜男。 他起来去开门，趁机看了一眼屋里宋盼盼的状态。 只见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伟人语录看的认真，并没注意到外面的声音。 他松了一口气，挡在门口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隋胜男顺着他臂弯下钻进院子里，径直走进屋里。 “咱们俩谁跟谁啊，还非得有事儿才能来找你？”隋胜男笑着答道。 声音娇软甜腻，宋盼盼在屋里都感觉这声音听的骨头都酥了。 “隋队长来了。”她迎出来打招呼。 隋胜男佯装没看见她一样，转身就看见大锅里还没来得及盛出来的油。 她尖声道：“呀，这么早就做饭了？做得什么呀这么浪费油？我霆琛哥哥一个月多少工资也不够你这样浪费的啊！” 宋盼盼看向锅里，她还真没看到需要这么多油，确实有些可惜。 还不等她说话，顾霆琛就拉住她的手对隋胜男说：“你来就是说我做菜费油的？用多少油我都养得起媳妇儿，不用你管了，以后也别给我传滨城那边的话，我不想听。” 隋胜男见他这样的态度，顿时眼泪含在眼圈里。 “你喊啥！你跟我厉害什么？！顾婶婶不还是为了你好吗？她不就是想让你早点结婚生子，她有什么错， 你对她态度那么差， 好歹她生你养你一场……” 还不等她控诉完， 顾霆琛已经提着她一只袖子将人扔了出去。 “以后再做她的说客，你小心你的工作。” 隋胜男在文工团的工作却是最初是顾霆琛签的线。 但是她也是有实力的，她就不信顾霆琛能因为这个将她赶出文工团？ 第97章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隋胜男还是不想把和顾霆琛的关系弄僵。 毕竟顾婶婶的意思还是属意自己做她的儿媳妇的。 这个资本家大小姐还是顾奶奶强行压着顾霆琛娶的。 说不定霆琛哥哥也不喜欢她，只是太孝顺了，不舍得顾奶奶生气而已。 只要自己听话一点，做小伏低一些，以自己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前凸后翘的身材，就是整个文工团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宋盼盼别看她是沪市来的，也就是面皮儿比自己白点，个子又没自己高，眼睛都没自己大，有什么可比性？ 隋胜男暗暗瞪了宋盼盼一眼，又朝顾霆琛凑过去。 “霆琛哥哥消消气，我刚才情绪不对，给你道歉。” 顾霆琛站在宋盼盼和她之间，伸出手挡住她搂过来的手臂，“有事说事，不用道歉，没事回去吧，我俩要吃饭了。” 刚刚只是给宋盼盼做了个甜品，米饭还在另一个锅里蒸着，菜还没炒呢，就被隋胜男给耽误了。 隋胜男上来那股劲儿偏就不想退让。 “宋小姐的手艺我还没尝过呢，正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吃一口吧。” 说着就往屋里走过去。 顾霆琛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嫂子不会做饭，你想吃回你们文工团食堂吃。” 他故意将嫂子两个字咬的很重，隋胜男却不依不饶：“宋小姐不会做饭，你们吃什么？不会是还要买吧？” 顾霆琛已经没什么耐心，语气冰冷下来：“我做，问完了赶紧走。” 隋胜男从小到大又不是不知道顾霆琛的性格，他对外人冷冰冰的，对待家里人好脾气的很。 因此，并不惧怕他，只是娇声笑道：“哟！宋小姐怪不得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呢，连饭都不会做，还得家里老爷们儿伺候你啊？说出去笑掉大牙了！霆琛哥哥，怪不得顾婶婶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这也太麻烦你了。你每天除了在团部忙里忙外，还要回来做饭，我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隋胜男一边捂着心口，暗地里眼睛还瞪着宋盼盼。 却见宋盼盼只是淡然地坐在沙发上，一眼都没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是个小丑一样。 顾霆琛原本想着让她磨叽完赶紧走，可惜她越说越难听，他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霆琛哥哥你干什么呀？拉的我手都疼了，你轻点，让别人看见像怎么回事儿呀！” 隋胜男在院子里不肯往外走，她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大槐树下坐着不少纳凉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她才故意说那些话，一方面要气气宋盼盼，另一方面就是激怒顾霆琛，最好是像现在这样拉着自己出去。 她好苦诉一番，最好是让这些人把话传遍整个东北边防军！ 她反正是认定了顾霆琛，也不在乎什么名声的，只要能攀住顾婶婶，她就不信嫁不进顾家！ 顾霆琛看着外面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刚要把隋胜男扔出去。 就见她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死死箍住：“霆琛哥哥，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宋小姐，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你每天已经那么忙了，还要回来伺候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我都心疼你！” 顾霆琛一把捂住她的嘴，扽着她扔在外面。 “滚出去，以后再来我打断你的腿！” “霆琛哥哥！我才是你青梅竹马有婚约的人！你敢这样对我，我不活了！” 说完，便朝着东边的大河跑去。 坐着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她们有的没有打井的人家，嫌在家洗衣服费水，便结伴去东边大河里洗衣服。 也经常有调皮捣蛋的孩子夏天去游泳，所以也经常能看到大河边有穿着军装的往孩子身上抡皮带，打得孩子哭爹喊娘。 “哎哟喂，那头儿不是东大河吗？哎呀妈呀，顾团长啊，这回可出事儿了啊，赶紧看看隋队长去吧，万一真跳河了，你咋跟人家牺牲的爹妈交代啊！” 隋胜男的父亲早年牺牲了，母亲接受不了打击，在头七那天随着丈夫去了。 自那以后隋胜男便在亲戚家轮流住着，可惜亲戚也不爱带着个小屁孩，多个人就多张嘴。 还是顾霆琛的父母将她带在了身边。 因此，两个人的确算是青梅竹马。 在顾霆琛结婚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而隋胜男父亲也是为了救顾霆琛的父亲，才会被敌人活捉，活活被折磨死。 这也是顾霆琛对隋胜男一直好脾气的原因。 隋胜男父亲的救父之恩他永远都认！ 但今天她确实是太过分了，顾霆琛原本不想搭理。 但是听见门口大家七嘴八舌的话，便有点动摇。 “哎哟，我刚从那边洗衣服回来，那隋队长咋哭成那样了，跑着要去跳河呢！我这也没拦住，寻思去找文工团的陈团长劝劝去啊！” 正想着，就过来一个胖大婶，抱着一盆衣服和门口的人们说话。 门外老梁嫂子原本以为宋盼盼怀孕了，就嫉妒的恨天恨地。 现在看见顾霆琛后院着火，更乐得添堵。 “哎哟，还是顾团长春风得意啊，新媳妇儿肚子里揣了宝贝，前对象儿可不就要跳河了呗！” 有的看宋盼盼挺面善的小媳妇儿打圆场道：“老梁嫂子可别这么说，啥时候顾夫人说怀孕了？那隋队长也不是顾团长的前对象啊，别瞎传话啊！” “我传啥瞎话啊？我们家老梁那可是人尽皆知的老好人！我还能扒瞎？你们这帮小年轻懂个屁啊，那搞破鞋还能让你们看见？”说完她谁也不理，夺过旁边人手里的扇子就拧着胯走了。 “诶呀妈呀，这谁又惹着她了？跟个火药桶似的。” “不知道搁哪听说人家顾夫人怀孕了，自己酸呢呗，他家老梁也是的，自己在外面谁都能捅，自己家媳妇儿不跟人家住，那谁能受得了？” 这边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猜测老梁嫂子刚才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听见另一边跑过来几个半大小子。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啊！” “快救人啊！东大河淹死了！” 第98章 有心上人了 顾霆琛见宋盼盼一直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动作，以为她根本没听见隋胜男的那些话。 正好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前因后果来回来去几十年的事，他就算想解释，也怕宋盼盼不想听，便想着当没这回事算了。 因此，把隋胜男扔出去后就回来将锅里的凉油盛到搪瓷盆子里。 刚舀了两勺子，就听见外面小孩喊着东大河淹死人了。 他顿时一慌，舀油的勺子顿时掉进油锅里。 “媳妇儿，我去看看，马上回来做饭！” 说完，还怕宋盼盼心里不舒服，特意进屋说道：“我给她送卫生所就回来，一定赶得急给你做饭啊！” 宋盼盼心里复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浅笑起来：“快去吧，不用着急回来，我去牡丹姐家一趟。” 顾霆琛这才放下心出去救人。 从刚才隋胜男在屋里的时候，她就一字一句都听清了。 但她不想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也都挺无力的。 说到底，她不是个事事争先的性格。 万事出现，她先一招退避三舍。 上一世，她因为逃避的性子，任由宋平安抢了未婚夫，导致自己最终惨死。 这一世，虽然成功将人抢回来也报了仇，但似乎报完仇后，她又没了什么目标。 又开始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她回想了一下从来黑省到现在，自己除了和顾霆琛出任务一次、努力考文工团以外，也没有再做过什么。 尤其是男女之事上。 上一世的赵继棠不愿意碰她，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替他交际，直将他捧到了大学教授、首富的位置上。 直到她被烧死，仍是完璧之身。 这一世到了顾霆琛这里，自己依旧不知道怎么去维系感情，似乎在和顾霆琛的关系里，自己也是一步步往后退的。 她想写一张和离书，拿出来纸笔又不知道写啥。 自己刚考上文工团就要离婚，好像自己只是为了这个编制，考上了就将人踹了。 但是不写的话，又似乎是抢了人家的老公一样，每天被人闹来闹去她也烦了。 上一世在徽省自己闷头干了几年的体力活，将赵继棠供到77年考大学，一直到他读完，他的所有生活费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挣出来的。 那时侯大家都忙着挣工分，气氛也好，平日里临友和睦，自己也不与人吵架。 等到赵继棠一路当上大学教授，自己终于不用再苦兮兮的干活，也算可以开始享福了。 这时候，赵继棠却领回来一个孩子，美其名曰是同僚的遗腹子，自己看她可怜不忍心送到福利院。 她又开始了给赵继棠养孩子的路。 这一养就是十年，当了十年大学教授的赵继棠，已经升无可升。 宋盼盼因为父母在香江，所以格外关注香江的情况。 因为小时候和祖母学了不少经商的方法，她的能力还在，看准了当时的房产领域，便让赵继棠用攒下的钱投了进去。 这一下，果然押对了宝，赵继棠利用宋盼盼的商业知识，一路成为首富。 家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宋盼盼早知道孩子们的身份，毕竟孩子们眉眼间和赵继棠别无二致。 可她当时想着，自己既然已经享受了做首富夫人的钱财荣誉，养养孩子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也没孩子。 其实，原本自己也可以窝囊又幸福的过一生，偏偏被嫉妒的宋平安活活烧死。 重活一世，顾霆琛确实对自己很好。 让她竟然一点一点感受到了什么叫感情。 让她知道了自己上一世的生活不是窝囊又幸福，而是纯窝囊！ 宋盼盼捏着手上的纸，离婚两个字怎么也写不上去。 最后还是去了牡丹姐家。 “牡丹姐，你说我是不是病了？”宋盼盼有些闷闷不乐。 牡丹这时候早吃完饭给李峰送走，自己在家纳鞋底。 听见宋盼盼着话，她将锥子放在一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宋盼盼。 而后却“噗嗤”一笑。 “姐！你怎么还笑话我？！”宋盼盼有些撒娇地拉住牡丹的手摇了摇。 牡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你看看，从你来黑省，也就刚见我的时候有这么活泼灵动。最近我越看你越沉稳。我还以为是你离家远了，长大了，学沉稳了呢！” 宋盼盼自己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重生以后确实要活泼了不少，刚到黑省事事都新鲜，尤其是和牡丹姐一见如故，面对她的时候更信任。 “我变了不少吗？” “傻丫头，你是有心上人啦！是你的心里惦记着别人，也盼着别人惦记你，两相惦念，忧思过甚呐！”牡丹姐摇着头，一副出马仙的样子，逗得宋盼盼笑弯了腰。 “牡丹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上人？我不是和您说了，我和霆琛从前都没见过，也没什么感情。” 牡丹姐却摇了摇头：“不不不，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和他可不是没有感情啊！” “刚才那边咋咋唬唬的动静我都听见了，你就算不过来找我，我也寻思找你去呢！” 宋盼盼也反应过来了，低着头没说话。 牡丹姐拉着她的手摩挲着：“你给姐交个实底儿，你和霆琛有没有……同房？” 似乎是怕宋盼盼害羞，牡丹姐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在她耳边气声说的。 “……没有。” 牡丹点点头：“你们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小子，还赶不上人家十来岁的呢！说啥没有感情，我都看出来他心里有你，你心里有他了！” 宋盼盼疑惑地点头：“他……心里有我？” 牡丹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顾霆琛这顾老虎的外号是借来的啊？他从前可不是这么殷勤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更不是会学做饭给人吃的。” 宋盼盼一直静静听着，似乎顾霆琛的一切他都没有了解过。 “他一忙起来，就是他爹妈来了也得等着他忙完，况且往常她他根本不住外面，俺们家老李也说了，顾小子是个忙起来不要命的！哪能现在似的，天天往家跑？还不是家里有个心肝儿？” 第99章 救命恩人 何牡丹说完就含笑看着宋盼盼。 “你说是不是？” 宋盼盼脸有点烧烧的：“哎呀牡丹姐，你这是偏帮他！” 何牡丹摇摇头：“我这可是说的事实啊，刚才那个隋队长啊，虽然可恨但也挺可怜的。” 宋盼盼抬眼：“可怜？” 何牡丹叹了口气：“是啊，不过还是顾小子跟你说吧。还没吃饭吧？先在姐这吃点饭。” “没事牡丹姐，我吃过了，还不饿呢。刚才霆琛做的雪绵豆沙，还挺好吃的，我之前都没听说过。” 何牡丹听见她这么说更笑起来：“哟哟哟，还说我偏帮呢，人家都给你做上这么费劲的菜了。我这么些年也就刚结婚给老李做过一回。” 宋盼盼想起来隋胜男的话，答道：“确实有点费油，不过霆琛说可以留着炒菜的。” “这不是费油的事儿，红豆得头一天泡、蒸、晾凉，蛋清得用筷子一直打打到发白泡，打不到不成形，打过了就稀了；油温也得控制好，太凉了也炸不成形，太热了一放下去就糊了。” 宋盼盼听牡丹姐这么一说才发现似乎是真的很麻烦，怪不得顾霆琛在厨房里忙忙活活那么久。 “而且听老李说，顾小子这招还是在二团炊事班学的呢！胳膊都让油炸的水泡都快练成片了。” 宋盼盼这才一惊：“他受伤了？” “是啊，你晚上没看见？” “这几天他晚上睡觉也穿着外衫，我也没注意。那岂不是不能沾水？他还要去救隋队长呢！” 宋盼盼刚才听着隋胜男的话就知道她根本不是会投河自尽的人。 最多就是在河边吓唬顾霆琛，想让他去哄哄而已。 自己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心里不舒服才来找牡丹姐。 现在听见顾霆琛手臂受了伤，她还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牡丹姐，我……我先去看看霆琛去。” 她站起来就想走，却被牡丹一把拉住依旧坐在炕沿边。 “着啥急呀，顾小子不分轻重缓急，就得让他着急着急，你就在这等着，晚上也不回去，让他找你来！” 宋盼盼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隋队长都说要跳河了，还是她那边更着急。” 何牡丹翻了个白眼：“所以我就看不惯她的做派，从小到大一点不顺心眼子就上吊跳河的。谁能扛得了？要不是顾小子的爹妈，她能长这么大吗？！” “从小到大？她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吗？” 何牡丹倒了一盘瓜子给宋盼盼嗑，一边说道：“我嫁过来也二十年了，也算是看着顾小子长大的。 那时候他爹还在这头当兵，他从小在家属院就是孩子王，跟他现在那个参谋长庄大胆儿天天在一块玩儿。 后来稍微长大点，又一次打仗，隋胜男他爹为了救顾小子的爹就这么牺牲了。 原本寻思隋胜男跟着她妈过也没事，没想到刚过了头七，她妈就上吊没了。 这回亲戚们是都不爱要隋胜男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能下地干活，还平白多一张嘴吃饭。 顾小子的爹就把隋胜男领回家了，顾小子她奶奶就不愿意了，最后是顾小子爷爷奶奶还在这头，顾小子他爹妈领着隋胜男调到滨城了。” 这么说完，宋盼盼总算捋明白了。 “原来隋队长的父亲还是霆琛父亲的救命恩人啊。” “可不就是呢！所以顾小子从小对她就好，只要她要，就没有不给的。当时我们也觉得他俩能成呢！” 牡丹说完还看了看宋盼盼，怕她衬心，又接着说道：“不过啊，我和顾小子她奶奶想法一样，隋胜男在他们顾家当姑娘行，要真嫁给顾小子还真不合适。” 宋盼盼这下来了兴趣，忙问道：“为什么？” “隋胜男长大后就考了咱们这边的文工团，一直在我手下，我天天看着她还不知道她的性格？她就适合找一个老实巴交的，任打任骂的，最好还能伺候她的，顾小子可不行。” 宋盼盼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却有点想问顾霆琛适合什么样子的。 这么一想，不由得顺嘴就问了出来。 牡丹笑眯眯道：“适合你这样的呗！长得漂亮，学历高，沪市高中生，人也文静，知书达理的，万事有商量。” 宋盼盼听出来牡丹姐在夸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到大，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除了祖母，也只有牡丹姐真心实意夸过她。 “牡丹姐……其实今天我来是想让您给我出个主意的。” “啥主意，你说来听听。” 刚才在牡丹姐这听了不少关于顾霆琛和隋胜男的故事，她突然又想到这几次隋胜男都是打着顾霆琛母亲的旗号，但是顾霆琛又反应特别大，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宋盼盼便先撂下要离婚的事儿，先问了这个问题。 “牡丹姐，隋队长每次来都是打着霆琛妈妈的旗号，但是霆琛好像很生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何牡丹沉吟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不该说别人家的事儿，但是你毕竟也嫁给他了，有些事他不告诉你，可能还是觉得不到时候，但是你千万别埋怨他，霆琛也有苦衷。” 宋盼盼被她这么一勾，反而起了求知欲。 但是毕竟是顾霆琛的家事，何牡丹不方便说，自己也未必方便听。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往后当个忌讳，就别在他面前提就行了。” 何牡丹点点头：“我听老李说你们过一阵要上滨城啊？” 宋盼盼愣了一下才点头：“……对，顾奶奶要过生日了，我答应霆琛陪他去见见奶奶。” “行，他家人口多，个人想法也不一样，你到那边要是有啥委屈，你就回来跟姐说。” 宋盼盼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隋胜男说的应该是对的。 估计顾家除了顾奶奶别人都不同意顾霆琛和自己结婚吧。 想到这里似乎离婚的事也不需要问牡丹姐了。 反正顾奶奶要过生日了，先陪顾霆琛给顾奶奶过完生日，到时候自己再提离婚，也省得顾奶奶不开心。 第100章 今晚天气好 “盼盼？！”顾霆琛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宋盼盼先听见了。 “牡丹姐，霆琛回来了，我去看看。” “哪回来了？我咋没听着呢？” 何牡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大门响，确实是顾霆琛回来了，一身的水。 宋盼盼走到门口才看见他原本挺短的头发上全是水珠，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滴。 手臂上的固定袋子也没了，衣服更是全贴在身上，湿漉漉的，敞着的怀里是贲张有力的肌肉，透过湿透的汗衫露出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穿着那件长袖的外套。 宋盼盼想起来牡丹姐说的他手臂上的水泡，赶紧跨过大门带他回家。 “牡丹姐我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再来啊！” 话音未落，人先没影儿了。 何牡丹笑了笑挂上大门回屋接着纳鞋底。 宋盼盼不知道顾霆琛那只手臂躺起了泡，不敢拉着他的手臂，只能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衣角往屋里带。 “快坐下，我看看你胳膊！” 顾霆琛以为宋盼盼说的是自己骨裂的那只。 他赶紧将右手背到身后：“好了，我这都好了，不用看了！” 宋盼盼先没管他那只，只一味地脱着他的外套。 “干啥呀，别……别脱啊，我自己脱。” 顾霆琛一边说一边要往西屋走去换衣服。 宋盼盼说道：“我看看你烫伤的地方涂药了没。” 顾霆琛闻言一愣，反问道：“我没烫伤，谁告诉你的？” 宋盼盼见他坦然的样子也不确定了，“刚才牡丹姐说的，你为了学雪绵豆沙给手臂上躺了泡的啊！快脱下来我给你涂点药膏。” 顾霆琛闻言轻松地笑了笑：“哎呀，你听牡丹嫂子逗你，我这厨艺这么厉害还能烫着泡？她调理你玩呢！” 宋盼盼还有些狐疑：“真的？” “真的！” 顾霆琛趁宋盼盼没反应的时候，赶紧跑到西屋挂上门。 “别过来啊，我要换衣服了。” 宋盼盼听见他这么说，便真不敢过去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刚才牡丹姐试探自己才这么说的。 但是当时牡丹姐说的真真的，怎么回事逗自己的呢？ “霆琛，你换个背心就行了，衣裳拿出来我帮你洗吧。” 宋盼盼想着要是真烫伤了肯定会出血的吧，看看他衣服有没有血迹就知道了。 顾霆琛含糊地答应一声才开始换衣服。 刚才他追过去，隋胜男还是跳河了。 虽然是浅滩的地方，但是整个人也浸在水里面，谁去救她也不出来。 最后还是顾霆琛趟着齐胸深的河水去给她拉了上来。 刚拉上来隋胜男就抱着他的腿哭，顾霆琛扒下她的手，冷冷说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救你。” 这么多年来，隋胜男每次都用这招，顾霆琛也每次都过去救她。 就算是知道她只是吓唬自己，顾霆琛也不敢赌，毕竟当初是她爹救了自己的爹。 他就是欠她的。 从前救了就救了，但现在有了宋盼盼，他不能容忍隋胜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滋扰宋盼盼。 “嘶……”他忍着疼将外套脱下来。 外套袖子的布料已经和手臂几乎融为一体，撕下来的痛感直达他的天灵盖。 右手大臂被宋盼盼前几天敲得骨裂，小臂又烫的大水泡连着小水泡。 刚才被浑浊的河水一泡，救隋胜男的时候水泡被树枝划破，全都粘在衣服上。 现在外套脱下来，手臂上浮着一层皮。 顾霆琛忍着疼将浮着的一层薄皮撕了下来。 忍不住骂了句娘。 大臂上的疼他还能忍，毕竟之前打着夹板已经差不多养好了，不影响活动。 这烫伤的疼是烧灼感的疼，不敢抓不敢挠，沾风就痒。 他涂了一层大酱，还是穿上了一件外套才出门。 “不是说穿个背心就行了吗？”宋盼盼问道。 顾霆琛低头看了看：“我一会儿要去地里看看情况，怕晒黑了。” “……” 他越是这样，宋盼盼自然越是怀疑。 尤其是他刚过来，自己就闻见若有似无的酱味。 牡丹姐和她说过，轻微的烫伤可以涂上大酱，算是他们这里的偏方。 宋盼盼一闻到酱味更肯定是烫伤了。 便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再过去吧。隋队长没什么事了吧？” 顾霆琛没有防备，用左手接水杯。 还不能手挨上，一杯水全洒在他的衣襟上。 “哎呀！对不起，我没拿住，快再换一件！”宋盼盼一边道歉，一边把衣服顺手脱了下来。 果然右胳膊上涂着薄薄一层大酱。 不止如此，他整个右边胳膊简直不忍直视，上臂已经是青黄色，下臂涂着棕黑色的酱。 “还说没有伤，快坐这涂完药再说！”宋盼盼罕见地神情严肃地说道。 顾霆琛见她发现了，也不再隐瞒：“也不是学雪绵豆沙烫的，炊事班来的新兵，毛了三光的，没拿住东西掉油锅里了，给我嘣的。” 宋盼盼点头：“嗯。” 然后又认真地舀了水，用细棉布手帕先将他手臂上涂的酱擦掉，才慢慢涂上烫伤膏。 一边涂，一边轻轻吹着。 顾霆琛感受着一股股的凉风吹过来，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橙子味。 他转头看了眼茶几上放着的橙子粉。 果然刚喝了橙子汁。 凉丝丝的风吹在伤口上，确实舒服了不少。 只不过伤口凉快了，心里却像有只羽毛似的，随着一下下的吹拂，也慢慢骚动他的心。 宋盼盼小心地将一大片手臂都清洗涂药，忙活了半个小时。 吹的腮帮子都开始疼起来，才终于把最后一小块也涂上药。 “盼盼……你今晚……” 顾霆琛感觉小腹窜上一股火热，愈渐压抑不住。 宋盼盼之一门心思检查还有没有没涂到药的位置，随口答道：“怎么了？” 顾霆琛理智回笼，想说的话越来越说不出口：“今晚挺凉快的，可以出去走走。” 宋盼盼看了看外头，现在刚下午，还是艳阳高照的，不过有风应该晚上会凉快。 想着明天顾霆琛还要去出任务，他还不带着自己，要是今晚就散步到山上去，明天他就没理由不带着自己了！ 如果没有危险最好，要是有，还可以像上次一样在空间里帮他治疗。 也算还他这么久的照顾了。 “好啊，晚上我陪你出去走走。” 第101章 空间有轨道 宋盼盼把手臂上的伤处全部都涂上药后，还仔细地吹了吹。 “药膏抹上会凉凉的，要是不舒服的话，忍一忍就好了。” 顾霆琛点头，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凉风吹过，手臂突然有些麻痒痒的。 “明天你要不就让燕子代劳吧，你的手臂如果再受一点伤可能就要废掉了。”宋盼盼甚至都不敢用手抬着他的手臂。 顾霆琛仔细思量了一下，如果将明天的任务交给燕子可不可行。 其实庄大胆儿的任务计划非常完美，理论上有没有自己对于结果都不影响。 只是他不放心，具体不放心什么，他似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隋队长怎么样了？”宋盼盼不经意间问道。 听了刚刚牡丹姐和她说的一番话，她也觉得隋队长其实也是可怜人。 从小失去了父母，身边亲戚又都对她弃如敝屣，能依赖的也只有顾家和顾霆琛了。 顾霆琛闻言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向宋盼盼解释。 “隋胜男她小时候父母就不在了，确实是在我家长大的，但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小时候除了我没有人和她玩，她可能是怕我们两个结婚后，她又要回到孤家寡人的状态下。 “所以才会对你那样敌意，我已经和她说明白，并且不让她再来纠缠你，你放心吧。” 宋盼盼原本还以为是隋胜男真的喜欢顾霆琛，听了牡丹姐的话后便觉得她应该是依赖。 这次又听了顾霆琛的话，更加确定了。 “我也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罢了。” 顾霆琛将手臂垂下来，稍微一动作，上臂的骨伤、下臂的烫伤一起叫嚣着，他只能动作更轻更缓。 “我知道，但她这样确实很冒犯你，并且以后你还要去文工团工作呢。我不会让她的意见影响你的工作。” 宋盼盼听着顾霆琛似乎是保证的语气，她含笑点头，实则却没有相信。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发现顾霆琛也就在外是冷酷军官，对内……实则是无法摆脱亲情、友情、爱情的约束的。 这几次面对他的亲戚四表姑、青梅隋胜男显而易见都是无可奈何的状态。 直到真的她们做的太过分了，才会出手。 但前期他没有管的时候，一切的情绪都是宋盼盼自己消化。 虽然她是个喜欢逃避的性格，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 但是，她也不是泥捏的，几次三番指着自己鼻子骂，她宋盼盼又不是来找骂的。 身世凄惨可怜也不是她挑衅骂人的理由。 “知道了，去文工团我尽量不和她正面冲突。” 宋盼盼好脾气地答道。 现在是在家里，是私事，宋盼盼不想也不愿意闹起来，等去了文工团，就是工作上的事。 到时候如果隋胜男还要如此行事，那就不能怪她了。 宋盼盼起身到灶台边，锅里的猪油已经半凝固，顾霆琛之前掉下去的大勺被固定在中间。 她伸手捞出勺子，准备生火。 “你手受伤了，我来做饭吧。” 顾霆琛左手拦腰将她抱到身后：“我右手伤了还有左手呢，还能耽误做饭？” 说完，左手抱着一把柴火就添进了灶坑里。 右手捏着火柴盒，另一手拿着火柴棍，轻松一划，便将引火的桦树皮点燃。 “怎么样？厉害吧？”顾霆琛仰头求表扬。 宋盼盼也乐得配合，使劲地点点头：“太厉害了！” “以后我们……” “我进屋给你冲一杯橘子汁喝！” 顾霆琛刚说了句以后，宋盼盼就赶紧将话题岔开，用搪瓷缸冲了大半缸橘子汁放在灶台上。 “我去摘点豆角和茄子，你先做啊。” 说完，逃也似地跑到院子里准备摘菜。 院子里的豆角现在爬的密密麻麻，人刚一进去就被缠绕着的豆角藤全然遮住。 宋盼盼一闪身进了空间。 “桃源，你怎么还在下花瓣雨？” 她刚一进来，就发现桃源又开始下花瓣雨了。 桃源不语，只是一味下花瓣雨。 “你是不是预示我什么啊？”宋盼盼踩着暄软漫过脚面的花瓣来回踱步。 花瓣雨下个不停，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你说句话啊！你这样预示我看不懂啊！”宋盼盼急得拍了两下树干，花瓣雨下得更猛烈了。 苦死半晌也没有结果，她只好先到后面菜地收菜、到畜牧场喂食。 “哎呀！每次都要看见鱼塘才能想起来没有鱼！” 宋盼盼决定今晚就去钓鱼充盈自己的鱼塘！ 等把空间里的任务都做完后，她突然发现好像在洋房后门处有一条被草地覆盖的轨道。 【清除轨道上附着的青草】 一节火车轨道就浮现眼前。 火车轨道？ 难不成是上一次空间升级出现的？ 可是自己没有火车，只有轨道有什么用呢？ 并且在空间里自己是可以瞬移的，用轨道也没有用的啊！ 她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这次她没有瞬移，反而是绕着洋房转了几圈，依旧没有发现火车的踪迹。 但似乎洋房外表更新了。 她总觉得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好像只有棕红色的外观，现在竟然在很多细节处点缀了石膏边框。 “桃源，难不成这是空间升级的附属吗？” 桃源没有回应，宋盼盼猜测应该是自己说对了，从前如果自己说错了，桃源可是会给自己扔出去的！ 今天这么安静那就是猜对了。 空间升级附属一个火车轨道是什么意思，她还没太明白。 但似乎这个空间不只是眼下这么点用途了。 远处原本一望无际的白雾中似乎能看到一些山林的影子。 有山就可能会有野生植物，包括自己之前发现的人参灵芝。 就是不知道要升级到多少才有山。 说不定小火车就是连接山林与小洋房的。 她再次围着洋房转了一圈，的确没有发现其他新增的东西后才从空间里出来。 摘了两把豆角、一根茄子、两颗生菜心放在小筐里，这些就够他们两个人一顿饭得了。 她刚要提着篮子进屋，就听见外头电报员的声音。 第102章 打报告离婚 “顾夫人有电报！”宋盼盼把手里的菜筐先放下，到门口接电报。 “来了，辛苦你了啊，我先看一看需不需要回信。” 宋盼盼先接过电报，转头便进了屋，电报员一边收拾袋子里剩余的电报，一边等她。 顾霆琛也听见外头说有宋盼盼的电报了。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封署名【云】的电报。 “盼盼，谁找你呀？” 宋盼盼手里捏着电报，朝顾霆琛摆了摆手：“是我一个朋友的电报到了。” 顾霆琛刚想要问一下是谁，宋盼盼已经进屋打开准备回信。 宋盼盼展开电报，里面果然是【云】写给她的。 “久未通信，情况如何，思念。” 宋盼盼刚看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顿时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忙，也忘了给她回信了。 随即便提笔写了长长一段回信，也顾不得电报的钱要很多了。 她还解释了由于地处偏远，电报不能每天送达，并且最近忙于其他事情，确实没有去邮电所，请她见谅。 顾霆琛正在淘米，看着宋盼盼一脸期待地进去，再一脸高兴地出来送信。 他心里仿佛烧起来一股无名之火。 他将沾了水的手甩干净，趁着宋盼盼出去送信算钱，他便要看看到底是谁给她写信。 让她这么期待又这么高兴。 他像做贼一般偷偷看向宋盼盼的背影，她这次信的字数多，电报员和她校对了两遍，给顾霆琛争取出了不少时间来。 【久未通信，情况如何，思念。云】 顾霆琛看着翻译完的文字，上次好像也是这个【云】。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盼盼从不曾向自己提起过？ 还思念？！ 可是自己当初实派燕子手下的人去沪市查的，宋盼盼根本没有其他心上人。 并且她的所有家人、朋友、同学都没有名字里带云的。 顾霆琛默默记下来，这个说话的口吻，想着以后总会有线索的。 “多谢你了啊！”听见宋盼盼的道谢，顾霆琛赶紧从屋里出来接着淘米。 “电报员还挺辛苦的啊。” 宋盼盼正高兴着，便也搭话道：“可不是呢，这边整个镇子都是他送电报，一天跑几十公里路呢！” 顾霆琛点头，一边洗米，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在沪市还有其他好朋友吗？可以冬天接他们来这边逛一逛呀，黑省下雪很好看的。” 宋盼盼现在倒是乐得说话，回道：“可惜我从前的高中同学要不从军、要不下乡做了知青，已经没有还有联系的人了。” 顾霆琛点头记下来，接着试探道：“那小时候的发小姊妹儿啥的呢？” 宋盼盼说：“你是说我的青梅竹马？” “啊……对对。” “我哪有青梅竹马？我和我那姐姐都不住在一起，我在宋公馆，她和我那断了关系的父母在外面住。” 顾霆琛不死心，又接着问道：“那在宋公馆要经常陪祖母去工厂吧，就没有什么和你年岁相当的小男孩陪你一起玩？” 宋盼盼只觉得他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提起自己以前的事。 “哪有什么小男孩啊，宋家工厂不允许员工带孩子去的。宋氏的工厂全是实业，有自己的生产线，带孩子太危险了。” 说着说着，她还真想起来有个小男孩。 “你还真别说，我小时候真有一个小男孩陪我玩，是辛婆婆的孙子。” 顾霆琛知道辛婆婆是宋祖母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佣人，实则算是秘书、助理一类的工作。 她的孙子，那就应该和宋盼盼年岁相当了？ 那【云】岂不就是他？ 顾霆琛几乎要问出来，话头到嘴边，又停住了。 “那辛婆婆的孙子多大了？” 宋盼盼一愣：“这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好问呀？” 顾霆琛闻言更是笃定了【云】就是辛婆婆的孙子。 不知哪里窜上来的无名飞醋，酸的他牙根儿都直痒痒。 他将洗好的米重重放在灶台上，飞溅出来的洗米水淋湿了他的长裤，洒的灶台上都是。 “……对不起啊，我手滑了！”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找补。 他一边擦，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个辛婆婆的孙子叫什么名字啊？” “你今天怎么对辛婆婆这么感兴趣呀？她的孙子我也不知道呀，这也不好问嘛！” 顾霆琛见状只默默擦着灶台，直到灶台那一块已经擦得锃光瓦亮。 “不知道，不知道，我看是不能告诉我吧？”他嘴唇不动，嘟嘟囔囔地说道。 宋盼盼现在耳力好的出奇，自然听清楚了。 “什么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不知道，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怎么莫名其妙的？” 顾霆琛见状也不装了，他将抹布一扔，透过窗户指着茶几上的信，大声道： “那一直给你写信的云是谁？不就是辛婆婆的侄子，你的发小，你所谓的青梅竹马吗？” 宋盼盼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哈哈哈！你说什么呢？” 顾霆琛见了她这个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不吭地坐下将淘米水沥出去，重新放水蒸米。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有别的心伤人的话，我……我也可以打报告离婚，放你自由。” “你说什么？” “……” 顾霆琛沉默不语，冷淡的面容已经给出了宋盼盼答案。 刚反应过来顾霆琛问什么的宋盼盼还不等回答，就被莫名安了一个有别的心上人的名头。 她现在虽然和顾霆琛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却有夫妻之名，这有心上人的名头一旦做实，自己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有心上人？关明欣要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放我自由？隋胜男要死要活要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放我自由？ “顾大团长做人未免太过表里不一了吧？好啊！既然顾团长说要离婚，我也正有此意，我们明天……不！现在就去找师长、去找军长，打报告离婚！” 第103章 有嘴就说 顾霆琛没料到宋盼盼反应这么大，一时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吃飞醋冤枉了她。 可是一听见她说现在就离婚，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一股憋闷。 “反正也没有夫妻之实，离就离。” 他猛然站起身声音却不高，只是含在嗓子眼里，将身后小板凳撞倒发出“吧嗒”一声。 宋盼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手臂交叉在胸前防御。 一时间竟然让她想到了前世醉酒的赵继棠。 他并非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就考上的。 但经过第一年落榜后，他脾气越来越不好，每天酗酒，喝醉了就开始打砸东西。 偶尔醉的厉害了，还动手打过宋盼盼。 当时宋盼盼身份不好，不敢闹大了，即便被打的浑身青紫，第二天也要忍着疼继续干超过平时普通人几倍的工作。 以此来挣工分养赵继棠继续考大学。 好在他第二年考上了，自己的日子才算越发好过了。 “你……你怎么了？” 顾霆琛见她后仰格挡，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 宋盼盼瑟缩着，不发一言。 “你害怕？我就是站起来活动活动腿，没想做什么，你……别害怕啊。” 顾霆琛猜测着解释道。 宋盼盼摇了摇头，将前世狰狞面目的赵继棠摇出去。 “我没事，想休息一下。晚饭不用叫我了。” 她失魂落魄地往西屋走，顾霆琛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门闩响声。 这才颓然重新坐在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往灶坑里添柴。 心里却想的都是宋盼盼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用小弹弓打了自己的屁股，还给自己打哭了。 当然，是人后趴被窝默默捂着屁股蛋子哭的。 那她是不是也用弹弓打过别的小男孩屁股蛋子？ 尤其是那个【云】！ 辛婆婆的孙子！ 顾霆琛越想越嫉妒起来。 自己因为小时候的一屁股之仇，记了这么多年，还多次央求奶奶带自己再去玩，可惜奶奶没有同意。 当时要是早知道奶奶给自己安排的结婚对象就是小时候打自己的宋盼盼，自己早就亲自去沪市把她接过来了！ 自从她来了这里，自己对她也挺好的呀！ 她每天都不高兴也就算了，自己可以哄，不敢和自己同房也就算了，自己尊重她。 可是现在居然要和自己离婚！ 他越想越气，手里一下不停地往灶坑里面投柴。 直到手边已经没有劈好的柴火了，他才反应过来。 此时灶坑里的火势也已经大到控制不住。 锅里原本的小半锅水早已经烧干，已经烧起来的柴又抽不出来了。 他甚至想一盆水浇灭算了，但像柴下面还有煤。 若是不能燃烧充分，煤是会导致中毒的。 顾霆琛只能任由火慢慢小下来。 反正现在也没心思吃饭了。 他默默坐在灶坑前，火热的气浪一股一股朝他涌过来。 直到已经浑身是汗，小臂已经开始刺痛。 他只是擦了擦流到脖颈的汗水，类似自虐一般坐在灶前一动不动。 直到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直到西屋的宋盼盼夺门而出。 “什么东西烧焦了吗？！”宋盼盼捂着鼻子问道。 “……” 没有得到回应，她才上前到顾霆琛身边，自然便看见了他如雨的汗珠以及小臂控制不住的颤栗。 “你干什么？！自虐吗？”宋盼盼一把拉过他的左手，将他整个人拉了个趔趄。 “我……我想点事儿。” 宋盼盼才不信他，但刚刚吵完架，现在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正好走到这个位置烧焦味更加重起来。 “是不是把你身上什么地方烧焦了？” 顾霆琛听见这话才如梦初醒。 “炕席！” 说完，便赶紧推开东屋门，宋盼盼跟进去，这才发现，果然是炕席烧焦了一块。 刚好在炕头的位置，顾霆琛在厨房隔着窗户没看见。 “这回这屋是住不了了。” 顾霆琛自言自语道。 脑子一转，突然又想到要是不能住在东屋，那两个人又可以住一个屋了！ “那个……媳妇儿，这炕让我烧坏了，明天还得买炕席，别……别离婚了呗……” 顾霆琛眼看着现成的台阶，便顺着赶紧往下走。 宋盼盼其实刚才在西屋也想了很久。 包括牡丹姐说过的话，包括刚刚顾霆琛的话和反应。 她这才意识到，顾霆琛似乎是……吃醋了？ 其实自己只是恼怒于顾霆琛竟然认为自己和别人私传书信、暗渡陈仓。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这正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顾霆琛，而他也喜欢上了自己？ 如此，才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对和自己经常写信的【云】这样敏感生气。 她意识到后，先是有些羞赧，而后，便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毕竟刚刚是自己笃定了主意马上就去离婚！ 还没等想好台阶，就闻到了这股烧糊味。 好在台阶顾霆琛已经给了。 现在就差自己顺着走下来。 “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我应该和你解释清楚的。” 顾霆琛却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不用了，是我先小肚鸡肠的，你乐意干啥都行，我不干涉。” 宋盼盼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开，以后横亘在两人心里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了。 “辛婆婆的孙子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纪是因为他比我大七岁呢，在我还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因为我祖母离世后，辛婆婆就带着孙子和孙媳妇回了老家。” 宋盼盼解释完辛婆婆孙子的事后，看向顾霆琛，等着他的反应。 “对不起啊，我混蛋，要不……你那啥……你削我一顿！” 顾霆琛更显的局促了不少。 宋盼盼轻笑一声接着解释：“这个给我发电报的【云】也不是什么我的青梅竹马，更不是心上人，她只是我的笔友而已。” 顾霆琛原本被宋盼盼强调不是青梅竹马和心上人的时候，还尴尬的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要解释。 还是宋盼盼按下他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手，接着说道：“我刚来黑省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小姑娘，当时她在火车上失踪了很久，还是燕子帮忙才找回来，这个你知道吧？” 第104章 烫伤汤 宋盼盼先问了他一句，这些事情燕子肯定早就和顾霆琛说过了。 她问一句也相当于是歇口气。 牡丹姐说的对，既然已经领了证，就是两口子，又不是两冤家。 有什么话也不用憋在心里，到时候他不知道你，你不了解他，两个人迟早要打架的。 不管有什么话，如果不好意思说，那就眼睛一闭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到时候是非分明，离不离婚自然就有想法了。 宋盼盼原本还不想相信这个说法，她总觉得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 但是，顾霆琛也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能清晰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宋盼盼这回就打算一鼓作气把所有从前想说不敢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看见顾霆琛点头，她就继续说道：“那个女生就姓云，我们当时留下了地址，自那以后就时常电报联系。” “但是你放心，我从未在电报里说过任何关于边防军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团长，更不知道我已经在文工团任职。我们两个平时只是说一些趣闻而已。” 顾霆琛听她说了这么半天，终于能插上嘴了。 便说道：“我确实是当时看到那个署名是【云】，还说想你，我就心里乱了。我不应该偷看你的信件，但我确实是已经……已经……”喜欢你。 最后三个字，还是被顾霆琛含在了心里。 “已经什么？” “没什么，我说完了，反正就是对不起你，跟你道歉。” 宋盼盼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平时和你说话太少了，我已经吸取教训了，以后有事都会和你说的。” 顾霆琛却愣了一下，她说以后，她还是想和自己有以后的！ 顾霆琛心里的小人突然开始雀跃舞蹈，直跳的他心尖痒痒的。 “好！我先做饭！” 两个人开诚布公谈过后，灶台也不算太热了。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整个黑红的右手，有些不忍心。 但是这样普通的灶台她确实驾驭不了。 “要不就吃点桃酥垫垫好了，再做太麻烦了。” 顾霆琛却摇摇头：“没事，我这点伤啥事儿没有，你安心等着嗷！” 说完便把宋盼盼给推进了屋里。 宋盼盼思来想去，她手里的烫伤膏也只是在沪市买的，虽说也有效，但效果也就普通。 像顾霆琛这样起了这么多泡的，如果不好好治疗，以后会落疤的。 她趁着顾霆琛没看屋里，赶紧进了空间中。 之前她倒是没想过，可不可以将空间里的东西做成药。 若是成功了这可是发家致富的手段啊！ 她手里大黄鱼有几箱，却不能直接拿出来，毕竟是没有名路的东西。 她之前也想过像祖母一样，将财产上交，但是现在又不是上交的好时机。 这些东西留在她的空间里是可以保命的。 她至少要到一个安全合适的时机才能将东西拿出来。 她将烫伤膏拿了出来，又去翻阅了空间笔记，她记得上次她想搜索冷库的时候，空间笔记就给她检索出了这里所有的冷库位置。 希望这次能够检索出烫伤膏的成分。 让她能够用空间的东西进行调配。 当初自己也买了不少中药材，上次空间升级自己也把中药材种下去了。 当时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有部分已经开始成片生长了。 她默默想到【中草药加工厂】。 果然轰隆隆的声音结束后，草药田后面便拔地而起一座草药加工厂。 她将收起来的草药传递到工厂里储存。 而后才去仔细研究空间笔记上的内容。 宋盼盼将烫伤膏涂在笔记上一角，果然笔记中显现出了烫伤膏的成分。 但是里面的内容太过学术，宋盼怕看不懂。 基本都是西药：磺胺嘧啶银、氧化锌、鱼肝油以及凡士林。 这里面鱼肝油和凡士林她倒是有，但也是外面买来的，还不如直接使用烫伤膏。 不过她小时候记得祖母说过，冰片、薄荷也可以缓解烫伤。 她买的草药里刚好就有冰片和薄荷。 宋盼盼先是将灵泉水倒进锅里，生火烧开，再将冰片和薄荷一股脑地倒下去煮。 她也不知道这招行不行得通，但是总比没办法要好。 等到锅里的水已经煮成浅黄色，她才将火停下，把里面残留的草药捞出去。 现在就是想办法让顾霆琛的手臂能泡进去了。 宋盼盼看了看手里的烫伤膏，突然就有了主意。 将水就放在空间里晾着不动，自己先出来。 “霆琛，我找到我祖母给我的治烫伤的药了，泡在水里化开，将伤口浸进去，能好的快一些。” 宋盼盼想着总归里面都是空间里产出的东西，治不好总不会治坏了。 干脆就让顾霆琛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顾霆琛已经在锅里煳上茄子土豆和米饭，现在也不用他看着锅。 便欣然起来由着宋盼盼折腾。 只见她端着脸盆就要往里面倒水，顾霆琛赶紧上前接：“我来吧，倒多少水？” 宋盼盼转身躲过去：“不用不用，你不知道用多少，还是我来！你去屋里等着，不许偷看啊！” 顾霆琛闻言只好在屋里沙发上坐着等，经过了刚才偷看电报的事儿，果然他这次一点没往外看。 宋盼盼将空间里的水引出来，黄澄澄的水倒进脸盆里足足大半盆。 “好了，将手泡进去就行了，不疼的。” 顾霆琛看水太多，赶紧伸手接了一把，这才把右手臂放了进去。 果然刚一入水，便感觉到清清凉凉的，一点也不疼。 “真好诶，一点都不沙挺，祖母在哪买的啊？” 宋盼盼笑道：“祖上传的，放心还有呢，要是管用就多泡几次。” “啊……那挺珍贵的，泡一次得了。” 顾霆琛有心问问是在哪买的，好采购一点分给炊事班的同志们，他们每天使唤锅碗瓢盆，常有烫伤的时候。 但一听这是祖上传的，他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想必这也是祖母怕宋盼盼嫁了人还要做饭，才准备的烫伤膏吧。 祖母的拳拳爱孙之心，自己哪能张嘴要呢？ 第105章 空间药效更强 “舒服一点了吗？”宋盼盼问道。 她仔细看了看顾霆琛手臂上的烫伤，竟然肉眼可见比之前的水泡小了不少。 她惊讶于灵泉水煮的薄荷和冰片真的能治疗烫伤，原本还以为只是清凉一下，让他没有那么刺痛呢。 顾霆琛转了转手臂感受着，果然没有原先那样火辣辣的刺痛了，似乎水泡看着也小些。 “谢谢媳妇儿。” 宋盼盼虽然解释清楚了，但也还没消气，听见他又叫媳妇儿也没回应，只是端着水盆出去倒在院子里。 “再抹点烫伤膏吧。”宋盼盼趁着他手臂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将烫伤膏一点点涂了上去。 烫伤膏虽然买的是高级货，却也只是沪市供销社里买的，到底药效慢。 之前涂上也没什么感觉，没想到这一次涂上后，手臂的水泡竟然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变瘪。 “哎呀妈呀，这是啥神药啊？见效这么快？”顾霆琛也顾不上是不是宋盼盼祖母给的药了，直接就着宋盼盼的手看过去。 只见里面只剩半瓶，乳白色的药膏，闻着有点油腻的味道，还有点医院里的药味，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宋盼盼看着眼前的景象，猜测到，会不会是因为空间水还没有擦干净，就涂上了药膏，导致药膏和空间水融合增强了它的药效呢？ 她再从医药柜子里拿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膏来。 先是涂在了顾霆琛上臂的上半部分，这次是微微发黄的药膏，闻着有刺鼻的苦味，涂上后没有什么变化。 “感觉怎么样？” 顾霆琛摇摇头：“没什么感觉，我这里不用涂药了媳妇儿，剩下来留着吧。” 宋盼盼只是想试试是不是药膏沾了空间水药效会变强。 听见他说的话，也只是点点头说道：“不涂药不容易好，这个药膏我还有一瓶更好的，我拿来试一下。” 说完她又假装去医药箱里拿药膏，实则是将空间水掺进药瓶里。 空间水刚刚掺进去，就能看见原本的微微黄色，变成了深黄。 她一点点涂抹在顾霆琛手臂的下半部分。 刚刚涂上顾霆琛就感受到了不一样。 “似乎比刚才那瓶药效更好些，我感觉挺凉快的。” 宋盼盼仔细一看，确实后涂的地方黑紫的颜色也变轻了。 但是如果空间水有这么强的功效，那么没道理顾霆琛的伤还迟迟不好啊。 毕竟他们两个每天喝的也是空间水。 宋盼盼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多喝水啊？” 顾霆琛不疑有他，直接答道：“喝了很多啊，不过在家没喝，最近团部里忙，都是在办公室喝的。” 宋盼盼这才知道原因。 原本那他以为顾霆琛和自己都是喝的一样的水呢。 “你要喝水吗？缸里的水都是我新挑回来的，我一会给你烧点。” “新挑回来的？”宋盼盼一愣，她也没觉得水缸里的水多了啊。 主要是平时都是顾霆琛烧水，宋盼盼要喝直接用暖壶倒出来就好了。 从来没注意过水缸里还有多少水。 而且最近天气热，她很少用热水冲麦乳精喝了。 想喝水的时候意念一想，手中的水杯就是满满的空间水，省了她倒水的时间。 没想到空间水喝完了，家里的水已经换成普通的山泉水了。 宋盼盼默默点头，想着一会出来的时候要把水缸里的水换成空间水，再让顾霆琛多喝点，没准明天早上伤就能好了。 “这炕席都坏了，咱俩上西屋睡吧。”顾霆琛指了指烧漏的炕席，眼神有些恳切。 宋盼盼还沉浸在自己又发现了空间水一项功能的喜悦中，毫无察觉的点头答应下来。 顾霆琛也没当回事，任由宋盼盼将药膏重新抹在他上臂黑紫色的地方。 “外面有点黑了，还出去溜达不？”顾霆琛还记得宋盼盼答应自己出去遛弯的事。 “不了吧，现在出去有蚊子。” 顾霆琛有些遗憾，不过不出去也行，在家里两个人更能有得聊。 刚才宋盼盼说的那番话，他还听得出来，明显就是心中惦记着他。 “明天早上我陪勘探队的人上山，你就别去了。后天你就要去文工团报到，这两天好好休息。” 顾霆琛生怕宋盼盼还想和自己一起上山，赶紧将话提前说出来。 宋盼盼点头答应，看着他手臂的状态，估摸着明早上山前就能全好了。 更何况还有顾霆琛自己设计好的陷阱，左右伤不了他，那自己自然不担心了。 宋盼盼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伤的恰到好处！”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就乐呵呵地去了西屋。 顾霆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果然原本黑紫色的上臂颜色已经轻了很多。 全是水泡的小臂现在水泡已经全部消除，只剩下一片红还没下去。 “媳妇儿，你这是啥药啊！也太神了！”顾霆琛一路追到西屋，只见宋盼盼正在端详着她的医药箱，挨个儿拿出她的药品查看。 “这都是祖母留给你的？” 宋盼盼摇头：“不是，大部分是我在沪市的黑市买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效，我要记下名字，让顾厂长留意着，多帮我买一些。” 顾霆琛一听这是在沪市买的，自然来了兴趣，不说整个边防军，就只是他手下就有将近四千人，冬日严寒、夏日酷暑，烫伤膏、跌打损伤膏、冻伤膏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 而且这边的药膏见效也特别慢。 经常会出现等冻伤涂好了，冬天都过去了的场景。 这边地处偏远，军费不足，再加上冬天太过严寒，夜晚的温度能到零下四十多度，站岗巡逻的士兵太容易冻伤了。 “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多买一些，我想分发给将士们用。” 宋盼盼轻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放心，马上快要国庆节了，我置办一批上好的伤药和加棉的军大衣送给他们。” 顾霆琛觉得太过破费了，宋盼盼即便从前很有家底，现在经过了这么久，可能也没有多少了。 “那是你自己的体几，我哪能要你钱？” 第106章 黑市赚钱 “也没有多少钱，在沪市，宋家有棉纺织厂，棉花是应有尽有的，当时宋家上交的所有工厂，全部允许宋家人领单独的份额。这些年我都没领过，份例叠加足够制作四千件军大衣，现在支出来是合规的。” 顾霆琛听完才点头，“谢谢你，还惦记着这些战士们。” 宋盼盼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既然都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有这资源自然就要分发出去，总不能让跟着你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吧。” 宋盼盼想到吃饱穿暖，想着自己空间里倒是能让人吃饱，就是这个穿暖还需要解决。 除了棉质的军大衣，还要用羊毛纺织一些羊毛衫或者羊毛衣，穿在里面才能更暖和。 这几天白天倒是艳阳高照，只是一到下雨或者晚上，微风吹过来还是凉飕飕的。 还有半个月就立秋了，听牡丹姐说这边立秋后马上就会冷下来。 估计那个时候就能穿的上了。 幸好汪师傅还在这里，宋盼盼准备让汪师傅歇息两天后再跑这一趟。 宋盼盼拿了纸笔，将要买的药品、衣物全部都写好，再根据空间里的库存查缺补漏后，才将纸条收起来，准备明天去找汪师傅。 顾霆琛已经将被褥铺好，躺在自己那一头看着宋盼盼。 “睡吧，晚安。” 他原本还期待着宋盼盼说点什么，没想到只等来这么一句，灯绳便被宋盼盼拉住。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二人没一会儿便各自睡着。 金鸡报晓，才不过四点钟。 宋盼盼被牡丹姐家的公鸡吵醒，有点头昏脑涨。 刚坐起来就发现炕的另一头空空如也，不仅没人，连被褥都已经叠好了。 她甚至不知道人是几点走的。 她坐在炕上缓了缓，进到空间洗漱，照例收了一遍菜、肉、蛋、奶放进了冷库中。 畜牧场里的猪、牛、羊都可以屠宰了，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放肉，宋盼盼便准备留着他们先养着再说。 空间里的空气很清新，刚睡醒的她还不想先出去，便在空间里走了几圈。 沿着轨道一直走到大雾弥漫的地方，却好像感觉这里有面透明的墙似的，根本穿不过去。 她只好败兴而归，走到畜牧场看见小羊在默默吃草，顿时她就有了主意。 【修剪羊毛】 一瞬间所有小羊身上的羊毛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上。 宋盼盼空间里还有上次装土用的袋子， 她将羊毛全部收进袋子里。 如果能直接在空间里加工就好了。 宋盼盼看着草药天旁边的草药加工厂。 心念一动。 【建立羊毛加工坊】 果然，宋盼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畜牧场后面便拔地而起一座羊毛加工坊。 宋盼盼将打包好的羊毛瞬移传递过去，加工坊便开始了工作。 宋盼盼先是准备制作毛衣，毕竟羊毛衫要贵得多，如果毛衣能制作出来，先拿出来也不算惹眼。 她看了一会儿就先出来了，毕竟外界时间是不动的，她一直在空间里，外界时间就一直不动。 她实在太无聊了，希望去了文工团能让他不要这么无聊。 宋盼盼躺在西屋的炕上，思考着去文工团后的样子。 直到外面的公鸡叫了又叫，她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才想起来要吃点东西了。 空间里存着的零食她随手便拿出来开始啃。 她发现零食放在空间里似乎就已经是放在一个大冷库中了。 上次她打开一袋杏仁干，吃了一半放在空间里，过了几天再进去，杏仁干竟然和之前的口感味道完全一样。 甚至一些她收起来的菜没有放进冷库的，也不会有腐烂的迹象。 一直都是新鲜的。 但是外界已经腐烂的再放进空间就不管用了。 只能维持刚进来时候的状态。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空间的菜每天都会成熟一次，很快就会堆成小山一样的。 再加上上次她种下去的人参和灵芝也已经全部长出来。 她决定去黑市将这些多余的物资都卖掉。 反正上次顾霆琛也说要卖了。 宋盼盼干脆将那一筐人参灵芝带着，直接骑自行车去了村镇交接处的黑市。 这里是上一次去镇上顾霆琛告诉他的。 这个位置的黑市不如镇上的规模大，但是交易的往往都是好东西，价格也高。 更要命的是，要地方随时的检查，如果被查到，那就要按投机倒把论罪，并且要罪加一等。 所以这边的黑市行踪不定，只能确定是在这附近。 里面山路不太好走，她空间里有锤子，倒还不算害怕，就是不知道这里现在散没散。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五点十分。 顾霆琛说过，这里的黑市都是凌晨开，不知道五点多还有没有了。 她只能慢慢往里走。 好在进去不远就看见有一伙儿人站在两个最粗壮的树中间，似乎是看门的。 “你干啥的？这边我们包了啊，不能进了。” 宋盼盼不知道进去需不需要什么黑话，顾霆琛没说，估计就是不需要。 她指了指背后的药筐：“找人来了。” 她怕如果这几人不是黑市的人，反而是来抓投机倒把了，自己一说卖货，不就给自己卖了。 因此，只说了找人。 好在这几个人也算机灵，问道：“找什么人？” “有缘人。” 这么一说，几人才将她放了回去，宋盼盼在里面兜兜转转，不仅将人参灵芝都卖出去了，空间里的肉蛋奶、新鲜蔬果，也都一扫而空。 而她也没有空手回来，买了一些供销社买不到的苏国伤药，甚至还买了三把猎枪，一百多发子弹。 她揣着快赶上普通人两年的工资，一路往家走。 她带去的东西卖了一千三百块钱，买回来的东西花了五百多，现在兜里还剩下鼓鼓囊囊的八百多块钱。 只是刚走没多远，就被一群眼睛给盯住了。 宋盼盼察觉到身后有人跟哨，自行车骑得更加飞快起来。 一路快到家属院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更加速地朝她冲过来。 前面再转两个弯就是家属院了，宋盼盼着急忙慌地往前赶。 她空间里有枪、有锤子有防身工具。 但是这里是光天化日，还是军区。 她绝对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刚想到这里，自行车胎就仿佛被扎了一样，砰地一声炸响。 第107章 卖了这么多？ 宋盼盼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撞了一般，自行车把也握不住了。 她最后一瞬间想的是将空间里的锤子召唤出来。 正在她以为自己要爆胎的自行车被甩飞的时候，竟然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样。 宋盼盼依旧举起锤子，却在半路便被人紧紧握住手腕。 “盼盼，是我！” 嗓音极为熟悉，宋盼盼这才睁开双眼，入目一双桃花眼，深麦色的肤色。 “霆琛？”宋盼盼试探地叫了一声。 突然间便听见一旁爽朗的笑声：“哈哈，顾团长身手真是利落非凡啊！” 宋盼盼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被顾霆琛公主抱着。 她赶紧松手下地，乍见面前这么多人，她神情还有些局促。 顾霆琛双方介绍：“这是省城勘探队的吴队长……这是我爱人，姓宋。” 宋盼盼其实也猜到了几人的身份，这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被追逐还是有些尴尬。 “老大，已经抓住了。” 燕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宋盼盼转身看过去，果然是黑市看门的几个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卖了不少钱的，竟然出来就开始追自己。 “先带回团部关着。”顾霆琛的声音冷冰冰的，宋盼盼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语气。 一时间竟然冷的有点瑟缩。 顾霆琛见状赶紧把他的外套套在宋盼盼身上。 “冷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宋盼盼却摇了摇头看向吴队长和他的队员们。 “不好意思吴队长，让您见笑了，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然后才转身朝顾霆琛说道：“我自己回就行了。” 吴队长依旧是先笑了两声，浑厚的嗓音才道：“顾夫人别客气，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就让顾团长送您回去吧，也更安全一些。” 宋盼盼还是怕影响了顾霆琛的工作，礼貌地对吴队长笑了笑，才转头看向顾霆琛。 只见他将自己手里的锤子接过去，声音也不再冷冰冰的。 “吴队长的勘探很有研究价值，他们需要在这边住上半个月，招待所的房间已经开好了，我让燕子护送他们过去就好。” 宋盼盼这才点头应下。 燕子将手里的人给张强按着，自己带着吴队长他们四个去了招待所。 顾霆琛扶起爆了胎的自行车慢慢往回推。 “算了，仓房不是还有九辆呢，这个带回去也没法骑了。”宋盼盼看了看自行车，车胎爆了不说，连轮毂都歪了，车链子更是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顾霆琛还是推着一路咔咔响的一堆破铜烂铁。 “回去找修理铺修修，不行的话还能卖废铁呢。” 两个人慢悠悠走回家，又快到晌午了。 即便是在树荫下慢慢走，宋盼盼也走了一身的汗。 “哎哟，屋里真凉快！” 宋盼盼刚一进屋就感觉阴凉阴凉的，刚才的暑热一瞬间就消下去了。 “现在这天气就是外面烤得慌，屋里就凉快了。我烧点水给你洗澡。” 说完顾霆琛就上外面忙活着烧水。 宋盼盼捏着怀里的八百多块钱，挪到厨房里，看着顾霆琛自己热得也是大汗淋漓还给自己烧水洗澡。 顿时心里流过一杆甜滋滋的蜜水。 “霆琛，你猜我干什么去了？” 顾霆琛一看她出来的方向就知道她去黑市了。 张口就说道：“你上黑市卖人参去了？” 宋盼盼忙不迭点头，笑道：“你知道你采那些人参买了多少钱吗？！” 顾霆琛知道那边黑市价格高，但他平时没那个运道采到人参，一般的野鸡野兔除了自己吃，也就只能卖给镇上普通的黑市。 因此并不知道那边的行情。 “八百三十六块钱！” 宋盼盼卖人参的钱和她卖空间的物资钱是分开放的。 不仅卖了一些现在稀有的菜和中草药，还卖了不少宋守德的好烟好酒。 光人参她卖了八百三十六，自己空间里的东西卖了五百二十八。总共是挣了一千三百六十四，买东西正好花了五百二十八。 顾霆琛刚把火点着，想着即便价高，那一筐人参和灵芝也就卖一百多块钱。 没想到宋盼盼直接把八百三十六块钱拍进他的胸前。 “八……八百多？” 宋盼盼一挑眉头：“如假包换！” 顾霆琛现在一个月工资140块钱，加上边防补助34块、冬天有防寒补助6块，一共是180块钱。 这一次人参就卖了他小五个月工资呢！ “这也太多了！怪不得那两个人追你呢！”顾霆琛看着手里的钱还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人参和灵芝的价值这么高。 “因为你厉害呗，一下子就采了一筐三百年的野山参和灵芝。有个外地人专门来买人参灵芝这类稀有药材的，一眼就相中了，但是他说他暂时只有836，等下次再来，会多带钱，让我们多采点。” 宋盼盼还比较雀跃，这人听口音像是香江人，说不定是为了回香江倒卖才要买这么多。 反正自己空间多的是，到时候钱岂不是多多的？ 顾霆琛听完却有些犯愁。 “我们上次也只是运气好，难不成每次都能采到人参吗？” 宋盼盼倒是不在乎这个，大不了把空间的人参提前埋到地里再挖出来不就得了？ 她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次得了这么多人参灵芝，一定会先回家，到时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多久呢！” 顾霆琛想想也是，便也不再纠结，只一瓢一瓢地倒水烧水。 “既然得了这么大一笔钱，不如我们今晚庆祝一下，我给你做个苏式红烧肉吧！” 宋盼盼自己也有些馋了，也就刚有空间的时候在空间做过一次，顾霆琛给她做过一次。 只是顾霆琛那次虽然也是和苏州来的师傅学的，也很好吃，但是味道总觉得和辛婆婆的不太一样。 顾霆琛看了眼挂肉的钩子，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这个月的猪肉补助花完了，这个点儿供销社不能有好猪肉了，明天我早点起来拿票去买行不？” 第108章 给我织袜子？ 顾霆琛身为团长，除了工资以外，还有粮油、猪肉的特供，每个月米面十斤、猪肉十斤、牛肉五斤、白酒两瓶、香烟两条。 这些都是在团部食堂领，新鲜肉每天可以领，领了多少划多少，领完了就只能自己凭票去供销社买。 这些之前顾霆琛自己一个人都是不领的，直接放在团部的公共伙食费里，反正他每天也是吃食堂。 后来结婚搬到家属院，他才按月领补贴，所以宋盼盼才天天有肉吃。 从前她也疑惑过，正常她在沪市的时候，宋家也不能天天吃肉，到了这边反倒每天都有肉吃。 后来见牡丹姐家也是这样，问了才知道这是团长的补贴待遇。 宋盼盼今天在黑市倒是买了点上好的五花肉，就是放在空间里了，平时顾霆琛领的肉宋盼盼很少替换。 因为每一块肉的纹路不一样，很容易被看出不同来。 一般都是宋盼盼拿出新肉说是自己买的。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毕竟顾霆琛一个月十斤的肉量，两个人很难吃完。 好在团部里的肉是团部自己养的猪宰杀的，肉的口感也不比空间的差什么。 “没事儿，我今天在黑市也买了些肉。” 说完，她就进屋从她带出去的口金包里摸索出一块肉来，还用油纸包裹着。 “这块肉真好，五花三层的，正正好好做红烧肉吃！” 顾霆琛把油纸打开，提起肉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才夸道。 宋盼盼点头：“当然了，也是看见这块肉确实是好，这才买的。” 顾霆琛看锅里的水还没热，就先洗手切肉。 “我给你做吧，我怕你下肉的时候崩着油。” 他一说到崩油，宋盼盼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给他上药还没看好没好呢。 “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好了没？” 顾霆琛正好也觉得热， 顺手就把外面的布衫给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件背心。 “你看，全好了，一点儿也看不见了！你那药真是神奇啊！有没有什么配方？我想让卫生队看看能不能配出来。” 顾霆琛摇晃着手臂给宋盼盼看。 果然上臂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肤色，小臂烫伤的地方颜色浅一些，应该是新生的皮。 “我正准备趁今天有空去找汪师傅，让他回去的时候正好告诉顾厂长买些药邮寄过来。” 宋盼盼来之前买的药不多，她没想到这里也会有缺医少药的情况，多买也只是买了几瓶而已。 如果要给卫生队，那肯定是不够用的。 顾霆琛点头：“幸亏有你在。” “我还准备让顾厂长进一些羊毛，在纺织厂纺成毛线，分发给各家各户，这样就可以让各家各户的军属自己织毛衣，也更合身。如果有不会织的也可以找一些帮忙织毛衣的志愿者。” 顾霆琛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个方法确实要比直接发毛衣省事得多。 毛衣不比其他衣服，大了小了穿着都不舒服。 只有家里人给织的可以随时上身量大小。 “不过团里不少年轻小伙子都还没结婚，估计找不到人给他们织毛衣。” 宋盼盼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东北这边钢铁厂多的是，主要发展的还是重工业，纺织这样的轻工业少了很多。 宋盼盼试探性地问道：“那要不雇会织毛衣的人帮忙……哎呀，也不妥当，那先这样，我让顾厂长那边先纺好了毛线再说。” 反正顾霆琛也联系不到顾厂长，自己空间里的羊毛纺线、毛线织毛衣也是方便得很。 本来她是想自己家人给自己织毛衣肯定更加合身，没想到现实确实是给她一击。 不过没关系，她也可以利用空间里的工厂织毛衣再送给战士。 之前她确实想的是生产棉花，制作军大衣。 但是上次在牡丹姐那里见到她织毛衣，自己看了一会儿特别感兴趣，就请牡丹姐教她。 她学了半下午总算会织袜子了，回来也把这事儿忘了。 正好提起来了，她上西屋又把毛线框端了出来。 上面有一双已经织了个袜子头的半成品。 藏蓝色的。 顾霆琛切肉的时候瞄到了一眼。 心里美滋滋的。 深色袜子，一看就是给自己做的。 顾霆琛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里，心里想的却是：说什么要和自己离婚，还不是喜欢自己呢，不然怎么会给自己织袜子？ 只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媳妇儿能知道我多大脚不？ 顾霆琛马上陷入了深思。 万一媳妇儿不好意思问我多大脚咋办？ 如何才能不经意地告诉媳妇儿自己多大脚？ 毕竟毛袜子这种东西，大了不跟脚总掉，小了穿不上去！ 顾霆琛想着想着，连切肉的节奏都变慢了。 等到红烧肉都上桌了，他还依旧在思考。 “好香啊！我都饿了，快吃吧！” 宋盼盼眼看着碗筷都端上来了， 刚要招呼顾霆琛一起吃，就看见他一溜烟儿又跑到门外。 院子里有口井，但是平时除了顾霆琛洗漱外不太用井水。 喝的用的都是顾霆琛盛进水缸后，宋盼盼调换过的灵泉水。 宋盼盼还想着顾霆琛又要去挑水，便在屋里喊道：“霆琛，快进来吃吧，一会儿凉了，水什么时候盛都可以。” “知道了，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没一会儿顾霆琛光脚踏拉着一双崭新的布鞋进来。 “怎么突然洗脚？” 顾霆琛挠挠头，“刚才酱油撒了，我……我冲冲。” 宋盼盼也没多想，只是盘腿坐在炕上，和顾霆琛在炕桌上吃饭。 就是今天顾霆琛的腿脚总是不老实。 一会儿右腿伸出来，一会儿左腿伸出来。 弄的宋盼盼还以为他腿受伤了所以没法盘腿了。 忍了好一会儿，宋盼盼终于忍不住了。 “你的腿今天上山受伤了？” 顾霆琛一愣：“没有啊。” “哦，没事。” 宋盼盼想着这么提醒，他应该知道了。 结果，话音刚落，顾霆琛又收回左腿，伸出了右腿。 “……你腿怎么了？” 顾霆琛有些尴尬，原本是想悄无声息一些，反倒让宋盼盼发现了。 他赶紧收回来盘腿坐着，想着没么半天，媳妇儿肯定已经看清楚自己多大脚了。 “没事儿，没事儿。” 第109章 去奶奶家亲密些 宋盼盼见他这么莫名其妙，也没有细问，吃了小半碗饭就感觉有些饱了。 “今天上山顺利吗？” 顾霆琛点点头，还在大口吃着饭，直到咽下后才说道：“挺顺利的，这个吴队长是上面派到省城的再派到这里的，所以师座之前支支吾吾没说明白，我还整误会了。” 宋盼盼记得前天晚上顾霆琛还特意上山为了埋伏吴队长。 “是好人就行，那他们还要住多久？你得一直陪着吧？” 宋盼盼记得顾霆琛当时好像是说了，但是那时候自己太紧张给忘了。 “半个月呢，多少得陪着点，他们就来了四个人，五里山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到时候还是让今天去的几个跟着。” 宋盼盼却有些疑惑：“勘探地形的话，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她也没想什么，只是随口搭句话，只是话音刚落，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顾霆琛没有回答。 她见状便转移话题道：“刚好汪师傅也在招待所，如果需要司机带他们走一走，也可以找汪师傅。他是宋家用惯的老人了。” 只是顾霆琛心中还带着几分警惕，他虽然不怀疑宋盼盼，但是汪师傅他却信不过。 他只好点头道：“到时候看情况吧，他们要是忙起来未必能有时间。” 宋盼盼点头，两个人似乎又没有话题可说，她拿过一边的毛线开始织袜子。 原本有些心情不佳的顾霆琛见她拿起毛线，心里又是一股暖流经过，美滋滋的。 “你啥时候和牡丹嫂子学的啊？” 宋盼盼数着针脚不敢搭话，怕一下子忘了这一圈就白织了。 等了一会儿这一圈过后，她才开口道：“刚学四五天，我想着等练熟了能织毛衣的时候送给奶奶当生日礼物。” 她一直觉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自然会带一份真心在里面，因此，除了她原本想送的东西以外，又加了一件毛衣。 “行啊，奶奶肯定高兴，她就乐意穿毛衣，说暖和。” 宋盼盼原本还怕顾奶奶不喜欢穿，犹豫了一会儿是织毛衣还是毛裤。 见顾霆琛这么说，她就放心了不少。 “那太好了，奶奶喜欢什么颜色的毛衣？” 顾霆琛几乎没有犹豫地说道：“红色，我奶就喜欢红色的。” “好，那我改天去供销社买一些红毛线。” 她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织的半个袜子，又问道：“那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样子的？三件毛衣我应该织不出来，但是再织两副手套应该可以。” 却不料顾霆琛顿时神情便有些阴鸷，恶狠狠地说道：“不用管他们！” 宋盼盼一愣，想起来上次隋胜男来这里，就是因为顾霆琛的妈妈才和他大吵一架的。 估计是顾霆琛和父母的关系一般，只和奶奶好。 那和自己还真有点相像。 “好，听你的。” 说完，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顾霆琛这才发觉似乎是自己刚才语气太重了。 赶紧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端出去刷碗。 等到了晚间知了声渐起的时候，顾霆琛才说道。 “等到了奶奶家，咱俩就得睡一起了。” 宋盼盼一只袜子织了一大天，还差段脚腕位置。 听见他这么说回过神来，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眨了眨眼将织了一半的袜子放下。 “到了奶奶家什么事？” 顾霆琛一边铺被褥，一边又说了一次：“到了奶奶家，咱俩得住一起了，你要不要……现在适应一下？” “为什么？”宋盼盼还没有做好准备，虽说经过上次牡丹姐的开解，她也觉得自己确实对顾霆琛有些好感。 但是有些事情她觉得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他们两个现在就连在家坐着也会沉默地冷场。 她不认为这样的生活能够支撑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顾霆琛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如果宋盼盼愿意的话，两个人刚好顺理成章，不愿意也不强求。 “因为这毕竟是奶奶和祖母定下的婚事，要是奶奶知道咱俩现在还这样似儿的，指定生气，一年就这一回生日，让她高高兴兴的过完得了。你说呢？” 顾霆琛坐在炕头，身上刚换了一件白背心和黑色大短裤。 “我知道了，一定会让奶奶高兴的。” “那行，到时候我估计爸妈、大爷大娘和老叔老婶也能去，再加上我大姑和老姑两家，咱们兄弟姊妹也多，孩子也多，到时候我说话就行，你就假装不好意思。” 宋盼盼倒是不怕见人，只是不喜欢，她是不小心说错话，半夜也会自己复盘的性格。 不过，顾家人多，她到时候还得和顾霆琛表演着恩爱夫妻，以免被谁看见了告诉奶奶。 …… 一大早，宋盼盼罕见地比顾霆琛起的还早。 “咋起这么早呢？”顾霆琛还在睡眼朦胧。 宋盼盼已经下地换衣服洗漱了。 “今天是去文工团报到的第一天，我不能迟到！” 顾霆琛一听就也起来了，有燕子等人带着吴队长上山，他就可以忙别的了。 这几天不下雨，刚好他带人去地里翻土，有了上次的新农机，几个团里数他们开荒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得了好几次的表彰。 “我先送你去文工团那边。”两人早上就垫补了些蒸土豆就出门了。 “中午回家吃饭还是我去接你到食堂吃？” 宋盼盼不知道今天自己都要做什么，思忖着说道：“去食堂吧，我也想尝尝食堂的味道。” 顾霆琛点点头，把她送到文工团大门口，“别担心，隋胜男那边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不会找你麻烦了。” 宋盼盼笑道：“没事，我应付得了的。” 当时隋胜男能闹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在家里，经过几次见面，她发现隋胜男是很在乎面子的人。 她就不信她会当着文工团这么多人的面前给自己难堪。 “你就是顾团长的夫人吧？”宋盼盼刚要进去，就听见一个清丽的男声叫她。 宋盼盼一回想就想起来，这是当时考试的评委，还给了她最高分99.5分，但是去掉了。 “您好，我是宋盼盼，您是刘生生吗？” 第110章 隋胜男刁难 刘生生伸手：“您好宋夫人，我是刘生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宋盼盼和她轻握一下礼貌地笑了笑：“叫我宋盼盼就好了，当时在评委席看到了您的名字，就记住了。” 两个人客气了一路，进了团长办公室才算是终于不再您呀您的。 刘生生也松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团长夫人还不得比隋队长还掐尖要强？ 没想到一路上看着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一想到当时舞台上看到她的那份悸动。 即便知道她是团长的夫人，也想给她最高的分数。 “小刘啊，没啥事你先上排练厅去吧。” 陈团长朝刘生生说道。 刘生生看了眼宋盼盼才开口：“团长，宋同志初来乍到还找不到地方，要不我等会带她一起去转转看看呗？” 陈团长一会儿还要开会，确实也没时间陪宋盼盼。 想着让刘生生陪着走走也好，刘生生年纪小，宋盼盼又是团长夫人，应该没啥事儿。 “行，那你别毛愣啊，好好领着盼盼走走，食堂、排练场这些经常去的地方，都去看看。” “行嘞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刘生生年龄最小，性格也活泼机灵，向来很得陈团长欢心。 更好的是，他的业务能力也不差。 家里祖上还给皇帝拉过二胡呢。 他也继承了一份衣钵，通过二胡特招入伍的。 除了二胡，他唱歌嗓子也亮，别的弦乐都能比划几下。 再加上性格讨喜，整个团里都挺喜欢他的。 因此，这次接人的事儿就落在他头上了了。 “盼盼姐，这是排练厅，咱们一般早上是六点早操，七点吃饭，八点排练，中午十一点排练结束，下午两点开始排练到五点。” 宋盼盼点点头，这个时间还可以，和宋家工厂的上工时间差不多，就是工厂八点上工，没有早操。 “我们都排练什么呀？” “像我们在歌唱队的话就是上午练自己熟悉的曲目，下午排练大家的合奏曲目。舞蹈队就是上午练基本功，下午练舞蹈。要是有大型节目，就集中训练。” 宋盼盼点点头，“知道了，那我们没有站军姿之类的吗？” 刘生生笑道：“有呀，就是早操的时候嘛，就一个小时，很快的！盼盼姐别担心。” “生生，你咋还不去排练呢，就等你的二胡呢！”排练厅门口钻出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女生，朝刘生生说道。 刘生生答应一声，朝宋盼盼介绍道：“这是琵琶组的巧巧。” “这是一团长的夫人宋盼盼。” 宋盼盼赶紧接了一句：“巧巧你好，叫我宋盼盼就好。” 巧巧看着年纪也不大，俏生生地叫了句：“盼盼姐。” “快进去吧，一会儿隋队长又不高兴了！” 刘生生闻言皱了皱眉：“她咋又来了？今天上午不是咱们乐器队单独排练嘛！” 巧巧似乎也对隋胜男突然过来有些不满。 “我哪知道啊？现在隋大队长要点名呢，你可快点进去吧！我还得去通知别人呢。” “那你抱着琵琶干啥？” “隋队长那样你还不知道？我和她说我琵琶要换弦，这才出来的！” 刘生生一缩脖子带着宋盼盼进了排练厅。 台上乐器队已经坐好自己的位置，期间空了几个座位，应该是一些迟到的人了。 隋胜男一身利落地军装站在指挥的位置上。 “动作快点！我看谁还没做好呢，快点快点，几点了？八点十分了！都像加练是不是？” 刘生生不知道该把宋盼盼安排在哪里，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盼盼姐，要不你先去后台歇会儿？” 结果他这句话正好插在隋胜男说话的空隙里，显得格外突兀。 “进了文工团就都是女兵，歇什么歇？我说过来训练都聋了？” 隋胜男原本极好听的嗓音这么一喊也夹杂着尖利，吵得人耳朵疼。 “隋队长，我是舞蹈队的女兵，应该不需要参加歌唱队与乐器队的排练吧？” 宋盼盼见这里并没有舞蹈队员，便知道隋胜男那句话就是顶着她说的。 “宋同志，到这里就不是什么团长夫人了，是女兵，就要服从上级指挥！” 宋盼盼轻笑了一声，再做两个队的队员都闻到了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那不知道隋队长给我一个舞蹈队员安排在什么位置呢？” 隋胜男随便指了一个角落：“你先站到哪去，以后歌唱队和舞蹈队的排练你都要参加。” 宋盼盼听话地点头，不就是服从指挥嘛，反正一天在哪里都是训练，唱歌和跳舞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总之就是有点事情做就好了。 “团长夫人竟然没和队长吵起来！” “人家可是团长夫人，当然大人大量了。” “哎呀妈呀，她刚来，咱队长都在这多少年了？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 众人见宋盼盼没说什么就站在了角落，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开始点名！” 隋胜男一句话，顿时整个排练厅鸦雀无声，只剩下渐次进来的迟到队员。 好在他们的名字都在靠后的位置，等点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已经是全员到齐的状态。 “好了，今天排练《日出东方》，开始！” 隋胜男虽然性格要强，有时候很讨人厌，但是业务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智慧起来也像模像样，只是宋盼盼并不会这首歌，轻声跟着唱了几轮，还是有些词没听清是哪些字。 隋胜男指挥突然戛然而止。 全场寂静。 “宋大夫人，您以为您是团长夫人就可以浑水摸鱼了吗？这首歌今天上午练不整齐，中午谁也不许吃饭！下午练不整齐，晚上也不许吃！” 隋胜男说完不等宋盼盼说话，就开始指挥起来。 大家接着唱歌，只是宋盼盼面前没有歌词，她原本就不熟悉，今天来之前也没有人告诉她要练这首歌。 现在就算要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抱谁。 等到她瞄见旁边的女兵因为记不下来歌词而带着的小抄灵机一动。 她空间里应该有歌词本！ 当初她在黑市买书，书的种类不多，她挑拣半天，除了四大名著，还买了一些伟人语录和红歌歌词本。 等到她假装从包里掏出来的时候发现果然有这首歌。 趁着隋胜男没看过来，她赶紧找到这首歌的那页，将歌词撕了下来握在手心。 第111章 道歉 跟着唱了两轮后，宋盼盼也将歌词都背了下来。 只是这一遍结束后，隋胜男又把目光转向她。 “有些人，真本事没有，投机取巧的能耐可是不差啊！我再说最后一遍，演出的时候没人能让你们带着歌词小抄上台，现在连不明白，趁早给我退伍嫁人去！” 宋盼盼自然听得出来隋胜男是在指桑骂槐。 她站在角落目视前方全当没听见。 她想起来小时候祖母告诉过她的话，“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隋胜男不过是觉得在自己面前失了面子，她爱说就让她说。 反正没指名没道姓的，她才懒得搭理。 中午刚到十一点，隋胜男就停下了手上动作。 也不管歌曲刚刚到半首，看着众人说道：“休息时间到了，自由活动。宋盼盼同志留一下。” 宋盼盼刚才还能不在意她，现在既然已经指名道姓了，她就不能再当没听见。 既然到这里做新兵，自然还是要尊重队长的。 她浅笑问道：“隋队长，现在是休息时间，不知道隋队长留下我有何贵干？” 隋胜男轻蔑一笑：“留你干啥你都不知道？刚才排练的歌儿你会了吗？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小动作。中午在这把先前那三遍不会的重新练一遍。” 宋盼盼从角落走到隋胜男面前。 其余人都看得出这是修罗场的前兆，没有一个出去吃饭的，全都站在原地假装收拾自己的东西。 “重新练的意义是将不熟练的歌曲练到熟练，我现在已经熟练了，隋队长还让我重新练，是不是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啊？” 隋胜男抱着臂斜睨着她：“这是文工团，你还当你是团长夫人呢？你现在就是个新兵，你需要记住的只有两个字【服从】！” 宋盼盼嗤笑一声：“原来文工团需要服从的军令就是这样强词夺理的啊？不知道陈团长和何团长知道吗？” 刘生生见状来不及放下二胡，就提着过来劝架。 他一手拿着二胡拦在隋胜男面前，一手拉着宋盼盼的手腕。 “隋队长，盼盼姐，你们别吵了，一会让俩团长知道更完了嘛这不！” “你别搬出她们吓唬人，姑奶奶不是吓大的。” “你确实不是吓大的，你是吹牛吹大的！”顾霆琛冷漠的嗓音出现在排练厅大门口。 “哇～～” “顾团长来啦！好男人啊！” “去一边去，男人也是咱们宋夫人的男人！” 文工团小姑娘们的一个个地欢欣雀跃着。 顾霆琛虽然肤色深，但是一双桃花眼可是勾人的紧，再加上高挺的鼻梁，时常紧抿的薄唇，让一众文工团的小姑娘心里像长了草似的。 每每有顾霆琛参加观看的活动，都要更买十分的力气。 当时听到顾团长结婚的消息，还有不少人扼腕叹息，幻想着怎么不是自己嫁给了顾团长。 “这位小同志，你的手似乎放的不对吧。”顾霆琛挑了挑眉，一把将宋盼盼拉到自己身后。 “对……对不起，我刚才是……是一时情急。”刘生生支支吾吾地道歉。 或许女生见了顾霆琛多半是喜欢，那男生见了顾霆琛就多半是惧怕了。 传闻顾团长能只身打虎，还有顾老虎的外号，并且训练的时候一丝不苟，冷的一张脸能滴出冰。 要是哪天赶上顾团长亲自带兵训练，那一整天都是哀鸿遍野。 “隋队长，休息时间不放手下人去吃饭啊？”顾霆琛虽是玩笑的语气，但声音漏出来确实刺骨的寒冰一般，直直插进隋胜男的心脏。 隋胜男一见了顾霆琛就什么高傲的孔雀姿态都没有了。 “我没有，霆琛哥哥，我让他们去休息了，真的！” 说完她转向台上看着依旧假装忙乱的大家问道：“你们说，我有没有说休息？！” 几个平时就和隋胜男在一个小团体的人赶紧点头：“说了说了，我作证，队长说了。” 顾霆琛半点目光都没有施舍过去，只是拧眉盯着隋胜男。 “说了还不去吃饭等什么呢！？”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吓得一帮人赶紧顺着大门跑出去食堂吃饭。 转眼间排练厅里就剩下顾霆琛、宋盼盼、隋胜男和刘生生四个人。 顾霆琛刚要说话，一低头才看见还有个刘生生在这。 “你叫什么名字？” “顾团长好！我叫刘生生。”刘生生利落地敬礼。 顾霆琛抬手回了一下。 “你留下做什么？” “报告顾团长，我……我想解释一下，刚才盼盼姐确实没犯什么错误，是隋……”说到这里，刘生生还偷眼看了下隋胜男，感受到她杀人的目光，还咽了下口水才接着说道：“隋队长非要盼盼姐留下。” 顾霆琛冷冷地说道：“知道了，出去。” 刘生生刚提着二胡往外走，又听见身后一声呵斥：“站住！” 他回过身，才看见顾霆琛和宋盼盼的手十指紧扣。 顾霆琛冷冷道：“以后少叫什么哥啊姐啊，部队不是让你认亲的地方！” 刘生生心跳如擂鼓，匆忙应了一声，便跑出排练厅。 等他的心脏稳定下来，才发现手心的刺痛。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二胡的弦竟然把他手心给磨破了一小块。 他拍了拍心口，暗道：不是听说顾团长对媳妇儿不好，只在乎一起长大的隋队长吗？怎么今天看来不像这样？ …… “隋胜男，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不是？” 周围没有别人，顾霆琛说话也没有那么在乎。 “我又没针对她，她就是不会，我是一视同仁的。” 隋胜男还在嘴硬，白了一眼宋盼盼，甩手就要走。 却被顾霆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拦在原地。 “哎呀！霆琛哥哥，你给我整疼了！”隋胜男扭着胳膊想要逃出来。 却没想到胳膊上的桎梏越来越近，直到真的好想要把她细细一条胳膊捏折的时候。 她终于服软：“我知道了，我再也不针对她了行了吧！” 顾霆琛皱着眉头，依旧是冷冰冰的，一把将隋胜男甩到宋盼盼面前。 “道歉！” 第112章 吃飞醋 隋胜男刚才都没觉得什么，现在一听顾霆琛让自己道歉，顿时怒目而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宋盼盼一直躲在顾霆琛身后做一副委屈模样。 既然有人出头，她还是缩着点，反正不用自己上就好了。 隋胜男看着她这副模样更生气。 “宋盼盼，你刚才跟我对骂的劲儿呢，你使出来啊！让男人给你出头，呸！不要脸！我要是你都一头撞死，你就是扫把星，你刚回你家，家就被抄了，刚到这边，地里就开始旱，连关表妹都让人欺负了，我看就是你招来的，你就是个破鞋！”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隋胜男的辱骂。 宋盼盼纵使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样的凌辱，依旧觉得脸上烧的滚烫。 顾霆琛放下手，冷哼一声：“醒了吗？！” 隋胜男被这样大力打得头偏向一侧，又因为穿了自己改制的带跟的鞋站立不稳，歪倒在舞台上。 她抬头看向那只打她的手的主人，她本以为是宋盼盼。 却没想到竟然是顾霆琛。 “顾霆琛，你疯了！” 隋胜男捂着一边的脸，只觉得嘴里有股血腥味，脸颊也滚烫的烧手。 顾霆琛却看也不看他，转身拉着宋盼盼就走。 “我去找陈团长给你分到别的队。” 隋胜男的眼泪被这一巴掌打的连成线地落。 听见顾霆琛这句话，更是疯了一般爬起来朝宋盼盼招呼过去。 “贱人！都是因为你！去死！你给我去死！”隋胜男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悉心留下的半寸长指甲如钩状朝宋盼盼挠过去。 宋盼盼现在自然不是刚重生那样的手无缚鸡之力。 只是轻轻一躲便躲开了。 “啊！救命！”她一边盯着隋胜男的方向，一边朝顾霆琛的身边躲过去。 顾霆琛一把将宋盼盼揽进怀里，隋胜男此时也紧跟着过来，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甩得老远。 “隋胜男，注意点影响，别跟得了神经病似的！” 隋胜男似乎被顾霆琛点醒了一般，哭嚎着道：“顾霆琛！你个没良心的，我爹就是为了救你全家，你现在这么对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说完，一把推开两个人就跑了出去。 宋盼盼看着她的背影，厌恶之情已经无法尽藏。 之前只是以为她跋扈掐尖一些，没想到嘴里不干不净不说，还和关明欣是一条路子上的人。 “顾团长还不快去追追，万一人家又要跳河怎么办？” 顾霆琛听出了语气中的酸涩，一把将宋盼盼搂在怀里，凑在人耳边低声说道：“那也是她自找的。” 说完，竟然真的不管隋胜男的情况，拉着宋盼盼的手就往食堂走。 宋盼盼看着前面深麦色的大手，将自己白皙的手掌整个包裹着。 虽然之前两人也牵过手的，但总觉得这次不一样了。 宋盼盼想要收回手，毕竟在文工团，被人看见影响太不好了。 可顾霆琛握得太紧，她轻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只好随他。 “盼盼姐！”宋盼盼正跟着他走，就听见远处有人喊她。 她一转头，是刘生生。 “顾团长同志好！”他似乎是走到近前才看见顾霆琛，左手握着饭盒，右手敬礼。 “你好。”顾霆琛也回了礼，带着宋盼盼就要走。 “盼……呃宋同志……宋夫人！”刘生生叫一声就感觉顾霆琛的眼神更狠一成。 终于叫宋夫人的时候，眼神算是柔和了半分。 “宋夫人，食堂人多，去完了就吃不着好的了，我给你打了点菜，您吃着。”说完，将饭盒递到宋盼盼手里。 顾霆琛半路要截：“不用了，不麻烦你……” “多谢你了，生生。”宋盼盼却抢先一步将饭盒接过来。 “要花钱嘛，我给你。”说着，便要掏兜取钱。 刘生生赶紧摆手：“不不……不要钱，盼盼姐别客气，你爱吃就行，以后你要是忙，我天天给你打。我先走了，团长同志，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儿地跑回宿舍去了。 “为啥留下？”顾霆琛声音闷闷的。 宋盼盼手里的饭盒还有点烫，她用衣襟垫着才好点。 “什么？”宋盼盼疑惑地反问。 顾霆琛又重复了一遍：“为啥留下他的饭盒？” 宋盼盼低头看了看饭盒：“这一看就是新饭盒啊，又不是他用过的。” “那也不行！” 宋盼盼失笑：“刚才耽误了这么久，仙子啊去食堂可不就像他说的没什么菜了？人家好心给你打饭，你还这个态度啊？” 顾霆琛白了一眼饭盒，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 “什么？你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饶是宋盼盼听觉已经非彼寻常，还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我说，我也可以给你打饭！我以后天天给你打饭！我还给你做饭了呢！” 顾霆琛心里闷哼：没良心的，做这么久的饭也没听见一句谢！人家就来巴结一次，就千恩万谢的！ 宋盼盼看了看顾霆琛的神色，可惜太阳太烈的，她仰着头只能看见更黑的一团脸，根本看不清楚表情。 “你生气啦？那我以后不让他带饭了。人家也是好心，怕我没得菜吃。” 宋盼盼想着他刚为自己出了头，自己就哄两句也不掉块肉。 顾霆琛却不满意，看着宋盼盼喋喋不休的嘴，竟然鬼使神差地就这样吻了上去。 “啪！” 宋盼盼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一巴掌扇在顾霆琛脸上。 她那小小的巴掌绵软无力，顾霆琛只感受到了一阵桂花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做什么？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怎么办？！”宋盼盼慌张地左右看了看。 顾霆琛闻言终于笑出了声：“那……在家就可以亲啦？” 宋盼盼被他这句话说的害羞不已，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便端着饭盒跑走。 刚走出去还没有两步，就被顾霆琛拉住手腕带进怀里。 天旋地转间，她还记得将饭盒先护在怀里。 顾霆琛见状更加生气，将宋盼盼拦腰抱起就近进了何牡丹的办公室中。 第113章 都听媳妇儿的 宋盼盼被顾霆琛抱起来就已经够震惊的了。 见他带自己进了牡丹姐的办公室还把门关上，更有些慌张。 “你做什么？”宋盼盼使劲推着顾霆琛的胸口。 才算摆脱了他的桎梏，将自己放了下来。 顾霆琛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见没什么人，这才关上门。 “对不起啊，我……我一时没控制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主要是当时看见宋盼盼的嘴一直在说话，竟然就鬼使神差了。 宋盼盼手里还拿着饭盒，闻言有些生气。 但是细思起来，竟然还有些回味刚才唇上的那片柔软与温度。 “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到门前要走。 顾霆琛急忙挡住门把手：“我真知道错了，不是有意不尊重你，你要打要骂，就在这发泄发泄吧！” 宋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一双桃花眼中写上了几分后悔。 可她仔细探究着，总觉得还剩下几分得意在。 她一只手还要端着滚烫的饭盒，只剩一只手去扒拉他。 “快起来，一会儿让隋队长看见又要为难。” 宋盼盼是厌烦了隋胜男的屡次找茬，可惜两个人在一起共事，这躲也躲不掉。 顾霆琛却拉着她的手道：“我就说我找牡丹嫂子和你们何团长，给你换到别人的组里，或者尽快让他们选一个舞蹈队长出来，让你在舞蹈队里。” 宋盼盼也有些疑惑：“我考的就是舞蹈队啊，当时牡丹姐说她亲自带，我才考的呢！” 顾霆琛一听就知道又是隋胜男在背后搞鬼。 “一定是隋胜男，你放心，这次以后我会如实向上级通报她。” 宋盼盼想到隋胜男毕竟是从小在他家生活的，不看隋胜男的面子，还要看顾父顾母的面子呢。 “算了吧， 不也没怎么样，他骂我的也还回去了。别让中间的人难做了。” 顾霆琛一听就知道宋盼盼是顾及着他的父母呢，但是又知道自己不愿意提及，所以没说明白。 “行，都听媳妇儿的！” 他调侃着，却还是从衣兜里掏出纸笔将刚才的经过写下来分别放在了陈团长和何牡丹的办公桌上。 “行了，到时候他们就处理了。咱俩回家吃饭。” 宋盼盼摇了摇已经变温的饭盒。 “我这有吃的，我饭量小，咱俩吃也够了。” 顾霆琛一想到刚才小小个子的刘生生，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想和他抢媳妇？ “不吃，他打的啥玩意都不和你胃口，回家我给你做饭好吃。” “别折腾了，回去再回来又不少时间。”宋盼盼劝阻道。 团部离家里不算远，但是骑自行车来回也得二十来分钟，回家再生活做饭，要耽误太多时间了。 顾霆琛却放出另一个诱惑：“回家能躺着歇歇，站一上午累了吧？我烧点水你泡泡脚呗？” 要是没有空间的宋盼盼也许是会被说动，可宋盼盼空间里当然有床，也不用非得回家休息。 只是看着顾霆琛似乎有些面带疲惫，应该是也训练了一上午吧。 “走吧，但是不用另做饭了，回家休息休息就回来。” 顾霆琛立马笑着点头。 却没有去找宋盼盼的自行车，反而是骑着自己的，让宋盼盼坐在横梁上，自己带着她回家。 一路上也就十来分钟，正午炙热的阳光烤的人发昏。 混合和宋盼盼发间桂花的香味，却让人感觉已经到了秋天似的。 顾霆琛一路骑回家，想快点让风更凉快，又想慢一点，只觉得两个人坐在自行车上的感觉很舒服。 “饭都凉了，先放炉子上热热，我现在生火。” 顾霆琛刚进屋，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就要开始生火。 “别忙了，天这么热，吃点凉的也没事，况且也不凉，还是温的。” 听见宋盼盼这么说，顾霆琛才放下手里的活，先洗了手才进屋躺在炕上。 “咱俩一起躺一会儿，到点我送你回去……呼……” 话还没说完，竟然呼噜先打起来了。 平时顾霆琛是不打呼噜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宋盼盼估摸着他是真累了，也没打扰他。 依旧是靠在炕琴上织袜子。 现在袜子主体织得差不多了，她再次套在自己脚上比量着脚腕处的收口。 顾霆琛仰躺着，打了一阵呼噜变成了侧躺，再没声音了。 宋盼盼怕弄出声音给他吵醒，静悄悄地织，剪刀都不敢拿起来。 她现在还不饿，顾霆琛躺着就睡了，饭倒是都还没吃。 她又不会生火，便准备一会儿用热水隔着饭盒热一下，再给顾霆琛吃。 织毛线这种东西都是越来越熟练，中午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就把一只给织好了。 套在脚上试了试，果然大小正好。 她生怕第一次织，弄不好太难看，才选了个比较难看的颜色用自己的脚试试。 尤其是牡丹姐说手套和毛袜子最好都是织一段试一段，不然不贴身就不舒服。 织好一只后，她按照这只袜子的起针数量起针， 织了几下后又怕自己两只脚不一样大，又重新比了比。 正好这时候挂钟也报时一点了。 顾霆琛吃饭快，她看他熟睡的模样，估计这几天是累的不行，就也没叫他。 想着两点开始排练的话，一点二十起来叫他吃个饭，两个人再去排练厅刚好来得及。 她先从暖壶倒了热水把菜热上，才坐在炕沿接着织。 她刚学会织毛线，现在正是气势最足的时候。 除了袜子她还要织毛手套、毛衣、毛裤。 不仅要有她自己穿的，还要有牡丹姐的、顾奶奶的、顾父顾母的。 虽然不知道顾霆琛和父母有什么矛盾，但自己若是也和顾霆琛一样，总归不合礼数。 宋盼盼打算的齐全，炕上顾霆琛翻了个身， 迷蒙地眨着眼。 “哎呀妈呀，咋睡着了呢？我打呼噜了吗？”顾霆琛睡眼惺忪地发问。 宋盼盼将手头的毛线放下，点头道：“当然打了， 震天响呢，从前不见你打呼噜，这几天累坏了吧？” 说着，就把茶几上的饭盒从热水里拿了出来。 “先吃饭吧。” 第114章 说你喜欢我 顾霆琛迷迷瞪瞪的要起来热菜，看了一眼已经一点十分了，顿时不急了。 “没事儿，吃完再去，我给你请假。” 说着，就往厨房走要去生火。 宋盼盼赶紧叫住他：“哎呀，过来吃吧，要是等你得什么时候了？我都热好了。” 顾霆琛这才回头看了眼饭盒，一摸果然是滚烫的。 “都赖我，睡这么长时间，这几天真有点累了没控制住。一会要是迟到了算我的。” 宋盼盼知道他每天起早贪黑的，根本不按照什么训练时间去团部，也根本没什么休息时间，恨不得成天成宿在团部里待着。 “知道了，你都每天那么辛苦，我还能偷懒？” 顾霆琛去碗橱中拿碗筷，回屋坐下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信女人能顶半边天？”宋盼盼揶揄道。 顾霆琛更慌了，先将碗筷给她摆好，才打开饭盒。 “哪能啊，我这便成天下地，累的要命，我就没定死了时间，谁多干一会儿少干一会儿的总说不准，干脆就时间宽松点。谁干活谁不干活庄大胆儿有数着呢。” 宋盼盼低头一笑：“我还以为你有数呢，原来还是指着庄参谋长。” 顾霆琛扒拉一口饭，咽下去才张嘴：“他心思细，我没他细致，我干粗活。” 宋盼盼点头，仔细一样还确实是这样，庄大胆儿作为参谋长负责制定作战计划，监督训练，甚至能将整个团里将近四千人的情况摸排的一清二楚。 顾霆琛似乎都是出任务、训练、开垦荒地。 “好想你们两个确实是这么分工的。” “是吧，这么配合挺好的，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我俩才分到一个团里，要不然庄大胆儿本来是在二团的。” 宋盼盼还反应了一下：“二团是李峰团长那边吗？” “对啊。” “怪不得呢。” “怪不得啥？” 宋盼盼轻笑一声：“怪不得李团长总看你不顺眼，原来是抢了人家的参谋长。” 顾霆琛早已将饭扒拉完，漱完口漏出两排大白牙笑道：“他那是抢我的人没抢走！” 说完，看了看宋盼盼接着说道：“他抢我的参谋长，他媳妇儿就抢我媳妇儿！” 宋盼盼一愣，嗔道：“什么抢不抢的，别乱说！我喜欢牡丹姐。” 顾霆琛马上调子高了起来：“还说没有？你都没说过喜欢我，就说喜欢牡丹嫂子啦？！” 宋盼盼被他一说有些说中心事，低下头不说话。 顾霆琛却不管不顾，之前啥事儿没有的时候还挺客气的，可今天亲都亲了，说句喜欢又咋了？ 他站在宋盼盼身边，低下头去看她的神色。 宋盼盼感受到他的视线，越发把头低下来，她越低，他越低。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顾霆琛都快跪地上了也没看着宋盼盼的脸。 “不好意思啥啊，你就说你喜欢我呗，我都喜欢你了！”顾霆琛双手捧着宋盼盼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宋盼盼被他这话羞的感觉一瞬间脸就胀了起来。 “你……你脸咋一下子通红呢？”顾霆琛问道。 宋盼盼往后仰着挣脱顾霆琛的束缚，刚逃出来便往外跑。 “我先上文工团了！” 可惜她新拿出来的自行车放在团部，院子里只有一个报废的和顾霆琛的自行车。 其余的都在仓房锁着呢。 钥匙在屋里。 宋盼盼站在门口，忽然间刮过一阵风，让她脸上不再那样滚烫。 “着啥急跑啊，不说就不说呗。”顾霆琛追了出来。 宋盼盼总觉得今天的顾霆琛格外不同。 平时他从来没有这些插科打诨的话，不知道今天从哪学来的。 每一句都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尤其是之前在团部里，竟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就亲自己！ 宋盼盼想来想去估计是今天在团部谁教他的。 还有什么让自己说喜欢他！ 亏他说得出口，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种话哪有挂在嘴边说的？ 宋盼盼摇摇头，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走。 “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顾霆琛大长腿一迈就跨上自行车，拍了拍前梁。 “来吧媳妇儿，放心，赶趟儿！” 顾霆琛说的没错，确实赶趟儿。 他们到排练厅的时候刚好是一点五十八，就差两分钟就迟到了。 里面的人已经到齐了。 偏偏没有隋胜男。 顾霆琛不放心，坐在下面观众席说今天看他们彩排。 惹得台上的小姑娘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在帅气的顾团长面前露脸。 两点整，陈团长进来站在舞台上。 “顾团长。” “陈团长。” 两个人互相敬礼。 陈团长中午在办公室当然看到了纸条，只是中午休息时间她就没有找隋胜男。 没想到，刚过十二点，隋胜男竟然已经脱了军装来找她了。 说是要转回滨城，不再留在这里了。 隋胜男可以说是他们文工团的台柱子，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都是最拔尖的一个。 陈团长当然不想放手。 可是看着隋胜男嘴边的巴掌印以及通红的眼眶，再加上顾霆琛留下的字条，也知道这人自己是留不住了。 再加上平时文工团里什么样子她也知道，因为隋胜男的优秀，即便她掐尖要强看谁都不顺眼，自己也顺着她。 已经有不少同队的女兵来告状，自己也是安抚安抚就算了。 想着隋胜男毕竟优秀，优秀的人有些脾气也正常。 没想到，她竟然能闹到这个地步。 “当初是你一定要来，师座给你批的条子，现在你要走，也得师座同意才行，还有滨城那边的文工团也得收你。” 隋胜男见陈团长这里也要卡她一下，顿时更气。 “知道了。” 撂下一句话就带着自己的材料往师长办公室走。 滨城那边她不担心，滨城文工团的团长就是顾霆琛的妈妈，自己回去她还能不让？ 因此，她甚至电报都没有发一个，就去找了师长。 陈团长到排练厅和大家简单说了一下以后隋队长不再在边防军文工团了，歌舞两队的队长会重新选拔。 原本她还以为总归会有人舍不得这么优秀的队长。 没想到在做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欢欣鼓舞。 包括曾经一直追随隋胜男的人。 第115章 我的二胡！ 下午的训练倒是顺利，没有隋胜男的刁难，大家兴趣也更高涨一些。 顾霆琛在台下听的昏昏欲睡，却每每看见宋盼盼认真唱歌的时候还是鼓起精神看着。 “结束了？累不累？”终于到了五点，陈团长叫了解散，顾霆琛才强打起精神问道。 宋盼盼倒是不累，就是唱歌这么久没有喝水，嗓子干的很，只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办法直接进空间拿水喝。 “挺好的，就是有点渴了，你那边没有事情忙吗？” “我今天没事，我看你唱得有模有样，那你是想去舞蹈队还是留在这里呀？” 宋盼盼想了想，正好这时候陈团长走下来。 “宋同志。” “陈团长叫我盼盼就好啦！” 陈团长笑着点点头：“盼盼，我看你在唱歌上也很有天赋，你愿不愿意两边都参加？就像之前胜男那样。” 宋盼盼实在不是事业心爆棚的人，之前也只是为了有个编制，如果离开顾霆琛能有身份，才选择了考文工团。 如果自己兼职两个队伍，那未免有些太累了。 “抱歉陈队长，我还是想只在一个队伍里。” 陈队长也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的精力也不一样。 “我更想去舞蹈队。”宋盼盼说道。 毕竟之前牡丹姐说了，舞蹈队是她亲自带队的。 宋盼盼也是冲着这个才报名的舞蹈。 陈团长也没有办法强留人。 虽然何牡丹说是荣誉团长，但是请她来主要就是为了舞蹈队，当初立下的条件也是舞蹈队的任何人员调动都由何牡丹说了算。 如果自己想要宋盼盼过来，除了她们两个以外，也得何牡丹点头。 “那好吧，要是歌唱队缺人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宋盼盼礼貌地点头，先目送着陈队长出去后，才要往外走。 “盼盼姐……啊宋夫人，您真的不在我们队了吗？” 宋盼盼和顾霆琛回头，原来是刘生生。 “生生，我本来就是考的舞蹈队的，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 宋盼盼解释道。 刘生生低下头，语气很是委屈：“对不起宋夫人，我不知道您不用参加我们的排练，贸然带您过来，还和隋队长吵起来了，您别生气。” “没事，我没生气，谢谢你的午餐。” 顾霆琛听着刘生生说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个大老爷们，长得矮小点也就算了，说话也细声细语像个娘们儿似的。 “行了，没事儿就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拉着宋盼盼要走。 刘生生在后面捧着二胡怯怯地跟着。 顾霆琛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就烦躁的很，立时便停住脚步。 身后的刘生生低着头没注意，直接撞上了顾霆琛和宋盼盼之间的空隙。 顾霆琛反应及时，定然不能让他碰到，长臂一伸就把宋盼盼搂过来。 刘生生扑了个空，手中的二胡却一下子掉了下来。 “咚！” 二胡砸在地面发出一声空响。 “啊！我的二胡！”刘生生哀嚎道。 宋盼盼仔细一看，这一摔不要紧，二胡的弦竟然断了，连弓都崩开来，成了拂尘样子。 “咋拽坏了呢？”顾霆琛也吓了一跳，他们用的乐器都是边防军的，坏了也是军里补贴，旁人用一分，他们团就少一分。 因此，他此时的心疼还真不是假的。 “快去修一修吧，看看还能不能修上？”宋盼盼不懂乐器，看着样子估摸着应该是能修的，毕竟主体还没坏。 她刚俯下身要拉刘生生起来，却见他将二胡护在怀中，猛地一躲，倒晃的宋盼盼一个趔趄。 “你干啥？！”顾霆琛赶紧接住宋盼盼拉到自己身后。 刘生生这才抱着二胡站起身来，双眼却含着泪通红通红的。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二胡！是我们刘家祖上传下来的！都是我的错！这二胡几百年都没坏，就让我用了几年就坏了，我是老刘家的罪人！啊啊啊——”刘生生在排练厅几乎声嘶力竭。 所有还没来得及回去的人都站在原地看着。 “都别看了，赶紧回去！”顾霆琛看着舞台上的人都在这围着看热闹，刘生生见有人在看，哭声也越来越大。 “对不起啊生生，刚才霆琛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怕你撞到受伤，要不我们出钱给你修一下，如果修不好，我再送你一把可以吗？”宋盼盼轻声商量着。 刘生生，却一味地摇着头，只顾着抱着二胡哭个不停。 “行了！别哭了，先去我办公室再说。” 顾霆琛强将刘生生带到一团的团长办公室。 刘生生坐在凳子上还在抽噎。 通讯员进来泡了杯茶放在他手边，他也当没看见。 庄大胆儿打着眼神示意顾霆琛：这是咋地了？ 顾霆琛冷着脸，闪着寒光的眼神回道：不！知！道！ 庄大胆儿只好转头看向宋盼盼。 她刚才就渴了，正好通讯员送茶来，她先是喝了个够才看向庄大胆儿。 “嫂夫人呐，这是咋地啦？” 宋盼盼也叹了口气，先简单和庄大胆儿说了经过后，才又转向刘生生。 “生生，你想要怎么样，总得说个分明吧？你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你！” 宋盼盼想着二胡损坏无非是修和换新两条路。 修的话，自己可以打听打听这边有没有修乐器的能手，如果这边不行，就寄回沪市让顾厂长帮忙寻一个。 换新的话，就简单得多，只要他说出想要的牌子，自己就可以给他买来。 只是这里面的情怀确实是千金买不到了。 “我啥也不要，我就要我的二胡！”刘生生依旧是固执这想法。 顾霆琛已经被他磨的相当不耐烦。 “现在就两条路，要不给你修，要不给你买新的，别的路没有，快选！” 宋盼盼怕刘生生的情绪更加崩溃，赶紧嗔道：“霆琛，你太凶了，你少说两句。” 庄大胆儿也上前来安慰，他拍了拍刘生生的肩膀。 “小同志，这东西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不是？就是古董放上几百年也得坏不是？再说了，这东西是不是放了几百年也说不准嘛！” 第116章 来挖墙脚啦 刘生生顿时弹跳起来，双眼早就布满了红血丝，狠狠地瞪着庄大胆儿：“你说我这个是假的？” 庄大胆儿赶紧摆手：“我可没说啊，我就是说比如，比如你知道不？” “这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传给我爷爷的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再传给我太爷爷，我太爷爷传给我爷爷，我爷爷传给我的！” 听他一溜儿说完，庄大胆儿叹了一声：“哎呦俺的爷爷啊！” 顾霆琛嗤笑：“咋的，你爷爷也给你传宝贝了？” 庄大胆儿赶紧摆手让他别刺激了。 顾霆琛白了一眼没说话，显然这个刘生生就是讹人的！ “你要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让你们团长来决断吧。” 说完就要用内线电话打给陈团长。 “哎！咱先劝劝呗，我瞅着小同志岁数不大，估计是心情不好，哄哄得了。你要是告诉他团长，他团长一生气，再不让他拉二胡了咋整？以后连碰二胡的机会都没咯！”庄大胆儿故意说道。 刘生生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紧埋在二胡里的眼睛睁开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你爷爷咋没传给你爸爸？” 宋盼盼刚才顺了半天，才终于问了出来。 “啊？” “啊？” “啊？” 三面面面相觑。 “呃……刚才生生说他爷爷直接传给他……” 庄大胆儿笑道：“嫂夫人呐，这哪是重点呐？” 刘生生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因为我爹赌博让人打死了。” 又是三脸震惊。 刘生生说道：“我爹把我爷爷挣得钱都败没了，最后没有抵得，就把我娘抵给地下赌场了。后来他要抵我，让我爷爷发现了，带我先跑了。赌场的人没见着我，以为我爹骗他们，就给打死了。” 听完这一番话，宋盼盼脑子里全是对这个渣爹的愤恨。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宋守德。 虽然他没有将妻女卖了，但是他带着大批钱财逃往香江，让两个年幼的女儿留在这边下乡，又和卖了有什么区别？ 宋盼盼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刘生生时刻注意着宋盼盼的表情，看见她紧握的拳头时，内心浮上一抹微笑。 “庄参谋长说的对，这根本不是我家一直传下来的二胡，那把老二胡早就被我爹拿去卖了，这是我爷爷给人砍柴挣钱重新买的。这里面都是我对爷爷的思念……” 刘生生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宋盼盼前世和祖母最好，如今眼见着刘生生的爷爷对他这么好，竟然一时想起了祖母来。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似乎是相信了刘生生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盼盼，他都是骗人的，你瞅他嘴里哪有准话啊？！” 这么明显的谎话，宋盼盼都要相信。 顾霆琛简直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庄大胆儿却看出了些端倪。 眼神示意顾霆琛看宋盼盼。 果然见宋盼盼虽然面上感动，眼底却平静得很，没有意一丝波澜。 顾霆琛这才放下心。 随意地问道：“那你想咋整呢？” 刘生生只是希冀地看着宋盼盼。 而宋盼盼也不出所望：“既然是因我们而起，要不然霆琛，我们问问陈团长和何团长可不可以先把他借调到舞蹈队？” 顾霆琛也懂了，配合道：“他上舞蹈队能干啥？不如留在歌唱队，跟着一起唱歌。” 刘生生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偷眼看向宋盼盼。 宋盼盼早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听生生的声音，其实是适合唱高音的，但是我看高音区已经满了，不如来舞蹈队，也不用他会跳舞，我们排练他就在台下坐着也行，就当给他放几天假了。” 顾霆琛沉思：“这还得找陈团长和何团长问问啊。” 庄大胆儿还没明白这两口子干啥一唱一和的，就听见宋盼盼又说道。 “咱俩光自己想去了，还忘了问生生想不想去。生生，你想去舞蹈队嘛？就当给你放一顿时间假，等二胡修好了再回去。” 刘生生心里已经千万个同意，面上却不敢带出来。 “这太麻烦团长了吧……” 宋盼盼立马道：“不麻烦不麻烦。只要你愿意就好！” 说完，朝顾霆琛点头示意。 顾霆琛接收到信号，挂了内线找陈团长。 和她说明情况后，那边不知道同没同意，反正顾霆琛挂电话时心情还不错。 刘生生猜测是同意了。 “今天何团长请假了，明天再问她。” 宋盼盼却道：“没事儿，反正我们住隔壁，今晚我去帮你说，算报答你中午给我带饭。” 刘生生立马站起来道：“不用不用，我是……我就是想着盼盼姐性格好，和隋队长吵架也是因我而起才去打的。您千万别客气。” 说完，又向几人道了谢，才哭哭啼啼地抱着二胡走了。 宋盼盼给他的修二胡的钱，他也没要。 等他已经跑没影了，庄大胆儿才凑过来道： “你们两口子打啥哑谜呢？” 顾霆琛冷冷地哼了一声：“文工团那边真该组织一次大扫除了，什么猫的狗的都能进去了！” 宋盼盼站在一边没说话，毕竟这次的人是冲着她来的，也算是自己惹上了麻烦。 庄大胆儿这才看出来：“他是……”刚说两个字，又把手放在嘴边说道：“那头的特务啊？” 顾霆琛才知道，他刚才确实没意识到。 “庄大胆儿啊庄大胆儿，要你有啥用？！这么明显有问题没看出来？！明天也别干参谋长了，上东头扫茅坑去吧！” 庄大胆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哪知道他真是特务啊？俺还以为他那啥呢！” 他一这样，倒还引起了顾霆琛和宋盼盼的好奇心。 “那你以为他是啥呢？” 庄大胆儿还扭捏着不想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宋盼盼又问了一遍。 他才躲得顾霆琛远远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把门也打开随时准备跑路的姿态。 “俺寻思他喜欢嫂夫人，来挖墙脚来啦！” 话音未等落，顾霆琛的飞脚已经在到了半空。 庄大胆儿几乎跑出了残影，却在外头练功的双杠那撞了个头晕眼花。 惹得顾霆琛哈哈大笑起来。 第117章 请婚假 自那天过去后，顾霆琛果然让刘生生在舞蹈队里休息着，平时的任务就是去舞蹈队的排练厅看他们跳舞。 他倒是眼里有活，每次到中午就提前去排队给队员们打饭。 第一个总是宋盼盼的。 弄的文工团的其他队怨声载道。 最后炊事班打饭的都受不了了，一见着他来都要求饶。 “不过刘生生除了这个倒真没啥别的动作了。”顾霆琛坐在排练厅观众席的最后一批中间，拉着庄大胆儿说道。 庄大胆儿白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我就说他是挖墙脚的。” 也不顾另一边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比划了一下刘生生和宋盼盼两个人。 “你看着吧，人家名字都相像，再不抓紧啊，媳妇儿可要跑咯！” 顾霆琛皱眉“啧”了一声。 庄大胆儿连忙做投降状：“行，您的媳妇儿，俺不给你操心，我要操心我媳妇儿了，古德拜了您内！” 说完便从椅背跃出去从门口跑了。 顾霆琛暗骂一声，正好宋盼盼他们也解散了。 刘生生依旧是一溜烟带着饭盒去给打饭。 队员们三三两两慢悠悠地往外走。 “盼盼，牡丹嫂子。”顾霆琛看台上只剩下宋盼盼和何牡丹才上前。 “顾小子来接盼盼啊？”何牡丹笑了笑。 “牡丹姐，我想和您请个假，两天后是霆琛奶奶的生日，我想请假去给她老人家过生日，五天就回来。” 何牡丹早就知道她要去滨城的事，点头道：“行啊，算你探亲假，这么远的地方路上就得两天，给你批七天吧，和顾小子在滨城好好玩玩。” 宋盼盼立马抱住何牡丹：“谢谢牡丹姐！” 顾霆琛也笑起来：“谢谢牡丹嫂子。” 何牡丹偏偏要逗他：“你谢我干啥，我这是给我们盼盼放的假，你的假自己找师座去！” 顾霆琛挠了挠头，光想着盼盼这边了，自己还没请假呢。 不过他这几天已经将后面一周的事情都交给庄大胆儿和燕子来办了。 刚才也是为了让庄大胆儿继续盯着刘生生，才叫他过来看的。 宋盼盼回头看了顾霆琛，牡丹姐在这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眼神问道。 顾霆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忙活忘了，没事儿，师座指定给假。”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说道：“牡丹姐，我们先去吃饭吧。” 顾霆琛腆着脸跟在俩人身后：“我跟你们一起吃。” 宋盼盼也没回应。 这些天顾霆琛每天都来，仿佛团里突然就不忙了，每天来了也不干什么，就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跳舞。 这样也就算了，可但凡是刘生生与自己说句话，他都要上前面来制止。 惹得舞蹈演员们都笑。 本来她们看见顾霆琛一直坐在后面就总调侃，现在更是笑得都不背人人，给她弄得更不好意思了。 “你呀你，谁叫你总来捣乱？盼盼本来就脸皮儿薄，谁想你个二皮脸似的？！”何牡丹伸出手指戳向顾霆琛的额头。 顾霆琛陪着笑道：“盼盼脸皮儿薄，我正好多一层给她！” 这话一说，宋盼盼原本有点恼羞成怒的情绪全被消没了。 “行了，快走吧，一会儿食堂都没有好吃的菜了。” 中午在团部吃饭，就很少有在家里那样红烧肉、锅包肉这样的肉菜了。 偶尔的肉菜，也都是青椒炒肉丝、白菜炒肉丝、豆角炒肉沫这样的。 就连这些都是要分给干体力劳动的几个团的战士，她们很少能赶上吃。 刚好舞蹈队的演员们都要保持身材，平时多吃些菜叶子也没什么怨言。 打完饭回来，顾霆琛看着自己餐盘里的青椒炒肉丝，宋盼盼餐盘里却是萝卜汤，他把两人餐盘一换，提议道。 “要不以后中午咱俩还是回家吃吧，我怕你吃不惯。” 宋盼盼就要换回来，顾霆琛的双手压在餐盘上，不让她动。 这几天顾霆琛的菜也是刘生生一起打回来的。 所以他没发现有什么区别，今天是他打发走了刘生生，自己去打饭。 这才发现竟然男兵和女兵区别对待。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也是粮食不够的原因。 要是粮食够，谁会不让战友们吃饱？ 他和宋盼盼说完情绪就有些低落。 宋盼盼顺着他的意思吃了他餐盘的饭。 空间里倒是有粮食，但是难以有一个正当理由拿出来。 如果现在自己突然间将空间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岂不是得被当成妖怪烧死了？ 但是仅凭空间土提升土壤肥力终究还是有些慢。 宋盼盼拍了拍顾霆琛的手背。 “慢慢来，终有一天，不止边防军、更不止黑省，我们要让北大荒成为北大仓，要让整个华国百姓都能吃饱饭！”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眼中的神采，自己也被她感染，重重点了点头。 下午顾霆琛去的晚了点，中间休息的时候和宋盼盼邀功：“师座也给了我七天假，可以想想你都要去哪里玩了！” 宋盼盼点点头：“好啊，但是我就上一次去过滨城，也不知道都有哪里能玩。” “领你上江沿儿呗，老好看了，完了再去供销社买红肠吃，哎呀，老多地方了，到时候慢慢领你逛。” 顾霆琛一脸兴奋，拉着宋盼盼的手不松。 只是他总觉得不知道在哪有一道杀气，转了两圈也没找到。 “行了，你搁这练吧，快解散了，我先回家做饭，然后来接你啊。” 看宋盼盼点头了，顾霆琛才往外走。 脑海里全是他去过的滨城景色，准备到时候好好陪宋盼盼玩。 明天两个人坐上午的火车，得第二天早上能到滨城火车站， 然后就先去奶奶那，第三天祝寿。 第四天、第五天两个人就可以出去玩两天。 到第六天坐下午的火车，最后一天中午到边城，下午就能到家了。 顾霆琛这么一算才发现，俩人也就两天时间能玩。 不过这也算新婚假期了。 上午牡丹姐就用的婚假由头，倒是提醒了自己。 下午赶在一点半就到师座办公室了，给人堵在休息室被窝里，说啥都要开婚假。 第118章 菜熟了就不长了 师长从被窝里一起来就看见顾霆琛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笔直地在自己面前站军姿。 “你小子干啥来了，老子还没死呢就站上了！” 梁师长起床气非常重，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大家都等他彻底清醒以后才去找。 结果顾霆琛直接在人家还没醒的时候就过去站着等了。 顾霆琛笑嘻嘻凑过去，“梁叔叔！” “滚蛋，混球子一个，有屁快放！” 顾霆琛从小在部队里混惯了，他爷爷和梁师长的父亲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光屁股兄弟。 因此小时候就一直叫梁师长叔叔，自从进了部队倒是没怎么叫过了。 不过梁叔叔就是面冷心热，骂他也不怕。 他依旧凑上去，拿了一边的衣服给人往身上套。 “梁叔叔，大侄子这不是来请个假嘛！”顾霆琛一个大男人，嗓音雄浑有力。 偏偏要学宋盼盼和何牡丹说话似的撒娇语气。 反倒弄得不伦不类，让正要系武装带的梁师长就手甩了一下。 “你把嘴里的鞋垫子掏出来说话！” 顾霆琛赶紧往旁边躲，这一下子没抽中，不过梁师长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顾霆琛才开始说正事。 “请婚假也不是啥难事儿，别整的一团离不了你似的，我看那几个营长个个挺厉害，还有你手下那个燕子还是家巧儿的，都能管明白！” 梁师长坐在办公桌前写假条，开介绍信。 顾霆琛站在一边翘首以盼，嘴里还附和着：“是是是，对对对，梁大师长说啥都对！” 梁师长写完把两张条子一起甩给顾霆琛。 “油嘴滑舌的，当初没让敏君嫁给你就对了，哼，赶紧滚！” 顾霆琛这些话早就听起茧子了，手里攥着请假条和介绍信飞一般跑去文工团找宋盼盼。 …… 顾霆琛想着这些天宋盼盼晚上不吃饭，中午又吃不到什么油水。 就想着今天晚上做点好吃的，再去供销社买点糕点、桃酥啥的上车吃。 还有地里刚下来的黄瓜小葱也带点，再买点干豆腐、炸点酱，上车卷干豆腐吃。 顾霆琛在屋里哼着歌儿，一顿忙活，正在地里拔葱摘黄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地里的菜竟然都不会老。 按说这黄瓜头一阵吃已经熟透了，当时想着自己和盼盼俩人吃不了那么多就没全摘下来。 到今天应该也算老黄瓜了。 结果，还是翠绿翠绿的，连头上的黄花都没掉。 顾霆琛又进去看了看其他菜，都是一样的。 仿佛这些菜长熟了以后就不再长了。 这倒是奇怪了。 谁家菜能长熟了不长了啊？ 这菜种就是在供销社买的，根本不可能有假。 平时翻地、浇水、施肥也都是自己。 顾霆琛分析了一会没看出啥名堂，准备晚上接宋盼盼回来看看。 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累的看错了。 他先上供销社买了块肉，家里肉票不多，他就割了一两五华肉，准备给宋盼盼炒个回锅肉。 剩下就是准备买一斤干豆腐、半斤鸡蛋、二两青椒。 平时他不吃干豆腐，也不知道干豆腐得用黄豆换，鸡蛋是紧俏货，月初才能凭供应本买，青椒倒是随便买。 顾霆琛先去买了黄豆，只换了半斤干豆腐，鸡蛋还是没买到，只能用家里仅剩的一个。 最后，在供销社转了一大圈，还是没买全乎。 他刚到家放下菜准备去接宋盼盼，就听见自行车铃响声，宋盼盼已经自己回来了。 “我还准备去接你呢，在供销社耽误了点时间。” 宋盼盼把自行车停好，先洗了洗手才进屋：“这么近一点，不用接我，你买了肉呀？” 顾霆琛开始洗手做饭：“嗯，我瞅你这两天吃不好，我寻思买点肉吃，但是家里这个月肉票不多，我就没买那么些。” 宋盼盼也知道，之前两个人几乎顿顿有肉，把顾霆琛份例里的吃完了，连肉票都花完了。 宋盼盼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当时自己朝宋守德要来的票据。 都是全国通用的，当时自己特意留下的这些。 “你平时买菜，这些你留着用。” 顾霆琛说啥不愿意用媳妇儿嫁妆。 “你干啥呀，我不用，人家都是媳妇儿管钱，我工资都给你了，每天买菜找你拿就行。” 宋盼盼见他一个大男人，又主外、又主内，怪辛苦的。 又把盒子推了推。 “你就直接拿着花呗，要不每次找我要，多难为情啊。” 宋盼盼可知道手心向上找人要钱的滋味不好受。 上辈子自己过了半辈子这样的日子。 顾霆琛一愣：“没事儿啊，我找你要呗。” 他总觉得自己平时和宋盼盼说的话还不如她和牡丹嫂子说的多。 每天买菜要钱的时候，俩人就能就吃啥菜、买啥菜讨论一会儿。 虽然俩人都是高中毕业，但是顾霆琛一门心思要参军，上学就不认真听讲，成天研究什么作战计划。 宋盼盼是喜欢历史和文学的。 何牡丹的母亲是历史老师，连带着何牡丹虽然自小学舞蹈，历史也很好。 两个人总有话题聊。 “哎呀妈呀！”顾霆琛一拍大腿，倒吓了宋盼盼一跳。 “怎么了？”宋盼盼正要冲一杯麦乳精喝，被他这一吓，手一抖，开水就洒在炕桌上，好在没烫着她。 顾霆琛隔着厨房窗户，脸上全是懊悔。 “我上供销社，我寻思除了菜再买点桃酥、糕点啥的明天上车吃，结果这家伙忙活忘了！” 他站起身，几乎快到窗户的上边沿。 “我现在去买去，你等我啊。” 宋盼盼赶紧叫住他。 “等会儿，不是明天上午的火车票吗？明天早上买就行，而且还有桃酥呢，够咱俩吃了，不用买。” 宋盼盼拉开橱柜，里面果然有一包桃酥。 “诶？我下午看还没有呢？” 顾霆琛越想越觉得不对，还有外头的菜。 他把米饭蒸上，擦了手进屋坐在炕沿，看着宋盼盼织袜子。 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媳妇儿，你发没发现，咱家的菜熟了就不长了？” 第119章 不是我的啊？ 宋盼盼心里一惊，面上不敢露出太多。 假装好奇地说道：“真的吗？哪有菜成熟了就不长了的，我去看看。”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那一片小菜园的地方，果然看见菜地里的菜都成熟了。 前几天她还来摘过小菜，到现在还是原来那样。 她没种过地，不知道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 空间里的也是这样，熟了就不再生长。 顾霆琛跟着他过来，指着一片黄瓜说道：“你看，按时间的话，这片黄瓜早就该老了，现在还焦绿的呢！” 宋盼盼想了一下，问道：“那应该什么样子？” 顾霆琛想到宋盼盼从小应该也没见过菜地。 他描述：“就是黄了呀，老了抽吧了，艮了……就是……老了啊。” 宋盼盼还是想象不出来，顾霆琛原本想去牡丹嫂子家指给她看，却被拦住。 “一点小菜，别去麻烦牡丹姐了，明天咱俩还得坐火车，正好都熟了，可以多摘点给奶奶带过去吃。” 顾霆琛一想也有道理，没准是最近天气不好，或是别的原因。 自己大张旗鼓过去给宋盼盼看菜，既显得大惊小怪，又显得她不认识菜似的。 顾霆琛点头道：“行，那我多摘点，要不等下个礼拜咱们回来指定要老了。” 宋盼盼这才放下心，只是还有点纠结，除了空间里的菜不会熟过度，就连用了空间土的都不会。 那运送到团部仓库的空间土怎么办？ 顾霆琛转眼已经乐呵呵地进去摘菜，还嘱咐宋盼盼道：“里面埋汰，你别进来了。进屋织袜子去吧。” 顾霆琛还在期待宋盼盼之前织得袜子是自己的。 这几天她忙着给奶奶织毛衣，袜子都织了一半不织了，昨天毛衣织完才又把袜子捡起来。 “我袜子都织完了。” 宋盼盼答了一句，在外面帮他一起摘些豆角。 顾霆琛听完立马兴奋了。 “织完了？！”他一脑袋豆角叶地钻出来，身上也粘了两片。 “你瞅瞅你，一身叶子。” 顾霆琛却没关那些，将满满一筐菜放下，拉着宋盼盼就要进屋。 “我看看你织得袜子。” 顾霆琛料想宋盼盼脸皮薄，肯定不会主动说是送自己的。 自己就引导她一下。 “咋突然这么好奇？之前一直织这个袜子，看你也没看几眼。” 顾霆琛心里嘀咕：那是没看几眼？那是不敢看！ 现在他倒是满心欢喜，虽然还没到穿毛袜子的季节，还是想先试试。 宋盼盼被他拉着进屋，从柜子里翻出那双袜子，一转身人却不见了。 “哎？你看不看了？” 顾霆琛的声音随着外头井水声一起传进来：“我马上进来。” 果然没一会儿，顾霆琛就趿拉着拖鞋，光着湿漉漉的脚丫子进来。 “我先擦擦嗷。”他又拽过他的擦脚毛巾一顿擦，直到脚都擦的泛红，才放下。 宋盼盼手里握着毛袜子，不知道他折腾脚做什么。 “你洗脚做什么？刚才沾上土了？” 顾霆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宋盼盼手里的袜子。 “没有啊，这不是……” 还不等说完，只见宋盼盼先坐在炕上将毛袜子套在了脚上。 她脚上原本是一双没有图案的白袜，这双袜子织得针脚又疏，能直接透过窟窿眼看见她里面的白色。 藏蓝与纯白，还算相得益彰。 “这是给你自己织的啊……”顾霆琛话中有些委屈。 宋盼盼还沉浸在自己织的袜子正合脚的兴奋中，丝毫没看出来他的异样。 “对呀，第一次嘛，怕织不好，就先用袜子练练手，不过我给奶奶织的毛衣可特别好！我又去请教了牡丹姐，她告诉我可以换别的花样，你看看！ 而且，这个花样好在不是特别贴身，这样的话，即便不知道奶奶的具体尺寸，也能做出合身的来。你看看好不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柜子里叠好的毛衣展开展示给顾霆琛看。 “挺好看的，饭做好了我去炒菜。”顾霆琛有点失落，穿上鞋出去炒菜。 宋盼盼这会倒是看出顾霆琛的不对劲了。 脱了脚上的毛袜子，追出来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 “就是有事，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顾霆琛站起身，在宋盼盼面前拢下一片阴影。 他居高临下：“你……拉倒吧，不说了。” 他有颓丧地坐下。 宋盼盼学着顾霆琛平时的语调问道：“我咋啦？” 他也是沉默不语。 顾霆琛默默将火烧的更旺些，一会儿好大火猛炒。 “铛铛铛～”宋盼盼进屋转了一圈又出来，将一个什么物件放在顾霆琛眼前。 离得太近，顾霆琛没看清楚。 “啥玩意啊？” 他身子往后仰，才看清楚。 是一双藏蓝色的大号毛袜子。 “又是你的啊？”顾霆琛提不起兴趣，他心里还满腹委屈呢。 宋盼盼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同志，提起点精神来，怎么收礼物都不开心呢？” 顾霆琛这才反应过来，真是给他的。 他刚要伸手接，却被宋盼盼一把抽走，指了指他的手。 他低头一看，刚才添柴火弄得一手黢黑。 “我现在就洗手！” 他忙不迭将手洗完就进屋准备试穿。 宋盼盼将袜子递给他：“我原本想等到了冬天再给你的，但看你刚才情绪不对，一定是觉得我没准备你的礼物吧？” 顾霆琛被他戳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嘴上还反驳道：“哪有？我就到点该做饭了。” 宋盼盼笑了笑：“和你结婚是我走的最正确的一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知道的。” 顾霆琛却不想她心里想起自己的时候都是感谢。 佯装不满意道：“那你这就是给我的谢礼呗？” 宋盼盼一愣：“算是，但也不算是吧。” 顾霆琛继续追问：“那是啥？没有名头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说完却也舍不得扔回去，只是放在自己手边。 宋盼盼蹭过来，刚要将袜子拿起来，就被顾霆琛截胡。 “干啥，给人家还想拿走啊？” 第120章 谢礼太大了 宋盼盼看他着急的样子，更笑了出来：“哪能啊？这不求顾大团长穿上嘛！” 顾霆琛举着袜子不放下来，看着宋盼盼坐在炕上伸手够。 原本宋盼盼身高才到顾霆琛的下巴，坐在炕上只伸着手更够不着了。 顾霆琛还偏偏爱逗她，故意往后仰，让宋盼盼身子一直往前探。 “啊呀！”终于一下子失去平衡砸在顾霆琛的怀里。 “投怀送抱？这个谢礼太大了吧？”他笑嘻嘻地搂着宋盼盼的腰肢。 看着人在怀中小幅度挣扎：“快松开，大白天的！” 宋盼盼声音特意放低了不少，怕外面有人路过能听见，只是这样的吴侬软语让顾霆琛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看着她带着桂花味的红唇，一时间只想亲上去。 上一次亲了一口，换了软绵绵的一巴掌，盼盼也没生气，说明是不是他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看着宋盼盼嗔怒地撅着嘴，小腹升腾一阵燥意。 顿时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想法了，俯身便轻啄了一口。 宋盼盼一愣，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躲开甩巴掌，反而是接受这个吻。 她默默窝在顾霆琛怀里，任由他加深这个吻，柔软的唇瓣挨在一起，唇齿间都洋溢着香甜。 “呼……” “呼……” 顾霆琛和宋盼盼不约而同地喘着粗气。 这都是两个人第一次亲这么久，谁也没想到换气的事。 看着顾霆琛憋得满脸通红，宋盼盼失笑，挪了半圈一把抽出顾霆琛手里的袜子。 “略略略，不给你了，哼！”说完，她便从另一边下地要跑。 顾霆琛长臂一伸就将已经站在地上的宋盼盼捞了上来。 “啊，顾霆琛快放开我！”宋盼盼手里还握着那双袜子，被顾霆琛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了。 “我会换气，我们再来！” 顾霆琛似乎下定了决心，保持着宋盼盼仰躺在他腿上的姿势，俯身又吻了下去。 这回时间足够久，久到宋盼盼闭上眼睛还以为天都要黑下来了。 “换气啊？还没学会？”顾霆琛终于松嘴，第一句话却还是让自己换气。 宋盼盼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胸口有只野兔怦怦乱跳。 “你……”她指着顾霆琛，两个人离得太近，她刚刚伸出的细长手指刚好顶在顾霆琛胸前。 她触电般收回手，脸色瞬间火烧火燎的。 顾霆琛被戳一下，眼神带了些湿意，看向宋盼盼的双眼。 “媳妇儿，咱俩……是两口子。” 顾霆琛俯下身，在宋盼盼耳边说道。 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薰衣草洗衣粉泡过的香味。 宋盼盼点头，脸上依旧红彤彤的。 “有点热，今天，那个，我开个窗。”宋盼盼想从顾霆琛的怀中逃离。 却被人一下钳制住。 “你还想跑到哪？”顾霆琛的声音有些哑，屋里没开窗，炕上又因为在做饭烧的有些热。 他不自觉间竟有些汗湿衣衫。 宋盼盼的双手都被顾霆琛握住，半点动弹不得。 “我开完窗就回来。”顾霆琛依旧不愿意松手，宋盼盼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在人唇上浅啄一口。 直到宋盼盼一句话都不再说，只躺在他怀里任由他一口一口亲过来。 “刚才说了几个字，我就亲你几下！” 18下亲过，顾霆琛脸也泛着深深的红意。 “媳妇儿，我想……”他只觉得小腹不太舒服，低低唤了一声媳妇。 宋盼盼躺在他怀中，也觉得后腰硌得慌。 “顾霆琛！炕太硬了，我去沙发坐着！” 说完，宋盼盼就起身要逃。 顾霆琛欺身压上来，却还是不如宋盼盼灵巧，已经一闪身跑下了地坐在沙发上。 “那个，等一下，我……” “盼盼在家吗？”还不等宋盼盼说完话，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让本要下床去拉宋盼盼的顾霆琛停住了动作。 “在呢在呢！谁呀？”宋盼盼赶紧捋了捋头发，梳顺当了才出门。 外面是何牡丹，手臂上还挎着小框。 “牡丹姐，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没？快进来！这是什么呀？”宋盼盼在屋里的慌乱还没消退下去，一见何牡丹不自觉说了好几句。 “你瞅你这孩子，说这么多，姐回哪句啊？我吃过饭了，这不你俩明天要上滨城，我特意准备了点礼物，送给顾老太太的。她老人家过寿，我这边走不开，要不我也得亲自去庆贺了。” 说完，把手里的筐递给宋盼盼，里面是一些蔬果，还有副食品，罐头、桃酥、糕点、茶叶共有十几样。 何牡丹随着宋盼盼的手进屋。 “你看看，这么热的天，你俩关着窗户，屋里多闷啊！” 顾霆琛已经站在屋里地上，听见何牡丹这么说，也赶紧迎合道：“是啊，我现在就开开。” 说完就跑去屋外开窗户。 窗户的插销在屋里，但是没锁，他从外面一扒就把两扇窗户全给打开了。 “这么着凉快多了，你瞅你一身是汗。”何牡丹看着宋盼盼说道。 “牡丹嫂子，这太破费了，我奶奶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呗。更何况你还教盼盼织毛衣，我奶收着毛衣就相当于收着你的礼物了呗？” 顾霆琛拿出刚才抖落出来的毛衣给何牡丹看。 “那哪成啊？毛衣是毛衣的，礼物是礼物的，这年头也没啥送的，都是些零嘴，她老人家爱吃，我就买点呗，又不是给你的！盼盼给我看着，到了滨城只许你和老太太吃，一口也不许给顾小子！”何牡丹指着顾霆琛佯装怒道。 宋盼盼坐在旁边挽着何牡丹的手，看向顾霆琛。 “还是牡丹姐对我好！我一定看到了，一口都不让他吃！”宋盼盼将头靠在何牡丹身上。 “行了行了，一会儿老李回来了，我还得给他热菜，明天你俩注意安全啊，我就不在这待着了。”何牡丹将东西送到就要走。 宋盼盼和顾霆琛都留她。 “牡丹嫂子，家里饭都做好了，就让老李大哥上这吃，你和盼盼唠会儿嗑。” “哎呀可不了，别折腾了，我先回去了。” 第121章 我和你一起去 顾霆琛和宋盼盼一直拦到大门口都没拦住何牡丹。 两人目送她进了隔壁院才进屋。 一路过小园子，宋盼盼就不禁有些紧张。 随即若无其事地进屋，开窗户没一会儿穿堂风就已经把房间吹凉快了。 顾霆琛小腹一阵阵的热意涌上来，热得他接了一桶井水抬进西屋。 “天太热了，我冲个凉就出来炒菜。” 说完不等宋盼盼回应就进屋关上了门。 自从这屋空下来，依旧是当作洗澡间。 他把浴桶抬进去后，就放在宋盼盼的浴桶边。 旁边凳子上就是她的桂花头油和高级洗发水。 顾霆琛这边则是一块搓澡巾一块洗全身的肥皂。 为了不压头油的味道，洗发水是无味的。 整个房间里此时便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桂花味。 顾霆琛沉在浴桶中，只觉得满室都是宋盼盼的味道。 本是冷水澡，最后反倒让他燥热难耐。 “霆琛，你没事吧？”宋盼盼的声音适时出现。 顾霆琛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想法，等到果然冷静下来，才站起身换了衣服出去。 “洗完了，凉快多了，饿半天了吧，我现在就炒。” 晚上已经折腾了这么久，外面已经快天黑，宋盼盼也不想吃太多，便提议道：“少做一点就好了，明天要去滨城，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 顾霆琛倒是吃什么都行，听见她这么说便点点头：“那就炒点土豆丝？” 宋盼盼同意下来。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顺着鬓角后颈往下滴水。 宋盼盼取过毛巾想替他擦，抬起手踮着脚才刚好能够到。 顾霆琛见状弯下腰，方便宋盼盼擦干。 “今天风大，别吹感冒了。” 顾霆琛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桂花香，“一会儿我喝点酒就好了，行吗？” 宋盼盼点头，一边擦一边想着刚刚二人在炕上那番胡乱的亲吻。 她就窝在顾霆琛怀里，硬邦邦的腹肌贴着她的小臂，棱角分明。 现在顾霆琛在自己面前弯着腰，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背心的领口大敞着，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她有些尴尬，胡乱擦了两下，说道：“好了，擦干了。” 宋盼盼松开手，头发已经半干，顾霆琛接过毛巾挂在洗手架上。 “谢谢。” 宋盼盼逃似的回了屋坐在炕上，拿起手边织了一半的手套开始织起来。 “好了，吃饭吧！” 直到顾霆琛将饭菜都端了上来，她才恍然看出来，自己一只手指织出了四十多针，比袖口还要粗。 她赶紧抽出毛线针，将织错的地方拆掉。 “织得挺好的拆了干啥？” 顾霆琛已经盛好饭坐下，就看见她将好不容易织好的手套给拆了。 “织错了一段，没事儿，一会我重新织。”宋盼盼将手套和毛线一起放进笸萝里，也坐在桌前吃饭。 顾霆琛取出上次燕子他们来的时候喝剩的酒，倒了半杯。 “就喝半杯。” 宋盼盼没答话，默默吃菜。 她饭量小，晚上又折腾的不饿，刚吃了小半碗饭就吃不下了。 顾霆琛怕浪费，将她碗里剩的倒进自己的碗里两口就扒拉干净开始收拾。 他刚将所有东西都归类在碗橱里，突然间电灯闪了几下，随后“噼啪”一声爆裂声，灯彻底灭了下来。 “啊！”宋盼盼正在屋里随意地织着，突然间眼前一黑，吓了她一跳。 “没事，没事，我在这呢！”顾霆琛凭借着本能摸到床沿，搂住宋盼盼。 两个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突然的黑暗后，窗外的月光将屋里照得恍惚有些光亮。 “我去拿手电。”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 宋盼盼怕黑，尤其是这样万籁俱寂的黑。 顾霆琛拉着她，摸索着地上的鞋给她穿上才带着她去西屋找手电。 昨天晚上他用手电出去，回来顺手就放在西屋炕边了。 可惜西屋因为当作洗澡间，一直拉着窗帘，窗外的月光进不来，屋里漆黑一片，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手电。 宋盼盼空间里倒是有手电，但是现在拿出来还要解释哪里弄来的手电。 她拉着顾霆琛的手有些哆嗦，想着还是看看顾霆琛能不能找到，如果再找不到就自己就拿出来一个算了。 好在她刚这么想完，就听见啪嗒一声，顾霆琛将立着的手电碰到。 手电咕碌碌滚出去老远，似乎撞在了炕琴上。 “等会儿，我过去拿去。”顾霆琛就要松手，宋盼盼立马整个儿攀住他的手臂。 “我跟你一起去。” “我得上炕拿。” “……” 顾霆琛最后还是没松手，他一只手握着宋盼盼，一只手上炕去摸手电筒。 好在沿着炕琴边缘直接就摸到了。 手电亮起的一瞬间宋盼盼才仿佛回过神来似的。 平时她也是不怕黑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宋盼盼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被顾霆琛牵着，她有些慌乱的松开手，顺着手电的光准备回房间。 “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顾霆琛上前的拉住宋盼盼的手。 他说：“应该是保险丝坏了，导致的电路短路。你拿着手电，我给你找蜡烛。等会儿我去查一查怎么回事。” 宋盼盼点头回了东屋，有月光映进来，她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在房间等你，你直接去看就好了，不用找蜡烛了。” 顾霆琛想着刚才宋盼盼的样子，还是想着先把蜡烛找到，以免她在房间害怕。 他记得这个房子装修的时候买过几根洋蜡。 他在箱子里翻箱倒柜了半天，才找到剩下的四只。 顾霆琛回头笑道：“找到了，我点上你就不害怕了。” 说完，他用灶台的火柴把蜡烛燃起来后在桌子上滴了一滩蜡油，把蜡烛固定住。 宋盼盼亦步亦趋的跟在顾霆琛身后，直到四支蜡烛在小炕桌上点燃，她才安心的坐下来，等着顾廷琛去检查电路。 “怎么样？” 顾霆琛蹭了一脸黑灰，刚进屋宋盼盼就问道。 “就是保险丝烧断了，电线短路了，得去买个灯泡换上，再把闸推上就好了。” 宋盼盼点头：“那没事，反正我们明天就去滨城了，今天先凑活一宿，回来再买也来得及。” 第122章 挨着你睡吧 顾霆琛听了宋盼盼的话点点头，把手电关掉只用蜡烛。 手电还得保存着电量，万一有什么事，光靠蜡烛也不行。 两个人借着蜡烛的微弱烛火和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将被铺好。 平时顾霆琛铺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中间隔着老远，一个人在炕头一个人在炕稍。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停电，宋盼盼的安全感几乎降到了零。 她不由自主地将床铺放在了炕的中间，离顾霆琛不到一臂距离。 “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今晚……挨着你睡吧。” 顾霆琛折腾了一会儿，酒气有点上头，也将被褥往中间靠拢。 两个人的褥子紧紧贴在一起。 “今晚就这么睡吧。”宋盼盼安慰自己，反正到了滨城自己两个也是要这样睡的，就算今天是提前熟悉了。 她躺在被窝里，望着摇曳的烛火，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她怕黑还是前世的事。 那时候赵继棠一直认为她和顾霆琛关系不正当，因此结婚多年都没有碰过她，屡屡出去找别人，以至于私生子都带回来好几个。 宋盼盼就是有一天晚上自己在家，突然停电，门外还有鬼哭的声音。 那一次一举将她吓得丢了魂，连着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师驱魔。 最后发现是赵继棠带回来的大儿子偷偷拉了电闸吓唬她。 赵继棠发现后，只是说他大儿子胆子大，电闸都敢拉了，却只字未提宋盼盼受的罪。 自那以后，宋盼盼就开始怕突然来的黑暗。 刚才灯泡灭掉的瞬间，她恍惚回到了前世被吓的那个夜晚。 前世记忆汹涌而来，她几乎喘不过气。 幸好顾霆琛来得及时，他将自己抱紧怀里的瞬间，自己感受到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带动的自己急促混乱的心跳声趋于平稳。 “睡吧，没事儿。”顾霆琛的手顺着宋盼盼的被褥缝隙钻进被窝，精准地握住了她冰冷的一双手。 宋盼盼的手被一片温热包裹着，似乎情绪好了很多。 刚要闭上眼睛睡觉。 就听见耳边传来低沉好听的歌声：“月儿明，风儿轻，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小手轻摆动啊。我的盼盼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 顾霆琛低声轻唱，直到耳边传来清浅匀称的呼吸声，才停下来。 这还是他小时候听过的摇篮曲。 奶奶经常给他唱，但他回想起来，自己记忆里第一次听到这首摇篮曲却不是奶奶唱的。 顾霆琛在心里想了十几年，到底是谁为了哄他睡觉，唱出了这首摇篮曲？ 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可顾霆琛不想相信，不敢相信。 他摇摇头，刚想翻过身睡觉，自己的手却被宋盼盼的一双手反握住，让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顾霆琛吹灭蜡烛，只顺着照进来的月光看向宋盼盼的眉眼。 看她眉间微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他用另一只手浮在她的脸上，轻轻勾画。 刚到唇边，却不妨宋盼盼动了一下，轻轻咂了咂嘴，又重新睡沉。 顾霆琛轻笑一声，就着这样的姿势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 “要坐一天的火车呢，别拿太多东西了吧，我们上滨城买呗。”顾霆琛看着宋盼盼大包小包包了四五个，顿时有些头大。 “可是这个是牡丹姐给奶奶的，这个是我给奶奶的，这个是我们俩的衣服用品，这个是路上的吃食，这个是……” 她一个一个细数，顾霆琛只好点头：“好好，我背着，我背着。” 宋盼盼心里也不想带这么多东西，要不是需要和顾霆琛一起走，自己把东西放在空间里多方便？ 顾霆琛就是再有力气，也不能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还不是要自己和他一起拿？ 宋盼盼将箱包都放在借来的三轮车上，拿出两个人的结婚证和介绍信重新检查一遍后，放在口金包里随手拿着。 “好了，我们走吧。” 燕子坐在前面当作司机，宋盼盼和顾霆琛就坐在后面的车斗里。 今天是私人行程，顾霆琛不愿意用团部的车，这才借了三轮让燕子送。 想宋盼盼运嫁妆的时候也是一样，顾霆琛都没有用团部配给他的车。 刚到火车站，宋盼盼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检票，要不先吃点东西？” 燕子带他们也跑了半天，宋盼盼想着也不能让他再饿着肚子回去。 正好火车站门口就是一家国营饭店。 燕子将行李盖好，三个人进去一人点了一碗面吃了 。 “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老大和嫂子咋没吃饺子呢？” 宋盼盼笑了笑，咽下嘴里的面条才说道：“我不吃姜，所以一般不吃外面的包子、饺子之类的。” 顾霆琛默默记下来，闷闷地说了句：“我不爱吃饺子。” 燕子看气氛有些凝固，自己也赶紧低头扒拉面条。 将碗里的卤子都一口气喝干净后才说道：“老大，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顾霆琛摆摆手，“我俩也吃好了，进站了你再回去吧。” 这会有了燕子，自然不用宋盼盼拿包。 直到给两个人送上火车，燕子才往回走。 宋盼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东西，这里是软卧，顾霆琛的介绍信一拿出来，工作人员就给他们两个人安排了最靠里面的车厢下铺。 两个人将东西一一放在下铺下面的空地里，顾霆琛将吃的先放在小桌子上。 “等会儿，万一一会儿上铺有人呢？” 宋盼盼见他摆了一桌子赶紧制止。 顾霆琛接着摆，嘴上笑着说道：“我提前打听了，这个铺没有别人，就咱俩，一关门咱俩想干啥就干啥！” 宋盼盼看着他面上带着笑，顿时想偏了，柳眉一竖，问道：“你还想干啥？” 顾霆琛一愣，也发现了宋盼盼想歪，顿时笑的更大声：“我可没想啥，我寻思吃饭的事儿呢。” 这一下更把宋盼盼给弄得害羞起来，将箱包一股脑塞进下面的空隙便躺在铺上再不理他。 第123章 喜欢小孩不？ 顾霆琛凑过去趴在宋盼盼身上看了一眼，只见宋盼盼双眼紧闭，根本不理他。 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我逗你呢，别生气了呗。” 宋盼盼依旧不搭理，大中午刚吃了一大碗手擀面，她也有些困了，刚听顾霆琛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你转过来呗……”顾霆琛正絮絮叨叨说话。 竟然听见宋盼盼逐渐匀称的呼吸声。 “睡着了？盼盼？”顾霆琛小声问了一句，果然没听见回应。 中午的面吃的他也晕乎乎的，干脆锁上软卧车厢的门，两个人好好睡了一觉。 绿皮火车的颠簸更加助眠，两个人睡醒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昏暗了。 宋盼盼睡了太久，整个人比没睡之前还晕。 就像被魇着一样，意识已经清楚了，却怎么都没法睁开双眼。 “五点半了？”顾霆琛看了眼手边，惊呼。 宋盼盼听见这句，本想起床，却依旧是睁不开双眼。 “媳妇儿，五点半了， 咱俩睡了六个来小时！”好在顾霆琛为了叫宋盼盼起来吃饭，见她不动弹，还上手拍了拍。 他拍这样一下，宋盼盼才仿佛浑身摆脱了桎梏，缓缓睁开眼睛。 “呼……刚才好像被魇住了，怎么都醒不过来。” 宋盼盼还心有余悸，心脏跳的怦怦快。 顾霆琛也见她面色潮红，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摸着倒是不热，没事儿，我奶认识一个出马仙，这回也会去看我奶，到时候让她给你看看。” 宋盼盼从前没听说过出马仙，知道还是因为订婚后祖母告诉她顾霆琛被出马仙断为绝嗣。 说完祖母还强调根本就是为了骗钱瞎说的，让自己不要相信，如果真的有什么毛病也应该去医院检查。 所以，她对于出马仙也不是很相信。 但似乎顾家是很相信出马仙的，自己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不相信的话来。 她只好点点头：“好啊。” 顾霆琛从包里拿出几块桃酥和麦乳精，又取出水壶和两个碗。 “我去接热水，一会儿泡点桃酥吃得了。” 宋盼盼点头，她现在心脏跳的太快，导致她心慌，什么也吃不下，看着外面天色有些阴沉所以五点半就有些暗了。 她将窗户拉上去，感受着外面吹进来的风，似乎还凉快不少，车厢里也不觉得闷了。 顾霆琛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两个人又带了不少行李，宋盼盼就没有出去找，进空间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坐在铺位上等着。 “好了，现在正是晚饭的点儿，全在那排队接热水呢，这才回来晚了，等着急了吧？” 顾霆琛将热水倒在碗里，一人挖了五勺麦乳精。 “多泡点顶饿。”他用勺子搅完泡了两块桃酥后才递给宋盼盼，自己的碗里则泡了四块。 “我中午吃太多了，吃不下两块，再给你一点吧。” 宋盼盼搅了搅，发现也有半碗多，自己胃里现在还是满满当当的。 顾霆琛抬眼瞅了一下她的碗，又看了看自己冒尖的一碗说道：“你先喝你的，剩了我直接喝了。” 宋盼盼却不好意思让他喝剩的，借口说有点烫，等到顾霆琛喝了半碗，才把自己的倒进他那里一小半。 剩下的，她才一点点慢慢喝。 “不过多睡会儿也挺好的，干躺着也累人。”顾霆琛吃饱喝足去将碗筷洗干净，桌子上也收拾好后躺在铺位上说道。 宋盼盼自从学会织毛线后，走到哪织到哪，现在是一副姜黄色的手套。 这副确实是第一个给顾霆琛准备的。 宋盼盼和顾霆琛坐在对面，还要时不时让顾霆琛伸出手指比量大小。 顾霆琛干脆就要坐在宋盼盼的铺位上，又怕自己穿着外衣外裤她不高兴。 “要不你坐我这织呗？”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毛巾垫在铺上，让宋盼盼坐着他的毛巾。 “这有地方，坐在一起多挤呀？你要嫌麻烦，一会儿试的时候我过去找你。”宋盼盼数着针脚，织完一圈才说道。 顾霆琛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不嫌麻烦，挺好的。” 说完，他便侧躺着看向宋盼盼认真的表情。 “媳妇儿，你喜欢小孩吗？”刚才提到出马仙后，他就想到了自己从小被批的命。 他有点纠结，想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了。 宋盼盼现在织东西还不熟练，只能数着针脚织完一圈才能说话。 因此，顾霆琛每句话都要等一会儿才能得到回答。 当时那出马仙只说自己绝嗣，也没说是哪方面。 家里都以为是自己不行，后来 自己发现似乎是不喜欢任何人。 从来给他介绍相亲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己一个都不喜欢，文工团的女兵，一个赛一个的水灵活泼，自己也不喜欢。 后来奶奶给自己定下了宋家的亲事，自己也是放任的态度。 没想到见了宋盼盼第一面，竟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这样的话，他又开始怀疑出马仙说的绝嗣是哪一种情况。 可后来见自己也是有反应的，似乎不耽误同房。 那估计就是不能生。 他知道女人对于孩子是有执念的，要是宋盼盼真喜欢孩子，倒不如趁着现在来得及，就此放了她。 可他辗转反侧却舍不得。 但是现在自己的想法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似乎从喜欢变成了占有欲。 最初他也是不想看到刘生生离宋盼盼那么近，才插上一脚，才发现刘生生不对劲的。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宋盼盼说啥，他都争取一下，就算宋盼盼喜欢小孩，那到时候两个人商量商量去领养一个也行嘛！ 他瞪着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宋盼盼。 宋盼盼前世今生，只见过赵继棠带回来的几个孩子。 个顶个的恶魔。 她心里反上一阵恶心，皱着眉厌恶地说道：“不喜欢。” “喜欢也没事儿，咱可以……”顾霆琛心里打好的草稿已经说了一半，才意识到宋盼盼说的是不喜欢。 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窃喜。 第124章 欻嘎拉哈 “真的？”顾霆琛坐直身子，见宋盼盼织完一只手指，有眼力劲儿地将手伸出去让她比量。 宋盼盼将已经织好的那只手指套进去，却觉得有点紧。 “当然是真的，这怎么有点紧了？”宋盼盼左右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再套上还是紧。 这要是织错了一个来小时的功夫都白费了。 她急的站起来坐在顾霆琛的铺位上：“你好好伸手我看看。” 顾霆琛也坐直了把中指伸进去，还是紧。 宋盼盼看了一眼，一只手拿着手套，另一只手朝他手背拍了一下。 “我这半天织得都是食指，你把中指伸出来干什么？！” 吓得宋盼盼还以为织错了。 顾霆琛不懂这个，看她织完了食指以为就要开始中指了。 没想到还要最后试一下大小合不合适。 “我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回指定不能整错了。” 他伸出食指伸进手套里，大小刚好。 他赶紧夸道：“还得我媳妇儿心灵手巧，你看看，这织的正正好好的，今年冬天干活指定不能冻手了！谢谢媳妇儿，谢谢媳妇儿！” 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他的手便不老实起来。 手臂一伸就要将宋盼盼搂在怀里。 宋盼盼手里正给中指的位置起头，数完一圈正好站起来回到自己铺位上半躺着织。 “哎！”顾霆琛伸手扑了个空，捏了捏手指丝毫不觉得尴尬，转而锁了门，站起身将外裤脱下来。 “我换换衣服啊。”说完就把里面套着的大短裤整理整理，一屁股坐在宋盼盼铺上。 “我脱了外裤的。” 宋盼盼织的入神，也没理他，只是点了点头。 宋盼盼是有事情干了，顾霆琛倒是百无聊赖。 团里的事都有庄大胆儿办，自己出门啥也没带，连本图画书都没有。 “媳妇儿，要不咱俩玩点啥呗，太没意思了。”平时顾霆琛忙的脚不沾地。 就算团部没事，他也是在家做饭收拾，要么就是上山打点野味回来。 这回坐火车，那真是硬躺一天多，这才不到十个小时，他就觉得骨头架子都散了。 宋盼盼也觉得火车摇摇晃晃的，她总是织错针，速度比在家慢多了。 自从她织完一整件毛衣后，平针技法飞一般速度增长，要不是手套太精细，总要量尺寸，她一下午就能织完。 但在车上一个来小时才织了半个手指，太费劲了。 放在毛线后，二人面面相觑，顾霆琛将带着的干豆腐、黄瓜、小葱、香菜拿出来，蘸上酱给宋盼盼包了一个干豆腐卷。 “还不饿呢……”顾霆琛其实也不饿，两个人干躺着根本不耗费体力。 “不吃就得坏了，干豆腐不抗放。” 宋盼盼听他这么说，也不舍得浪费粮食，只好吃了半张干豆腐。 这回她撑的在车厢里是坐不住了。 “不行了，我得出去走走消消食，你在这看着东西啊。” 顾霆琛不放心她独自出去，赶紧跟上去。 “这东西有啥好看着的，没人敢来软卧偷东西。” 宋盼盼却不太相信，只好就在他们车厢所在的走廊里走走。 结果走廊上还坐着不少休息的人，导致原本就只能两个人过的过道更加狭窄。 宋盼盼一圈都没走上，就又回了车厢里。 “外头还不如这里宽敞。” 宋盼盼坐在铺上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小二十个小时呢。”顾霆琛感叹道。 平时都是他独自出行，东西也少，没事儿就在走廊里和一趟车上的人唠嗑侃大山，一会儿感觉就到了。 在家的时候也没想到带点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要不咱俩还睡觉？”顾霆琛提议道。 宋盼盼笑了一声：“你还能睡着？我感觉我到明天都睡不着了。” 顾霆琛挠挠头：“早知道，我就带点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了。” 宋盼盼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 “哎！牡丹姐送的东西里有一副新的羊拐，她当时就说是送我火车上玩的，我也忘拿出来了，快看看还在里面不。” 顾霆琛也来了兴趣，羊嘎拉哈这玩意，他都老长时间不玩了。 “哎呀，这不在这呢，这个可好，是纯羊嘎拉哈。我们小时候没有羊的，都玩猪的。” “嘎……什么？” 顾霆琛说话太快，宋盼盼没听清。 他把桌子清了一块地方，将沙包嘎拉哈都放在桌子上。 指着每一个部位给宋盼盼看。 “我们小时候都叫欻嘎拉哈，你看这个鼓的叫珍儿；凹的叫驴儿；窄的叫鬼儿；宽的叫背儿。先扔沙包，然后就开始扒拉，先珍儿再驴儿，然后鬼儿、背儿。”顾霆琛一边说一边自己拨了一边给宋盼盼看。 “然后赶紧接沙包，得在沙包落地前挨个儿扒拉完，才算赢。” 顾霆琛正好在拨完四个羊拐骨后，稳稳接住沙包。 给宋盼盼看的很是新奇，她从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玩法：“好厉害啊！” “你试试。” 宋盼盼接过沙包，顾霆琛帮她将嘎拉哈归位，第一次沙包太低了。 她刚拨完珍儿 ，还没找到驴儿的时候，沙包就砸在桌面上。 “好难啊，你真厉害啊！” 顾霆琛又给她演示一遍，“不难，你把位置记住就行，再试试，老好玩了。我靠这个手艺赢了庄大胆儿不少回！” 他自豪地笑道。 “你们比什么的？”宋盼盼还挺好奇，能让顾霆琛这么自豪能是比的什么。 顾霆琛笑道：“我俩比谁输谁洗袜子的。我一连两个月袜子都是庄大胆儿洗的。” 宋盼盼笑得腰都弯了：“那他就一直输到两个月？” 顾霆琛撇撇嘴，他这个人你不知道。 你看他平时胆大心细，但是赌瘾也大，倒不是赌博那种，就是这样的小游戏，手笨还爱玩。 我什么时候任务重了，累了，就找他欻俩小时嘎拉哈，往后俩月不用洗袜子、不用自己打饭。 要不是团部办公室每天有通讯员来打扫，估计打扫办公室的活儿也是他。 两个人笑了一阵，宋盼盼又开始试。 连试了几把后，总算能把四个羊拐都翻面了，只是翻面了就接不住沙包，接住沙包就来不及全部翻面。 给她急的连试了十几次。 第125章 去奶奶家 顾霆琛笑着看她满脸着急的样子。 “别着急，我给你倒杯热水，喝点麦乳精甜甜嘴。” 宋盼盼点点头，手上还在不停地扔着沙包。 顾霆琛出来接水，现在过了饭点，接水的人也少了，他过去接了一杯就赶紧回来。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功夫。 刚一进屋，就看见宋盼盼刚好拨完四颗羊嘎拉哈，然后接住沙包。 “喔！太厉害了吧！这么一会儿你就会了？” 宋盼盼得意地坐在铺位边上，翘着二郎腿。 “当然了。” 顾霆琛把热水倒进碗里冲上麦乳精后放在一边晾凉，他赶紧坐在对面，兴奋地看着宋盼盼：“快，我看看，你再整一下！” 宋盼盼又抛起沙包，依次拨过四颗羊拐，在沙包还没落下之时稳稳接住。 “怎么样？” 顾霆琛满眼崇拜：“哎呀我媳妇儿！你知不知道我刚练的时候用多长时间才整明白？我勤学苦练啊！练了一个来礼拜才到现在这个程度，能次次赢过庄大胆儿！你这打他不一个来一个来的啊？！” 宋盼盼一愣，顾霆琛见状又解释道：“就是说你打他，小菜一碟！” 宋盼盼才点头：“也还好啦。” 只是内心却有些心虚。 刚才顾霆琛刚好出去，给了她时间，她进了空间也是一番勤学苦练。 空间里虽然没有白天黑夜的变化，但是客厅却是有一只挂钟的。 她特意看了时间，自己不止不休地练了得三个多小时，手腕都抛得生疼。 刚出来想试几下，就被顾霆琛回来看到了。 因此，她面对顾霆琛的夸赞还有些心虚。 顾霆琛却缠着她要教她其他招式，争取回团部后，夫妻两个将庄大胆儿的裤衩子都赢走。 两个人玩玩闹闹的，确实时间过得快，等到列车到站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顾霆琛手里还捏着沙包呢。 “完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咱俩真是睡颠倒了，我现在倒是困了。” 俩人玩了一宿，根本没睡觉，眼看现在都已经早上了，回家后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睡觉，再怎么样也得等到晚上了。 宋盼盼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些咖啡，多少能提神。 要不然他们俩刚去奶奶家，就呼呼大睡，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 “我包里带了一点咖啡粉，是我之前在沪市买的，可以提神，你再打点热水来吧。” 顾霆琛已经将东西全都装好，刚才播报的还有十分钟到滨城。 现在去接水正好，这一趟车到滨城就是终点站了。 热水房根本没人，等他接回来水，宋盼盼已经将咖啡粉分在碗里。 两个人赶在车停下的瞬间将稍微凉了点的咖啡喝完。 “碗来不及刷了先装起来，一会儿到奶奶家刷。” 宋盼盼也点点头，取出一张手帕将两个碗包起来，才跟着人流下了车。 火车站外早有顾军长的警卫员举着牌子等顾霆琛和宋盼盼。 “顾团长好，顾夫人好！”警卫员小成先敬礼后才将两个人的行李接过去。 只是他一个人确实拿不了那么多，顾霆琛和他一起将东西搬进车上。 “现在去哪？”顾霆琛和宋盼盼刚坐进车里，他就问小成道。 小成看了一眼司机，坐在副驾驶回头答道：“团长，军长说让您先回家。” 顾霆琛冷哼一声：“去奶奶家。” 宋盼盼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熟，因此，只是坐在一边不出声默默地看着。 顾霆琛眼见着司机一路朝奶奶家的相反方向开，心里知道他们还是让自己回那个所谓的“家”。 “停车！”他一边厉喝，一边竟然伸手拉开了车门。 吓得司机顿时一个刹车停在半路上，幸亏这条路上没有别的车，否则一定会造成交通事故。 “霆琛……”宋盼盼也吓了一跳，紧紧握住顾霆琛的手。 只是转瞬间被顾霆琛反握住，安抚似的拍了拍。 而后又看向小成：“停车！” 小成无奈，只好对司机说道：“回祖宅。” 顾奶奶住的房子是顾家最初的那座祖宅，虽说叫祖宅，却并非像宋公馆那样气派的洋楼或别墅。 而是滨城这边一处大院。 顾霆琛见司机已经按照既定路线走，这才缓和了语气给宋盼盼讲道：“奶奶家离得有些远，是奶奶的父亲留下的房子，特别大的农村小院，你一定会喜欢。” 宋盼盼也问道：“奶奶自己住吗？” “奶奶身体好着呢，我请过不少人来照顾她，她都不肯要，和我急眼好几回了，这小老太太。”顾霆琛带着笑意说道。 宋盼盼上次见顾奶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自己对那时候的顾奶奶也是半点不记得。 这次要见面不免有些紧张。 “霆琛，我……奶奶喜欢什么性格的人？” 顾霆琛感受着宋盼盼有些冰凉的手，坐在后座离她又近了不少。 “喜欢你这样性格的人呗！不然还能千里姻缘一线牵，给咱俩整到一起来了？” 顾霆琛插科打诨的话，也没有让宋盼盼放下些紧张的情绪。 “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怕啥的？” “团长这话可不对劲，顾夫人长得这么漂亮哪能是丑媳妇儿呢？”小成插了一句，本想让气氛活跃点，却忘了顾霆琛看不惯他爹娘，连带着看不惯他。 因此，除了遭到一只白眼外，半句话的回应也没捞着。 他只好默默转回身，手上扣着写着顾霆琛、宋盼盼名字的板子不吱声。 明明小时候俩人也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自从自己给他爹当了警卫员，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到我奶家少整这出啊！”顾霆琛坐在小成侧后方，正好看见他一面郁闷的表情，忍不住先横道。 小成一听这是还让自己去顾奶奶，顿时啥矛盾也想不起来了，赶紧点头答应。 宋盼盼看着一番官司却是疑惑的很，却又不知道顾霆琛愿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只好先用探究的眼神看向顾霆琛。 “其实吧，小成我俩是光腚娃娃长大的，后来他没出息，自甘堕落，去当顾军长的警卫员！哼！” 说道一半，冷哼了一声，又冲着小成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我说错了，人家哪是没出息啊？哪是自甘堕落啊？人家那是大大的有出息了！都当军长的警卫员了！好好干吧你！” 第126章 我领你孙媳妇儿回来啦 宋盼盼见小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赶紧拉了拉顾霆琛的衣袖，轻声说道：“少说点吧。” 毕竟车里除了他们俩还有自己和司机这两个外人，他这么说小成，他哪能下得来台？ 顾霆琛原本就生气，只觉得小成作为他那个爹的警卫员就是背叛了他，因此对小成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要是正好小成来给奶奶送东西的时候赶上他在，他是绝不可能允许小成进屋的。 今天自己让他进去，他就乐去吧。 想完，他冷哼一声仿佛天大的恩赐一般，转头又握紧了宋盼盼的手。 “我可是看在媳妇儿的你面子上，媳妇儿不让我说了，我就不说了。”他故意露出一副缠绵悱恻的样子，让小成和司机都如坐针毡。 就连宋盼盼都仿佛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一般：“你做什么？” 顾霆琛依旧歪头靠在宋盼盼肩膀上：“咋啦？出门在外还不让我碰啦？在家不是挺好的吗？那一会儿见着奶奶不得给我扫地出门啦？” 宋盼盼听他胡言乱语更是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出来捂他的嘴。 “你消停点吧！”顾霆琛现在却正处于困久了又第一次喝咖啡的亢奋状态。 朝宋盼盼倚偎过去，却被人一把推开。 “你像个正常人，我求求你了！”宋盼盼咬牙切齿，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顾霆琛偏偏想要在小成面前做这副样子，只是他也怕宋盼盼真生气了。 见她确实不让，也只好消停下来。 越往奶奶家走的路越破，小汽车颠簸的四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宋盼盼将两只手都从顾霆琛的手里抽出来，捂在胸口压着吐意。 “怎么样？没事吧？”顾霆琛大手顺着她的胸口往下捋，“快压压、压压。” 此时他也没想什么别的， 只觉得宋盼盼晕车定然十分难受，不住地帮她顺气。 “团长，到地方了。”小成先下车给宋盼盼这边开了车门。 顾霆琛却拉着宋盼盼不让从那边下，反而是先司机一步打开自己侧的车门，带着宋盼盼下车。 宋盼盼已经被颠的脸色煞白，顾霆琛见状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剩下小成和司机拿行李进来。 顾奶奶早知道孙子和孙媳妇儿今天就到，早早在家准备了不少拿手好菜。 算计着路程应该是再有半个小时才到，红烧肉还在锅里炖着，这边人就进门儿了。 “奶奶，奶奶，我领你孙媳妇儿回来啦！”顾霆琛刚一进屋就大声呼叫道。 顾奶奶家和顾霆琛的家格局差不多，却也有些不一样。 顾霆琛早些时候打听到沪市洋房的布局，提前在装修的时候将厨房建在两个房间之间，因此进了房门就是厨房。 从厨房再往里走，是厕所。 原本家属大院都是公厕，有条件的在自家院子建个厕所就不错了。 顾霆琛却在看了宋盼盼以前家里的布局后，特意找了有些交情的装修师傅，给宋盼盼按了个城里的高档厕所。 虽然比不上她家在沪市的那种，但是，也算聊胜于无，至少干净多了。 而顾奶奶家的格局是两个房间中间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厨房，厕所在外面。 当时顾霆琛改造厕所的时候，就想将顾奶奶的一起改了，但那时候顾奶奶说什么都不同意动房子的格局。 因为这是顾奶奶的爹娘一块砖一块砖建起来的，她宁可在外面上厕所，也不愿意改建。 装修师傅无能为力，顾霆琛更是无可奈何。 “哎呦你们俩大宝子！咋到的这么快？俺还寻思上路边接你们呢！”顾奶奶听见他们的声音，赶紧出来迎。 宋盼盼虽然难受，但是进了院子，还是挣扎着让顾霆琛给自己放下。 “奶奶好，我是宋盼盼。”她微微鞠躬，乖巧地打招呼。 顾奶奶看着她脸色惨白有些摇摇欲坠，便猜到是晕车。 她顿时皱起眉头，狠拍了顾霆琛一下：“你这个臭小子，你媳妇儿不舒服没看出来啊？还不赶紧领屋里躺着？坐什么车来的怎么晕车这么厉害？” 宋盼盼本要推辞，又被顾霆琛当着顾奶奶的面一把抱起来：“我这就带她去，还不是小成子不知道在哪整的破车，给您孙媳妇儿颠的呗！” 顾霆琛一说小成子，顾奶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霆琛和他爹娘的恩怨，自己也知道，但是这孩子性子执拗，越劝他越和人拧着劲儿。 自己干脆就不劝了，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不愿意见面。 “明天……你爹娘叔婶都来，你要不愿意看见，你领盼盼出去玩两天呗？”顾奶奶在箱子底儿翻了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百块钱递过来。 顾霆琛瞅了一眼，没要：“可拉倒吧，我可不要你钱，你自己个儿留着花吧！小成子！赶紧把东西拿进来。” 话音刚落，小成和司机已经把顾霆琛从边城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搬进了屋。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你们就拿这么多东西来的？没累坏了我的亲亲孙媳妇儿吧？”顾奶奶一边握着宋盼盼的手，一边白了顾霆琛一眼。 宋盼盼缓了一会儿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坐在炕沿边别顾奶奶握着手，竟然有种被自己祖母握着的感觉。 “奶奶……”不自觉间，眼圈竟然红了一片。 顾奶奶也猜到宋盼盼是想祖母了，顿时搂过她进怀里。 “快来奶奶怀里，好孙女儿，在奶奶怀里靠着。” 司机将东西放下就出去了，小成倒是想和顾奶奶说几句话，除了自己想说的，还有军长的交代呢。 可惜现在是这副场景，顾霆琛一把就将自己推了出去，不让自己再进来。 他只好站在门外等着，看一会儿屋里气氛和缓了再进去，不然的话，这一趟又白来了。 第127章 你是孙女婿 顾霆琛靠在姑奶奶另一边，笑着对顾奶奶说道：“奶奶！你是我亲奶奶还是她亲奶奶，您都没说搂着我，怎么搂着她？！” 宋盼盼依偎在顾奶奶怀里，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心里却想着，如果自己的祖母还活着，是不是看到自己也是这么高兴？ 顾奶奶知道顾霆琛这副模样也是为了让宋盼盼更融入，她本就喜欢宋盼盼，更乐意配合顾霆琛。 她一指头戳在顾霆琛的额头上。 “就你二十来岁大小伙子了不知道羞丑，你能跟我亲亲孙媳妇儿比吗？！” 顾霆琛装傻充愣，笑着说道：“那能一样么，咱俩都是血亲呐！” 顾奶奶闻言一把将顾霆琛抬起来：“那你小子可听好了！小成子，快进来！” 小成在门口听了半天，终于让自己进来了，他整了整身上的军装，以为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 没想到刚进屋，就被顾奶奶指了指地上的沙发。 “你先坐下，让小成子今天当个保证人！” 宋盼盼见小成进来，也不好意思再靠在顾奶奶身上，她赶紧抬起头，顺势抹掉眼泪。 “奶奶，让小成同志当什么保证人呀？” 顾奶奶顺了顺宋盼盼的发辫，两只麻花辫分别放在两侧肩膀处，一边一颗小巧的太阳花，是牡丹姐织给宋盼盼的。 “从今天起，宋盼盼就是我张幼兰的亲孙女，顾霆琛是孙女婿，立字为据，今日生效。” 说完，她挨个儿扫视愣住了的三人。 最后目光落在小成身上：“记下来没？我摁手印。” 小成这才如梦初醒般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几笔写下刚才顾奶奶的话。 “顾奶奶……” “谁让你叫奶奶了？你配吗？！”顾霆琛听见这一声顾奶奶炸了庙，站起身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好在宋盼盼离得近，赶紧拦住了。 “霆琛！别……奶奶还在这呢。” 小成也知道自己脱口而出又惹了顾霆琛不高兴。 因此对众人愈发恭敬，他双手捏着纸，躬身九十度递给顾奶奶。 “老夫人，请您过目。” 顾霆琛这才冷哼一声坐在炕沿上，顺势也将宋盼盼拉过来坐着。 顾奶奶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她说的话，便要起身找印泥。 “顾……老夫人，我这有。” 顾奶奶笑着点头，冲小成挤挤眼，示意他别跟顾霆琛一般见识。 小成自然不会，他知道顾霆琛和顾父顾母的矛盾，当年的事大家都有错处，只是顾霆琛这些年不能忘怀，才总是对顾父顾母恶言相向。 小成和顾霆琛、庄大胆儿都是当初一个宿舍住过的，大家都劝过，可谁劝他揍谁，最后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顾霆琛握着宋盼盼的手摩挲着，等着顾奶奶按完手印，将那张保证书摔在顾霆琛怀里后一把将宋盼盼的手拉出来。 “行了吧？孙女婿！”最后三个字还尤为强调。 顾霆琛一脸无可奈何，只好接过保证书郑重其事地揣进兜里，作势道：“是，她是您孙女，我是孙女婿！管他是啥呢？不都叫奶奶？也叫不着姥姥去！” 这话一说逗的顾奶奶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顾霆琛后脖子上，将他拍的一缩。 这样的氛围下，宋盼盼也没有了刚来时的紧张与惆怅，融入的极快。 小成见顾霆琛没撵他出去，屋里的氛围也和谐极了，刚要说话，就被宋盼盼打断。 “奶奶，怎么感觉有点糊味？是不是厨房还做菜了？”宋盼盼自从有了空间，鼻子异常灵敏。 她话音刚落，只见顾奶奶一拍大腿：“哎哟喂！我锅里还有红烧肉呐！” 顾奶奶从前和苏祖母是好闺蜜，当时顾奶奶的母亲和宋祖母的父亲都是苏市人。 两个人是在苏市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后来顾奶奶的父母重归于好，才将顾奶奶从苏市接回滨城。 因此，顾奶奶和宋祖母关系才那样好，两个人和辛婆婆的苏式红烧肉也都是出师于一人。 顾奶奶想着宋祖母去世这么久，想必宋盼盼也没有再吃过苏式红烧肉了，这才提前做了一份。 没想到竟然糊了！ 她忙不迭地小跑进厨房。 顾霆琛、宋盼盼和小成都怕她跑得急摔了，还是临近门口站着的小成快一步搀住了顾奶奶。 顾霆琛到厨房掀锅，锅盖盖着的时候还好，现在一掀开焦糊味瞬间便浓重起来。 “哎呀！都怪你这龟孙儿！净耽误我功夫，红烧肉都糊了！”顾奶奶心疼的要命，又狠狠拍了顾霆琛的肩膀一下。 厨房地上湿滑，顾霆琛没敢躲，反正奶奶也没劲儿，轻如鸿毛～ 他见奶奶确实上火，捂着胸口心疼，赶紧上前将小成挤走：“上一边去！” 他转过身和宋盼盼一人一边搀住顾奶奶的手。 “奶奶，想吃明儿孙子给您买！别上火，到时候病了还得上医院！” “臭小子你不盼我好是不是？！谁是我孙子？重说！”顾奶奶一边顺着气，一边还倒出一只手拧着顾霆琛的耳朵。 顾霆琛生怕顾奶奶掐不着，弓着腰弯着腿侧着身子，才让顾奶奶顺利拧住了他的耳朵。 “哎呀疼啊！我错啦，我错啦，我是孙女婿，奶奶放过我吧！”一番撒娇讨饶，顾奶奶撒了气，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这锅肉确实是浪费了，这一锅足足两斤的肉，够普通人家吃上十来天了。 “那这肉也不许浪费了，你吃！”顾奶奶指挥着顾霆琛将肉都盛出来，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宋盼盼吃这样糊了的肉。 转头又安慰宋盼盼道：“没事儿，他爹娘叔婶平时不少孝敬，还有他那个死爷爷的抚恤金，奶奶兜里有钱，给亲亲孙女买新鲜肉吃，这个让臭小子吃！” 宋盼盼听了噗嗤一笑，赶紧搂住顾奶奶的肩膀，温声撒娇：“还是奶奶对我好！我就住在奶奶这里不走了！” 顾奶奶自然高兴：“好好，咱不走了，把顾小子撵出去，还让他打光棍儿！” 顾霆琛一边盛肉，一边还得忍受着祖孙俩的编排，心里苦的要命。 一抬头却看见小成靠在厨房门口偷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锅铲扔进锅里：“看啥呢？赶紧过来盛肉！这些肉都你吃！剩一点给你噶脖子灌进去！” 第128章 伺候人伺候惯了的 顾霆琛撂下狠话后，将手里的菜盆也放在灶台上，赔着笑带着顾奶奶出去。 小成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这些糊肉让他吃，那不就是说明自己可以留下吃饭了？ 他忙不迭地将其他菜一起端上餐桌，摆好碗筷，还给每个人称好了饭。 “老夫人，团长同志，夫人，可以吃饭了。”小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叫道。 顾霆琛倒是受用的很，就是顾奶奶和宋盼盼听着都别扭。 “小成子别这么见外，听这臭小子胡咧咧，你还叫奶奶，叫盼盼嫂子就行。”顾奶奶又戳了下顾霆琛的太阳穴，嗔道。 宋盼盼也笑着点头，让他叫盼盼也行。 小成看了眼顾霆琛有点拘谨。 当初确实是自己选择了去顾伯父身边做警卫员，在顾霆琛眼里，自己就是背叛了他。 他们以前住在宿舍的时候，半夜畅想，总是说他们三个一定要分到一个团部去，不管谁当了首长，其他人都永远做对方的助手。 后来顾霆琛在边防军摸爬滚打好几年，终于当上了团长，庄大胆儿原本在西城也有个团长的空缺，领导要将他调过去，他不肯，说什么都要给顾霆琛当参谋长。 而自己，却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转而给顾伯父做了警卫员。 顾霆琛现在身边的直属的侦察连连长燕子的位置，原本就是他留给自己的。 当年他们仨中，自己的侦察能力最强，自己的目标就是团部直属的侦察连连长。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还是错过了。 小成看了看顾霆琛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那个……奶奶，我……我还是在外面等……”小成说几个字就瞄一眼顾霆琛。 直到顾霆琛脸色冷下来，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他，冷哼道：“还不做菜吃饭等着人三跪九叩求你呢？” 小成这才如蒙大赦，赶紧坐在顾霆琛下首。 这桌子是个四方桌，四边皆是长条凳，一边能坐两个人。 原本顾奶奶坐在主位，宋盼盼和顾霆琛各坐一边，这样大家也宽敞。 小成不好意思直接坐在顾奶奶对面，这才挨着顾霆琛坐下。 “别挨着我。” 小成刚坐下，闻言又赶紧站起来要坐到顾奶奶对面去。 可惜这是个长条凳，小成坐下的时候，顾霆琛为了显示他的厌恶，往顾奶奶那边挪了不少。 眼下小成站起来，长条凳的中心移位，一下子歪倒。 顾霆琛给晃了个趔趄，身边就是顾奶奶，他怕自己重，拉住的话再给奶奶带到了。 只好忍着自己摔在地上。 小成见状赶紧过来扶他：“滚蛋！” 他挣脱开，却也不起来，就任凭长条凳歪在身后，自己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宋盼盼。 宋盼盼看他摔倒第一反应也是吓了一跳，可见他还有力气骂小成就知道他没什么事，因此也存了看戏的心态。 这回顾霆琛看向自己，她也不好就这么坐着。 “快起来吧，地上凉呢！”宋盼盼绕过顾奶奶走到顾霆琛身边，伸出手来说道。 顾霆琛这才将手搭在宋盼盼手上，借力起身，却不让宋盼盼走了。 顺势将宋盼盼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顾奶奶看了一圈戏，见顾霆琛和宋盼盼拉着手，感情确实挺好的才放下心。 “行了，饭菜都凉了，快点吃吧！” 顾霆琛刚要拿起筷子吃，宋盼盼却小声说道：“洗洗手啊！” 顾霆琛嘿嘿一笑，将筷子放下，指使小成道：“倒点水，没听见嫂子要洗手啊？！”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让宋盼盼都有些尴尬，她拉了拉顾霆琛的手：“你做什么呀？自己洗就好了呀！” 顾霆琛却偏偏要和小成作对，等小成将洗脸盆端过来，他又要毛巾。 小成只好先将水放在地上，转头去拿毛巾。 走到顾霆琛跟前，才将毛巾搭在肩上，又端起水盆。 顾霆琛仔细看了看小成脸上还是没什么不高兴和埋怨，顿时心里就像泄了气似的。 转过身说道：“不洗了。” 小成依旧没说什么，将洗脸盆放回原位，坐在桌前等着。 “霆琛，小成又没得罪你，你怎么总针对他？”宋盼盼从未见过顾霆琛这样针对一个人，他在团部其他手下人的眼里多是冷面、严厉的形象。 但从没有一个人说过顾霆琛爱折腾人。 反倒是不少人说在团部有活儿忙不完的时候，顾霆琛往往是最先帮忙的首长了。 可是现在他又是明显的针对小成。 顾霆琛冷笑一声，也不管顾奶奶在这，直接刺道：“怕什么，咱们这位警卫员可是伺候人伺候惯了的，什么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事儿做不了啊？为了攀上……” “住口！”顾奶奶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弹起来的一根筷子正好戳进那锅糊了的红烧肉中。 小成听了顾霆琛的一番话，头更加低，面色却没什么变化。 “这顿饭，能吃就给我消停儿的吃，不能吃，统统滚出去！”顾奶奶发了火，顾霆琛便将话头止住了。 小成坐立难安，刚想起身告辞，就听见宋盼盼说道：“奶奶、小成，对不住，霆琛我俩赶火车，一宿没睡，所以心情不好，也是累的。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还有小成，你别往心里去，嫂子带来了几瓶好酒，你们俩喝点，就当给你赔罪了。” 宋盼盼将酒打开，里面是刚好两只小酒杯，她依次倒满，先放在小成身前。 小成赶紧站起身：“嫂子，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真不能喝酒，对不起嫂子，辜负嫂子的好意了。” 原本顾霆琛也不说话了，眼下小成这么一说，他又想起来小成本来就是要接自己上那边去的。 又出言道：“人家可是大忙人，顾军长身边的警卫员，时刻得保证顾军长安危的，你这酒人家哪能看得上啊？” 小成这回是真的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就要告辞，今天没说的事儿还是明天顾军长来自己说吧，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说了，明天估摸着顾军长都进不了这个屋。 宋盼盼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又被顾霆琛给破坏掉，也丧气地坐下来。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被顾霆琛几句话闹了个分崩离析。 顾奶奶叹了口气，进了屋。 第129章 他的亲哥哥 宋盼盼看着顾奶奶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中也是一揪。 顾霆琛偏偏一口将两杯酒都喝了进去。 “不用管我，我出去一下。”说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时间桌子边只剩下宋盼盼一人。 她也是左右为难，甚至根本就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也就是拼拼凑凑出小成原本是顾霆琛的发小，却在顾霆琛和父亲闹掰时站在了他父亲那边。 导致了顾霆琛面对小成总是阴阳怪气。 只是父子、母子间总要有个缘由才能这样吧？ 宋盼盼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睁眼瞎一般。 她先将饭菜都用纱布盖好，以免大夏天的招苍蝇，反倒白瞎了一顿好饭菜。 忙活完以后，她才进屋去找顾奶奶。 只见她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茶几上是摊开的相册。 她此时手中刚好就拿着一张照片，眼尾红红，似乎是哭过。 “奶奶，对不起，霆琛他不是故意扰了饭局的。”宋盼盼坐在顾奶奶旁边，递上一张崭新的手帕。 “好孩子，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你受委屈了，本来是想给你接风的，结果弄成了这样。” 顾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将手上的照片交给宋盼盼。 只见上面是两个小男孩的照片，显然是抓拍，一个大一点的站在矮墙上作势要跳，小一点的拿了个模型枪对着人背后要打。 宋盼盼仔细看了看，背景似乎就是这个院子。 而那个举着枪的小孩子刚好面对着照相机露出了正脸，看着和顾霆琛倒是有七八分相像。 “奶奶，这是霆琛吗？”宋盼盼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孩。 顾奶奶点点头，宋盼盼看着顾霆琛的身高，似乎这时候还没去过沪市，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 “这是霆琛六岁的时候，他小时候长得小，比同龄的小孩要矮小不少，不少人都说以后能不能长不大了。” 宋盼盼想了想顾霆琛现在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人高马大的，站在自己身边就像一堵墙似的，还能长不大？ 宋盼盼安慰道：“看霆琛现在人高马大的，可见那些人说的都不算数。” 顾奶奶闻言眼圈又有些红意。 “这个是他的亲哥哥，比他大两岁，那年八岁，长得个子特别高，像人家十来岁的孩子。” 宋盼盼听了这话一愣，顾霆琛的亲哥哥？ 顾霆琛还有亲哥哥？ 她没有再说话，反而是静静地听着顾奶奶在慢慢说。 “这个孩子是老大和老大媳妇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老顾家这一辈儿第一个孩子，我和他爷爷都喜欢的要命。 “那时候还没分家呢，我们一天天盼着孩子长大，等他一岁多了，老大媳妇儿又怀上了，这才生了霆琛。” 宋盼盼一边抚着顾奶奶的后背顺气，一边想象着，这方院子里年轻的小夫妻笑看着满地乱跑的大儿子，怀中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儿子。 公公是军官，婆婆是书香门第的大户小姐，从来就没有婆媳矛盾，小叔子、小姑子们也尊敬大嫂。 这样的一家，是多少邻居羡慕不来的。 “变故就是在这张照片后没多久。那时候霆玮要上学，我就带着霆琛回苏城娘家，顺便去了沪市，就是那时候，你们两个见了面的。” 宋盼盼顺着顾奶奶的话回想，确实那时候顾霆琛和自己差不多高，她还以为是和自己同龄的小朋友。 没想到两个人还差了好几岁。 “我们原本是要在沪市多住些时日，正好去看望我和你祖母的老师，她退休后在沪市疗养，结果，我们刚到这里一天，这边就发了电报说霆玮病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顾奶奶说话不急不缓，皆是娓娓道来的语气。 却听得宋盼盼一阵心惊。 “生病……是……严重吗？”她不自觉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奶奶更是取过手帕掩面而哭。 “我和霆琛甚至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宋盼盼提起来的心脏，就恍惚间是落入一潭深水中，“咚”地一声溅起一地潮湿。 “奶奶……” 顾奶奶按下他的手：“霆琛自出生就跟在他哥哥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这件事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就是他。他年纪尚小，竟然怨恨上了他的爹娘，认为是他们害死了哥哥。” 虽然刚刚隐隐有些猜测，但现在宋盼盼才算真的知道了到底是为什么。 隋胜男提到顾母时，顾霆琛的厌恶；提到孩子时的愤怒；小成提到顾父时的蔑视。 一幕幕又回到宋盼盼眼前。 “奶奶，霆琛那时候还小，现在长大了自然不会那样想，只是他还……” “我凭什么不想？我就是那样想的！我哥哥！就是他们害死的！”顾霆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宋盼盼抬头看过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餐桌上提了酒瓶子，里面的52度白酒只剩了个底儿。 他抬起来尽数灌进自己喉咙中。 “就是他们害的！就是他们！”他气急了，想一把将酒瓶砸出去，却一抬眼看见宋盼盼眼神中带着一些恐惧。 他纷乱的思绪略微恢复了不少，将酒瓶放在门口的凳子上，摇摇晃晃走上前来。 “媳妇儿，媳妇儿你别害怕，我……我没喝多，我就是……就是有点难受。”顾霆琛趴在宋盼盼的肩头。 醉酒的人极沉重，宋盼盼险些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顾……顾霆琛，你先起来。” “媳妇儿，我难受……我也不想和他们吵，但是，但是哥哥……真的是被他们害死的！” 顾霆琛唠唠叨叨反复地说着这些话。 宋盼盼不明所以，抬头看向顾奶奶。 照顾奶奶的说法，他和顾霆琛根本就没有看到顾霆玮最后一面，那顾霆琛说的“他们害的”又是什么意思？ 顾奶奶刚刚的失态，已经重新调整好，手帕攥在手中，依旧拿起那张照片来。 “霆玮是得了风寒了，那时候正好赶上团部有紧急会议，全家都去开会了，只留下霆玮一个人。” 第130章 再进空间 宋盼盼现在听着都有些后怕，怎么能留下生病了的孩子离开呢？ “那时候沪市还暖和，这里可已经立秋了，秋老虎来的厉害，他们走的时候又没有关窗，一场大雨，让孩子高烧惊厥……” 还没等说完，顾奶奶就已经哽咽说不出话。 顾霆琛已经伏在宋盼盼肩头实在是不省人事。 “他们开会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晚了，全都晚了。自那次后，就分家了……” 宋盼盼没想到来给顾奶奶过生日，竟然还能听到这段往事。 她一手安抚顾奶奶，一手轻拍顾霆琛的后背。 “霆琛这孩子，心里也自责得很呢，他总想着，当初要是他强求哥哥和自己去沪市，说不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宋盼盼也只能叹息一声：“奶奶，发生这样的事，顾伯父和顾伯母肯定也是后悔的，霆琛这样放不下，岂不是在自己和父母之间划了一道鸿沟吗？” 他说完这番话，又想起了自己那断了亲的父母。 又自嘲地笑了笑，人家的父母又不是故意，前世自己的父母是真的扔下自己逃去香江了，怎么能一样？ 顾奶奶说了这么多又哭了这么久，早就疲惫了。宋盼盼先挪开睡成死猪的顾霆琛，扶顾奶奶到炕上躺着。 “奶奶先休息一会儿，我带霆琛去西屋醒醒酒，您放心，放心休息。” 顾奶奶闭着眼摇摇头，此时也顾不得宋盼盼是第一次来的孙媳妇儿，任由她半扶半抱将顾霆琛带到西屋。 早知道顾霆琛和宋盼盼要来，西屋早就收拾得干净利落，铺盖也都是齐全的。 宋盼盼却没铺上，而是把一身酒气的顾霆琛直接甩在炕上。 “累死我了，真沉啊！” 她上前探了探，见顾霆琛果然是睡的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才放心地揪着他的脖领子，敲了三下手镯将人带进空间当中。 虽然不知道灵泉水能不能解酒，但是毒都能解，酒也不算啥吧？ 进了空间她才觉得身轻如燕，提着顾霆琛也不觉得沉，只一把将他塞进之前他用过的客房浴缸当中。 刚要放水，她便想起来到时候衣裳湿了不好解释，得先脱下来洗。 可…… 虽然上次也见了吧，但是那时候事态紧急，顾霆琛浑身是伤， 自己也没看到什么。 这…… 她双眼一闭，下定决心：“还是来吧！” 灵泉水哗啦啦地浇进浴缸里，没一会儿水位就浸到顾霆琛的胸口处。 宋盼盼这才关了水龙头，手上拿着的却是厨房的琉璃杯。 顾霆琛被浸泡着，倒是没有第一次的黑水流出来，但也算不上清澈。 眼见着他还没有醒过来，宋盼盼手里的水杯一杯一杯地灌给他灵泉水喝。 直到他肚子都撑的有些鼓了，才终于看见他有些反应。 宋盼盼赶紧躲在一边，果然是趴在浴缸边上吐了。 见他现在吐了宋盼盼还有些庆幸，这里的话，脑海里一想就干净了，真要是在家又没有别人，还得自己忍着恶心给他收拾。 顾霆琛吐完恢复了一些意识，只是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 宋盼盼怕他醒来，赶紧将人弄出来穿好衣服送回房间里。 “醒了？” 顾霆琛真正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句就是宋盼盼慵懒地问道。 他揉了揉额角：“我喝多了？怎么脑袋浑浆浆的？” 不过以前喝多了必要头疼，这次却没有头疼的感觉，就是昏昏沉沉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咱们顾大团长真有本事，52度的高度白酒都能一口闷，现在还能难受？”宋盼盼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道。 顾霆琛原本是带宋盼盼来见奶奶的，结果第一天自己就喝断片了，还赶走小成让奶奶不高兴。 最后都会变成是让宋盼盼没面子。 他顿时有些后悔起来。 “对不起，我……我没想让你难堪的。”他揪着头发，脸上是愧疚。 只是蓦然间，他发觉手上的头发竟然是湿的。 虽然没有到滴水的程度，但很明显是刚被擦干的。 他不禁回想刚刚，他又梦到了神女。 “神女……”他轻声嗫喏。 宋盼盼心跳一滞，便佯装没听到，也失了阴阳怪气的想法。 “起来吃点东西吧，奶奶刚睡下你小声些。”顾霆琛闻言无声点头，这才觉得胃里空落落的难受，准备穿鞋下地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刚一伸脚，又发现自己袜子不见了，鞋带也不是自己惯常的系法。 他虽有些犹疑，却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他只觉得是宋盼盼见他醉酒才脱了他的鞋袜，扶他到床上，让他舒服一些。 他乐的穿上鞋跟着宋盼盼去厨房。 “饭菜我都放灶台上温着呢，你先吃一些吧。” 顾霆琛闻言赶紧让宋盼盼坐下：“你也没吃吧，你也吃，我去看看奶奶醒没醒。” 宋盼盼低头看了眼手表，顾奶奶刚睡下不到半小时，她赶紧轻声叫顾霆琛回来。 “奶奶才睡下不到半小时，之前哭的难受，你别去叫了，一会儿晚上一起吃吧，我烧点水，一会儿先给奶奶冲杯麦乳精喝。” 顾霆琛这才回来坐下。 “知道了，你也先吃点再说。” 宋盼盼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默默低头吃饭。 顾霆琛倒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奶奶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和他们两个为啥关系不好？” 宋盼盼点头。 顾霆琛闻言也有些期待地问宋盼盼：“你不觉得我做错了？” 只见眼前人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过来：“做错什么了？” 顾霆琛仿佛心里一颗巨石落下一般。 从来都是大家说他有错，他不该将那个早死的哥哥记这么多年，也不该将父母恨这么多年。 说他哥哥死了他父母也痛不欲生。 可是哥哥刚刚入葬第二天，他那个痛不欲生的母亲就去辽省参加边防文工团大比赛，同样痛不欲生的父亲陪着她去了十天。 连他哥哥的头七都没有回来。 顾霆琛不恨？ 他凭什么不恨？ 他凭什么不怨？ 他们自己的孩子不珍惜，顾霆琛珍惜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错？ 第131章 提前过生日 宋盼盼看向顾霆琛，不珍惜自己孩子的父母，她早见过一对。 现在再见一对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什么生下来？ 她从小没受过父母喜欢也就算了。 上辈子，他们竟然连自小手心里捧大的宋平安都嫁了出去，自己逃去香江。 宋盼盼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 顾霆琛的哥哥这件事，她同样没有理解，就算自己家里的人都要去开会，难不成没有邻居？没有朋友？ 就这样任由高烧的孩子自己在家里，甚至窗户都没有关？ 宋盼盼看向顾霆琛，他状态特别低迷，完全不复在边城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仿佛笼罩着层层阴霾。 “你每次回滨城都是这样难过吗？”宋盼盼忍不住关心道。 顾霆琛抬头，先回身看了眼东屋，顺着厨房的窗户看见顾奶奶还在炕上睡着。 这才轻轻点头：“我只要到这里，就会想到我哥，我哥他本不该有这样的意外的。” 他没有再像喝醉时那样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述说。 宋盼盼却听的似乎有一丝心疼，她捂住乱跳的胸口，仿佛逐渐理解了牡丹姐所说的话。 也逐渐理解了自己对顾霆琛的情感。 她站起身，走到顾霆琛身后，环抱住他。 “那我们今晚给奶奶提前庆祝生日，明天赶在大家来之前就回边城吧。” 顾霆琛闻言扭过头，刚好对上宋盼盼一双充满怜惜的眸子。 他微张着嘴，还不等说话，一双温热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顾霆琛愣愣地接受着这个吻，震惊大过于享受，使得他竟然忘了呼吸。 “再不换气我要当寡妇啦！”宋盼盼松开唇瓣，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桂花的香气蔓延开来，仿佛整个厨房都是宋盼盼的味道。 顾霆琛一时心驰神往，转过身体，双手环抱住宋盼盼的腰。 “好。” 宋盼盼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却是想着如何在今晚给奶奶过一个让她高兴的生日呢？ 她将搭在顾霆琛颈侧的双手收到他的脸颊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问道：“奶奶喜欢什么？我们提前准备一下吧！” 顾霆琛犹豫了一瞬：“奶奶平时喜欢我，现在喜欢你。” “……” 宋盼盼一阵无语，“那你是准备把你绑成礼物送过去，还是把我绑成礼物送过去？” 顾霆琛被哄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道：“把咱俩绑在一起送给奶奶。” 宋盼盼手指戳在他的额头上，“早晚你嘴上要吃亏！” 两个人嬉笑间，顾奶奶也醒了，只是听着两个人间气氛比较好，自己也欣慰了不少。 晌午哭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看人也有些不真切。 她刚想下地喝口水，就惊动了坐在厨房的顾霆琛和宋盼盼。 “奶奶醒了。”宋盼盼推了顾霆琛一下后，才起身进屋。 顾霆琛扭扭捏捏地紧随其后，看着奶奶红肿的眼圈，他也愧疚不已。 都是自己耍酒疯才让奶奶又想起来，才让奶奶伤心的。 他上前蹲在炕边，顾奶奶家炕很矮，他蹲在这，险些和顾奶奶坐着一般高。 他拉着顾奶奶的手，抬头看向宋盼盼。 接收到宋盼盼鼓励的眼神后，才开口道歉：“奶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应该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奶奶伤心。” 顾奶奶长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三人坐在桌前，氛围虽然抵不上宋盼盼刚来的时候，但终归是不再压抑。 宋盼盼和顾霆琛挑了很多两个人结婚后的事告诉顾奶奶，气氛也轻松起来。 宋盼盼见顾霆琛还在装模作样扮鬼脸逗奶奶开心，便在桌下踢了顾霆琛一脚。 他吃痛看过来，对上自己媳妇儿的眼神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解决呢。 “奶奶，您看您亲孙女顾盼盼都来了，您亲孙女婿宋霆琛也在这，总不能就用糊了的红烧肉对付吧？”顾霆琛特意强调两个人换了的姓氏。 逗得顾奶奶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这不是还有旁的菜呢？剩下七个菜不够你塞的？” 顾霆琛将颜色使回给宋盼盼，她才开口道：“奶奶，是霆琛想着，明天家里亲戚们就都来了，太忙乱，他想今天给您露一手呢。” 顾奶奶这才狐疑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宋盼盼：“他还会做饭？母猪都能上树喽！” 宋盼盼失笑，伏在桌面上的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顾霆琛见两个人都嘲笑他，赶紧要让宋盼盼证明。 “媳妇儿！你告诉咱奶，老公做饭好不好吃？！” 宋盼盼只顾着笑刚刚奶奶说的“母猪都会上树”，平时没听人说过，现在一听，竟然正正戳在她的笑点上，让她想止也止不住。 顾霆琛气急败坏，从桌子一边绕过来就去捉宋盼盼。 宋盼盼此时整个人都笑得瘫软没有力气起身。 被顾霆琛一抓，险些掉下凳子去，好在顾霆琛牢牢搂住了她。 “你咋地了，快憋回去，告诉咱奶我多厉害！快快快憋回去啊！”顾霆琛越这么说宋盼盼越笑得没力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整个人都被顾霆琛牢牢禁锢在怀里，摆出极其端正的姿势，朝向顾奶奶。 “说吧说吧，快说！” 宋盼盼笑得那一阵，眼泪都出来了，现在过了劲儿，倒没什么笑意。 因此也确实认认真真地说道：“奶奶，这件事霆琛没骗您，他真的会做饭。” 顾奶奶被宋盼盼刚才的笑感染得也笑了好一会儿，这回听宋盼盼这么认真的说，还是觉得是自己孙子胁迫的。 “霆琛按着你，你不敢不这么说吧？” 宋盼盼摇头，想起两个人的小心思，顿时更认真起来：“是真的奶奶，晚上就让霆琛给您露一手，就当提前给您庆祝生日了！” 顾奶奶一看两个人都期盼着看着她，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心里却也意识到，估计两个人是等不到明天大家都来了。 顾霆琛眼见计划得逞，赶紧让顾奶奶进屋在沙发上坐着，他半跪在一边给捶着腿。 “奶奶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礼物？一会儿我和霆琛都去买回来。”宋盼盼坐在一边给奶奶倒茶。 第132章 赶紧道歉啊 顾奶奶刚要说话，就被顾霆琛抢白。 他夺过宋盼盼递上来的茶，献媚般地喂到奶奶嘴边。 “你……哎呀，你这臭小子，你要烫死我啊！” 顾霆琛原本就是插科打诨，故意和宋盼盼争宠让顾奶奶开心，没想到一下子还烫着奶奶嘴唇。 他腆着脸嘿嘿一笑，把茶缸放在茶几上，继续捶腿：“这茶缸不好，咱不要！” 顾奶奶推开顾霆琛：“快躲开我这边拉吧，让你整的都闹心扒拉的！” 顾霆琛朝宋盼盼一使眼色：“那我走了嗷，你让你亲！孙女陪你吧！” 说完，他边作势要往外走，宋盼盼赶紧叫住：“你等会儿，我不知道供销社在哪里！” “那可不行，您老人家的亲！奶奶，她老人家可不想看见我！” 宋盼盼赶紧挽住顾奶奶的胳膊：“奶奶，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我想去给奶奶买更合心意的礼物。” 这一提礼物，顾霆琛想起来了，宋盼盼没日没夜地织了半个月的毛衣还没拿出来呢。 “先等会儿，都忙活忘了。奶奶，快看，这可是您亲亲孙女儿给您织的！”顾霆琛从他们的行李里掏出那件红色的毛衣来。 顾奶奶惊讶道：“这是盼盼织的呀？这手真巧呀！” 宋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奶奶，我第一次织这么大件，针脚不太好，奶奶别嫌弃，下回肯定更好了！” 顾奶奶当即就将顾霆琛赶了出去将毛衣换上。 “哎哟，正合身！你这孩子，织毛衣多累眼睛？你们就是不拿礼物来，奶奶也高兴啊！” 顾霆琛这时候进屋来：“那太好啦！我就没准备礼物，奶奶高不高兴？！” 顾奶奶一巴掌挥过去，顾霆琛往后一躲便躲开了。 他一把拉过宋盼盼，“我俩先上供销社啦！” 宋盼盼被他拉着就走，都到了院子里，才说道：“我还没问奶奶喜欢什么呢。” “你问她，她哪好意思说啊？不如问他。”顾霆琛随手往门外一指。 果然看见小成竟然一直没走，就在大门外站的笔直，像站岗似的。 “小成？你怎么在这站着？没走怎么不进屋呢？”宋盼盼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顾霆琛摆弄着院子里的豆角叶子，摘下来几片在手里把玩着。 “切，不敢进来呗！”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宋盼盼轻拍了他一下。 “正好小成在这，不用去找他了，说吧。” 顾霆琛一脸疑惑：“我说啥？” 宋盼盼拧着眉瞪着顾霆琛：“刚才和奶奶说什么你现在就说什么。” 顾霆琛乖觉，顿时开口道：“啊，那我知道了，我们要上供销社，用你的车载我们。” 小成赶紧点头：“是。” “等等，谁让你说这个了？”宋盼盼不满意。 小成是顾霆琛从小的兄弟，顾奶奶也说了，顾霆琛和他的感情要比和庄大胆儿的还要深。 一番气话给小成撵走以后，顾霆琛看向他背影的眼神，也有愧疚和自责。 宋盼盼早就说好了，让他再见到小成就和小成道歉。 顾霆琛那时候含含糊糊地答应了，觉得反正明天俩人就走了，也未必再见到。 没想到小成根本就没离开，现在让他当着媳妇儿的面，给兄弟道歉，还是一直以来自己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兄弟。 想到这些年自己的迁怒，他道歉的话更说不出口。 宋盼盼的手细长又有劲儿，掐在他的腰眼上，疼的好像脊柱都被抽出来了。 “啊！媳妇儿，饶命啊！我说！”顾霆琛整个人像个煮熟的大虾似的弓起来。 小成见状赶紧给台阶道：“团长夫人，团长同志腰受过伤，求夫人轻……轻点。” 宋盼盼见刚见面时候还一脸热情的小成，现在张口团长闭口夫人，更觉得为小成不值。 她松开手，朝小成道：“小成，请你送我去供销社吧，不用带他。” 顾奶奶家倒是有自行车，确实改过的，适合顾奶奶的身高。 顾霆琛这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上去腿都伸不开，不坐车根本没法去。 况且，顾霆琛怎么可能让宋盼盼独自坐小成的车？ 他赶紧拦住宋盼盼，朝小成含混道：“对#%&。” “啊？团长通知的指示，属下没听清。” “我说#￥%……&￥” 顾霆琛好面子，眼前但凡是别人，哪怕是他一手提拔的燕子，自己做错的时候向他道歉也不在少数。 可偏偏眼前是小成。 这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逼你，小成咱们走。”宋盼盼坐进车里，还故意朝顾霆琛摆摆手。 “在这练练舌头吧顾团长。” 顾霆琛见宋盼盼真要走，急忙上前拦住还没上车的小成。 “小成，对不起！” 这一句说完，他竟然如释重负，丝毫不管愣住的小成，开始自顾自说道。 “是我因为我哥的事儿和他们决裂才迁怒你，屡屡和你作对，其实，其实有你在这边，我还真的挺放心的，你还能替我照顾照顾奶奶。 我一年来不了几回，虽然我来的时候不让你进来，但是我知道，平时都是你隔三差五来照顾她，比起孝顺，你比我要强。真的感谢你，对不起小成，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宋盼盼在车里看着顾霆琛的脸由白转红，心里好笑，不过能和兄弟释怀，其实也是顾霆琛想要的。 就是他不肯说，更不肯迈出这一步，既然如此，自己就替他迈出这一步算了。 “小成，你也可以不原谅他哦！”宋盼盼在一旁笑着解围。 不光是顾霆琛，就连小成的脸上都是通红一片，他没想到顾霆琛会和自己道歉。 更没想到，顾霆琛还愿意和他做兄弟。 “我……我当然愿意！琛哥！” 顾霆琛浑身一震， 这一声琛哥，他有多少年没听过？ 似乎是小成当了警卫员后，自己和他决裂时，他还叫过一次。 当时自己比现在混账多了， 直接飞起来一脚，警告他不许再叫。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的神色，就猜到肯定这就是小时候他们之间的称呼。 第133章 供销社小意外 顾霆琛上前一把搂住小成，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温情的话可说，直接上车去了供销社。 “感觉滨城的供销社和咱们那边差不多呀？”宋盼盼小声说道。 顾霆琛左右看了看：“这边大点儿吧，东西都是那些东西，你想给奶奶买啥啊？” 宋盼盼摇摇头，有些嗔怪：“暂时还没想好，本来我要问问奶奶喜欢什么的，你拉着我走了，我这不是没问成嘛？” “你问了奶奶也不会说的啊，不如问问小成呗。”顾霆琛赔笑道。 宋盼盼瞪了他一眼：“那小成这是没走，要是走了怎么办？” “那不是没走嘛……”顾霆琛小声嘟囔，看见身后的小成捂着嘴偷笑，赶紧一拳砸过去：“快去告诉你嫂子啊！” 小成赶紧上前引路：“嫂子，奶奶平时喜欢喝些羊奶粉，吃的话家里经常不断的是牛舌头和早茶饼干。” 说完，正好走到一处牛肉摊，他接着说道：“奶奶不吃牛肉，不吃芹菜、茼蒿和豆芽，其他的没有忌口。” 宋盼盼一一记下来，侧头看向顾霆琛，见他也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些。 “我记住了，谢谢小成。” 小成赶紧摆手：“嫂子别客气，奶奶就是我亲奶奶一样，小时候要不是奶奶收留我，我根本没有机会上学的，更别提现在还能当上……总之，该我感谢奶奶。” 顾霆琛看见他又要提，剑眉一竖就要生气，好在小成自己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了话头。 “你跟我去边防团吧，二团参谋长准备调走，你要是去的话，我可以让你调过去当参谋长，要比你在这……” 顾霆琛还不等说完，就被小成拦住：“琛哥，咱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我没啥野心，就当个小警卫员挺好的， 还能在这边照顾照顾奶奶。” 宋盼盼听见他们俩的对话，也知道这事儿就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了。 她便自己在各个柜台游走逛着。 “我其实想让奶奶搬走。”顾霆琛语气中带了些不确定。 宋盼盼认识顾霆琛这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确定的时候。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看顾霆琛哭。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一声。 被耳朵尖的顾霆琛听了个分明。 “笑话你老公呢？”他凑在宋盼盼耳边轻声说道。 宋盼盼只觉得耳边痒痒的，佯装不高兴推了他一把。 他顺着力道往后仰，假装站不住，还是宋盼盼薅了一把才给揪回来。 “别瞎闹了，小成还看着呢！” 顾霆琛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怕啥的，他不敢看。” 刚说完，宋盼盼就一弯腰从顾霆琛搂过来的臂弯里逃出去。 “我看就你这副模样，奶奶可不愿意跟你走。” 说完，她做了个鬼脸往外跑。 刚转过去便撞上了一堵墙似的。 “哎哟！”她被这股力道反弹回来，脚下一崴一股失重感袭来，整个人便跌了下去。 顾霆琛和小成都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插曲，顿时一个人按住那胖男人，一个去接宋盼盼。 “你没事吧？”顾霆琛抱着宋盼盼上下检查。 宋盼盼摇摇头，试探了一下脚腕，没什么事。 见她摇头，顾霆琛才冲小成使了个颜色，那大哥被反剪着的双手才被放开。 “我没事，大哥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注意，给您道歉。”她挣脱顾霆琛的怀抱给大哥道歉。 那人却不愿意了。 “哎哎哎！嘎哈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当……当兵的就能当街打银呐！”胖大哥指着小成，但看见他身上的军装后又转向顾霆琛。 小成也一脸歉意上前解释：“对不住了大哥，我们看事态紧急……”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有围观的群众，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两位身份不一般，您多担待，一会我带您上卫生所看看胳膊。” 顾霆琛要是普通团长倒也算了，主要他是边防军的团长，头几年还参加过一次战役，立了不少功。 仇家更是不老少，因此部队极少批准他们这样的人出门。 这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边防军才特意给滨城的部队打了电话，让给配个警卫员。 小成实则就是上头派来给顾霆琛这几天当警卫的。 那大哥却听不进这样的解释。 “咋的，你是大官儿啊？大官儿就能打老百姓啊？你报个名号来，我看你啥官？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擦！”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顾霆琛。 顾霆琛在外面也不能惹事，见了这样也不能和人家硬顶，毕竟是自己这边小题大做了。 他上前揽住胖大哥的肩膀：“大哥，我不是啥大官儿，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了，这样，我让我们小兄弟带你上卫生院看看，有啥毛病咱别耽误了，是不是？” 说完又转头看向看热闹的众人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啊大家，没啥事儿，都散了吧散了吧。” 滨城这么大，反正也没人认识他，顾霆琛搂着那胖大哥不放，他比这大哥高大半个头，压住他的肩膀还真让人动不了。 那大哥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大家都散了，也没人关注这边了，赶紧说道：“没事儿没事儿，那啥我还得买菜呢，先走了。” 顾霆琛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到底是给你摁住了，上卫生所看看奥。” 宋盼盼一直站在一边警惕着，万一这个大哥就是不接受道歉要打起来该怎么办？ 好在这人接过十块钱转身就跑了。 只是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还存在着，三个人在供销社里已然成了全场焦点。 “算了，要不去别的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看看。” 顾霆琛也只好点头。 只是附近的供销社离得有二十多公里，道路又有些不平，开车就得半小时。 司机已经被小成打发回去，他一边开车，一边警惕地盯着外面。 …… “这边也太远了，都干过江了！”顾霆琛扶着有点晕车的宋盼盼下来。 “你怎么样？吹吹风好点没？” 宋盼盼现在连头都点不了，感觉一点头就能把中午吃的全都吐出来。 第134章 碰见熟人了 “好多了……我以前……不晕车的啊。”宋盼盼在江边吹吹风，好歹没吐，总算清醒了不少。 “小成子开车太差劲了！你就这么开车拉着那谁满哪跑啊？”顾霆琛心疼地拍着宋盼盼的背。 小成见一边不起眼的地方有人挎着个筐。 筐里隐约漏出来点缝隙，应该是黄瓜。 这里也没有地方喝水，吃点黄瓜压一压也行。 他便朝那老头走过去，那老头本来就是家里种了点黄瓜，吃不完的准备偷摸拿出来换点钱。 这点东西又不至于大老远跑到黑市去，就干脆在江边碰碰运气。 没想到，竟然看见个穿军装的朝他这边跑，吓得他掉头就往家跑。 跑了两步才想起来不对劲，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身上的筐越跑越沉，干脆就扔了不管。 小成不敢大声喊，怕让人发现他卖黄瓜，但是不喊那人就跟活见了鬼似的撒丫子跑。 “哎！你别跑了，我不是抓你的！哎！老头！”这老头看着人干瘦，跑的还挺快。 小成追了几步见他筐里滚出来六七根黄瓜，也不追他了，捡了三根拿回去，又把其他的归拢回筐里压下一块钱才走。 那老头听见后面没声了，他也跑不动了，躲在一个胡同里，见小成拿了几根黄瓜就走了，这才放心回去。 原本还以为就是来抢黄瓜的，没想到翻一翻里面竟然还有一块钱。 他今天带出来的一筐黄瓜也没指望着能卖上五毛，这可真是遇上贵人了。 他在身后连连作揖，将一块钱塞了又塞，直到塞进自己老婆子在裤衩子上缝的兜里才算拉倒。 “嫂子，吃点黄瓜压一压吧，我刚洗了。”宋盼盼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看了一眼确实是新鲜黄瓜，上面还带着水珠。 顾霆琛接过来掰开两半递给宋盼盼，自己吃了另一半。 “你搁哪洗的啊？” “江里啊，这不现成的水吗？” 顾霆琛一愣，看了看黄不拉几、乌了巴突的江水。 “你搁这里洗的啊？” “啊……” 小成满脸无辜。 顾霆琛赶紧又从宋盼盼手里抢回来，用手绢给擦干净，才递回去。 “你嫂子能吃这水洗的黄瓜吗？你寻思是你呢？不讲卫生！” 说完，把小成怀里剩下的两根都抢了过来，用手帕擦干净包起来，准备给宋盼盼留着一会儿难受了再吃。 小成被教训一顿，看了看湿了一半的裤腿，和空空如也的怀里。 他还没吃饭呢啊…… 本来买三个就是他们仨一人一根的，小成一大早上从军部出来接顾霆琛，到现在快四点了，还没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呢。 刚才要不是着急洗黄瓜，那江水他都得捧起来喝两口。 “那小时候那大泡子比这水埋汰多了。”他小声吐槽。 顾霆琛在前面听得真切，回身说道：“咱俩倒没事儿，我说你嫂子不行， 往后注点意就得了。” 小成点头应下来。 看了看宋盼盼，才想起来，她是南方那边来的，自然比他们糙小伙子精细多了。 “不好意思啊嫂子，往后我注意。” 宋盼盼吃了半根黄瓜，清香味在鼻尖倒是清凉了许多，人也精神了。 她赶紧摆手道：“小成，你别听霆琛瞎说，我没事儿的，什么都能吃。” 小成也笑着点点头，瞅了眼顾霆琛，赶紧去发动车子。 宋盼盼听见引擎声，仿佛天塌了一般：“还没到啊？” “马上了，这不看你太难受了，寻思吹会儿江风能强点。” 宋盼盼只好认命地坐上车，只是到了供销社后她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下车采买。 便整个人躺靠在后座上，拿出五张大团结交给顾霆琛。 “你去买，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但这是我送给奶奶的，得我给钱。”顾霆琛这回倒是没和宋盼盼推辞，收了钱让小成在这里看着才进去。 只是小成是保护顾霆琛的，现在他反倒两头为难。 “嫂子，我……” 宋盼盼在这边谁都不认识，锁在车里也没人能打开，相对是安全的。 但是顾霆琛不一样，难保有仇家追过来。 “你去跟着他吧，我在这安全着呢。”宋盼盼看出小成的犹豫，赶紧开口道。 反正她现在难受的哪也去不了，小成在这也是在车旁干站着。 小成听了她的话，这才进了供销社里找顾霆琛。 这边偏僻人少，供销社房子大柜台少，甚至出了供销社后身不远就是黑市。 顾霆琛先看了一圈，没什么想送给奶奶的，又从侧门钻进黑市里去淘。 小成进来根本没看到顾霆琛的身影。 两个人开始你走我追，根本找不到。 宋盼盼这边倒是安静，车窗都关上，她蜷在车里头还是晕晕的。 突然间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这不是顾伯父的车吗？他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话音刚落，车窗就被人敲响：“有人吗？” 宋盼盼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却没听出来是谁，头也晕晕乎乎的不想动。 只是车窗并没有遮挡，隋胜男顺着往后一看，竟然是宋盼盼。 “宋盼盼？！你怎么在这？开门！” 隋胜男顿时激动起来，就是因为她，自己竟然被霆琛哥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甩了巴掌，导致文工团她也呆不下去了，这才调回滨城来。 她身后跟着的警卫是顾伯母借她的，顾伯母是总管黑省文工团的军官，和顾伯父职级一样。 两个人平时是各有两名警卫员的。 “把门打开，里面那个人带出来。”她朝身后警卫员说道。 那人有些犹豫：“隋同志，这是军长的车。” “我又没叫你砸，你没有钥匙吗？打开就好了。” “军长的车钥匙只有小成同志有。” “怎么可能，昨天我亲眼看见你开了……” 正争执间，宋盼盼被吵的烦了，也听清了是隋胜男的声音，既然认识也没什么可怕的。 便起身打开车门：“隋队长怎么也在这？好巧。” 隋胜男皮笑肉不笑：“是巧啊。” 话音未落，还不等宋盼盼反应过来，手提包便重重砸下来。 第135章 被绑架 宋盼盼没有防备，一下被砸的眼冒金星，被隋胜男指挥着警卫员扛走放进他们的车里。 “哼，宋盼盼啊，看这回你还怎么耀武扬威！” 警卫员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面露狠色的隋胜男。 “你这是绑架，犯法的！要是事发了，军长也保不了你！” 警卫员吴山不肯开车，他从小参军，是立志要保家卫国的。 隋胜男敢绑架她是有背景，自己光秃秃一个，可不敢跟她同流合污。 “反正人已经上车了，还是你扛上来的，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啊，就看别人信不信咯。” “你！”吴山也恨自己刚才手快，可是自己被军长命令保卫隋胜男安全，她现在绑架这个女人自己也没办法。 “她到底是谁啊？你们有仇？”吴山还是想问问清楚，万一只是什么小恩怨，吓唬一顿赶紧放了就算了。 隋胜男却面露凶光：“这不是你该问的，赶紧开车，到桥北第三号钢铁厂。” 宋盼盼，好好享受吧一会儿！ …… “琛哥！琛哥！”小成在供销社里转了三四圈也没见到顾霆琛的身影。 他问了几个柜台，都说看见人在里面溜达了，但是没买东西。 他恍惚间想到，这后面就是黑市，说不准是这里没有相中的，去黑市碰运气了。 他不知道小门，只好从大门绕出来，还转眼看了眼停车的位置，车在哪里好好的没动静。 他这才绕到后面，找黑市那条街。 结果他刚走过去，顾霆琛便顺着小门又进了供销社，两个人又走两岔去了。 顾霆琛也不知道买了啥，背着个绿布火药兜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又转了一圈买了点小成说的牛舌头面包和早茶饼干。 这里羊奶粉没货了，他才想着去黑市的，正好在黑市买到了几袋，还更便宜。 这回满载而归了，他吹着口哨往外走，车还静静地停着，却不见小成站在门口。 “偷懒的玩意儿，这么一会儿还得在车里坐着！”他吐槽了一句便往车边走。 却走越觉得不对劲，驾驶位根本就没人！ 他赶紧跑过来，趴在车窗户上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他反倒松了口气，估计是宋盼盼休息差不多了，让小成带她进供销社了，两边走岔劈了才没碰见。 他不准备进去找了，到时候越找越找不着。 他就斜靠在车上，等着俩人出来找他。 “琛哥！”小成刚从黑市又转了两圈没找着，着急的不行。 刚走过来就看见顾霆琛就在车旁站着等他，这心才放回肚子里。 紧着跑了两步：“琛哥上哪去了，我找十来圈没碰到。” 顾霆琛笑了笑：“上后头买宝贝去了，你嫂子呢？让你看着你还把她扔后面了？” 他轻捶了小成一下就准备往前走去接宋盼盼。 小成一愣，“嫂子不在车里呢吗？就在后座……” 他这话一出，两个人顿时都是一慌。 “你他妈给她自己扔这了？！”顾霆琛顿时红了眼，一拳砸过去。 小成也慌了神，他本来以为车已经锁了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嘴角溢出血丝，用袖子抹了一把后说道： “琛哥，我走的时候是锁了车的，嫂子指定是自己开门出来的，应该不能出事儿，上供销社里找找呢？” 顾霆琛双眼泛红，额头几条青筋鼓胀着，一言不发地往供销社里走。 最靠边柜台的女同志刚看着他满面春风地出去，还和隔壁的小姐妹说，从来没见着长得这么俊的年轻人呢。 这就见着他怒气冲冲地进来，朝自己道：“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白上衣，姜黄色儿的裤子，扎俩麻花辫，不到一米七，长得嘎嘎白。” 他一连串描述出来，柜台的女同志吓了一跳，脑子也不太好使，支支吾吾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一天也没进来个女顾客。 “没……没有。” “看准了吗？！” 她看着凶神恶煞的面容，有些哆嗦，双手揪紧了衣摆，颤声答道：“今天供销社……没有女顾客，你……你问她们。” 顾霆琛回头看过去，果然目之所及都赶紧点头。 他攥紧了拳头，宋盼盼没进来过，那会去哪？ 这里离奶奶家二十多公里，她根本不知道路，她能去哪？ 小成跟在顾霆琛身后也没有什么思路，况且又是因为他擅离职守才导致人失踪的。 他更不敢上前多说什么。 只是自言自语道：“嫂子在滨城也不认识什么人，为啥自己下车走啊？我走时候说好的她就在车上不下来啊？” 顾霆琛双手叉着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都是一路平坦，没几个人。 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这边本就人烟稀少。 放眼望去也就他们这里有一辆车。 谁也不认识？ 自己下车的？ 顾霆琛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人，一个她几乎都要忘了的人。 “隋胜男回滨城了吗？” “啊？”小成没想到顾霆琛话题转变的这么快。 “快说！隋胜男回没回滨城！” “回了，前些日子回来的，夫人说让她先休息一阵子，还把警卫员吴山借给她保护着了。” 顾霆琛越听越觉得是隋胜男将宋盼盼带走了。 他扶额沉声道：“联系吴山。” “我……我和吴山分属顾军长和顾夫人，没法联系到吴山。” “那就去军部！找吴山！”汽车在鲜少人烟的大街上开到了一百八十迈。 没一会儿进了居民区，就不能这么快的速度了。 小成控制着车速一直在六十迈。 顾霆琛急得恨不得一路都是刚刚那样的宽敞大道。 “快点！再快点！”两个人终于到军部的时候，刚刚过了二十多分钟。 好在他们开的是顾军长的车，直接一路开到办公室门前。 顾霆琛指挥道：“去省文工团总办。” 小成一路开过去，到办公室门口正好赶上隋胜男扶着顾母出来。 顾霆琛还不等车停稳便冲出车门。 仿佛根本没看见顾母一般，冲过去一把揪住隋胜男的衣领，双目几近赤红。 “宋盼盼呢！？” 第136章 第三号钢铁厂 隋胜男被他一抓，吓了一跳，布拉吉在胸前的第一颗纽扣崩裂开。 “啊——你干啥！”隋胜男赶紧拢住衣裳。 低头的瞬间心虚却几乎溢出来。 顾霆琛却不管她，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我问你宋盼盼呢？！” 声音之大，就连在身后的小成都觉得震的耳朵嗡鸣。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放开我！干妈～您看霆琛哥哥……”隋胜男转身找顾母撒娇，却被顾霆琛冰寒入骨的声音给截断。 “闭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宋盼盼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问我一百遍我也不知道！”隋胜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拒绝给了她底气，她梗着脖子大声拒绝道。 顾霆琛也不和她废话，指着顾母身后跟着的警卫员道：“联系吴山。” 顾母终于赶上插了一句话：“霆琛！你太过分了吧！见到妈妈连个招呼也不打，还对妹妹这么凶！你说什么宋盼盼？她那么大的人能去哪？说不准就是自己出去走走，用得着你这么大动干……” 顾母还不等说完，就被顾霆琛握住手腕，一字一句几乎泣血般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冷血！” “还不快联系！” 身后警卫员赶紧通过对讲机联系吴山。 只是吴山的频道根本没有开，几次也联系不上。 “顾团长，吴山那边联系不上，不是他关了就是超过六公里了，信号接收不到了。” 警卫员说话时，顾霆琛死死盯着隋胜男。 她心虚的表情，自己尽收眼底。 他腰后掏出手枪来，“咯噔”一声，上了膛的手枪就抵在隋胜男的太阳穴上。 “啊——干妈救我！”隋胜男吓得腿软，靠在顾母身上不敢动弹。 “再不说，你永远也不用说了。”顾霆琛的音量反而降低下来，只是透着刺骨的冷，让人听着忍不住打寒战。 顾母见这情况也知道了宋盼盼多半就是隋胜男绑起来了，只是眼下她下意识还是维护隋胜男。 “胜男一个小姑娘能把你那宋什么盼的怎么样啊？你好好和她说话，这是军部，你就敢动枪？” 顾霆琛若说之前还对自己这么多年埋怨父母有所亏欠，那么现在他才是真的心凉。 “好啊，要是找不到盼盼，我不介意你们和我，都陪她去死！” 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啊——” “砰——” 好在最后一刻，小成扑上来把顾霆琛的手枪打歪，子弹卡在省文工团总办的牌子上。 “你……你真敢开枪？”顾母吓得和隋胜男一同跌坐在地上。 枪声动静大， 军部里的人都上了膛出来查看情况。 顾霆琛再次上膛指着隋胜男。 “你那么好的运气。” 话音刚落，隋胜男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叫道：“在桥北第三号钢铁厂！” 顾霆琛这才收回枪往外走。 只是刚一转身一圈的警卫员和军部领导都用枪指着他。 “我现在要去救人，回来上军事法庭！” 说完，便拉着小成一路赶往第三号钢铁厂。 “琛哥，刚才……你太激动了，吓唬吓唬就得了，要真走火了，你真得陪她一起死！” 小成和顾霆琛一起长大，自然和隋胜男也是一起长大的。 隋胜男的掐尖要强他也知道，从小他就烦她。 但是也没办法，一点不顺心如意就寻死觅活，自己几个人懒得搭理她，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她。 这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本来以为她岁数大了成熟了就不会那样了，没想到竟然还敢做出绑架的事情来。 “她要是咬死不肯说，我当然要送她下地狱。” 小成一愣：“你……你真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都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该让她知道龙有逆鳞，人有软肋。” 小成沉默下来，他本以为顾霆琛是吓唬隋胜男，不小心走火的，没想到他那时候真存了这个心思了！ 第三号钢铁厂离军部八公里，两个人飞速开过去，感觉没说几句话就到了。 钢铁厂大门紧闭，这里说是第三号钢铁厂，其实早几年前就已经搬迁了。 这里留下的只是空旷的厂房。 “你这身皮别跟我进去了。”顾霆琛说完便下车冲了进去。 他手上的枪一次性能装六颗子弹，出门他没带弹夹，刚才用了一颗，现在还有五颗。 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如果只是吴山一个人看守着，那自然叫他放人就行了。 只是不知道隋胜男会做到哪一步。 如果里面的人也有枪，那胜算就不一定有多大了。 小成见他已经冲过去，自然不能看着他独自过去救人，身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也带着枪往里冲。 “盼盼！”顾霆琛踹开大门。 里面果然不止吴山一个人。 只是吴山似乎也是被控制起来的，两边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正中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手里一根拐杖，旁边站着个胖胖的男人。 周围各自或坐或站着得有二十来人。 顾霆琛看那胖的有些眼熟，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想他像谁，他只是冷声问道：“宋盼盼呢？” 那胖胖的男人先开口：“你问的是那个啊？” 他回过头，房梁上吊着一个人。 双手被粗麻绳绑着，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地被吊在房梁上。 “道上的人是吧？先把人放下来，我跟你们谈。” 那胖男人嗤笑一声。 “看来这大官儿没印出来俺啊？俺是你爹！” 顾霆琛听着声音耳熟，只是他们都是背光，自己没看仔细相貌。 现在仔细一看，不就是之前在供销社被小成拧了胳膊的那个胖大哥。 原来是道上混的。 “原来是你，行，让人摁你的是我，有仇你找我报，先把人放了。” 那胖大哥嘿嘿一笑，说出的话却极尽猥琐：“放了她，那谁让你爹得劲儿得劲儿啊？赶明管她叫娘了得！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满屋坐着的人都哄笑起来。 顾霆琛拿枪的手紧紧攥着枪，却不敢开。 宋盼盼还在他们手里，自己不得不投鼠忌器。 “跪下叫声爹俺先听听。” 第137章 顾霆琛受伤 小成也在这时候冲了进来。 他拦住顾霆琛，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摁了你的人是我，我给你跪下，赶紧放人。” 顾霆琛攥住小成的手臂，看向正中坐着的干瘦那人。 那胖大哥摇摇头朝正中那人说道：“啧啧啧，不行，不解气啊！干爹，我不解气啊！” 只见那人的拐杖杵了杵地，“跪着那个，你也是当兵的？” 小成虽然脱了上衣，但是裤子和靴子还是看得出是部队的军装。 再加上吴山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再说不是军人，他们也未必信。 小成点头。 那干瘦又指了指顾霆琛和宋盼盼：“他俩也是当兵的？” 顾霆琛刚要说话，小成却站起身道：“他们不是，你有事儿找我，放了他们。” 顾霆琛一把拉过小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最好是不要暴露，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安慰还在别人手里，自然也没什么顾忌。 刚才在军部都开枪了，军事法庭是上定了，他自然不怕现在说出身份。 “你们要干啥就画个道儿出来，都是男人，把女人先放了。” 胖大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上前抡圆了胳膊照顾霆琛脸上就来了一拳。 “老子就不放，你能咋的？你他妈不大官儿吗？他妈的老子今天就弄死你，给我上！弄死他！” 小成被几个人上前制服困住，只剩顾霆琛一个在中间。 他仍旧没有动枪，即便是百发百中也没法一次性打上这么多人。 况且他自己就算了，他不能让小成跟着他上军事法庭。 二十几个人得了令，顿时上前黑压压一片涌上来。 好在他们手中多是棍子，没有什么杀伤力太强的东西。 顾霆琛躬身护住关键部位，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只觉得内脏都移了位，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 顺着人群的缝隙，他还能看见宋盼盼被吊着的模样，低垂着头，神情恹恹，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受伤了。 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来越坚持不住，眼前一片一片的黑。 嘴里也慢慢涌出血来，一口一口的吐。 宋盼盼被吊在房梁上的时候还没有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似乎手腕很疼，肩膀也疼，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 似乎周围有什么声音，但是她有些分辨不清楚。 终于费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吊了起来，嘴里也被堵住。 宋盼盼挣扎了几下，没挣动，只看见下面似乎有一群人围成一圈。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急得自己先是晕车，然后在车里看见了隋胜男。 再然后……自己就下车了，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离地面不算高，目测估计都不到一米。 她从空间随意拿出一把小刀来，准备把绳子割断。 “哎哟，那女的醒了，行了行了，先这么地吧！”胖大哥挥开人群。 只剩下顾霆琛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小成奋力挣扎，按着他的人见胖大哥摆摆手，这才松手让他跑过去。 “琛哥！琛哥！” 宋盼盼听见这一声，才反应过来刚才被围成一圈打得人是顾霆琛。 她割绳子的手更加使劲，顾霆琛显见有些出气多进气少。 小成扶着他，怎么也托不起来，光着膀子的身上全是顾霆琛吐出来的血。 “小子，今天算给你个教训，往后看见你爹我，绕着点走！” 说完，指向宋盼盼：“把这女的弄下来送后面去，我先得劲儿得劲儿！” 离他最近的小弟得了命令，忙不迭要去放人。 途中踩到顾霆琛的枪被绊了一下，胖大哥见了好奇。 “干爹，他也有枪，你瞅！”说着，捡起枪朝他干爹走去。 那枪已经上了膛，胖大哥没见过，手在扳机处比划，丝毫没当回事儿。 “干爹，你说他不会也是当兵的吧，咋能随便拿枪呢？要不干脆给做了得了，要是被发现咋整？” 顾霆琛低吼一声，朝胖大哥冲过去，在外面他轻易不能动枪，可现在枪在胖大哥手里。 他猛扑过来，右手扳住胖大哥的手，手枪瞬间转变方向指向胖大哥的胸膛。 “砰——” 这把手枪的第二颗子弹射出，正中胖大哥心脏。 “琛哥！”小成也知道现在管的严，在军部动枪到时候还能说是训练走火，在外头动枪那一定得上军事法庭了。 更何况这还杀了人！ 小成赶紧上前搂住顾霆琛，宋盼盼这时也被枪声吓到，手上一个寸劲，刚好隔断了绳子。 双手的束缚被松开，刚刚要来把她放下的人也被枪声震慑住，看见宋盼盼稳稳落在地上，一时也不敢上前。 干瘦老头这下才反应过来：“儿子！” 他也坐不住了，拄着拐杖站起身颤颤巍巍就要往胖大哥的尸体边走。 顾霆琛先转身一把搂住宋盼盼，手中的枪再一次朝干瘦老头举了起来。 宋盼盼看见他身上已经全是血迹，顿时大惊失色。 “顾霆琛，你怎么样？”她也顾不得别人看到什么，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和消炎药喂给顾霆琛。 甚至将琉璃杯也拿了出来让顾霆琛喝。 好在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干瘦老头一直搂着他干儿子的尸体，小成去给吴山松绑，剩下的二十来个小弟也哆哆嗦嗦不知道应不应该跑。 主要是他们没料到胖大哥会死，更没料到他们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顾霆琛喝下药后，一手还紧紧抱住宋盼盼，另一手刚要扣动扳机，外面就传来紧急刹车声，仓库大门再一次被撞开。 为首进来的就是滨城驻军军长顾霆琛的父亲，身后跟着的是一脸焦急的顾母和哭哭啼啼的隋胜男。 再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扛着长枪列队进了仓库。 小弟们这次是真的要跑，可也跑不出去了。 所有人被进来的士兵狠狠狠按在地上。 顾霆琛的持枪的手，终于垂下来。 宋盼盼第一次见到顾父顾母，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场景。 只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想到什么礼节，她只想快点带顾霆琛去一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将顾霆琛带进空间里治伤。 第138章 全好了 顾父顾母走到顾霆琛面前，似乎是想关心一下，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 就被顾霆琛一手挥开，整个人歪倒在宋盼盼身上，呼吸微弱。 “走，带我走！”宋盼盼撑起他，也恨不得现在就赶紧走，小成着急忙慌朝顾父顾母敬了个礼就匆匆跟上宋盼盼。 他见宋盼盼扛的吃力，正想把顾霆琛挪到他的背上，就看见顾霆琛人已经晕厥过去，手却死死抓着宋盼盼的手不松。 他只好帮忙扶到车上，一脚油门朝最近的医院开过去。 在车里宋盼盼就不再那样顾及，反正自己带着顾霆琛进空间后外面的时间是停滞的。 就算两个人的身体不见了，那也是一瞬间的事。 不说小成现在着急开车根本没空看后面，就是看到了，自己就说他受到惊吓眼花了就好了。 进到空间后，宋盼盼先将顾霆琛放在桃花瓣当中。 原本她是准备先放在这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再放到房间休息。 没想到刚刚放下，桃花树便扑簌簌又落下许多花瓣来，转瞬间就将顾霆琛给包裹住。 “桃源？你能救他？”宋盼盼正愁应该怎么治疗呢。 顾霆琛这几乎都是内伤，她的药也就是消炎和止血。 刚才还想着不行的话就包扎好伤口后直接放到浴缸里泡灵泉水。 只是就怕他万一有开放性的伤口，泡了灵泉水会不会发炎。 这回看桃源似乎有办法，她总算放心了。 桃源的花瓣越落越多，没一会儿就看不到顾霆琛的人影儿了。 “桃源，这行不行啊？不会给他憋死吧？” 还不等宋盼盼问完，一阵白光闪过，她已经回到了飞速行驶的车上。 顾霆琛却不见了。 她正要震惊，却见汽车也是停滞的，小成也是停滞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停滞不动了。 除了她自己。 她赶紧敲击手镯要进去，可手镯只是一阵阵的发烫，根本不让她进。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手镯才缓缓降下温度。 宋盼盼感受到后立马进了空间。 桃花树衰败了不少。 地上的花瓣都有些枯萎变色。 “桃源？辛苦你了，谢谢你！”宋盼盼赶紧将顾霆琛扶起来。 他现在还在昏睡着，但是脸色显而易见地红润了许多。 她扶起顾霆琛便先离开空间。 两人都出来以后，外面的世界才恢复了正常。 专心致志开车的小成，外面飞速后退的建筑。 顾霆琛刚出来就睁开了眼睛。 “盼盼？他们给你放了？！”顾霆琛本来是躺在宋盼盼腿上，看见她的一瞬间便直起了身子。 宋盼盼点点头：“谢谢你霆琛，对不起……” 小成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医院马上就要到了，他死死踩着油门不松。 顾霆琛紧紧搂着宋盼盼不想分开：“幸好你没事，幸好幸好！” 宋盼盼被他扣在胸前，感觉刚刚浓重的血腥气现在也淡了不少。 她轻声问道：“你还有哪里很疼吗？” 顾霆琛这才松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竟然觉得刚刚痛的移了位的五脏六腑，现在都安安稳稳待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不疼了，都好了，刚才我好像闻到一股桃花味，然后就浑身都不疼了。” 顾霆琛在思索，他是不是又碰到神女了？ 每一次身受重伤后都是看到神女就被救回来了。 而且，每次被救，自己似乎总是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桃花味。 就像宋盼盼身上的桂花味一样。 他凑近一闻：“你今天也是桃花味，你就是我的神女吧？” 宋盼盼顿时红了脸，却不是害羞，而是紧张！ “瞎说，我还能是啥神女，我是桂花头油用完了，这是新打开的桃花味的。” 宋盼盼不知道是因为她刚刚也在空间待了太久，还是桃源用了太多力气。 她和顾霆琛的身上现在满是桃花味道。 将她原本桂花味的头油盖的严严实实。 顾霆琛暂且相信了这个说辞，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以及宋盼盼身上沾染的。 他执起宋盼盼的双手，“你的手伤的怎么样？一会儿去医院好好看看。” 结果他刚低头看过去，就发现宋盼盼的双腕依旧是如雪般白皙的肌肤，半点勒痕都没有。 “已经……好了？” 宋盼盼反手握住他的手道：“你忘了我的药膏了？上次你烫伤不是一宿就好了？这伤得轻，这么一会儿已经看不见了。再说我身体就这样的，不容易留下痕迹。” 顾霆琛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刚要再说话，一阵急刹车，将二人都撞在前排座椅上。 “琛哥，到医院了，我带你和嫂子去检查！” 小成一路着急忙慌，根本没听见两个人在后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眼下也是打开车门要被顾霆琛下来。 虽然顾霆琛现在身上没什么不舒服，但宋盼盼和小成都要求他检查一遍。 他被推进检查室的瞬间，宋盼盼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险些被顾霆琛知道了空间的秘密！ 她两只手各握着自己的双腕，这一双手腕完全看不出半点被绑过绳子的痕迹。 她开始回想，刚进空间的时候，好像确实有许多花瓣围在了她的手腕处。 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意。 宋盼盼摇摇头，只盼着顾霆琛并不纠结吧。 正想着，检查室的大门打开，顾霆琛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走，回家吧！” 小成最先震惊地上前，“琛哥，啥事儿没有啊？” 他可是亲眼看着顾霆琛被人按着打的直吐血，就这么一会儿就和没事人儿似的了？ 顾霆琛拍了拍小成的肩膀：“你哥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快走吧！一会儿奶奶担心了！” 小成即便疑惑，也没有再问，宋盼盼更是心虚的不敢问。 三人就要回奶奶家的路上，顾霆琛突然发话道：“先去军部。” …… 干瘦老头被顾军长抓了以后就关在军部的小黑屋里。 他这一辈子没孩子，就收了胖大哥这么一个养子，现在也死了。 他的帮派从他年轻时候的鼎盛到现在也没落了。 整个人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吧。” 第139章 送去军长办公室 顾霆琛站在小黑屋门口，外面是烈日当空，里面是狭小污秽。 听了干瘦老头的话，顾霆琛冷笑一声，带着宋盼盼转身离开。 这里面都是暂时关押一些犯人或者犯错的士兵的。 “里头埋了吧汰的咱不进去。”说完转头示意小成：“领到军长办公室。” 小成敬了个礼就进屋去提人。 宋盼盼被顾霆琛拉着手一路往军长办公室走。 “我们……直接去军长办公室可以吗？要是顾军长在忙……” 顾霆琛冷哼一声：“他有什么忙的？在他辖区团长和团长夫人被人绑架差点打死，他还不赶紧想办法保住这身皮呢！” 宋盼盼听他说的有些放肆，便悄声道：“小点声，毕竟是你……” 顾霆琛赶紧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宋盼盼的唇前。 “别说啊，要不我真的不高兴了。” 顾霆琛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远没有像对小成那样的生气与冰冷，反而让宋盼盼觉得他有一丝委屈与撒娇。 “你身体好了吗？怎么突然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宋盼盼决定先发制人，将这个难题抛给顾霆琛。 她仰着头看向顾霆琛的眼睛。 黑省的黄昏，阳光最充足。顶着的这样的烈日，显得他眼中有些晦暗，看不真切他的情绪。 “我身体好啊，本来也没事儿。” 宋盼盼点头：“嗯，对。” 顾霆琛看着她发顶的沾染的灰尘，正中有一滴血，是他忍耐不住喷溅上的。 现在还黏在她桂花味道的发丝上，倒显得秋日中夹杂了些血腥。 顾霆琛轻嗅了嗅，突然间愣住。 二人身上的桃花味道全然消散，宋盼盼称是换了桃花味道的头油。 可现在桂花味道又是这样浓郁。 “琛哥，军长在办公室开会，您看……”小成压着干瘦老头，面带赔笑过来。 顾霆琛点了点头：“行啊，把人押上，送到边防军112师一团团长办公室，那边的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小成站在原地，犹豫不前：“琛哥，要不放到师长那？” “你跟师长关系不错？” 小成摇摇头：“那……那实在没啥地方了。” 顾霆琛笑了笑：“所以让你送回边城去啊，你问你们军长去。” 小成又哭丧着脸往回走。 宋盼盼和顾霆琛就站在训练场的一处角落，穿过训练场就能看到军长办公室。 顾霆琛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你只是想让顾军长看到你吧？” “净扯，我用他看我？！”顾霆琛还不等宋盼盼话音落地便开始反驳道。 宋盼盼点点头：“好吧好吧，咱们不同别人看啊！那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军长办公室不能用，也总该找一个场所来审一审吧。 宋盼盼看了看天色说道：“再不回家的话，奶奶要着急的。” 顾霆琛和宋盼盼身上都满是血迹，“就说去黑市买现杀的猪了。” 宋盼盼一听这话，顿时笑出声来：“亏你想的出来啊！” “那咋整，你还能和奶奶说是我吐的？”顾霆琛搂着宋盼盼的肩膀施力，让宋盼盼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哎呀，好了好了，小成叫我们了。”宋盼盼挣扎了半天，也逃不出去，好在余光瞄见小成站在办公室门口朝他们挥手，便赶紧让顾霆琛放开自己。 “你走的慢，我带你！”话音刚落，顾霆琛一把将宋盼盼抱起来，大步流星穿过训练场。 “你干什么呀！这么多人呢，快放我下来！”宋盼盼越想下来，顾霆琛越是晃晃悠悠的吓唬她。 “我身体可没完全恢复啊，你再折腾我给你掉下来可不管！” 吓得宋盼盼只好死死扒住顾霆琛的脖颈不敢再动。 直到了军长办公室，顾霆琛也没有放下宋盼盼，而是直接抱着进去。 他直接一步跨到顾父的座位前，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宋盼盼看着他。 直到顾父站起身，他才将宋盼盼放在座位上。 “顾军长，对不住，我妻子刚刚在您辖区被挟持受了重伤，眼下只能坐坐您的椅子了，还请您多担待。” 顾父随意地挥挥手。 “顾军长，我没……”还不等说完，宋盼盼的肩膀被顾霆琛压住，顾霆琛就这样站在宋盼盼身边，冷冰冰的眸子直盯着捆在正中间的干瘦老头。 “这回说吧，你不是想说吧，跟咱们顾大军长好好说说。” 宋盼盼环顾了一圈，这个办公室要比顾霆琛的办公室大很多，里面办公桌也多。 顾霆琛的办公室只有他和庄大胆儿的办公桌，这里面却有四张。 每张桌子上有职位和名字。 分别是军长、军长秘书、政委、政委秘书的桌子，两两挨着。 中间正好围出来一片空地，军长警卫班的六名警卫员除了小成都持枪围着干瘦老头。 “我想说的，你们不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吗？那个女娃娃找到我们，让我们看管着她。”他朝宋盼盼一指，双眸漏出精光。 似乎是在想，为什么没有直接解决掉宋盼盼一样。 宋盼盼也不胆怯，在椅子上坐正，直视着他。 “说是看管，为啥给人吊起来了？” 小成挡住他的视线，逼问道。 干瘦老头来之前，确实是想和盘托出，反正自己也没几天活头了。 老巢被人发现，小弟们也都被抓，干儿子也死了，他活着也没啥意思。 但是当他看见顾霆琛和宋盼盼的时候，他又改变主意了。 这两个人，一个被二十几人打的就剩下半口气，一个吊了俩小时还能自己割断绳子跳下来。 最关键的是，两人现在全都活蹦乱跳的。 他眼里精光射出，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手底下也不是只有二十几个小弟的。 这两个人，害了他的儿子，自己自然不能就这么心存死志。 最初是隋胜男和他们做的交易，说是将宋盼盼绑起来吊着她，这么折磨她，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放了。 并且还留下了吴山看着，事成后给他们二百块钱。 干瘦老头就接了这个活儿，现在世道不好，他们混道上的也拿不出钱养人。 这个活轻松没难度，给的也不算少，自然就接了。 第140章 可能会留疤 他又看吴山虽然穿着军装，看着却年轻，说话也一板一眼的，自己才断定他是个新兵蛋子。 这才绑了他，想要挟隋胜男加钱。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顾霆琛闯进来要人，这回谋财成了被害命。 干瘦老头再后悔也没办法了。 吴山出门没有带枪，自己也疏忽了他的身份，这么多年道上混过来，他现在想想，似乎自己还真不适合干这行啊。 老了老了，让家雀啄了老窝了。 只是，他就算是今天出不去，总得拉着垫背的。 他听见小成的问话，先是干笑了几声才说道：“小兄弟，这你就得问找我的小姑娘啦！” 顾军长闻言，朝其中一个警卫摆摆手，那人收了枪就出去了。 宋盼盼猜测，应该是去找隋胜男了。 等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手腕有些灼烫，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空间手镯。 她想到应该是空间升级，每一次这样烫的时候要么就是给顾霆琛治疗，要么就是空间升级。 现在顾霆琛好端端地站在这，那估计就是升级了。 宋盼盼也没在意。 正好这时候隋胜男被警卫员带进办公室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抹眼泪的顾母。 顾霆琛冷哼一声，还不等张口说话，却被呛了一下。 他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刚一张口，一大口鲜红的血便喷了出来。 正好全都落在顾父的办公桌和他的身上。 顾霆琛的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宋盼盼赶紧站起身，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霆琛，霆琛你怎么了？！” 宋盼盼有些慌乱，明明在空间里已经治好了啊！ 顾母一瞬间慌了神，上前一把推开宋盼盼，将顾霆琛搂在怀里。 “琛儿啊，琛儿啊你咋的了啊？别吓唬妈啊！”顾母哭的凄惨，顾父也站在一边担心。 “赶紧叫卫生队过来。” 小成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叫卫生队的人过来。 宋盼盼被推了一下摔在地上，双手铬了一下倒没什么感觉。 就是手腕处疼痛不止。 她坐在地上，翻起袖子，果然刚才已经恢复光洁的位置，现在鲜血淋漓。 甚至还有麻绳断了的丝留在伤口里。 顾霆琛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来，那股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双手也开始无力的抓着。 顾母抓住顾霆琛的手，一口一个“琛儿”哭的极为凄厉。 隋胜男握着顾霆琛的另一只手哭喊着“霆琛哥哥”。 唯有宋盼盼似乎被人遗忘在角落一般，只是她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 她脑海中全是对空间的疑惑。 明明刚才两个人已经都好了啊！ 怎么现在所有的伤全部回来了？ 她有心现在就进空间看一看，可惜手镯发烫的时候空间是进不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盼盼不断敲击着手镯，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她现在是完全感受不到空间的。 顾霆琛虽然现在疼的生不如死，却还是听见了顾母和隋胜男的哭声。 他厌恶地抽回手，口中在吐血的间隙还喃喃叫着：“盼盼。” 顾母看向宋盼盼的目光中带着不满，却并没有松开顾霆琛的手。 “儿啊，你那个媳妇儿啥也不会，你要是相不中胜男，妈再给你找别的行不行？”顾母仍旧在顾霆琛耳边喋喋不休。 宋盼盼听见顾霆琛叫自己的声音，赶紧上前握住他空出来的手。 “霆琛，我在这里，你别担心。” 顾霆琛先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看，果然手腕上已经血肉模糊。 他现在呕血已经停了，见了她这样，顿时便要带她去卫生队包扎。 “张卫生员来了！”小成带着张卫生员飞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白大褂的卫生员。 顾霆琛将宋盼盼的手递出去：“先……先给她看！” 顾母不愿意，张卫生员是卫生队里医术最好的，她再次推走宋盼盼。 朝张卫生员说道：“小张啊，先给霆琛看看。” 小张不管他们之间的纠葛，顾霆琛现在没有能看的出的外伤，内伤要到医院用仪器才能测出来。 她当然要先给宋盼盼包扎。 只是她手腕上戳进去的麻绳丝太多，这里又不太明亮，张卫生员总是看不清楚。 “将伤员带回卫生队吧。” 说完，她就开始收拾箱子要回去。 顾母拉着张卫生员说道：“小张啊，你看看霆琛现在这个样子，哪能挪动啊？” 小张向来脾气不好，倔劲上来的时候除了伤员，谁的面子也不给。 她瞅了顾霆琛一眼，说道：“他在这我也没法治，只能上大医院，你要是心疼他动弹，那就在这等着吧。” 说完，带着几个小卫生员拔腿就走。 顾霆琛怕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是过了那阵，反倒有了些力气。 “起来！”他双手挥开顾母和隋胜男。 “小成，将他和隋胜男分别关起来，打报告，押回边防团！”说完，便一把提起宋盼盼要带着她去卫生队。 隋胜男在身后哭求讨饶，顾母也顾不上她了，看着宋盼盼的眼神越发恶毒。 “都是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还不等她扑上前， 顾霆琛已经将她狠狠推了出去，额头刚好撞到桌角，磕破了一块皮儿。 这一下过去，顾霆琛也再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 “琛哥！” 最后还是小成背起顾霆琛，和宋盼盼一起去了卫生队。 宋盼盼手腕上的伤光清理就清理了一个多小时。 原本是要将两个人分开处理的。 顾霆琛已经昏迷，医生检查后发现他的肋骨被打断扎进了内脏， 所以引起吐血。 但似乎是因为他的动作或什么别的原因，扎进内脏的肋骨已经恢复了原位。 现在他最重要的是静养。 所以宋盼盼要求就在顾霆琛床边进行清理。 以便空间能进去后，马上带顾霆琛进去休养调整。 只是空间直到现在还是滚烫的样子，她也说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 “宋同志，你手腕被磨的很严重，破了很多口子，可能会留疤。” 第141章 顾霆琛也喜欢我？ 宋盼盼看了看手上被包扎好的两处大馒头似的绷带。 点头朝小张道谢，“谢谢张卫生员，顾团长这里我看着就可以了，您忙您的就好。” 小张确实还有其他的病人，因此，也没有和宋盼盼客气，点头带着清理工具离开。 宋盼盼一直忍受着灼烫，她轻声叫着顾霆琛，却半晌也等不到回应。 “桃源啊桃源，到底是怎么了呀？你是升级了还是救我们费了太多法力了呢？” 宋盼盼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镯，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她似乎才觉得手镯不再滚烫。 “桃源，你好了？”她迫不及待地先进了空间。 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入口的桃花树看起来并不像之前那样茂盛了。 “桃源，是不是这次的伤太重了，你耗费了太多法力啊？我要怎么能弥补你一下？给你浇些灵泉水行吗？” 宋盼盼一边说着一边将灵泉水引进来浇灌桃花树。 只是见桃花树依旧是摇摇摆摆，全然没有了之前焕发生机的模样。 “树木该怎么养护啊……”宋盼盼坐在仅剩薄薄一层的花瓣上，神情有些颓然。 正想着， 空间手册就落在了 宋盼盼的手上。 她看着明显又加厚了几页的手册喃喃道：“都忘了你这个法宝了！” 翻开最后一页，果然是桃源如何养护的方法。 “两情相悦的至阳、至阴之血浇灌，即可重新焕发生机……上哪去找两情相悦的至阳至阴呢？” 宋盼盼合上书页，将脑海里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似乎要么是牡丹姐和李团长这样的老夫老妻，要么就是小成这样的单身汉。 两情相悦好找，至阴至阳也好找，无非就是没经过房事的童男童女。 可是这要是结合起来可难如登天了！ 若是治不好桃源，就治不好顾霆琛，她揪着两边的麻花辫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好到底应该选谁。 要不……顾霆琛和隋胜男？ 虽然现在顾霆琛对隋胜男的态度很差，但至少之前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吧？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想死马当活马医，先去取隋胜男的血！ 顾霆琛的血倒是多的是，隋胜男现在被关在小黑屋，偷偷去取一滴血应该没问题。 她打定了主意，便从空间里先出来。 顾霆琛躺在床上，呼吸极其清浅，要不是宋盼盼耳力过人，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她在顾霆琛耳畔说完，便先出去找隋胜男。 好在小成一直在门口等着，宋盼盼招招手。 “小成，你知道隋胜男关在哪里吧？” “知道，嫂子找她有事？” “也不是啥麻烦事儿，就是医生说霆琛失血太多了，许应该要输血，似乎隋胜男和她血型一样，你去取一滴她的血来，医生要检测。” 小成不疑有他，点点头就走了，宋盼盼才松了口气，接着回来等消息。 小成动作很快，十分钟都没用上就跑回来了。 手上还有个小玻璃瓶，是刚刚宋盼盼递给他的，里面正好是一滴血。 “嫂子小心点啊，有啥事儿就叫我，我搁这儿等着。” 宋盼盼笑着点点头，赶紧又取了一只小瓶，沾了点顾霆琛身上的血，也凑了浅浅一瓶底的量。 刚进了空间，就看见桃源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宋盼盼笑眯眯道：“这回就要好啦，别担心！” 她刚要将装着血的小玻璃瓶打开，没想到隋胜男的那瓶被小成盖的太过紧了。 她使劲掰了一下，却从玻璃瓶口直接掰断，手指划在玻璃碴的位置，鲜血就要滴下去。 宋盼盼眼疾手快，用手腕上的纱布挡住。 “好险，差点滴下去，这要是给混了不好用了就糟糕了！” 她赶紧将顾霆琛和隋胜男的血滴在树根处。 却没注意在她动作的时候，手指上的那滴血也悄无声息地落进树根的土地中，悄然消失。 几乎是血迹刚刚消失的瞬间，桃源便重新焕发生机。 宋盼盼手里还拿着隋胜男的那半截玻璃瓶，瓶中那一滴血卡在玻璃碴的位置没有倒出去。 她低头看了看，嘟囔道：“应该是我划破的血迹吧，好在没落在地上影响了结果！” 原本还扑簌簌落着花瓣的桃源，听见这一声， 顿时停下了开花的动作，整棵树开始枯萎。 “哎！怎么回事？！” 宋盼盼又看了眼玻璃瓶才意识到那应该是隋胜男的血。 “我重新倒！”她又控了控，将玻璃瓶里的血迹干干净净地倒出去。 血迹消失的瞬间，桃源枯萎的更加严重。 “完了完了，隋胜男和顾霆琛没有情意！” 话音刚落，桃源顿时停止了枯萎，重新生出花瓣，扑簌簌地砸在宋盼盼头上。 “和顾霆琛有情意的是别人？” 花瓣继续落在她头上。 “是关明欣？” 桃源瞬间枯萎。 “是……宋盼盼？” 花瓣铆足了劲儿落在宋盼盼头上，让她第一次觉得花瓣竟然也是有重量的。 “顾霆琛也喜欢我？” 宋盼盼有些不太相信，她一直以为顾霆琛心里还是有隋胜男的。 虽然两个人也牵过手、亲过嘴儿了，但在宋盼盼看来，顾霆琛依旧不是心里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个的。 可现在看桃源的反应，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顾霆琛不只喜欢宋盼盼？” 桃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萎。 “顾霆琛只喜欢宋盼盼一个，对宋盼盼一心一意！” 花瓣大力落下。 “还有预测心意的能力？” “牡丹姐和李团长互相喜欢？” 花瓣落下。 “顾军长和顾夫人互相喜欢？” 花瓣停了，桃源也没有枯萎。 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对或者错之间，还有个“或者”的选项。 她坐在树下闲着没事儿问了半天，答案和她想的几乎都差不多。 无非是一些“祖母喜不喜欢宋盼盼”、“奶奶喜不喜欢宋盼盼”这类的问题。 她踱着步，花瓣就盯准了她头顶倾泻而下。 她盯着桃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宋盼盼心里只有顾霆琛一个？” 第142章 做蛋糕 花瓣大簇大簇地砸在宋盼盼头上，似乎在宣泄情绪。 “啊——我知道啦！别砸啦！” 宋盼盼见桃源也已经恢复了活力，赶紧敲手镯跑出去将顾霆琛带了进来。 “好桃源，看在他还用血让你焕发生机的份儿上，再救救他吧？” 花瓣像上次一样紧紧围绕着顾霆琛，也围绕在宋盼盼裹着纱布的手腕上。 片刻后，花瓣便统统退去，顾霆琛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他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正看双眼， 宋盼盼赶紧带着他离开。 “盼盼？我……我好像又闻到了桃花香。” 宋盼盼起身倒了杯水，早打好了腹稿，流利地说道：“换了新头油嘛，下午都说过一次了，你给忘了，是不是不在乎我？” 宋盼盼还是第一次这么娇嗔地和自己说话，顾霆琛一时受用的很，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杯水。 “你的手腕……” “也好了啊，你看，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也是，医生说肋骨断了，但是不危及性命，好好静养。” 顾霆琛低头看了眼被血迹污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衣，心中的重重疑惑都没有解答。 好在身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宋盼盼的手腕果然也是光洁如新。 “那我们回家吧。”他按下心里的疑惑。 既然选择了相信宋盼盼，自然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处处敌视怀疑。 更何况，几次神女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算是给了自己几次新生。 如果是盼盼做的，那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宋盼盼见他要回去，便拿过刚才让小成取得衣裳给他换上。 “这是小成的衣服，你这件已经穿不了了，明天再还他吧。” 说完她便带着另一个布包往外走。 顾霆琛问道：“你哪的啥呀？” “我要换的衣服啊。” “你也穿小成的衣服？！”顾霆琛一愣，顿时不满意道。 宋盼盼嗤笑一声，在桃源那里了解了顾霆琛的心意后，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说话也比以往更显活泼。 “大哥！我怎么可能穿小成的衣服？这是小成未婚妻的。” “什么？小成有未婚妻？！” 顾霆琛比刚才还要震惊。 “嗯，还是侦查连的女战士哦！”宋盼盼狡黠一笑，便跑到空病房换衣服。 等他换好出来，顾霆琛已经站在走廊里等他。 宋盼盼看了一眼，顿时便觉得移不开眼睛。 顾霆琛平时很少穿这样的作战服，反而时常穿着背心加衬衣，虽然胸肌也是鼓鼓囊囊的，却远没有这作战服穿着显身材。 虎背蜂腰螳螂腿，腰间的武装带才是灵魂！ 眼见着宋盼盼盯着一瞬不眨，顾霆琛心里还是给小成记上一笔，加上一百分的。 这衣裳他也有啊！ 平时显得太束缚了，要不是统一的着装要求，他一般不穿。 没想到媳妇儿这么喜欢，早知道，他天天穿！ 这次回去就再申请两套，他晚上睡觉都穿着！ “琛哥，嫂子，车准备好了！”小成匆匆跑进来，将美好氛围、粉红泡泡统统戳破。 顾霆琛默默将心里加上的一百分给划掉。 神情不善地看向小成：“干啥啊！？” 小成一愣：“车……车准备好了，送琛哥和嫂子回奶奶那啊。” 宋盼盼早回过神，一脸的红霞，急匆匆就往外跑，顾霆琛怀里还抱着原本的血衣。 见状一把抛给小成道：“洗干净再还我！” 说完就追了出去，见小成还愣在原地，他站在门口吼道：“走啊！不是准备好车了吗！？” 小成被吼的莫名其妙，只好抱着血衣跟着往外走。 一路上车里气压都低的要命。 “嫂子手腕上的伤……” “专心开你的车！” 还不等小成关心的话说完，顾霆琛就已经给人顶了回去。 宋盼盼赶紧找补道：“谢谢小成关心，我没事儿，已经好了。” 小成见顾霆琛黑的比鞋底还黑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 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车里死寂般的沉静。 三人到顾奶奶家的时候，顾奶奶还没有睡。 见两人和小成进来，虽然衣服都换了，但是人倒没事。 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久没回来，她满心惦记着，好在安全回来了。 “买礼物就这么久？我在家等的担心死了！” 顾霆琛见状双手背在后面，耍宝似的给顾奶奶看。 “您猜我给买啥了？！” 顾奶奶只一味地看着宋盼盼，半点不搭理他。 他只好露出来一对扇子手绢。 “看看，喜不喜欢？！”扇子的绸缎很长，是红粉紫渐变的，再配上一对大红的手绢。 顾霆琛这还是在黑市上买的，当时他想着奶奶一定喜欢。 顾奶奶喜欢二人转，只是这些年不让唱了，她也不敢偷着留这些东西，生怕啥时候不小心让人发现了，自己忙活大半辈子到老了还得栽个跟头。 顾奶奶确实高兴，一见着眼神都亮了起来，刚要说话，又听顾霆车说：“就是戏服都被毁了，流传的不多，不好买，要不说啥我给您老配一套！” “算了，看一眼过个瘾就得了，真是浪费钱，看看能不能退了？” 顾霆琛也知道这东西放在这就是个祸害，本也准备只是哄老太太高兴的。 到时候他那会团部放到文工团的仓库里去就好了。 “那还退啥，高兴就得了呗，就值钱喽！” 宋盼盼也在一边维护着，小成更是说嘴耍宝比顾霆琛还在行。 总算给老太太哄的开心了。 原本说好的提前过生日，也不能实现了。 等到顾奶奶和顾霆琛、小成都睡着，宋盼盼这才起来，准备她要送的“生日蛋糕”。 蛋糕这东西确实稀罕的紧，她小时候也不是每个生日都能吃到的。 她记得只有十岁和成人礼吃到过两次。 主要是奶油并不好弄，但她现在有空间，自然方便多了。 只是她想给奶奶的生日礼物是自己动手的，因此，还是忙活了许久，作废了三四次，才做出了像样的蛋糕胚。 奶油也是用鸡蛋和牛奶自己打发的。 幸好空间手册上有菜谱，她照着菜谱上的步骤一步步地走。 空间里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才终于做出了她认为送的出手的一只奶油蛋糕。 第143章 草莓果酱 只是刚做好的奶油蛋糕白花花的，没什么装饰。 宋盼盼想学小时候的辛婆婆那样，用果酱在蛋糕上写字。 可现在水果种类不多，空间中也只有苹果和上次她在黑市意外碰到的草莓。 她拿着苹果，先想象着兔子的样子，等到空间手册上浮现出教程后，她才将苹果洗净，按照上面的方式切成小兔子模样摆在蛋糕一角上。 顾奶奶属兔，用小兔子正好应景。 想起了小时候宋公馆的留声机。 那是祖父和祖母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个小兔子，是祖父亲自学着刻的。 可惜后来祖母过世，留声机也找不到了。 宋盼盼正想着，突然听见耳边竟然有留声机的声音，正放着舒缓的音乐。 “桃源，你连留声机都有？” 回应宋盼盼的只有纷乱的花瓣落地的声音。 空间出产的草莓，远比当初在黑市买的小草莓长得好多了。 个头儿足足有半个手掌大小，宋盼盼切下草莓蒂加糖熬煮成草莓果酱。 这还是很小的时候辛婆婆给她做过一次。 那时候还住在宋公馆，没经过那几年自然灾害，吃住自然还没有现在这样紧张。 草莓酱熬好后，她直接用筷子蘸着草莓酱在蛋糕上写下一个繁体的“寿”字。 下面一圈小字“祝奶奶生日快乐”。 等忙完这些，宋盼盼才伸了一把懒腰，疲惫感顿时袭来。 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想起白天顾霆琛还说给奶奶露一手他做的红烧肉。 她便又去屠宰场里选了一块最好的五花肉，两肥三瘦，做成红烧肉一定是入口即化的。 宋盼盼从空间出来后看了眼手表，刚好是四点整，外面已经天亮了。 顾霆琛和小成忙了一天，累的在西屋炕上打呼噜，宋盼盼刚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一些青菜放在盆子里，顾奶奶就醒了。 “是盼盼吗？”她起身看了眼宋盼盼被窝里没有人，便先问了一句。 宋盼盼小心着怕弄出声音，却还是给顾奶奶吵醒了。 她把东西放好，进屋有些歉意地轻声道：“奶奶是我，没想到把您给吵醒了。祝奶奶生日快乐！” 顾奶奶摇摇头，让她上炕来：“快躺下，后半夜冷呢，你咋起这么早？跟我老婆子一起睡不着吧？” 宋盼盼笑着说道：“才不是呢，我喜欢和奶奶睡！这不是昨天我们回来的晚了，说好的给您过生日，也没过成，我早点起来去黑市买了些肉和菜，等霆琛起来，让她给您露一手！” 顾奶奶坐在炕上，身上围着被，听宋盼盼这么一说，笑嗔道：“你这丫头，大晚上的也敢去黑市去？也不怕人给你拐了！” “我才不怕呢，奶奶您看我好像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啊，我弹弓打的准着呢！” 顾奶奶被她这么一说便想起来自家孙子小时候被她一弹弓打中屁股，哭唧唧回来告状的事。 “你们呀，那时候霆琛非要回来告状，可见是打得又准又疼！” 祖孙俩笑得高兴，却又怕吵醒了旁边屋里的两个人。 宋盼盼早在空间里补过觉，现在精神得很，刚刚又趁着没人， 将奶奶这里的水、米、面都换成了空间里的。 相信奶奶吃过以后，身体可以更好了。 两个人絮絮叨叨聊到五点多，终于才听见西屋的响动。 顾霆琛和小成同时出来洗漱。 “就一个洗脸盆，你俩一个一个洗多好啊！”顾奶奶看他们俩又争又抢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忍不住笑着说道。 顾霆琛仿佛偏要和小成抢着洗似的，两个人在门外扑腾一阵弄的半身都是水才进来。 “霆琛，我准备了一些五花肉，你不是说要给奶奶做红烧肉吗？”宋盼盼将干净衣服递给顾霆琛说道。 小成有眼力劲儿的在厨房烧火，准备做早饭。 顾霆琛点点头，他刚洗完头发， 发丝一缕缕滴着水，他看着奶奶说道：“奶奶生日快乐！” 宋盼盼早就在他们两个在外面洗漱的时候叠好被子，烧上一壶热水。 “行了，快点做你的拿手好菜吧，一会儿晚了可赶不上火车了！” 顾霆琛点头拉着宋盼盼进厨房。 “奶奶还不知道昨天的事儿，一会儿我送你上火车，让小成带着你回去，我还有事，过几天再走。” 宋盼盼自然不放心顾霆琛独自留在这。 莫名地又想起桃源给的提示，顾霆琛对自己是有情的。 “我等你一起走。” 顾霆琛低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宋盼盼和以前不太一样，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他轻笑一声：“那都走。” 顾霆琛朝小成道：“被昨天那人和隋胜男一起派人押到边防团，我明天到团部就要看到人。” 小成犹豫了一瞬，主要顾霆琛的要求就是难为人啊。 滨城到边城的火车一天就这么一趟。 他怎么保证在顾霆琛到团部之前把人送到？ 何况还有个大小姐脾气的隋胜男。 “要不……就在军部审吧，军长不发话，哪有人敢拦你啊？” 顾霆琛冷哼一声：“军长是没发话，军长夫人话不少。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废话，滚蛋！” 小成只好先进屋陪顾奶奶，把厨房留给顾霆琛和宋盼盼。 本来他想去挑水的，结果一看水缸里的水竟然是满的。 便猜测应该是隔壁邻居小伙帮顾奶奶挑水了。 顾霆琛和宋盼盼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宋盼盼看着他现在做饭的工作越来越熟练，不由得笑起来道：“没想到顾大团长现在做饭越来越熟练了啊？！” 顾霆琛抓起一块五花肉掂了掂，个个都是两指宽的四方块。 “老公的能耐还多着呢！” 宋盼盼坐在小马扎上陪着他。 “你进屋吧，一会儿有油烟。” “奶奶的事儿，你真想把奶奶接到边城吗？”宋盼盼回头看了看走廊，见没人过来才轻声说道。 顾霆琛点了点头，一边切葱姜一边说道：“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小成也不可能每天过来，我有些不放心。但这事儿不是我一言堂，还得看你和奶奶同不同意。” 第144章 真香！ 宋盼盼失笑：“我怎么会不同意？我的意思是，奶奶要是同意的话，就把咱们两个睡的东屋挪出来给奶奶，咱们住西屋去。” 顾霆琛先冷水下锅，将五花肉焯水，下了葱姜蒜，煮了五六分钟后撇去浮沫捞出来控干。 “不知道奶奶愿不愿意去，一会儿你帮我问问呗？” 顾霆琛想着宋盼盼要是邀请奶奶去的话，说不准奶奶会愿意。 宋盼盼坐着也无聊，起身去摘小油菜，准备一会儿当作红烧肉的配菜。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违背奶奶的意愿，奶奶一直想留在这，一个是这里有她所有的回忆，还有一个，也是有想你有一天能够放下芥蒂，和伯父伯母和好的意思。” 顾霆琛刷干净大锅，倒上半勺大豆油，捡出来三五块冰糖扔进锅里炒糖色。 直到锅里的糖完全变成焦糖色冒大泡了，他才开口道：“那奶奶就别想了。昨天我吐血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你看到他们两个的态度了吗？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 宋盼盼想着油菜要一棵一棵的才好看，便保留了一点根茎，用清水细细清洗里面的缝隙。 她叹了口气，顾霆琛昨天吐血那样危急的情况下，顾父只说了一句找卫生队，顾母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要让顾霆琛放弃宋盼盼娶别人。 这样的父母，宋盼盼想着与自己的那一对儿也不相上下了。 “但奶奶……”她话刚出口，却发现自己竟然想用奶奶来逼迫顾霆琛接受自己的父母。 她顿时一惊，若是自己刚重生的时候，有人用祖母来逼迫自己呢？ 她赶紧挥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小油菜装盘放在顾霆琛手边。 “我是说奶奶去了边城的话， 我们是不是要雇车搬家呀？或者我先传信让汪师傅来一趟？”宋盼盼临走的时候告诉汪师傅先在边城休息，等自己回来后会安排他回一趟沪市。 现在这时节，除了师长以上给配车以外，普通人就算再有钱也很难能买车。 当初顾厂长能把汪师傅送来，也是因为汪师傅是工厂里车队的队员，那车也算是顾厂长借给宋盼盼随时用的。 原本宋盼盼还觉得小题大做了，这下要是顾奶奶搬家的话，就刚刚好了。 “滋啦”一声， 五花肉下锅，顾霆琛开始翻炒上色。 “那也得看老太太愿不愿意喽！” 翻炒上色后，顾霆琛加水盖锅盖开始焖。 他先将灶台的火调小，小火炖煮才能软糯，而后才洗了手搂过宋盼盼。 “我还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是我媳妇儿，我是你老公，在我面前当然要知无不言！” 宋盼盼被顾霆琛的臂弯夹住动弹不得，忙讨饶道：“哎哟顾大团长，我知道啦！饶命呀！” 顾霆琛便要过把山大王的瘾，却也没敢真使劲，只是虚虚搂着，面上却发狠道：“怎么和山大王说话呢？” 宋盼盼心情好，也乐得跟他玩，赶紧再求饶：“大王饶命啊！” 这一声却让顾奶奶给听见了，她从屋里出来的角度，刚好看见顾霆琛死死压着宋盼盼的头不让她起来。 顾奶奶顿时抄起一旁立着的苕帚疙瘩朝顾霆琛挥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欺负我大孙女是不是？小兔崽子你别跑！站住！” 顾霆琛一见奶奶过来了，将宋盼盼一把送到奶奶的怀里，自己就往外跑。 “小成子，快给我抓住他！” 小成领了命也跑到院子里，俩人你追我赶，将院子里的鸡鸭吓得胡乱扑腾着翅膀，真是鸡飞狗跳。 两个人闹了一阵，看屋里顾奶奶和宋盼盼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了， 顾霆琛才装作被小成抓住进了屋里。 “青天大老奶！小的知道错了啊！求青天大老奶饶了小的吧！” 顾霆琛蹲在顾奶奶身边，大个子蹲下都快和顾奶奶坐着一般高，还偏偏捏着耳朵搞怪。 顾奶奶手上的苕帚比划了好几下，最终也没落到他身上。 主要是宋盼盼趁乱将半夜做的蛋糕端了进来。 之前她用盆子扣上，顾霆琛和小成都以为是奶奶早起和了面呢。 现在才知道是啥。 “奶奶生日快乐！”宋盼盼将蛋糕送到奶奶跟前。 顾奶奶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样的蛋糕我已经快五十年没见过了。” 顾奶奶上一次吃蛋糕，还是民国十年，她家在苏市是大户人家，奶油蛋糕随时想吃就可以吃，根本不用等到过生日。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突然就开始衰败，外面开始打仗。 父母匆匆将她嫁给从前在她家做工，现在从军的小顾。 她就这样跟着小顾北上来到了他的家乡黑省。 紧接着战火连天，小顾成了老顾，从新兵蛋子也成了开国元老。 自己也从大小姐成了将军夫人。 顾奶奶笑叹道：“这人生啊，真不禁回想。快切了吃吧！” 顾霆琛早准备好了刀，将蛋糕平均分了四块。 四个人拍拍坐在炕沿吃蛋糕。 “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味儿，比供销社的糕点可好吃太多了。” 小成吃了一口就感叹道。 顾霆琛也没吃过奶油蛋糕，看向宋盼盼的眼神越发深邃。 尤其是看到她嘴角处沾上的一处奶油。 “嗯？我脸上有脏东西？” 顾霆琛低下头，凑近宋盼盼耳边轻声道：“有，我帮你……” 说着，便探下头吻住宋盼盼唇边那一处白色奶油。 “真香！” 宋盼盼煞时便觉得脸上烧的滚烫滚烫的。 “你干什么？奶奶和小成还在这呢！”她怼了顾霆琛肋间一下。 却见顾霆琛的唇再一次袭来。 “奶奶和小成早走了。” 说罢，他一手托着自己的碗，一手接过宋盼盼的碗，开始加深这个吻。 宋盼盼原本就想着桃源昨晚示意的话，被顾霆琛这一吻，感觉浑身都软了下来。 趁着宋盼盼意乱情迷之际，顾霆琛将人抱起来，随手扯过炕琴上那一摞崭新的被子。 那是为了迎接宋盼盼来，顾奶奶亲手做的新被。 第145章 计策栓马腿上了 直到日上三竿，两个人才觉得餍足。 小成看了眼村口的来的车，似乎是顾军长和顾夫人，他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扶着顾奶奶坐在阴凉处和老邻居们闲谈，自己则快步跑回家叫人。 “琛哥，嫂子！”他怕在屋里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从大门外就开始叫人。 宋盼盼正躺在顾霆琛怀里喘息。 实在是太累了！ 比自己在空间里做几个小时蛋糕要累的多了！ 她瞄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两个人在这炕上竟然躺了三个多小时？ 宋盼盼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身下压着的一片狼藉的被褥，一把将顾霆琛推开。 “快！快起来，小成回来了！” 意乱情迷之际，自己也忘了这是在哪里，好在这条被褥还是顾奶奶单独做给自己的新被褥。 推开顾霆琛后，宋盼盼将新被褥卷在一起，“装进行李箱里带回边城！” 她看着顾霆琛半点不着急的模样，顿时也坐下来道：“行啊，你不着急，一会儿人都来了看你急不急。” 说完还真是气鼓鼓地坐在炕沿上不搭理人。 只是腰腿都酸软的厉害，宋盼盼板正的坐姿慢慢有些变形。 刚要伸手揉一下，就觉得后腰处有一只温厚的大手抚上来。 “腰疼了吧，别忙了一会儿我收拾。”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盼盼就想起来刚才她懒懒的模样。 刚要说话，就又听见外面小成的叫声。 “小成叫你呢，还不快起来？” 顾霆琛一脸被打扰的不爽表情，推开窗子朝小成喊道：“啥事儿啊？！” 小成见他们已经醒了，这才忙不迭地跑进院子。 “琛哥，外头顾军长和夫人的车要过来了。” 顾霆琛皱了皱眉：“知道了，你先在前面挡一挡，我俩先走，晚上等他们走了，再和奶奶商量搬家的事。” 小成点点头便出去迎接顾父顾母以及顾奶奶的其他子女。 “我们就这样走了，奶奶会不会不高兴？要不还是先告诉奶奶一声吧？” 宋盼盼怕顾奶奶一会儿进屋发现他们两个走了失落。 顾霆琛却是一眼也不想见到这些人，他将被褥团在一起塞进两人的空行李箱里，使劲压了几下才将将塞得下。 “行李先放西屋柜子里，咱俩晚上就回来，不用和奶奶说了。” 宋盼盼便和顾霆琛抓紧擦洗身体，换了套衣裳，躲进车里。 不大一会儿，小成从远处跑过来，上车后才来得及擦擦脸上的汗。 “琛哥，村里通向奶奶家的路我放了块大石头，挡了一小会儿，咱们先往村里开，过一会儿再走。” 顾霆琛点点头，转向宋盼怕轻声问道：“上次也去过江边了，今天你想上哪玩儿？” 宋盼盼身上处处不太对劲儿，坐在真皮座椅的车里都觉得腰膝酸软。 她扭头看着顾霆琛倒是神采奕奕，更让她生气。 她伸出手在背后绕过来掐住顾霆琛的侧腰，便开始使劲。 眼见着顾霆琛从硬忍着开始脸也一点点变形。 她心里倒是舒畅了许多。 “我今儿挺高兴的，去哪都行！” 顾霆琛闻言，更是笑的意味深长。 “真的高兴？那不如让小成回家，我们就在车上……” 顾霆琛话没说完，就被宋盼盼一巴掌捂住嘴唇。 “住嘴！” 顾霆琛瞪着一双桃花眼，状似无辜地眨着眼睛。 “你再说我现在就回边城！” 迫于宋盼盼的淫威，顾霆琛赶紧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在嘴上的手离开后，便问道：“我就是说在车上休息，你不是晕车吗，你想哪去了？” 宋盼盼当时脸上便觉得烧的慌，赶紧摆手道：“谁想什么了？赶紧走赶紧走。” 小成坐在前面更是如坐针毡，听了宋盼盼这话才赶紧启动车子。 顾霆琛见宋盼盼脸色发红，知道被自己气狠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怕难以收场。 于是赶紧伸手去抓宋盼盼的手。 “对不起，我逗你玩的。” 宋盼盼一把将手甩开，整个人紧紧贴着另一侧车门，尽量离顾霆琛远一些，更远一些。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嘴欠了！” 面对顾霆琛看似真诚的求和，宋盼盼半点不回头，闭上双眼假装没看见。 谁知道自己搭理他以后，他又要冒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刚才就不应该一时情迷答应了他！ 现在将自己套牢了，也不知道珍惜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 宋盼盼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泪珠从她紧闭的眼里挤出来，顺着脸庞滑落，直坠在那条浅黄色的布拉吉上。 纯棉的布料最是吸水，泪珠滴上去直接就是一大滴水迹。 顾霆琛一直盯着宋盼盼，因此这一滴泪落下来的时候，他比谁发现的都早。 “盼盼，媳妇儿，我……我错了，我是怕你觉得我无聊，才开些没屁搁楞嗓子的玩笑，你要是不高兴我再也不说了，对不起，我说的话不对，我大错特错了，你别哭啊！”顾霆琛赶紧道歉。 只是这时候宋盼盼却半点不想搭理，眼看着外面是一处小河，水还算清澈，周围都是碎石，没有什么泥沙。 “小成停一下车。”宋盼盼开口道。 小成将车稳稳停在河岸边，宋盼盼刚要开车门，手就被顾霆琛按住。 “你要干啥去？” “不用你管，松手。” 顾霆琛却不松：“你先说你要干啥我再松。” 宋盼盼闭上眼睛不看他，说道：“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吗？” 顾霆琛一滞，这才松开手放她下车。 两个人焦灼地在车上等着。 “琛哥，你这都在哪学来的啊？你瞅给嫂子气的？” 顾霆琛顿时狠狠一捶座椅，“还能是谁，娘了个腿的，庄大胆儿那个虎哨子，你等我回边城的，看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他越想越生气，走之前他特意找庄大胆儿拜师学艺。 专门学了怎么和媳妇儿相处，庄大胆儿提了三个计策，保他哄的宋盼盼不知东南西北，除了顾霆琛心里装不下任何人！ “人家是马屁拍马蹄子上了，你这是计策栓马腿上了吧？” 第146章 遇袭昏迷 小成大笑着看向顾霆琛，脸上看戏的表情忍都忍不住。 顾霆琛见他一副欠揍的样子，上前狠捶了一下肩膀，?：“你小子，别他娘的笑了！现在咋整啊？！” 小成指了指自己，“你问我？我老光棍子一个，你还信得着我了？” 顾霆琛满脑门子官司，一直思考怎么才能让宋盼盼不再生气。 小成想了一会儿才握着方向盘转身，“琛哥，要我说你就还和以前一样呗，我瞅你和嫂子刚来的时候挺好的啊，你现在咋老撩她呢？” 顾霆琛越想越气，叹道：“还不是庄大胆儿那个瘪犊子玩意！他跟我说，和媳妇儿说话别总规规矩矩的，说点撩人的小色话儿，让人害羞，这样的男的才招人喜欢。 “还让我多亲……哎呀，就这些，没别的了！” 小成一挑眉也大概知道说的是啥了，顿时拍了拍方向盘：“琛哥跟我有所保留了，那我也没啥招了呀！” 顾霆琛看着小成臭屁的样子，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拍：“别得瑟，赶紧说！” 小成捂住脑袋回头：“这玩意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你就实话和嫂子说呗，你就说你觉得自己不解风情没意思，就请教庄大胆儿怎么和你相处，这些都是庄大胆儿教的，根本不是你的本意。” 顾霆琛有些犹豫，“我要是告诉她，我和她相处还得找别人教我，那她不更生气了？” 小成一脸疑惑：“会吗？” 顾霆琛顿时恍然大悟地捶了捶脑袋：“我也是脑子有病，先是信了庄大胆儿那个混蛋，现在又信了你！赶紧起来一边子去吧！” 小成嘿嘿一笑，握紧了方向盘：“我就说我一个老光棍子能给你出啥主意？嫂子咋还没回来呢，是不腿麻了？” 顾霆琛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实没看到宋盼盼的踪迹。 他顿时慌了神，原本人家就生气了，万一就是不想理自己所以偷着走了呢？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走哪去？ 万一碰上人贩子呢？ 万一碰上拍花子的呢？ 顾霆琛一瞬间就急出了一脑瓜子汗。 “媳妇儿？媳妇儿！盼盼！宋盼盼！”顾霆琛围着车的范围绕了大圈来找。 几乎已经走了二十来分钟，还是没找到宋盼盼的踪迹。 顿时他心尖紧缩：“宋盼盼！宋盼盼！你说句话啊！”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直到小成也顺着他的声音找过来，依旧没有看到宋盼盼的影子。 “分头找，你往上游，我往下游！” 这样喊都没有回应，顾霆琛猜测，要么宋盼盼就是躲着不出来，要么可能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如果是故意不想搭理倒是好说，自己多找一会儿的事儿。 可要是掉进河里呢？ 他不敢细想，沿着河边一路找一路喊。 就连草丛里、芦苇荡里都扒开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 直到找到烈日当空，太阳照射下顾霆琛的影子在脚下缩成小小一团，他才在下游的河岸边看见趴在地上的宋盼盼。 她整个人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顾霆琛看见的瞬间，血液直冲上大脑，整个人都几乎软了下来。 踩着碎石踉踉跄跄才走到宋盼盼身边。 “盼盼？盼盼！” 宋盼盼额头处有出血，但好在并不多。 他仔细看了下出血的地方，正好是在左侧额头，跟地上一处尖锐石块刚好能对上。 但宋盼盼穿的是平底布鞋，即便是在河岸碎石上行走，也不至于摔得这么严重啊！ 他一把将宋盼盼抱起来就往车上走。 现在她昏迷不醒，别的都是次要，先去医院才要紧。 他走到车边，刚好小成也从上游查过一圈回来。 见到他抱着人回来赶紧迎上前开车门：“琛哥，嫂子这是咋的了？” “还不知道，赶紧先去最近的医院！” 小成不敢耽误，一脚油门，车就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原本他们是想绕着村外面走的，但现在也没时间顾及这些，直接从村里主干道往外疾驰，自然也会经过顾奶奶的房子。 在院子里洗菜的顾母听见汽车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却正好看见开着的车窗里一闪而过的顾霆琛。 她想着刚才自己过来时，婆婆说的霆琛一早就走了，那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自己奶奶过生日，他还是专程请假来的，怎么会直接就走了？ 正想细问，就被打发出来洗菜，这回自己眼见为实了，看这老太太还能帮他隐瞒？ “妈！”顾母倒了盆里的水便进屋喊道。 …… 小成一路带着顾霆琛和昏迷的宋盼盼飙车，到了人民医院的时候，一个急刹车险些将顾霆琛整个人甩出去。 顾霆琛却顾不上这些，小成小车打开车门，他便抱着宋盼盼往急诊室走。 “医生，快来看一下她额头受了伤以后一直昏迷不醒！” 急诊室里没有等待的患者，只有屋里一位大夫四仰八叉睡着大觉。 顾霆琛一脚踢开门闯了进来。 “哎！你这人咋不知道敲门呢？！” 顾霆琛才不管他说什么，只将宋盼盼放在诊疗床上，揪过大夫道：“快治，她被发现的时候就晕倒了，不知道晕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那大夫见果然半张脸上都是血迹，这才重视起来。 “家属先出去啊，别影响我看诊。” 顾霆琛被推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那大夫也有些讪讪，只好先给宋盼盼看病。 他先探了探鼻息，还是有微弱的呼吸的，而后用小手电看瞳孔，也是有反应的。 “放心，人没什么事儿，先清创吧。” 顾霆琛一脸焦急，头上的汗顺着脸淌进脖子里，顺着流在小腹上。 “那她怎么会昏迷不醒？” 那大夫几次三番被顾霆琛抢白，心情已然不好，顿时便横起来。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啊？你行你自己看呗，别上医院来啊！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以为自己领导啊！？” 顾霆琛被吼一顿，也发现了这医生就是混日子的，根本不会治病。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要是去军部找卫生队的军医，又要折腾不少时间。 “你先开检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昏迷。” 第147章 奇怪的梦境 那大夫白了顾霆琛一眼，指挥着急诊护士将宋盼盼送进检查室。 两扇门一关，彻底将顾霆琛挡在外面。 甚至在关门的瞬间，顾霆琛还听见那医生轻蔑地说道：“显得自己挺懂似的，有毛病。” 他即便再着急也无可奈何，看着小成停好车跑过来，他赶紧说道：“赶紧联系最近的驻军点，请求调用军医。” 小成点点头还不等站稳便又跑出去启动车子寻找最近的驻军点。 顾霆琛揉着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该气宋盼盼。 当时自己也以为庄大胆儿的办法肯定好用，气一气、哄一哄自然就和好了。 可是夫妻双方该是坦诚相见的， 不该是一方欺负另一方的。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道歉说的太晚。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检查宋盼盼到底有没有事，这件事看起来并不像意外，下一步就是去追查凶手。 在边城顾霆琛手下自然有人可用，这点信息不至于难以查明，可现在是在滨城，又刚刚经历了绑架。 凶手就是干瘦老头手下的漏网之鱼也未可知。 可自己和小成在寻找宋盼盼的过程中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 正在顾霆琛一筹莫展之际，面前的检查室大门打开，里面的护士推着头上缠着绷带的宋盼盼出来。 顾霆琛见那医生也跟在一旁，忙上前问道：“医生同志，她怎么样？怎么还是昏迷着？” 那医生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这半下午的本来就是休息时间，刚吃饱饭他困的很。 偏偏他们这时候过来了，耽误他午休！ 他摆摆手，让护士将人送进病房：“没事儿大惊小怪的，等着吧，一会儿就醒了。” 顾霆琛攥紧了拳头，此时也顾不上这医生的事，只好跟着护士陪宋盼盼进病房。 “护士同志，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这小护士看着年轻面善，见顾霆琛长得又高大又帅，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话声音也小了不少。 “没什么事的，有些轻微脑震荡，一会儿就能醒了。你是家属吧，你在这看着她把点滴打完叫我就行。” 顾霆琛听他这么一说才终于放下心来：“谢谢啊，麻烦你了。” 那护士将宋盼盼安顿好后，低着头快步跑出病房。 还撞着了和她一起当班的同事。 “怎么了？让狼撵了这是？”同事好笑地问道。 小护士摇了摇头：“203房间的家属，老帅老帅的了，一会儿拔针我领你去瞅瞅！” 说完便跑回护士站准备其他的药瓶，看着护士站挂着的钟表，等着进去换药。 顾霆琛坐在病床边，看着宋盼盼苍白的脸，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哀求道。 “盼盼，我再也不气你了， 你醒醒行不？” …… 宋盼盼只记得自己当时在车上被顾霆琛气的头顶冒烟，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找借口下车喘喘气。 下车后，看见河流湍急流动，她鬼使神差地便追了上去。 一路看着河水走了也不知道有多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一路都是碎石，险些崴了脚。 虽然刚才生了顾霆琛的气，但总归他们是要躲着顾父顾母，自己出来他们的车就要等着，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 正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一闪而过什么光亮。 似乎像是玻璃或者镜子被阳光照射而反射出的一束强光。 等到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又不见了。 她本想进去看看，但草丛里却又什么都没有。 宋盼盼自己一个人，一时间不敢进入一人高的草丛里，只好先匆匆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她就觉得似乎有人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她，如影随形，让她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不安和杀气。 宋盼盼空间里有手枪也有锤子，但是现在看不到人，就算她有大炮也没有用。 她只能匆匆往回走，尽量快的走到车旁边，如果现在喊顾霆琛，不说他能不能听见，自己现在连草丛里有多少人也不知道。 如果惹急了草丛里的人，给自己直接灭口了也有可能！ 但是她还是慢了一步，或者说她之前走的太远。 突然间小腿传来痛处，她刚要反击，却头脑昏沉，根本不知道前后左右，直到她失去意识摔倒。 宋盼盼总觉得自己在一处黑暗中奔跑，一直也跑不到头。 她已经筋疲力竭，现在只想停下来喝口水。 但是好像有人在身后推她一般。 她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突然间，她的手似乎被什么人握住，熟悉的温热感。 像是顾霆琛。 而后便是更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叫着盼盼。 她左右看了看，依旧是一片漆黑。 “顾霆琛！顾霆琛！你在哪里？！” 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但好像这里是密闭的空间一样，她喊出的所有字句都被黑暗封印住。 半点也传不出来，甚至她自己也听不到。 宋盼盼再次被人推着往前跑，半路上竟然发现了顾霆琛也在这里！ 只是这个顾霆琛似乎是个人偶一般，等宋盼盼跑到身边后就跟着她并肩跑起来。 接下来的路上还有顾奶奶、后来竟然出现一个小女孩，只是还在襁褓中被顾奶奶抱着。 没跑多久，小女孩长大了，前面又出现两个小男孩，长得不太像，也跟着大家一起跑了起来。 最后前面都快出现一片白光的位置，又有一个小男孩的襁褓出现，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女孩抱起襁褓，一直跑到白光的尽头。 宋盼盼进入白光后，一瞬间只觉得刺眼，等到再能睁开双眼的时候，竟然发现大家都在空间中。 所有人一字排开站在桃花树下，纷纷扬扬落下的桃花沾在大家的头上衣襟上。 桃源扑簌簌地继续掉着花瓣，没一会儿面前的人都被花瓣埋住了半个身子。 宋盼盼想伸手去捞，几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一般，怎么也够不着。 她的手奋力一抓，却突然整个人一激灵，彻底从桃源离开。 她只觉得手上似乎确实是抓到了什么，猛地一睁眼，果然是顾霆琛的手。 第148章 可能会失忆 “盼盼？！盼盼！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看看外面的天！都已经快天亮了，你昏迷了将近两天一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再也不会气你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我抽我！” 顾霆琛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还举着宋盼盼的手往他脸上抽。 宋盼盼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来回转了转眼珠，发现这里似乎是医院。 “我在医院？”她的声音也极其虚弱。 这一说话，面部肌肉一动，她才发现，额头特别疼。 她刚要伸手去摸，手就被顾霆琛一起握住。 “没事儿，就是一点点小口子，医生说不会落疤的，你放心！” 顾霆琛一直守在一旁一动没动，见宋盼盼嘴唇干裂，忙问道：“你渴不渴？饿不饿？奶奶煮了粥，小成刚取来的，你喝一点吧？” 宋盼盼微微点头，她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竟然在慢慢忘事。 她觉得梦境里的事情她竟然几乎要忘了。 只记得一直在跑，还有顾霆琛和奶奶。 还有谁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 “霆琛，我刚刚做梦，梦见……”正说着，她突然感觉到太阳穴剧烈地疼。 她低着头痛苦地捂住太阳穴。 “怎么了？盼盼，你等下，我去叫医生！” “啪嗒”一声，勺子掉在地上，顾霆琛也来不及捡，便跑出去叫医生进来。 今天已经不是那天那个当班的急诊医生了。 眼见着这个就温和有礼许多。 他扶了扶眼镜，温柔地说道：“这位同志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有些头痛是正常的，后续可能还会短暂失忆，不过这个也不用担心，是会恢复的。” 顾霆琛一惊， 赶紧问道：“那多久能恢复？”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摇摇头说道：“这不好说，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的，有可能几天，也有十年八年的。而且失忆的情况也不一定，有的是只忘了受伤前后的事情，有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有的是只忘了某个人。” 那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痛苦的模样，赶紧再去拦住医生。 “医生，你看她现在就很难受，能不能吃点什么止疼的药？” 医生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我给她开一点止痛药吧，但是这一款价格会贵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顾霆琛赶紧点头：“您放心，多贵我都要！您说多少钱能够，我现在马上让人回去筹钱，您先开一天的，明天钱就送来。” 顾霆琛心里想着医院本来就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医生都说这药贵，不会是他们偷偷卖的进口药吧。 那一片可说不准多少钱了，几块钱也是它，几百块钱也是它，几千块钱更是它！ 他还想着自己的房子是边防军发的，不能动，身上又没什么存款。 也只能在奶奶这里借钱，如果实在是不够，自己就回去求顾军长，他总不至于一点都不借。 想了半天，医生也开好了处方单。 他当先看下面的价格栏，钢笔清清楚楚写着大字一块二毛六分钱每片。 一块二毛六！ 顾霆琛顿时心中的大石上不上、下不下地卡在正中。 只来得及道了声谢便去交钱拿药。 回来的时候宋盼盼已经躺下睡着了。 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顾霆琛先将要放在一边，坐在凳子上看着宋盼盼的睡眼。 “媳妇儿啊，你说你这要是给我忘了可咋整啊？！好不容易咱俩才喜欢上……忘了也行，忘了我再重新追求你一次，省得你记得我气你的事儿！” 顾霆琛独自坐在凳子上一直絮叨。 直到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他的肚子开始罢工了。 顾奶奶昨天知道消息后，就带了些菜和清粥让小成送过来。 顾霆琛却没心思吃，一心只顾着在这看着宋盼盼有没有清醒。 小成见劝不动，也只能留一部分在这，将饭盒带回去装新菜。 他一天三顿的送，顾霆琛是一顿都没吃地陪着宋盼盼。 关键是宋盼盼虽然没吃，却打着点滴吊着水呢，里面自然有些维持她营养的针剂。 顾霆琛不吃是真的啥也没吃。 眼下他也饿的头晕目眩，但是看着小桌子上的饭菜和清粥，他还是没动。 万一宋盼盼醒了要吃呢？ 这小菜也很清淡，要是盼盼不爱喝粥，刚好可以吃一点。 还不等宋盼盼醒过来说吃不吃，小成就赶了过来。 “奶奶睡不着，先让我把早饭送过来。” 顾霆琛点点头：“让奶奶操心了，你吃了吗？” 小成忙着将饭盒打开，这几天他开车往返奶奶家和医院，也累的不行，胡茬和顾霆琛的也差不了多少。 今天除了早饭，奶奶还让他带上了刮胡刀和香胰子，让他们两个好好洗洗脸。 “给，奶奶说让咱俩干干净净的，盼盼醒了也高兴。”小成将刮胡刀和香胰子递过去。 他抬头一看，两天的时间，顾霆琛眼窝都凹进去了。 “琛哥，你赶紧找地方眯一会儿吧，一会儿嫂子醒了看见你这样还得担心！” 顾霆琛看了眼宋盼盼，想着既然刚才已经醒了就算脱离危险了。 刚才她没顾得上看自己，等到真清醒了，看见自己这样不得烦死了？ 还是收拾的干净利落才好。 他起身带着洗漱的小包，里面还有他的牙刷和牙粉，正好拿着去水房洗漱。 忙活了十来分钟，连头发都给洗了，他才回到病房里。 准备全新面貌给宋盼盼看。 只是刚进了病房却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除了刚刚小成拿来的东西还放在床上以外，两个人是全无踪影。 顾霆琛一瞬间冷汗就爬上后背。 “宋盼盼？！程成？！” 顾霆琛站在病房门口大声喊道。 只是却没有人回应他，他跑到护士站：“护士同志203的病人去哪里了你看见了吗？” 那护士就是第一天说顾霆琛帅的护士，闻言摇了摇头：“我们刚才查房还在呢，是不是家属领出去了？” 第149章 老公别生气了 顾霆琛双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只能祈祷其实是小成带她出去了。 他上上下下跑了几层，几乎没见病房都打开找了，走廊、花园、后院，甚至地下室的太平间都进去了，还是没看到宋盼盼和小成的身影。 直到最后他垂头丧气地回到203病房，却见宋盼盼就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笑容，小成在喂他喝粥。 “琛哥，你回来啦……呃！”小成看见顾霆琛，刚站起身打招呼，便被顾霆琛一拳撞在胸口。 “你们刚才去哪了？！”顾霆琛见宋盼盼害怕，压抑着声音，沉声问道。 小成手上的粥撒了一地，他捂着胸口站起身，刚要解释，便被顾霆琛一把拽住衣襟拎到外面。 “你们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 小成回头看了眼病房，这才低声说道：“琛哥，不是不告诉你，嫂子她……” 说着，他指了指脑袋才接着说道：“脑子好像有问题了，她啥也不记得了，说啥就要走，说什么去有桃花树的地方。 “但是咱这地方这时候哪有桃花啊？我寻思嫂子可能是想家了呗，我就跟她出来假装送她走，路上跟她解释了情况，这才回来的。” 顾霆琛听到这，怒气才稍稍降了些。 “那也得告诉我一声啊！” 小成一脸委屈：“我这都紧赶慢赶跟上的，我哪有功夫啊。” 顾霆琛一脸恨铁不成钢，随手拍了拍他胸口上的褶皱。 “行了，我看着她就得了，你没啥事儿先回家照顾奶奶去。” 小成点点头，跟着顾霆琛一起进了屋。 “小成，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 小成赶紧漏出笑容，怕宋盼盼再想跑。 “我和琛哥说两句话，一会儿我就回去照顾奶奶，琛哥留下陪你。” 宋盼盼坐在病床上只是瞄了一眼顾霆琛，便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总觉得他人很可怕。 “小成，你能不能别走，我害怕，我想让你照顾我。” 宋盼盼拉住小成的袖子摇了摇。 小成感受到身后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吓得赶紧退了三丈远，嘴里哆哆嗦嗦地解释。 “哎呀我滴妈，我……我我我啥也没说啊，我就是个警卫员，我不是……我……嫂子，这才是你老公呢，嫂子！” 宋盼盼看了看小成，再看看顾霆琛：“你说他才是我老公？” 小成狠狠点头。 顾霆琛阴沉着脸，也点了点头。 宋盼盼感觉自己脑袋又疼了起来。 “那你刚才为啥说你是……” “哎哟哟哟！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刚才就说的是你已经结婚了，你有老公，我可没说我是你老公啊！” 宋盼盼自己也记不清怎么听得了，反正只知道这个小成其实不是自己老公了。 她还有些尴尬，原来是认错老公了。 “那不好意思啊小成，我以为你才是我老公的。” 小成看着顾霆琛要结出冰的脸，真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抱起空饭盒就往外跑。 顾霆琛听着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宋盼盼。 “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认别人当老公？” 宋盼盼只觉得见他第一面就是在打人，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 自己要是想逃离这里，须得讨好他才行。 “老公～是我错了，我失忆了嘛～老公别生气了～” 宋盼盼几句话，直直戳进顾霆琛的心坎里，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你呀你，老公在这呢！”说着，便坐到病床上将宋盼盼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对不起，是老公没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伤的。” 宋盼盼的下巴垫在顾霆琛肩膀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状似不经意间问道：“那我是怎么受伤的？” 顾霆琛紧紧将她揉进怀里，轻声说道：“你不用操心这个，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宋盼盼见没问出来原因，便接着问道：“咱俩什么时候结婚的？” 顾霆琛知道她失忆后没有安全感，便趁着现在刚好打完点滴也吃过饭了，安安静静地和她顺一下记忆。 “你叫宋盼盼，是沪市宋家的大女儿，你的祖母和我奶奶是金兰姐妹，所以你自小和我就有婚约。 “你高中毕业后，就主动来东北和我履行婚约，我们是今年结的婚。 “我是边防军112师一团团长，你是边防军112师文工团的文艺兵，我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夫妻生活一直很融洽。 “昨天我们才到滨城，是为了给奶奶祝寿，结果在外出遛弯的时候，你被人袭击了。 “应该只是随机伤人，因为你没有什么仇家，待人也和善，大家都很喜欢你。所以凶手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宋盼盼听完懵懂地点点头：“老公，我有些困了。” 顾霆琛被她一声声老公叫的心花怒放，赶紧扶着她躺下。 “快躺下吧，头要是还疼的话，就告诉老公，老公给你揉啊。” 宋盼盼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个不停。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不睡？” 她只是摇了摇头：“你会走吗？” 顾霆琛将手里刚拿起来的晚报放下，大手覆盖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放心吧，我一直在这儿，不走。” 宋盼盼仿佛才放下心地闭上眼睛。 顾霆琛坐在旁边，刚拿起晚报，又听见床上的动静：“老公，我手上的木镯子是我自己买的吗？怎么感觉热热的，烫得慌。” 顾霆琛低头看了一眼手镯，确实只是平平无奇的木头镯子。 他上手摸了摸，也没感觉到有温度。 “没什么感觉呀，那你要是戴着不舒服的话，就摘了吧，我给你揣着。” 宋盼盼点点头，刚开始她觉得烫的时候，没敢摘，怕万一是顾霆琛送的镯子，自己摘了他万一不高兴怎么办。 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买的或者家人送的。 宋盼盼手腕纤细，再加上住院昏迷没怎么吃饭，几乎手上都没有肉了，镯子一看圈口就要大很多。 可她顺着力气一摘，竟然正正好卡在大拇指的位置，半点挪动不了。 第150章 死刑 顾霆琛见状也上手帮她弄，只是怕她疼，还不敢使劲儿。 “媳妇儿，这样行不行？”他变换着姿势，手镯在宋盼盼手腕上来回穿梭，却每一下都卡在大拇指关节处动不了。 “哎呀不行不行，太疼了，你松开吧！”宋盼盼觉得好像都快被磨破皮了，赶紧让顾霆琛停手。 顾霆琛乍着手站着，也帮不上忙，一看旁边的洗脸盆，顿时有了主意。 “媳妇儿，用香胰子呗，整滑溜儿了就能整下来了。” 宋盼盼将信将疑，只是手镯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作更烫了，便只好答应下来，反正试一试也没关系。 顾霆琛便端起盆子说道：“那我去接点水，媳妇儿你自己千万别乱走啊！” 宋盼盼还在努力，试图将手镯拿下来，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顾霆琛不敢耽误，刚才宋盼盼消失着实给他吓出一身的冷汗来，这回他快步跑进水房，接了点水就往回跑。 好在宋盼盼还在病房里和手镯做斗争。 他松了一口气：“媳妇儿，整吧。” 宋盼盼这时候的手都已经被木头镯子划得火辣辣的，根本感受不到烫了。 她不想再弄了。 但是看顾霆琛都已经给自己打好水了，便想着，那还是再弄一次吧。 她将手泡在水里，刚伸进去，竟然觉得灼热感没有了，连刚才刮出来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她看了看手，和刚刚没有区别，只是放进水里后，刚才刮出来的红痕统统不见了。 “这什么水啊？可以治病？” 顾霆琛闻言也冲水里看去，果然水中的手背上光滑细腻，半点红痕也没有。 他蓦然想到宋盼盼的药膏，当时他手臂断了那么多天都没好，再加上烫成那个样子，涂了药膏一晚上就好了。 后来自己每次受伤，无论多严重的伤势，都是醒来就好了。 难不成真的是盼盼？ 她就是那个神女？ 可自己是调查过她的，她的履历非常干净，小时候生活优渥，七岁上学，一路读到高中毕业。 祖母去世后，宋公馆收归国有，她搬回宋家，没过一阵就和家里闹翻，来东北随军了。 若说她什么时候不一样了，似乎也并没有。 这么多年间，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只是祖母过世后，她到了宋家，才和父母矛盾激化了而已。 顾霆琛摇摇头，甩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是讲究唯物主义的！ 什么神女，什么神药，都是心理作用而已！ 顾霆琛将宋盼盼的手捞出来擦干。 “不疼了的话干脆就别摘了，多遭罪啊，我给你整个手绢垫上点。” 宋盼盼点头，反正现在灼烧感也没有了。 她晃了晃手臂，镯子跟着她的动作摇晃，圈口大到能再伸进去四根手指。 可偏偏就是摘不下来。 “不用折腾了，我看也不疼了，就这样吧。” 顾霆琛将水盆放在床下：“行，那我晚上再倒，你先歇会儿吧，快中午了，一会儿小成就来送饭了。” 说完，他先照顾着宋盼盼躺下，看她确实是睡着了，才坐在一边开始看报。 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是几个配图大字。 【盘踞滨城四十年黑社会绑架被抓，死刑】 下面是那个干瘦老头的照片。 顾霆琛扫了一眼，行刑时间就是明天。 他心中冷笑，动作还挺快的！ 他前脚让小成将人送回边城审问，后脚这位顾军长就将人直接送去警察局了，这才几天工夫，流程全走完直接判了死刑。 顾霆琛心里真想给他鼓鼓掌。 只是不知道罪魁祸首的隋胜男要怎么处置？ 他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年少时候自己、庄大胆儿、小成和隋胜男一起玩儿的场景。 虽然那时候她就掐尖要强，可远没有现在这样恶毒。 若说从前她挑衅宋盼盼的时候自己对他还有丝丝怜悯，那么现在她导演了这么一出绑架，就是将自己对他最后一丝干妹妹的情分也磨灭了。 他展开继续看着报纸，隋胜男的事情在他这里没完。 顾军长要是给不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会继续上报。 反正隋胜男现在调回滨城文工团了，还是文艺兵的编制，他一定要让她上军事法庭！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他和小成曾经约定过的方式。 顾霆琛起身开门，却见外面不只是小成，竟然奶奶也来了。 “奶奶，您咋来了？”顾霆琛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顾奶奶知道宋盼盼多半是睡了，便没有先进去。 等顾霆琛接过小成手里的换洗衣服和午餐放回房间后，她才在门口说道：“就在这坐会儿吧。” 医院病房的走廊里有不少长凳。 三人坐在一起，顾霆琛低垂着头，半晌，才说道：“对不起奶奶，让您生日都没过好吧？” 顾奶奶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呀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能还我一个健健康康的盼盼吗？” 顾霆琛长叹一口气：“现在盼盼将事情经过都忘了，只能去现场顺藤摸瓜找线索。我已经将燕子叫来了，可还是没查到有什么线索。” 顾奶奶看了看他的黑眼圈，也叹了口气：“我是来换你的，你回家睡一觉再来吧。” “那哪行啊奶奶，你哪能扛得了？盼盼这几天好多了，马上能出院了，就是让小成在这也不能让您在这啊！” 顾奶奶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赶紧说道：“那你让小成在这！反正现在是白天，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实在不行，我和小成都在这，你就在车里睡一会儿也行啊！” 顾霆琛也确实累了太久了，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放心宋盼盼离开他的视线。 “没事儿奶奶，我一点都不困，我……” “啊———”屋里突然传来宋盼盼的叫喊。 顾霆琛话音未落便急匆匆冲进屋里。 病房门打开，宋盼盼抱着头坐在病床上，窗帘顺着风飘荡，露出半扇打开的窗户。 第151章 是隋胜男做的 顾霆琛留下一句“照顾好盼盼”后边跟着翻窗跳了出去。 宋盼盼的病房在二楼，他跳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平台，只能顺着力道滚了半圈卸力。 起身才发现，外面刚下过小雨，地上的脚印还很新鲜，他顺着脚印追到医院大门口。 到了这里脚印就开始杂乱了，病人的、家属的、医生的、护士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顾霆琛抓了一把头发，一股无力感涌上来，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刚刚对宋盼盼做了什么。 见追不上，他只好先回到病房去。 小成紧跟着追了出来：“琛哥，找到人了吗？” 顾霆琛摇摇头：“他警惕性很高，跑的很快，问问医生你嫂子的情况可不可以出院，我要带她回边城。” 在这里，宋盼盼就是活靶子。 如果她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院的话，两个人回到边城去才是最安全的。 毕竟那边算是他的地盘，宋盼盼又在家属院里住，等闲见不到外人。 小成点点头进去找医生，顾霆琛重新进了病房。 “媳妇儿，怎么样，受伤没？刚才的人你看清了吗？” 宋盼盼的头还是很痛，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外伤。 顾奶奶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先别问了，你看看盼盼难受的样子！” 顾霆琛也是一脑袋的焦头烂额，只想着赶紧将他们带离滨城。 “奶奶，要不你和我们回边城去吧，那边我都熟悉，你们也安全，我能保护你们。” 他握住奶奶的一只手，轻声说道。 顾奶奶却摇头：“霆琛呐，奶奶在这都住大半辈子了，离不开了。滨城确实危险，我看多半还是冲着你和盼盼来的，等他出院你就赶紧带她回去吧。往后也少来，要是想奶奶了，我坐车去看你们。” 顾霆琛当然不肯，奶奶这么大岁数了，确实抗不了折腾。 他还想再劝劝，毕竟这么多年来，奶奶和爸妈关系也不好，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着。 也就小成来的勤快，可到底不能时时刻刻看着。 “奶奶……” “别再问了，我说不去是真的不去。” 顾奶奶说完，便小声安慰着宋盼盼，也不看顾霆琛。 宋盼盼刚才还真没看到凶手什么样子，她只记得自己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一股冷气，还带着点什么香味。 她刚一睁眼睛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似乎手里还拿着刀。 她吓了一跳才大喊出声，那个黑影就跳窗跑了。 她经过这一番惊吓头更疼了，断断续续给顾霆琛和顾奶奶描述了一下。 顾霆琛听了她说的话，也在思索，到底是谁，几次三番就要宋盼盼的命？ “奶奶，昨天您生日，隋胜男去了吗？” 顾霆琛看了眼宋盼盼，才转向顾奶奶问道。 顾奶奶却面带疑惑，“来了呀，往年不也都来？只是她妖妖叨叨的我不耐烦瞅她，她也知道，不知道跑哪去了，吃饭的时候才进屋，吃完就让我给他们一大帮都撵走了。” 顾霆琛听完冷笑一声，果然是隋胜男。 他看向窗外，二楼，除了像他这样练过身手的，也就舞蹈演员出身的隋胜男能做到了。 “您这个儿媳妇儿，非得让我和他们也断了亲才高兴了。” 顾霆琛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顾奶奶倒是听懵了。 她知道顾霆琛和他爸妈不对付，那也是因为小时候他哥的事儿，长大后又加了一桩他妈想让他娶隋胜男。 往常自己和他妈看不对眼的时候，也没告诉过他，所以，应该是没什么别的矛盾了。 “这咋说的呢？” 顾霆琛先将宋盼盼塞进被窝，哄她睡着后，才开口。 原本他怕宋盼盼听见是想出去说的，但小成半天没回来，现在出去他又不放心，只好站在病房里离宋盼盼最远的角落小声说了这几天的经过。 “什么？！她还敢勾结黑社会绑架盼盼？”顾奶奶一脸震惊，她确实没想到看着只是有些欻尖儿的女孩子能买凶绑人。 “黑社会头目已经判了死刑，本来我要让隋胜男上军事法庭的，但我们刚离开的第一天，她被人袭击，刚住上院醒过来，又来了第二次。时间上，隋胜男完全符合。” 顾奶奶点头：“多半是她了。” 顾霆琛看见小成在门外，便招手让他进来。 “告诉我手下的燕子，重点是跟着隋胜男。” 小成点头：“琛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是先在外面等着送你们回去，还是先去找燕子。” 燕子最近在顾奶奶家附近寻找线索，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河边。 要是大家一起走正好是一条路，也省得来回耽误时间。 “那你先去车上等着，我们也回去。” 小成点点头先去开车。 宋盼盼一直在床上躺着，她刚才一阵头疼，依稀想起来了点什么，但是都是很碎片化的东西。 想起来她是沪市人，父母被下放、妹妹妹夫去割橡胶了，似乎还与自己有关。 想起来她好像很有钱，但是却想不起来钱在哪里。 还想起来她从沪市还滨城的火车上救了个小女孩，两个人成为了笔友，但是想不起来是怎么救的，也想不起来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还想起来隔壁有个邻居对自己很好，但是也想不起来有多好了。 这样的状态还不如什么都没想起来。 宋盼盼无意中听见顾霆琛要和顾奶奶说什么事情。 便假装睡着，其实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听着。 只是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她听了半天，只隐约听到了有个姓隋的男人，似乎是害她的凶手。 可是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姓隋的人啊！ 宋盼盼缓缓送了一口气，心跳却如擂鼓一般，全然是对自己处境的无知。 她现在只能想起片段性的东西，甚至连自己的老公都没有想起来。 自己对于老公的印象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描述，以及自己和他说话时大家的表情。 她叫顾霆琛老公的时候，大家看起来非常的习以为常，她便猜测两人确实感情很和谐。 并且奶奶对她的关爱也不像装的，但听刚才他们说话的意思，顾霆琛应该是和父母感情很差。 宋盼盼的小脑瓜转来转去，思考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见到顾霆琛的父母。 如果见到的话，又应该怎么相处。 第152章 帮我上药呗 顾霆琛感觉到床上宋盼盼的呼吸声加重，猜到他已经醒了，便没有再和奶奶说下去。 小成刚才来也是告诉他医生同意出院，反正她现在也不需要打点滴，在这也是占着床位。 这还是顾霆琛的介绍信开的单间，本就更加紧张，听说马上要有大官的老妈来住院，现在他们想走，医院乐不得地欢送他们。 顾奶奶先拿着饭盒去水房冲洗，顾霆琛到床前叫宋盼盼。 “盼盼，你醒了的话，我们就先回家吧，可以出院了。” 宋盼盼装作刚醒的模样，轻声说道：“老公，我头疼。” 顾霆琛被她一声声叫的骨头都酥了，看着她这样眼里满是心疼，心中更加恨隋胜男。 只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找来碎尸万段。 “那你再躺会再走吧，我先收拾东西。” 宋盼盼点头，自从她失忆以后似乎把她的力气也抽走了。 总是觉得浑身无力，她刚了一小会儿好像才恢复了点力气，这才起来换衣服要走。 一路上即便是一直开着车窗，宋盼盼也晕晕乎乎遭了不少罪。 “这孩子啊，怎么偏偏还晕车呢！”顾奶奶一脸心疼地拍着宋盼盼的背。 顾霆琛按着她的太阳穴，多少能缓解一点。 好在小成开车技术好，二十分钟就赶回了家。 几人回来的时候，燕子正好也往回走，在门口打了照面。 “奶奶好！老大、嫂子、小成哥。”他挨个打了招呼才最后一个进了屋挂上大门。 几个人先把宋盼盼安顿在西屋后，才到东屋开始商量。 “老大，我在草丛里闻到过香水味，最后找到了一个碎了的香水瓶，这么多天都没散，估计价格得挺贵，不像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啊！你说能不能和嫂子这事儿有关？” 顾霆琛还没等说出隋胜男的事儿，就听见燕子说道香水。 他赶紧接过来看了看，是苏联那边进口的香水，黑市要两百多才能买手指头粗的一小瓶。 隋胜男确实曾经拿出来给自己显摆过！ 这回再次有了证据，他就不信他那个无脑的妈还能维护隋胜男！ “老大，老大你手！” “琛哥！” 顾霆琛死死握着拳，香水瓶碎片扎进他的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被二人一叫，顾霆琛才反应过来，却阻止了小成要包扎的动作。 这几次受伤，都是有宋盼盼才能化险为夷。 顾霆琛张着鲜血淋漓的手掌，起身朝宋盼盼的房间走去。 “媳妇儿！媳妇儿我受伤了，你的药再给我涂一涂吧。” 宋盼盼坐在西屋炕上，对着一切还有些陌生，便只是规矩坐着，没有乱动。 听见顾霆琛喊她，她才要起身，就见着他乍着手进来，上面满是血迹。 “啊呀！这是怎么弄的？快包扎上药呀！” 顾霆琛却一直将手伸给宋盼盼看。 “他们哪会啊，你的药好使，你帮我整呗，媳妇儿！” 宋盼盼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迟疑，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药在哪里。 顾霆琛将她的手提包拿了进来。 应该在包里，你平时就是在这个包里给我拿的。 宋盼盼点头，在包里就好说了。 她打开手提包的拉链，里面却只有一支小镜子、一张手帕，别的东西半点没有。 “……应该是放在别的包里了吧？” 顾霆琛默默盯着宋盼盼翻找的手。 当初的锤子、烫伤药、消炎药通通是从这个包里拿出来的。 现在她失忆后，却什么都没有。 顾霆琛越来越怀疑，当初那些神药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盼盼察觉了顾霆琛的视线，脾气也上来了，反正她失忆了，她将手提包一扔，双手一摊：“我忘了，想不起来了。可能放别的地方了。” 顾霆琛也没有纠缠，只是点点头，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便回了东屋。 宋盼盼再次打开手提包翻看，她总觉得应该就在这个包里的，毕竟她有从包里拿出伤药的记忆。 自己总不会将药随便乱放吧？ 可现在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她只要一回想就觉得头痛的不行。 干脆也不想再想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顾霆琛再过来的动静，她才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 “咚！” 要说人不顺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顺，刚才宋盼盼也忘了回头看看炕琴的位置。 这一下撞的她眼冒金星，头更加痛起来。 她死死捂住脑袋，倒是没有叫出声来。 缓了几息之后，才能睁开眼睛。 这一下竟然觉得完全熟悉了！ 她记忆恢复了！ 宋盼盼赶紧敲了敲手镯进了空间。 她坐在桃花瓣中，被桃源落下来的花瓣团团包围着。 好险！ 自己竟然要将空间摘下来，好在当时没有成功。 桃源似乎是恶意报复她一般，除了围绕着她疗伤的花瓣以外，还专门有一堆一直在敲她的头。 “哎呀桃源！我知道错啦！再也不失忆啦！再也不摘你啦！” 宋盼盼吱哇叫了半晌，还是在疗完伤以后所有的花瓣才一起退去。 “记仇！真记仇！” 说完，宋盼盼便瞬移到了洋房里好好洗漱一番，再视察一圈菜地和厂房后才回了现实房间里。 “盼盼，出来吃饭吧。” 顾奶奶刚回来就去厨房给大家做菜，今天人多，还有三个大小伙子。 她蒸了满满一大盆米饭，又炒了四个菜。 “知道了。” 宋盼盼换了一身衣服又洗了澡，总算觉得清爽了不少。 “盼盼，怎么又换衣服了？” 顾霆琛的手被两个人包成了“猪蹄”，还特意展示在宋盼盼面前。 宋盼盼趁着小成和燕子端菜的功夫，拉着他到东屋炕沿坐下。 手里拿着伤药。 “我找到了，在我包的夹缝里呢，我给你上药吧！” 说着，将他受伤的纱布全部拆下来。里面没有好好涂药，破口都有些外翻着，看着很是吓人。 第153章 媳妇儿喂我 宋盼盼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却暂时不想告诉顾霆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有些怕若是顾霆琛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以此请自己原谅隋胜男。 她这次是绝对不会再容忍隋胜男蹦跶在自己面前。 只是自己没有物证，光凭一己之辞也难以定罪。 她低头轻吹顾霆琛的伤处，先用软布擦干净血迹，再用酒精棉球消毒。 然后才是将手指搓热，挖了一块药膏涂上去。 “嘶～”顾霆琛皱眉轻哼一声。 哼完还不忘偷偷抬眼看着宋盼盼的表情有没有心疼。 宋盼盼察觉到视线，想起自己失忆的时候，两个人应该是恩爱夫妻的。 她赶紧皱起眉头，继续轻轻吹着他的伤口。 “老公，疼不疼？我轻一点，你忍忍～”宋盼盼极尽宠溺的语气甜的让人发慌。 “这俩孩子嘎哈去了？出来吃饭呐？！你俩别搭理他们，快坐下。” 顾奶奶洗完手回来发现饭桌前就小成和燕子两个人站在这等着，便又喊道。 “啊奶奶，盼盼给我包扎一下，你们先吃！” 顾霆琛发了话，小成和燕子这才挨着坐在一边，将位置留出来。 宋盼盼听完也有些着急，拿出新的纱布给顾霆琛一圈一圈包好，最后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吃饭去吧！” 宋盼盼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面上带着笑，整理着伤药放进包里。 顾霆琛喜滋滋地看着蝴蝶结，左右晃了晃：“还是媳妇儿整得好，比那俩大老爷们整的强多了！” 两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小成已经将饭盛好，每人面前一碗。 顾霆琛和宋盼盼的在顾奶奶左手边并排放着。 “琛哥，嫂子。” “老大，嫂子。” “快坐下吃吧，奶奶还在这呢，不用等我。”顾霆琛另一只手拉着宋盼盼坐下。 顾奶奶盯着宋盼盼看了一会儿，看她精气神恢复了不少，便放心了许多。 “盼盼看着精神了不少，那就好，快多吃点补补身体。” 宋盼盼坐下，朝奶奶笑道：“谢谢奶奶。” 说完，先加了一筷子酸菜到顾奶奶的碗里。 顾霆琛之前说过，顾奶奶爱吃炖酸菜，她才夹过去。 只是刚放下的瞬间就想起来，这是顾霆琛以前说过的，按理来说现在的自己是不知道的！ 饭桌上这么多的菜，偏偏夹了奶奶爱吃的酸菜？ 宋盼盼正想着找补一句，对面的小成笑道：“嫂子真和奶奶心有灵犀，奶奶就爱吃酸菜。” 宋盼盼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吗？看来我对奶奶要比霆琛了解更多呢！被我比下去了吧？” 她故意挑衅顾霆琛，逗得顾奶奶笑起来。 “你们俩呀，我就说盼盼才是我孙女儿呢！别闹了，快吃饭吧，一会就凉了。” 宋盼盼见气氛好了许多，这才准备要吃。 顾霆琛却端坐着一动不动，宋盼盼刚咽下去一口饭，看见他这样，小声问道：“怎么啦？” 顾奶奶白了他一眼：“还得我请你吃饭啊？跟个老秃僧入定似的。” 顾霆琛却看向宋盼盼，将包的白白胖胖的手举起来说道：“我手受伤了。” 燕子本来在这吃饭就有点胆颤，从前和老大吃饭喝酒都没啥，现在还有老大的奶奶和嫂子，他就有些如坐针毡。 这回一看顾霆琛手受伤不能夹菜，也顾不得别的，赶紧站起来跑到顾霆琛身边：“老大，你吃啥，我给你夹。” 顾霆琛狠狠地转头白了他一眼，咬着牙说道：“不用你管，滚回去！” 小成见状站起身隔着饭桌一把拉住燕子的衣袖。 燕子一愣，才明白自己挡了老大和大嫂调情了。 顿时脸色涨红，更加尴尬，好在小成还拉着他呢，顺着小成的力道，他赶紧回了座位一味地往嘴里扒拉饭。 顾霆琛虽然被他打断，却也没失了兴致，依旧举着手哀叹道：“哎……在医院折腾了这么多天，好饿啊，好累啊！可惜我这手不中用啊！我饿啊！我饿！” 小成和燕子不约而同地用饭碗挡住脸，一个劲儿地扒拉，顾奶奶更是没眼看。 偏偏顾霆琛故意一直叫着饿，就是不吃饭。 “老公～我喂你吧～”宋盼盼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之前剩的红烧肉，两指宽见方的红烧肉一下子便塞进顾霆琛的嘴里。 顾霆琛其实不太爱吃带甜口的东西，之前总是给宋盼盼做锅包肉和苏式红烧肉，都是偏甜的，他总是吃的比平时少。 这次，宋盼盼也是在一桌子菜里故意跳出来这个给他吃。 没想到他咽下去后，咂咂嘴说道：“媳妇儿喂的真好吃，还吃！” 宋盼盼抬头看了看三个人，感觉脸上烧烧的，低头随便夹了一筷子芹菜塞进顾霆琛的嘴里。 顾霆琛不吃芹菜，从小就不吃，受不了芹菜的味道。 小时候顾父非要逼他吃芹菜，不许他挑食，饿了他三天，整个人走路都打晃，就是不吃。 最后还是走亲戚的顾奶奶回来知道了，给顾父一顿骂，又给顾霆琛做了好多好吃的，才哄的他又吃饭了。 因为他不吃芹菜，顾奶奶平时也习惯了不买芹菜。 今天的是过生日那天剩下的，想着还有燕子和小成吃，这才炒了一盘端上来。 这回见宋盼盼塞了一筷子，刚想阻止，便看见顾霆琛虽然皱着眉表情狰狞，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好吃，没吃饱。” 宋盼盼这回也不觉得羞耻了，端起顾霆琛的饭碗就开始喂。 反正被当小孩似的喂饭的又不是自己，她嫌什么丢人。 况且自己现在是失忆状态，更不丢人了。 “啊——老公张嘴，大口吃啊！”宋盼盼没喂过孩子，还没当过孩子吗？ 小时候辛婆婆都是这么哄自己吃饭的。 反正自己不嫌丢人，那就是顾霆琛丢人！ 小成和燕子透过碗边看好戏，被顾霆琛狠狠瞪了一眼。 俩人也不怕，继续偷着看。 桌上那么多菜，宋盼盼偏偏挑顾霆琛不爱吃的甜口菜和芹菜夹。 第154章 抢了隋胜男 这一顿饭吃下来，顾霆琛吃的最多，见宋盼盼愿意喂，他不管是啥都张口接着。 直到干下去满满两大碗米饭以及无数他不爱吃的菜后，才终于打着饱嗝举手投降。 “好了媳妇儿，老公吃饱了，呃！真吃饱了！” 宋盼盼看了看桌上的菜，几乎都已经见了底。 她摇摇头道：“可是老公，这还剩了点没吃完呢，现在这年头，能像咱们家这样吃饱饭的可不多，怎么能浪费呢？” 眼看着顾霆琛面露难色，顾奶奶和小成、燕子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宋盼盼开始加码，“老公可是军人啊！不说将粮食留给老百姓就算了，怎么还能带头浪费？” 这一顶高帽扣下来，顾霆琛是不吃也得吃，最后就连盘子底的汤汁都沾着半拉凉馒头给吃完了。 锅碗瓢盆干净的小成直呼他都不必刷了。 顾奶奶也感叹道：“这几天他们带来一堆菜，我这还发愁吃不完浪费了，幸亏了我的好孙女儿！” 顾霆琛被撑的几乎要翻白眼，还顶嘴道：“这明明是我吃的！就偏疼你孙女儿！”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的腹肌都被撑没了，胃也撑起来一块，又有点心疼。 生怕这么闹他，让他吃坏了。 趁着小成和燕子收拾碗筷的功夫，她赶紧进了西屋从空间里拿出消食片来。 顾霆琛捂着胃假装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顾奶奶看不下去先出去遛弯儿了。 饭桌边就剩顾霆琛和宋盼盼两个人，他刚要说话，就见宋盼盼跑进屋里。 顾霆琛顿时觉得更撑的慌了。 不过，平时哪能享受到宋盼盼给她喂饭？ 再加上奶奶也看着那么高兴，算自己彩衣娱亲了！ 顾霆琛安慰着自己，还没等起身，便看见宋盼盼又跑了回来。 “消食的，快吃吧！” 顾霆琛一瞬间心里便暖滋滋的，看着宋盼盼手上捏着的药片，低头含进去的瞬间，还亲了一口她的手指。 “谢谢媳妇儿！” 宋盼盼无奈地看着他：“不客气老公。” 说完，指着桌上的水道：“喝水。” “媳妇儿咋语气这么差呢？刚才不还好好的？生老公气啦？” 宋盼盼被他这左一出右一出的险些气笑了。 “喝吧我的好老公！” 顾霆琛这才跟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似的，将水喝下去。 晚上等顾奶奶和宋盼盼睡下后，顾霆琛与小成、燕子悄悄起身，他们要直接去军部，将隋胜男拿了，让燕子现在就押她回边城。 证据他们已经拿到，既然顾军长和顾夫人铁了心要保他，就别怪他顾霆琛深夜抢人了！ “琛哥，隋胜男在不在军部我们都不知道，这样太冒险了，上次你在军部开枪，后续没有追究已经是侥幸了！” 小成还是怕他们这样被抓怎么办。 他和燕子倒是没啥，顾霆琛身上可还背着事儿呢！ 顾霆琛坐在后座，翘着二郎腿靠在座位上。 “怕什么？我开枪也是为了控制烦人，就算他顾军长要拿我问罪我也认了，隋胜男他今天不交也得交！” 小成抬头从后视镜看到了顾霆琛眼中的杀意，不由得与燕子对视了一眼。 燕子跟着顾霆琛的时间虽然没有小成长，但是他跟随着的是杀伐果断的顾团长。 他心里知道，这也就是隋胜男被顾军长和顾夫人一直护着，才留她到现在。 不然早就像当初那个觊觎嫂子的葛什么东西的给毙了。 燕子朝小成摇了摇头，小成这才一言不发接着往军部开。 到了隋胜男的宿舍，只见里面竟然还开着灯。 顾霆琛示意燕子过去看，见她在屋里好好躺着睡觉呢，只是没有关灯而已。 小成朝顾霆琛点点头，顾霆琛才想起来，隋胜男自从她父母去世后，便留下了怕黑的毛病，晚上不开灯不敢睡觉。 因此，自她到了顾家，她房间的灯就没有熄过。 想到这儿，顾霆琛也想起来平时几人相处时的好来。 明明那个时候她还远没有现在这样疯狂。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等送到边城将证据交上去，要杀要剐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顾霆琛挥手，小成和燕子便进去将人绑了出来。 他们仨进来是正大光明从大门口进来的，跟岗哨说的是顾霆琛落了东西来取。 虽然顾霆琛自己不认爹妈，但是岗哨都知道他是顾军长的儿子，这回出来也没仔细检查就放行了。 隋胜男就被塞在后备箱里和他们一起到了火车站。 燕子给隋胜男下了点安眠药，估计能睡个二十小时，足够他们到边城了。 正好今天凌晨有一趟火车的快车，十五个小时就能到。 将他们两个人送上火车后，顾霆琛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正好在火车站，他干脆买了上午和宋盼盼一起回边城的火车票。 “奶奶是不会和我过去了，你在这边要好好照顾奶奶啊。” 顾霆琛拍了拍小成的肩膀，嘱咐道。 “对了，明天他们一定会发现隋胜男不见了，到时候你直接说我给弄走了就行了，不许说你也参与了啊！问你啥你就说不知道，别傻了吧唧的！” 小成默默点点头，“我知道，我要是抢了罪，还不得给我毙了啊。” 顾霆琛听他的语气很沮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走不妥当。 虽然他和宋盼盼的假期都用完了，但还是决定再留一天。 “算了，先退了吧，你嫂子在滨城都没玩儿呢，反正也晚了，我给师长打报告再请几天假。” 小成看着顾霆琛退票的背影，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往后何去何从。 刚才他们一起去的军部，开车的就是他，军长知道隋胜男不见了，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事儿揽在自己身上算了，何苦让大家都跟着吃瓜落儿？ 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即便侥幸没被枪毙，肯定也当不了兵了，反正他没爹没娘，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到时候干点啥不行啊？ 顾霆琛有媳妇儿有奶奶的，要是真因为这事儿给判了，剩着俩女的咋生活？ 第155章 你喂我不累 “哎呀妈呀，得亏退的早，人家晚班儿就到一点，差不点就下班了。” 顾霆琛退完票回来看见小成沉思的模样，便猜到他是想干啥了。 “你小子，要是敢顶罪，别怪我不讲哥们儿义气啊！” 小成刚要说话，就被顾霆琛敲了敲肩膀：“我奶还得让你照顾呢！” 小成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启动车子往回走的路上，顾霆琛再次游说他。 “要不，你真跟我上边城得了呗，比现在军衔高，待遇也好，就不说别的，保你能出任务上战场。当然，小队突击那种啊。” 顾霆琛知道他和庄大胆儿的追求不一样，庄大胆儿喜欢幕后运筹帷幄的中，当参谋长是他毕生所愿，结果不到三十就达成了。 但是小成不一样，他这辈子最想的就是保家卫国上战场。 当初说好了几人一起去边防军，顾霆琛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不老少，可他却依旧困在军长身边当个警卫员。 平时倒是天天揣枪，可连个上保险的机会都没有。 顾霆琛刚来第一天的时候，说他说的对，他这几年就是伺候人而已。 他也想和顾霆琛去边城，不管什么军衔高低，至少能圆他一个梦啊。 可是顾军长也救过他的命…… 内心挣扎了半晌，小成还是说道：“琛哥，我不去，就在这照顾奶奶挺好的。” 顾霆琛听了这话，也知道再劝就太过界了。 他坐在副驾驶，伸出手拍了拍小成的肩。 “放心，只要你想来，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 …… 两人回到奶奶家的时候还不到两点，悄没声地洗漱后才上床接着睡。 早上不到六点，顾霆琛的生物钟就给他叫醒了。 他起来的时候小成了听见声音一起起床，抢在顾霆琛前面先去生火做饭。 “霆琛，你们起的好早啊。” 顾奶奶早就起床遛弯去了，宋盼盼听见小成烧火的声音被吵醒，正好看见顾霆琛，便打了声招呼。 顾霆琛朝屋里看了一眼，见奶奶不在家，大家都醒了，便也没那样蹑手蹑脚。 “也刚醒，来洗脸吧，我刚烧的水，现在早上风大。” 顾霆琛端着洗脸盆，肩上搭着一张新毛巾，将洗脸盆搭在架子上。 他和小成都在院子里水井边直接接水洗脸洗头。 “别用冷水洗头，容易感冒的。” 宋盼盼套上一件薄外套，朝顾霆琛嘱咐道。 转个身正好看见他手上的纱布都浸湿了。 不由得皱了皱眉，先去包里取了伤药过来。 “你先把纱布拆了等我一下，洗漱完给你重新包扎。” 顾霆琛一听这话美滋滋地坐在东屋炕沿上等着她过来。 宋盼盼撸起袖子洗脸刷牙梳头，又进屋翻出擦脸油、桂花头油，全都打扮好以后，才贴着顾霆琛坐下。 他的伤口晾了这么一会儿还是有些发白的样子，洗脸洗头的时候被水浸了太久。 宋盼盼一边涂药一边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这可是会感染的！万一感染了，把你手给截肢，看你没有手了怎么办！” 她依旧系了一个蝴蝶结，说着说着往顾霆琛没受伤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顾霆琛只好赔笑脸，“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指定不浪费这么好的药！”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看着宋盼盼的脸，她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 失忆的时候，眼中满是迷茫和无措，现在却有一种坚定的感觉。 顾霆琛了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地笑，恢复记忆了还不告诉他，根本就没把他当老公！ “媳妇儿，你咋没叫我老公？让小成听见我多没面子？” 顾霆琛故意引诱宋盼盼叫他老公，宋盼盼抬眼看了他一眼。 想起来自己还在假装失忆呢，便拉着他的手摇了两下叫了声“老公～” 正好小成从厨房端菜出来。 “琛哥……呃，嫂子，吃饭了。” 宋盼盼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恶心他一下，却被小成看了个正着。 “不是……” 顾霆琛反手拉住宋盼盼的手，一起坐到餐桌旁。 “没事儿，吃饭。” “奶奶没回来呢，我去找一下。” 说完，宋盼盼挣脱开顾霆琛的手，撒腿就跑。 可惜还没等到大门口，顾奶奶就悠哉悠哉地迈进院门。 “奶奶早。” “盼盼醒啦？奶奶给做饭去啊。” 刚进了屋又看见顾霆琛和小成已经给几人盛好了饭。 她便将手里的小菜筐放下，一边洗手一边说道：“这边早上有个小集市，在巷子里卖点自己家的小菜，我买了点小园菠菜，中午打个汤吃吧？” 宋盼盼紧挨着顾奶奶坐下，闻言笑道：“好呀奶奶，我喜欢喝汤。” 顾奶奶和宋盼盼都是南方人，还是更喜欢喝些清淡的汤的。 小成立马点头：“行奶奶，中午我打个菠菜鸡蛋汤，再炒个土豆丝，做个烧茄子，炖个豆角，行不行？” 顾奶奶笑着朝小成点头：“霆琛就能做，你平时也怪累的，在这就别干活了。盼盼也别干活，让霆琛干就行。” 顾霆琛却举着包扎好的手给顾奶奶看。 说道：“我可是伤员啊！中午小成做饭、小成刷碗，盼盼喂我，正好！” 顾奶奶握着筷子狠狠敲了下他举着的手指。 顾霆琛吃痛缩回手：“奶奶，你干啥！” “你倒是安排的挺好的，你洗脸咋不让小成帮你洗呢？我再抱你上厕所呗！” 顾霆琛憋憋嘴：“反正我要媳妇儿喂我，我手不好使！” 宋盼盼靠在顾奶奶手臂上，朝顾霆琛嗔道：“你左手伤了还耽误你吃饭了？昨天没揭穿你就是了，哼！” 顾霆琛却又比划了两下，摇摇头：“左手端不起来碗咯！” “那你就把碗放桌上呗。” “那不行，奶奶说了，吃饭不端碗跟要饭的似的，得端碗。” “那我给你端碗。” “那不行，你给我端碗太累了，你直接喂我不累。” 宋盼盼白了顾霆琛一眼。 顾霆琛接着说道：“从前，每次我受了伤，你都是一口一口喂我吃饭的，怎么现在就不愿意了？难不成是奶奶和小成看着，你不好意思了？” 第156章 打麻将差点被抓 宋盼盼咬着牙怒瞪顾霆琛。 他分明是仗着自己失忆了来编瞎话骗顾奶奶的！ 她看着顾奶奶一脸喜色地望着自己。 一时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自己失忆了呀！原本的应该都记不得才对。 宋盼盼只好咽下这口气，对顾霆琛说道：“好好好，我喂你啊！你好好喂你！” 她刚端起饭碗，顾霆琛又开始下猛料。 他摇摇头说道：“不对，你平时都是挨着我坐的，你不是说不挨着我，没有安全感，要害怕的吗？” 顾奶奶依旧一脸高兴地看着宋盼盼。 “奶奶，我没有……那样吧……” 顾霆琛却像是加码一般朝顾奶奶说道：“有的有的，我俩在家的时候啊，她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睡觉的时候我俩也得一个被……呃～！” 顾霆琛嘴里被塞了一个大馒头，精细白面蒸出来的大馒头足足有顾霆琛拳头大小，被宋盼盼一下子塞进他的嘴里。 顾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怎么总得吃饭的时候闹些事儿出来，让俺们盼盼好好吃饭不行啊？” 顾霆琛见奶奶嗔掇，也收敛了不少，咬下一口馒头后自己吃饭，也不说让宋盼盼喂她的事。 主要是现在盼盼不肯说出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他自然想让引诱她说出来。 可他天生嘴笨，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宋盼盼要是铁了心不想说，自己也没招。 还不如想一想，盼盼为啥不想说。 顾霆琛不说话，大家也都默默吃饭。 吃饱喝足，小成将碗筷都收拾干净。 顾奶奶便手痒想去邻居家打麻将。 这时候抓的严，打麻将可是资产阶级做派，要是被抓可比私藏些手绢扇子严重多了。 只是这打麻将上瘾，顾奶奶和周边邻居几家都是忍不住想玩。 平时他们玩的时候，隔壁老王太太的老伴老王头就坐在院子里看着。 要是一旦见着什么生人往这边走，就赶紧给屋里打信号。 她们就将麻将藏在西屋炕洞里。 从来没被发现过。 就连顾霆琛和小成都不知道。 今天也是早上老王太太特意叮嘱了顾奶奶，让她吃完饭就去，大家都等她。 所以这刚吃完饭，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霆琛那，你带盼盼和小成出去玩玩儿去，我出门有点儿事儿啊！” 顾奶奶也不等顾霆琛问她啥事儿，便急匆匆地捏着小手提包走了。 那包顾霆琛见过，平时就是放点小毛票，那奶奶是准备买东西去？ 顾霆琛看了两眼，似乎不像是供销社的方向。 他朝小成使了个颜色：“你悄悄去看看奶奶干啥去，要是买东西的话，别让她付钱，你先买回来，到时候我给你。” 小成摆摆手：“我知道，包在我身上了。” 他早就想逃离这个氛围了。 顾霆琛见这回家里没人了，便想好好问问宋盼盼，为啥不愿意说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可顾霆琛几次要和宋盼盼说话，都被她打岔打了过去。 之前两人的床单还没洗，宋盼盼趁着天气好，家里又没人，赶紧拿出来给洗干净了。 顾霆琛要抢都没抢过她。 “你刚恢复，身体弱，你跟我抢啥，我洗就得了呗。” 宋盼盼却不愿意，上面当时弄的很狼狈，她当然不好意思让那个顾霆琛洗。 顾霆琛刚要再说话，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盼盼受伤前的事！ 她没恢复记忆的话，怎么能记得床单？ 这回有把柄了！ 顾霆琛刚要说话，就看见小成着急忙慌跑回来，离得老远就开始叫顾霆琛。 “琛哥！不好了！” 顾霆琛猜到应该是顾奶奶出事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 “什么事？快说！” “奶奶和邻居偷摸打麻将被埋伏的红伟兵发现了！现在他们要将奶奶抓走！” 宋盼盼在屋里，正好听到这，吓了一跳。 “什么？！那怎么办？” 顾霆琛拍了拍小成肩膀，“照顾你嫂子，我去找他们。” 小成拉住顾霆琛：“不行，他们脑子都是一根筋，谁来也不好使，我说了我是顾军长的警卫员，他们连院子都不让我进。” 顾霆琛皱了皱眉，宋盼盼悄声说道：“要不我们用钱收买？” 小成更摇头：“不行啊，嫂子你不知道，这边来抓人的，都是铁了心要把人抓走批斗下放，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宋盼盼也发起愁来，顾霆琛等不了这么久，便说道：“先去看看情况吧。” 几人到了王老太太家门口，就看见围着一圈缠着袖章的红伟兵，院子里几个老太太站成一排，正中间就是顾奶奶。 她也看见了顾霆琛，却怕顾霆琛冲动之下闯祸，赶紧对他摇了摇头，不让他过来。 顾霆琛见奶奶没什么危险，便先站在外围听了一会儿，他们实际上并没有拿住当场。 只是接到消息说王老太太家有人打麻将，这才来蹲点。 见来回进去三四个人，料想人手已经齐了，这才进去抓的。 可进去的时候，四个老太太坐在炕沿上唠嗑呢，根本没有麻将的踪迹。 最后虽然在炕洞里搜到了，但人家没真玩，除了王老太太，别人也确实没理由扣着。 再加上这里是军区大院，里面的老太太要么是军人家属、烈士遗属，要么是自己就是退休军官。 他们就算在别的地方再放肆，在这里也不敢把人怎么样。 最后，领头的红伟兵装模作样将麻将没收，找了个搪瓷盆点了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四个老太太作势教训了一顿，一人发了一本语录让他们回去背就算完事了。 顾霆琛这才松了一口气，领顾奶奶回家的路上，他本想说点什么。 可一想到刚才奶奶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十来岁的小孩教训地没脸了，自己哪还能再说？ 便搂过顾奶奶的肩膀，劝道：“没事儿，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往后咱不上王奶家了，你跟我上边城就得了呗？” 顾奶奶也着实长记性了，就连她最爱唱的二人转都能忍住不玩不唱，怎么这打麻将就是忍不住？ 也幸亏了今天她们几个聊了几句闲嗑，这要是进屋就玩上了，岂不是让人抓了个正着？ “好，我跟你们去边城吧，但说好了，我可不跟你们住一个房子里！” 第157章 老姑一大家子 “军属大院那边还有房子，我和上面申请一下，把奶奶军属身份转到边防军，这个房子到时候会有人来收的。” 顾霆琛总算是说动了顾奶奶和他们一起去边城。 刚想着收拾收拾东西，将房子清空，再雇人搬家，门外却传来一阵动静。 小成出去查看，不大一会儿却是带着顾霆琛的老姑一家进来了。 老姑家两口子带着四五个孩子，连带着儿媳、女婿、孙子辈，浩浩荡荡十来个人，把东屋挤得满满当当。 好在他们收拾东西都是整齐摆在西屋的，倒也不耽误这些人坐着。 宋盼盼原本没想过能见到顾霆琛的姑姑们，当时顾霆琛也说好了他们来的时候，就带着自己躲出去的。 没想到这下被人逮了个正着。 “哎呀，这是盼盼呐？霆琛的媳妇儿呗？”最先说话的就是老姑，她头发黝黑发亮，梳着一条大辫子，蓝色的工装，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 “可不是嘛，漂亮吧？盼盼呐，这是你老姑，后面拎包的是你老姑父。” 顾奶奶说完话，老姑父才进屋，果然两只手各拎了两个大包，背上同样背着一个娃娃。 宋盼盼微微鞠躬：“老姑、老姑父。” 老姑父看着便有些木讷，将包放在炕边，听见宋盼盼打招呼，连忙点头答应。 转头又朝顾奶奶说道： “妈，头前儿您过生日，那头厂里不好请假，今天才赶过来，妈别见怪啊。” 顾奶奶摆摆手：“哎呀，那生日有啥过不过的，你们能来我就高兴。快把孩子放下吧！” 这头开始解包孩子的绑带，那边和顾霆琛相熟的表兄弟已经开始过来给宋盼盼打招呼了。 “哥，嫂子好。我叫刘正昊，老姑家老大，这是我媳妇儿小兰，头年结的婚，这刚怀上。” 顾霆琛拍拍他肩膀，朝小兰叫了声弟妹便招呼着坐下。 宋盼盼赶紧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说道：“弟妹有身子了赶紧坐着，我给你倒点热水啊。” 小兰也是新媳妇儿，头一次见当军官的表哥还有些紧张，赶紧摆手道：“不用了嫂子，我还不渴呢。” 说话间，老二刘正美已经倒了杯水递过来，说了句“嫂子先喝水”后才看向宋盼盼。 “二嫂嘴挺快的，腿脚不太快嘛。” 宋盼盼一愣，意识到她是说自己只顾着嘴里招呼人， 根本没去给小兰倒水。 她一时有些失笑，还不等她说话，小兰赶紧扯了扯刘正美衣袖。 顾霆琛白了她一眼，朝宋盼盼随意介绍道：“刘正美，二十二了嫁不出去，天天在家躺着。” “哎！顾霆琛，你说谁呢？！” 刘正昊赶紧站起来挡在刘正美面前：“你要嘎哈？坐下消停儿的！” 说完还朝宋盼盼不好意思地笑笑：“嫂子别见怪奥，这俺们爹妈上班忙，老二让我惯的都没样儿了。” 宋盼盼也不想跟她计较，讽刺一句而已，也不掉块肉，往后她和顾霆琛带着顾奶奶回了边城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便也笑了笑，摆摆手：“正浩太客气了，快坐着陪着你媳妇儿。” 正好后面老姑和老姑父已经将孩子放下了。 顾霆琛便拉着宋盼盼来玩小孩子。 “这是老三正喜家孩子，双胞胎呢。” 老三刚给孩子换完尿布，在外面洗了手才进屋。 “嫂子好，这孩子尿了，我刚给整完，有了孩子就是麻烦不少呢。” “正喜今年二十，结婚早，她老公小时候和他一起光腚娃娃长大的。” 顾霆琛指了指站在一旁比老姑父还木讷的男人。 眉眼柔和淡漠，和顾霆琛这样浓眉大眼的完全相反。 “哎呀霆琛哥，说啥光腚娃娃啊，俺俩小时候咋光腚？净瞎说八道。”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笑成一团，老姑也终于忙活完坐下看了一圈，还不等和宋盼盼说话，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老四呢！？” 宋盼盼这还没记住，没想到又出来了个老四。 顾奶奶经过刚才一阵忙乱，终于插上话了。 “妈呀，那孩子是不上大河套去了？赶紧老三女婿和他爹去找找去。” 老姑父回头一看真没跟进来，老三女婿也听话地往外走找人。 小成见这么多人来了，便早就有眼力劲儿的去厨房忙活。 顾霆琛喊了一声：“小成，你帮着找找老四，我去做饭就行了。” “哟二哥，娶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啥时候还学会做饭了？” 老二刘正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盘着胳膊，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顾霆琛扯着嘴角笑了笑，眼睛里冷冰冰的，朝刘正美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再敢跟你嫂子这么说话，直接把你嘴缝起来。” 刘正美一拧身子，不敢找顾奶奶，却是看向她妈，撒娇道：“妈，你看二哥啊！” 老姑却也没偏帮她，也是瞪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看了顾霆琛和宋盼盼这边。 “盼盼，正美这孩子都让我和你老姑父惯坏了，你别生气啊，我训她。” 宋盼盼摆摆手：“没事儿老姑，正美还小呢，不懂事儿也正常。” “你说谁不懂事儿呢？看你长这样吧，你能比得过我胜男姐吗？要不是姥姥让你嫁给二哥，你还以为你……” “闭嘴！不愿意来就赶紧滚回家去。” 顾奶奶最听不得隋胜男这三个字，尤其是知道了宋盼盼此番受的苦也是隋胜男一手带来的之后。 更是视隋胜男如眼中钉，当初若不是顾霆琛说已经将隋胜男关起来了，她都恨不得带着老伴儿的烈士证明去告隋胜男。 被顾奶奶这么一训，刘正美也不敢再说话，梗着脖子挨着小兰坐着。 顾霆琛和老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宋盼盼到厨房里。 “你在这坐着，我做饭。” 宋盼盼见来了这么多人，怎么也得炒八个菜，便也洗了洗手：“我帮你吧，这么多你得什么时候能做完？” 顾霆琛把她按在小马扎上：“你就坐着吧，一会儿老姑父就来了，还有小成和三妹夫呢。” 第158章 资本家的大小姐 宋盼盼见屋里聊着天、逗着小孩其乐融融的，没人上厨房来，这才搬着小马扎靠近顾霆琛开始说悄悄话。 “老姑看着这么年轻，都已经有四个孩子啦？” 顾霆琛继续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说道：“对啊，老姑嫁人早，当年家里本来计划是都参军的。但老姑初中毕业选择了去钢铁厂当工人，遇见了当组长的老姑父，当时老姑父还是老姑的师夫呢。” 宋盼盼眼冒星星，和她在空间里偷看的话本很像诶！ “那老姑父是不是早就喜欢老姑了，才给老姑的那个师父的？” 顾霆琛瞅了宋盼盼一眼，一下就意识到她想啥呢，刮了下她的鼻子才说道：“那你得去问老姑父。后来俩人就结婚了，那时候老姑好像才十八，结完婚就生孩子了呗。” 宋盼盼被顾霆琛刮的往后一躲，还不忘问道：“那老姑家的老四多大了？怎么还这么贪玩？” 她看着老姑家其他三个孩子都生孩子了，料想老四应该也不小了。 没想到顾霆琛却说道：“老四今年十二，还上学呢，要是把老四都带来了，应该住不了几天就得回去。” 宋盼盼想了想老姑生了这么多孩子，刚把孩子都养大了，又要养孙子了，便觉得可怕。 “天呐，那老姑岂不是一辈子都在带孩子？” 顾霆琛刚刷完锅，烧上一大锅开水准备蒸饭和土豆、茄子。 他记得以前听老姑说过爱吃这个。 他一边摆茄子一边说道：“差不多，不过老姑和老姑父是双职工，孩子小时候基本上是正昊带正美，正喜。后来生了老四正成，正昊也上班了，就正喜带老四。” 宋盼盼算了一下，就嚣张跋扈的老二不用看孩子。 “只要不想干活，就能不用干活诶！” 她默默念叨，却被顾霆琛听见了。 他笑道：“可不是？老姑喜欢小姑娘，当初生正昊的时候全家都高兴，就老姑觉得不是个小姑娘不高兴。后来正美出生，老姑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着，这不就宠成这样了？” 宋盼盼点点头：“小孩子嘛，娇宠些也是应该的。” “正美就是宠坏了，当时让她看着老四，结果因为老四把她衣服碰埋汰了，她就把老四拴在门口大树上不给解开。那时候还是大夏天的，正昊回家的时候，老四差点渴死热死，正美还在屋里吃西瓜呢！” 宋盼盼有些震惊：“这也太过分了吧？” 顾霆琛蒸上茄子后便开始切肉，一边切一边接着和宋盼盼聊天。 “后来老姑父回来生气了，就要揍正美，也是老姑拉着不让，最后没打成。但是正美还是怨老四故意装的，偷摸抓蚂蚱塞老四裤裆里吓唬他。” “……这是魔童吧……” 宋盼盼也有些无语了，要是说之前绑树上只是厌恶弟弟，这把蚂蚱扔裤裆里就太过分了。 顾霆琛笑了笑：“现在好多了，至少不给人栓树上了。” “呃……要是给我栓树上你得救我啊！” “拴我也不能拴你！” 俩人正说话间，外头已经能隐约传来小男孩的哭喊了。 宋盼盼正好坐在厨房正对着大门的方向，顺着门帘子的缝隙，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被一个男人一脚一脚地卷进屋。 宋盼盼最开始以为是老姑父踢的，再仔细看了看居然是三妹夫。 “三妹夫看着不声不响的，踢人还……还挺有劲儿哈？” 宋盼盼想着这一家，老二把老四绑树上、把蚂蚱扔老四裤裆，老三女婿又一脚一脚旋风踢老四。 这老四八字写纸上都能砍树了吧？ 顾霆琛已经开始下锅炒菜，烟雾缭绕里，宋盼盼只听见他说：“三妹夫是他们县城的老师，老四的班主任。” 那怪不得了。 宋盼盼松了一口气，不是逮谁踢谁就行。 顾霆琛把锅里的洋柿子炒鸡蛋盛出来，正好小成进来接班。 “琛哥，嫂子你们进屋坐着，我做饭。” 顾霆琛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拉着宋盼盼回去。 这时候老四已经被三妹夫踢的想哭不敢哭，瘪着嘴趴在顾奶奶的怀里。 顾奶奶看宋盼盼进来，赶紧拍了拍怀里的老四说道：“正成，这是你盼盼嫂子，叫嫂子。” 老四脑袋还埋在顾奶奶怀里，闷闷地说道：“我知道就是那个资本家的大小姐，才不是我嫂子！” 老二正美一听这话，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还得是她临出门的时候教的好，就这么说就对了！ 三妹夫见老四出言不逊，又要上前踹他，被宋盼盼拦住：“三妹夫别打了，老四年纪小，这话一定不是心里话，对不对？” 老姑在炕上哄着双胞胎孙子，还不忘给小儿子求情。 “可不咋的，那小孩他知道啥啊？还是搁哪听来的，正成快给你嫂子说对不起，说你往后再也不说了。” 顾霆琛却冷笑一声：“老姑，正成年纪还小，这话保不齐就是别人教的，但是你说，这话能是谁教的呢？” 老姑自己也看了一眼正美，果然见她脸上得意洋洋的，更是气生气。 但自己家孩子还得维护着，虽说老三正喜也是姑娘，但在自己心里还是最期待的老二正美更占分量。 “兴许是外头听的，是不是正成？”她略带威胁的语气，正成也从顾奶奶怀里钻出来。 “对，姥姥，是我同学说的。” 顾霆琛一把将正成拉过来：“你同学怎么知道你嫂子？骗人的孩子怎么办，让你三姐夫告诉你！” 宋盼盼拦住顾霆琛：“你看看你给正成吓得。”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递过去：“正成，吃块橘子糖，屁股就不疼了。” 顾霆琛却看着宋盼盼递上去的橘子糖，眼色有些晦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居然都没给自己吃，就给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屁孩吃！ 顾霆琛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炕沿边，也不看宋盼盼一眼。 宋盼盼看着面相还是小孩，身高却和自己差不多的老四，揉了揉头发才问他：“你刚才说对了，嫂子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你连嫂子的身世都知道，你真厉害，是谁告诉你的？嫂子要一起奖励她。” 老四正成吃着酸酸甜甜的橘子糖，还以为真是因为他说对了要表扬奖励他呢。 于是便伸手一指：“我二姐告诉我的，她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就让我直接跟你说呢！” 第159章 奶糖甜不甜？ 这回老姑倒是没什么话可说了，一边拍着孙女一边看着宋盼盼，似乎想说些什么。 宋盼盼看了眼正美，朝老姑说道：“正美还小呢，说话没什么遮拦也正常。” 说完，见正成看着顾霆琛的模样有些害怕，便从包里又拿出一块橘子糖递给正成：“去玩吧，你霆琛哥吓唬你呢。” 顾霆琛不满意，明明是刘正美屡次三番地挑衅，这次不教训她，她以后还是这么说。 顾奶奶也不满意刘正美，冷着脸问道：“是你大舅母说啥了，还是那个姓隋的说啥了？让你跟你嫂子这么说话？还有，谁让你管霆琛叫二哥的？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不愿意来往后谁都别来了！” 顾霆琛的大哥没了，是顾霆琛和父母关系这么差的导火索。 家里这些弟弟妹妹见了顾霆琛都叫霆琛哥，偏偏刘正美要叫二哥。 时时刻刻提醒顾霆琛他排行老二。 这也就算了，她因为和隋胜男臭味相投，所以和顾霆琛母亲走动也更为频繁。 平时也时时说着隋胜男的好处，原本顾奶奶就烦她，连带着连刘正美也不喜欢了。 老姑一家原本就是来庆祝生日，顺便因为家里人口多，实在钱紧，想从顾奶奶这里借点钱，这才来的。 没想到刚进来连口饭还没等吃呢，就把自己妈给得罪了。 “正美，别犟嘴，快跟你嫂子说对不起。” 刘正美偏偏还更不愿意，梗着脖子靠着小兰说道：“我啥时候认她是我嫂子了？胜男姐……” “二表妹，我奉劝你一句吧，隋胜男你就不要再惦记她了，前几天她涉嫌绑架、故意伤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要是还念着她的好处，现在打听打听，没准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哦。” 宋盼盼面带笑容说道，只是笑意半分不达眼底。 顾奶奶一愣，惊喜地问道：“盼盼，你都想起来啦？” 看顾霆琛一点不激动的模样，她赶紧敲了下顾霆琛的背道：“你媳妇儿想起来了，你咋不高兴呢？” 顾霆琛这才故作惊喜的样子，拉着宋盼盼说要去西屋吃药，硬给人拉走了。 刘正美被人晾在那，一脸的不忿再加上不相信隋胜男会因为绑架伤人而被抓。 “姥姥，她是不是真的啊？！” 顾奶奶不搭理她，只一味地逗弄着老三家的小娃娃笑。 刘正美更生气，拧着劲儿坐在小兰身边。 小兰自己还是新媳妇儿，也不敢多说话，看向自己丈夫。 刘正昊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因此也只是一味地呵斥正美，不让她乱说话。 老姑父和三妹夫本来人就木讷，见屋里人太多，便上院子里给扫院子去了。 刘正美转了一圈见没人帮她，气得一跺脚跑了出去。 “正昊，你去看看小美。”小兰轻轻推刘正昊， 他看看头：“姥姥，妈，我出去看看她。” 说完又跟小兰和老三正喜嘱咐道：“一会儿嫂子过来你俩说点好听的，别瞎乱说话。” 看两人答应了，这才跑出去找正美。 宋盼盼和顾霆琛到西屋坐下，看顾霆琛在包里摸来摸去，还以为真有什么药要吃。 没想到，摸了一会儿却是一小包奶糖。 “之前去供销社买的，一直还没机会给你吃呢，别生气了，明天咱就走，保证再也不让你看见她了行不？” 顾霆琛站在宋盼盼身边，蹭着她的肩膀问道。 宋盼盼本来也没生气，将顾霆琛手里的奶糖接过来，刚要吃，就看见顾霆琛已经剥好了一颗就放在她唇边。 这屋里就有窗户正对着东屋，宋盼盼怕让人看见，不好意思接他的，正要自己剥一颗，却见他拿着奶糖的手往前递了递。 最后还是没办法低头咬住含在嘴里。 “甜不甜？” 宋盼盼点点头就要出去，老姑家一家子都来了，他们既然在这躲在屋里也太不懂礼貌了。 可顾霆琛非缠着问她甜不甜，最后没办法，她只好点头说了“甜”，本以为这就能走了。 却不料顾霆琛双手捧着她的脸，一低头便噙住了她的唇瓣。 “确实甜。” 吓得宋盼盼退了两步正好被炕沿挡住。 “你疯啦，一会让人看见怎么办？” 顾霆琛似乎回味一般，舔了舔嘴唇，笑道：“我尝尝奶糖甜不甜还怕人看？”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就要走。 又被顾霆琛一把拉回来锁在他怀里：“你做什么？” “恢复记忆为啥不告诉我？” 宋盼盼抬头正好看见顾霆琛小狗似的湿漉漉委屈的大眼睛。 “我刚恢复的。” “你又骗我！” “没骗你，说真的。” “那你发誓！” “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唔……”宋盼盼发誓到一半就被顾霆琛捂住了嘴。 “不用你发了，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说完，自己拉开门朝厨房走去，也不管身后的宋盼盼了。 宋盼盼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他生什么气？ 顾奶奶倒是看见宋盼盼站在门头愣头愣脑的，便出来拉着她到西屋，躲在门后悄声问道：“是不是他老姑来了，你们不自在？要不你们先出去玩会儿，奶奶这有钱，让霆琛带你逛一逛。” 见奶奶要掏钱，宋盼盼赶紧摆手：“奶奶，我和霆琛有钱，而且也没有不自在，您放心吧。” 顾奶奶拉着宋盼盼的手：“正美那孩子和隋胜男都学坏了，你不喜欢她就不用搭理她，明天我就把她们都撵走。” 宋盼盼其实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若说以前她还觉得自己资本家大小姐的身份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那现在她早已断亲，再加上已经入职文工团，什么资本家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奶奶放心吧，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刚才霆琛找我是说咱们一起回边城的事。” 顾奶奶听着便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个，我还要跟你们俩商量呢，这边城我看我还是不去了。你看看这一大家子，这还只是他老姑呢，到时候要找我的话，都去边城，可不得给你们烦死了？” 第160章 我的维得罗啊 宋盼盼一听便笑了出来：“哎呀奶奶，这怕什么的？您不是也说了不和我们住一个房子吗？到时候姑姑们自然去您的房子啦？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不好？” 宋盼盼自己能感觉出来顾奶奶对他们的好，是要比老姑家的孩子们更好上十倍百倍的。 但是奶奶心思敏感，总是怕自己和顾霆琛不自在，便不肯跟着一起去边城。 这时候顾霆琛已经端着菜开始往饭桌上摆了。 看见奶奶和宋盼盼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说悄悄话，有意故意去吓唬她们。 他悄悄走到门口，“嘿！”地一声，给顾奶奶和宋盼盼都吓了一跳。 顾奶奶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真能嘚瑟！看把盼盼吓着我咋削你！” 宋盼盼也跟着笑。 顾霆琛凑过来也是一脸神秘：“你俩偷着说啥呢？” 顾奶奶还不想说，宋盼盼其实也是希望顾奶奶去边城的，顾奶奶和祖母太像了，在奶奶这里她总是觉得祖母还在。 在边城自己平时可以去陪她聊聊天。 但一方面又想着顾奶奶应该也放不下这边的老伙伴。 “说明天搬家的事儿。” 顾霆琛一听是这事，也正色起来，拉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奶奶，我知道您有顾虑， 那今天咱仨坐这，您就给这准信，就光说你想不想去。” 顾奶奶有些犹豫。 顾霆琛接着说道：“你别说啥怕麻烦，也别说啥惦记别人，你就说想不想去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顾奶奶看了看宋盼盼，在她脸上似乎看到了她祖母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 顾霆琛笑道：“这就得了呗，明天就搬家，谁也不用管，到时候告诉他们一声就不错了！” 他看了眼宋盼盼，接着说道： “这么好的大孙女儿，您还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啊？” 顾奶奶笑着拍了他一下：“行了，快去端饭，成天就让小成忙活。人家是警卫员也不是你家服务员。” 顾霆琛故作委屈地朝顾奶奶撒娇：“那我也干活了啊，小成可不是服务员的身份干的活儿，他是孙子身份干的活儿，我是孙女婿，他多干正常。” 这回宋盼盼都笑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奶糖递给顾奶奶：“奶奶吃糖，别听他胡诌了。” 顾奶奶点点头：“还是孙女儿好！” 三人笑了一阵，顾霆琛出去端菜，去找正美的正昊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裤腿子泥的刘正美。 “喂！你笑什么？给我找一身衣服换呀！”刘正美一进屋正好赶上宋盼盼脸上带着笑意，陪着顾奶奶往东屋走。 宋盼盼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看了眼刘正美没搭理他。 “老姑、正昊、小兰、正喜、正成，要吃饭了，快来洗手。”宋盼盼进屋先叫了一圈，又到院子里叫：“姑父、三妹夫，要吃饭了，别干活了。” 所有人都喊到了，偏偏没有刘正美。 她原本摔进泥坑里就觉得够倒霉的，现在看大家都准备洗手吃饭，没人搭理她，顿时火冒三丈。 她怒气冲冲地要去拉扯小兰，虽然她妈宠她，但是大哥会训她，三妹会顶她，也就老四能被哄骗住，还是个小孩儿。 剩下的人里也就新嫁进来的小兰听她摆弄，只是小兰有孩子了，更会注意安全。 平时倒是没事，现在刘正美带着半身泥，像牛犊子似的朝自己冲过来。 她下意识就要躲，正好大家都堆在门口要往外走。 宋盼盼离得小兰最近，这一躲正好就挨在她怀里。 宋盼盼也看见刘正美的动作，也怕她一身脏污蹭在自己和小兰身上。 便带着小兰往旁边闪了一下。 没想到刚才小成做饭的泔水桶就放在门口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扔出去。 刘正美这么一撞，惯性过来也刹不住车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栽进了泔水桶里。 那桶是废旧轮胎扎的，极有韧劲儿。 她一屁股坐进去，倒也没做坏，而且她正正好好卡进了桶里，连人带桶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桶里的泔水都没洒出来。 “啊啊啊啊——”刘正美后脑勺也磕在了门槛上，大声哭嚎着。 小成怕倒完泔水手脏，正准备先放着，等最后一个菜上完一起扔出去呢，没想到就闯祸了。 赶紧进来要扶刘正美起来，被顾霆琛拉着手臂拦住。 正成年纪小，第一个没忍住爆笑出声。 大家见刘正美还有力气哭，看来是没啥事儿，也都笑了起来。 还是刘正昊和三妹夫一起把她和泔水桶一起扶起来。 “哎哟，我的维得罗啊！”顾奶奶一拍大腿，这还是前几天新买的，这一下子还不得坐坏了？ 老姑在屋里哄孩子睡觉，没看见这场面，只听见正美哭，大家笑。 这才刚抱着孩子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你这孩子你咋整的呀！快进屋换衣服吧，真造了孽了你，这得咋洗呀！快点的！” 被老姑这么一催促，刘正美也忘了哭了，赶紧起来乍着手脚进屋换衣服。 路过宋盼盼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盼盼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呢，就听见小兰小声说道：“谢谢你啊嫂子，这一下要是撞到我身上，可要了命了。” 宋盼盼也才明白过来，刘正美估计是以为自己故意躲开让她出丑的。 天地良心！ 自己虽然很乐见她出丑，但是当时身后有泔水桶，她是真不知道啊。 “没事儿，快去吃饭吧。” 她也只好安慰小兰，先扶着她到餐桌坐着吃饭。 顾奶奶家餐桌只能坐得下八个人。 顾奶奶当然坐正中间，她拉着宋盼盼挨着她坐。 顾霆琛站在一边还想挨着宋盼盼呢，见顾奶奶不撒手，他直接说道：“我站这儿吃。” 宋盼盼抬头瞅了他一眼，见他还挺得意的样子，便也没搭理他。 孩子突然哭起来，三妹正喜进屋给孩子喂奶，老姑和正美换衣服。 正昊和小兰坐在右边，老姑父和三妹夫坐在左边。 对面正好剩两个位置，顾奶奶让顾霆琛和小成坐过去，等到谁吃完了再给老姑他们让地方。 “他们等会儿吃，先把菜给拨出来。” 这桌上除了宋盼盼就小兰一个女生，她赶紧站起来要拨菜。 小成先了一步：“我来我来。” 第161章 怪心疼的 小兰看了眼正昊，见他站起来拨菜，这才放心坐下。 毕竟是新媳妇儿，来姥姥这边要是不干活，显得自己好吃懒做。 要是干活的话，自己的身子也确实一天重过一天。 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那时候能吃上馒头都算是开了荤，水煮白菜才是每天的日常。 导致她小小年纪面黄肌瘦的，过了十几岁就出来打工了。 遇见刘正昊以后，俩人开始自由恋爱，这才稍微好起来。 可她终归是缺营养，连带着这个孩子怀的也很难，每天不管吃啥都想吐。 今天的饭菜一上桌，她就有些反胃，但是大家都在这，尤其是还有当大军官的表哥表嫂和姥姥。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舒服，便只好假装没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成将每样菜都挑了一部分出来，放在灶台上热着，预备一会儿他们在屋里忙完了出来吃。 宋盼盼这边帮着顾奶奶夹菜，那一边顾霆琛再夹一样多的放在她的碗里。 “我吃不完这么多，不用给我夹了。”宋盼盼回身看了一眼顾霆琛。 他知道宋盼盼的饭量，虽然小，却也没有这么小的，料想是今天人多她吃不下。 便点点头：“好，你慢慢吃。” 他站在宋盼盼身边，又高又大像个门神似的，别人不必说，比他小的正昊和三妹夫却有些如坐针毡。 小成倒是见惯了这两天每到吃饭的时候，顾霆琛都要出些幺蛾子的场景，因此，也并没有在意。 正昊一直让顾霆琛坐过来，他等会儿跟妹妹们吃也行。 顾霆琛摆摆手：“坐坐坐，我都不太饿，你们好好吃。” 正昊和小兰对视一眼，他也知道小兰身体反应很严重，妹妹们不知道他们来干啥，自己倒是知道的。 所以生怕正美在这闹起来，让姥姥不高兴。 明显姥姥就是喜欢表嫂，正美还偏要跟她对着干。 自己刚才在外面说的都白说了！ 关键自己一个弟弟，也和嫂子说不上什么话，便想着刚才既然嫂子和小兰关系不错，让她们妯娌俩唠唠嗑。 没想到，想啥来啥，小兰不小心吃了一口鱼，里面混了一块姜丝没有发现。 这一下便勾出来她忍了半天的吐意，她捂着嘴干呕，忍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昊赶紧扶着她去院子里吐。 宋盼盼看这情况就知道她不舒服，空间里没有止吐药，但是对于小兰这样没有吃过空间东西的人来说，灵泉水应该就足够治疗一些小症状了。 她起身进屋拿出来一片小小的白色奶糖片，接了一杯灵泉水才出来递给小兰。 “这是止吐的，你放心不是药，有身子也能吃的。” 小兰原本还怕是药的话对孩子有影响，听宋盼盼说不是药，这才点头。 正昊赶紧接过来喂给她喝。 果然如宋盼盼料想的那样，她喝上空间水后，马上就止了吐，甚至半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了。 小兰只觉得自己从怀上这个孩子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嫂子，这是什么神药？也太好使了！” 宋盼盼笑了笑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片来：“就是奶糖片，这袋都给你拿回去吧，刚才人多，我也没拿出来分，你吃这个舒服的话就都留着你自己吃。” 这里的奶糖片是宋盼盼在空间中重新加工过的。 是空间上次升级后建的奶制品厂制作的。 自然效果要比普通的奶糖好多了。 不治病，却刚好能治小兰这样的不舒服。 “谢谢嫂子，这……这不少钱吧，嫂子，我……” 正昊也在旁边说道：“就是的，嫂子这么多奶糖肯定挺贵，太破费了……” 宋盼盼拉着小兰的手说道：“可别跟我客气了，不是叫我嫂子嘛，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说完，她看向正昊说道：“小兰性格好，就是总委屈自己，你平时也多照顾她一些。” 她看着小兰不知道为啥，就感觉很心疼的样子，不由自主便嘱咐起来。 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叮嘱人家对媳妇儿好点。 不过正昊倒是认真地点头答应下来，没让宋盼盼下不来台。 看的小兰更是心里暖洋洋的，连声道：“谢谢嫂子。” “别客气，咱们离得远，要是吃完了，就发电报给我，我再给你寄一些。” 小兰从小到大，也就正昊对她好，如今宋盼盼刚见面不到半天就对她这么好，倒让她感动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只能连连感谢她。 宋盼盼本来照顾她也是看她瘦瘦小小的一个还挺着大肚子有些心疼，又不是为了赚这句“谢谢”的。 便赶紧和正昊一左一右扶着她进屋。 他们回去的时候，老姑和正美也已经出来了，正好就坐在原本正昊和小兰的位置。 小兰见状赶紧说道：“姥姥，我不太舒服，就先进去了。” 小成旁边还有一个位置，安排正昊坐下，这下八个位置倒是齐了，可小兰明显还什么都没吃呢。 宋盼盼担心地看了一眼，被顾霆琛拍了拍肩膀，才又好好坐着吃饭。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小成又开始忙活着捡桌子刷碗，这回老姑没忙活孩子，赶紧拉着正喜一起干活。 顾霆琛叫小成过来：“你去供销社买几包桃酥回来，还有牛舌饼，麦乳精啥的，这是副食品票和钱，反正你看着来吧。” 小成走以后，顾霆琛才拉着宋盼盼坐在西屋沙发上。 “这回你放心了吧？” 宋盼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我放心啥？” 顾霆琛笑出声，刮了下宋盼盼的鼻子道：“不错啊，都有东北味儿了？” 宋盼盼这才反应过来，轻捶了顾霆琛胸前一下：“你看看，都是你口音太重。” “东北味儿也挺好的啊！” 宋盼盼撇撇嘴：“别转移话题，我放心什么？” 顾霆琛朝东屋努了努嘴：“你不是担心正昊媳妇儿嘛？” “你看出来了？” 顾霆琛点头：“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 “主要是看小兰小小的一个人，挺着大大的肚子，看着怪吓人的。” 第162章 取个名字吧 顾霆琛拉着宋盼盼坐在他腿上搂着。 自从上次两人同过房后，宋盼盼也不再抗拒亲密举动，只要没人看到，顾霆琛拉拉小手、坐坐大腿也是经常的事。 宋盼盼顺势靠在顾霆琛怀里，反正西屋关着门，也不会有人闯进来看见。 “那女人怀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嘛，我看正昊也挺心疼他媳妇儿的了。” 宋盼盼却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心里却想着自己要是怀了孩子怎么办？ 难不成也像小兰这样挺着大大的肚子，难受也不好意思说。 遭罪的全是自己，到时候得了好的都是男人？ 到时候别人也会说：“霆琛已经挺心疼你得了。” 宋盼盼想着要是有人当着她面说这句话，她必定要抡起锤子使劲砸的。 女人造了这么多罪，没听见一句辛苦，男人随意几句话就得了夸奖了？ 她越想越生气，连带着顾霆琛在身后说的什么，她完全都没听清。 只是一胳膊肘拐在顾霆琛的肋骨上。 “呃……咋地了？老疼了！” 宋盼盼压着火气沉声道：“疼吗？我已经够心疼你的了！哼！” 说完，便起身出了门。 留顾霆琛自己在屋里捂着肋骨想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回想着她说的那句话，这才明白过来。 赶紧一拍大腿就追过去，这要是让她误会了也就糟了！ 果然出去的时候，宋盼盼正在院子里摘豆角叶子。 屋子里老姑一家子都在和姥姥说话，宋盼盼就没进去打扰，看见院子里的豆角架，便过来摘叶子玩。 豆角叶子能直接粘在衣服上，她总喜欢揪几片玩儿。 “媳妇儿～” “……” 宋盼盼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他就转到宋盼盼面前。 “媳妇儿媳妇儿～” “……” 顾霆琛再跟着转到她面前。 宋盼盼直接起来就要回屋。 “哎呀媳妇儿，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媳妇儿让我解释解释呗！？” 宋盼盼瞪了他一眼，倒是没继续往前走了。 “其实吧，我不是说小兰不辛苦，主要是我一个表哥，我也没注意小兰啥样啊，那我和正昊熟悉，我当然知道他小时候什么德行了。从小撵鸡斗狗的，现在挺体贴媳妇儿，我这不才夸一句嘛！” 宋盼盼凉凉地白了他一眼：“哦，和我说做什么？和你的好弟弟说去啊。” 顾霆琛拉着宋盼盼的手摇来摇去：“我和他有啥好说的？我就想和媳妇儿说。” “我不想说，起来点，我要进屋找奶奶。” 顾霆琛拉着她的手不放：“奶奶忙呢，找老公呗，老公不忙～” 看着顾霆琛的德行，宋盼盼就不打算原谅他。 “你不忙就去找你那值得夸奖的好弟弟去，我看看小兰怎么样了。” 说完便甩开顾霆琛进屋叫小兰出来走走。 小兰正愁自己坐在屋里插不上话还尴尬，见宋盼盼叫她，看了眼婆婆，婆婆答应了才出来。 “嫂子。” 刚叫了一声，就看见顾霆琛一身低气压地从旁边走过。 虽然没穿军装，但是正昊一直说这位表哥是大军官，打过很多仗，枪林弹雨走过的。 导致小兰面对顾霆琛一直有些瑟缩。 “喂！你凭什么朝我们摆脸色？！” 宋盼盼叫住顾霆琛大声道。 小兰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宋盼盼的衣袖。 虽然正昊很宠她，她也从来没在家里大声过，她怕万一宋盼盼这样大声和顾霆琛说话，让顾霆琛生气或者姥姥不高兴。 没想到，顾霆琛还真停下了，慢慢朝两个人这里走过来。 小兰虽然害怕，还是站在宋盼盼面前说道：“表哥……嫂子没……没别的意思。” 顾霆琛却缓和了脸色，认真地道歉：“对不起啊小兰，我没对你们摆脸色。” 小兰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过来给她们道歉的。 “不……不客气表哥。” 宋盼盼刚才就不高兴，现在看顾霆琛竟然还摆脸色更不高兴了，这回轮到她摆脸色了。 顾霆琛本来见小兰在这有些不好意思说些哄人的话。 可宋盼盼这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只好说道：“弟妹要不先进屋坐一会儿，我和你嫂子有事儿说。” 小兰赶紧答应下来要走，被宋盼盼挽着手臂拦住：“我和弟妹还有话说呢，我不想和你说事儿，找你好弟弟说去吧。” 说完，便带着小兰往外走。 “屋子里闷的慌，咱俩溜达溜达。” 反正现在罪魁祸首隋胜男已经抓起来了，她就算是在外面溜达也不怕危险了。 顾霆琛无奈只好放行，只是虽然隋胜男抓了，黑社会大哥毙了，他还是不能放心两个女人就这么出去。 可惜宋盼盼现在烦他烦的透顶，便只好远远跟在身后。 “嫂子，表哥跟在后面呢，是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啊？” 小兰没想到自己还见证了表哥表嫂两口子吵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想着劝一劝。 宋盼盼自然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一时间心里竟然觉得安全感十足，心道自己真是没出息！都和人吵架了，还是不自觉的期待人家陪着。 “没事儿，我俩常拌嘴。” 小兰笑着点点头：“表哥表嫂感情真好。” 小兰扶着肚子：“表嫂，听妈说你是高中毕业生呀？” 宋盼盼点头：“对，但我是在沪市上的高中，毕业后过来履行婚约才和你表哥在一起的。” 小兰长得一点也不像东北姑奶奶，反而特别像南方的小囡囡。 皮肤白皙瘦小，眼睛水灵灵的。 “表嫂有文化，能不能请表嫂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啊？” 宋盼盼一愣，却是没想到是这件事。 她从来没给人取过名字，这乍一下还有些紧张。 “我来取呀？”她不自觉便站住脚，思考起来。 小兰也满怀期待，只是不知道上户口的名字能不能由自己做主。 便也没把话说死：“不知道公爹想没想名字，要是已经定好了，就用嫂子起的名字当小名儿，行吗？” 宋盼盼赶紧点头：“行啊！我还是第一次给孩子起名呢！说起来我还是孩子的伯母呢。” 第163章 编花环道歉 小兰愣了一下：“伯母？” 宋盼盼点头后方才反应过来，又解释道：“就是……霆琛应该是这孩子的……” “是大爷。”小兰补充道。 “对对，我们那里都叫伯父来着。按黑省的叫法，我就是这个孩子大娘了对吗？” 小兰点点头：“是呀，孩子她大娘，帮我给孩子取个小名儿吧。” 宋盼盼还是第一做这么大的事儿，生怕取得不好，当即便向小兰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只是我得好好想想，等我想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小兰拉着宋盼盼的手臂，“那就多谢嫂子了。” 宋盼盼和她沿着当初自己被绑架的河岸走了一会儿，这里的芦苇荡已经被燕子带人搜查过五六遍，早就砍的光秃秃了。 显得河边一望无际的，倒没有那么害怕。 “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宋盼盼看前面有几块大石头，上面平面已经磨的增光瓦亮，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坐在上面。 小兰走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有些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宋盼盼的奶片有奇效。 她虽然有些累，却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浑身冒虚汗一步也走不动的感觉。 她摸了摸怀里的奶片，真心地感谢宋盼盼，现在才不到八个月就已经这样了，她都不敢想象后面这孩子会给自己折磨成什么样。 “嫂子，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折磨人，要不是这奶片好使，我真走不动这么远的路呢！” 宋盼盼帮她擦了擦石面上的灰尘后才扶着她坐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用就可以了。多半是这边的水土也更好一点儿，一会儿回家后我再给你倒一袋水你带回去吧。不舒服的时候就喝一点，会好的。” 宋盼盼原本想着奶片就已经是空间出产的，应该是完全可以治疗小兰这样症状的。 但是一听她说的这么难受，干脆还是再给她带一壶灵泉水兑着一起吃好了。 小兰赶紧又道谢起来，俩人第一次见面话题并不多，多半是小兰在讲她小时候贫苦的经历，宋盼盼倾听。 她小时候条件优渥，倒真的不知道还会有像小兰这样子饭都吃不饱的存在。 她小时候经历的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都说大旱导致没有粮食，但是宋氏的实业厂依旧正常运行。 宋盼盼从来没有短缺过一口粮食。 那时候祖母怕外面乱，请了家教老师上门给她讲了三年课。 因此，她确实是完全没有了解过的。 这次，从小兰嘴里大概描述出了当时粮食短缺后，百姓的情况。 “易子而食”四个字，宋盼盼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没想到小兰是真的亲眼见过的。 “隔壁王叔家的女儿就换了后街马家的孙女儿，当时我饿得不行，家里别说白菜，就连树叶都吃不上了，我想偷偷去砍树皮，正好就看见他们交易。” 小兰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奇怪，还是想呕的样子，平静了一会儿才说道：“后来没一会儿，就闻到很久没闻到过的肉香了。” 宋盼盼愣住。 肉香……易子而食…… 她活了两世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 好在这一次她有空间了，可能这一世就是老天让她帮助大家的呢？ 空间里粮食堆成小山；羊毛早已纺成毛线；棉花做的军大衣也堆了满满一个房间；草药厂的特效药更是数不胜数。 宋盼盼之前怕暴露自己有空间的身份，一直只是囤积物品，从来没有大批量地拿出来过。 当时想着先利用汪师傅运货的机会，从顾厂长那边过一遍再交出来。 但后来就来了滨城，计划就搁浅了。 现在是阳历七月底，八月初就是建军节，那时候宋盼盼就可以以宋氏实业的名号寄出一批物资，只当作是祖母的遗愿。 现在包括顾厂长管辖的面粉厂在内，所有宋氏实业的工厂都已经合并国营。 因此，名义上是宋氏实业，实际上还是国营经济。 宋盼盼有些不确定这样靠不靠谱，她倒不为名利，若是能以祖母的名义寄出，却能让祖母更添一丝荣誉。 小兰见宋盼盼认真思考，没敢打扰她，只是默默看着头上的蓝天。 宋盼盼转头看见小兰眼角一滴泪，见她有动作后便迅速抹去。 “其实我小时候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 宋盼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怕有一天，我也成了昔日邻居们家里的一道菜……可能我那时候已经懂事了，不好卖了，也可能我爹娘心疼我，不舍得卖，反正，我活下来了。” 宋盼盼拍了拍她的背：“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小兰点头：“是呀，嫁给正昊以后，我的日子也算越来越红火了，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了这么个小宝宝，还有个对我这么好的嫂子。” 小兰的头轻轻靠在宋盼盼肩膀上。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能嫁给顾霆琛，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让我娶到了你才对！” 顾霆琛在身后突然一出声，给俩人都吓了一跳。 “啧！做什么在身后吓人？” 顾霆琛一脸委屈，“我可没有啊，我还故意大声走过来的，你们聊的太专注了，根本就没注意我。” 宋盼盼看撇了他一眼：“哼。” “媳妇儿～还没消气啊？让弟妹看了多笑话？” 顾霆琛拉起宋盼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编了一支花环，戴在宋盼盼头上。 “媳妇儿大人消消气儿～” 宋盼盼将花环摘下来看了看，是用千日红、金盏菊、狗尾草和孔雀草一起编的。 红色、紫色、橙色、绿色交映，虽然花有些大朵儿，却也不算太耀眼。 “好看。” 小兰也在旁边附和道：“表哥的手真巧，这花环可真好看，嫂子快戴上让我再看看。” 宋盼盼依言戴上，今天她刚好穿了一身橙黄色的布拉吉，和这花环正好相配。 “好看吗？” 宋盼盼提着裙子转了两圈给小兰展示道。 第164章 消失的水囊 小兰本来就想让表哥表嫂和好，自然说好看，况且这花环虽然只是路边的野花编的，但胜在手艺确实好，各种颜色间错开来，栩栩如生。 顾霆琛也点头夸赞道：“太美了，神仙降世也没有我媳妇儿好看呐！” 宋盼盼嗔笑着道：“好像你见过神仙似的。” 顾霆琛却笑了笑，看向宋盼盼的眼睛：“我见过啊，桃花味的。” 宋盼盼被他这么仔细地盯着，本就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他竟然说出来个桃花味的。 难不成是有在空间中的记忆不成？ 宋盼盼赶紧道：“我前儿刚换了一回桃花头油，说不定还是我呢！走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小兰不明所以，还以为表哥表嫂感情好，笑眯眯地跟在两人身后回家。 “嫂子你咋才回来？娘都让我找你去了！” 三人刚进屋，就看见正美别别扭扭站在大门口，一脸的不情愿。 顾霆琛和宋盼盼本来都不耐烦搭理她，只想着路过就算了。 没想到她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宋盼盼的布拉吉。 还是顾霆琛之前买来送给宋盼盼的那一件。 “谁把这衣服给你的？” 顾霆琛与刘正美擦肩而过的瞬间，沉声问道。 刘正美低头看了一眼，每当一回事儿，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随口答了句：“我娘给的。嫂子你快点，娘找你有事儿呢！” 小兰原本大着肚子走路就慢，再加上刚才出来这么久就算有灵泉水和奶片保证体力，也确实是累了。 宋盼盼扶着她原本走的好好的，刘正美这么一催，小兰就着急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 一个没注意，后脚踩着前脚竟然就要往前倒。 小兰虽然瘦弱，肚子里却还揣着一个，再加上大着肚子不好施力。 宋盼盼竟然一时没搂住她，眼见着她们两个都要摔倒，还是小兰先喊出了声。 顾霆琛先刘正昊一步将两个人一起拉过来。 刘正昊赶紧上前扶住小兰。 “怎么样？你没摔着吧？” “我没事儿，快看看小兰。” 顾霆琛给宋盼盼的编的花环摔在地上，倒没散架，宋盼盼见小兰被正昊搂在怀里，还惊魂未定的模样，便先捡起花环放在顾霆琛怀中，朝刘正美说道。 “小兰已经在往家走了，你还一直催她，你安的什么心？” 顾霆琛都是第一次见宋盼盼这样疾言厉色。 以往就连隋胜男伤害她，都没见她这样。 还不等他说话，刘正美便掐着腰反驳起来：“我哪催她了？她自己着急赖谁啊！？” “你明知道她怕老姑生气，你还一次次用老姑做幌子，她摔倒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肚子里的可是你亲哥哥的孩子，是你的亲侄子！” 宋盼盼回头指着小兰的肚子。 她原本还能站在地上只是靠着刘正昊，慢慢地竟然站不住了，几乎是躺在地上。 整个人也开始大量出虚汗。 宋盼盼没时间和刘正美斗嘴，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进屋拿过水舀子。 里面自动便添加了大半舀灵泉水。 她急忙跑到小兰身边：“快先喝了。”而后又朝顾霆琛道：“小兰的状态不对，快让小成开车送她去医院。” 这时候屋里的人也都听见动静出来看。 老姑当先吓了一跳，一拍大腿便跑到小兰身边：“哎哟小兰呐，这是咋地了啊？儿子，小兰咋地了？” 刘正昊也没看到到底咋回事，但是听见刚才宋盼盼质问刘正美的话了。 小成已经将车启动，刘正昊打横抱起已经疼的神志不清的小兰，朝呆立着的刘正美沉声说道：“我现在没时间，等回来好好跟你算账。” 刘正美被这冷冰冰的声音吓得一阵瑟缩，还强自镇定地说道：“赖我干啥啊？她自己走道儿不长眼睛，跟我有啥关系？！” 宋盼盼和顾霆琛也跟着上了车。 毕竟两个人有军人的介绍信，小兰虽然是表弟妹，也勉强算是军属。 如果真的医院太忙，军属身份也能帮她们争取一些时间。 小兰的手捂着肚子，疼的脸色乌青，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伸手朝向宋盼盼。 “嫂……子……” 宋盼盼握住小兰的一只手：“你放心，没事的，我这有止疼药，你先吃上。” 宋盼盼将止疼药递过去，这也是空间中加工过的，吃了这一片，立马就可以止疼。 但是小兰还是怕会伤害到孩子，只死死闭着嘴，根本不肯吃。 刘正昊也劝道：“吃吧，再这么疼你就直接疼死了！反正孩子都这么大了，吃啥都没事儿！有毛病我也养！” 小兰还是不肯吃，直到真的是疼的面如金纸，动弹不了的时候，才让刘正昊掰开嘴将止疼药喂了进去。 宋盼盼拿出水囊，让刘正昊将灵泉水也灌进去。 她们几个在后座忙活半晌，顾霆琛在前面冷眼看着。 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宋盼盼拿了任何手提包，刚才情况危急，她手里只有水舀子。 那现在装满水的水囊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水囊看着像是纯皮的，他在家里从未见过。 他的水囊是军部发下来的统一的军绿色，宋盼盼的也一样。 奶奶家根本没有水囊，那这个是谁的？在哪里拿到的？里面的水是什么时候装的？ 顾霆琛满脑子疑惑，小成将油门踩到底，汽车飞驰到了医院门口。 宋盼盼先下车将车门打开，让刘正昊将小兰抱出来，几人一路急跑到急诊。 好在这次急诊的值班医生更加负责任，带着护士推着担架直接送到产科。 看着亮起的手术室灯，四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顾霆琛才来得及再去看宋盼盼。 果然，已经看不到那只水囊了。 是放在车里了，还是……消失不见了？ 顾霆琛很难猜测，因为他没有遇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也并非没有见过，最初冷库中，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也是出现了神女救他。 后来宋盼盼圆过去了，导致自己只以为是一场梦。 后来，接二连三的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还有那几位明显的桃花味，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第165章 保大还是保小 宋盼盼等在外面心里也很是焦灼，她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生孩子。 只是隐约知道生孩子是很受罪的，上一世的孩子都是赵继棠陆陆续续送回来让她养着。 并且那些孩子也都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导致她对孩子的感官就差得很。 甚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生孩子。 也不知道具体等了多久，小成已经出去买了盒饭回来。 “盼盼，先吃点东西吧。” 顾霆琛将盒饭打开递给宋盼盼。 “已经到晚饭的时候了吗？小兰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宋盼盼有些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小兰和她很合契，不忍心她受委屈更不忍心她遭罪。 要不是医生更加专业，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进去将小兰带到空间里治疗。 顾霆琛拉着她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放心吧，医生还没出来，那就是没事。” 几人忐忑地吃完饭，手术室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宋盼盼估计这也该有四五个小时了。 又等了没一会儿，顾奶奶和老姑一家子也都过来了。 “妈，你们咋才来呀！” 刘正昊显然很不满意，毕竟自己媳妇儿生孩子，还是早产，他们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来。 老姑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的，一头的汗，咽了几口唾沫才开口说话。 “那俩小崽子一直哭，我哪能走得了啊？现在还让正喜两口子在家看着呢，怎么样啊，孩子生没生？” 正昊皱着眉，摇头道：“没有呢，还没信儿呢！” 原本大家都在这，还没人注意到刘正美。 偏偏她不是个鸟悄躲着的性格，听见正昊说完，便凉凉地说道：“咋那么慢？咱妈生老四的时候不到一个小时就生出来了。” 刘正昊抬头看向刘正美：“还不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这些风凉话？” 一边说着便要上手打人。 刘正美吓了一跳，看他哥抬手，她就往她妈身后躲。 “我又咋了，又不是我让她生的！她生不出来还赖我？！” “你他娘的还敢乱说，我削死你！”刘正昊一边说一边就越过老姑要将刘正美薅出来。 刘正美见她妈挡不住她，也不敢往她爸那边跑，只好瞅准了顾霆琛。 “表哥救救我！”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朝顾霆琛扑过来。 她也看出来了，家里人除了她妈没人惯着她，现在她妈靠不住，她只能找别人。 顾霆琛是军官，她们一家提起来都害怕，刘正昊指定不敢在他面前动手。 这才瞅准了顾霆琛冲过来。 没想到，宋盼盼往前一挡，顾霆琛怕她撞着宋盼盼，又连带着两人一起挪到了一边，让刘正美扑了个空。 “啊啊啊！”刘正美的辫子正好被刘正昊攥在手里，疼的她滋哇乱叫。 “你还有脸哭！”刘正昊的手高高抬起来，对着刘正美的脸，刚要扇下去，就听见手术室的门被拉开。 大家也没工夫管这出闹剧，都一窝蜂冲上前去围着医生。 刘正昊一把将刘正美甩出去老远，也冲过去问道：“医生同志，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那医生瞅了一眼带着怒气质问道：“你就是患者老公啊？他本来就营养不良，你还不好好照顾着，这一下子可不轻，你们家属做好准备吧。” 刘正昊顿时慌了神， 老姑“嗷”地一声便晕了过去。 一旁的护士急忙过来又要看老姑的情况，好在掐了人中就缓过来了。 “医生啊，求求医生救救我孙子啊！” 那医生不耐烦地问道：“别说废话，你们定吧，保大还是保小！？” 刘正昊一瞬间回过神：“保大啊医生！保大，我要我媳妇儿活！” 老姑听完这句话险些又要晕过去，急忙拉住要走的医生的衣摆，连声道：“保小，我要孙子！” 刘正昊一愣：“妈，你说啥呢？！保大！” 老姑膝盖一软便跪在医生面前：“保小，医生，我说的好使，保小，要孩子。” 刘正昊仰天冷笑一声，他算是看清了。 平时白天他上班，晚上回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他就以为家里一直是这样的。 偶尔小兰有些怨言，自己还训她，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就看现在自己妈和刘正美的态度，还不知道自己上班的时候小兰怎么受搓磨呢！ “保大，我是患者丈夫，医生同志，听我的。我们已经分家了，她管不着我！” 那医生这回看刘正昊才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来，点头答应道：“好。” 宋盼盼见医生要进去了，赶紧拨开人群上前，递给医生一个巴掌大的长颈药瓶。 “医生同志，这是给患者用的，您一定一定给她喝进去。” 那医生看了眼宋盼盼，又看了看这药瓶。 “你是患者什么人？没来路的东西不能给患者喝。” 说完就要走，宋盼盼当然不能让他走了。 药瓶里可是刚刚没人注意时，她进空间，将人参、鹿茸、灵芝等等大补的药物统统用灵泉水熬成的。 就算不能治病，也足以让她有气血有营养来生下孩子。 刘正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虽然之前宋盼盼送了他们奶片，确实让小兰不难受了。 但是这时候他也真的不敢赌。 只好问道：“嫂子，这是啥东西呀？” 顾霆琛双眸微眯，这次他看得真切，宋盼盼的药瓶又是凭空出现！ 她在这一下午的时间手里什么都没有，布拉吉也没有口袋。 那她又是怎么拿出来的药瓶？ 不过想到前几次自己生死一线间被拉回来的场景。 顾霆琛还是上前拍了拍正昊的肩说道：“这是沪市的特效止疼药，还能让病人保持清醒，不会昏迷，放心。” 有了顾霆琛做保，刘正昊才有几分相信了。 让医生拿进去，只是那医生还是半信半疑。 “里面只是人参、鹿茸、灵芝和一些补气的草药，我可以先喝一口。” 那医生听了这些药材，这才点头同意带进去。 毕竟这年头，珍贵药材太少了，他们的麻醉针也不够，病人承受的痛苦太大。 万一因为他们治死了、疼死了，他们都有责任。 现在病人自己有止疼药，也就赖不到他们了。 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将大人孩子都保住。 第166章 直系亲属不能输血 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关闭，老姑似乎才从刚才刘正昊的那句话中清醒过来，问道：“你刚才说啥？” 刘正昊看了一圈，顾奶奶、顾霆琛和宋盼盼都坐在长椅上，老姑父扶着老姑，身后是缩着的刘正美站在手术室门前。 他长舒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等小兰出院，我们就分家单过。” 老姑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听清了。 她挣脱开老姑父的手，走到刘正昊跟前，手都有些颤抖，又问了一次：“你说啥？” “有意义吗？我要分家，分家！听明白了吗？” “啪！” 老姑一巴掌扇在刘正昊脸上，将他的头都打得偏向一边。 “要不打死我，要不就分家。” 刘正昊也有些无力，整个人靠在手术室边的墙上。 刘正美见自己妈都被气成这样，这里又没人帮她，自然不敢再出头。 老姑父窝囊了大半辈子，这时候才挺身而出问道：“你知不知道分家是啥意思！你就非得这时候气你妈？” 刘正昊顶了顶腮帮子，嘴里刚刚被牙齿磕破，有些血腥味。 他冷冷地指着刘正美：“我不分家等着我媳妇儿被她、被你们都搓磨死？” “谁搓磨她了？！你说明白！你就是白眼狼！我对她还得怎么好？我搭个板儿给她供起来才算好啊？！” 刘正昊看着面前这样歇斯底里、面目可憎的妈， 无力感涌上来。 “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了，毕竟你是我妈，以后分家了，就单过吧，我不会不养你们，只求你们让我和小兰好好过日子行不行？算我求你们行不行！？” 老姑终于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奶奶一直拉着宋盼盼的手，冷眼看着这局面。 当初她就太宠这个老姑娘，她的一群孩子也是从小闹到大的，但好在她醒悟的早，孩子他爹又是军官，看不惯就揍，这才震慑住。 现在他们家也是这情况，可惜当妈的偏宠，当爹的不吱声，这一仗早晚的事。 “都是作孽啊！” 宋盼盼拍着顾奶奶的手背安慰道：“奶奶，您别操心太多了，注意身体才行。” 顾奶奶点点头，心里不自觉有些凉。 自己从小喜欢老姑娘，家里孩子一个个不是娶妻就是嫁人，就这个老姑娘跟着自己到了快三十才分出去单过。 可惜出去了也不立事，两口子双职工，大儿子也有是铁路职工，三女儿是百货商场的营业员，三女婿是老师，全家也算五项进项，还是被他们花的寥寥无几。 月月都要来打些秋风，最近更是来的勤多了。 她无奈又没办法，当初确实是自己觉得当兵辛苦，全家都跟随他们爹一起当兵了，就这个老姑娘让自己劝了下来。 安排去了钢铁厂当个文员，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当时只觉得自己是对孩子好。 没想到到头来，当了兵的子女们现在个个是高官，反而这个老姑娘还是普通职员， 工资一个月几十块钱。 现在看她不光不争气，连个家都团不住，更是失望。 也不想对他们要分家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外面蓦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顾霆琛满脑子都在思考宋盼盼到底是什么人。 而宋盼盼却一直在担心小兰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么久以来，她还真的没有对什么人有这样的牵挂。 “病人急需输血！谁是O型血？！” 医生甚至没等手术室门完全打开，声音就已经喊了出来。 大家几乎都马上回忆自己的血型。 “我和老姑娘还有霆琛都是A型。”顾奶奶当先说道。 老姑父说道：“我和正昊是B型，正美是O型血。” 正美一听老姑父这么说，立马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爹是B型，我妈是A型，我怎么可能是O型？” 医生急急忙忙地说道：“A型和B型是能生出O型的，你到底是不是O型血？产妇现在大出血，我们血库不够，必须马上抽血！” 正美一步步往后缩着，眼看着就要跑，被刘正昊给抓回来。 “不行，我不抽血！我不抽，我凭啥给她抽？！松开我，救命啊，杀人啦！” 刘正美喊得凄厉，就连保安都给喊上来了。 刘正昊只好松开他，宋盼盼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血型，毕竟她从来没用过血。 便和医生说道：“医生，测一下我的血型可不可以。” 外头刚打了水回来的小成抢先道：“我来吧，我是O型。” 面对一个准确的、一个模糊的，医生当然毫不犹豫地将小成给带走。 刚走了两步又叫上宋盼盼道：“你也测一下，看行不行。” 宋盼盼立马跟上去，顾霆琛跟在身后也进了手术室。 一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走廊，里面有不同的房间，再走到尽头，就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那里面才是做手术的地方。 小成和宋盼盼被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输血是大事，就算小成说自己是O型血，也要先测一下准不准，和产妇能不能输。 宋盼盼这边也是一样的流程。 原本宋盼盼还有点害怕，心里还庆幸顾霆琛跟着自己进来了。 她揪着顾霆琛的衣角准备着，没想到只是用细小的针头刺了一下指尖。 护士看她害怕的样子笑道：“别害怕啊，先测下血型。” 她取完指尖血就起身到机器那边开始操作。 “你们先去坐一会儿，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宋盼盼生怕等结果太久了来不及，在长椅上也是坐立难安。 好在这个结果出来的很快，护士小跑出来喊道：“程成同志是哪个？” 小成站起来：“我就是。” “你符合，跟我过来抽血。” 小成朝顾霆琛和宋盼盼一点头就跟着护士跑走了。 宋盼盼这边更加着急，不停地探头看护士的动作。 只见那小护士拿着单子皱了皱眉，慢慢走出来。 宋盼盼早就着急起来：“去哪里抽血？我现在过去。” 那小护士却拦了她一下，也没有刚才的笑容了，只是将那张检查单递给她说道：“你们两个的血会溶，直系亲属就算同血型也不能输血，你不知道吗？这忙着呢，就别耽误我们功夫了啊！” 说完，她就返回化验室，将顾霆琛和宋盼盼晾在原地。 立马有小护士打开手术室外面的大门将他们放出去。 “直系亲属？什么意思？” 第167章 有血缘关系？ 顾奶奶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宋盼盼出来，手术室的门刚拉开，她就赶了上来。 正好听见宋盼盼喃喃说着什么“直系亲属”。 她以为宋盼盼已经输了血，便和顾霆琛一左一右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盼盼，你刚才说什么直系亲属呀？刚才输了多少血？现在难不难受？奶奶带你回家补一补再来吧。” 宋盼盼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顾奶奶的神情有些愧疚。 “对不起奶奶，刚刚我在想事情。医生没有给我抽血，她说我和小兰……她说我血型和小兰不一样，不能抽血。” 宋盼盼原本已经想要说出来直系亲属的事，但想着顾奶奶既然不知道，现在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扰。 小兰是黑省本地农户出身，家境不好，自己确实沪市人，怎么看也不想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件事到时候自己再重新查就是了。 刚好当时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云】现在就在户籍部门工作。 到时候自己可以问一下查询户籍的流程，就知道小兰到底是不是黑省人了。 顾奶奶听见宋盼盼说没有抽血就放心多了，不过还是给了顾霆琛一些钱，让他出去买些水果罐头、麦乳精这样的营养品，一会儿给小成喝。 毕竟是给他们老顾家的媳妇儿输血，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她看了眼萎靡地坐在长椅上的小女儿，眼中的失望再也掩盖不住。 “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不心疼，还能指望她心疼谁呢？”顾奶奶摇摇头，喃喃自语。 她从包里掏出十张崭新的大团结，这还是宋盼盼单独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用布包包着，放在老姑身边。 “我要搬走了，既然正昊要分家，你也顾不明白家庭，干脆就分了。往后，没什么事也不用找我了。” 顾奶奶说完，便赶紧离开，生怕看了老姑可怜的表情后，自己再一次心软。 老姑这次却好像筋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倚靠在长椅上，没有半点精气神。 入了夜小成才出来，脸色煞白眼底乌青。 顾霆琛和刘正昊赶紧上前搀扶着，宋盼盼和顾奶奶将长椅让出来给小成半躺着。 三妹正喜在家里看孩子做饭，刚让三妹送来了不少菜，大家都垫补了些。 专门留了猪蹄汤和乌鸡汤给小成喝了下去。 原本这两种汤是预备给生了孩子的小兰的，没想到先虚弱地出来的是小成。 三妹夫等着大家都吃完后，才收拾了饭盒往家赶。 临走前还说道：“放心吧，孩子和正喜、正成在家都挺好的，明天早上我再来送饭。” 眼见着在这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正美也想跟着一起回去。 宋盼盼也看着顾奶奶等的疲惫极了，便提议干脆让顾奶奶也回去。 这么一鼓动，除了顾霆琛和刘正昊都待不住了。 最后，顾霆琛开车将顾奶奶和小成送回家，剩下老姑、老姑父、刘正美各自骑自行车回去。 病房外两张长椅上顿时宽敞起来，仅剩了宋盼盼和刘正昊两人。 宋盼盼便想起来刚才护士的说辞。 她见刘正昊焦虑又疲惫，下巴上的青胡茬都长出来半厘米了。 想了想还是问道：“正昊，小兰祖籍就是黑省的吗？” 刘正昊正愁小兰的情况，刚才三妹夫送的饭也是的一点没吃，现在听见宋盼盼的问题，还是强撑着坐直了思考。 “是啊嫂子，我刚认识小兰的时候就是在国营饭店，她是后厨洗碗工。当时不小心打破了一直碗，经理要罚钱，我帮着说了几句话，我们俩就这么认识了。” 宋盼盼也察觉到刘正昊现在精神萎靡，身体疲惫，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也没有打断他，只是认真的听着，试图盘算一下小兰有没有可能是沪市人。 刘正昊接着说道：“后来也聊过几次，我也去找过她，过了几个月比较熟悉了，才说起来她家是齐市下面村里的，我还去见过她的爹妈爷奶，他家的亲戚都住在一个村里。” 宋盼盼这才点点头，找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小兰长得细皮嫩肉的，我还以为是当年逃荒来的外省人呢。” 刘正昊说了几句话后仿佛意识才回笼，他笑了笑，好像回想起了刚和小兰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小兰年轻，才十六。长得干净可爱，人也活泼，一下就给我吸引住了。” 宋盼盼跟着凑趣道：“人家刚刚十六岁，你就给人家骗了？” 刘正昊正色道：“嫂子你不知道，小兰其实挺惨的，从小家里没钱，根本吃不饱饭，也就是在咱们这边，重工业发达，不论姑娘小子往后都能进工厂当职工，这才没让她爹妈给扔了。” 宋盼盼之前只知道到了黑省发现这里并不是特别的重男轻女，即便有也是老姑这种偏心一个，冷待其他，并没有严重到要将生了的女孩扔到的情况。 之前也没想着问顾霆琛，没想到今天倒是知道答案了。 “原来如此，这次小兰肯定又受了大罪了，往后既然分出来单过了，就对小兰好一点，更好一点吧。” 刘正昊笑起来看着还挺书生气的，他点点头：“知道了，嫂子。你和霆琛哥也一定会早生贵子的！” 宋盼盼被他这么一说还有些害羞。 上一次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呢，她从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可上次结束后，她竟然有些食髓知味，可最近忙的很，根本没倒出时间。 况且，这种事，若是她提起，岂不是很尴尬？ 因此，她也一次都没和顾霆琛提过。 好在等到小兰生完孩子，他们也就可以启程回边城了。 原本就请了七天假，路上就是两天，来了这刚一天就被绑架，救回来又受伤，住了五天院，刚出院又赶上老姑来了。 这都九天了还没回去呢。 宋盼盼早已经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回去的太晚了，若是有新的歌曲、舞蹈自己岂不是就又落下了？ 两个人本身也不是特别熟络，说了几句话，宋盼盼问到自己想问的，便又安静下来。 第168章 先让我吃饱再说 直又等到天色蒙蒙亮，顾霆琛抱着一个大包裹匆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小成。 “小成怎么来了？在家睡一会儿呀？”宋盼盼起身去接顾霆琛，又朝小成问道。 小成面色看着红润不少，只是看着还是没什么精神。 顾霆琛从包裹里抽出来两张毯子，一张递给刘正昊，一张铺在宋盼盼刚才坐着的长椅上。 “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呢，先休息一会儿，小成怕万一还需要输血，他不在的话咋整，所以在家喝了点红糖水就又过来了。” 刘正昊一脸感动，揽住小成的肩，眼圈都有些红了。 “遇见这事儿，我自己的亲妹妹都躲在后面，还是小成兄弟挺身而出，我真是……除了感谢我真不知道还能说啥了，这个孩子生出来，小成兄弟就是她干爹！” 小成挠了挠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地笑道：“毕竟是人命，你又是琛哥的弟弟，帮你们是应该的。” 顾霆琛刚给宋盼盼铺完长椅，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蜷成一团充当枕头。 听见小成这么说，便嗔道：“说啥呢！？啥叫应该的啊？别说是我弟弟，就是换成我，换成顾军长，换成任何人，都不是你应该的。” 小成重重点头，“那我就认下这个干儿子或者干闺女了！” 刘正昊也笑着点头，这一夜加半下午，总算露出点笑容来。 大家正气氛好着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突然熄了。 众人的心顿时一个激灵，刘正昊第一个跑到门口等着。 还是之前的医生，他这次摘下了口罩， 也是满脸的疲惫，皱着眉问道：“你就是产妇的家属吧？” 刘正昊一见医生这个表情，再加上后面小兰也没有跟着出来，顿时情绪有些崩溃。 “我媳妇儿呢！？我不是要保大吗！我要保大！我要我媳妇儿！” 医生被他差点摇散了架，赶紧抬手，顾霆琛将他控制住。 “医生同志，我弟妹怎么样了？” 那医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才说道：“都平安，只是你们也太粗心了！为什么怀孕期间没有产检？她怀了龙凤胎，平时她肚子大的吓人你们不知道吗？这次要不是输血及时，别说大的小的，哪一个也保不住知不知道？” 被医生一顿询问，刘正昊支支吾吾也没有回答上来。 等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都走了，他才反应过来没问媳妇儿孩子去哪了。 顾霆琛将他按在长椅上，宋盼盼说道：“医生说了，小兰身体虚弱要去重症监护室，龙凤胎早产加上在母体里太久了，需要在保温箱里，现在三个人都不能看，等能探视的时候再通知我们。” 说完，她看着刘正昊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疑惑。 按照他今天的表现，并不像是会不带小兰去产检的样子，但听医生的意思，小兰怀孕期间一次产检都没有做过。 “怀孕需要产检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宋盼盼还以为刘正昊不了解，没想到刘正昊捂着脸，一脸的后悔惋惜。 “这小半年我同岗位的职工请假回家生孩子，我自己干两个人的活儿，根本没有请假的时间。平时都是让我妈陪着去的，我也不知道她根本没领小兰去啊……” 顾霆琛和小成都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人，见刘正昊这样，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人没事儿就好，这下还一下子儿女双全了呢！” 刘正昊配合地笑了笑，便被出来的护士带着去办理住院手续以及听注意事项去了。 宋盼盼精神高度紧张地在这等了十几个小时，这一听见没事了，神经骤然放松，整个人顿时感觉腿都站不住了。 几人等着刘正昊回来，只见他拿着记得满满登登的一张纸，上面都是需要采买的东西。 顾霆琛也没看，只问道：“去供销社能买到吗？” 刘正昊点点头：“能，刚才护士也说去供销社买更划算。” 顾霆琛点头，当先上车，宋盼盼和小成坐在后座，刘正昊坐在副驾驶。 最近的供销社离医院也就三分钟的车程，宋盼盼就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在医院的时候她神经过于紧张，竟然忘了偷偷进空间睡一会儿，硬是一直熬着。 好在灵泉水她给大家喝了不少，因此，大家只是有些疲惫，还没有很严重。 宋盼盼醒来是被顾霆琛亲醒的。 温热的唇瓣从她的额头到鼻梁，再游走到鼻尖，最后是唇瓣。 “唔……好困，别闹……” 只是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那讨人厌的温热唇瓣还是没有听话离开。 宋盼盼整个人往后躲，那唇瓣就往前跟，她往旁边，唇瓣更快地噙住她。 直到她睁开双眼。 “顾霆琛……” “懒虫该起床了，已经快吃晚饭了哦～” 顾霆琛将手表在她面前晃了晃，恍惚间，宋盼盼只看见短针指向六。 “什么？！” 她猛地坐起来：“晚上了？” 顾霆琛点头，声音还有些委屈：“嗯，从早上在车上你就开始睡，我给你抱下来你也没反应，一直睡到现在。” 宋盼盼有点不好意思：“那奶奶那边……” 顾霆琛努了努嘴：“奶奶刚给老姑他们送走，正昊和小兰还得在医院不知道多久呢，老姑说工作等不了，没那么久的假期，急匆匆就走了。” 宋盼盼点头，脑子还有些混沌，感觉脑仁有点疼。 “我们也该走了吧？” 顾霆琛点头：“奶奶的东西要是收拾完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走。” 宋盼盼这句话总算听明白了，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可算要回去了！” “怎么？不喜欢在滨城吗？” 宋盼盼自嘲地笑了笑：“原本是来给奶奶祝寿的，可现在仔细想想，从到了滨城便坏事连篇，好事没有，还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 顾霆琛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搂住宋盼盼作势再次躺进被窝。 “那可得好好休息，明儿还得早起呢！” 宋盼盼被他搂住挣扎不动，在怀里一个劲儿地推他。 “不是起来吃晚饭吗？！别动啦~我要起来吃饭！” 顾霆琛的手在被窝里不老实，摸索一阵后才轻声伏在宋盼盼的耳边说道：“想吃饭，先让我吃饱再说！” 第169章 回家就好了！ 等宋盼盼和顾霆琛再次恢复理智，想起来自己没吃饭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我给你煮面吃吧？”顾霆琛悄悄在宋盼盼耳边说道。 宋盼盼已经是浑身疲惫、腰膝酸软，她躺在顾霆琛的怀中，手指在胸前绕着他的胸肌打圈。 “太晚了，大家都睡觉了。”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脸颊绯红的模样便觉得喜欢，低头在她的侧脸上浅啄一口。 “明天还要坐车呢，我给你用麦乳精泡点桃酥吃，再烧点水给你洗澡用。” 宋盼盼原本还要说不吃，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地叫。 “行了，我去整去，马上就回来。” 宋盼盼平躺在被窝里，感受着剧烈的心跳缓缓归于平稳。 外面蝉声响的厉害，间或还有小猫小狗的叫声，让她迷迷糊糊却并没有睡着。 顾霆琛将一碗麦乳精糊糊端了进来：“我扶你起来，小成在车里睡得，奶奶也睡得香没醒，放心吧。” 宋盼盼一听顾霆琛说小成是在车里睡得，便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是咱俩晚上在这屋，小成也不用在车里委屈着，要不我还搬去奶奶屋里，你让小成进来睡。” 反正在这边都是大炕，每个人有自己的单人被褥。 像宋盼盼和顾霆琛的因为是新婚，顾奶奶给做了新的专属被褥。 老姑一大家子就都用的是多余的被褥，专门备着有客人的。 顾霆琛轻笑道：“逗你呢，小成和正昊在奶奶那屋睡的，没看被褥都换过去了嘛。奶奶家这么大的炕还住不下三个人？” “正昊也回来了？小兰那边怎么办？” “医生说小兰和孩子现在生命体征平稳，但是不能探视，让家属明天上午九点来办转普通病房的手续。” “那晚上医院不留人能行吗？要是突然找家属怎么办？” 顾霆琛自然地接过宋盼盼喝完的碗，说道：“老三过去了，老姑和老姑夫走的时候把孩子带走了，让老三留在这照顾小兰几天。虽然说是要分家，到底还是一家人，哪能看着这边没有人手就不管了？” 宋盼盼想起昨天看着老姑的反应，轻声道：“我看不像是老姑想出来的主意，怕不是正喜自己要留下的吧。” 昨天她其实看出来，正喜不是伶牙俐齿的类型，但是对家里人都是无微不至的。 老姑上炕看孩子，她跟在后面递坐垫、摆鞋；正美要喝水，她跟着倒水递杯子；三妹夫出去扫院子，她也要连衣服袖子都给挽起来。 顾霆琛低笑：“你看人真挺准，老姑说啥都不让正喜留下，还是正喜硬要留下照顾的。” “可不呗，只是这样的话，正喜的两个孩子就要老姑和三妹夫看着了。” “三妹夫和老姑现在算是互换人质，三妹夫在学校管着老四，老姑在家看着小崽儿。” 宋盼盼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便笑了两声。 “哎哟！”这一笑不要紧，原本她就是歪着坐，一口气没使对，腰更疼了。 顾霆琛赶紧将碗放一边，扶她坐正了。 “咋了？哪块儿疼？” 宋盼盼被拧着一下，刚开始疼的厉害，然后就是无尽的酸。 她白了顾霆琛一眼，“还不是你？” 顾霆琛顿时便知道她哪里疼了，伸手按在她腰际，开始慢慢揉捏起来。 “我错啦，下次一定提前给你按摩！” 说完，他扶着宋盼盼趴下，慢慢打着圈按揉，他力道不轻，正好能够缓解酸软无力的感觉。 宋盼盼被他按的有些困倦，侧头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红双喜的枕巾渐渐模糊。 “按累了你就睡啊，我困了……” 还不能最后一个字说完，宋盼盼的呼吸就已经开始绵长。 顾霆琛自己惹的祸还得自己收拾残局，他盘腿坐在炕上，一直给宋盼盼按了一个来小时，见她睡得香，外面天色也大亮了，干脆也不睡了。 他捡了一捧柴火到厨房生火，往锅里放了些土豆、玉米和茄子，只不过挑挑拣拣发现，这菜好像都要比自己那天买的大了不少，也新鲜了很多。 顾奶奶的院子小，她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力气种很多菜，也就是一点生菜、小葱。 剩下想吃什么都一起去供销社买，这里是军属大院，附近的供销社也是要更加优惠的。 顾霆琛清洗干净放锅里蒸上后又打开米缸、面桶，发现里面也都是满满的。 水缸里的水也更清澈，他尝了一口，和他家里的味道一样。 而他家里的水变得好喝，也是从宋盼盼来了以后的事。 他嘴角带着些笑容，总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有些能看的清盼盼了。 最初她来的时候，他怕她是苏国奸细，虽然一见钟情，但是不敢交心，后来发现她身份没问题才屡屡想和她相爱。 但是当时感觉盼盼对他的感情一般，因此也没敢太冒犯，自从两个人同房后，他才觉出盼盼喜欢他来。 整的他整个人也好像更加容光焕发了。 现在在奶奶家总有诸多限制，毕竟隔壁屋里有人，他们俩自然不敢有什么动静。 等到回家就好了！ 他已经给师座发了电报申请住房，等到这边的上交后，那边就能批下来了。 不过地址和钥匙已经提前告诉了他，燕子这几天已经找人去收拾屋子了。 奶奶的新房子就和他们的隔了一条街，步行两分钟就到了，比现在要方便的多。 顾霆琛一边洗米，一边畅想着，回家后两个人要多么的如胶似漆。 到时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挡着，早早回家吃饭遛弯，早早睡觉。 人生都开始美丽了！ 洗着米便不由自主地吹起口哨来，忽然又想起来大家还睡着觉呢，赶紧停了。 提前将白粥和玉米、鸡蛋装进饭盒里，这是给正喜留出来的，一会儿早上正昊吃完饭就给她换回来。 顾霆琛一切都忙完后，刚好到六点，顾奶奶和小成刚起床洗漱完。 “琛哥，你起这么早啊？这饭盒我去送吧。”小成睡了一大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再加上昨晚回来又喝了一大碗红糖水，今天看着脸色也红润回来了。 第170章 下午搬家 “你小子恢复还挺快！你今天歇着吧， 一会让正昊送过去，我和奶奶还有你嫂子准备坐中午的火车就回边城去。” 小成刚塞进嘴里一颗鸡蛋，听他说完顿时便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地噎着。 “哎呀妈呀，谁跟你抢啊！？赶紧喝水！”顾霆琛将半水舀子水递过去。 小成咕咚咚一口气喝下去才问道：“今天就走？那医院那边……” 顾霆琛看正昊还没醒，想着他也累了这么久，便低声说道：“等到正昊媳妇儿转到普通病房他们就可以在医院睡了。奶奶这边的房子我也申请了下个月交，他们可以来回做饭带饭。” 小成点点头：“我给他们送也行。” “你可拉倒吧，陪我这么多天了赶紧回去伺候你顾军长吧！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走吧，你嫂子叫了司机来搬家，不用你车了。” 这几天小成一直开着顾军长的车接送顾霆琛，这是顾军长的任务。 现在任务对象要走了，他自然也要回去复命了。 只不过本来挺高兴的一早上，挺好吃的一桌早餐，他总有些食不下咽。 “行了，大小伙子还舍不得咋的？等有空再见面呗。” 小成狠狠地咬了口土豆，闷闷地说道：“谁舍不得你了？我舍不得奶奶。”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我给你申请一个月七十六块钱的工资标准，比你现在高。”顾霆琛挑了挑眉，军长警卫员的工资标准是一个月六十八， 但是平时肯定也有些福利的，譬如和军长一起吃饭、坐车等等。 他抛开这些不提，只说一个月涨了八块钱。 这八块钱好大米都能买两大袋子，够一个人半年吃了。 顾霆琛坐在小成旁边，见他无动于衷，还是忍不住接着劝道：“去了你就和奶奶一起住，正好你不是舍不得奶奶嘛！” 小成看了奶奶一眼，见奶奶笑嗔道：“臭小子，别忽悠小成了，人家在这边挺好的，还有前途。” 说完，又看向小成：“别听他的，到时候放假了就去看奶奶，说不定啥时候我看不惯这个臭小子了，还搬回来呢！” 小成这才笑着点点头：“那我经常看奶奶去！” 顾霆琛白了他一眼，进屋去叫宋盼盼吃饭。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饭桌前只剩顾奶奶在吃土豆。 “小成呢？” 顾奶奶也刚好吃完，起身洗手：“回军部了呗。那小成是个老实孩子，你别总欺负他。” 顾霆琛失笑：“我啥时候欺负他了，我给他涨工资还叫欺负他啊？” “他这些年夹在你和你爹之间就很难做了，现在你有让他跟你走，那……” “我知道了奶奶，我先吃饭了。” 顾霆琛顿时情绪变低落起来，说话语气也沉了不少。 顾奶奶摇摇头，擦干手出去遛弯。 宋盼盼刚梳完头出来洗脸，见顾霆琛眉眼耷拉着，倒完热水就坐在桌子前低着头看菜。 “怎么倒水累着了？还是饭菜不可口了？” 顾霆琛摇摇头：“没事。” 宋盼盼刚才也隐约听见了一些话，每次顾霆琛心情这样低落，都是和家里人有关的。 宋盼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默默坐在饭桌前，将蒸好的土豆用铝勺子怼成土豆泥。 又拿出来炼乳挤进去，搅拌均匀，先端给顾霆琛吃。 “奶香土豆泥，我祖母教我的，超级好吃的！” 顾霆琛看宋盼盼眨着星星眼推荐，即便心里觉得堵得慌，却还是接过来，笑着说道：“原来拿手好菜在这里呢？从前怎么没吃着？” 宋盼盼又如法炮制，做了第二份给自己。 “这可是绝密手艺，当然不能经常使出来了？我会的可多呢，不能一一展示就是了！” 顾霆琛失笑：“等回家给你机会展示。” “不行不行，不能展示~” 宋盼盼摇头晃脑地故意逗他高兴，顾霆琛又不是木头，看见这样心里暖暖的，早就压过了那阵憋闷。 宋盼盼见他神情恢复正常也不拧着眉了，才松了口气，好在顾霆琛还是很好哄的， 一份奶香土豆泥就成了！ “我们一会儿坐中午的火车回家，东西的话之前已经收拾了差不多，就把日常用的再装一下就行了。” 宋盼盼点头：“汪师傅的车大，前面驾驶室能坐的下三个人呀，不用单买火车，反而要慢很多。” 顾霆琛想来也对，火车本就速度慢，再绕路、停站，要快二十个小时才能到边城。 汪师傅开车的话，一路直接回边城，十二三个小时应该就可以。 到时候晚上也可以看情况住在招待所里，大家也不会那么累。 “行，那还是等汪师傅来了，一起走吧。” 宋盼盼点头：“汪师傅之前和我说是预计八九点钟到，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稍微晚一些再走，毕竟开了这么远的长途，要休息休息。” 顾霆琛点头：“那肯定的，到时候看看中午吃完饭，两点多走，到晚上在招待所住一宿，第二天再一上午估计就到了。” 宋盼盼算了一下路程，感觉这样走刚刚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先去把咱们两个的行李装一下。” 顾霆琛刚站起来捡碗，正昊便从屋里出来。 “霆琛哥，嫂子，你们起来好早啊。” 顾霆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多了还早啊，快收拾收拾吃饭。” 正昊这几天熬的，胡子都长出来一个指节那么长，洗完脸又进屋刮胡子。 等再出来的时候，餐桌已经收拾干净，用过的碗都已经刷了，桌上只剩下早饭和一副干净的碗筷。 “谢谢霆琛哥，我吃完自己收拾。” 顾霆琛将饭盒放在桌角：“不用了，你吃完先上医院，换正喜回来歇歇，这一块我收拾就行。” 正昊点点头，听见宋盼盼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声音，便一愣：“嫂子收拾东西呢？别劳动嫂子了，一会儿我去医院让正喜来收拾。” 顾霆琛摆摆手：“可得了，正喜也累一宿，让她回来睡会儿吧，我和你嫂子还有奶奶下午就回边城了，这房子这几天你和正喜先住着，下个月再上交就行了。” 第171章 搬家 这一趟搬家光路上时间就用了一天半。 终于在第二天晚饭时间到了镇上。 “汪师傅，一会儿到国营饭店，咱们先吃个饭再回去。” 汪师傅答应一声，前面左转往国营饭店开。 顾奶奶坐在后面闭眼睛眯觉，顾霆琛便要拉着宋盼盼的手不松。 她挣了两下没挣脱，便嗔道：“一会儿下车必须松开啊！” 见顾霆琛笑眯眯地答应了，她白了一眼，猜到他不会那么听话。 果然下车后，他凑得更紧，两个人的肩膀都贴在一起。 “你做什么？”宋盼盼左右看了看，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国营饭店门口还是有不少人的。 顾霆琛倒是把手松开了，只是人还靠在宋盼盼旁边：“我走路呀。” 宋盼盼无语地白了一眼，转而凑到顾奶奶身边挽着手臂说道：“奶奶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晚上就在我们那里住，什么时候空了再搬过去。” 顾奶奶也有些晕车，坐了这么久的车，头疼的难受。 听见宋盼盼说话，只是点点头，也没有之前的精气神：“好，等让霆琛去收拾，你不用跟着动了。” 宋盼盼赶紧点头：“奶奶说的对，就得让他干活，省得总是缠着我呢！” 顾奶奶笑道：“那不是稀罕你嘛，他这个臭小子哪会稀罕人？” 宋盼盼看了眼顾霆琛，只见他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 总共两步路，幽怨的都快成窦娥女了。 宋盼盼有一把捞过他，一左一右各挽着顾霆琛和顾奶奶。 这才喜笑颜开地进了国营饭店。 等到再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宋盼盼累的浑身骨头都酥了，汪师傅说什么也不在顾家住，将大车停到给顾奶奶买的小院后，又借了顾霆琛的自行车去了招待所住。 顾霆琛趁着顾奶奶和宋盼盼洗漱的时间将床都给铺好，整理干净。 挂钟刚过九点，三个人就都累的睡着了。 等宋盼盼再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已经第二天了。 “霆琛？我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趴在厨房窗台边问顾霆琛。 “昨天你刚躺进去，我和你说话就没回应了。” 宋盼盼一屁股坐下，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入睡过。 “我还是第一次睡觉这么快呢！今天要不要去搬家？” 顾霆琛将饭菜都盛出来放在灶台上，等着宋盼盼起来的功夫进屋先叠被，再放小炕桌。 好在他们人少，大餐桌早就放到仓房去了。 三个人用小炕桌也正好。 吃完了饭宋盼盼便自告奋勇要带着顾奶奶逛一逛这里。 顾霆琛正忙着刷碗，一听见要逛，顿时放下手里的活计要跟上。 宋盼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今天是奶奶和孙女出行，不带孙女婿～” 看着顾霆琛吃瘪，宋盼盼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爽感。 大摇大摆带着顾奶奶出门。 顾霆琛只好认命地刷碗，刚刷完，燕子便过来了。 昨晚他其实就在隔壁听见老大回来了。 可惜在墙边叫了好几声，老大都没听见，他一直蹲到十点多，确认确实是睡着了才回家。 今天他一早就赶过来了。 “老大，前几天带回来的隋胜男一直在小黑屋里关着呢，咋整啊？” 顾霆琛这几天和宋盼盼感情升温太快，险些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 “咱们不能动私刑，送警察局吧。” 燕子倒是有些犹豫：“那……滨城顾军长那边……” “他是你老大，还是我是你老大？管他干啥？” 燕子碰一鼻子灰，早知道顾军长在顾霆琛这里就是个忌讳，他偏得说，也算是活该！ 他点点头就准备送隋胜男去警察局。 都出了门了，才反应过来，既然老大连看都不看就送警察局，那为啥早不让他送？ 可回头看了看扫院子的老大，估计问了也是挨踹的命儿，还是算了。 宋盼盼和顾奶奶在整个军属大院里逛了一大圈后才带着顾奶奶去了牡丹姐家。 果然这时候牡丹姐已经在家做午饭了。 “牡丹姐，我回来啦！” 何牡丹听见动静赶紧开门，果然见宋盼盼和顾奶奶站在门外。 “哎哟顾婶儿，盼盼，你们一起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顾奶奶也有十来年没见过何牡丹了，拉着手念叨着：“你这么多年还这么年轻啊！” 何牡丹摸摸脸，顿时笑道：“顾婶儿真会唠嗑儿，我还年轻啥啊？你这大孙媳妇儿才年轻呢！我都老黄瓜瓤子啦！” 宋盼盼之前就听牡丹姐提到过，她很久没见奶奶了，没想到，两人关系这么好。 她坐在一边听两个人唠家常、聊八卦。 李峰团长都回家了， 两个人还是意犹未尽。 李峰团长和牡丹姐再三留两个人吃饭，顾奶奶还是没留下，连声说着一会儿还要搬家，就带着宋盼盼回去了。 等俩人回家，果然汪师傅都来了，顾霆琛也早做好了午饭。 搬家其实就简单了，顾奶奶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件行李。 家里的大件都是分房子带的，这边房子也有，干脆就没带。 大部分就是顾奶奶的衣物之类的。 顾霆琛、汪师傅和燕子他们六个，不到一个小时就搬完了。 宋盼盼就在间隙里擦灰，这房子之前的主人调到齐市去了，这才空出来。 和顾霆琛家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宋盼盼轻车熟路地打扫房间。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顿开火饭，酒足饭饱之后，宋盼盼拿出来了几瓶好酒好烟分发给大家，感谢大家干活出力。 汪师傅和燕子等人都不肯要，还是宋盼盼直接将东西放在车上，这才推推搡搡地带走。 到了晚间，顾霆琛已经给顾奶奶的床铺收拾好了，宋盼盼却有点担心。 “奶奶，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回去睡吧？您自己睡觉不害怕吗？” 顾奶奶摆摆手：“我这么多年都自己住，现在还能害怕了？赶紧回家去吧！这都几点了？明天还不得去团部了？” 顾霆琛赶紧点头：“可不是！明天我俩起早就得走了！我们现在就回家了啊！” 第172章 做新衣服 中秋前夕，宋盼盼将空间里的军大衣、米面油等物资送进团部去了，还是以宋氏的名义。 好在当初宋祖母过世前，工厂就已经都上交了国家，宋守德被抓走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宋家的声誉。 宋盼盼这才正好有个由头将物资分出来。 刚收拾完东西回了家，就正好遇见电报员刚到家门口。 “宋夫人，有您电报。” 宋盼盼笑着上前接过来，依旧跟他说稍等，在门口看了一眼外皮，发现是齐市送来的，顿时猜到应该是之前问笔友的事。 果然一拆开就是【云】送来的，里面是教她查户籍的方法。 并且说了她在齐市查不到滨城和沪市的人员调动，让宋盼盼只能自己去查。 宋盼盼回屋写了回信，让电报员带走，才叹了口气。 惦记了一个来月，还是没有结果，最后还得找人查。 小兰月子做完了，前一段时间还来信说中秋节来看姥姥和表哥表嫂。 刘正昊自从和老姑分了家，就真的没有回去住，就在小兰出院后，他自己回去取过一趟行李。 后来他找了一处民房搬了过去，离工作的地方特别近，也方便照顾小兰和一对龙凤胎。 当时突然间事情太多，原本让宋盼盼取名的，也忘了。 后来宋盼盼回来特意翻了字典，把两个名字写下来拍了电报发过去。 分别是【刘执缨】【刘青云】，取自“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以及“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小兰收到名字后，还曾来信问过似乎都是青云直上的好名字，就是不知道哪一个给女孩，哪一个给男孩。 宋盼盼当时想的时候其实也没想着专门取给女孩或男孩。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男孩女孩都能有出息，成为人才。 她便回信说凭自己选名字。 过了几天小兰果然回信说刘执缨是姐姐，刘青云是弟弟。 并且说了中秋节会一起过来。 宋盼盼期待中秋节其实还有期待小兰的一份在里面。 毕竟当时知道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是在她手术的时候，后面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 这种事，宋盼盼觉得还是当面问的好，所以两个人几次互信都没有提到过。 甚至宋盼盼还想过给被下放的宋守德和李月拍电报问一问。 可惜当初给宋平安的电报石沉大海，现在更是联系不上了。 宋盼盼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便更加着急期待。 “霆琛，你说小兰他们来，咱们是不是得去买套新被褥？” 顾霆琛正在厨房收拾，听见声音探头看过去，见宋盼盼正在打量着炕琴上摞着的被褥盘算着。 他手上炸丸子的动作没有停，说道：“不用了，那不是还有不少呢吗？要不去做个新被单也行。” 宋盼盼想了想，确实有几套被褥都是新的，到时候换个新被单就可以了，她这才点点头。 她空间里有之前存下的好布料，想着拿出来一些去裁缝铺，连被单再加上大家的新衣服也都做几身。 虽然顾霆琛经常穿着他那军装，但是自己的衣服也得多准备几身，万一出门怎么办？ 宋盼盼的衣服倒是多，但谁会嫌多呢？ 还有就是奶奶，她年龄大了，喜欢花哨一点的，平时自己买的都穿的有些旧了，正好这次三个人都好好换一些新衣服。 宋盼盼去仓房里挑挑拣拣，实际是将空间里的布料选出来。 “霆琛！来帮帮我！”顾霆琛听见声音的时候，正好一锅肉丸子刚炸完。 他赶紧起身去看宋盼盼怎么样了。 “来了，我来了！” 结果刚到仓房却发现是东西太多了！ “这……这得做三十多床被单吧？”顾霆琛有些瞠目结舌。 宋盼盼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布料说道：“可是这些都很好看啊，除了被单，还给你和奶奶还有我，做几件衣服穿。” 顾霆琛认命地将三十多卷布料搬回屋里。 “要不还是让奶奶再挑一遍吧，做那么多衣裳也穿不完呀。” 宋盼盼点点头：“好，也不用那么多，你、奶奶、牡丹姐、小兰、正昊、小成、燕子他们几个还有庄参谋长就行了，啊……还得带着李峰团长吧……还有梁敏君！” 宋盼盼像报菜名似的将这些人都报出来，顾霆琛听得头都大了。 “这么多人你都送啊？” “主要是小兰送了，不送正昊好像不太好，还有送了牡丹姐不送李峰团长也不太好，送了小成不送燕子也不好，送了燕子不送庄参谋长更不好……” “好了好了，都送，咱都送啊！” 顾霆琛掰着手指叹气，这个月的工资又没了……原本是想发工资了送给盼盼一根好看点的银手链的。 现在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戴，但是也可以在家里欣赏呀。 女孩子一定都喜欢亮晶晶的首饰的。 可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只能下个月了。 宋盼盼看他愁的鼻歪眼斜，还以为是发愁怎么把这么多布料送到裁缝铺呢。 顿时给他支招：“你还去炊事班借下小三轮嘛~或者，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辆小三轮吧！？” 顾霆琛想来想去，现在的小三轮就是买二手的也得大几十，大半个月工资岂不是又没了？ 他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也没有啥用处啊，就偶尔这么几次，我借一下就行了。” 宋盼盼只好打消念头：“那好吧，不过你有什么喜欢的一定要告诉我，我直接当作你的生日礼物，这样你满意我也开心哦~” 顾霆琛使劲点头，在厨房一边收拾，一边看着宋盼盼摆弄布料。 这边宋盼盼正收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搬布料累到了，总觉得小腹一坠一坠的疼。 没多大一会儿连汗都下来了。 “霆琛，霆琛我这肚子不得劲儿，你给我冲点红糖水吧。” 宋盼盼接连遭遇绑架住院，这月经就一直没怎么来。 之前倒是有点见红，还不到一天就没了，她就以为是回去了。 可现在小肚子疼的实在太厉害了。。 还不等顾霆琛这边洗手给他冲红糖，整个人便倒进了衣服堆里。 第173章 怀孕了 顾霆琛刚要出来洗手就听见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宋盼盼整个人摔在了布料堆里。 他赶紧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在屋里炕上，而后马不停蹄地先去隔壁借三轮车。 昨天晚上他听见李峰骑着三轮车回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早上没听见开走的声音，他便料定三轮还在李峰家。 “二团长！牡丹嫂子！”顾霆琛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何牡丹今天去文工团排练了不在家，李峰倒是休息，原本昨晚借了三轮车是想趁着今天休息上山多砍点柴火，省得总得去。 可这几天太累了，这一觉就睡到现在，隐约间听见外头有人喊他，他才张开眼睛答应着。 “你小子啊，啥事？” 李峰光着上身就半披着一件外衫，面色不善地问道。 顾霆琛急得直拍门：“二团长，李大哥，快借一下你的三轮车，我媳妇儿在家晕倒了！” 原本李峰还不准备借，但一听见顾霆琛说他媳妇儿晕倒了，这可不是小事，他赶紧跑进屋拿钥匙出来，再把大门打开。 “你会不会开啊？还是我送你们去吧！” 顾霆琛也没推辞，虽然他会开，但是万一真有点啥事，还得跑前跑后的，有个人帮衬也比没有好。 他赶紧点头：“谢谢李大哥！” 李峰也不客气，跨上三轮一拧油门就开进顾霆琛家里：“快把弟妹抱出来。” 俩人话多忙活的却快，从宋盼盼晕倒到现在，还不到三分钟。 顾霆琛刚把宋盼盼抱出来，就赶上顾奶奶遛弯回来。 “哎呦我滴妈，这咋地了？盼盼咋地了？” 顾霆琛赶紧说道：“奶奶，盼盼不知道咋地迷糊了，我送她上医院，可能得住院，您收拾收拾东西，让燕子送过去啊！” 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最后那半句还随着三轮车的油门一溜烟儿飘得挺老远。 “盼盼，盼盼！”顾霆琛这么一气儿叫到医院，看着宋盼盼被带进急诊室，他一脑门子的汗才终于舍得擦一下。 李峰同样一身汗，他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弟妹平时身体那么好，指定没事儿，待会儿我让你嫂子过来，她俩感情好，唠唠嗑儿没准儿好了呢！” 顾霆琛现在也是心慌意乱，胡乱地点头答应着，视线却半点不离急诊室的大门。 终于，急诊室大门打开，医生摘下了口罩，往门外扫视了几眼，才定格在顾霆琛身上。 “你是家属啊？” “啊，我是他老公，医生通知，我媳妇儿这是什么病？难不难治？” 那医生鄙夷地上下打量着顾霆琛，而后鼻孔出气：“哼！难治？人命关天的事情！” 顾霆琛几次战场都上过的人，听见这句人命关天的事，竟然有些腿软。 “医生同志，无论如何我都治，多少钱都没问题，我是边防军１１２师一团长，我不会差你们钱，求你救活她！” 那医生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没有生理常识的小夫妻，没想到竟然是团长。 “你还是团长？！那里面的患者就是团长夫人了？” 顾霆琛连忙点头：“是！” 那医生也知道边防军顾团长打胜仗的伟大事迹，更知道这位宋夫人的仁德。 他弟弟就是边防军的，虽然就是个小兵，但是也收到了宋氏送的米面粮油和军大衣。 这个宋氏就是身后宋夫人的爷爷奶奶创办的。 他顿时肃然起敬，不敢再吓唬人。 赶紧鞠躬握手：“原来是顾团长，宋夫人没啥事儿，就是怀孩子了，多注点意就行了。” 顾霆琛一愣：“你说啥？” 还不等医生说话，李峰先蹦高乐了起来：“你个傻狍子似的，你有崽子了！” 顾霆琛木愣愣地转头：“我有孩子了？” 见医生和李峰一起点头，他这才激动起来：“谢谢医生！那我媳妇儿怎么样？怎么迷糊了？都倒了！” 医生才说道：“夫人是因为最近受伤加上劳累引发的低血糖，不过孕期低血糖也是很严重的，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前期少运动、少干活、少同房。尤其是最后一点啊！” 李峰原本还认真听着医生的叮嘱准备回去转告自己媳妇儿呢。 没想到医生一说完，顾霆琛就忸怩起来：“啊……那我知道了。” 他拐了顾霆琛一下子，“以后小心点，要不你上俺家来，让你嫂子和顾婶儿照顾着弟妹！” 顾霆琛赶紧摇头。 李峰倒是激动得很，连声问医生用不用住院，什么时候能回家，吃不吃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这些事连顾霆琛都还没有想到。 李峰和何牡丹这么大岁数都还没有孩子，心里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听见谁有孩子，他们都是第一个替人家高兴。 尤其这个人还是顾霆琛，他俩平时看似不对付，实则都把对方看作知己。 何牡丹和宋盼盼更是早就拜了干姐妹。 顾霆琛和宋盼盼的孩子就跟他和何牡丹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医生一一解答，说是不用住院，一会儿打了葡萄糖，醒过来就能回家了，也没有用别的药，对孩子不会造成影响。 李峰连连点头，顾霆琛却急着想进去看宋盼盼。 “我啥时候能进去看？” “一会儿护士给送到普通病房里就能去陪着了，打完针就可以直接回家。” 说完，正好有下一个患者过来，医生回去继续看别的患者，留下顾霆琛和李峰互相激动着。 “这头没啥事，我就走了，我那个啥……我上文工团告诉你嫂子去！” 但是三个人都是坐三轮来的，李峰要是把三轮开走，顾霆琛和宋盼盼就没法走，要是不开，他就只能走去团部，距离也不近呢。 还不等他开口，李峰就说道：“弟妹打针还得一会儿，你搁这等着，我开三轮接你嫂子去。” 说完，李峰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顾霆琛一瞬不眨地看着急诊室大门，一会儿扎上针的宋盼盼就会从这里出来。 第174章 别颠着我媳妇儿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宋盼盼就从急诊室被推出来，人已经醒了，就是脸色还很苍白，手也捂在肚子上。 “咋样了媳妇儿，哪难受？肚子疼啊？”说完又转向护士道：“护士同志，我媳妇儿肚子还疼咋整啊？” 那小护士一边推着宋盼盼往普通病房走，一边说道：“没事儿这是正常的，现在不能用药，先挺着吧。” 顾霆琛一听倒是不乐意了，都肚子疼了还能让人挺着？ 他就要去找刚才那医生问有没有什么方法。 宋盼盼拉住顾霆琛的手，低血糖让她脸色苍白，说话都没有力气。 “别去了，不是很疼，一会儿就好了，吃药对孩子不好。” 顾霆琛还从来没见过宋盼盼这样，上次她被人绑架，脸色都没有这么苍白。 他眼圈霎时间就红了起来。 “要不这孩子咱不要了吧？” “啥？”还不等宋盼盼说话，后来的顾奶奶就听见了顾霆琛这一句。 顾霆琛和宋盼盼一起回头，顾奶奶身后是燕子提着一大堆脸盆毛巾之类的日用品。 更后面是刚刚进来的李峰和何牡丹。 那护士见他们人来的多，便将轮椅松手递给顾霆琛：“前面１０１，打完针叫我来拔针。” 顾霆琛点头答应一声，大家这才都先进了病房再说。 刚关上门顾奶奶就问道：“你刚才说啥不要了？” 宋盼盼想要解释，顾霆琛按下他的手说道：“这孩子根本就是来讨债的，一个来月就给盼盼折腾晕倒了，现在肚子疼还不能吃药，留着他干啥？！” 他梗着脖子，一副就是不要的表情，丝毫不管旁人怎么来看。 顾奶奶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小子，怀着你的时候给你妈也折腾的够呛，我怎么没见她给你药下去呢！怀孩子哪个不是这样的？我往后不出去遛弯了，天天在家照顾盼盼。” 说完，朝宋盼盼道：“盼盼那，你别怕啊，怀孩子就这样的，有反应大的，有反应小的，你看小兰就反应大，还不是生了对白胖白胖的龙凤胎？” 何牡丹也在一旁搭腔：“可不是？我可见过我娘生弟弟妹妹的时候，也不舒服，时不时的肚子疼啊，想吐啊，都是正常的。我照顾过我娘，到时候我和顾奶奶一起照顾你，你就不怕了。” 宋盼盼看着顾奶奶和牡丹姐，心里暖洋洋的，忙不迭地点头。 “奶奶、牡丹姐放心，我不害怕。” 顾霆琛在旁边撇着嘴不愿意，被顾奶奶在后背上打了一巴掌。 “别带出这模样来，到时候孩子看见了就不愿意下生了！” 牡丹姐也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能当着孩子面说不想要。” 顾霆琛和宋盼盼都吓了一跳。 刚才声音那么大，孩子肯定听见了呀！ 顾霆琛赶紧蹲在宋盼盼肚子边解释：“好孩子，爹不是那个意思啊，爹没说不要你啊，要你、要你，就是你别折腾你娘，爹就要你。” 李峰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哎哟，这还没咋地呢，爹都自己叫上了，要是生出来了，你还不得管这孩崽子叫爹啊！” 他这一逗乐儿，病房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都笑起来。 葡萄糖不刺激血管，流速开的快，没一会儿就打完一瓶。 “护士，拔针！” 燕子站在病房门口朝护士站喊了一嗓子。 小护士蹬蹬蹬跑过来拔针，量血压、血糖、心率一条龙，等到指标都正常了，才冲一直好奇地等着的大家说道：“病人指标都正常了，回家多吃点有营养的就行了。” 听了这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顾霆琛慢慢扶着宋盼盼站起来，燕子带的东西里面有刚熬好的小米粥和鸡蛋。 先喂给宋盼盼吃完，等她脸上有了些血色才往回走。 这回燕子和李峰骑自行车，顾霆琛开三轮车，将铺了垫子的后斗留着女人们坐。 顾奶奶和何牡丹一人靠了一边，让宋盼盼能在里面躺着。 “哎呀奶奶、牡丹姐，我都好了，我不用躺着了！” 顾奶奶却按下宋盼盼挥舞的手：“不行，你这月份太小了，得多注点意！” 何牡丹也点头：“对啊！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去文工团了，等你生了坐完月子再去。” 宋盼盼愣了一下顿时不同意道：“牡丹姐。我这次请假都落下很多了，这要是生了再坐月子不得一年啊？” 何牡丹摆摆手：“哪怕啥的，有姐在，你还害怕跟不上进度？放心吧，咱们文工团一直是这个规矩。歌舞强度大，怀了孩子的一律在家休息到出了月子再回来。” 宋盼盼听见她说早有先例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生了孩子身材还好不好，还能不能跳舞了？” 顾奶奶笑了一声：“你呀你，杞人忧天！那还得一年呢，你惦记啥？就算身材走样了，还不有你牡丹姐呢？” 何牡丹也跟着说道：“可不是怎么的！再说了，我和你奶奶伺候过多少孕妇了？个个儿盘儿亮条儿顺，不可能让你身材走样。” 宋盼盼看顾奶奶和何牡丹都笃定地眼神，这才放下心。 感受着平稳又缓慢的三轮车。 她从来没做过这么慢的三轮车。 “霆琛咋这么慢？好晒啊。”正好到中午，太阳烈的像能把人烤熟。 “真是的，这都快八月十五了，一出太阳还这么热，一早一晚还得穿外套，你说说老天爷这是要干啥？” 顾霆琛坐在前面慢悠悠地开着，生怕稍微快了一点就颠到了他的宝贝媳妇儿和宝贝崽子。 听见后面提到他的名字，他才回头问道：“啊？叫我啦？咋地啦？” 牡丹姐才指着前面就剩一个小点的人说道：“盼盼说晒得慌，你咋开这么慢？李峰和燕子骑自行车都比咱们快了！” 顾霆琛往前一看，果然是。 但他可不跟他们比，他依旧保持着十迈的速度，连风都慢了下来。 “我可不和他们比，别颠着我媳妇儿了！” 这话一出，顾奶奶和何牡丹先笑了起来。 宋盼盼也不好意思地烧红了脸。 “哎哟哟~别颠着我媳妇儿了~” 第175章 干脆买个三轮车 大家笑了一顿，也就到家了。 “等会儿等会儿啊，我先铺被，这炕硌挺！” 宋盼盼已经恢复了力气，早就不用扶着了， 见状生怕奶奶和牡丹姐笑话她，赶紧拦着顾霆琛说道：“青天白日的，铺被干啥？！快别整了！” 牡丹姐靠在门框上，含笑看着两个人拉扯，顾奶奶和她对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奶奶，牡丹嫂子你俩笑啥啊！？”顾霆琛挠挠头，一把拉过宋盼盼就揽在怀里。 宋盼盼挣扎了两下没挣过，也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干脆就站在他怀里认命了。 何牡丹往外瞅了两眼，正好看见李峰进来。 “霆琛呐，三轮车用完没，那个谁俺们炊事班找我要了。” 顾霆琛闻言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李大哥，钥匙在这呢，我这不用了，你送回去吧，今天谢谢大哥了，赶明儿我请大哥吃饭！” 李峰随意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照顾你媳妇儿吧。” 说完开着三轮车突突突地走了。 顾霆琛看着三轮车的背影，又想到今天宋盼盼的突发状况，想着自己可怜的那点积蓄，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准备买一辆三轮车！ 他回屋刚把想法说出来，宋盼盼就先点头同意：“就不说我要用，平时你自己买菜、打猎、砍柴的话也都方便呀！” 顾奶奶也点头道：“确实，就像今天这情况多危急，再加上往后盼盼肚子一天天大了，还能让她蹬自行车去啊？” 何牡丹不好插手别人家买大件的事，但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宋盼盼，因此也干脆地点头说这个想法行。 顾霆琛点头，他倒是想现在就买，只不过买三轮车需要介绍信加工业票、三轮车专用票，剩下的现钱大概要四百多吧。 除了介绍信和工业票好弄，其他的都挺难。 尤其是三轮车专用票，那得是国营菜场、部队炊事班、居委会才能有指标。 他干脆想着要不买个四轮小轿车？ 但是那就更贵了，他手头没什么现钱，况且民用轿车的手续也挺繁琐。 唉…… 还是自己不够努力了，人家当了军长自然有专车还有警卫员呢！ 思来想去还是三轮车更现实一点。 得益于宋盼盼捐赠的一批物资，他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攒下来了，没有补贴给手下的人。 再加上以前省吃俭用偷偷存的一点老婆本，大概也够买三轮车的了。 那就剩三轮车准用票不好用了，到时候问问师座有没有办法。 看宋盼盼没什么事，顾霆琛又陪着她，顾奶奶干脆出去做饭，何牡丹回家准备煮猪蹄汤。 这猪蹄还是昨天李峰买回来准备改善下生活的，正好给宋盼盼补身体了。 这回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宋盼盼看顾霆琛皱着眉思考，便问道：“霆琛，想什么呢？” 顾霆琛刚想要说，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本来就是自己想给媳妇儿买个三轮车，现在犯了难再找媳妇儿？ 那也太窝囊了！ 他憋着不说，宋盼盼也不问。 只是躺在炕上，摸着肚子叹气道：“哎哟囡囡啊～你还没出生，你的爸爸就和妈妈离心咯～” 顾霆琛一听这话，一骨碌爬起来凑到宋盼盼小腹前。 “大宝子别听你妈的！爹最跟你妈好了！爹也跟你好！咱仨都好！” 宋盼盼只一味地嘲笑。 “那你说说到底咋回事？愁啥呢？是不是三轮车不好买？” 顾霆琛瞅了宋盼盼一眼，反正自己媳妇儿，也不丢人。 他点点头：“其实别的没啥，就是三轮车专用票不好整。黑市倒是有做假票的，但是那玩意一旦查出来可完了，所以我寻思找找师座或者别的关系整一张。” 宋盼盼一听也有些凝重。 她还是思考之前在宋家搜刮的那些票证。 似乎那一大堆工业票里面，确实有几张自行车专用票、电视专用票和电冰箱专用票。 宋盼盼也有些忘了，她平时也翻着看，便说道：“我估计是有，你等我去看看去。” 顾霆琛一愣，连这都有？ 神女也没这么神吧？ 他跟着宋盼盼走到仓房，宋盼盼随意在一处角落里拿出一只盒子来。 里面果然是全国通用的票证。 都是当时从宋守德那里搜刮的。 她翻翻拣拣果然找到了那几张票子。 “你看，自行车的、三轮车的、电视的、电冰箱的，这都有。还有这个当时我家给我的存折，一万块。” 顾霆琛接过票据，倒是没拿存折，依旧给她放在盒子里。 “我不说了吗，你的嫁妆你自己放好了， 我有钱，之前就是补贴出去了，现在你以祖母的名义捐了那么多物资，我的钱都攒下来了。” 宋盼盼还是把存折拿出来：“咱俩还分啥你我啊，那从我来你都没用我花钱，我还得把这些都给你算清楚了？买个三轮车和电视冰箱还算啥？” 顾霆琛也不跟她拉扯，怕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便顺手接下来，到时候买三轮车还是用他自己的钱。 “正好奶奶来了也无聊，要是买个电视的话，奶奶就是看个新闻也行啊。” 顾霆琛点点头，确实有道理。 只不过，再买电视的话，自己的钱可能就不够用了。 顾家其实有钱，虽然不像宋家那样的经商豪强，但是顾家人军衔都高，工资也高，再加上吃住都在部队不怎么花钱，还是很能攒得下钱的。 只不过顾霆琛和爹妈决裂，根本没人给他就是了。 不过他平时用自己的工资，也能活的很滋润了。 养活三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赶紧用存折里的啊！等你买完我要查存折， 你没用的话我真生气啊！” 顾霆琛安抚宋盼盼，赶紧点头答应。 “好好好，肯定花！我全花光！行不？” 宋盼盼敲了他胸肌一下， 顾霆琛故意使着劲，硬邦邦的，从衬衫里突出来。 “啧！你使劲儿干什么？疼死了！” 顾霆琛给宋盼盼一边揉手，一边还得说好话哄着。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使劲儿，你这回捶！使劲儿捶！我一点不带使劲儿的！” 第176章 粉红色三轮车 “切！谁乐意捶你？起来，我要回去躺着！” 顾霆琛一把搂住宋盼盼将人抱进屋里去。 “行了，不闹了，你赶紧休息会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的原因，宋盼盼躺在炕上，就有些困。 现在快到中秋节了，每天都会烧炕，让炕温温的，省得着凉。 宋盼盼躺在温乎的炕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顾奶奶做好红糖饽饽进来的时候，宋盼盼已经睡的天昏地暗。 “睡着啦，一会儿再吃吧。”顾霆琛起身接过饽饽放在小炕桌上。 顾奶奶点头，叫顾霆琛出来。 “这是五百块钱，你揣着，到时候去给盼盼买三轮车去，剩下的钱再给盼盼买点补品吃。她现在刚怀孕，想睡觉是正常的，别总闹她！” 顾霆琛一一答应着，将钱揣进兜里。 “谢谢奶奶，往后让您重孙儿孝敬你啊！等你重孙儿挣大钱，都给你花！” 顾奶奶随手一拍：“上一边儿嘚瑟去！我还能活到小崽儿长大还好了呢！” 顾霆琛赶紧摆手：“可别瞎说啊！奶奶可得长命百岁！不行！两百岁！” “嗯呢，我活一千岁，辈辈给你们老顾家当奴才呢！” “哎呀！我伺候奶奶，我当奴才啊～” 好容易给顾奶奶哄高兴了，他看着宋盼盼睡得挺香的，干脆就出去买三轮车去。 刚骑上自行车走出去不远，突然想到自己就是去买三轮车的，还骑啥自行车？ 等到又将自行车送回来了，准备走着去的时候，又想起来，自行车放三轮车的车斗里不就行了？ 他一跺脚，这脑子真被人打傻了？ 正好何牡丹过来送猪蹄汤，看见顾霆琛对着自行车拳打脚踢的，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把自己手里的汤给弄洒了。 “哎哟顾小子啊，你这是干啥呢？” 顾霆琛原本自己发泄一下，突然被何牡丹说话给吓了一跳。 “嫂……嫂子，没事儿没事儿，我寻思骑哪辆自行车去镇上买三轮车呢！” 何牡丹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唯一的自行车，“这儿……还有别的自行车吗？” 顾霆琛顿时一滞，就听见何牡丹笑着说：“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感情是你傻三年啊？” 顾霆琛挠了挠头：“哎呀嫂子，可别说了，我先去了嗷！” 何牡丹刚进屋宋盼盼就醒了。 “正好你醒了，顾婶儿做的红糖饽饽，我这炖的猪蹄汤，你快起来喝点，先把营养补回来再说。” 宋盼盼起身吃了一口红糖饽饽又喝了一口猪蹄汤，连声夸赞道：“谢谢奶奶、牡丹姐，好好吃，好好喝！” 顾奶奶拿着手绢递过来：“擦擦，别着急，慢点吃，慢点儿～” 看着宋盼盼吃得高兴的样子，她骤然想起来宋盼盼的祖母来。 借着出去拿饭菜的功夫，抹了抹眼泪。 何牡丹说着帮顾奶奶端菜，出来就看见顾奶奶正在擦眼泪。 “顾婶儿啊，这重孙儿都要出来了，你说你还难受啥？” 顾奶奶抹了抹眼角：“唉……一瞅着她啊，我就想起来她奶奶，芳子没福气啊，没看着这么好的孙女儿长大……” 何牡丹也跟着叹了口气：“宋婶儿在天有灵，也能看见盼盼和霆琛过得好，你说你这样是干啥啊！这样盼盼看着多难受？” 劝了一会儿。顾奶奶也不哭了，和何牡丹说了几句家长里短，连带着端着菜进屋。 “霆琛上镇上买三轮车去了，嘱咐咱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你身子重，你先吃。” 宋盼盼刚才的一大碗猪蹄汤和半盘子红糖饽饽已经吃的饱饱撑撑的。 赶紧拉着顾奶奶和何牡丹说道：“奶奶、牡丹姐，你们坐着吃，我刚才都吃的饱饱的了！” 何牡丹摇摇头，拉着顾奶奶坐下：“我刚在家吃完饭，顾婶先吃吧，咱们都是自家人，我不外道！不外道！” “行行，我也不太饿，我随便吃两口得了。” 说完，就吃了两个红糖饽饽就着几口咸菜吃了。 宋盼盼见顾奶奶吃饱了，正想着把饭菜端走洗碗，就听见外面突突突的声音。 “哎哟，这是霆琛回来了吧？”何牡丹笑着打趣道。 顾奶奶本来就不让宋盼盼捡桌子，准备自己拿下去就行了。 正好顾霆琛回来，她笑着说道：“哎哟，捡桌子的人回来啦，盼盼这回快坐下吧。” 宋盼盼听见顾霆琛买三轮车回来，也没心思坐着等，三人一起出去看他。 没想到顾霆琛开回来的竟然不是那种深蓝色的普通三轮车。 现在天还没黑，正好秋高气爽的时候，宋盼盼家门外大槐树边全是唠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头子、老太太。 全都看见了顾霆琛开着一辆透粉透粉的三轮车回来。 “哎哟我的妈耶，这咋整这色儿回来的啊？这在哪买的？”牡丹姐笑着问道。 宋盼盼也围着三轮车转了好几圈，“哇！这也太好看了吧！？霆琛！好好看啊！” 顾霆琛就知道宋盼盼会是这个反应，顿时高傲的像只孔雀似的等着宋盼盼夸奖。 满脸都是：怎么样怎么样？快夸我快夸我！ 宋盼盼倒是看见了他的表情，也读懂了他的想法。 但是现在外面这么多人，都围着看粉红色的三轮车。 她当然不好意思夸了，这种东西，俩人进屋还好，这在外面哪好意思？ 她拍了拍顾霆琛的肩膀：“谢谢霆琛，真好看。” 程序化的夸奖，让顾霆琛顿时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他看着牡丹姐问，才答道：“人家都是深蓝色的，这是我后来上喷漆店想让她们给喷粉色。人家还不愿意给我喷，我又上供销社买粉漆，刷了两个来小时才全喷上。” 宋盼盼瞥了一眼，听出来顾霆琛语气里全是委屈，便赶紧背着外面的邻居们，给了顾霆琛一个眼神。 顾霆琛接收到信号后，才舒服不少。 准备拉着宋盼盼出去兜兜风，“上车溜达溜达呗？” 不过宋盼盼自从发现怀孕后，也总觉得累，虽然不太想扫兴，但还是摇摇头小声说道：“明天的吧，我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第177章 隋胜男死了 顾霆琛点头，招呼着大家别围着看了，然后才将宋盼盼送进屋里。 刚进屋里还不等坐在炕上，宋盼盼便踮脚在顾霆琛喉结处亲了一口。 “嗯……嗯？”顾霆琛一愣，竟然是看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 “谢谢你送我粉色小三轮！” 宋盼盼亲了一口后也缩进炕里坐着，任凭顾霆琛抓她也不出来。 “行啦行啦，你俩别闹了，别碰着盼盼。厨房有白面饽饽，你去吃吧。” 宋盼盼缩在角落，朝顾霆琛做鬼脸。 明明是她先亲了自己，却撩拨一下就跑了，气得顾霆琛要抓她回来。 “啧，你这孩子，我让你别聊她了，你就能嘚瑟！” 顾霆琛瞪着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宋盼盼，就见她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可是吃的红糖饽饽哟～” 顾霆琛看她这副小孩子争宠的模样，也有些失笑。 “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等晚上的！” 宋盼盼故作害怕的样子，看向顾奶奶撒娇道：“奶奶～我今晚和奶奶睡～” 顾奶奶笑道：“一看你这怀的就是个小丫头蛋儿，看着比从前更美了，也更爱撒娇了！” 宋盼盼一时来了好奇劲儿，“怀女孩会变得漂亮吗？” 顾奶奶笑着点头，坐在炕沿上准备细细讲。 顾霆琛赶紧说道：“奶奶，等我一下子！” 他飞速跑到厨房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就着一碗鸡蛋酱一口吃了起来。 “现在说吧！” 顾奶奶才慢慢说道：“当初我怀老大的时候，就脸上、身上皮肤都开始黑，还麻麻赖赖的。那时候我刚从苏城来黑省没多久。突然间白皙细嫩的皮肤成那样了，给我吓了够呛呢。” 她一边说一边给宋盼盼和顾霆琛比划位置。 宋盼盼看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是霆琛他太奶说，身上麻麻赖赖的，就是怀的儿子。一生下来，可不就是个儿子咋的？！” 宋盼盼笑起来，“那奶奶当时肯定担心吧？” “那可不？万一变不回去咋办？那时候所有听说过的偏方我都用了一遍，但一直都没恢复，一直到老大都得两三岁了，我才慢慢变白了不少。” 宋盼盼一听便有些焦虑，万一生个儿子，自己变丑了咋办？ 也不知道用灵泉水洗不洗得回来？ 顾霆琛一看宋盼盼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跟顾奶奶说道：“奶奶，那生我姑姑们的时候是不是就变得漂亮了？” 顾奶奶也看着宋盼盼，见她期盼的点头，便说道：“当然了，我生了老大后，后面三个都是姑娘家，那时候我的脸嫩的啊，简直能掐出水来，任谁看了都说我年轻呢！” 宋盼盼这才满心向往，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估摸着我这个也是小姑娘才好。” 顾奶奶仔细打量着宋盼盼的脸色，宋盼盼也不敢动作，生怕没看仔细。 她僵坐着任顾奶奶仔细打量。 半晌，顾奶奶才说道：“皮肤是水灵了不少，依我看多半是小姑娘。” 宋盼盼也才放心下来，手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她可是很爱护自己的脸的，一早一晚必用温水洗脸，还要擦护脸油。 这要是因为生了个儿子把脸给弄的黑黑的，她可不愿意。 她抬头看向顾霆琛，似乎刚想起来，这个孩子也有他一份来着。 “霆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霆琛其实主要还沉浸在自己居然能有小孩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毕竟当初那大神都说了自己是绝嗣的命格啊！ 宋盼盼看他愣神，以为他不喜欢女孩，便又问了一遍：“霆琛，你喜不喜欢女孩？” 顾霆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声点头道：“喜欢！喜欢！媳妇儿生的，啥我都喜欢！”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哼道：“给你生个闹海的哪吒你也喜欢！？” 顾霆琛自然听过哪吒闹海的故事，但是他更知道哪吒削骨还父、剔骨还母的悲怆，更知道他精神上的抗争。 顾霆琛摇摇头：“我的孩子可以翻天覆地，但我可不想让他当哪吒。” 顾奶奶打趣道：“你难道还和哪吒差什么了？” 顾霆琛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可没有哪吒的清醒与勇毅。 他能十几年不理父母，可他做不到削骨还父、剔骨还母。 宋盼盼见话题又扯到父母身上，便想着换个话题暖暖场。 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燕子的声音传过来。 “老大！老大！有大事！” 顾霆琛听见声音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 燕子似乎特别着急，直接从两所院子连接的矮墙边翻了进来。 顾霆琛和他就在墙根说话，宋盼盼刚才就缩在炕的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 微风一吹，两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吹进宋盼盼的耳中。 “隋胜男死了！” 顾霆琛似乎也很震惊地重复了一遍：“死了？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直接送进警察局吗？” 他不想动用私刑，更不想让人死在团部里。 毕竟隋胜男的父母是英雄、是烈士！ 她本人犯的罪，应该所有责任都由她本人承担，不应该玷污了她父母的名声。 因此，顾霆琛才让燕子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就像当年那个葛雨棚一般，虽然是他的亲戚，但是既然敢做出奸淫父女的事，就一定要接受惩罚。 他没有动用死刑的权力，自然要把人送到有权力的地方。 顾霆琛想到她几次三番害人，罪名不小，但是阴差阳错地捣毁了一处帮派，如果是送到警察局，估计关个十几年也能出来。 却没想到还不等到审判，她就死在了警察局当中。 “怎么死的？郑局长知道吗？” 燕子的声音压的要更低，宋盼盼听得费劲，不过也能听清。 “说是咬舌自尽！郑局长亲自看过了，看着确实像是咬舌自尽的， 但是法医那边似乎要尸检。隋胜男无父无母，寄养在顾家，郑局长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先知会了一声，估计电报马上要发到顾家去了。” 顾霆琛挠了挠头，说了句知道了，便让燕子先回去。 第178章 现在就去齐市 宋盼盼听见顾霆琛回来的动静，赶紧坐好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顾奶奶刚才将顾霆琛吃的饭碗拿出去刷了，也没看见宋盼盼偷听的样子。 宋盼盼装作不知道地问道：“燕子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顾霆琛随意地说道：“隋胜男死了，燕子问我怎么处理，人和证据已经交上去了，他们想怎么处理都与我无关。” 宋盼盼没想到他说的这么清楚，竟然半点没有隐瞒。 倒让她没话可说。 “啊……怎么会？” 顾霆琛看碗筷已经被奶奶拿下去刷了，便干脆也坐在炕上，凑近了和宋盼盼说话。 “不知道啊， 燕子说是郑局长那边给的信儿，估计不到明天电报就能送到滨城去了，他们估计就得来咯。” 宋盼盼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谁啊？” “还能是谁？害奶奶黑了三年多的罪魁祸首呗！” 宋盼盼听他这个比喻笑出声来，不过转瞬又想到，毕竟最初是因为隋胜男要害自己，顾霆琛才抓她的。 原本隋胜男就是他们属意的儿媳，还想着他们两个结婚了，能将顾霆琛往家里拉一拉。 没想到现在儿媳成了自己，儿子更加离心，估计就算没这回事，他们也要恨死自己了吧？ “顾伯父和顾伯母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宋盼盼没敢说的太直白，顾父顾母肯定是大大的不高兴。 但是会不会发作到顾霆琛和宋盼盼身上倒是不知道。 顾霆琛一看她忐忑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是啥。 “你就放心吧，就算他们赶来，我也指定不让你看见他们。” 宋盼盼哪能放得下心？ 就算不见自己，还能不见顾霆琛吗？ 从自己到黑省到现在，也就小半年的时间里，顾霆琛受伤头疼都多少次了。 能避免就避免吧！ 她摇摇头，说道：“要不趁他们没来，你和我去一趟沪市吧？” 顾霆琛被她这个急转弯弄懵了。 “去沪市？” 宋盼盼的亲戚就剩下她爸妈和姐姐，但因为和自己结婚前的那些事，她已经登报断亲了。 也就是说，宋盼盼并没有娘家人，那她回沪市是做什么？ 想念沪市了？ 顾霆琛倒是也没想拦，沪市虽然远，但也不是不能去 快要秋收了，他也不用时时盯着。 上头交下来的侦察任务越来越少，这些交给燕子和庄大胆儿他们，自己请个一周假完全可以。 只不过他担心的是以宋盼盼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走得了？ 去沪市的火车要四十几个小时，那就是将近两天两夜。 火车上又嘈杂，空气又不好，还晃荡。 他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你有啥事要办的话，我给你安排人去办，亲自去的话太折腾了，要不等你稳定稳定，要不等生了孩子再去呗。” 宋盼盼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小兰的事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原本是想着先在齐市查明白了，看看情况再去沪市。 但现在刚好有个机会，先去沪市查也不是不行，宋盼盼才提议去沪市的。 见顾霆琛不同意也就算了，其实如果现在往返沪市和边城的话，她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身子。 “那就算了，要不去齐市住几天？” 刚说完，又想起来只是自己被放了长假，顾霆琛还是要去团部的。 便又问道：“你现在请假不太好吧？毕竟刚请了十天假回来啊。” 顾霆琛沉吟片刻道：“那倒没啥，主要是齐市也远，咱们现在最好就是少坐车，尽量去三轮车就能到的地方。” 他指了指窗外那辆粉嫩的三轮车。 宋盼盼总算歇了心思。 平静下来仔细想想，隋胜男虽然绑架了自己，还伤了霆琛和自己，但是至少没有人员伤亡。 当时知道顾霆琛将她送进警察局的时候，她也猜到也就关个几年或者下放劳改。 像她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和宋平安如出一辙，磨练磨练就好了。 不过说起来宋平安，她早就托人打听过她的下落。 奇怪的是她和赵继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初她给宋平安报名的时候，可是看过他们要去的地址的。 但是按照那个地址写的信和电报统统石沉大海。 她其实也想试探一下宋平安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例如宋守德和李月从前有没有其他女儿之类的。 不一定是他们俩生的，哪怕是他们其中一方生的也行啊。 也算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嘛！ 当时她想着问宋平安也是因为，李月平时对宋平安那么好，说不定会把这些事告诉她。 可惜联系不上，也只能自己去查了。 顾霆琛问道：“你还在想小兰的事？” 宋盼盼沉默地点点头，而后又抬头说道：“我还没跟正昊和小兰说呢，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现在就在齐市，查起来要方便得多，但是……唉……你说我怎么说呢？” 顾霆琛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劝道：“要不我去说？” “你怎么说？” “照实说呗，正昊和小兰都挺实诚的，说了就算不是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医生都说你俩有血缘关系了。” 宋盼盼还是有些纠结害怕，她一时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知道了小兰的真实身份，还是害怕自己流落在外还有个亲妹妹。 她摇摇头：“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是他们表嫂， 关系这么亲近，有没有血缘都一样。往后我待她更好点就是了。” 顾霆琛看她一直纠结，怕她郁结于心就更不好了，干脆就替她做主道：“放心，等你这几天恢复好一些，我替你去齐市看看情况，齐市那边的军部有我以前的战友，我让他帮忙打听一下。” 宋盼盼顿时高兴起来，但是一想到要求人办事，她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太欠人人情？要不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我现在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能坐车的！” 顾霆琛看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几乎现在就想收拾行李出发。 他赶紧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发丝。 “等过几天的，我指定带你去。” 第179章 中秋节的不速之客 宋盼盼只好放下心思，反正现在还没听说顾父顾母要来的消息。 她倚在顾霆琛的怀里昏昏欲睡。 宋盼盼最近嗜睡的厉害，虽然顾奶奶和牡丹姐都说这就是正常的。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睡的太多会不会让孩子变懒？ 不过仔细想想，勤快孩子和懒孩子又能有什么分别？ 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这么想过以后，她也不再纠结困的要命的时候到底睡不睡了。 反正困了就躺着，睡得着就睡，睡不着就休息。 “最近感觉我好懒啊，一点都不想动。” 顾霆琛被宋盼盼当作靠枕，半点不敢动弹，听见她说话了，自己才敢出声。 “我奶说有小孩都这样，是正常的。你有体力，休息够了才能让孩子有营养，才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崽子！” 宋盼盼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有些惊讶。 “你说这孩子就在这里？可是我这肚子平平的，孩子能放得下？那得多小啊？” 顾霆琛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宋盼盼既然发出疑问了，他也只好利用仅有的在战场上和军医学来的医学知识解答。 “刚怀上的孩子还没成型呢，现在估计还是个肉蛋，等到再长大点就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就能听见咱们说话，看见肚子里的环境了，最后再大才有四肢。” 宋盼盼没听说过，只感觉顾霆琛说的很新鲜，连声问道：“那就是说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还是个小肉球嘛？” “对啊，也就……指甲盖这么大吧！” 宋盼盼抬起自己的手指看了眼指甲，精致小巧的甲床上浅粉色的月形指甲，底部的小月牙若隐若现。 “这么小？” 顾霆琛低头轻笑，将自己的大拇指递过去说道：“可能是我的指甲这么大吧。” 宋盼盼对比了一下，顾霆琛的直接快赶上她的两个大了。 “那也有点小啊……宝宝啊，你要快点长大啊！妈妈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宋盼盼摸着小腹悄声说道。 顾霆琛靠在炕琴上，繁复的花纹硌着他的后背，不过前面躺着的是宋盼盼，他便半点不觉得难受。 “天要黑了，我先铺被吧？” 顾霆琛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问道。 宋盼盼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睡熟，听见顾霆琛说话才嘟嘟囔囔地说了句：“嗯。” 顾霆琛见她睡着了，自然就不能起身铺被，只好就着这个姿势一直搂着她。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顾奶奶才遛弯儿回来，刚一进屋就看见顾霆琛极别扭的姿势搂着宋盼盼，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霆琛呐，放被睡觉啊！” 顾奶奶怕吵醒了宋盼盼，便小声在顾霆琛耳边说道。 顾霆琛惊醒，看见顾奶奶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正好，您帮我托着她脑袋，我起来铺被。” 顾奶奶看他们俩别扭的样子，摆摆手小声说道：“你别动了，我给你们整，一会你直接给她抱进被窝里。” 顾霆琛点点头，这样也省得给宋盼盼吵醒。 等到顾霆琛把宋盼盼抱进被窝后，自己也已经毫无睡意。 他穿上外衣站在院子里。 东北秋天的风已经开始冻人。 他穿的是一件二棉服，内里一层绒，外面是衬衫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早一晚穿还是比较保暖的。 看着头顶的月光，他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本来就定好了今天要去买明天吃的菜的。 但是一忙活盼盼的事，反倒给忘了。 好在三轮买回来了，明天盼盼要是身体好一些，可以开三轮车去买菜。 顾霆琛迎着皎洁的月光，开始擦车。 车是全新的，漆也是新喷的，唯一一点就是自己开回来的路上溅了些泥点。 反正也不困，干脆就开始擦起来。 等到月亮都开始下落，他才感觉擦干净了，困意也涌了上来。 等他钻进被窝进入梦乡后，隔壁铺上的宋盼盼却慢慢睁开了双眼。 …… “奶奶、盼盼，今天咱们去镇上的供销社买菜吧，晚上叫上燕子他们一起过来。” 宋盼盼点头答应，只不过兴致并不太高，顾霆琛以为是昨天太累了，今天还没有恢复好。 因此还特意问了宋盼盼今天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去。 听宋盼盼说了三遍能去后，三人才终于启动了三轮车。 等到再回来已经过了中午，三轮车里也装的满满登登了。 “燕子！”顾霆琛将车停进院子里，冲着矮墙大吼一声。 平时这样叫完，燕子早就麻溜跑出来了。 今天却等了半晌才听见燕子开门的声音。 “老大！” 顾霆琛听着声音不太对，便放下卸了一半的东西，准备过去看看。 “咋地了？” 顾霆琛一边问一边往隔壁走。 “哼！你说怎么了？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就是你一个当团长的该干的？” 听见这声音宋盼盼一愣。 顾霆琛的父亲？ 顾奶奶更是放下了拎着菠菜的手。 “他们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顾父顾母已经进了院子。 顾母手中赫然是隋胜男的照片，还是有顾父、顾母、顾霆琛的“全家福”。 “你们来干啥？” 顾母眼睛红红的，看着就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顾霆琛，你知不知道你害死的是谁？！他是你妹妹！你害死他你良心能过得去吗？” 顾霆琛嗤笑着看了一眼，干脆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先倒腾车里买的肉和菜。 宋盼盼站在一边想要缓和几句，却被顾霆琛拉着手带进屋里。 “你不用出去，不必搭理他们，咱们过咱们的团圆节，一会儿我就把他们撵出去。” 顾奶奶看了看顾霆琛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站在门外朝顾父顾母说道：“你们想找的人这里没有，今天是中秋节，我要和我的孙子、孙媳妇过节，你们没什么事情的人就赶紧走吧。” 顾母向来和顾奶奶也不算对付，闻言更是拔高了音量道：“妈！你这是什么话？霆琛现在可是害死人了！还是他亲妹妹！” 第180章 她可是你亲妹妹 顾霆琛听见声音，让宋盼盼不必理会后，才走出门。 “她是谁的亲妹妹？我上头只有一个早亡的哥哥，她算什么亲妹妹？她们隋家就一个女儿，她又哪来的亲哥哥？” 顾母见顾霆琛出来，哭的更是梨花带雨：“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来？当初人家父母可是为了我们牺牲的，我们收养胜男，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啊！” 她这么一哭诉，原本都在家里过节而没有出来的人都凑在大门口听着。 顾霆琛冷冷地看了顾母一眼。 “她父母救的是你们两个，这份情这么多年，我早就还完了。是你们收养以后又不管不顾，将人扔给只大她几岁的我！” 顾母仍旧狡辩：“那时候爹娘忙啊！她是妹妹，你是哥哥，照顾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顾霆琛冷笑：“照顾她？你们说的收养就是收回来让我养？我再说一次，她的父母救的是你们，不是我！她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是绑架杀人犯！不是什么烈士的优秀女儿！” 顾母听了最后那句绑架杀人犯，更是激动的僵立原地指着顾霆琛险些气抽过去。 “你！你这么说你的妹妹？” 顾霆琛白了一眼她手中的全家福，话语里似乎夹杂着风刀霜剑：“既然你听不懂话，我也没有再和你说的必要了。请出去吧！” 顾母看他毫无同情之意，心中不禁寒凉。 “我们生养你一场，你竟然……竟然说出这种话。” 顾霆琛不耐烦地打断：“生我的是你们，养我的可是奶奶和我哥！别往你们脸上贴金了！隋胜男死了你们知道关心了，我哥没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伤心去找什么罪魁祸首？是不敢吧！？自己亲儿子都能放任他自生自灭，你们还能念着谁？” “啪！” 一声脆响炸在顾霆琛耳边。 顾父的巴掌挟着风落下，打得他的头偏向一侧又倔强地转回来。 “怎么？听不得了？真话太扎心了？有那个记性的话，当时怎么不肯留在家里照顾年幼的孩子！” 顾霆琛神情激动，双目赤红，尤其是左半边脸颊还带着红痕。 “霆琛！”宋盼盼听见顾霆琛被打的声音，自然在屋里也呆不住了。 反正之前都见过顾父顾母了，现在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顾伯父、顾伯母。” “他们可当不起你一声伯父伯母，依我看还是得叫军长和军长夫人吧？” 顾霆琛冷冷的说道。 看似是和宋盼盼说话，可眼睛似乎是一双毒勾一般看向顾父顾母。 顾母被他盯的似乎都忘了哭，只一味地沉浸在大儿子的回忆里。 “儿子！我的儿子！” 顾霆琛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白了一眼道：“你不是心里只有隋胜男吗？还能记得你有儿子？” 顾父闻言大喝一声抬起巴掌就要动手。 半空中却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手腕。 顾霆琛冷冷地盯着他高举的巴掌，手臂上的那只手纤细柔软却好像能使出千钧之力。 “盼盼，别管他，让他打吧，毕竟人家生了我嘛！人家有功啊！即便是不管不顾让我哥就那样死了，人家也有功呢！” 顾霆琛几句阴阳怪气的奚落，彻底让顾父失去理智。 他大手一挥便将宋盼盼推出去老远，她踉跄着推了几步差点摔倒的时候，顾霆琛先一步躺倒在地上稳稳地接住了他。 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奶奶终于开了口：“盼盼已经有身子了！你们要闹统统滚出去！往后也别回来！我就带着盼盼和重孙儿生活！” 顾母听见那句有身子了，顿时眼睛边恶狠狠地盯着宋盼盼的肚子。 “你有身子了？”连句最普通的问话都显得阴森可怖。 宋盼盼被顾霆琛扶起来后侧靠在他怀里。 看着顾母通红的双眼，她轻轻点了点头。 “霆琛已经有孩子了， 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就好了。” 顾父带着怀疑地目光看过来：“什么时候有的？上医院了吗？有没有和上级打报告？请没请产假？谁批的？批了多久？流程……” “行了顾军长，这是边防军团，不是你们滨城53军，少管兄弟部队的事，要是有指示就是找我们军长。” 顾父早就看不惯顾霆琛这副一见面就炸了毛的样子，冷哼道：“这是你身为军人应该做的！” “那也与你无关，我有我的上级，有我的首长，和你顾军长毫无半点关系！” 顾霆琛冷冷一笑，指着顾母手里的照片说道：“尤其是不顾自己亲生儿子，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将一个恶女当作宝贝的人！” “你！” 还不等顾父说话，早就有外面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人说道：“这隋队长平时就欻尖要强，没想到还是绑架杀人犯！” 顾母一听这个词便似乎是应激一般，冲着门外的人群大声吼道：“不是！不是！她没有绑架！没有杀人！” 顾霆琛却懒得再和他们解释什么，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他还要吃完晚饭和盼盼一起赏月呢！ “行了，她爱是啥是啥，反正现在已经有她的报应了，你们带着她的照片也好、牌位也好，离开我家！” 顾母就要张牙舞爪地上前抓顾霆琛，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见抓不住他，顾母顿时换了一种方式，她道：“霆琛，你是妈最疼的孩子了！这么多年吃穿用度上我有差过你一点吗？你至于一点点小事记恨我们这么多年吗？” 顾霆琛听见他这句话险些笑出声来，他扯起嘴角冷冷地问道：“所以，你大儿子因为你们的疏忽，被流感折磨，高烧活活烧死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件小事吗？” 顾母仍旧辩驳道：“那时候困难！家家户户都有死人的！冻死的、饿死的应有尽有！你为什么非要揪住不放？！” 顾霆琛同样不懂，他们为什么能对一个满怀期待生下来的长子那样的冷漠。 “那时候你们两个是什么军衔，已经是团级了吧？那时候家里虽说没有肉，可顿顿窝窝头总能吃饱吧？！别跟我提什么自然灾害！他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第181章 站在道德高地的顾父 顾母恶狠狠地盯着顾霆琛和宋盼盼，咬着牙仍旧嘴硬道：“他是我生下来的骨肉，难道他没了，我不比你难过千万倍吗？！” “难过千万倍就是在他丧事未完的时候就去参加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吗！” 顾霆琛眼睛通红，眼泪将落未落。 这些话，这些年，他压抑太久了！ 他有太多时候想说却说不出口。 索性这一次，就这样说出来。 “你们心里只有你们自己，不要说哥哥了，就是奶奶，你们关心什么了吗？” 顾父刚伸出手指向一旁穿着军装站的笔直，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成。 顾霆琛立马打断：“不要指小成，你问问他，他是因为你才去照顾奶奶的吗？” 顾父似乎想说什么又默默地放下了手，沉默了。 他也知道小成是因为顾奶奶小时候照顾他的情分才会忙前忙后对顾奶奶好。 他放弃和顾霆琛到边城才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没话说了吧？那就请回吧，关于隋胜男事件我方是受害者，我认为我的处理已经极尽人情。如果顾军长有什么不满，请去军事法庭控告我。” 说完，顾霆琛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宋盼盼进了屋。 大门外的邻居们个顶个的八卦，听完这场闹剧也没走，在门外叽叽喳喳地讨论。 “哎哟喂，顾团长还有个当军长的爹呢！那咋没留在滨城呢，没准还能当上师长呢！” “当啥啊？没准人家在滨城还没有在这边过的好呢，人家顾团长可是常胜将军，凭能力当的团长！” “可不是咋的，就放任自己儿子病死的人，那血都是凉的！还能帮扶顾团长？” “哎呀妈呀，你瞅瞅那是啥眼神瞅顾团长他媳妇儿呢，儿媳妇儿怀孕了不说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挺不乐意呢！” “哎哟，这心凉的人呐，交不透哟！顾婶儿啊，可别跟这样的儿子媳妇儿来往了，没准都是图你钱呢！” 周围人的三言两语让顾父顾母彻底破防。 顾霆琛的父亲看似冷静，实则往往是他默认了让顾母对隋胜男胜似亲女，也是他默认了可以将年幼的高烧中的顾霆玮丢在家里。 更是默认了隋胜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所有人，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最后，顾母成了溺爱隋胜男、让她走错路的罪魁祸首，而他则美美隐身。 没有人再去追究，当初那个高烧的孩子，到底是谁做主扔在家里的。 毕竟女人带孩子是天经地义的，孩子出了事总是女人的责任。 顾父看着门外吵吵嚷嚷的众人，马上转换了战线。 朝着顾母说道：“快扔掉你拿着的照片！没听见事实吗？是这个孽障险些害了我们的儿媳妇！害了我们的孙子！” 顾母一直以来还是唯顾父马首是瞻的，听见顾父这般说，立马便扔下照片，不再慷慨激昂地说着胡话。 门外的邻居们，看着顾霆琛的母亲也不发疯了，顿时觉得没意思。 里面人群中传进来一阵笑：“这顾家是招啥了吧？头一阵来个什么四表姑也是这出，家传的手艺啊这是！” 顾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刚才顾奶奶就跟着顾霆琛和宋盼盼进屋去了，外面只剩下他带来的人。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可没有人家刚撵了他的自觉，指着小成说道：“你跟我进来，其余人原地待命。” “是！” 小成跟上去，心里却有些嘀咕。 刚才顾军长打琛哥那一下子，他就紧张着，万一琛哥还手的话，他咋整？ 他是按住琛哥，还是坐视不管？ 小成直到顾霆琛都进屋了也没想好。 这回，他也进屋了。 顾父顾母身后跟着小成一共三个人，一起涌进了东屋。 顾霆琛和宋盼盼坐在沙发上，顾奶奶坐在炕沿看着窗外。 显然是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顾霆琛抬眼看见他们进来，顿时眼神晦暗，冷冷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顾父显然是小看了顾霆琛在这里的人缘。 以他看来，顾霆琛这样冷漠自私、独行较真的性格应该会孤家寡人才对。 所以，他也是打定了主意，他们过来找顾霆琛算账不会有人帮他。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打压顾霆琛。 但棋差一招，他没想到这样的顾霆琛竟然还有不少人认为他是救星。 因此，他也不得不换成怀柔政策。 “霆琛，这么多年，爹知道你放不下你哥，其实我们又何尝不难受呢？那时候团里开大会，我和你妈哪能缺席？原本是想让你姑姑们过来照看一下，可是那时候，谁家不困难呐？没招啊！这么多年，我只要想起你哥来，我这眼泪……就停不下来。” 说着，还真的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顾霆琛冷冷嗤笑：“演够了就回去吧，我这不是戏台，没功夫看你们生旦净末丑。” 宋盼盼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怕他生气真给自己气坏了，一双小手握住顾霆琛滚热的有些微微颤抖的大手。 “顾军长、顾夫人，霆琛身体不舒服，还请二位改天再来。” 顾父看向宋盼盼，眼神严肃，似乎又占领了道德高地。 “盼盼，你既然已经和霆琛领了证，现在又有了孩子，你怎么还能叫我们顾军长和顾夫人呢？” 宋盼盼还没开口，顾霆琛便冷冷地回复：“顾军长还不够尊敬吗？不然顾军长想让内子叫什么？” 顾父被他顶了也不生气，倒让顾霆琛似乎是一拳砸在棉花上一样。 他转而朝顾奶奶说道：“妈，您看小琛还是小时候的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当爹妈的都让着他，他还联合媳妇儿对抗呢。” 顾奶奶心里知道顾父是什么德行。 只是一边是孙子孙媳，一边是儿子儿媳。 她拉哪一边，就扥另一边。 两权之下，她只好说道：“今天都累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孩子松快松快再来。” 顾母还要说什么，见顾父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顾母依旧懂了这个意思，顿时闭上嘴等着。 “好的妈，那我们先去招待所住下，明天来看您和霆琛、盼盼。” 第182章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顾父说的可怜，他本想着现在顾霆琛和顾奶奶在这里各有一套房子，四个大房间，一定是够住的。 现在说去招待所也只是为了博得同情。 可看着顾奶奶和顾霆琛漠不关心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绷不住。 “行了，要去就快点去吧，一会儿天黑不好走了。” 顾奶奶终于说了一句话，却还是撵他们走。 顾父看着顾奶奶和顾霆琛，眼中晦暗不明，对小成说道：“有别人保护我，你留下照顾奶奶和小琛。” 看着小成敬礼后，他才点点头，揽着顾母的肩往外走。 看着他们走远了，宋盼盼才长出了一口气，顺着顾霆琛的背问道：“你没事吧？” 顾霆琛脸颊上的红印还很明显，宋盼盼本想用空间的活血化瘀膏给他涂涂，他却不肯。 小成也劝道：“琛哥，军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还是别跟他犟了，承认个错误，再好吃好喝给他送回滨城算了。” 顾霆琛冷冷一笑：“承认错误，好吃好喝？你知不知道他想让我承认什么错误？又知不知道承认后会有什么后果？” 小成自然知道是隋胜男的事。 但是具体承认会有什么后果，他确实不知道。 “他们要我承认杀人！隋胜男是在警察局死的，不管是刑讯逼供也好、畏罪自杀也好，总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谁来调查、来审问、来逼供，我都是这个说辞，因为，这就是事实！” 顾霆琛看向小成的眼睛。 他不能确定现在的小成还是不是前几个月心向自己的小成了。 小成看出他的想法，顿时举手指天发誓。 “琛哥！我小成要是敢被背叛你，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呸呸呸！大过节的，发什么毒誓？多不吉利？！行了，今天可是中秋节，咱们不是说好要陪奶奶过节的嘛！” 宋盼盼看两个人连毒誓都发上了，赶紧打断。 要说以前她还不相信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但自从自己重生后，她对于这些还是有些忌讳的。 “对呀对呀，还得让我的好重孙儿过第一个中秋节呢！” 顾奶奶虽然心里难受，却也还想哄着大孙子高兴，便笑着说道。 顾霆琛自然知道大家都是什么意思，便也笑呵呵地起身：“小成，还不给大厨备菜去？” 小成立马屁颠屁颠跑去厨房收拾菜。 顾霆琛握着宋盼盼的手轻声道：“放心吧，我没生气，只不过他们确实太过分了，原来互相不见面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主动来找，我不可能会妥协的。” 宋盼盼低头看着顾霆琛青筋遒劲的手臂，顺着其中一根，一路从手腕划到大臂上方。 “他们想要你仕途断绝，背上污点？” 宋盼盼心里有些凉，从前只以为顾父顾母因为顾霆琛总提及早逝的哥哥所以才不见他。 没想到竟然还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虎毒还不食子！ 顾霆琛偷偷瞟了顾奶奶一眼，想了想还是点头说道：“不过，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承认，放心吧。” 顾霆琛话音刚落，门外就闯进来五六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是顾霆琛家吗？” 大门被敲的震天响，小成扔下手里的肉就跑出去开门。 叫门的是边城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的徒弟，从前跟着副队长也见过不少次顾霆琛。 一想着从前比他们正队长还要厉害的多的高级军官，有一天也要被自己带走询问，他就爽的飞起。 到了警察局，管你什么团长营长，统统都得谨慎做人。 长得细瘦的小徒弟见出来的人也是一身军装，后腰还别着枪，便有些胆寒。 他虽然也能拿枪，但是不是随时都能配的。 至少得是他师父这样的才能随时带着枪。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着还带着围裙，这么高级的军官还能给顾霆琛做饭？ 不过转念他便想到了自己的来意，无论这个家里有多大的官，现在自己可是公家人！ 他仰了仰头，朝小成说道：“叫顾霆琛出来！” 小成眼神淡漠，看着他却仿佛眼中空空：“你是什么人？顾团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得。” 细瘦徒弟被撅了回来，尤其是身后还有一群他的小弟，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嗤笑一声：“你算个勾八啊？老子叫谁就赶紧让谁出来，别他妈让我把你也一起抓走！” 说完，用警棍敲了敲铁门的杆子，挑衅地吐了口唾沫。 小成依旧是淡淡的没有表情，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地上一把土便塞进了细瘦徒弟的嘴里。 “喜欢吐？吃饱了再吐吧。” 细瘦徒弟扶着门闩哇哇大吐，险些将胃液都给吐了个干净。 顾霆琛在窗口早就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似乎不需要他出手，小成就已经可以解决了。 他便任由宋盼盼轻柔地给他脸颊涂药。 顾奶奶要回家取东西，那些小警察没来之前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屋里就剩顾霆琛和宋盼盼两个人，还是宋盼盼拿出药来，强让他上药，这才安安静静坐在这。 之前他还不想上药，现在感受着细嫩指尖的轻抚后，只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很装！ 宋盼盼为了能涂的更仔细，便凑的很近，若有似无的桂花香闯进顾霆琛的鼻尖。 “盼盼。” “别动，也别说话！” 宋盼盼看着肿的一指高的脸颊，既心疼又气愤。 心疼顾霆琛受伤，气愤自然是顾父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顾霆琛一个耳光！ 宋盼盼一边涂药一边轻轻吹拂。 涂药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脸颊上的皮肤要比其他地方烫多了。 “嘴里伤没伤到？” 顾霆琛还沉浸在桂花味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就听见宋盼盼问了他一句什么。 他自然没听清。 “啊？” 宋盼盼看着他这副模样，更生气，干脆上手扒开他的嘴，仔细看着对应的腮帮里有没有破皮出血的地方。 果然看见两处破口。 “你说说你，都破了怎么不和我说？” 第183章 掂量十个菜 顾霆琛没想到宋盼盼上来就扒开他的嘴，他赶紧往后躲。 “没事儿，咬个破口还叫受伤啊？放心吧。” 宋盼盼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带着奶奶去齐市躲躲？或者干脆回沪市也好、苏城也好，就算带奶奶回去探亲了。” 顾霆琛见宋盼盼说的真诚，一时还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想回沪市了。 他沉吟片刻道：“你要是想回沪市的话，我们找人开车回去吧，坐火车肯定是不行的，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宋盼盼对沪市已经没什么感情了，那边只有一个顾厂长是自己人，剩下的无不是见她如无物。 虽说人性如此，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和她联系也是明哲保身。 说不上失望，可总有些别扭，因此，她也没有特别想回去看看谁。 “还是看奶奶的意思，我倒没什么。” 顾霆琛点头：“你现在有孩子，奶奶肯定会守着你，哪都不让去的。” “反正隋胜男去世已成定局了，顾军长和顾夫人除了来闹一闹也没什么好办法。” 顾霆琛起身倒水，取过麦乳精搅拌一会儿，等到能入口的温度后才递给宋盼盼。 “先喝点，刚才忙活够呛吧？他们的事儿你不用管，除了来过过嘴瘾啥也不是。” 宋盼盼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的相处模式是不是这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说不上话，好像除了像顾霆琛说的那样置之不理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琛哥，外头的人打发走了。” 顾霆琛点点头，他知道以小成的能力，赶走几个警察局的人是小菜一碟。 “琛哥，那个……” 顾霆琛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宋盼盼将碗里的麦乳精喝完。 他将碗递给小成，说道：“顾军长不给我拉下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用管他，我心里有数，回去后他要是问你，都推给我就行。” 小成自然不会真赖给顾霆琛，只是提醒顾霆琛顾军长是跟他玩真的。 宋盼盼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两个人说话。 “顾团长、盼盼姐在家吗？”外面突然传来叫门声。 小成转身先去应门。 “同志你好，我是文工团的二胡演员，我叫刘生生，请问宋同志在家吗？” 小成不认识刘生生，不敢轻易放他进来，便说道：“你等一下。” 刘生生手里攥着一个帆布袋，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宋盼盼一听是刘生生，便点头说：“我认识，我去看看。” 顾霆琛却紧皱着眉，当时他们走之前他就觉得刘生生不对劲，还让燕子好好盯着他。 没想到竟然给他放出来了。 “我去吧。” 宋盼盼见状便说道：“你不是和小成还有话要说吗？你和刘生生又不熟悉，我去就行了。他找我估计是文工团里有事，他刚进来的时候总是受欺负。” 这一番话说的顾霆琛心里酸酸的，嘴里也苦苦的。 “不是那玩意儿，他受欺负该她啥事？她还打抱不平上了！那我还受欺负了呢！我还挨个大嘴巴子呢！” 顾霆琛压低了声音超小成咆哮道。 “是是是，琛哥说的对！嫂子就是跟人说句话，也不用吃这么大醋奥！不行你在门口看着点儿呗。”小成一脸揶揄地看着顾霆琛。 他顿时破防：“我吃醋？我吃他的醋？粉面油头的！站直溜了还不到我肩膀高，我跟他吃什么醋？他有我长得精神吗？！有我壮实吗？有我这么傍吗！” 小成叹了口气，伸出两只大拇指叹道：“没你能吃醋，你是头子了，哥们做饭去了，你自个儿吃醋吧，后会有期！” 说完，小成一屁股坐在厨房小凳子上开始准备晚上的团圆饭。 顾霆琛白了一眼将他一脚踹开。 “现在俺们老顾家都是我做饭，你不知道吗？” 小成一乐：“呦，顾大团长亲自下厨，小弟给您打下手！” 说完，他赶紧起来扑噜扑噜屁股开始洗菜。 现在的饭菜也好做，除了米面粮油外，顾霆琛这次买了猪五花、猪里脊、一整个大肘子，还有六只猪蹄，蔬菜类院子里有的是，想做什么摘什么。 顾霆琛想着晚上除了他们四个还要找隔壁燕子他们六个，那就是十个人。 这么多人，肯定要喝酒，他准备掂量十个菜也就够了，再多就浪费了。 猪里脊一半做个锅包肉，盼盼爱吃；一半做水煮肉片，这个自己爱吃。 猪五花和豆角一起炖，奶奶爱吃； 还有一块大棒骨用来炖酸菜，小成爱吃。 大肘子和猪蹄直接红烧，燕子他们经常干体力活的爱吃大肉； 其他的就是再剁点肉馅做个烧茄子，老少咸宜，做茄子油得大，油水多下饭。 辣椒再炒个鸡蛋，得有个素菜，清清口。 顾霆琛点着厨房堆着的菜，想着每个人的喜好，念叨着准备做什么。 翻到橱柜里想到还得炒个花生米当下酒菜。 这就九个了，剩下的他翻翻找找，想着得做个凉菜，黄瓜、豆芽、大头菜、干豆腐切丝，放点蒜末、酱油、醋、盐、糖、辣椒油一拌，又清口又好吃。 齐了！ 一转身看见拿出来的鸡蛋，突然想起来好久没给宋盼盼做过雪绵豆沙了。 赶紧指挥要洗辣椒的小成：“别洗了，鸡蛋不炒辣椒了，给你嫂子做个雪绵豆沙。” “我靠！琛哥！你连雪绵豆沙都会做啊！？” 顾霆琛漏出一副“没见过世面吧？”的样子，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等着瞧好儿吧！” 顾霆琛一边烧水一边准备火枪燎肘子和猪蹄的毛。 他一手拎着火枪，一手直接将装着大整个大肘子和六只猪蹄的大盆给端了起来。 似乎想要炫耀似的，他还一路端到大门口，宋盼盼和刘生生正在那里说话。 他凑过去问道：“是刘同志啊，今天中秋节，再加上我媳妇儿她……呃……那个我媳妇儿想请我兄弟们吃饭，我掂量了十个菜，你也一起来呗？” 顾霆琛笑眯眯地将大肘子和猪蹄凑过去，故意让刘生生看见。 第184章 把菜园子连根拔了 原本他是要看着刘生生再三推辞然后赶紧滚蛋的。 没想到，刘生生看了眼大盆，竟然点头答应了：“好啊，那就多谢顾团长款待了！我带了点我自己做的月饼，请盼盼姐和顾团长和您的兄弟们尝尝。” 顾霆琛脸色有些发青，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小帆布包。 “刘同志这月饼拿的不多啊，要不回家再取点？” 看着顾霆琛咬牙切齿的模样，宋盼盼有些想笑。 “快别闹了，生生自己一个人在团部住，能在炊事班借到食材亲手做两个月饼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捧场还取笑他做什么？快进屋吧。” 顾霆琛捏着火枪的手青筋攒动，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火枪打开，先把刘生生给燎了！ 他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单手端着将近二十斤的大盆子，一把扔在水井边的地上，发出“乓当”一声。 “怎么啦霆琛？”宋盼盼在屋里问道。 顾霆琛深呼一口气，打开火枪：“没事，燎猪毛呢。” 火枪呲呲冒火，小成听见声音也出来帮他，拿着炉钩子翻面。 “唉……火枪的火都没有心里的火大吧？” 小成笑嘻嘻地说道。 顾霆琛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燎，等到全都燎完后又倒井水开始刷。 钢丝球刷的极卖力气，离得老远就听见欻欻声。 燕子等人早就接到消息说晚上过来吃，上午他们去地里看看粮食的情况，再去捡了些豆子。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规律地欻欻声。 几人不等换衣服就先到这边来了。 “老大，现在就做饭啦？我们换个衣裳就过来帮你啊！” 顾霆琛气鼓鼓的，刚想说不用帮，但是想起来他们要是过来了，人一多，刘生生就没法和宋盼盼单独说话了。 他就在窗户根，虽然钢丝球挥舞起来，有些听不清他们的具体对话，但是宋盼盼的小声是一股股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愤愤地扔下钢丝球，叫小成出来。 “咋地了？我切肉呢，差不点切我手指头上！” 顾霆琛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将他的耳朵压在自己嘴边。 小声说道：“手指头回来再切！现在你顺着房后这条道，上我奶家，赶紧把我奶叫来！” 小成鄙夷地看着顾霆琛：“你吃醋还得折腾奶奶干啥？你看不惯就给他撵走呗，再说了，还不是你非得邀请人家进来？” 顾霆琛鼓了鼓腮帮子，冷笑一声，一脚踢在小成屁股上：“你去不去？” “切！窝里横的能耐！我去！您老吩咐了，我能不去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顾霆琛作势要追上去，他赶紧往外跑了几步。 顾霆琛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越听越难受，根本等不到奶奶过来了。 他敲了敲窗户道：“媳妇儿，小成跑出去偷懒了，你过来帮我一下呗？” 小成往顾奶奶家走的路上，无缘无故连打了四五个喷嚏，他擤了擤鼻子，又摸了摸额头，没感觉到很热。 但还是从兜里掏出感冒药干咽了下去。 当警卫员也很怕生病，尤其是会传染的，自己难受也就算了，要是传染给军长就出大事儿。 所以，他从来兜里都备着感冒药，但凡有一点迹象就赶紧吃上一粒，生怕感冒了传染旁人。 顾霆琛这头叫完宋盼盼，就听见刘生生那令人厌恶的声音道：“顾团长做饭还得有人打下手啊？盼盼姐哪能干这样的粗活？还是我来吧！” 顾霆琛看着他从屋里蹭出来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那你就去摘豆角吧，摘够一盆豆角、一盆茄子、一盆土豆、一盆黄瓜就行了。” 顾霆琛直接给了他脸盆那么大的四个摞在一起的盆。 “顾团长要做这么多菜吗？” “对啊，少了不够吃，要不刘同志回家吃？我们就少做点。” 刘生生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顾团长盛情邀请，我哪能不给面子？盼盼姐，我自己端不住这么大的盆，要不你陪我一趟呗？” 顾霆琛赶紧拦住：“不行，盼盼还有别的活儿呢！” “顾团长怎么做菜还得好几个人一起打下手呀？” “那你别管，给你的活儿，你赶紧干了就行了。” 宋盼盼拉扯道：“哎呀霆琛，生生是来做客的，哪能让他干活？我去摘。” 顾霆琛看着刘生生和宋盼盼一起结伴摘菜，恨不得将菜园子都连根拔了。 “唉？嫂子咋上这摘菜来了？快进屋去，我整，我整就行了！” 燕子等人已经换好衣裳，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宋盼盼和刘生生在地里摘菜，张强、张越、王猛、陆鸽赶紧接过盆子，进园子就开始摘。 没一会儿功夫就摘了满满四大盆。 顾霆琛这一股子火儿更没处发。 “琛哥，还有啥菜，俺们一起给你整。” 王猛被安排洗菜、陆鸽切肉，其余其实也没啥了。 顾霆琛大手一挥：“都赶紧进屋坐着吧，谁也别跟我在这忙活了。” 几个人都进屋后，宋盼盼还在里面说了半天才出来：“怎么自己闷不吭声的做菜？累了吧？” 她掏出手绢给顾霆琛擦汗。 “不累。”顾霆琛别扭着，却也没躲开。 宋盼盼拉过小凳子陪着他坐着。 “生生就是来和我聊聊天，你生气啦？” 顾霆琛当然不肯承认，他一边捅炉灰一边说道：“没有啊，我生啥气啊，你有朋友挺好的！” 他的炉钩子挥舞的更加卖力，顺便把炕那边的隔板打开，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炕也越烧越烫。 他早就看见刘生生就坐在炕上。 他就不信，不给你屁股烧个大水泡的！ 过了好半晌，小成才带着顾奶奶匆匆赶过来。 “嫂子，我带奶奶过来了，奶奶在家找东西找了半天呢。” 顾霆琛朝他使着眼色，将炉钩子塞进他手里：“大点火，快烧。” 小成“哎”了一声，坐在小凳子上烧火，低头一看，险些让火燎了眉毛。 “琛哥，这火还用烧啊？”一会儿炕都烧穿了吧？ 顾霆琛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让你烧就烧，使劲烧！” 第185章 被抢先了 小成认命地捅着灶坑， 让火越来越旺。 顾霆琛就站在窗户旁，看着燕子几个围着坐立难安的刘生生不停地套近乎，他在外面给燕子使着眼色。 燕子接收到信号，一把就将准备站起来的刘生生按住。 “哎刘老弟，外头的活儿我大哥都能干，不用咱们出去了，你就安心坐着，咱来的都是客，千万别客气奥！” 刘生生只觉得好像被一只熊掌给按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屁股下面越来越烫，热度直窜上他的脑门，汗珠子一颗一颗地冒出来。 “燕子哥，我……我去看看团长。” 他屁股刚离开火炕，又被陆鸽过来按住另一边肩膀。 两只狗熊一起把他死死压在炭火上烤。 “刘老弟，我们老大都说了，顾团长他不用咱们帮忙，你就好好坐着吧，听话。” 陆鸽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盯着刘生生，让他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光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了。 “陆大哥，燕大哥……” “燕子、陆鸽儿，怎么一直按着生生啊？” 宋盼盼从外面端进来一盘贻糖和果脯，打断了刘生生的话。 燕子和陆鸽看见宋盼盼进来，赶紧松开放在刘生生肩上的手。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站起来问好：“嫂子好！” 宋盼盼先前还总是不习惯他们这样叫，结果叫着叫着现在也听惯了。 “快坐着，我拿了点果脯奶糖、瓜子花生，你们坐着聊天吃。仓房还有汽水，你们谁去抬几箱进来喝。” 王猛先一步站起来说道：“我去吧。” 宋盼盼点头，又指着张强、张越：“你俩也去帮他吧，咱们人多，一箱才六瓶，先抬三箱进来。” 看张强、张越也出去了，宋盼盼想了半天也没啥再要拿的，便朝刘生生说道。 “生生，燕子他们六个可是自小跟着霆琛的， 最是信得过的了，你放心和他们在屋里聊天吃东西，我出去帮忙。” 刘生生赶紧趁着这个时间站在地上说道：“盼盼姐， 我帮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霆琛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太多人围着，你们在屋里吃好玩好就行了。” 宋盼盼拿出来几副羊拐来，上次在火车上玩过以后，她就爱上这个游戏了。 经常去黑市淘羊拐，尤其是被盘的油光锃亮的她最喜欢。 渐渐的，家里都堆了不老少，她欣赏够了就开始送。 周围这些人都收过她送的羊拐。 “你们先玩这个。” 燕子赶紧接过来，眼珠一转便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趁着宋盼盼在这的时候说道：“嫂子，这羊拐没有赌注不好玩，我们玩儿弹脑瓜崩的，咋样？” 宋盼盼点点头，知道他们都爱玩，平时不是抽油条就是脑瓜崩，便也没阻止：“好啊，你们先玩着，缺啥少啥就叫我。” 燕子看着刘生生问道：“刘老弟跟我们一起呗。” 宋盼盼知道刘生生性格有些怯懦。 尤其是上次被冤枉是奸细，更是越来越孤僻了。 不然也不会突然来找自己拉近关系。 她看刘生生还算有眼缘，干脆就帮他一把，她也笑着说道：“是呀生生，你和他们一起玩玩吧。” 刘生生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宋盼盼转头出门的瞬间，又一只熊掌死死给他按在滚烫的炕上。 原本刚才一直烫着还不觉什么，站起来以后只是有些痒，还能挺住。 这一下再坐回去，却觉得火烧火燎的更厉害，像有针扎似的。 他“嗷”地一声就弹起来，反倒给其他人吓了一跳。 宋盼盼刚出来就被这声叫给吓了回去。 外头的小成和顾奶奶也进去看是怎么回事，顾霆琛锅里烀着肘子和猪蹄，现在正好闲着便也跟了进去。 “怎么了？”宋盼盼看着刘生生脸色通红，双手乍着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样子问道。 “没……没事，我崴脚了。”刘生生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烫的，干脆随便找了一个由头敷衍过去。 顾霆琛白了他一眼道：“小题大做。” 说完，屋里的人见没什么事也都散开了。 顾奶奶拉着宋盼盼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小成接着站在厨房随时准备给顾霆琛打下手。 王猛也带着张强、张越将汽水搬了回来，屋里开始响起玩羊拐的声音。 “我没事儿呀奶奶，您刚才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宋盼盼拉着顾奶奶的手坐在西屋炕上说话。 顾奶奶一猜就知道指定是自己这个大孙子办的好事。 她也不再过问，只是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宋盼盼粗略估计应该有五百块。 “盼盼呐，你这怀了孕，奶奶给你拿点钱，你多买点补品好好养养身子，这些年奶奶没攒下太多，先给你这些，你别嫌少啊！” 宋盼盼哪里能要顾奶奶的钱，她还准备今晚给顾奶奶一些呢！ 没想到被抢先了。 “奶奶！我怎么能要您的钱？您自己攒钱不容易，既然到这边来和我们住，自然花销都是我们来出了，您还拿钱给我，也太外道了吧！”宋盼盼拉着顾奶奶的手娇嗔着。 哄的顾奶奶心花怒放，只是还是将那一沓钱放在宋盼盼怀里。 “你收着，我知道你在沪市来之前肯定带了不少钱，尤其是你那个爸，从前你祖母就说过他好敛财，这次你既然能和他断亲来黑省，想必是拿到他不少财产。 “现在这时节，财不露白，你拿了这个钱，往后买什么有谁问你，你就说是我给的，也硬气些。至于你自己的钱，你就留好了，往后且有用得上的地方呢！” 宋盼盼听着不自觉便红了眼眶，顾奶奶是真的关心她，像祖母那样的关心。 “奶奶……” “好孩子，只要你和霆琛还有孩子好好的，我这一把老骨头，黄土埋半截子的人还能图个啥？快别哭了，人说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都不能哭，伤眼睛呢！” 宋盼盼赶紧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我不哭了！” 第186章 烫的滋哇乱叫 “老大，怎么样？烫的那小子滋哇乱叫！” 燕子趁宋盼盼不在厨房的功夫，赶紧进来跟自己老大邀功。 顾霆琛两个大灶一起忙活，小半年时间他已经和炊事班的师傅学出师了。 一边炖着豆角一边炖酸菜，甚至还在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灶台炖红烧肘子。 他顺着窗户瞅了一眼不自在的刘生生，满意地笑起来：“干得不错，晚上多喝点啊，明天给你们都放一天假。” 燕子乐呵呵、屁颠颠地回去报信，这回大家更是有了主心骨，宋盼盼和顾奶奶聊了半个来小时出来，刘生生的头上都弹出大包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大哥们，我真的不行了，我都有点迷糊了！” 刘生生捂着脑袋求饶。 他一个平时都没玩过羊拐的人，哪里能打得过这一帮简直是羊拐堆儿里混出来的人！ 而且手劲一个比一个大！ 刘生生早就想跑，但是想了想宋盼盼又有些舍不得走，忍了这么久，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宋盼盼赶了过来：“生生，你这……这头上大包怎么回事儿啊？” 屋里其他的罪魁祸首赶紧站起来低着头，祈求着外面炖菜的老大赶紧进来救场。 好在顾霆琛一听见进赶紧进了屋。 他打着圆场道：“哎呀，玩游戏嘛，行了你们接着玩吧，这回不行弹脑瓜崩了的啊！” 说完就把宋盼盼给拉了出来。 “你刚才还说陪我，怎么和奶奶进屋就不出来了？” 他一脸委屈，光着上半身，只戴了个黑色的围裙。 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还攥着个饭铲子。 宋盼盼一猜就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他主导的。 看着厨房里没人了，她才搬着小板凳坐在灶台边，轻声说道：“今天的事儿都是你指使燕子的吧？” 顾霆琛犹自嘴硬道：“啥啊？我指使燕子干啥了？” 宋盼盼捡起灶台边的一小把香菜还是摘起来。 “刘生生呗，最开始烧那么烫的炕，还非让他坐着；后面玩羊拐又使劲弹他脑瓜崩，都是你指使的吧？” 顾霆琛嘻嘻一笑，凑近了宋盼盼小声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那是我没注意，把炕那边的隔板给打开了，才烧到炕的；羊拐这个我也不知道生生不会玩儿啊！”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嘁……小心眼！我知道你怕啥，你不是吃醋，也不是讨厌他，你是知道他是特务，对吧？” 这次轮到顾霆琛震惊起来。 “你咋知道？庄大胆儿告诉你的？” 宋盼盼低头摘菜：“上次在团部，就是他二胡坏了那次，你们不是说他是特务吗，但是后来又说是冤枉他了。 “我观察过，被放出来以后他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团里的人也开始欺负他，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陈团长心疼他，要给他转到别的地方，他都拒绝了，陈团长的举荐，可是可以让他在别的市级文工团当领队的。” 顾霆琛突然笑了起来。 一时间宋盼盼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说着话呢，你笑什么啊？” 顾霆琛摇摇头，自嘲地说道：“我真是该削！媳妇儿要不你打我两下！你再骂我两句！” 宋盼盼一副看傻瓜的表情：“你怎么啦？” “我媳妇儿以身试敌，我竟然还吃醋，我真瞎了眼了，媳妇儿把我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球儿踢！” 宋盼盼看他说的真诚， 更感觉无语：“行了行了，赶紧做饭啊，大家都饿了！” 顾霆琛还是先在宋盼盼脸颊边偷了个香，才掀锅。 酸菜和豆角都是越炖越香，柴火大锅足足炖了一个小时，顾霆琛一掀锅盖，满室酸菜香。 “哎呀老大，这也太香了！” “就是啊琛哥，你现在做菜太像样了，比国营饭店的厨师可强多了吧！” “对啊对啊！” 大家一起哄，给顾霆琛哄的都快找不着北了，赶紧将菜盛出来先放在灶台里面。 里面有余温，还能给菜保温，省的其他菜做完，这两个就凉了。 “剩下的就是炒菜了，肘子和猪蹄在一个锅里呢。都进屋饿玩儿去吧，再有半个小时开饭！” 大家一阵欢呼，接着进屋嗑瓜子玩羊拐。 “媳妇儿，一会儿我给你做个雪绵豆沙嗷！”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笑嘻嘻地凑过来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想着他竟然因为自己对刘生生好一点而吃这么大醋，还有点心动。 “好，老公。” “好嘞！等会儿……你叫我啥？”顾霆琛鸡蛋都打在盆里了， 才反应过来宋盼盼叫了他什么。 “啥也没叫，赶紧做吧！” 顾霆琛却不干，说啥都要缠着宋盼盼再叫一声。 要知道除了失忆和假装失忆的那一阵，宋盼盼可是从来都没有叫过顾霆琛老公的！ “媳妇儿，媳妇儿！好媳妇儿！再叫一声啊，我刚才没听清！” 宋盼盼便生不叫，任由顾霆琛将盆子放下， 围着自己苦求。 “你赶紧做饭啊，一会儿半个小时吃不上你看大家来不来讨伐你？” 顾霆琛蹲在宋盼盼面前，胸肌鼓鼓囊囊地从围裙缝隙钻出来。 宋盼盼居高临下地看着，竟然还有些害羞起来。 “赶紧把衣服穿好了！这么多人呢！” 顾霆琛见状，更将围裙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块胸肌来。 “媳妇儿爱看，我不穿都行。” “说啥呢！谁爱看了！你赶紧穿上！” 宋盼盼眼睛胡乱看着四周，双手赶紧拉着围裙给他往上拽。 “哎呀，媳妇儿，你碰着我了，是不是想我了？” 顾霆琛故意使劲调动胸肌，趁着宋盼盼拉围裙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指，并且还恶人先告状。 宋盼盼大惊，生怕屋里屋外的人听见，赶紧捂住顾霆琛的嘴。 “你给我住嘴！不许这么说！听没听见？” 直到顾霆琛满眼笑意地点头，她才松开捂住他嘴的手。 谁料刚一挪开，顾霆琛便一口亲了上去，正正好在手心的位置。 “啊呀！” “怎么了，盼盼？”顾奶奶在西屋做活，听见宋盼盼叫声赶紧问道。 第187章 中秋团圆 顾霆琛赶紧将围裙提起来盖住胸前一片白花花的肌肉。 “没事儿，奶奶，没事儿！”看着顾霆琛着急忙慌的样子，宋盼盼低声笑了几句，帮他解了围。 顾奶奶顺着窗户也只能看见顾霆琛的背影和宋盼盼笑着的模样。 看这样子，是没受伤也没吵架，她就放心继续缝补，天气凉了，她准备做几双鞋垫给宋盼盼和顾霆琛。 “活该咯～” 顾霆琛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朝宋盼盼求和：“我误会媳妇儿了，都是我的错，媳妇儿打我骂我绝无怨言！” 宋盼盼白了他两眼，将摘好的香菜放进盆子里准备去洗。 “别闹了，一会儿让他听见了，快去做你的饭吧！” 顾霆琛赶紧从她手里接过盆子，“我洗，我洗，你坐这歇着。” 宋盼盼顺着厨房的窗户看东屋里面燕子几个还在和刘生生玩羊拐，只是没有之前打的狠。 刘生生也依旧是输得多，赢得少。 “饭快好了啊，收拾收拾出来洗手吃饭吧。” 宋盼盼看顾霆琛其他菜已经做好了，只差两个炒菜，便进屋招呼大家吃饭。 燕子等人嘻嘻哈哈地出来到水井边洗手。 小成还在外面看着大锅，见人出来也点头示意一下。 燕子几人没见过小成，但是听见他之前管顾霆琛叫琛哥，料想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便先招呼他道：“成哥先过来洗手吧，嫂子说要开饭了。”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压井准备让小成洗手。 院子里的井如果不用盆子接水的话，就需要一人手压，一人接水。 小成见状笑着上前，洗手：“太客气了燕子兄弟。” 洗完随意甩了甩便准备给燕子压水。 身后陆鸽儿算是最有眼力劲儿的，赶紧抢过来：“成哥，成哥，我来就行。” 大家客气了几句，小成继续看着火。 外面这个简易灶台是顾霆琛刚垒的，大锅也是从隔壁燕子那搬过来的。 小成主要是看着火，肘子和猪蹄得小火慢慢咕嘟着才行。 “小成，差不多了！”顾霆琛在屋里隔空喊道。 小成一边答应着，一边打开锅盖。 “好香啊！”这边洗手的几个人第一个闻见香味，无不发出感叹。 顾霆琛炒完最后一个菜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老大的手艺，那必须的必啊！赶紧搬桌子去！” 屋子里空间小，十个人分两桌的话也不好分，宋盼盼便提议说就在外面吃。 现在天气凉快了，他们还要喝酒，吵吵嚷嚷的在外面吃饭正好。 到了晚上奶奶睡觉也不耽误。 顾霆琛满口答应下来，只是燕子他们那个房子里没有大桌子，他们平时也不在家做饭，都是在食堂吃，家里厨具不齐全。 好在顾奶奶的房子里倒是有，他们刚准备去顾奶奶那边搬桌子，就看见何牡丹和李峰从门前经过。 何牡丹先在门口笑问道：“哎呦霆琛、盼盼，这可真丰盛啊！” 宋盼盼和顾霆琛听见，赶紧上前道：“牡丹姐，李团长，快进来吃一口再走呗？！” 早在昨天宋盼盼就邀请了何牡丹两口子中秋过来一起热闹，但何牡丹早定好了要去李峰团长的老妈那边，便给回绝了。 原本宋盼盼以为俩人早走了呢，结果这时候了才刚出门。 “不得了不得了，这就要走了，快赶不上车了！” 宋盼盼便也不再强留他们。 “你们这是要在院子里吃啊？” 何牡丹刚要走就看见张强、张越先把屋里的桌子搬了出来，王猛和陆鸽正要去顾奶奶家，却被何牡丹正好挡在门口了。 顾霆琛说道：“对，这人多，屋里整不开，盼盼说在外头吃也挺好，这不让人上我奶那头搬桌子去呢！” 何牡丹一拍大腿笑道：“你瞅瞅你，用桌子上我家取去呗，上顾婶儿那边多费劲呐？绕挺老大远的。给你，这是大门钥匙、房门钥匙，明天白天我回来取啊。” 何牡丹将钥匙递给顾霆琛便拽着李峰往客车站点儿走，她俩走的晚，再耽误一会儿可真赶不上了。 “谢谢嫂子！”顾霆琛摆摆手，亲自带着陆鸽儿和王猛去拿桌子。 两张八仙桌一对，坐十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宋盼盼去仓房又翻出来了六瓶好酒，打量着他们九个老爷们应该够喝了吧？ 看了看又拎起旁边两瓶五粮液，八瓶肯定够了！ 她没和这几个人一起喝过酒，但是之前顾霆琛在燕子那边喝酒她也给拿过，当时拿了四瓶，后面他们好像又喝了原本的。 这次是在自己家请客，可千万不能不够了。 宋盼盼招呼小成和燕子过来搬酒。 顾奶奶和盼盼坐在正中主位上，剩下几个大老爷们围坐着。 还没开始吃饭没，就一人干了一杯。 宋盼盼赶紧拦住顾霆琛：“先吃饭！垫垫底再喝酒呀！” 顾霆琛一杯下去，面色分毫不变，当先夹了一筷子豆角五花肉给顾奶奶。 “奶奶先吃，中秋节快乐！” 大家都举起杯子，对着一轮圆月，笑喊着：“中秋团圆！” 宋盼盼自从怀孕后，总是觉得饿、觉得困，又很是馋肉。 平时喜欢的锅包肉自然不必多说，几乎大半盘子都被顾霆琛夹给了她。 甚至连红烧肘子都吃了好几块。 “行了行了，别给我夹了，你们喝酒吧。” 顾霆琛刚夹了一筷子五花肉，听见宋盼盼这么说便问道：“你吃饱了？要不回屋睡会儿吧，我们小点声。” 宋盼盼摇摇头，“我不累，就是吃太多了，不能再吃了。” “啊？谁给你定标准了？” “没有啊。” “那你怕啥，饿了就吃！” 顾霆琛霸气地再夹了一大块红烧猪蹄到宋盼盼的碗里。 宋盼盼看向顾奶奶，之前奶奶和牡丹姐聊天被她听见了，说是怀孕后虽然要补营养，但也不能太多，到时候孩子太大不好生。 她听完就被吓到了，每次吃饭就不敢吃的太饱。 再加上她平时饭量就小，大家也没注意，今天的菜她都爱吃，食量一放开还有点收不住。 第188章 小成很危险 顾奶奶听见两个人咬耳朵，便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哪个菜不乐意吃？” 宋盼盼赶紧摇头，这要是让奶奶知道了，一定不高兴她饿着自己、饿着孩子。 顾霆琛却抢先告状：“奶奶，她为了保持身材故意饿着自己！” 宋盼盼立马不干了，她睁大眼睛反驳道：“我没有！” 两个桌子并起来太大，其他人都离他们隔了个座位，又已经开始拼上酒了，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只有坐的最远的刘生生一直往这边看，却总是被挨着的陆鸽儿按着肩膀灌酒。 “你没有你咋不吃饱呢？” 宋盼盼握着杯子，里面是橘子汽水，她手指来回敲着杯壁小声说道：“那孩子太大了咋整？” 后面一帮大小伙子大吼大叫，顾霆琛根本没听清宋盼怕说的啥，他赶忙凑近了又问一遍。 还是挨着的顾奶奶听清了，她笑着摸了摸宋盼盼的后背：“放心吧，这时候吃没事儿，等六七个月了再注意就来得及，你年轻，身子骨也硬实，怕啥的？” 顾霆琛这才知道宋盼盼怕的是啥，他有些愧疚，但是生孩子这东西也确实替不了，他也只好握着她的手：“你放一万个心，无论啥样，我只要你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就行。” 宋盼盼根本没当回事，她抽回手指着燕子他们：“快去喝吧，你看看小成都被灌成啥样了？” 顾霆琛往后一看才发现，燕子几人喝上头了也不管和小成熟不熟，又犯了老毛病，六个人分两队围攻小成和刘生生。 刘生生啥样顾霆琛不管，可小成都被灌的两眼发直了。 他赶紧上前：“哎！又犯老毛病是不是？ 过来跟我喝！” 小成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要和自己喝，他脑子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要喝过他们，别丢份！ 他胡乱抓起一杯酒，一扬手就撒了大半，高声叫道：“干了！” 说罢，仰头一口就把剩个底儿的白酒给干了。 顾霆琛一看就知道小成也是在这装呢！ 肯定是平时应酬让他喝酒给练出来了！ 他一脚踢在小成的小腿肚子上，不管他了。 “都好好喝啊！偷奸耍滑的一律罚酒！” 宋盼盼怕几人真喝多了，便拉着顾霆琛问道：“要不准备点醒酒汤吧。” 顾霆琛点点头：“我去整，今天大过节的，让他们随便喝吧。到时候燕子那屋、奶奶那边都能住。” 宋盼盼这才点点头，她和顾奶奶都还不困，看着几个人拼酒唠嗑还挺有意思的，干脆就坐在这一边赏酒一边赏月。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顾霆琛又进屋把灯给接了出来，外面好歹能看见菜了。 小成这回可不是装的了，起身帮顾霆琛扯灯绳的时候，脚步都漂浮。 燕子也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剩下几个还在灌刘生生。 宋盼盼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道是刘生生躲酒技术好还是他真的酒量好到出神入化，竟然面色不改，甚至还带着点微笑。 她正准备让顾霆琛好好注意着点，便看见外面有灯光移过来，渐渐旳汽车声音也传了过来。 刹车声后，门外传来一声质问：“你们吃吃喝喝的挺潇洒啊！？”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人推开，依旧是顾父顾母两个人。 顾霆琛皱着眉看过去，他也喝了不少，一斤酒是有了，此时酒气上头，没好气地答道：“中秋佳节，我潇洒喝酒不正常吗？” 映着惨白的月光，和牵过来的小灯泡，大家都能清晰地看到顾父脸上的怒容。 “中秋团圆节，你带着这么多人在这吵吵嚷嚷，让别人怎么过节？” 顾霆琛嗤笑一声，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故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是耽误顾军长过节了！但是，我想请问顾军长啊，这是我顾霆琛的家吧？这菜是我顾霆琛做的吧？这酒是我媳妇儿拿出来的吧？这里坐的都是我顾霆琛过命的兄弟！周围邻居都没说耽误了过节，怎么就耽误顾大军长了？” 顾父看着他迷离的眼神， 浑不吝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又要打。 宋盼盼一个箭步冲在顾霆琛面前，又被顾霆琛一把拉在身后。 还是顾奶奶大喝一声：“你敢！” 原本大家听见顾父顾母来，便清醒了五六分酒气，此时见要吵架，更是都乖觉的站在一边不敢动作。 “妈，中秋节快乐。”顾母见气氛太过冷凝，想着他们两个来的目的，便好声好气地和顾奶奶说道。 “哼，有你们来闹事，我快乐的起来吗？” 顾母被斥了一句，面露尴尬，拉了拉顾父的袖子。 顾父冷哼一声，指向站立都有些不稳的小成说道：“我是来接我的警卫员的！” 小成一听见提到自己，立马小跑过来敬了军礼：“顾军长好！” 顾父看着他双眼直愣愣的样子，便知道是喝多了，刚才在顾霆琛身上没发出来的气，总算有了宣泄口。 他一脚踹在小成胸口，将人踹出去两米远，正好撞在板凳一角，止住了去路。 这一脚险些让小成将刚刚喝的那些酒统统吐出来。 小成捂着胸口喘气，又咳了几声。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的去扶。 “不许扶！执勤期间醉酒，我当场毙了你都没人敢说二话！” 顾霆琛和宋盼盼才不管他让不让扶，赶紧将人扶起来，宋盼盼搭上小成的手腕。 之前顾霆琛受重伤的时候，她在空间手册里学了一下怎么把脉，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病，但是能看出是不是重伤。 她搭在腕上几乎已经摸不到小成的脉搏，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手伸进兜里便从空间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来。 不管什么病症，先吃上再说。 “小成很危险，先送到医院去吧！” 她喂下速效救心丸后，又赶紧跑进屋，趁着进屋的瞬间便直接进了空间。 刚才她尝试过将小成带进空间来，就像之前顾霆琛那样。 可是并没有成功。 她猜测应该是小成还有意识，空间不能收留。 第189章 最好是住院 宋盼盼带着一瓢灵泉水出来，先灌给小成半瓢，等他稍微有些力气后，才将手里的药丸喂进去。 顾霆琛让小成躺在他臂弯处，等他咽下药恢复了些精神才一把将人放进顾父的车里。 顾奶奶也着急地跟上去，还不等上车，又想起来家里还有燕子他们，便依旧回来，宋盼盼暂时在后座扶着小成。 顾霆琛一脚油门，汽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霆琛，去医院吧，去卫生所我怕来不及。” 宋盼盼现在也顾不得别的，顺着小成敞开的衣襟看了一眼，胸口处已经是一片黑紫。 小成也是一直咳嗽不止，还带着血丝。 宋盼盼猜测，要不是刚才灵泉水和空间的药丸喂得快，小成早就得见祖宗去了。 她没想到顾父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一下子几乎将人踢死。 小成虽然吃了药，但这一脚伤了肺腑，他还是有些倒气。 顾霆琛听见动静不由得将油门一下子踩到了底。 不到五分钟就将人送进了医院。 急诊的医生都快认识他们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来好几次急诊，且每次来都是生命垂危的。 好在这次小成还能自己走路，顾霆琛和宋盼盼两边搀扶着，给他送进了急诊室。 “病人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伤处伤到了内脏，断了六根肋骨，其中有两个插进了肺里，胃有出血点，需要立即手术。” 顾霆琛和宋盼盼立马道：“现在就可以手术吗？” 医生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们谁是家属？这个要家属签字的。” 顾霆琛立马道：“我是，我是他哥，一切后果我能承担。” 医生这才将手术通知单交给他签字。 “这个手术花费不少，你们先去交钱吧。” 顾霆琛出来的急，当然不会带太多钱，刚要说话，宋盼盼已经往交费处走去。 “我带钱了，放心吧，你在这等着小成。” 到了缴费处，宋盼盼从口袋里直接掏出来一整摞大团结，一共是一千块，放在收款台上。 “同志，我给急诊的程成交手术费，这些够不够？” 那护士瞥了一眼崭新的大团结，愣了一下：“同志，医院不是显摆你有钱的地方嗷，要显摆出去显摆去。” 宋盼盼一愣，当时医生只说要很多钱，具体多少钱也没说，她还以为一千块也不够呢。 这么看来还是多了，她只好赔笑着问道：“护士同志，那大概要多少钱啊？” “一百八十九块七毛二，一会儿有单子，你自己对一对，看不明白的地方找大夫去，我这不知道。” 那护士白了宋盼盼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而后收过宋盼盼抽出来的二十张大团结，又甩回来一张票子。 宋盼盼知道在医院一定不能得罪就是护士和医生，她接过单子道了声谢才回去找顾霆琛。 顾霆琛一脸焦急地站在手术室门口，这家医院是黑省仅次于滨城医院的了。 手术器械和医生技术都是可以信赖的。 但他还是担心。 看见宋盼盼带着单子回来，赶紧上前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你身子也重，坐着好好休息。” 说罢，他接过宋盼盼手里的单子问道：“多少钱？” 手术室里缴费处有点距离，再加上刚才心情激动、车速又太快，导致她现在心跳也特别快，有些出虚汗。 她摆了摆手说道：“我有点累，靠一会儿。” 顾霆琛赶紧坐下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低着头看缴费单，小二百块钱，比他想象中要多，看来是真的伤的很重。 他不由得重重的捶了自己大腿一下，自己惹了他生气，他却把气撒在小成身上。 顾霆琛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他这些年在滨城当老大惯了，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装上老大了！ 顾霆琛死死攥着拳，他这些年不和顾父顾母来往，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他哥的事。 可只有顾霆琛自己知道，顾父顾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甚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恶心！ 顾霆琛手里有当年他们转移资产的证据，以及在香江私设产业的账本副本。 这么些年，他多少念着一些父子情分，没有去举报他。 但是自从盼盼嫁给他以后，他们三番两次地挑拨自己的婚姻，甚至纵容指使隋胜男伤害盼盼、伤害自己的兄弟。 上次盼盼受伤后，顾霆琛一边将隋胜男抓住，一边则是重新整理了他们转移财产的证据，再加上收受贿赂、钱权色交易，那些字字句句，顾霆琛看着都觉得恶心。 他一直在整理装订，想等到合适的机会便直接交上去。 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他们，他们反倒来找自己的麻烦。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闭着眼在自己肩膀上睡的正香。 便轻声道：“盼盼，你睡着了？” 宋盼盼彼时刚刚睡着，能听见顾霆琛的说话声却张不开嘴回答。 顾霆琛见状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轻柔地将宋盼盼扶起来，让她平躺在长椅上，头就枕在自己大腿上。 “盼盼，你说现在是不是一个好时机？” 虽然顾父收受贿赂，但不得不说他们顾家在军区还是有些威望的，滨城53军几乎都以顾父马首是瞻。 如果现在顾父被拉下来， 那百姓怎么办？ 顾霆琛不由得有些犹豫。 刚好宋盼盼睡着了，小成的手术还在进行中，周围空无一人。 他便将这些事细细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小，宋盼盼听的也不是很真切，但是大概的事情她确实听明白了的。 不过，一听就知道这是顾霆琛自己的自言自语，她即使已经醒了，也没有插嘴，她想让顾霆琛自己做决定。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父母。 就像当初的宋守德和李月那样。 宋盼盼依旧闭着双眼，听着顾霆琛絮絮叨叨的话，不知不觉间竟然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盼盼是被手术室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肋骨上的伤需要好好养着，最好是住院，不过你们如果不想花费额外的钱的话，也可以回家。” 第190章 再住三天院 顾霆琛立马道：“住院，他现在能转到普通病房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 医生点点头：“一会儿护士就会送他去普通病房，你们在那边陪护就行了，他体格还挺壮实的，先住三天观察一下。” 顾霆琛连忙点头，带着刚醒过来有些迷茫的宋盼盼准备先去交住院费。 “天都亮了，你累了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休息，我带着燕子他们过来照顾。” 宋盼盼摇摇头，似乎后脑勺有些疼，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顾霆琛的大腿硌的。 “你这大腿太硌人了。” 顾霆琛听她没头没脑的一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 肌肉分明，遒劲有力。 昨晚她给自己压的腿都没知觉了，居然还说自己的大腿硌人？！ 他轻笑一声：“那我以后不练大腿了，再吃胖点，让身上都软乎乎的，你躺着就舒服了行不？” 宋盼盼本要点头，但是一想到他本来就有点黑，再要是胖了，岂不是黑胖黑胖的，像熊瞎子似的？ 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说话间两个人也到了缴费的地方，护士见又是宋盼盼过来，没什么好气。 “叫什么？” “好好说话不行吗？”顾霆琛见宋盼盼有些尴尬的笑，便质问道。 那护士一抬头，见顾霆琛冷面寒霜，语气也冷硬，便下意识地软了语气：“请问要给谁缴费？” 宋盼盼道：“程成，住院三天，昨晚做手术的那个。” 这回那护士没说什么，利落地开好票子交给宋盼盼。 等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顾霆琛才说道：“那护士态度那么差，你忍着她做什么？” 宋盼盼一摊手：“也没说什么，更何况这是在医院里，小成还在他们手上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顾霆琛却不满意她这个性子。 “你之前不也是很厉害的吗？这种时候不需要忍的。” 宋盼盼点头，双眸亮晶晶的：“这不是在这边怕闹大了，你面上不好看嘛，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没觉得被冒犯什么了。” 两个人这时候也走到了病房门口，顾霆琛站在原地，双手握住宋盼盼的肩膀，低下头，两双眼睛距离极近。 顾霆琛甚至能够从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这不是没冒犯，受了委屈就得还回来，我不怕不好看，你也不用怕！谁敢让你难看，我就能让他全家都不好看！” 宋盼盼一愣，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霆琛见她真听进去了，才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进了病房。 病房里还有不少医生护士围在小成床前。 这间病房是单人病房，毕竟小成的身份目前还是滨城53军军长警卫，他的人身安全也很重要。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小成紧闭双眼，平躺在床上吸氧，顾霆琛见状朝医生问道。 “现在已经醒了，但是会困，家属盯着点，六个小时之内不能让他睡觉，六个小时后可以适当翻身，二十四小时后再下床。” 宋盼盼一一记下来后，等医生护士都走了，才和顾霆琛走到床前：“小成，你怎么样了？” 小成现在有意识，但是眼皮很重，还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宋盼盼赶紧说道：“快别动，先好好躺着，我们在这陪你啊。” 小成知道宋盼盼已经怀了孕，便想说他不用陪，但是脸上戴着呼吸面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手也好像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急的他脸色涨得通红。 宋盼盼叫顾霆琛：“霆琛，你看小成脸怎么这么红？快叫医生过来看看。” 顾霆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果然红的厉害，便要出去，正好他的衣襟就在小成手边，被小成一把抓住。 小成费力地摇了摇头，顾霆琛这才凑近了问道：“你有啥事说就行了。” 他张了张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断断续续说道：“琛哥……嫂子……回……回家。” 顾霆琛白了他一眼，怒道：“你都啥样了，还有闲心管我们？一会我送你送你嫂子回家后就回来。” 小成点点头，他困的太厉害，说完这句感觉就迷糊过去了。 正在要睡没睡的时候，顾霆琛便在旁边招呼他一下。 小成听见叫他名字，便清醒过来，只是他现在不能说话，宋盼盼也累了，强打精神说了几句后也在凳子上坐着歇息。 就顾霆琛自己一个人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么安静的状态下，小成又迷糊过去，然后再次被顾霆琛唤醒。 几次过去，小成就学乖了，顾霆琛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也要时不时照顾下嫂子。 他就赶在顾霆琛照顾宋盼盼的时机赶紧睡一下。 “小成！”小成被似乎天边传来的一声呼唤给吓了一跳，立马惊醒。 “你都打呼噜了！” 小成费力地扯起嘴角想笑一下。 顾霆琛无奈，还是坐在他旁边，想来想去还是说些什么吧，以免得他一会儿又睡着了。 “今天你是代我受过了。” 小成没想到琛哥这一说话还拽个文词儿 ，他刚打完麻药，脑子不好使，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懵懂的眼神映在顾霆琛的眼中，他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生气，也不能踢你一脚，他是不敢踢我，只能找你这个受气包。” 小成这才听明白，轻轻点了点头。 顾霆琛接着问道：“这些年，他总这样吗？” 这些年自己不和顾父顾母联系连带着不和小成联系，就连去奶奶家，都要赶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去。 他一直以为小成不跟自己过来，留在滨城一定是吃香喝辣，生活好得很。 又是跟在军长身边，身份上都高人一等。 没想到，竟然也没得了什么好处。 小成听见他这么问，便摇了摇头。 平时顾军长其实也不打人，自己在顾军长那里顶多就是罚练。 枪把上吊着五十斤的大石头端枪蹲马步或者射击，再就是负重二十公里之类的。 虽然累，但是也不会太受伤。 第191章 桃花来了 顾霆琛看小成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后还是安静了一会儿，想让他休息。 好在护士每小时都会来查一次房，小成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的。 “恢复的不错，可以坐起来了，家属多观察，三天后就可以出院。” “好，多谢护士同志。”顾霆琛将护士送出去，站在病房门口叫住她。 “护士同志，我弟弟的伤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小护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本，摇摇头，肩膀上搭着的辫子晃了两下：“没什么后遗症，俗话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近一个月不要跑跳，三个月不要大幅度运动就可以了。” 顾霆琛这才放下心，点点头道：“多谢。” 病房里小成终于能坐起来松快松快后背，六个小时的平躺，让他感觉后背都不是自己的了。 “琛哥，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顾霆琛刚进屋就听见他又催自己回去。 “你就别管我们了，你自己修养好。护士说了一个月不能跑跳，三个月不能运动，我说你趁早调岗吧啊。”刚说完，又怕小成觉得自己让他留在边城。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你也不用非得来边城，你就是在滨城调个参谋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没必要非得在他身边受气。”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他这边如果把证据交上去，少不得可能会连累到小成。 小成看着顾霆琛一刀一刀削出一整条完整的苹果皮，最后一刀切断，苹果皮被他放进口中。 小成的手刚能左右活动，便准备伸手去接。 没想到顾霆琛直接将切好的苹果送到一边坐着的宋盼盼手上。 “媳妇儿，这个苹果老甜了，你吃！” 宋盼盼一直坐在小沙发上迷糊着，总感觉昨晚没睡够的要在白天全部补回来。 她下意识地接过苹果，嗓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顾霆琛低头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你累了的话我先送你回家吧？” 宋盼盼啃了一口苹果，甜滋滋的确实醒神：“我不累，你快去看着小成，不用照顾我。” 顾霆琛闻言又坐回小成身边，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窸窸窣窣半晌后才响起敲门声。 “这是程长官的病房吧？”先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花布衫的大婶，看着年纪几乎和顾奶奶一般大。 宋盼盼见有客人来，以为是小成的亲戚朋友，她又恰好就在门口，便站起来迎人，但刚才这人管小成叫程长官，她便留了个心眼，问道：“您找谁？” 那大婶绕过宋盼盼的身子往里看，果然看见病床上的就是那天见着的，跟在滨城顾军长身边的那个人，她一拍大腿，当先笑道：“哎呦女同志，我就找这位程长官呢！快进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身后一扭扭捏捏的女孩子往里走。 顾霆琛已经走到门口将她们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部病房，擅闯者是要蹲笆篱子的！” 宋盼盼回头看了一眼顾霆琛，配合地冷脸挡在这两人身前。 “哎呦，这位长官和女同志误会了，我真认识程长官，这是我老姑娘，都不是外人！我进去看看程长官去！” 小成现在中气不足，说话声音虽然很小，却也能让大家都听得清楚：“我不认识你。” 那大婶哂笑着：“唉，您贵人多忘事儿，不记得俺们不是正常的么，俺们记得你就行呗！头年儿俺领老姑娘上滨城去看俺家大儿子，那时候您还在枪口下救了俺老姑娘呢！” 小成仔细搜寻着记忆，怎么想也不记得他啥时候就过这人的女儿。 顾霆琛看了看小成，脸上带了股玩味地笑，探病还带着小姑娘，很明显就是来相看的嘛！ “有啥事可以在这说，不能再进去了。”顾霆琛将人拦在门口，和宋盼盼一起坐在小成身边，看似闲坐，实则他所坐的位置能够在小成和盼盼任一个受到危险时立即保护。 那大婶也听话，让她站在门口就只站在门口。 她回身朝那女孩道：“东西送过去啊，败家玩意儿，啥也不是，赶紧过去！” 那小姑娘被她一骂，头更低了，期期艾艾地往前蹭了两步，似乎又想起顾霆琛刚才冷冰冰的话，赶紧停住了，将手臂上跨着的筐往前递了递。 “程……程长官，这是我……我妈送您的笨鸡蛋，祝您早日……早日康复……”一句话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完。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大婶一把揪住耳朵给了两个大耳刮子：“糙你奶奶的，你没吃饭呐！矫灾的玩意儿你！” 宋盼盼看不过去赶紧站起来制止：“住手！你怎么打人？”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哭，又碍于人前，不敢大声，只能偷偷地抹泪。 “女同志，不好意思啊，我这老姑娘啥也不是，不想你们这么有出息。”这大婶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前蹭，眼瞅着都快到小成床前了。 顾霆琛原本对她还算客气，可见了她对自己女儿的凶煞模样，顿时也厌恶起来。 他掏出后腰匕首扔在床上，“再敢近一步就断了你的腿。” 那大婶自然没听过这样冷若冰霜的话，她赶紧停住：“不敢了不敢了，长官息怒。” “别叫什么长官，就叫同志！” “哎哎哎，这位同志您息怒，我我不往前了。那个程长……啊程同志，您好好养伤，这都是俺家笨鸡下的蛋，您慢慢吃，吃完我再送啊！” 小成摇摇头：“不用，你带回去吧。” 那大婶忙不迭地摆手，将鸡蛋搁在地上便拉着女儿出去了。 只是出去了半天，仍能听见她扇巴掌和女孩抽噎的声音。 “这人怎么出去了还打人？”宋盼盼皱着眉，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刚才在她们面前她还能说一句，现在人家都已经走了，再追出去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让这小姑娘更多受几下。 顾霆琛倒是指着一筐笨鸡蛋朝小成笑着说：“咱们小成的桃花要来了啊！” 第192章 眼睛累瞎了吧 “琛哥！啥桃花啊，都没影的事儿！？” 宋盼盼看过去，发现小成竟然脸上还透出点红来。 禁不住也打趣道：“小成这脸本来就生的白，这再带点红，白里透红的，看着更好看呢！” 小成苦于现在只能稍微动作，要不然指定要跑出去躲躲。 顾霆琛先去把鸡蛋挨个检查了，发现确实只是笨鸡蛋，才和宋盼盼对着笑了半天。 “小成跟我一起长大的，二十六了，也该结婚了，我瞅这小姑娘不错，就是丈母娘不行。啧啧啧……” 顾霆琛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 宋盼盼看着她的样子又笑起来，直到看见小成憋闷的表情才制止顾霆琛。 “行了，小成还受伤呢，一会儿真给气坏了。” 顾霆琛这头才刚收了笑意，外头就又传来说话声。 “就是这屋了吧？”顾霆琛和宋盼盼都听出来是燕子的声音，便朝外面叫了一句：“进来吧！” 果然，门打开后燕子他们六个鱼贯而入。 “老大、嫂子、小成兄弟，俺们来的有点晚，不好意思了小成兄弟。” 顾霆琛猜到肯定是有事，不然他们明知道自己这么久没回去，怎么可能不来看？ 只是当着小成和盼盼的面，她倒是没问。 等到大家都坐一会儿后，他才状似无意地起身：“燕子，和我打水去。” 燕子随后跟着顾霆琛出去。 宋盼盼自然也猜到他们应该是有事绊住了脚，便随口问了句：“你们白天做什么去了？” 几人中以燕子为首，燕子走了一般就是看陆鸽。 陆鸽感受到六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看的他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只不过他没得了燕子或者顾霆琛的授意，自然不敢说。 只是打着马虎眼道：“俺们在家收拾收拾屋子啥的，昨天吃喝儿整的挺埋汰，收拾完才来的。”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道：“对对对，嫂子您不知道，那地俺们都擦了三四遍……” “是啊，那大锅也刷四五遍……” 宋盼盼一听就知道是敷衍自己，随意地摆摆手道：“辛苦你们了，回去让你们老大补偿补偿。” 几人也能听出来弦外之音，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咋地了？这么安静呢？” 顾霆琛带着燕子回来，燕子手里还提着一壶热水，两个人面色平静，似乎没说什么。 宋盼盼摇摇头：“没有啊，刚才还在说话呢，说他们因为在家收拾卫生才来的这么晚，我还说等你回来好好奖励奖励他们几个。” 顾霆琛闻言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顿时五人都有些瑟缩。 燕子刚要开口便被顾霆琛抢先道：“你们嫂子要奖励你们，就再给你们放几天假，正好在这照顾小成。” 燕子当先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几人也赶紧站起来敬礼保证。 顾霆琛见小成恢复的不错，并且燕子他们几个已经在这了，便想带宋盼盼回家。 开车走在路上的时候，顾霆琛看着身侧宋盼盼的脸色，有些犹豫。 医院离家近，就算他现在开得慢，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顾霆琛抻抻悠悠地快到家门口了才小心翼翼地说话。 “今天陆鸽儿他们骗你，你生气啦？” 宋盼盼正放空呢，听见顾霆琛这么一问，轻轻摇了摇头。 “生气算不上，我其实也就随口一问，他们也不是能做主的，你没发话让告诉我，他们哪敢啊？” 顾霆琛听宋盼盼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便将车停在门口大槐树边。 这时候是下午饭口，大家都回家做饭了，树边的台阶上没人。 他拉着宋盼盼坐下，还特意将自己的衣服垫在她屁股底下，省的受凉。 “那明白了，你这不是生他们的气，这是生我的气呐！”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敢生你顾大团长的气！” “还说没生气？还没生气？生没生？生没生！”顾霆琛见状低头亲上了她的嘴唇，亲一口问一句，直到给宋盼盼亲的向后栽倒，险些撞在大槐树上。 “哎呀好了别闹了！这在外面呢！”宋盼盼一面推他一面往后躲。 顾霆琛怕她摔着，大手就挡在她后背上，前面却一味地逼近。直到他的手背已经夹在大槐树干和宋盼盼的后背之间，退无可退。 “我亲自己媳妇儿还犯毛病吗？你就说还生不生我气了？”顾霆琛的嘴唇就贴在宋盼盼的嘴唇上，每说一个字，嘴唇间都要摩擦好几下。 宋盼盼被他闹的腰酸腿软，又怕摔进大槐树里，又怕招来别人看见。 整个前后为难。 “哎呦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顾大团长这是干啥呢？！” 两人听见声音，顾霆琛赶紧将宋盼盼扶起来，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何牡丹和梁敏君。 “牡丹嫂子，梁处长。”顾霆琛最是知道梁敏君的厉害，一颗扣子都能招来三千字的检讨，更别说光天化日在这亲嘴儿了！ 只不过看着宋盼盼却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上前挽住两人的手臂：“牡丹姐，敏君姐！你们怎么来了？” 何牡丹笑了笑，指着宋盼盼的肚子道：“这不是敏君听说你有了身子了，特意找我求证，想来看看你。” 宋盼盼转头看过去：“是嘛！敏君姐怎么知道的？这几天忙，本来还准备亲自去告诉你呢！” 梁敏君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我听燕子他们路过说的，本来还以为是瞎说，问了何团长才知道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告诉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吧？！” 宋盼盼拉着梁敏君的手臂摇了摇：“敏君姐～这几天真的没倒出功夫！我明天登门谢罪！” 梁敏君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宋盼盼的额头：“都马上要当妈了，还这样呢？” 顾霆琛标扳溜直地站在原地，看着梁敏君和宋盼盼说笑，只觉得一双眼睛真是累瞎了。 这虽然算不上笑，但是嘴角确实上扬了的人真是梁敏君？ 撒娇卖痴刷小孩子气的是宋盼盼？ 啊！是宋盼盼，她面对牡丹嫂子也这样！ 可是！怎么从来都不对自己这样？？ 第193章 折腾了一宿 顾霆琛顿时被气笑了，合着自己的担心都是白担心了？ 他总怕媳妇儿在外面和别人玩不开，也总会不经意间提起宋盼盼性格有多好，人品有多好，什么什么都好。 结果，人家早就是好朋友了，就自己在中间两边传话是吧！？ 顾霆琛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咳咳……” 宋盼盼确实注意到了，转头随意地说道：“感冒了吧？快回去吃药，我和牡丹姐、敏君姐聊会儿就回去。” 什么叫感冒了吧？ 什么叫聊会儿再回去？ 顾霆琛不动，更刻意地磕了一声：“啊咳！” 何牡丹笑看了一眼，朝梁敏君说道：“敏君呐，咱们还是把顾大团长的媳妇儿还他吧，要不然一会儿肺子都咳出来啦！” 梁敏君也点点头，松开握着宋盼盼的手：“等你有空来找我们啊。” 说完，还挑眉看了顾霆琛一眼，经过时特意说道：“衬衫纽扣不整齐，三千字检讨。” 顾霆琛瞪大双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衬衫，一路过来着急忙慌的，少扣一个也不要紧吧！ 他刚要辩解一句，便听见梁敏君接着说道：“不过……看在盼盼的份上，免你一次！” 说完才和何牡丹一路进了何牡丹的家门。 顾霆琛站在原地，看了看梁敏君的背影，又看了看含笑的宋盼盼。 两步上前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厮磨着她的耳畔，轻声道：“是你搬来梁敏君的吧？臭媳妇！就知道我怕她是不是！？” 宋盼盼撇了撇嘴，往外挣：“哦！我是臭媳妇儿，找你香媳妇儿去！” 挣了两下没挣开，她一脚跺在顾霆琛的脚趾头上：“哼！” 趁着顾霆琛疼得跳脚的功夫，她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却被反应过来的顾霆琛一把捞回来，拦腰抱起来走进院子。 “还敢踩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 顾霆琛不顾宋盼盼的挣扎，一路抱紧东屋挂上门闩。 “这回你可跑不出去了吧？嘿嘿嘿……” 顾霆琛还不忘先把炕被铺上去，现在天气已经凉了，白天也要烧点炕。 但顾霆琛和宋盼盼刚一趟上去就感觉到炕是温的。 估计是奶奶先过来烧了炕才回去的。 晚上的天黑的特别快。 两个人在外面打闹的时候还是白天，在屋里打闹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天了。 “哎呀我看不见啦～” “没事儿，我能瞅着就行！” “不行，你快去开灯！” “等会等会，再等一下～” 等到宋盼盼眼前再现光明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媳妇儿早啊～早饭已经做好了，媳妇儿喝麦乳精还是橙汁儿～” 一宿的忙碌顾霆琛还是神采奕奕，似乎每句话的带着波浪号。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揉着腰际，“什么也不想吃，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小成去。” “好嘞～麦乳精一碗、橙汁儿一碗～” 顾霆琛将热水冲泡的两碗饮料放在桌上，又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和炼乳。 “大早上的，多少吃点吧媳妇儿，要不我怕你饿的难受。” 宋盼盼现在也确实是受不了饿，点点头下地洗漱。 只是这一下地，感觉从腰下面好像长偏了似的，一甩一甩的，两条腿也和面条一样站不住。 “哎哟扶我一把。” 宋盼盼一下子跌坐在炕沿上，好在手撑住了炕琴，倒是没摔了。 吓得顾霆琛赶紧把手里的小菜甩在桌上，扶住宋盼盼。 他一只手握着宋盼盼扶炕琴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宋盼盼一动弹就像抽筋了似的，从腰眼一直到膝盖窝的一根筋死命的疼。 “腿疼，腰也疼！哎呀讨厌，你今天起不许跟我睡一个房间！” 宋盼盼胡乱推搡着顾霆琛，自己想揉一揉却总也找不到地方，隔靴搔痒一般，抽筋的地方还是酸疼酸疼的。 自己酸疼也就算了，偏偏顾霆琛倒是神采奕奕的，这让她怎么能平衡？！ 顾霆琛见她蹙着眉，深情焦灼，也知道确实是难受的紧了。 便一边赔笑着，一边轻轻按揉。 从后腰一路到脚踝，足足按了半个来小时，宋盼盼才终于觉得不再酸痛，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晚上还跟我一个屋不？”顾霆琛得了便宜就买乖，见宋盼盼神色舒缓了便掭着脸又凑了上去。 宋盼盼也不答，拨开他的手要下地洗漱。 “我去我去！” 话音未落顾霆琛已经跑到了厨房端着一盆温水，肩上搭着毛巾进来。 水盆也不放在炕上，就这么端着让宋盼盼洗脸。 位置还刚刚好是宋盼盼最顺劲儿的。 “你少来这套，我不可能同意的。” 顾霆琛怪不得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平时训练也不偷懒，就算不去团部，早上也会在院子里打打把式，练练端枪。 这到了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他身体好了，明明之前两天一宿没合眼，到了晚上还能折腾大半宿，早上居然还早早就起来了。 两个人要是不分房，宋盼盼看她的小身板早晚要散架子的。 她刚要伸手摸毛巾，就听见顾霆琛雀跃地语气，：“我来我来！” 话音未落，毛巾就已经覆在宋盼盼的脸上，轻柔地将水洗干，并没有用力揉搓。 “你怎么知道不能使劲搓？” 平时顾霆琛擦脸，就跟和自己的脸和毛巾有仇似的，不擦的脸通红、毛巾飞毛都不罢休。 顾霆琛笑嘻嘻地说道：“你这脸细皮嫩肉的，和我的能一样嘛！” 宋盼盼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你以后也这么擦脸不行嘛？每条毛巾都用不过一周。” 顾霆琛点头：“媳妇儿说啥是啥！” 说完，单手端着大半盆水的脸盆，另一只手递上挤好牙膏的牙刷：“媳妇儿，刷牙！” 宋盼盼被他过分的殷勤弄的有些不自在。 虽说平时也会给自己倒好温水、挤好牙膏，但也没到端着盆等着的地步啊。 “你有事求我？” 顾霆琛一愣，双手端着盆，一双桃花眼殷切地望着宋盼盼。 “没有啊。” 第194章 怎么见红了 宋盼盼一脸狐疑，尤其是顾霆琛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还不说到底因为什么。 洗漱好以后顾霆琛便将东西全部放回厨房，又直接拿来鞋要给宋盼盼穿。 “打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霆琛摇摇头，“我真没有什么目的，不过媳妇儿要是真想知道，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今晚能不能跟我一个屋睡？” 宋盼盼无语望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 顾霆琛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炕沿上，紧紧贴着宋盼盼：“我指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绝不乱动、各睡各的！” 宋盼盼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她摇头：“不！！能！！” 顾霆琛再一次欺身上前，含住宋盼盼的耳垂：“能不能～” “不！！！能！！！” 说罢，宋盼盼便跳下地，只是这一下，似乎小肚子紧紧坠了一下，有点像平时来例假的感觉。 宋盼盼摸了摸肚子，又觉得没什么异常，便也没吱声，趿拉着拖鞋坐在沙发上。 顾霆琛也没有再闹她，刚才忙活这么久馒头和麦乳精都凉了，他拿出去重新热。 坐了没一会儿，宋盼盼就觉得小腹坠的越来越厉害，比痛经的感觉要严重。 她顿时觉得不好，赶紧起身去厕所看，果然已经有点见红。 她着急忙慌地喊顾霆琛。 “霆琛！霆琛！快过来！” 顾霆琛刚把馒头放锅里，火还没烧起来呢，就听见宋盼盼的喊。 他赶紧扔下柴火去看宋盼盼。 “怎么了怎么了？我过来了！” 宋盼盼明显已经带了哭腔：“你快过来带我去医院，我见红了！” 顾霆琛大惊，赶紧将有些吓住了的宋盼盼打横抱起来放进车里。 好在昨天他情急之下把顾父的车开走还没有还。 他当先去了顾奶奶那边将顾奶奶带上，而后才往医院开过去。 “这是咋回事啊？咋好端端的见红了呢？” 顾奶奶刚上车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穿着家常的红色布衫，趿拉着拖鞋，就被顾霆琛簇拥着上了车。 坐在后座上才发现，宋盼盼已经歪倒在后座上，手捂着小腹面色很是痛苦。 顾奶奶听了顾霆琛的解释，才知道竟然是见红了，她赶紧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顾霆琛支支吾吾地将两个人昨晚发生的事大致给顾奶奶讲了一遍后，顾奶奶气急败坏地就要打顾霆琛。 可碍于顾霆琛还要开车，只能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叹道：“真是作孽呀，一句话嘱咐不到就出了事！盼盼这月份还小，你们怎么能伤着他呢？！” 顾霆琛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 宋盼盼拦住顾奶奶，“奶奶这也不怪霆琛，我自己也不知道。” 好在医院离得近，并且就是小成住院的那里。 顾霆琛再一次将宋盼盼抱到急诊，刚巧遇见燕子去打水，看见顾霆琛怀里抱着宋盼盼，他急忙上前问道：“老大，嫂子这是怎么了？” 顾霆琛这时候也没时间搭理他，只是说道：“你嫂子不太舒服，你先去照顾小成，有事我再找你。” 燕子听完便点点头，先跑去照顾小成，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余的几人。 急诊科里，医生看了看宋盼盼的状态，便说道：“先去二楼妇产科看一下，这月份这么小就见了红，怕是不好办。” 顾霆琛一听便有些慌了神，急忙抱着宋盼盼一步三个台阶地跑去二楼妇产科。 妇产科里坐诊的是一位上了岁数的女医生。 “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疼的？” 宋盼盼这时候疼得有些厉害，便由顾霆琛答道：“大概是10分钟前，她从炕上下地蹦了一下，当时没觉得什么，不大一会儿就有些见了红。” 宋盼盼也点头示意他说得对。 那医生在病历本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便和宋盼盼说道：“先去走廊尽头做B超再看看情况吧。” 顾霆琛再一次将宋盼盼打横抱起往B超室走，顾奶奶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半包围地护着宋盼盼，生怕顾霆琛脚下一个不留神，将宋盼盼摔在地上。 做B超的时候医生见他们这么紧张，还以为很严重。 好在看了看胎儿的状态还是不错的，便和三人说道，：“没什么事，在家好好养着就行。不过切记前四个月都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宋盼盼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已经疼过了劲儿感觉好多了。 从B超室回来的路上，宋盼盼要自己走，顾霆琛却一点地都不让她沾，全程公主抱着她。 宋盼盼肚子不疼以后，才有心思看一看顾霆琛的表情。 只见他满身是汗、神情惊恐，抱着宋盼盼的手也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 “没事儿的霆琛，医生不是说了，只要在家养着就好了吗？” 顾霆琛依旧是神情严肃，他倒不是生别人的气，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害得宋盼盼遭了这么大的罪！ 其实家里东屋的炕要比西屋高一点，大概在宋盼盼大腿根的位置，坐在炕上腿是碰不到地的。 每家每户的炕其实都是这样，平时宋盼盼也经常会直接蹦下来，但这一次就伤到了孩子，那肯定就是昨晚自己不加节制的后果！ 顾霆琛现在就是双手抱着宋盼盼，不然他真的想狠狠给自己两耳光！ 顾奶奶本来也很生气，但是看顾霆琛上火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训斥什么。 原本两人是准备吃饱之后就去小成那里看看他的。 现在这么一折腾也没有时间过去了，顾霆琛便带着宋盼盼和顾奶奶先回了家。 好在他走之前热馒头的火还没有熄，炕还是温热的。 他将人放在炕上盖好被子，脸上满是心疼。 宋盼盼见他这样，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霆琛眼尾通红，忽然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力道之大，响声就给宋盼盼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都说了没事！” 第195章 不爱喝红枣 顾霆琛心疼的眼眶通红，顾奶奶在厨房熬五红汤。 红豆、红糖、红皮花生、红枣和枸杞，这五样自从查出盼盼怀孕，便在家里备了好几斤的量。 每天早上起来，都先熬一碗给宋盼盼喝。 宋盼盼也从最开始的捏鼻子喝到现在面无表情猛干。 她握着顾霆琛的手，一个是安慰，再一个也是怕他再动手打自己。 顾霆琛紧紧反握住宋盼盼的手。 “好了，晾差不多了，盼盼起来喝吧。” 宋盼盼答应一声就要起来。 只见顾霆琛一骨碌坐在炕上，怀抱着宋盼盼：“别动，我喂你。” “不用……”宋盼盼刚要拒绝，就看见顾霆琛一脸受伤的表情，“好好好，你喂吧。” 顾霆琛也默不作声，只是一勺一勺地喂她。 宋盼盼就着顾霆琛的手喝了大半碗，还是觉得红枣的味道难以下咽。 以往她捏着鼻子，一口气也就喝完了，现在一勺一勺的喂，红枣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凉了以后，宋盼盼更是喝不下去，她摇着头想往后退，顾霆琛却用护住她腰的手扳着劲儿，依旧想让她喝完一碗。 毕竟五红汤是最补气血的，宋盼盼这一见红不知消耗了多少的气血，怎么也要花费些时间才能补上来。 宋盼盼连连摇头摆手，就是不想喝了，牙关也紧咬着，顾霆琛怎么都喂不进去，这才又张口说道：“这是补身体的，听话，喝完这一碗就好了。” “一碗我也不想喝了，红枣的味道我喝着难受，要不然就不要放红枣了吧？” 宋盼盼满眼委屈地说道。 顾霆琛看向顾奶奶：“奶奶这五红汤不放红枣的话还有功效吗？” “哎呀，盼盼不爱喝，往后我就不放红枣了，现在她的心情最重要，往常怎么没和奶奶说不喜欢红枣的味道？”顾奶奶坐在炕沿拉着宋盼盼的手柔声问道。 看着宋盼盼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她接着说道：“其实这五红汤补气血，也就是食补，多一味，少一味也没差多少，往后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放了。” 宋盼盼赶紧笑道：“谢谢奶奶！” 顾霆琛听到这儿也放下心，将碗拿到厨房刷洗干净。 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宋盼盼已经躺在炕头上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的又退出房间，奶奶跟着他出来，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安慰道：“你们年纪轻，做事不知道轻重也是常有的，既然盼盼没什么事，那你也就别上火了，她现在身子重，还得你照顾着呢！” 顾霆琛点点头，昨晚有多放肆，今天就有多后悔。 他确实是不知道，否则就算再打闹也不可能昨晚折腾她大半宿。 所幸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否则连后悔药都没地方买了！ 顾霆琛趁着宋盼盼睡着的时间做了一些干粮和骨头汤送到医院，燕子他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顾霆琛一进到干部病房的走廊就听见小成病房里面的欢声笑语了。 他一开门，果然见燕子他们六个和床上的小成神采奕奕地在欻嘎啦哈。 众人见他进来赶紧停了手里的动作，整整齐齐的站起来。 “老大！” “团长！” “琛哥！” 顾霆琛点头示意，而后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将手里面的几个饭盒递给燕子说道：“这里面是一些干粮，还有骨头汤，让小成赶紧喝了。” 说完又看向小成：“看你恢复的不错啊，肋骨还疼不疼了？” 小陈晃动了两下胳膊，又跺了跺脚，直言道：“不疼了，身上好像都好了，我感觉现在都能出院了！” 顾霆琛却说道：“那也不能大意，你当时手术做了六七个小时，给我们在外面担心坏了。” 小成一脸的不好意思，他轻声问道：“燕子哥说看见你带嫂子来医院了，是来检查还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在医院等我嫂子累着了？” 郭霆琛赶紧摇头说道：“跟你没关系，别想那么多，她是……她就是身体不舒服，大夫说这几天也要静养，等你出院之后就给你放到西屋，你嫂子在东屋，你们两个一起躺着。” 小成笑嘻嘻地说道：“养啥呀？等出院我就得赶紧回去了。” 顾霆琛一愣：“回哪去？” “回滨城呀，我这是受伤住院了才留在这儿，不然我不得跟在军长身边嘛？” 顾霆琛点点头，“知道了。” 小成看他的状态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问就被燕子岔开话题。 燕子这头已经把饭盒打开，将骨头汤递到他的手上，“小成兄弟，趁热乎先喝汤。” 小成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比国营饭店的都要好喝太多了。 他赞叹道：“琛哥，你现在这手艺真是非同凡响。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要强多了！中秋节那天晚上的菜就好吃，只可惜咱没吃多少，光喝酒去了！”小成一脸遗憾。 “你要想吃，等你出院了再给你做。” 小成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小成要回滨城的事。 顾霆琛手里的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原本还想着小成可以多住几天院，他好有时间整理证据交上去，顺便将小成给拽出来。 没想到他这就要回滨城了，这件事还是有些棘手的。 毕竟他已经在53军做到了军长，手下牵连的人，那是太多太多了。 顾霆琛摇了摇头，他得想办法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不能只为了将他拉下台而不管其他士兵百姓的死活。 他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大家看他状态不好也都拘谨起来。 原本是欢声笑语，现在落针可闻。 他坐了一会儿，便想着宋盼盼该醒了，便说道：“你们嫂子可能要醒了，我先回家，明天我再来送饭。” 大家连忙送顾霆琛出去，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别送了，随即便慢慢走出了医院大门。 看到院子里小轿车的时候才想起来钥匙还没还。 又连忙返回了病房，对着小成说道：“对了，那既然你要回滨城，那车钥匙就给你放这儿了，反正离得近，我也不用开车。” 第196章 讲个故事吧 车钥匙扔在床上，人却转身走了出去。 小成和燕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顾霆琛这一股火又是从何而来。 料想宋盼盼那边应该还挺严重的，只是顾霆琛没有说，他们也就不敢问。 燕子思来想去说道：“要不我假装回家取东西，悄悄看一看？” 小成点头：“这样可行，只是你回去的时候别太明显了，就说我的记事本落家了，有件事想不起来得急用，回去看看就赶紧回来，琛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挺暴力的！” 他一说完，大家就哈哈笑了起来。 顾霆琛刚走，燕子也没着急就这么跟上，先和大家一起吃了两个干粮，又和小成玩了几把嘎啦哈才往家走。 …… 宋盼盼醒了以后才知道燕子来过了。 她赶紧问顾霆琛：“燕子有没有进来，你怎么不叫醒我呢？让他看见我在这儿睡觉多不好呀！” 顾霆琛吹着手里的小米粥说道：“燕子又不是外人，再说我没让他进来。” 宋盼盼摇摇头，“那也不太好嘛，下次还是叫醒我。” 顾霆琛只好点头，将手里的勺子递上去，张大嘴朝宋盼盼道：“啊——” 宋盼盼也学着他的样子张嘴。 满满一勺小米粥就被塞进宋盼盼的嘴里，喂了小半碗后，顾霆琛又捞出来水里的鹅蛋开始剥壳。 宋盼盼闻着鹅蛋的味道就觉得反胃，她捂着鼻子说道：“不要再剥了，我不想吃这个。” 顾霆琛却摇头道：“不行，鹅蛋营养价值很高的，还是吃一些。” 宋盼盼捂着嘴，“我不要我不缺营养！” 顾霆琛只好哄道：“你把这个鹅蛋吃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盼盼噤了噤鼻子，皱着眉说道：“我没什么需要你答应我的事，才不要和你换！” 顾霆琛无奈，依旧把蛋往前递，“这味道多好吃呀，和鸡蛋不是差不多吗？” 宋盼盼顺着他的话道：“是呀！和鸡蛋差不多，那我们吃鸡蛋吧！？” 二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半晌，直到顾霆琛手里的鹅蛋都凉了，也没有喂到宋盼盼嘴里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搬出顾奶奶了。 “奶奶，盼盼她不吃鹅蛋。” 顾奶奶从厨房进来，笑道：“哎呀，不吃就不吃嘛，不吃鹅蛋就吃点鸡蛋，我多做点盼盼爱吃的东西就得了呗。” 顾霆琛只觉得真拿她们祖孙两个没办法。 只好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去煮鸡蛋，这个鹅蛋奶奶吃吧，现在鹅蛋都是定量的，比鸡蛋要紧俏多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换来的，别浪费了！” 顾奶奶摇摇头：“我也不爱吃鹅蛋，你吃吧。剩下的别煮了啊，我给盼盼摊鹅蛋吃。” 说完，她看着宋盼盼说道：摊着吃就没有鹅蛋味了，行不行？” 宋盼盼想了想，鹅蛋确实有营养，虽然自己不爱吃，但是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补一补，况且摊着吃的鹅蛋确实没有煮鹅蛋的那股难闻的味道。 她点头：“好，谢谢奶奶！” 顾霆琛看她答应了赶紧出去接着烧火，准备让顾奶奶摊鹅蛋。 等到宋盼盼这一顿饭好不容易折腾完，外面天都黑了下来。 奶奶早就趁着有些余光的时候回了家。 这边家里就剩顾霆琛坐在炕沿上陪着宋盼盼。 有他看着宋盼盼，这一整天几乎是一点地都没有让她沾。 一直这么在床上躺着，宋盼盼只觉得腰都要散架了。 现在眼看着顾霆琛也没什么事情了，宋盼盼才要求道：“霆琛，我想下地走一走，躺得我腰都疼。” 顾霆琛一听宋盼盼说腰疼，马上如临大敌地爬上炕开始揉着，“哪里疼？是不是这里疼？快！看看是不是又见红了？我带你去医院！” 宋盼盼赶紧拍下他的手，“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什么见红了，我就是太累了，我想要我想要走一走。” 顾霆琛这才放下心，刚才那一下就吓得他冒了一身冷汗。 他的手继续放在宋盼盼的腰处轻轻揉着。 “不行，医生说了你得卧床静养。” “医生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医生只说要静养，没有说要卧床呀！” 顾霆琛弯起唇角：“那你也得好好躺着才是静养，你这下地连蹦带跳的，哪里能养了？” 宋盼盼犟不过他，不愿意逞口舌之快，更不愿意搭理他。 可是她浑身确实都要散架了，只好再次说道：“那我就站在炕上走一走可以吧？ 顾霆琛这才点头答应下来，扶着盼盼在炕上走了两圈。 这炕按宋盼盼的估量，大约宽有两米五，长有六七米。 两圈加起来也才不到四十米，顾霆琛就不让她走了。 “行了行了，走了这么半天快坐下歇着吧！” 盼盼叹了口气，好歹也算活动了下筋骨。 “好吧，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顾霆琛将宋盼盼安顿到被窝里，也没有铺自己的被褥，只是盘腿坐在炕上就开始讲。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闹着要老和尚给他讲故事，老和尚说：那好吧，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故事就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闹着要老和尚给他讲故事，老和尚说：那好吧，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故事就是从前有座山……” 宋盼盼赶紧打断：“停停停！你这是什么故事？” 顾霆琛笑着说道：“你没听过吗？小时候奶奶给我讲的，我缠着奶奶要讲故事，她就给我讲这个，我听不到头尾就闹，闹着闹着就睡着了。以至于从小到大我只会讲这么一个故事。” 宋盼盼摆了摆手：“那我不听你的故事了。” 顾霆琛见状反倒缠着宋盼盼说道：“那你会讲故事，你给我讲一个吧？” 宋盼盼摇头：“我也不会。小的时候都是祖母给我唱摇篮曲，可是小的时候我睡觉特别快每次祖母刚起头我就睡着了，从来都没有听过摇篮曲是什么调子的。” 第197章 我来陪你 两个人互相嘲笑了一阵，顾霆琛看着挂钟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你先睡吧，我去西屋。” 宋盼盼一愣，还以为顾霆琛还想着早上的事，便说道：“你在这里就好了呀，你不是想在这屋嘛？” 顾霆琛还带着一些心有余悸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去西屋。” 宋盼盼点了点头，反正自己主动邀请了，他不来，那就管不了咯。 只是过了不大一会儿，宋盼盼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顾霆琛又抱着被子挪了回来。 盼盼忍着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西屋没烧炕太冷了，而且也不方便照顾你，我在这儿陪你。咱俩一个炕头一个炕梢。” 宋盼盼在被窝里偷着笑了两声，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你随意～” 顾霆琛看着被子里一团发抖的人形，轻笑一声借着月光铺好自己的被褥，噗通一声，便钻了进去。 宋盼盼在被窝里没看见他的动作，只是被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给炕砸了一个坑！ 等到天光乍破之时，宋盼盼睁开眼睛，顾霆琛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那边的被褥都已经叠好了。 宋盼盼偷笑，趁着他不在，这还不赶紧下地走一走？ 她赶紧起身就要穿鞋，可不知道顾霆琛在哪里装了监视器。 还不等宋盼盼脚沾地，他就连忙跑进了屋，“你要拿什么？我去给你拿！我刚给你烧水去了。” 宋盼盼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拿，就是想要坐一会儿。” 顾霆琛点头：“奥，但是现在还不到坐着的时候，你还是先躺着吧。” 宋盼盼无奈地躺了回去，趁顾霆琛去厨房倒水的功夫进了空间。 这几天忙的她也没有到空间里来。 顾霆琛既然不让他在家里走，那她在空间里走！ 进空间以后，桃园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花瓣几乎是宋盼盼走到哪里就围绕到哪里。 就像她身边自然带着一股龙卷风似的。 哪怕是宋盼盼已经进了洋房中，桃花瓣还是围绕在她左右。 宋盼盼疑惑地问道：“桃源，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吗？” 毕竟之前都是她受了伤之后，桃源才会驱使桃花瓣围着她的。 可这一次桃源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依旧是一堆的花瓣围着。 宋盼盼摇了摇头也不去管，只是一路走到后面的厂房和菜地。 这里面的东西成熟之后即使她没有采摘也不会变老，只是保持原样不动。 宋盼盼一股脑将已经成熟的物品采摘下来，整齐摆放在一边。 转了一圈后，她才开始研究停在尽头的小火车。 这个小火车她记得早在上几次升级就出现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当时的轨道是若隐若现的状态，现在轨道倒是清晰了很多，可是小火车还是没有动静。 宋盼盼用意念推动着小火车前进，小火车也没有动作。 她往后一看，却见小火车后面还有一条锁链，并且锁链隐没的地方是重重迷雾，她走不进去。 就像是有什么空气屏障一般。 宋盼盼想可能是还没有升级到能够操纵小火车的时候，她看了看便放弃了小火车，转而去浴室先洗了一个热水澡。 灵泉水清洗过后，整个人都是感觉轻松了，不少桃花依旧围绕在他身边，她走到哪儿桃花就跟到哪儿。 盼盼起了玩乐的心思，一下子将自己瞬移到厨房，又一下子瞬移到药材厂，再一下子到屠宰场，各个地方随意穿梭。 她也看着从一开始寸步不离的桃花瓣到最后要延迟几秒钟才能跟得上自己，不由得笑起来。 “桃源呀桃源，你也有跟不上我的时候咯！” 宋盼盼玩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上有些出汗才停下了动作，躺在桃花树下的花瓣里，树冠正好在她头顶遮天蔽日。 宋盼盼心情宁静，只觉得惬意又悠闲，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的乏力都已经清了才回到现实中。 她坐在炕上还没有平复好在空间里玩得高兴的心情，顾霆琛就已经端着温水进屋了。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不得气得想打我两下？” 顾霆琛开玩笑的说道。 宋盼盼摇摇头，她在空间里玩够了，现在想让她下地走走，她都懒得动。 她就着顾霆琛的手洗脸、刷牙、梳头后又躺进被窝里，说道：“你不是想让我卧床休息吗？那我可得紧遵顾大团长的教诲呀！” 顾霆琛倒是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也省得我每天磨破嘴皮子！” 宋盼盼却一股脑爬起来说问道：“不能下地，那我织毛衣行了吧？马上就要入冬了，之前和牡丹姐学的手艺都快忘了！” 顾霆琛一想，这倒是不累。便到西屋将宋盼盼的毛线笸箩拿了进来。 “我听奶奶说怀孕的时候做针线容易伤眼睛，你只能织五分钟，然后休息半小时。” 宋盼盼叫道：“五分钟？才够我织几针的呀！织半个小时休息五分钟还行。” 顾霆琛手里还握着她的线，听见她这么说，立马叉腰瞪眼问道，“那你想不想织了？” 宋盼盼倒是想跟他生气，但是一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好，毕竟是自己的身体。 便只好无奈地说道：“织织织！给我吧，说五分钟就五分钟！” 顾霆琛才信不过宋盼盼，反正一大早上也没什么事。 他一屁股坐在炕桌前，将毛线笸箩放在桌上看着宋盼盼织。 果然是一直盯着时间，刚到五分钟就拦住宋盼盼，不许她再织了，要休息半小时。 不过他也知道宋盼盼一直坐着无聊。 这半小时里他就给宋盼盼讲他小时候和小成上山打兔子、下河摸鱼的趣事儿，或者是和燕子他们一起出任务的过程中或是危险或是有趣的故事。 他讲的引人入胜，宋盼盼也听得入了迷。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想起来接着织。 等到反应过来一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 宋盼盼才惊道：“顾霆琛！这一上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我毛线才打了一个开头！” 第198章 霆琛，下雪啦！ 顾霆琛笑嘻嘻地说道：“本来就是要让你歇歇眼睛的嘛！我先去做饭陪你吃。然后给燕子他们送一份，一会儿奶奶就过来了，等她来了我再走。” “你放心去吧，我在家里等奶奶！晚点再回来，不用着急！” 顾霆琛点了点她的额头，“哼，你当然是想让我晚点回来，没有人看着你了，是不是？” 宋盼盼笑嘻嘻地点头：“谁知道你那！么！唠叨啊！比辛婆婆还唠叨！” “我唠叨？我不是给你讲故事来着嘛！” 宋盼盼摇摇头：“非也！非也！” 顾霆琛看着她面色红润，嘴唇都已经是健康的粉色，一时心头一动，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 还不等宋盼盼说话，他就跑去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宋盼盼摸了摸唇畔，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顾霆琛的温度，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的，有些甜滋滋的。 宋盼盼日复一日被顾霆琛看着，连床都不让下，一直熬到了十一月初。 “在炕上躺了小一个月了，浑身都酥了似的吧？”何牡丹笑问道。 宋盼盼捏着肚子上的赘肉，皱着眉头问何牡丹：“牡丹姐，这……这这正常吗？怎么胖了这么多？” 何牡丹笑道：“没事儿啊，都这样的，等生了就能瘦下去了。” 宋盼盼窝在何牡丹家炕头，闻着隔壁自己家传来的炖猪蹄的味道就想作呕。 “我是真吃不消了牡丹姐。” 何牡丹煮了一杯热酸梅汤给宋盼盼喝。 现在天冷，喝点热的。 “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跟你抢营养的呢！是得多补补，不过这也不能补的太多，赶明儿等顾婶儿回来了，顾小子就不能这样啦。” 宋盼盼无奈点头。 原本她和顾霆琛约好了要去齐市的。 没想到还不等他们动身，顾奶奶却要去苏城探亲。 听说是顾奶奶幼时的玩伴重病难治，特意亲自写了信请顾奶奶去见他一面。 顾奶奶原本想在家照顾宋盼盼，但是看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显然是执笔人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一面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宋盼盼和顾霆琛都一致让顾奶奶去看望。 顾霆琛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能照顾好宋盼盼。 反正已经过了秋收的时候，进了深秋，平时的演练、任务都少了，团部这边没什么事，顾霆琛确实有时间照顾。 顾奶奶便带着两边的惦念上了火车。 到了那边后发了电报，说这老玩伴确实是得了绝症，不过好在还能走，她在这边陪几天就回去。 这一来一回也得折腾大半个月。 顾奶奶走了多久，宋盼盼就被顾霆琛每天肘子、猪蹄、五花肉的喂了多久。 每天捏着日渐松弛的小肚子，宋盼盼简直唉声连天。 顾霆琛三两步跑进院子：“牡丹嫂子、盼盼，我进来了啊！” 何牡丹答应一声，“没锁门，进来吧！” 边城的冬天来的特别快，刚进了十一月，出门就已经要穿薄棉袄。 门窗也早钉了厚厚的帘子。 隔着棉门帘声音都显得发闷。 顾霆琛带着一身冷气，刚进了房门就不再往里走了，顺着厨房的窗户说道：“盼盼猪蹄儿炖好了，快回家吃吧。我给牡丹嫂子也带了一碗，先放灶台上了啊！” 宋盼盼哀叹一声，不舍地看着何牡丹：“牡丹姐～救我～” 何牡丹也乐得配合她也伸出一只手来，两个人演的难舍难分：“盼盼～” 顾霆琛在厨房看得这个着急，现在天冷，猪蹄不吃就得凝了！ 只是他身上凉，怕一进屋把冷气带进去了。 “行了大明星们，快吃完饭再来演！” 宋盼盼收回手，走到厨房拍了顾霆琛胸口一下：“切，没有情趣！” 顾霆琛和何牡丹打了招呼后便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宋盼盼身上，一路带着她回了家。 “哎呀，好热！我穿的够厚啦！” 顾霆琛赶紧把还在灶上热着的猪蹄汤端上炕桌。 “这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你没在边城过过冬，这小风儿就专往骨头缝儿里钻呢！” 宋盼盼这几天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记得祖母告诉过她，和她结婚的人是边城第一冷面军官的啊！ 宋盼盼小口小口地喝着猪蹄汤，好在顾霆琛怕她腻歪，几乎没放油，清炖出来的汤还带着几分鲜味。 顾霆琛先出去收拾外面的大锅，在屋里炖的话，弄的屋里都是水蒸气，又闷又潮。 他这几天凡是要炖汤的都是在院子里。 所以他去找宋盼盼的时候身上才冷。 正刷着锅，突然好像落下来一片白色在锅沿上，转瞬便消失了。 顾霆琛一乐，将刷帚一扔，冲进屋里朝宋盼盼说道：“盼盼，外面下雪了！” 宋盼盼先是一愣，而后立马激动地站起身来：“真的吗？真的下雪了吗？！” 顾霆琛点点头，将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又扯过棉袄。 宋盼盼套上两个袖子就要租，还是被顾霆琛喊住：“外面刚下，不过我看天气，今天这雪不能太小了， 你在窗户看就行。” 宋盼盼顿时有些失落：“那还带帽子穿棉袄做什么？” 顾霆琛爬上炕将窗户打开，冷风瞬间便灌了进来。 “你看看，一开窗户多冷？还不得多穿点？” 宋盼盼原本不冷，这一下被冷风一激反倒打了个寒颤。 “你看看，冷了吧，看一会儿就关窗啊。” 宋盼盼点点头，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雪！ 雪啊！ 是雪啊！ 她趴在窗台边看了半晌，鼻尖都被风吹的通红，却也没看到雪。 “雪呢？？” 宋盼盼回过头，鼻尖红红，眼角也有些微红。 顾霆琛陪着她一起看，闻言答道：“刚下雪要小一点呀，一会儿聚集的多了就能看到了。” 宋盼盼便接着看，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见了顾霆琛的话，果然雪花开始大片大片落下来。 “啊——真的下雪啦！霆琛！真的下雪了耶！” 宋盼盼伸手去接，可惜房檐往外拓展的长，根本接不到。 她一翻身便往炕边挪去。 “我出去看雪！” 第199章 得走你嫂子的路子 顾霆琛含笑跟着他出去，现在虽然下雪了，但也没那么冷。 主要是屋里被他烧的太暖和，就怕突然间一冷一热。 他看着宋盼盼高兴地伸出手接着雪花。 可惜刚落到她手上就化了，她失落的神色还没有两秒钟，便又兴奋地去接下一片。 “是凉凉的！” 这几天宋盼盼被关在屋里，早就闷的不行。 前几天梁敏君和牡丹姐还来陪她，可后面她们两个也忙起来，她就开始无聊了。 “什么时候能下特别特别特别大的雪呀？” 宋盼盼玩了一会儿，第一次见雪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便开始期待上大雪了。 顾霆琛看了看天，叹道：“说不准啊，往年也就是十一月中旬吧。” “那不就是过几天？太好了！” “琛哥！嫂子！”门外突然传来叫声，宋盼盼和顾霆琛往外一看，竟然是小成。 “小成？快进屋。”顾霆琛看他手里只提了个皮箱，别的啥也没拿，更有些奇怪。 “你不是刚回滨城没几天吗？咋又过来了？” 小成下了火车都走到半路了才开始下雪，，紧走慢走还是在头上落了密密的一层。 屋里热气重，刚一进屋他头上的雪片就化成了水，将他的头发湿的一绺一绺的。 宋盼盼递上顾霆琛的毛巾给他，转头进屋去倒热水。 顾霆琛赶紧抢着去拿水壶：“热水壶太危险了，你上炕坐着，我整。”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啧，别让小成笑话，我能倒！” 顾霆琛一使眼色：“你就坐着吧，小成不在乎这些个，之前还天天给咱们做饭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宋盼盼推到沙发正中坐下。 小成擦的差不多了将手巾直接在脸盆里洗干净挂上，才进屋说道：“就是啊嫂子，快别忙了，我到这儿跟自己家一样！” 宋盼盼笑了笑，让小成坐着：“是你琛哥太能夸张，我根本就没事儿！” 小成接过顾霆琛手里的热水喝了一大口，方才觉得腔子里暖和起来。 “这阳历才十一月就冷这样，过年还得啥样？” 他随口说了一句后才又朝宋盼盼说道：“嫂子，上回我住院前儿燕子兄弟就说看见琛哥带您上医院了，我这也没过来看看，这是给您带的阿胶膏，老好了。” 宋盼盼笑着接过来：“你看看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我这里什么都有。这次来多住几天吧，你琛哥都想你了！” 顾霆琛坐在宋盼盼身边，含笑看着小成。 小成含含糊糊地没有回答，接着说道：“琛哥这屋烧的挺热啊，我这刚进来都有点出汗了！” “我看你是紧张的出汗了吧？” 顾霆琛翘着二郎腿半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宋盼盼靠在旁边都觉得很有压迫感，和平时那个缠着自己，就为了让自己多喝两口猪蹄汤的顾霆琛完全不同。 小成被盯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琛哥，兄弟这回真是来投奔你来了，发配边疆咯！” 顾霆琛接过那张纸，展开看了眼，是滨城53军的调任令。 他主要看了眼中间那处钢笔写的职称。 【侦查连连长】 他手下的侦查连连长是燕子，燕子如果要调任，他肯定是要过第一手的。 他再往前看，东北边防军团113师二团侦查连连长。 “好家伙，给你发配给李峰了？” 顾霆琛笑眯眯地将调任令还给他：“那你可多走走你嫂子的路子吧。” 小成一愣，看了眼宋盼盼问道：“嫂子？为啥？” 宋盼盼指了指隔壁，说道：“隔壁的牡丹姐就是李峰团长的媳妇，你琛哥和李峰团长一直都不对付，你要是告诉李峰团长你和你琛哥的关系，那你……啧啧啧……” 宋盼盼一边说还一边摇了摇头。 顾霆琛更是点头道：“你嫂子说的一点儿没错儿，不过你嫂子和牡丹嫂子是拜把子姐妹，求你嫂子的路子准没错儿！” 小成也不扭捏，讨好地看向宋盼盼：“那还得求嫂子帮我引荐引荐！” 顾霆琛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当初我咋说的？我说让你留下吧你不干，现在分我死对头那了吧？” 小成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调任令，下面的签发人赫然就是顾父。 他心里有些酸涩，叹了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呗。” 顾霆琛看他没精神的样子，也知道他上火，便说道：“你那头分房子了吧？” 小成一愣，摇摇头：“没有，那边房子紧，我也没去争。” 顾霆琛拧了拧眉：“那他也没给你？” 小成接着摇头：“我自个儿一个人，住哪不都行么。” “那你在滨城住哪啊？” 一般来说警卫员是不安排宿舍的，毕竟是军长贴身保护的，要么分了军区大院的房子，要么就是人家本身出身就好，自己家有房子。 小成可巧两个都没有。 一听顾霆琛问了，便有些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你要不说，我这你也别住！” 小成只好轻声说道：“就在军长家小屋。” 顾霆琛在很久以前去过顾父顾母在滨城的新家。 也是军区分的，和奶奶原本的房子没什么两样。 “那房子我去过，哪有小屋啊？” 宋盼盼见状便起身说要去西屋拿东西，顾霆琛也没拦她。 眼见着就是小成不好意思让宋盼盼听。 果然宋盼盼刚出屋，小成就说道：“那仓房收拾收拾也挺利索的啊，也有炕有灶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顾霆琛砸碎茶杯的声音打断。 “他救过你一次就把你命买了啊？！他住两间大瓦房，让你住仓房？他咋想的？！你咋想的啊！？” 宋盼盼耳力好，即使在西屋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小成赶紧拦着顾霆琛：“琛哥消消气，我一个人，那都能凑活，我寻思这回到这头，当上连长了，咋地不得有宿舍了，比之前强了。” 顾霆琛怒气冲冲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住什么宿舍！？就住这！” “行行行，琛哥别生气了啊，等我报到以后看李团长给我分啥。” “他分啥？奶奶得在这照顾你嫂子，少说都得一年多走不了，你先住奶奶那个房子。” 第200章 请客吃饭 小成点点头，“那就麻烦琛哥了。” 顾霆琛嘿嘿一笑：“麻烦我？既然觉得麻烦我就交房租吧。” 小成挠了挠头，还不等说话，宋盼盼抢先进屋说道：“你吃人家小成那么多顿饭还没说给饭钱呢，还好意思要房租了？” “那咋不好意思？我除了要房租，还得让他来给做饭呢！” 小成立马说道：“做饭行啊！我拿手！” 宋盼盼笑起来，“小成来做饭那感情好，多做点素菜，我爱吃！” 小成倒是说干就干，当即就要去洗菜备菜。 顾霆琛想了想说道：“正好做点好的，晚上让牡丹嫂子和李峰团长过来吃，你也认识认识。” 小成是见过何牡丹的，只是对于李峰不太熟悉。 既然是要请人，自然就不能用家里这些菜对付了，顾霆琛想去供销社再买点菜，见外面雪不大，便想着等会儿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停。 他还是套上薄棉袄跨上透粉的三轮车，朝屋里说道：“小成，照顾你嫂子啊，我去买菜。” 小成正烧火呢，听见顾霆琛喊他，赶紧掀了帘子出来：“琛哥，你别去，我去！我去！” 顾霆琛没听他的，一拧油门就走了。 小成也没有什么钱，当警卫员本来油水还是挺多的，可看他那样子，就不敢拿。 他维护来维护去，结果顾军长可挺敢拿。 正好小成被发配这边了，他手里的东西也差不多可以交上去了。 上次中秋节后听说他们回滨城就给隋胜男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还声称隋胜男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哼！人家的父母为了救你死了，你还抢人家的女儿。 顾霆琛听着都觉得讽刺。 现在的天，一下雪黑的就快了，顾霆琛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雪也停了。 小成正在清扫院子，现在这个时节积雪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化了。 宋盼盼其实早就打算好了，趁顾霆琛不在家可以出去玩会儿雪，没想到还不等出去，雪就已经化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院子里黑黢黢、泥滚滚的土地，宋盼盼看着一踩一个泥坑的院子，也失了玩雪的兴致。 看见小成想要去扫院子，赶紧拦着他：“刚坐了快20个小时的火车多累啊？你快去休息一会儿，一会你琛哥回来就收拾了。” 小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了笑说道：“嫂子，不瞒您说，我最不怕的就是累，往常比这坐火车时间长的也有呢！坐完下了车直接奔袭五公里，腿一点都不带打晃儿的！” 宋盼盼正笑着就看见顾霆琛进了屋。 “霆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都要黑了。”宋盼盼拿着毛巾上前去迎接他。 虽然现在已经不下雪了，但顾霆琛头上还是残留了之前落下的雪化了的水，顺着发丝一股一股的流下来。 宋盼盼用干毛巾给他擦干之后护着他的头说道：“赶紧先进屋暖和暖和。” 顾霆琛指了指车斗里的菜，朝小成说道：“那你把菜洗洗啊！” 小成点头去取菜，顾霆琛进屋之后才问了宋盼盼，晚上叫李峰团长和牡丹嫂子过来的事儿，告没告诉他们信儿。 宋盼盼点头，“当然啦！你刚走我就过去了，请人吃饭还不早早的告诉人家，还能等饭口再去？” 顾霆琛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说道：“还是你记性好，我刚刚忙忘了。” 宋盼盼拿着自己的毛巾帮他一起擦，两张毛巾几乎就把顾霆琛那不算长的头发擦了个八分干。 他自然地接过宋盼盼手里的毛巾，先把她的放在盆里清洗干净后才洗自己的。 最后，两张毛巾都搭在架子上晾干，才握着宋盼盼的手进屋坐下。 你不知道外面雪停了之后有多冷，这风给我手都吹煽了。 宋盼盼低头一看，果然他的手背和手指关节处都被风吹得通红的，似乎都粗糙了不少。 宋盼盼赶紧拿出蛤蜊油，在他的手背和手指关节上涂满。 顾霆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又并不单薄，一看就结实。 宋盼盼一点点慢慢涂满，一边涂一边还轻轻吹着气，加速蛤蜊油的吸收。 除了手背上被风呲了的地方，手心里和虎口处也有经常持枪的薄茧，她正好拿锉刀一点一点的打磨。 这两个地方的茧子，她以前就打磨过一次，最近又长了。 顾霆琛看她认真的磨茧子，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宋盼盼却感觉到了，问道：“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顾霆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这茧子你现在打磨掉了，以后也还会再长的，而且打磨掉之后再握枪可疼了。” 宋盼盼一愣，她没长过茧子也不知道啊！ 她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真的吗？那还是不要打磨了！” 顾霆琛又把手心递上去，“你想要磨就磨掉吧，要不然牵着你手的时候不是磨你手吗？” 宋盼盼把他的手扔回去，傲娇地说道：“才不是嫌你磨我的手呢，只是觉得有茧子，你平时也不方便嘛！” 顾霆琛的手攥拳又打开，来回活动几下，“其实也还挺方便的，毕竟要经常握枪，长茧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经常写字的话中指第一个关节也会长茧的，你看看你有没有。” 宋盼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滑白皙的手，根本没有什么茧子，她将五指伸出来，在顾霆琛面前比划了一圈，“我的手上没有茧子，上学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也没写很多字，怎么会长茧子呢？” 顾霆琛的两只手抓住她灵活的小手，在手里摩挲了半晌，才说道：“还是媳妇儿的手好看！” 宋盼盼这才反应过来，顾霆琛他就是调戏人！ 她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朝外面说道：“小成，菜都洗好了吗？我来帮你吧！” 小成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不用了嫂子，我自己就行，你快和琛哥在屋里坐着！” 宋盼盼点点头，转头和顾霆琛说道：“要是不用我的话，我去陪牡丹姐坐一会儿，李峰团长晚上得六点多能回来，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垫垫，我去陪着牡丹姐。” 第201章 喝点马尿不知道姓啥了 顾霆琛点点头说道：“好啊，我送你过去吧，外面院子太埋汰了，我抱你过去！” 宋盼盼赶紧站起来，摆摆手：“得了吧，这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你就好好在屋里坐着就好了，就隔壁两步路的距离，你送什么？” 宋盼盼一边说话，一边套着外套往外走。 顾霆琛还是不放心，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看她进了牡丹姐家的大门才回来。 小成已经把车斗里的肉和菜搬进了屋里，他也跟着进了厨房。 “我和你一起做，我买了好多菜今天晚上咱们五个好好吃一顿，再喝点酒！” 小成点点头：“好嘞！琛哥你说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顾霆琛哈哈笑起来：“现在做菜这一行，你可是比不上你琛哥我了。” 说完，又看了看灶台上摆着的菜说道：“今天不叫燕子他们，咱们五个人做八个菜就行。 小车答应了一声，他搬食材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掂量着能做些什么菜了。 其实还是那老几样：酸菜炖大骨头、红烧鱼、小鸡炖蘑菇，还有一段血肠直接放在酸菜里就行，再加上一个凉拌菜，这就四个了。 再给嫂子和牡丹嫂子做点拔丝地瓜、锅包肉之类的，其他的下酒菜再炒两个就正好了。 顾霆琛听他数完也点点头，他当时买菜的时候就是这么估计的，正好宋盼盼不在家，不用顾及烟熏火燎的味道。 两个人开着两个灶台开始做饭，现在也四点多了，洗菜备菜也需要时间。 再加上酸菜炖大骨头这种菜怎么也得炖上一个多小时才香，两个人现在做，六点也就将将能吃上饭，毕竟酸菜就得占一个锅，其他的都得用另一个锅来做了。 两个人这么一盘算，发现还忘了炖小鸡还需要些时间，到时候时间要是不够，可能还得把院子里那个简易的灶台支起来。 只是今天下了雪，那灶台里面的柴火都有些潮，不知道能不能点得着。 顾霆琛一边剁着小鸡，一边说道：“先做吧，到时候看情况。” 小成“笃笃笃”地开始切酸菜、洗酸菜，他们买的是自家腌的，酸菜味很重，需要多洗几次才能入口。 顾家烟囱的烟从下午四点一直飘到了晚上六点半，宋盼盼才带着李峰团长和牡丹嫂子过来。 李峰走到门口，一边掀帘子一边笑道：“哎呀，顾老弟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这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 说完，他一抬头才看见顾霆琛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他一愣，笑起来道：“哈哈，还有别的客人呢，小兄弟不要见怪啊，俺老李是个大老粗，不比你们年轻人斯文。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小成赶紧敬礼：“李团长好！我叫程成，是即将调任的东北边防军团112师二团侦查连连长。” 这自我介绍一出，连李峰都有些懵了，“你是侦察连连长？还是我手下的？” 小成敬礼的手还没有放下，见李峰这样的反应，顿时也是一愣。 顾霆琛见状，笑嘻嘻地说道：“你自己手下没有侦查连连长你不知道？” 李峰哼哼一笑，“我真没有侦查连连长我能不知道？” 这回轮到几个人都面面相觑，程成有些尴尬。 顾霆琛摆摆手说道：“没事！先吃饭，喝两杯就认识了。” 宋盼盼早就拿出来了几瓶好酒放在了桌子上，三个人给他们准备了三瓶。 今天不能让他们喝多了，明天都各自要去团部有工作呢。 顾霆琛见大家不知道想什么呢，赶紧招呼着赶紧吃饭。 宋盼盼当先给何牡丹夹了一块儿锅包肉，说道：“牡丹姐快尝尝小成的手艺，和霆琛也是不相上下呢！” 何牡丹笑着夹起来咬了一口，不由得赞叹道：“真不错啊，比顾小子做的好像还香呢！之前总听说小成给你们做饭，今天还是第一次吃到。” 小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嫂子，往后再做了好吃的，我先给您送去。” 牡丹笑起来：“哎呀，我开玩笑的！盼盼和顾小子知道，我这人就好开玩笑。” 宋盼盼也附和道：“往后大家常来常往，吃你做的菜的机会多得是呢！” 小成抬头看了眼李峰，只见他还是满脑子的官司的样子。 李峰确实是不知道，他还想着到底谁要把他的侦察连长给换掉，竟然还没有知会过他。 就连顾霆琛叫他喝酒，他都有些三心二意的。 还是被硬灌了两三杯之后，有了些醉意才开始晕晕乎乎的。 过了半瓶之后，他便开始揽着顾霆琛的肩膀，呜呜渣渣地说话。 嘴里舌头都有些大了，“老弟！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给你好兄弟安插到我这儿去的？你怕师座给我好任务是不是？有任务我也是让侦察连连长干，你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 何牡丹见他越说越瞎说，赶紧斥道：“别瞎说！喝点马尿你就不知道北了！姓啥你都忘了！” 李峰嘿嘿一笑，举着半杯酒朝何牡丹说道：“我姓李！你姓何！弟妹姓宋！顾老弟姓顾！还我不知道姓啥，我能不知道姓啥吗！？还有这个小兄弟……” 小成赶紧说道：“我姓程。” “嘿嘿，你看看，小兄弟姓程！哪个我记不住？你要不再考我一遍！我还能记住！” 何牡丹白了他一眼，依旧和宋盼盼吃饭不搭理他。 “就这个德行，我可不愿意搭理他，让他留在你们家住吧，你上俺家住。” 宋盼盼点点头：“我看可行！他们一喝酒，这酒味儿一宿都不散的，我现在可是闻不了这味道！”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一会儿把他们老爷们都留在这里，她们两个干干净净的去何牡丹家住去。 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喝完，桌上的菜早都凉的透透的了。 何牡丹在这等着他们吃完了，自己好帮着把碗筷收拾了。 小成看出来她的意图，见两个人坐在这也是没意思，且都有些困了，便说道：“两位嫂子先休息吧，这儿一会儿我就给收拾了。” 第202章 买生日礼物 宋盼盼看小成也喝了不少，一会儿估计也收拾不了什么，反正牡丹姐说了让自己过去睡。 她便朝小成说道：“不用收拾，你们都喝了不少，明天我和你琛哥收拾，吃完你们就去睡吧，我今天去牡丹姐家。” 顾霆琛和李峰正猜着拳，听见宋盼盼说话，他脑子一打岔，一下子就输了。 “哎哎哎！输了啊输了！顾老弟！快喝！” 李峰显然是喝上劲儿了，不光开始大喊大叫，甚至诗兴大发下还作了一首打油诗出来。 何牡丹不住地用眼睛翻他，他也浑然不知。 顾霆琛一边要夸奖李峰作诗作的好，一边还要抽空朝宋盼盼说道：“那你去牡丹嫂子那睡吧，我送你俩过去，这边不用惦记了，一会儿我自己收拾。” 宋盼盼见他刚要起来就被李峰拉住按在凳子上，她赶紧摆摆手说道：“别送了，我俩这就走了。” 顾霆琛实在是挣脱不掉，还是叮嘱小成在门口看着点。 小成也被李峰灌得晕晕乎乎，宋盼盼和何牡丹看他一走三晃的样子，赶紧推他回去。 等到两人进了屋，何牡丹才和宋盼盼吐槽道：“和他过了半辈子，都是这个德行，喝点酒就开始乱来！” 宋盼盼却觉得还挺真性情的，坐在炕沿上劝道：“姐姐别生气，姐夫这不是真性情嘛，再说也就是和兄弟们喝一点，又不去外头。” 何牡丹朝着李峰的方向吐了一口：“我呸！他还敢出去喝？我直接就告到师座那边去！” 何牡丹一边骂着他，一边还没耽误了铺被褥。 宋盼盼洗漱回来，何牡丹已经连自己的都铺好了。 见她进屋赶紧道：“快上来吧，你谁炕头这边，今天我灶台压着火呢，温乎的可好了！” 宋盼盼早就困了，答应一声后脱了外衣便钻了进去。 果然被窝里一点儿都不冷，温温的。 宋盼盼不禁叹道：“姐姐，你怎么烧的炕呀？霆琛每次不是有点热就是有点冷，很少有这样正好的时候。” 何牡丹也躺进了被窝，轻声笑道：“这有啥难的？熟能生巧，你俩多过几年就知道咯！” 两个人都又累又困，没说上几句话，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渐渐的屋里再没了说话声，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音。 …… 宋盼盼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她睁开眼还有些迷茫，看着深蓝色的窗帘反应过来，自己昨晚是在牡丹姐家睡的。 “牡丹姐，外面在吵什么？”宋盼盼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问道。 何牡丹正在熬粥，她往外看了一眼，随意地说道：“好像是老梁家媳妇和人吵架呢，不知道因为啥。” 宋盼盼点头道：“怎么突然在这儿吵上了？我去看看。” 她随意地套上外套，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何牡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失笑。 自从怀了孕她也被顾霆琛看得太紧，从前看到这样的热闹都是躲得越远越好，现在也想凑上前去听一听了。 何牡丹将锅里的粥盛出来后，也跟着出去看看。 老梁媳妇是有名的泼辣，不知道和谁吵架，万一动起手来再伤到宋盼盼，她现在胎位还不稳当，总得过了头三个月才行。 等到她们出来了才发现，人家都吵完各自散了，只剩下几个小媳妇在讲刚才的“盛况”。 宋盼盼还是饶有兴致的问道：“梁嫂子在和谁吵架？” 小张媳妇笑道：“还能有谁？她嫂子呗！” 这回不等宋盼盼问就有旁人帮她问了出来，“她和她嫂子的矛盾就在家吵呗，怎么上这来吵？也不嫌丢人！” 小张媳妇作为刚才目睹了全程的目击者，开始绘声绘色的给大家演绎刚才那样的盛况。 宋盼盼兴致勃勃地听了半晌，直到大家都听了一遍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媳妇儿怎么才回来？刚睡醒？”顾霆琛的早饭也已经做好了，李峰甚至都已经带着小成去了团部，家里就剩下顾霆琛一个人等着宋盼盼回来吃饭。 “我刚才听他们在外面讲梁嫂子和她的嫂子吵架的事呢！你今天不是去团部有事？我在牡丹姐那里吃就可以了。”宋盼盼一脸笑意的说道。 顾霆琛也有些感叹：“这几天是看着你太紧了，在家挺没意思吧？等过一段时间，咱俩就可以去齐市了！” 顾霆琛手边是一个文件夹，里面就是他整理好的所有证据了，他准备今天就送上去。 等到盼盼三个月的时候，这边应该也就尘埃落定了，两个人再去齐市，看一看和小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按他的想法来说，是想要等盼盼生产以后再去的。 可生产以后还要坐月子、带孩子，孩子小的时候又没法长久的离开爸妈，他们两个既然要去齐市查事情，那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结束的。肯定没法带着孩子去，思来想去还是等盼盼的胎相稳定了，两个人快去快回。 到时候盼盼心里也能尘埃落定，不然她总是惦记着这件事。 宋盼盼一听要带她去齐市，顿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笑道：“那太好了，我现在身体就好着呢！现在去吧！？” 顾霆琛摇摇头：“不行，最近团部太忙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刚好等你三个月后，我这边也结束了，咱们两个可以一起去，不然你自己我更不放心！” 宋盼盼点点头，也不知道之前她一个人来黑省的魄力去了哪里。 现在一想到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齐市查户籍，她还有些犹豫，总想让人陪着。 顾霆琛给她盛好饭，嘱咐她吃饱之后直接放在那里，他下午回来收拾后，便出门去了团部。 宋盼盼自然百无聊赖，何牡丹早上吃完饭也去了文工团。 宋盼盼想了想，过段时间是顾霆琛的生日，自己还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这这日子被他看得太严不让自己出门，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她打定主意，反正自己有空间护体也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换上了一件稍厚些的外套，便骑上自行车往镇上的百货大楼里骑。 第203章 你凶我！ 她空间里面好东西倒是多，只是若是直接拿那些东西送给顾霆琛，倒显得没有什么诚意。 因此，她还是想亲自去挑选一个适合顾霆琛的礼物。 到了百货大楼后，就看见有一个柜台围了很多人，她凑上去看了看才发现竟然是黑白电视机。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电视机，宋盼盼一想，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当作给顾霆琛的生日礼物也是挺不错的。 她挤上前问道：“同志，这电视机是样品还是买卖的？怎么卖？” 这还是编程，第一次有卖黑白电视机，就连售货员也是百货大楼里业绩最好的售货员。 她面带笑容看向宋盼盼说道：“这位女同志是想买电视机吗？这可是稀罕东西，咱们边城这么些年来还是头次有黑白电视机呢！” 宋盼盼点点头。那收货员又开始介绍起电视机，这个电视机很小，只有14寸，也就宋盼盼手臂怎么长。 “您别看他个头儿小，画面可是清楚得很，您不信买回去您看看，要是画面不清晰，您直接搬回来，我给您退！” 本来电视机就是稀罕物件，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跃跃欲试想买。 便七嘴八舌的问他电视机都需要什么，用工业品票还是旁的什么票。 那售货员笑道：“咱们这个电视机，可是得用电视机专用票，不管是黑省专用还是全国通用的都行，但只能是专用票啊，咱回家看看手头有没有电视机专用票再来买。” 旁边一个大叔问道，“除了票还得多少钱？” 售货员指着边上红点黑字的牌子说道：“大爷您看看，再付200元整，就把这黑白电视机抱回家啦！” 这价格一出吓退了一堆人。 现在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最低的才二十多，高的也不过七八十，像顾霆琛这样军衔到团长的，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块。 这一台电视机除了张专用票以外，还得两个多月工资呢！ 宋盼盼看着还是想买，倒不是在乎钱的问题，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电视机专用票。 反正当初来黑省的时候在宋守德那里拿了许多票，说不准就有。等一会儿她偷偷看一眼就可以了。 正好外面的人七嘴八舌地问售货员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问费不费电的、也有问怎么使用的、还有问能看几个台的。 宋盼盼趁着人群围在这里的功夫悄悄退出来，走到一处角落，进了空间去翻找她之前放起来的票据。 票据字小又多，她翻找了好半天，才终于看到在工业品里夹着的五张电视机专用票。 要是这五张直接都买了的话，也太惹眼了。 再一个，她也没有这么多人可送，毕竟这也算现在的奢侈品了，若是直接送出去，还怕人多想。 而且这东西要插电用，还浪费电，到时候可以请朋友们来他家看。 宋盼盼打定了主意，便又重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那售货员一眼就看到了她过来，忙笑着问道：“女同志，怎么样，是想买吗？” 宋盼盼点头：“我刚想起来，我还真有一张电视机的专用票，就帮我包起来一台吧。”说完又从口袋中递出二十张大团结。 那售货员仔细地数了两遍，又将电视机专用票对光看了半晌，才对宋盼盼说道：“好嘞女同志，我这就给您包上。” 周边围着的人几乎都只是来看热闹，不说身上带没带那么多钱，就是家里有没有电视机专用票还不一定。 他们看宋盼盼就这么简单的直接买了一台电视机，无不羡慕的说道：“女同志真是爽快！” 宋盼盼含笑回应着大家。 这电视机太重她搬不动，便和售货员商量，能不能找人帮她搬到边防团的军属大院里边去。 大家一听才知道她还是边防团的军属，夸赞声更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哼：“原来是当兵的呀，怪不得这么阔气，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吧？” 他这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场面顿时有些乱起来。 宋盼盼试图去找到说话的人，只是她看了一圈也没锁定到底是谁。 不过也有几个人帮她解围说道：“二百块钱而已，又不是两千、两万，谁家还不能攒出二百块钱？” 那声音又接着说道，“说的倒是轻松，有这二百块钱干什么不好，买个破电视机！二百块钱够穷人家吃一年的饭了！” 宋盼盼朗声说道，“既然你有话要说，那就站出来正大光明说个清楚明白，不要躲在人群里当缩头乌龟，你既然有本事煽动大家，你就有本事站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顿时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互相前后左右的看，试图找出刚刚到底是谁在煽动人群，只是看来看去，似乎也没有一个人神色有异。 宋盼盼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可就要走了，有什么冤情，你现在说出来我还可以跟你解释，等我走了，你要是再敢煽动人群说什么民脂民膏的话，我就要告你污蔑抹黑军人了！” 她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周，见确实没有有人在说话，她才带着身后提着电视机的售货员往家走去。 她猜着顾霆琛应当是下午才能回来，便也没着急赶回家。 只是没想到她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顾霆琛从屋里冲出来着急的样子。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待着还骑自行车出去了？”还不等宋盼盼说话，顾霆琛便揽过她的双肩问道。 宋盼盼指了指身后捧着电视机的营业员说道，“快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她的兴奋与激动丝毫没有打动顾霆琛，他还是那副皱着眉的紧张的样子，“我不在家看着你，你就乱跑？路上出事该怎么办？！” 他着急的情况下语气有些重，宋盼盼有些委屈。 她只是去镇上给他买生日礼物而已，再说这里还有外人呢，那男售货员全程目睹了顾霆琛这样凶她，宋盼盼顿时眼泪便含在了眼圈中。 第204章 可要当寡妇喽 顾霆琛一看顿时慌了神，赶紧让看热闹的售货员将电视放在门口大石头上，自己则过去揽住宋盼盼的肩膀。 “对不起，我……” 宋盼盼倔强地看着顾霆琛，眼泪在眼圈里颤动着，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她躲开顾霆琛的怀抱，直接躲进西屋，挂上了门闩。 “盼盼，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出来打我骂我都行，你别在屋里哭！” 顾霆琛还记得奶奶和牡丹嫂子都告诉过他，怀了身子的人不能情绪太激动。 他生怕宋盼盼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哭，再把身体哭坏了。 只是厨房窗户这边的帘子被宋盼盼拉上了，他就算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也看不到。 顾霆琛心里着急，便想着把门直接推开，却正好在蓄力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你要是强行开门，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霆琛一听，急切地趴在门上问道：“那我不开门，你还理我对不对？” 宋盼盼半天没有回应他，顾霆琛也没敢再问。 他靠在西屋门上，想听听屋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可听了半天，一点声音也听不着，他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 年久失修的门闩抵挡不住他的大体格子，“喀嚓”一声，连带着两个合页也锈迹斑斑地脱落。 “哎哎哎！” 顾霆琛受不住力，跟着倒地的房门一起扑倒在地上。 “你……”宋盼盼本来是觉得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凶自己，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但是坐着缓一会儿也能理解，顾霆琛确实是关心自己。 可那也不是他能直接吼自己的理由。 她就准备好好晾一晾他，让他以后不敢这么做。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出去，他先摔进来了。 顾霆琛鲤鱼打挺般地爬起来：“我……我没进来啊！不是……我不是自己进来的啊！这门……这门它……” 顾霆琛生怕宋盼盼认为自己故意闯进来的，赶紧乱七八糟地解释。 宋盼盼本来也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你看到他这个糗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霆琛看到她笑才不那么紧张，依旧坐在破碎的门扉上，笑着问道：“媳妇儿你还生气吗？” “生气啊，你当着陌生人的面给我没脸，我难不成还得哄着你？” 顾霆琛着急起身，手一撑地正好按在了碎掉的门玻璃上，顿时血流如注。 “嘶……呃没事，我去冲冲水！” 顾霆琛原本想靠着手受伤，博取宋盼盼的同情，让她不再对自己生气，没想到他低头一看，血竟然是喷射出来的，看样子是很严重，他赶紧改口出去冲水，立即跑了出去。 宋盼盼刚才没看他的手，听他说出去冲水，便以为是划了一个小口。 她随意地摸出空间里面的一盒药膏便慢悠悠跟了出去。 “手受伤了还是涂些药吧，我可没消气啊，只是怕你伤得重，没法做饭！”宋盼盼别别扭扭地说道，背对着顾霆琛将药膏递了上去。 顾霆琛回头看了一眼答道：“好嘞好嘞，谢谢媳妇儿！你先放着，我一会儿涂，你……先进屋吧！” 宋盼盼本来就是假装不搭理他，所以一直没有回头看他的状态。 但听他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虚，甚至中间还卡壳，宋盼盼这才回过头说道：“你是不是拿这点小伤吓唬我呢？啊——天呐！快去医院啊！” 她转过身才发现，顾霆琛洗手的盆里面已经满是血水，甚至还在一点点变深。 “没事媳妇儿，你先进屋吧，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理。” 宋盼盼赶紧捞出他的手，按住手腕上的伤口：“这种时候了还逞什么强？你能处理什么？快去医院！” 宋盼盼捞出来一看伤在手腕上，顿时更加慌了。 手腕划道口子可是能死人的！ 她一边死死地攥紧顾霆琛的手腕，一边往外拽他。 好在宋盼盼之前和顾霆琛还学了两下怎么开三轮车，这才飞快将人送到卫生队里去。 卫生队的军医看到顾霆琛的伤也吓了一跳，“咋整的啊？这都碰着小动脉了，差一点就要扎进主动脉！这要是进了主动脉，阎王早给你收走了！” 顾霆琛看军医说的吓人，怕吓到宋盼盼，赶紧给人使眼色，又安慰宋盼盼：“没事儿，他们就乐意说的这么吓人，是不是？” 顾霆琛咬着牙给军医使眼色，让他顺着自己说话。 那军医白了他一眼，和宋盼盼说道：“可不是呢，幸亏你送来的早，要晚一步啊，你可要当寡妇喽！” 宋盼盼看顾霆琛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腕，有些心疼。 顾霆琛怕她上火再伤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将她的手腕递上去交给军医问道：“你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咋？她也割腕了？” 顾霆琛看着油嘴滑舌的军医怒道：“让你看，你就看！” 宋盼盼却低声说道：“我没事看什么医生，你把你自己治好就好了。” 听着宋盼盼的语气兴致不高，顾霆琛猜到应该是原本她就没消气，又被自己的伤吓到，肯定是惊魂未定。 便提议道：“没事，你要觉得不要看医生，那晚上我领你去大仙那儿收一收。” 宋盼盼看着他这副一点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有些无力，闷闷地说道：“你想去自己去吧，我要回家了。” 顾霆琛不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抬头和军医对视了一眼，那军医不怀好意的笑：“赶紧去追吧，手腕伤了，脚腕又没事儿！” 顾霆琛也没功夫和军医斗嘴，便提步追了上去。 顾霆琛没听见三轮车的声音，还以为宋盼盼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在门口等着自己呢！ 没想到刚一出门却发现，宋盼盼已经走了老远。 她根本就没有开三轮车走！ 顾霆琛看钥匙还插在三轮车上，顿时坐了上去，拧油门。 他原本伤的就是右手腕，一拧油门更是疼得厉害，血马上就浸透了纱布。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拒绝军医要缝针的要求。 这下要愈合可得有时候了！ 但看着宋盼盼越走越远，顾霆琛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换了左手拧钥匙，开着三轮车便往前去追盼盼。 第205章 你能原谅我吗？ 只是虽然左手能拧钥匙，右手还得拧油门。好歹宋盼盼离得也不远，他拧了两下便追了上去。 “媳妇儿走路太累了，还是坐车吧！” 宋盼盼恍若未闻，一直往前走，只是离顾霆琛越来越远，几乎变成了横着走。 “媳妇儿，我手有点疼，你看看是不是伤得严重了？” “媳妇儿，我看你肚子好像显怀了，要不咱们去镇上做个产检？” “媳妇儿，我听奶奶说过两天就要回来了，你说我手上的伤要是让奶奶看见，她是不是该着急了？” “媳妇儿，你说小成今天去二团那边怎么样？能不能适应？要不咱俩现在去看看他？” “媳妇儿，今天牡丹嫂子要排新的舞蹈准备过年跳呢！我带你去看看她？” “媳妇儿，我手真有点疼，你看都出血了！” …… 一直到进了院子，顾霆琛得说了不下一百句话，可却没有得到盼盼的一句回应。 宋盼盼径直进了西屋，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片还没收拾，他去厨房角落拿了扫帚和撮子，开始一点点扫起来。 顾霆琛刚停好三轮车走进屋，就看见宋盼盼在打扫碎玻璃，他赶紧上前抢道：“我来我来，媳妇儿你去坐着，别划到你手！” 宋盼盼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手里攥得紧紧的，不让顾霆琛抢到，最终还是两个人四只手将这一块碎玻璃给扫干净了。 剩下的门宋盼盼可不会修，她便打定主意，等晚上小成回来，让小成看看能不能修上。 顾霆琛有些郁闷，宋盼盼这一生气就不说话的毛病可怎么办呀？ 不过他想了想，还好是她不说话，要是让自己也不说话的话，那连哄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重整旗鼓，看着手腕被血浸透的纱布，他回屋特意换了一件长外套，却将染血的地方若隐若现的露出来，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去西屋作势要修门。 宋盼盼一看就知道他是苦肉计，自己便依旧稳坐在炕上，看着窗外不理睬他。 这门本就是一片薄薄的木板，轻得很。 顾霆琛却左抬右抬都抬不起来，委屈地朝宋盼盼叫道：“媳妇儿，我这手疼抬不起来，你来帮帮我呗？” 宋盼盼本想再也不搭理他，但是看他都点名叫到头上了，还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像是给了顾霆琛莫大的鼓励似的，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宋盼盼，“媳妇儿，来帮我一下吧，不沉。” 宋盼盼也听他哄了这么久，虽然还没消气，但也觉得够了，总不能将人真的逼生气了，有台阶还是下来的好。 她走到顾霆琛身边扶着木门，刚一搭手便知道，这门的重量比她想象的还要轻得多！ 别说是顾霆琛有一只手好使，便是她自己，用一只手也扶得起来。 虽然知道是苦肉计，但还是有一种又被骗了的感觉，她拧着眉扶着门，一点也不与顾霆琛有眼神的交流。 顾霆琛不知道自己又弄巧成拙，只是想着一扇门这么窄一点，两个人在这里总是有些肢体接触的，碰来碰去也就消气了。 他故意往宋盼盼身边蹭，伸手拿合页的时候，手指也总是若隐若现地拂过宋盼盼的手背。 要是平时，可能宋盼盼也会被他撩拨的有些情意。 可现在原本宋盼盼就生气，再被他这么一撩拨，气性更甚。 看他固定好合页后，还没等将合页敲牢，便直接双手一松坐回了炕上。 顾霆琛也不是面人，总被无视和甩脸子，他也有些生气，尤其是平时在团部，身为团长，从来都是他对别人甩脸子，眼下轮到他自己了，也有些过不去。 只是总归是自己惹的祸，还是要自己哄她才行。 顾霆琛只好重重地敲两下合页，抒发着心中的郁气，却一时不注意正敲在了大拇指的指甲上。 “啊！” 这一下宋盼盼倒是听出来不是苦肉计了，毕竟几乎都变了调，比刚才手腕上的时候喊的凄惨多了。 就连锤子都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只见顾霆琛握着手指弯下腰，额上的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 宋盼盼一看才有些着急，赶紧下地去看他的情况。 “顾霆琛？顾霆琛你怎么了！？别吓唬我，我看一下！” 宋盼盼伸进顾霆琛的怀里去抢他的手指，想要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砸坏了。 如果只是轻轻的砸了一下，顾霆琛怎么会表现得这么痛苦？ “媳妇儿，我错了，别再生气了！” 宋盼盼刚抽了两下，只见顾霆琛整个人忽然站起身，将宋盼盼笼罩在阴影中，一把揽进怀里，力道之大似乎就像将宋盼盼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宋盼盼有些无语，她冷哼一声，无力地轻声道：“原来我又中计了？放开我吧。” 顾霆琛却一直也不放开，他凑在宋盼盼的耳边说道：“不放！死也不放！不死也不放！” 宋盼盼被他孩子气的话无语到。 顾霆琛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的手就是受伤了！伤的就是很重！就是很疼！你一点都没有安慰我，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对我说！ “我和你承认这么多次错误，你都没有给我一点点回应。我知道是我混蛋，我欺负了你，但我……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知道担心也不该吼你……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可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这样不搭理我，我真的很慌！我……很怕，我怕……我怕失去你。” 顾霆琛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倒确实是打动了宋盼盼，她原本早就没有生气他吼自己这件事了，只是接下来的事也是一件一件的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她也不再往外挣扎，只是顺着顾霆琛的力道伏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直到两个人的心跳逐渐同频，不再激昂的飞速跳动。 宋盼盼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应该一直不说话，有什么事情我们应该说开解决的，以后不会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第206章 阿姨您好 顾霆琛的手指穿插在宋盼盼的发间，淡淡的桂花味道萦绕在他鼻尖，他只觉小腹升腾起一阵热意。 宋盼盼似乎感受到不同，慌乱地要退出他的怀抱。 “霆琛，我……我渴了，先去喝水。” 两个人正尴尬间，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门：“请问这是顾团长家吗？” 顾霆琛正给宋盼盼倒水，听见这一声，原本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宋盼盼正要去开门，刚好被顾霆琛叫住。 “怎么了？你认识？” 顾霆琛摇摇头：“别理，就当我们不在家。” 宋盼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听见外头大槐树下乘凉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对对，这就是顾团长家，你是他什么人啊？” “他在家呢，刚才我还看见他进去了。” “你是大夫吧？长得真水灵啊！” 宋盼盼好奇地从窗户往外看，见门外的人没走，她便出去开门。 “外面的人都告诉她了，再假装不在家也没有意义，我去应门。” 宋盼盼不顾顾霆琛的阻止便出去开门。 “阿姨您好！我是卫生队新来的卫生员。” 宋盼盼一愣，竟然没反应过来，她轻笑一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那女生穿着一身白大褂， 左肩背着药箱， 又朝宋盼盼说了一次：“我说阿姨，我是新来卫生员，您可以叫我小林。” 宋盼盼这次确信自己是真的听清了，顿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不是你要找的人家。” 说完，也不开门了，直接快步回了屋。 “怎么样？她有没有说什么？” 顾霆琛将水杯递给宋盼盼，却见她神情恍惚地进屋先找了大镜子来照。 顾霆琛端着水杯跟进去：“咋了？这不还是光鲜亮丽、光彩照人吗？” 宋盼盼顿时垮着一张脸问道：“我真的老了吗？是不是怀孕后脸会垮下来？我老的厉害吗？脸上已经有褶子了吗？我脸变黑了吗？” 顾霆琛轻笑一声没当回事，调笑道：“你这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问我，我回答哪一句啊？” 见宋盼盼慌里慌张的样子，他还是认真地说道：“不管回答哪一句，我媳妇儿都是最漂亮、最年轻、最美丽的！” “顾团长！阿姨！我是小林医生，我是来看顾团长的！” 宋盼盼听见她这么说话，更是险些将镜子怼进眼睛里去看。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也顺着门帘闷闷地闯进来。 “哪有阿姨啊？你这小丫蛋儿眼神还不咋地，那是顾团长他媳妇儿！那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文工团的台柱子！” 顾霆琛算是知道宋盼盼这是为啥了。 他嘿嘿一笑：“你还相信她的话了？她叫你阿姨，你就觉得自己老了？那人家还说你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呢！” 宋盼盼还是一脸忧愁，问道：“我真的已经像阿姨了？” 顾霆琛扶额：“人家小姑娘才十八岁，刚从外地调回来的，见谁都是叔叔阿姨，头前儿庄大胆儿脚崴了，她还管他叫叔叔呢。气的庄大胆儿一晚上没吃饭。” 他盯着宋盼盼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这才笃定地说道：“我媳妇儿，就是好看！就是年轻！就是漂亮！” 宋盼盼看了看顾霆琛的眼睛，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实皮肤还像以前那样的细腻白皙，这才放下心。 “你说说你和庄大胆儿，人家叫一声阿姨，叫一声叔叔还真往心里去了。庄大胆儿比人家大十岁呢，叫声叔叔也不犯毛病。” 宋盼盼白了她一眼：“那是没管你叫叔叔！再说了，我才比她大两岁，做什么直接叫我阿姨啊？！” 反正宋盼盼这次是打定主意不给她开门了，顾霆琛的手自己也能治！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执着的，见没人给她开门，她便一直在门外喊叫。 最后没办法，顾霆琛还是开门让她进来了。 “小林，我手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跟你师父说以后不用过来。”顾霆琛让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说道。 小林却直接打开医药箱，趁着顾霆琛还没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攥住他的手，笑着说道：“顾团长，这可不行，我师父特意说了让我来给顾团长换药的！我往后每天这时候都来！” 顾霆琛冷不丁被她一下摸到手，赶紧收了回来：“你这孩子咋回事儿，我说不用换药，我这都刚抹的药换啥？往后我要去团部，你别过来。” 小林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从药箱子拿出纱布和药膏摆在茶几上。 一边摆一边说道：“你去团部的话，我就去团长办公室给你换药就好了。” 她伸出手朝顾霆琛说道：“顾团长，将手伸出来吧。” 顾霆琛叉着腰，他不懂，怎么有人不聋却胜似聋了？ 他想着毕竟是小姑娘又岁数小，不能像团里那帮大老爷们似的直接上脚踢。 便运了口气方才和缓了声音说道：“小林同志，我的手不需要换药，也不需要你每天给我来换药！你听懂了吗？” 小林点点头，“听懂了顾团长，您先把手伸出来，我换了药要回去工作的。” 宋盼盼原本还因为小林叫自己阿姨的事耿耿于怀，但见顾霆琛在她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她还是更想笑的。 顾霆琛无奈，只好再长舒一口气，才说道：“这样，我习惯小张卫生员给我治伤，你收拾好东西回卫生队，然后让她过来。” 他想着这个自己说不明白，干脆换个能说明白的来。 没想到小林接着点点头：“好的顾团长，那您先配合我一下，把手伸出来，我给您换完药就去找小张阿姨。” 这一句小张阿姨出口，宋盼盼是真的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张卫生员她上次就见过，虽说没有她或者文工团其他女演员那样的漂亮，但是也绝称不上被叫阿姨的地步。 原来顾霆琛说的是真的，她却是是对所有人都叫叔叔和阿姨。 宋盼盼没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一笑正好被小林发现。 她把视线挪过去问道：“阿姨，您笑什么呢？” 第207章 怕是要成灾 宋盼盼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凝固在脸上。 “呃……没什么，我想起来一个笑话。” 小林似乎来了兴致一般问道：“阿姨，是什么笑话，我也想听听。” 这回轮到顾霆琛笑了。 不过，刚好给宋盼盼解了围，她赶紧指着顾霆琛说道：“你们顾团长知道，你问他。” 小林一脸求知欲地看着顾霆琛，他支支吾吾半晌，小林却半刻也没有偏离视线。 最后，顾霆琛只好把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顾团长，这个我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了， 也不好笑呀？” 顾霆琛和宋盼盼赶紧一起点头：“对对对，不好笑。” 宋盼盼此时完全没有了对小林叫自己阿姨的内耗，完全是对这孩子脑子的关心。 “霆琛，要不你就让她上药吧！” 顾霆琛双手背后，“不行，我……反正就不行，你赶紧走吧。” 小林手里还捏着药瓶：“我是要走了呀！顾团长你快点把手给我，我换了药就要走了，已经耽误很久时间了。” 宋盼盼憋笑憋的双肩都在发抖，顾霆琛一愣，低声嘟囔道：“还赖上我了！” 他指着药瓶说道：“那你把换药的东西放在这，我让我媳妇儿换，明天给你送回卫生队去。” 小林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不行啊顾团长，我这药回去还有用呢，你就快点儿吧，怎么当大团长的还磨磨唧唧的？” 顾霆琛回头看了一眼宋盼盼，只见她快要笑抽过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凑过去贴在人的耳边说道：“你老公的手要被别人上药了！” 宋盼盼憋笑憋的脸都胀的通红，被顾霆琛拉扯了半天才坐直了身子。 “你就让她上吧，今天不上药她根本走不出去！” 顾霆琛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的手只能你给我上药！让她给我上药，你就不怕……” 宋盼盼一脸无语，扶额苦笑：“大哥，你被她附体了？人家比你小了十岁呢，怕啥？！赶紧上了药让她回去！” 眼见着宋盼盼根本不帮他，他也只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离小林远远的，将手伸出来给她。 “顾团长，您稍微往前点，我够不到。” 顾霆琛一脸不耐，一边瞪着憋笑的宋盼盼，一边往前蹭了蹭。 “好了， 这伤口不能碰水，血都渗透纱布了，要是不好好养的话，会留很难看的疤。明天这时候我再来换药。” 说完，果然她就不再逗留，将用具装好，背着包就要走。 “顾团长再见，阿姨再见！” 宋盼盼本来还沉浸在她要走了的喜悦中，这一下这句阿姨差点让她呛着。 “活该！让你笑我！”顾霆琛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道。 宋盼盼看着她的身影确实出了大门，才回屋。 “人家来给你换药，你也不说送人家出去。” 顾霆琛没好气地道：“我想直接给她送回老家去！” “哟哟哟，你当大团长的，还和人家一般见识呀？” 见顾霆琛被小林气的够呛，宋盼盼笑得更厉害，她也到沙发边窝进顾霆琛的怀里。 “这小林是新来的吗？之前没听说啊。” 顾霆琛左手搂着宋盼盼，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他低声道：“嗯，不知道在哪上的学，脑子都上傻了。” 宋盼盼却不这么认为：“人家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嘛，家长慢慢教教就好了。” 她躺在顾霆琛的胸肌上，没用力的时候胸肌软软的，还能听到稳定有力的心跳声，这是宋盼盼最喜欢躺的位置。 顾霆琛故意使劲儿， 将胸肌挺得硬邦邦的，宋盼盼硌得难受，一记粉拳打在腹肌上。 “不许使劲儿！” 顾霆琛闻言才卸了力，让宋盼盼躺在怀中，没一会儿怀中窝着的小小一团便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 1970年黑省的冬天来的十分晚且迅猛，十一月初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宋盼盼还在期待什么时候才有大雪。 那时候顾霆琛说还有大半个月，没想到，这场大雪足足憋了近两个月才来。 1970年12月24日，宋盼盼头几天就叮嘱顾霆琛要买一些苹果回来，她从前的老师教过她，12月24号是圣诞节的前一天，也叫平安夜，要送给好朋友平安果。 宋盼盼虽然知道这是外国的节日，但是好在是个好寓意，便早早就让顾霆琛买了苹果回来，再用家里的报纸包裹起来。 准备送给顾霆琛、奶奶、小成、牡丹姐和燕子他们。 想了想又替小成包了个李峰团长的，再替顾霆琛包了个庄大胆儿的。 这一大堆包完，几乎占了半铺炕。 顾霆琛一身风雪地走进来，屋里炕烧的暖和，他走到门外就先将头上身上的雪扑落了不少。 一进来还是被炭气熏得化了一身。 宋盼盼现在不到四个月的肚子，丝毫没有显怀，屋里炕被奶奶烧的热乎乎的，她就穿着一身单衣单裤。 “霆琛你回来啦？怎么样啦？”她拿着毛巾给顾霆琛擦着头发，顾霆琛也顺着她的角度弯下腰。 他闭了闭眼，叹道：“不理想，这雪从凌晨一直下到现在还不见停，要是明天还这么下，怕是要成灾了！” 宋盼盼吓了一跳：“成灾？！那可怎么办？这样一边下一边清理也不行吗？” 顾霆琛本想摇摇头，又想起来自己的头还在宋盼盼手上，便依旧弯着腰说道：“看明天的情况吧，只希望别再下大了。” 其实今早起床看在外面白茫茫一片的时候，宋盼盼还高兴得很，只觉得终于看见大雪了！ 没想到，等到吃过早饭顾霆琛才回家，却只是匆匆嘱咐自己和奶奶，在家待着哪也别去。 说完他就带着军大衣、帽子手套和一堆工具匆匆走了。 “怕是要有灾咯……”顾奶奶轻声叹道。 宋盼盼光顾着欣赏雪景，没注意到顾奶奶的表情，直到在外面玩的有些冻脚才赶紧回屋。 然后就没有再出去，她也怕万一真的感冒了，大人孩子都受罪。 第208章 琛哥出事了 宋盼盼看着满炕的平安果，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今年百姓到底能不能平安。 “没事儿的，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接着干，你和奶奶在家安心待着不要出去，团部里买了物资，到时候会分到家属院的各家各户，你们等着就行了。” 宋盼盼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顾奶奶从西屋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棉裤。 “我今天刚抓紧做出来的，一斤二两的棉花，外头是羊皮，穿上防风，你外头那双靴子也湿了，我给你在灶台上烘一烘你再去。” 顾霆琛赶紧接过来，笑道：“谢谢奶奶。” 宋盼盼这才想起来，外面正是冷的厉害，她应该把军大衣再拿一部分给顾霆琛他们穿。 只是现在突然拿出这么多，怕是到时候不好交代，可现在这雪已经快要成灾了，她也顾不得许多。 “之前顾厂长送的物资还有剩的，我去拿来你们穿。” 说完，宋盼盼便要去仓房拿。 反正空间里制作也快得很，顾霆琛赶紧跟上宋盼盼，他知道仓房里除了宋盼盼最初带来的嫁妆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宋盼盼总能在需要的时候从里面拿出许多东西，就像是一个宝库一样。 不说别的，只说在家里请客喝过的好酒就已经不计其数。 当初宋盼盼当作嫁妆带来的酒远远没有这么多。 但是，即便盼盼能随时随地拿出好东西，那也是神女，不是妖女，他有什么好怕的？ 顾霆琛护着宋盼盼到仓房门口，宋盼盼正想着怎么让顾霆琛不进去，没想到他自己主动提了，“我就不进去了，仓房太小，咱俩挪不开，你找到了叫我进去搬。” 宋盼盼赶紧点头，她巴不得顾霆琛不进来，自己就可以在空间里随便做衣服了。 她点了点手镯进了空间，先收获了一批军大衣后，摸了摸厚度，她觉得有些薄，便每一件重新调整成了五斤棉花，拿起来都重的要命，像大棉被一般。 服装厂里加工的快，况且只需要给在外面清雪工作的人穿就可以了。 据宋盼盼知道，他们应该是分成小队，每队清扫一个小时再更换下一组，不然的话容易冻伤。 这样情况下，二百件加厚军大衣应该就够了。 这边她用意念设定好后，便去了屠宰场，她现在还没有能加工皮具的地方。 她闭上双眼默念了一声，再睁眼睛果然便有了一座皮具厂，羊皮大衣、羊皮靴子都能做出来。 宋盼盼又加急了二百双羊皮靴子，都是五十码的，方便他们穿自己的鞋子后套进去，既防风又保暖。 然后就是羊皮帽子手套，其他的她一时也想不起来了，贴身的衣服不好换，还是用他们自己的合适。 宋盼盼刚准备拿着这些东西出去，一下子想起来顾奶奶给顾霆琛做的棉裤了。 她赶紧将东西放下，开始去服装厂做棉裤，军大衣就已经能覆盖到小腿了，裤子如果太笨重太影响走路，便依旧是羊皮的外皮，内里装了和顾奶奶做的一样的一斤二两棉花。 宋盼盼独自出了空间，然后将二百套军大衣、棉裤、棉鞋、帽子手套都给带了出来，看着小山一样的衣服，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霆琛，我找到了，你进来搬吧。” 顾霆琛一直在外面站着，只感觉宋盼盼进去方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说找到了。 他推门进去，一瞬间差点惊呆。 “这……这么多！？” 每一套都用绳子捆住，摞在一起，因为太厚，二百套加起来分了五摞，每一摞都快顶到了房梁。 顾霆琛先是震惊，而后便是巨大的惊喜。 他立马翻墙进了李峰家院子，今天的清扫工作，主要就是他们两个团开始。 李峰进了仓房，和顾霆琛进来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物资。 只是这时候，宋盼盼早就已经回屋了，至于顾霆琛怎么说这批物资的来源，那就靠他自己去圆了。 宋盼盼抚着只是一点点微凸的肚子，躺在滚热的炕头，迷迷糊糊的有些困。 “囡囡啊，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才能回来哟。” “顾奶奶！嫂子！快醒醒！老大他……” 宋盼盼是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的，她迷迷朦朦地睁开双眼。 屋子里有些亮，她看了一眼枕头下的手表，刚凌晨两点多钟。 她光听见外面吵的厉害，却没听清是什么，正想起来看看顾奶奶去，便听见西屋开门的声音。 “盼盼，我出去看看，好像是燕子的声音啊。” 宋盼盼顿时一个冷颤便清醒了过来。 “嫂子！奶奶！快醒醒！”燕子拍门的声音更加清晰。 “可能是霆琛有事，奶奶你别出去了，我去！”宋盼盼起身披上棉袄便打着手电往外走。 “燕子，怎么了？我们起来了。” 燕子着急忙慌地已经跑回他自己家，准备直接翻墙进来了。 听见宋盼盼开门的声音又赶紧跑了回来。 “嫂子，琛哥他冻伤了，现在就在卫生队呢，你快去看看吧！” 宋盼盼看着燕子这惊慌的样子，便猜到应该不是小事，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来找他？ 宋盼盼赶紧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去。” 燕子也是跑着来的，现在雪下得深，自行车、三轮车都很吃力，不过宋盼盼毕竟怀了孕，他还是说道：“嫂子，还是开三轮车去吧。” 宋盼盼点点头，回屋取钥匙。 顾奶奶在屋里早就穿戴好了，并且把宋盼盼的棉袄棉裤都找了出来。 “换身更暖和的去吧。” 只是她刚准备也跟着出去的时候，宋盼盼却说道：“奶奶，你在家等等吧，等霆琛回来的时候好歹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顾奶奶听着也是这个理，顿时便歇了要跟过去的心思。 “你路上要当心，要是冷了你就回来换我过去，霆琛有啥事儿你给我传个信儿回来啊 ！” 宋盼盼点点头，这才头也不回地冲进漫天风雪里。 第209章 空间治疗 宋盼盼坐在三轮车上，此时的雪远远没有早上刚下时和缓，像粗盐粒子一般砸在宋盼盼的脸上。 顾奶奶说现在还没到边城最冷的时候，差不多要到一月中旬才是最冷，可宋盼盼现在就已经感觉要受不住了。 去卫生队的路不远，开三轮车即便是行的缓慢，五分钟也到了。 三轮车刚一熄火，还不等停稳当，宋盼盼便跳下车来。 “嫂子慢点！我扶你！”燕子踩在没过脚踝的大雪中追宋盼盼。 宋盼盼两步便进了卫生队，顾霆琛就在为首第一间屋子。 门外站着不少人，但只有陆鸽和王猛是宋盼盼认识的。 “陆鸽儿，你们老大怎么样了？” 宋盼盼走到门口先问了一句，还不等陆鸽儿回答，便直接进了病房。 这间病房是单人间，里面除了一张病床外，还有一张沙发和茶几。 沙发上坐着的人宋盼盼不认识，但他见宋盼盼进来却主动上前道：“宋同志你好，我是112师的师长，我姓梁。” 宋盼盼稳住身形，敬礼。 顾霆琛的身影隐在纱帘后面，恍恍惚惚地看不清楚。 宋盼盼问道：“首长，霆琛他怎么样了？” 梁师长叹了口气，有些生气道：“霆琛这孩子！就是太不要命了！出去扫雪前已经定好每队只去一小时就必须回来休息。可他！他不光独自在外面四五个小时，还把自己的军大衣给了没分到的兵！” 宋盼盼一愣，二百套怎么会有没有分到的？ 只是她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点头道：“让首长担心了，我去看看他。” 梁师长点头，起身出了病房。 “霆琛……”宋盼盼掀开纱帘，只见顾霆琛面色发青，唇色乌紫，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轻浅。 他手上还打着吊瓶，里面不知道输的是什么。 宋盼盼轻声叫着顾霆琛的名字。 宋盼盼轻轻坐在床沿，冰凉的铁架床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她伸出手，颤抖着摸着顾霆琛的脸颊，触感冰冷得像是一块在雪地里埋了许久的石头。 “顾霆琛，你醒醒。”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没有回应。 只有输液管里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规律得令人心慌。 宋盼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端详着顾霆琛，他漂亮的桃花眼紧紧闭着。 浓密的睫毛上竟还沾着未化的冰晶，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她起身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轻轻为他擦拭脸颊和脖颈。 温热的毛巾触及皮肤，顾霆琛似乎轻微地动了动，但眼睛依然紧闭。 “你怎么这么傻？”她一边擦拭一边低语，像是责备，又满是心疼，“总是先想着别人，从来不想想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怎么办？” 说到这里，宋盼盼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 才四个多月，还不显怀，但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她拉起顾霆琛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指节分明的大手此刻却略显僵硬，手背上还有几处新添的冻疮。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感觉到了吗？你的孩子在这里。”她轻声说，“你答应过要陪他长大的，可不能食言啊。” 看着眼下顾霆琛这状况，宋盼盼起身确认房门已经关好，窗帘也拉得严实，然后带着顾霆琛再次进入空间。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顾霆琛的头，将灵泉水杯凑近他干裂的嘴唇。 可是他已经失去意识，根本无法吞咽，泉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拜托，喝一点，就一点。”宋盼盼几乎是在哀求，她再次尝试，用手指轻轻掰开他的牙关，慢慢倒入少许泉水。 这一次，顾霆琛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似乎咽下了一点。宋盼盼心中一喜，又喂了几小口，直到估摸着量差不多了，才将瓶子收回空间。 接下来是等待。 每一分钟都漫长如年。 宋盼盼紧紧握着顾霆琛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忽然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她急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确实在回升！ 顾霆琛原本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宋盼盼将人带出来。 “霆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宋盼盼凑近他耳边，轻声呼唤。 顾霆琛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目光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宋盼盼脸上。 “盼……盼？”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宋盼盼喜极而泣，连忙用袖子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顾霆琛试图起身，却因虚弱而倒了回去。 宋盼盼赶紧按住他：“别动，你还在输液。医生说你是严重冻伤，需要休息。” “雪……停了吗？”他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外面的情况。 宋盼盼望向窗外，夜色中依然能看到雪花纷飞。“还没停，但小一些了。你别操心这个，李团长他们会处理好的。” 顾霆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清明了许多。 他注意到宋盼盼只穿着家居的棉袄，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匆忙叫醒的。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他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你还怀着孕，不该冒雪出来。” “你还说我？”宋盼盼又好气又好笑，“是谁不顾命令，在外面一待就是四五个小时？还把军大衣给了别人？” 顾霆琛虚弱地笑了笑：“那小战士才十八岁，刚从南方调来，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我好歹在边城待了这么多年，比他能扛冻。” “结果呢？现在躺在这里的是谁？”宋盼盼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却极其温柔，为他掖了掖被角。 顾霆琛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些物资...你从哪里弄来的？” 宋盼盼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什么物资？就是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啊。” “别骗我，”顾霆琛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天我清点过仓房，根本没有那么多军大衣和皮靴。盼盼，你告诉我实话，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宋盼盼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空间的存在是她最大的秘密，就连顾霆琛也只能是晕倒的时候进去，她不敢轻易告知。 第210章 我相信你 正当她犹豫时，顾霆琛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想说就不用说。我相信你。” 宋盼盼没想到，顾霆琛就这样不问了，顿时眼眶再次湿润。 她低下头，轻声道：“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是正当来路。能帮到你们就好。” 顾霆琛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雪的呼啸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 “我的手有点麻，是不是滚针了？”过了一会儿，顾霆琛突然说道。 宋盼盼连忙检查他输液的那只手，发现手背确实有点肿，输液管也不在滴。 她赶紧到门口喊卫生原来。 她现在也不敢乱动，虽然刚才进空间后他的冻伤应该是已经治好了的，但是毕竟还在输液，总要等输液结束后才能回家。 卫生员听见宋盼盼喊叫的声音，赶紧跑进来检查。 “滚针了，团长同志，药剩的不多了，您是重新扎一针还是现在拔针？” 顾霆琛已经觉得好多了，当然不想在遭一场罪，便抬起手臂：“拔了吧。” 宋盼盼问道：“不输了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卫生员手上动作很是利落，两下就将针给拔了下来，提着药瓶和输液管，转头看向宋盼盼笑道：“盼盼姐，放心吧，团长看着状态已经好了，剩这点儿不打也没事儿。” 宋盼盼这才放下心，扶着顾霆琛坐起来，准备缓一会儿先回家休息。 顾霆琛看着宋盼盼着急的眉眼想说些什么，却没敢多说。 犹犹豫豫的模样，被宋盼盼早就看到了。 “说吧，别给顾大团长憋坏了。” 顾霆琛这才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媳妇儿神机妙算，媳妇儿你先回家看电视去呗？”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大雪把电线压坏了，电视现在看不了，我和奶奶还等着大忙人儿回去修呢！” 顾霆琛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出来也真算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他也说不出再出去接着清雪的话来，便说道：“那我先回家修电视，明儿……” 宋盼盼赶紧拦住：“哎！明儿我可打听了，是人家113师的一团、二团清雪作业，咱们112师休息。” 顾霆琛一笑：“这你都知道？其实我今天和李峰大哥唠了，你说这雪下的这么大，真二百人一波去扫雪，得啥时候能清完啊？要是不下雪了也行，就是一个人慢慢清也能清的完……” 还不等顾霆琛说完，宋盼盼便接上：“偏偏这老天爷就像天漏了似的往下泼雪。” 顾霆琛也无言地点头，满面愁思。 “行了，先回家吧，没准儿明天这雪就停了呢。”宋盼盼安慰道。 顾霆琛被宋盼盼扶着慢慢站起身，鞋里暖暖的，估计是宋盼盼刚才放到暖气上烤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发现自己身体要比预想的好的多，想到以往的每一次受伤，比这样严重的多的是，每每自己晕倒后，在盼盼身边醒来伤口就全部愈合。 他深深看了一眼宋盼盼，襄王有梦，神女有心，他何德何能？ 只是他也怕宋盼盼猜出端倪，既然媳妇儿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故作疑惑地嘟囔道：“卫生队现在医术越来越好了。” 宋盼盼点点头，笑道：“可不是呢！还是你底子就好，恢复得也快！快走吧，奶奶还在家着急等着呢。” 顾霆琛揽着宋盼盼的腰走出卫生队，外面的风雪依旧肆虐，积雪也深到了膝盖处。 粉色的三轮车就剩了小半截。 顾霆琛见状，二话不说开始清理积雪。 宋盼盼在一旁给他递上铁锹和笤帚。 将三轮车挖出来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也没法开了，推到那边棚子里挡挡雪吧。”宋盼盼指着卫生队旁边柴火垛围出来的一块空地。 顾霆琛却摇了摇头，把着车把一下子跳上车，拍了拍旁边的半块位置。 “上来，我带你回去！” 宋盼怕连连摆手：“不行，这么大的雪开不动的！” 顾霆琛却不管，下车将宋盼盼拦腰抱起，放在三轮上。 “信你老公的吧！”他在宋盼盼耳边偷亲了一小口，才轻声说道。 热气扑在宋盼盼脸上，只觉得有些烧得慌。 天色已经放亮，被积雪一照，恍惚像是半上午似的。 只不过因着接连下雪，能见度只有近前的十几米。 三轮车在雪地里缓缓开动，没两下便憋得熄了火。 “还是别开了……” 顾霆琛却不信邪，一撩大衣便跳下来：“你坐好！我推你！” 宋盼盼自然不肯，只是还不等她跳下来，顾霆琛已经开始推着三轮车往前走。 三轮车一动，宋盼盼顿时紧紧握住把手不敢再乱动了。 外面全是积雪，雪下面不知哪里就有冰，万一自己掉下去摔着了怎么办？ 三轮车在厚厚的积雪上轧出深深的车辙，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好在卫生队离家也近，两个人到家的时候顾奶奶还没睡，正在家做着棉裤。 见二人回来，顾奶奶赶紧起身，眼眶有些泛红地拉着顾霆琛上下打量：“怎么样了？冻坏哪了？” 顾霆琛顺着顾奶奶拉着他的力道转了一圈，笑着凑趣道：“没事儿奶奶，燕子这小子吓唬您的，明儿他来了我帮您踢他！” 宋盼盼在一旁抿嘴偷笑，顾奶奶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愤愤地敲了顾霆琛一下，才坐下。 虽说已经天亮了，但三口人这一宿都没怎么睡，顾奶奶在家早把炕烧的热乎乎的，被子也早就铺好了。 她接连催着顾霆琛和宋盼盼上炕先睡一会儿。 顾霆琛搂着宋盼盼，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他总觉得最近宋盼盼就像个小火炉似的。 甚至晚上搂着她睡觉，都会被热醒。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小火炉！” 宋盼盼自然听见了，她闭着眼睛，头埋在顾霆琛的胸口，还嘴道：“我要真是火炉还好了！就把这漫天大雪全烤化了。” 顾霆琛点点头，声音也有些含糊了：“快停了……” 第211章 暖身草 顾霆琛虽然说着快停了，可这雪连下了四天半才将将停下，即便一边扫一边下，每天也都是没过膝盖的积雪。 甚至有一天清晨起床，宋盼盼连大门都没有推开，雪已经几乎将房檐给盖过了。 顾霆琛每天早早出门清雪，宋盼盼信不过他能每个小时换岗一次，干脆让小成和燕子他们六个时时刻刻看着他。 这回总算再没有听说他冻伤的事了。 并且也没有再将自己的装备送给别人，毕竟宋盼盼再次拿出了一百套。 原本她想再拿两百套的，但是因为这些天的大雪，外面都封路了，现在再拿出这么多的物资难以解释。 干脆就只拿了一百套，反正雪已经停下来，接下来清雪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学封门，团部的物资也是越发越少了，好在宋盼盼时不时便从空间里拿出一点吃的放在厨房，只说是从前顾霆琛买的，在外面冻着来着。 因此，她也没敢拿出什么绿叶菜，几乎每天都是拿一些肉类。 顾奶奶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细问。 直到第五天的清晨，宋盼盼醒来时发现顾霆琛竟然罕见地没有出门。 窗外也是安安静静的，再没有鬼哭狼嚎的风声。 她拉开窗帘一看，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下来，天空放晴，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芒让宋盼盼险些看不清楚。 “雪终于停了！”宋盼盼小声在顾霆琛耳边说道。 顾霆琛这几天累的很，今天其实早就醒了，但不知为何就想在宋盼盼旁边再睡一会儿。 现在听见宋盼盼叫他，便睁开眼睛起身。 “是啊，老天可算开眼咯！” 宋盼盼还是很兴奋的，这么多天顾霆琛早出晚归，两个人都很少打照面。 她问道：“你今天还有没有事儿？我们在家吃锅子？” 顾霆琛伸手刮她的鼻尖：“小馋猫，你和奶奶在家吃吧，我还有事，今晚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了。” 说完，便开始穿衣服下地。 宋盼盼看了眼窗外问道：“雪不是已经停了吗？” 顾霆琛叹了口气：“积雪这么厚，之前道路不通，现在把路通开了，就该看看伤亡了。” “伤亡？” 宋盼盼没想到这也会有伤亡，她总觉得雪灾和洪水、泥石流都不一样。 洪水和泥石流是千钧之力，是瞬间席卷。 而雪灾似乎是润物无声。 顾霆琛摇摇头：“我们没事，是因为我们有吃食、有柴火，房子也结实。” “那些没有吃食、没有柴火的人，住着土房子的人，就很难有我们幸运了，一旦房子塌了，就这样的冰天雪地，一宿人就冻死了。” 宋盼盼浑身一凛，似乎这才发现雪灾也是猛烈的、杀人于无形的。 顾霆琛走后，她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直到了半夜时分，顾霆琛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刚进屋发现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眼睛，倒是吓了他一跳。 “怎么没睡觉？” 宋盼盼摇摇头，她说道：“有些睡不着，想等你回来。” 顾霆琛实在是有些疲惫，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宋盼盼见顾霆琛还睡着，便进了空间。 之前顾霆琛冻伤的时候她带进空间救治，那之后就发现空间再次升级了。 只是后来宋盼盼一直也忘了进去看看。 这回进来便发现重新解锁了一块新的土地。 那上面自动长满了植物，并不用种。 宋盼盼并不认识，便取了空间手册来看。上面果然写了这植物叫做暖身草。 名字很简单，下面的介绍更简单：吃了会让人身体变得暖和起来。 宋盼盼的当即采了一颗自己吃下，果然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小腹处便升腾起一股暖意传到四肢百骸，浑身都热起来了。 她将这片地上的草采摘下来准备带出去分给战士和百姓。 却见这片地采摘过后，很快就又重新长起一批。 “太好了！桃源，有了这些，将士和百姓们就不会再受冻了！” 宋盼盼捏着一棵暖身草想试着将这些草变成药分发给百姓，否则若只是一棵草，百姓信不过就可能会不吃。 因此，怎么分发下去才是难题。 她从空间中出来看着顾霆琛和刚才别无二致的睡颜，思来想去还是得从他这边下手。 等到顾霆琛醒来以后，宋盼盼问道：“既然现在雪停了，百姓的物资能运进来了吗？” 顾霆琛摇摇头，“供销社还是不能开门，现在我们这辖区百姓的物资都是由团部里提供，所以每家每户都比较少。怎么了？最近吃不饱吗？” 盼盼摇摇头：“没有啦，那团部的军需仓库在哪里啊？我可以去看吗？” 顾霆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猜到宋盼盼可能是有什么增加物资的方法，只是自己既然说了相信她，自然就不能再问。 况且宋盼盼这话问的也实在，明显笃定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没有问。 宋盼盼的想法自然是既然他不问，自己便不会主动说出来。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顾霆琛，只见顾霆琛点点头：“我下午带你去。” 宋盼盼边洗漱，边说道：“上午就去吧。” 这几天的物资基本上都是中午送到。 那就说明上午就会开始送一批军需给到各家各户，如果这个时候她将暖身草放进去，大家就可以早一天吃到，兴许能少冻死不少人。 顾霆琛看她着急的样子，便点头说道：“那吃完早饭我就带你去。” 宋盼盼点头，假装去仓房找东西，实则便进了空间将草药制成粉末。 她现在一时还没有想到这草药还能做成什么，只好在草药加工厂里制成粉末，到时候洒在军需的仓库里，只要保证每家每户的物资中含有这些草就可以了。 只是只用暖身草制成粉末的话，宋盼盼觉得有些不够，便混入了一些灵泉水制成药剂。 但这样制成药剂之后又有一些明显，她只好再多的加入灵泉水，几乎将草药给稀释成了清澈无色的水。 幸好这草药本身便是银白色，倒不觉得明显。 宋盼盼还准备了一个喷洒壶，到时候直接拿草药去仓库里洒就行了。 她一切准备就绪，站在仓房门口叫道：“霆琛，我们走吧！” 第212章 军用仓库可能有物资 宋盼盼从军需仓库出来，迎着雪后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这会大家总算不用受冻啦！” 顾霆琛一直在外面三轮车上等她，见她出来，便往前走。 雪地反射的阳光太刺眼，顾霆琛听见宋盼盼说了句什么，却随着萧瑟北风吹远了。 “走吧，下完雪最冷了！”顾霆琛裹了裹军大衣，将宋盼盼紧紧搂在怀里一起走。 中午宋盼盼又在家熬上了姜汤，里面依旧是放了暖身草，熬好后让顾霆琛拿出去分发给今天参与清雪的战士。 顾霆琛先喝了一碗，果然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似乎不穿军大衣在外面也不觉得冷了。 他激动地将宋盼盼抱起来，转了两圈后才喊道：“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媳妇儿！！！” 宋盼盼被吓得惊叫连连，喊了半天顾霆琛才将她放下来。 晚上顾霆琛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清雪战士们对宋盼盼的夸奖，“他们都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儿，说你的手艺好，煮的姜汤又驱寒又好喝！” 宋盼盼笑道：“姜汤而已，总归就是放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顾霆琛摇摇头，“那可不一样，我媳妇儿的手艺就是不一样，你都不知道给李峰大哥馋的，说啥都要晚上来问问你用的啥秘方。” 宋盼盼心里也得意，毕竟是自己的手艺被大家夸奖了，但面上却神神秘秘的说：“这可是我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顾霆琛被她得意的模样逗笑，搂住她的双肩道：“谢谢你，今天大家确实要比以往更好受许多！” 宋盼盼伏在顾霆琛怀中：“咱们两个，不要说谢。”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顾霆琛就又睡着了，这几天他一直连轴转，每天晚上回来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宋盼盼看着他已经入睡的眉眼，想了想又再次进了空间。 上次她看见空间手册后面还有几页新增加的，只不过当时为了暖身草的事也没有来得及去细看。 正好今晚她好好研究研究是怎么回事。 刚进入空间就发现，桃源都似乎比以往更加茂盛了。 宋盼盼站在下面躺了一会儿，才满身桃花味地起身去厨房拿空间手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空间手册总是在厨房的橱柜当中，若依宋盼盼想来，这样的笔记本应该在书房或者至少在客厅、卧室吧？ 可竟然是一直在厨房灶台边的橱柜里。 宋盼盼挥走纷乱的思绪，打开笔记翻到最后一页。 果然上面记载着一副图，下面还有几个小字，整张页面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宋盼盼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并不认识图上的一个这个地方，看似应该是某一处仓库一类的。 可她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下面的小字则是说到了这个地方就会知道。 宋盼盼有些疑惑到底是知道些什么。 这时，空间手册上却没有增加任何字。 她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空间手册带不出去，她只能临摹下这张图再从空间出来，等第二天早上问顾霆琛。 结果，第二天早上宋盼盼醒来的时候，顾霆琛都已经走了。 她在家百无聊赖的和顾奶奶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幸好在大雪停了以后电视线就被顾霆琛修好了。 这一等又是等到晚间顾霆琛才回家。 宋盼盼急忙拿出那张纸递给顾霆琛说道：“你看看这个地方你知不知道？” 顾霆琛刚拿过纸便脱口而出，“这不就是老军需仓库吗？你怎么有这图的？” 宋盼盼拿回纸，有些犹豫为什么空间手册上会有个军需仓库的图，又让人过去到底是取什么？ 宋盼盼有些疑惑。 顾霆琛看出她的犹豫，便问道：“怎么了？是军需仓库有问题吗？” “这军需仓库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霆琛答道：“这里现在应该是空的。这个位置在断崖岭，是以前边防军的军需仓库，规模非常大，地上地下共有四层，但后来从那边搬到这里以后军需仓库就全部都清空了。” 宋盼盼点点头，“原来如此。” 顾霆琛好奇地问道：“谁给你的图啊？” 宋盼盼若有所思，“这是我做梦梦到的，会不会里面有遗落的物资？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顾霆琛看向外面有些为难，“现在外面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道路都封锁着，你要是想去的话等过几天通路了再去。” 宋盼盼摇头扯着顾霆琛的衣袖撒娇，“可是如果真的是物资怎么办？真的是物资的话，过几天去岂不是耽误了？现在团部里的物资也少了，每家每户分的就更少，人人都吃不饱饭，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真的有物资呢！” 宋盼盼连说了几次，顾霆琛也有些松动，“真是有物资的话，那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现在城外的物资进不来，若是断崖岭那边的军需仓库里有遗落的物资，他们还可以用人力带过来。” 顾霆琛这才点点头，“那明天白天我们就去。” 宋盼盼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物资，但是管他呢，没有物资的话，宋盼盼自己将空间里的物资放进去不就好了？ 空间可以自己生产，既然顾霆琛说那边的军需仓库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那宋盼盼几乎可以将空间里的物资都放进去了的！ 将整座仓库装的满满当当，即便这一次用不完也可以留作以后当作军用物资。 宋盼盼为了明天能够去仓库，晚上激动的几乎一宿都没睡，第二天早上果然瞪着两只黑眼圈看着顾霆琛。 顾霆琛看了好笑，说道：“你也太心急了，我既然说带你去那一定会带你去的，现在外面积雪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三轮车去！” 宋盼盼立刻乖巧地点头。 只是顾霆琛和顾奶奶都怕她走这么远冻着，两个人一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大粽子似的。 宋盼盼裹成这样，坐在车上几乎连动一下都不能。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也行，只要让她去就行。若是不让顾霆琛和顾奶奶给自己围严实了，他们怕是都不会让自己去的！ 第213章 四层楼满满当当 断崖岭离他们现在的部队大院有近十公里的路。 顾霆琛开着三轮车，带着宋盼盼一走一晃地足足半个小时才到达仓库门口。 宋盼盼下车看着三层楼高，超级长的仓库有些震惊。 “原来军需仓库这么大，比我们前天去的要大的多了！” 顾霆琛点头道：“当然了，这个仓库之前是供给整个边防军团的，我们上次去的军需仓库只是我们112师的。” 宋盼盼这才点点头，原来如此。 只是她有些犹豫却没有问出来，既然上次的军需仓库只要112师的，那岂不是其他的师和辖区百姓就没有吃到暖生草了？ 不过看到眼前这么大的军需仓库，她也不再想那些，现在只要把这座仓库填满，那整个边城的百姓都有粮食吃了！ 宋盼盼先跑进了仓库里，还叮嘱着让顾霆琛在门口等等。 顾霆琛听话地站在门口当门神。 宋盼盼小跑两步进了仓库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 其实一想也是，整个边防军团都搬走了，怎么会留下一座有物资的军需仓库呢？ 只是不知道空间手册为什么要指引她来。 还说能来这里就知道，怎么看宋盼盼也不知道呀！ 这仓库太久没有人来过，看着荒废腐朽的样子，宋盼盼也有些害怕。 但是她要将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总不能当着顾霆琛的面。 她只好壮着胆子一层一层的走过，每走过一层，空间中的物资便满满当当的堆满了这一层。 直到四层过去以后，宋盼盼看着连落脚都费劲的仓库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才出门叫顾霆琛进来。 顾霆琛进来时，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大米、白面、蔬菜、猪肉、鸡蛋，鸡鸭鹅，还有罐头、棉被、棉衣简直是应有尽有。 而且仅仅只是第一层就已经有了这么多，顾霆琛不敢想象二层、三层还有地下一层到底有多少。 整整四层的仓库被宋盼盼填的没有一丝空隙。 宋盼盼看着顾霆琛说道：“你看！我就说这里面有物资吧，一定是从前忘了的，我们快叫人来把这些物资运回去吧！” 顾霆琛还在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听见宋盼盼叫了他两遍，这才恍然间清醒过来点点头，“对对对，我们现在就回去叫人！” 顾霆琛开着三轮车，路上却拧着眉思考道：刚才他看了，仓库的东西都太新了。尤其是大米、白面都是新米面，甚至于猪肉和蔬菜都是最新鲜的。就算其他的罐头棉衣能够解释，那这些新鲜食物又怎么解释呢？ 他回头看了眼宋盼盼，只见她似乎也在想着什么，顾霆琛便猜到她可能也想的是这件事。 便问道：“想什么呢？” 宋盼盼摇摇头，没有作声。 她全身都被捂的严严实实，就眼睛留了一道缝，实在也是说不出话来。 其实宋盼盼想的也是这个。 当时只顾着将物资填满仓库，却忘了一些米面粮食以及蔬菜肉类是根本放不住这么久的。 而且她甚至就放在了一楼的明面上，现在只能祈祷，一会带人过来的时候，他们能先在门外等一等，让自己进去重新挪动一下。 虽然顾霆琛已经看到了原本的位置，但毕竟顾霆琛也知道自己很多秘密了，就算再露出一点破绽也不算什么。 见宋盼盼没有回答，顾霆琛也没有再多问。 其实他之前也有打算，若是物资少的话，他便找燕子他们来就好了，最多是多搬几趟。 但现在这么多东西的情况下，他是一定要上报给师座的。 况且这还是边防军团的军需仓库，师座还要上报给军长。 他一路眉头紧锁，本想先将宋盼盼带回家再去团部。 可看宋盼盼兴奋着急的样子，他还是带着宋盼盼一起去了师座办公室。 梁师长皱眉看着手上那张秘书刚送过来的受灾报表。 112师辖区内的百姓竟然死亡超过三十余人，受伤的有一百多，房屋倒塌就有十八座。 梁师长摇头将报表放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听见顾霆琛和宋盼盼在门外喊报告的声音。 梁师长沉声道：“进来。” 顾霆琛和宋盼盼一起朝梁师长敬礼，梁师长起身回礼后摆摆手道：“快坐下吧，现在特殊情况，有事说事！” 顾霆琛点点头，特意凑近了梁师长的耳边说道：“断崖岭那边的军需仓库里面还有物资，如果将那些取回来就可以接燃眉之急了！” 梁师长一愣，“断崖岭那边？那都过了多少年了，有物资还不过期了？” 顾霆琛却摇摇头，“没有！都新鲜得很！所以请师座跟首长请示一下，咱们带些人将物资给拉回来。” 梁师长终于有了些笑模样：“那还用向军长请示？你手下这些人难道还不够你去拉物资的？” 顾霆琛挠挠头：“整个军需仓库满满当当的物资，就算我手底下这几千人一起去，怕也拉不下啊！” 梁师长一听他说满满当当的，顿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险些被他带倒，他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有多少？！” 顾霆琛肯定地笔划了一下才说道：“四层满满当当全是物资！” 梁师长更加震惊，“哪来的这么多物资？你小子可别耍我！” 顾霆琛笑着指了指宋盼盼：“我哪敢呢？是真的，我媳妇儿都看见了，不信你问我媳妇儿。” 梁师长看向宋盼盼，还不等开口，宋盼盼就赶紧点头道：“首长，霆琛没说错，里面确实有很多物资。” 梁师长才算是相信顾霆琛的话。 “我现在打报告申请专车和专人去拉物资，只是你们怎么知道那边物资，道路不是都封着吗？你们怎么到断崖岭那边去了？” 宋盼盼听见梁师长这么问有些紧张地看向顾霆琛。 顾霆琛自然不会出卖宋盼盼，便说道：“现在物质不够，我想着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当年遗留下来的，没想到一整个军需仓库全是物资，我这不就赶紧回来报信儿了！” 梁师长抬头看了眼顾霆琛，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可信。 宋盼盼双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捏起了衣角，好在顾霆琛打着哈哈就将话题引到了梁敏君上面。 第214章 这连十天都没有 梁敏君是梁师长唯一的孩子，再加上出生没多久，她娘就没了，因此，梁师长对于她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 头几年梁师长就相中了顾霆琛，想让他当自己的女婿，没想到顾霆琛竟然直接就开诚布公地和他说自己绝嗣，不娶媳妇。 那时候顾霆琛也没说还有个娃娃亲的媳妇儿等他呢。 自己见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勉强，回家跟敏君一说，反而让这孩子闹了一顿脾气，说啥就要去找顾霆琛说个清楚明白。 她根本就不喜欢顾霆琛，她一边说自己爹乱点鸳鸯谱，一边就要去找顾霆琛。 好不容易梁师长给哄好了，不再说去找顾霆琛的话了，她又赌气去参加了危险任务，最后还是顾霆琛救了她一命。 自她修养好以后，便调去了军务科，梁师长便越来越纵容，几乎梁敏君在家里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顾霆琛这么一提，梁师长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宋盼盼讲起梁敏君从小到大的糗事来。 “所以这孩子啊，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梁师长最后总结陈词。 宋盼盼和顾霆琛听了小半个小时，才听到结束语，赶紧点头附和道：“是啊，从前敏君姐没说过这些。” 梁师长笑着摆摆手：“那她不好意思说呗！” 宋盼盼点点头，跟着附和了几句，办公室中氛围一片祥和。 顾霆琛聊了几句便有些着急起来，这都在这儿耽误了一个小时了，他还急着将那些物资都运回来呢！ 只是梁师长和宋盼盼聊得甚欢，顾霆琛也不好意思出言打断。 便只好站在梁师长身边抓耳挠腮。 半晌才被梁师长发现，他操着浑厚的嗓音笑道：“你小子在这儿装猴呢？” 顾霆琛哂笑道：“这不是不敢打扰师座和我媳妇儿唠嗑吗？” 梁师长笑着踢了他大腿一脚，宋盼盼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一招还是有师承的，平时只看见顾霆琛用来踢燕子他们几个，没想到竟然是从这儿传下来的。 顾霆琛白了宋盼盼一眼，笑道：“我挨踢你就这么想笑是吧？” 宋盼盼把刚才想的说了出来，没想到梁师长反倒是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师承可不是从我来的，是从咱们军长那边来的！” 几个人又聊了两句，梁师长便带着顾霆琛和宋盼盼到军长办公室去申请人手。 军长其实也有些犹豫，他在边防军团呆了一辈子了，当上军长都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军需仓库还有一批的物资。 最关键的是当初从断崖岭搬家的时候，他就是军长，整个搬家流程是他全程参与。 他记得清楚，里面早已经被搬的干干净净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满满当当四层楼的物资呢？ 只是军长看着顾霆琛、宋盼盼以及梁师长都极其坚定的眼神，对自己十几年前的记忆也有些怀疑，他缓缓说道：“那就从你们师里出人，军中调专车去取。” 梁师长和顾霆琛赶紧点头，等着军长的手令。 军长已经开始低头处理军务，发现几人竟然还没走，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三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一愣，随手扯过一张纸，几笔写下一份调转车的手令，这才将三人打发走。 ……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抵达军需仓库。 顾霆琛借口发号施令，先让宋盼盼偷偷溜了进去，将一些太过新鲜的蔬菜肉类放进地下冷库中。 这座地下冷库建造的早，利用地底的寒气再加上冬天储存的冰，形成了天然冷库，肯本不需要用电。 宋盼盼将物资放进冷库，这样一来，即便有人询问，也算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只是这些新鲜蔬菜，若说在冷库存放了这么多年大家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到时候就得看顾霆琛如何舌灿莲花了。 宋盼盼把表面工作做好后，才从冷库出来，走到顾霆琛身边。 顾霆琛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心，宋盼盼点头回应后，这才让大批部队进去搬运物资。 好在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他们按照之前商定的方式，有条不紊地将物资搬运出去，全程没有任何人追问或疑惑这些东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一同跟来的梁师长却彻底愣住了。 他虽早已知晓这里有物资储备，却没料到数量会如此庞大！ 且这些物资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全是新鲜的，绝非十几年前遗留下来的旧物资！ 他抬头看着战士们组成的运输队，开始井然有序的搬运：沉甸甸的米袋、装满罐头的木箱、厚实的棉被军衣，从仓库深处源源不断地搬运出来，装上外面等着的军用卡车。 他叫住一名战士，伸手从米袋里抓出一把大米。 米粒晶莹饱满，在冷冽的空气中散发着新谷特有的米香，绝非陈米所能比拟。 他又快步走到堆放罐头的区域，随手拿起一个，罐体崭新，毫无锈蚀，密封严实。 那些堆成小山的土豆、萝卜，更是水灵鲜亮，宛如昨日刚离田地。 梁师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一层层巡视上去，心头的疑率更加深重。 药材、棉衣应有尽有，种类齐全，品相崭新。 这俨然是新准备的，别说是十几年遗忘了的，他看着似乎是几天都没有。 他目光灼灼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顾霆琛和宋盼盼身上。 顾霆琛正低声对宋盼盼说着什么，两人神情轻松，看着满意的很。 “顾霆琛！”梁师长沉声一喝。 顾霆琛闻声抬头，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过去，他轻轻握了握宋盼盼的手：“放心吧。” 而后才快步走到梁师长跟前：“师座？” 梁师长将他拉到僻静处，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小子跟我交个实底，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仓库里的东西，别说十几年，我看连十几天都没有！你当我这双眼睛是出气的吗？！” 第215章 一起吃饺子 顾霆琛早有准备，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困惑，他说道：“师座，我也觉着邪门。可东西真真切切就在这儿，我和我媳妇儿亲眼所见。会不会是当年有什么隐秘的安排，连军长都不知情？或者是……更上头的……” 他故意说的不明不白，就想让梁师长往更上面去想。 “放屁！”梁师长低斥，“什么更上头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运进这么多物资？顾霆琛，你少跟我耍滑头！” 顾霆琛心头一紧，犹自淡定地说道：“师座，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和盼盼也是偶然发现的啊！” “偶然？”梁师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就让你俩发现了？！” 顾霆琛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气，迎上梁师长的目光，语气诚恳：“师座，您管它怎么来的干啥？关键是咱怎么用啊！” 梁师长拧着眉头盯着顾霆琛。 顾霆琛背着身后的人和梁师长说悄悄话：“现在当务之急，根本不是纠结物资的来路，现在是灾年，就算这是天降的，那也是老天可怜百姓。只要咱们把东西带回去，让百姓吃饱穿暖不生病不就行了？” 梁师长盯着他，一直没动作，许久后，他才重重叹了口气，大手用力在顾霆琛肩上一拍：“行！霆琛，老子今天就信了你！但这话，你可给我记牢了！”他指了指顾霆琛的心口，“风波过后，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是！谢谢师座！”顾霆琛“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心中巨石稍稍落下。 这么多物资虽然在运送的时候有些小插曲，但是当真正的送到百姓家里的时候，却无不是欢欣雀跃。 “来粮食了！俺家孩子们有救了！” “新被和！下晚儿不用挨冻了！” “哎呀妈呀，有肉啊！这批储备粮有肉啊！” 有了这一批物资再加上暴雪的停止，终于赶在大年三十儿前通开了路。 天空放晴，积雪消融。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格外的好。 顾霆琛一早去了团部安排完春节期间的执勤和巡防工作，下午便早早回了家。 宋盼盼的肚子也快六个月了，之前四五个月的时候都不显怀，这一进了六月，就像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顾霆琛现在看着宋盼盼的肚子都害怕，之前还总轻轻地摸着肚皮和孩子对话，现在即便宋盼盼让他摸，他都不敢。 顾奶奶和宋盼盼屡次调侃他，他也不敢，生怕一不小心给宋盼盼摸坏了。 “哎呀妈呀，那孩子还能摸跑了啊！？稀罕就摸摸呗！” 顾霆琛依旧是摇头摆手。 家里，顾奶奶和宋盼盼正在厨房里忙碌。 顾奶奶早就让宋盼盼进屋躺着，她自己包饺子就行。 可宋盼盼又怎么能看着顾奶奶干活，自己在屋里躺着呢？ 若是顾霆琛，那自己自然心安理得，可奶奶这么大岁数了，她便挺着肚子帮忙便做些轻便的，例如洗洗菜这样的小活儿。 得益于那批物资，今年家里的年货丰盛了不少。顾奶奶拿出了看家本领，猪肉白菜的饺子馅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宋盼盼则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地帮着清洗蔬菜，虽然顾奶奶和顾霆琛都不让她多动，但她还是想参与进来，感受这份难得的团圆气氛。 “盼盼，你歇着，这些活儿我来就行。”顾霆琛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挺着大肚子在忙活，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 “没事，就洗点菜，累不着。”宋盼盼笑着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珠，“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好了，让兄弟们也能轮换着回家吃口热乎饺子。”顾霆琛扶着宋盼盼到里屋炕上坐下，又转身进厨房，“奶奶，我来剁馅儿吧？” “行，你劲儿大，把这肉馅再剁细点。”顾奶奶也不客气，指挥着孙子干活，“晚上告诉燕子、小成他们都过来。” 顾霆琛一边笑一边剁着馅说道：“这还用告诉？他们不得巴巴的赶着来？” 三人笑起来，气氛和乐。 金乌西坠，家家户户开始点亮了灯火。 虽然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雪灾，但团圆饭的温暖依旧驱散了冬日的最后一丝寒意。 顾家的小屋里，炉火烧得旺旺的，饺子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诱人声音。 桌子上摆着几样简单的菜肴，最中间是一大盘刚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白胖饺子。 “来，盼盼，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顾奶奶一个劲地给宋盼盼夹菜，尤其是往她碗里拨饺子。 “谢谢奶奶，您也吃。”宋盼盼心里暖融融的。 顾霆琛也给宋盼盼夹了块她爱吃的菜，然后举起倒了白开水的杯子，神情郑重：“奶奶，盼盼，今年这个年，过得不容易。但好在，我们都挺过来了。盼盼，辛苦你了。希望来年，一切都好，平平安安。” 顾奶奶也红了眼眶，连连点头：“对，对，平平安安比啥都强！盼盼给咱家带来了福气，这孩子也是个有福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一些心急的孩子已经在外面放起小鞭。 虽然物资紧缺，但总有办法弄到一点，增添些年味。 吃过晚饭，一家人连带着燕子、小成他们七个，都坐在炕上看着电视。 虽然信号时好时坏，但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和革命歌曲，也别有一番温馨的感觉。 宋盼盼靠在顾霆琛身上，感受着腹中孩子轻轻的胎动，看着窗外墨蓝色天空中闪烁的寒星，心中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往和祖母一起过年的日子。 此刻，家的温暖和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和力量。 顾霆琛低头看着妻子宁静柔和的侧脸，大手轻轻覆盖在她隆起的腹部，宋盼盼轻轻问道：“怎么，不害怕了？” 顾霆琛摇摇头，“之前害怕也是怕弄伤了你，我怎么会怕咱们自己的孩子，爱他还来不及呢！” 今夜大家都没有喝酒，只是炕烧的热，再加上气氛和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宋盼盼借着欢乐的氛围和顾霆琛开玩笑道：“那你希望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216章 过年啦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咱们的大宝子！” 宋盼盼轻哼一声，“你就是敷衍我！” 大家在旁边听着也开始凑趣地问顾霆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霆琛白了他们几个一眼，见宋盼盼和顾奶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便正色道：“男孩女孩与我真的都一样，若是男孩就让他参军入伍，带他建功立业！若是女孩，一定像盼盼那么好看，到时候她要是喜欢，就让她学舞蹈、学唱歌当大歌星！” 宋盼盼却摇摇头，“我才不要呢！等孩子生下来只看孩子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提前预设他们要走的路，万一男孩子不想参军入伍；女孩子也不喜欢唱歌跳舞怎么办？” 顾霆琛一只手搂着宋盼盼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在她的肚子上，威胁道：“小兔崽子，等你出来以后就听你妈的，你妈想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听没听到！？” 宋盼盼使劲拍了一下他的手嗔道：“不许说我的宝宝！” 小成在一旁笑道：“哎呦，琛哥，现在嫂子就只在乎孩子不在乎你了，然后你家庭地位不得更低了？！” 他这么一说，燕子等人也哈哈大笑起来，顾霆琛得意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就是没有媳妇儿眼馋我！等过了年儿，我张罗张罗给你们一人找一个媳妇儿！” 顾奶奶也在一旁说道：“可不是咋的？！小成跟你同岁，燕子他们几个比你小几岁也不多，现在岁数都大了，你和盼盼这孩子都生出来了，他们还单着呢！这老光棍子还是那么好当的？天天一个人在家，连个热乎气都没有！我这边也给他们搭个搭个。” 宋盼盼也赶紧点头，附和道：“等我回文工团以后，就给他们介绍几个文工团的漂亮女孩子！” 小成一看，这还真想要给他介绍，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奶奶、琛哥、嫂子！真不着急，我这岁数也不大啊，你们要再这样催婚，我可往后再也不敢来了！” 顾霆琛满脸笑意，开玩笑道：“你就是往后再也不登我家的门，你这个对象我也得给你介绍定了！谁家人二十大几了，不谈对象不结婚的？现在虽说不流行包办婚姻了，那你自己谈不上对象，我作为你哥还是给你包办包办吧！” 顾霆琛和宋盼盼相视一笑，宋盼盼只感觉笑的肚子都有些抽抽的疼。 小琛赶紧联合燕子他们几个人说道：“燕子兄弟，咱们可得统一战线啊！” 小成话音刚落，没想到燕子竟然原地站起来，朝顾霆琛说道：“那老大要是想给我介绍对象，那我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了！” 连顾奶奶都笑起来，问道：“真的假的？那早知道就给燕子先介绍了，燕子人细心勤快，又是侦察连的连长，那好女孩不有的是？” 宋盼盼也笑着逗趣道：“可不是吗！哪还用得着几个大男人一起挤在一间房子里，结了婚让你琛哥给你们申请房子，两口子出去住多好！” 陆鸽儿他们五个自来在顾霆琛面前也不算太多说得上话，毕竟是燕子的手下，只是附和着笑，起到一个气氛组的作用。 顾奶奶到底还是和小成亲近些，他看着小成说道：“到时候让你琛哥一起介绍，人家好女孩也得挑选呢！看看哪个才能相中他俩才行！” 大家越说越热闹，就连燕子的真名都给问了出来，说到半夜的时候，都快把他们几个以后的孩子名字给取好了。 眼看着到了十一点半，顾霆琛和小成去厨房开始烧火煮饺子。 下午的饭和饺子只是晚饭，这一顿半夜十二点吃的才真真正正算是年夜饭。 小成饺子煮得很快，连带着晚上剩下的好菜一起热好，大家也都出来围坐在桌子前。 顾霆琛先出去放了一挂鞭，噼里啪啦地驱赶走了年兽，这才进屋开始吃饭。 到这个点，大家其实都已经困了，刚才说说笑笑还精神百倍，现在吃点东西血糖一升，就都有些迷迷瞪瞪的。 顾霆琛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碗盘，便朝大家摆了摆手：“守岁也守完了，你们各回各家吧，这点东西明天早上我就收拾出来了。” 小成和燕子几个都站起来，说什么都不提前走，要跟着把东西收拾干净。 小成一边捡碗一边说道：“哎呀，有什么可留的，这点东西我五分钟就刷出来了，都放着我去弄。” 顾奶奶也看着他们都有些困倦的样子，摆摆手说道：“都别动了，别弄了，明天早上我起得早，我收拾。” 大家互相谦让着半晌，突然听见门外笑着传来一句“都抢啥呢？我也来看看热闹！” 门帘一掀，竟然是何牡丹和李峰两个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箱水果罐头。 开门大家先起来拜年，何牡丹和李峰嗓门洪亮，双双叫着“顾婶子过年好！” 剩下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和李峰何牡丹互相拜年。 这一番拜年过后也得有个三五分钟了，何牡丹看着他们桌上剩下的碗盘说道：“你们才吃饭呀？我们俩这睡得早，早都吃上了。刚才听见你们刚放炮，就想着估计还得吃一会儿，这才这时候才来，正好赶上了！行了，看你们都困的要命，我给你收拾得了！” 顾霆琛一听赶紧站起来拦着：“哎呦，嫂子可快坐着！哪有来拜年还给洗碗的呢！我去谁都不用啊！今天就我去刷！” 宋盼盼也搂住何牡丹的胳膊说道：“牡丹姐就别操心了，就让霆琛去干。” 她带着人坐在炕上，小成和燕子他们几个一起，几乎一人一趟就把桌子上的碗给端了出去。 没有五分钟，顾霆琛就刷完碗进屋来和李峰、何牡丹唠嗑。 顾奶奶、宋盼盼和何牡丹坐在炕上。 李峰、顾霆琛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燕子和其他五个人各自坐着小沙发和小凳子。 就小成一个刚洗完手回来，有些尴尬不知道坐哪里好。 他刚在李峰手下做侦察连的连长没几个月，虽然基本的任务都熟悉了，但在李峰面前还是有种见领导的感觉，有些端着。 “你坐下呗，搁这站着干啥？等着伺候局儿呢？” 第217章 要生了 小成被说的脸色一红，宋盼盼赶紧瞪了顾霆琛一眼。 李峰看见几个人的眉眼官司，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小成这孩子真是好！不管给他啥任务，那都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我是真稀罕啊，要是能给我当儿子就好了！” 小成有点紧张的搓搓手，顾霆琛笑道：“我管你叫大哥，他管我叫哥，你要认了他当儿子，这不差辈了吗？” 何牡丹也笑，白了李峰一眼说道：“他啊，在家喝点酒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成天回家夸小成，这小成来给他当侦察连连长，都不知道给他美成啥样了！” 小成还有些紧张，顾霆琛见状说道：“还不赶紧谢谢你干爹干妈？” 顾奶奶去拿干果的时候，狠狠捶了一拳：“一天就没有个正形！” 大家说了会儿话，李峰和何牡丹就先告辞回家，小成、燕子他们也都各自散了。 过年以后就是漫长的休息日，除了下雪的时候还需要扫雪以外，其他时候顾霆琛一直都在家里陪着宋盼盼。 开春以后宋盼盼的预产期就没有多久了。 当时大夫说估摸着五一劳动节左右能生，眼看着现在也四月中旬了，宋盼盼觉得肚子每天越来越大，越来越带不动。 当时还说趁着肚子不大的时候去齐市，结果又雪灾又过年，过年后又来了一大场寒流。 宋盼盼在家闹了很久，最后没办法，顾霆琛只好答应她出了月子就立马陪她去，宋盼盼这才答应下来。 顾霆琛这边举报他爹的证据都已经提交上去了，只不过当时赶上的那一场暴雪，不光边城遭了灾，滨城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父带领的军部也一直在抗灾救援，上面便没有对这件事进行任何公布，接着后面又过年再加上寒流的影响，到这几天似乎才有了些消息。 而上面的手段更加的雷厉风行，直接空降了一位更年轻的军长到滨城军团。 顾父和顾母名义上就直接退休在家。 顾奶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什么，她趁着宋盼盼在屋里躺着睡午觉的功夫，拉过顾霆琛在西屋悄悄问他。 “你爹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顾霆琛还有些装傻，摆弄着宋盼盼刚给他缝好的扣子，说道：“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顾奶奶轻敲了他一拳，“别装傻，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举报的？” 顾霆琛脾气上来了，提高了声音，说道：“对！就是我举报的怎么了？他敢做还怕别人举报吗？” 奶奶痛心疾首，他没有想到的确是自己的孙子举报了自己的儿子。 她哀叹连连说道，“你说你给他举报了，能有什么好？你们两个到底是父子，他这边倒台了，你以后还能晋升？” 顾霆琛没有看顾奶奶的眼睛，而是说道“我如果一味只知道晋升，我就不会想去举报他了，他害了多少人？他确实救过很多人，但到底是害的人多还是救的人多，我分不清，那就让上面去分吧！” 顾奶奶看顾霆琛这样倔强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他们老顾家都是一个比一个倔，当初他老头子就犟，剩下老大也犟，现在这个霆琛更犟。 她还没有办法，索性由他去吧。 “你们父子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看着顾奶奶失落的模样，顾霆琛也有些心疼，贴着奶奶身边坐下，扶着他的肩说道，“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奶奶抹着眼泪，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隔壁盼盼似乎在叫人。 顾奶奶赶紧撂下一句道，“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旁人我也管不了，盼盼这几天就要生了，这事别告诉她，省得她担心难受。” 说完也不等顾霆琛答应，就起身去宋盼盼那边看她到底怎么了。 结果刚打开门就听见宋盼盼的叫声不对劲，顾霆琛两步冲过去，“盼盼，怎么了？” 只见她在炕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竟然连一句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宋盼盼只觉得肚子有一阵痛，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扯出来一样，顾奶奶一看这情形知道要生了，连忙喊道：“要生了！快送医院，别耽搁。” 顾霆琛赶紧将宋盼盼抱起来，外面的三轮车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铺上了软垫。 他一把将宋盼盼放在三轮车的车斗里，最后骑上三轮车带着顾奶奶往医院开去。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喊了隔壁的何牡丹，让何牡丹一会儿到医院去看宋盼盼。 何牡丹在屋里坐着听见声音，炒着半生不熟的土豆丝也不翻炒了，直接盛出来将锅里的火撤下去就换衣服，往医院去。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却说还没到时候等着吧。 宋盼盼只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疼的哭天喊地，顾霆琛看着更加心疼，恨不得替她疼一样。 他把手臂放在宋盼盼身前，说疼的话就握着他的手，可宋盼盼疼的死去活来，握着他的手只感觉更受不了，你还不如揪着床单。 何牡丹和梁敏君她们几个早就已经来了，等了半天只看见宋盼盼一个人在床上喊也等不到医生。 顾霆琛实在急得不行，跑去问医生：“医生同志，到底什么时候能生？” 医生正接诊别的病人，只一句，“现在不能生”，就将顾霆琛给大夫打发走了。 他回来看着盼盼脸色都已经发白了，更加生气，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去疼。 顾奶奶想起来之前家里看到的人参，骑自行车回去，赶紧取过来，切了参片，放在宋盼盼的舌头底下。 她凑近了在宋盼盼耳边说道：“盼盼，一会儿还得生呢，现在先攒攒力气，要么一会儿就没有劲儿了！” 盼盼一听一会生的时候没劲儿，便赶紧忍着不敢出声，就是再疼也是强忍着，只怕她一会儿要生的时候，万一没有力气将孩子给憋住了怎么办？ “102的宋盼盼的能生了！”外面护士大喊一声，大家听见了可算都送了口气，赶紧将宋盼盼往手术室推。 第218章 生的老顺利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准备送宋盼盼过去，有要扶的也有要背的，还是护士匆匆赶过来，看着大家乱成一锅粥，利落地说道：“都别糊在这嘎达！一个人陪着就行了。” 护士这么一说，大家赶紧散开，将宋盼盼和顾霆琛留在正中央里。 “别怕媳妇儿！我陪你啊！” 宋盼盼正好是阵痛的间隙，感受着顾霆琛拉着她的手，黏腻湿滑，似乎比她自己还要紧张。 “你……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顾霆琛双手都几乎是打着哆嗦，颤着声音说道：“护士同志，要……要真有啥情况，可得保大啊！” 顾奶奶在身后听见，狠狠拍了他一掌，“呸呸呸！说什么玩意儿呢！赶紧呸了！” 顾霆琛听话地呸了几口，又软着声音哄宋盼盼，实则都是在哄他自己。 小成好歹还见过顾霆琛脆弱的样子，可燕子等人却从没见过自家老大还能漏出这副害怕的表情。 一个个嘴张得像吃了鸭蛋似的。 小成见状，在燕子腰眼怼了一下，燕子赶紧收回表情，认真地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盼盼呐，你有没有啥想吃的，让霆琛给你买去！” 宋盼盼此时躺在手术室外面的病床上好像又没有什么感觉了。 正好产床里有一位产妇在生孩子，宋盼盼便想了想说道：“我想吃香蕉。” 顾奶奶赶紧朝顾霆琛说道：“快去给盼盼买点香蕉，等坐月子就不能吃了！” 顾霆琛着急忙慌刚要走，宋盼盼就又开始发动，护士掀开被子一看，赶紧催手术室里的护士：“这个要生了，赶紧的！” 顾霆琛这时候还要去买香蕉，可看这样的情况也根本走不开，说不上啥时候就生了。 那小护士刚才在这也听见了，忙说道：“还买啥香蕉啊，这眼瞅着要生了，别走啊！” 听护士这么一说，大家谁也不敢动地方，都站在产房外等着，就连走廊上的长椅都不敢坐。 这边护士又着急地喊了一遍里面的产妇和护士，只听见里面护士跑出来看了一眼被子下的宋盼盼，也说道：“让她先生！” 刚说完两个人就一起推着宋盼盼的病床进了产房，先前在里面的产妇则被后来的护士给退了出来。 另一边长椅上立马站起来两个老太太凑了上来：“这咋地了大夫？我姑娘还没生咋推出来了？” 那护士说道：“你姑娘还有一会儿呢，这个等不了了，你们先等着，叫你再进！” 另一个老太太却不愿意了，立马就要过来理论，她见这边只有顾奶奶一个岁数大的，旁的何牡丹和梁敏君看着就不好惹，干脆就上前要去抓顾奶奶。 顾霆琛自然注意到了，横跨一步挡在奶奶身前，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那老太太，她便不敢再进一步了。 那老太太人少势弱，当即便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喊：“没天理啊！生孩子都插队啊！这要给我老李家的孙子憋肚子里咋整啊！谁来管管吧？没有活路了啊！” 燕子连忙上前挡在顾霆琛面前，小成则护着何牡丹、梁敏君等人。 燕子冲着老太太说道：“你这老太太挺不讲理啊，人家护士让俺们先进去的，你找护士去啊！” 护士刚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她就是找护士，也得不到好儿，自然是在这让大家都过来看，好等到大夫让她宝贝孙子先生。 见这老太太油盐不进，顾奶奶便说道：“老妹子，里头那是我孙媳妇儿，咱俩一个老婆婆、一个奶婆婆，心都是一样儿的，再说生孩子不在于谁先进去，老话讲那都是瓜熟蒂落……” “别比比这没有用的，我就得让我儿媳妇儿先进去生！” 何牡丹也跟着劝道：“老姐姐诶，你这儿媳妇儿还没发动呢，你就是进去了也生不出来啊！你家里有啥急事儿啊，非得着急先生孩子啊？” 那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似乎感觉已经尘埃落定了，确实没人会将宋盼盼推出来再把她儿媳妇儿推进去了，这她才盘着腿坐在产房前的地上，看着周围除了顾霆琛他们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人。 其中不乏预产期是今天，等着生产的产妇和家属。 她那老太太嘿嘿一笑，像是解谜似的说道：“你们不懂，今天这医院还没生孩子，俺们儿媳妇儿进去就是第一个，这小子就是撑船的，头一个是小子，后头都是姑娘；头一个要是姑娘，就是掌灯的，那后头的都是小子！” 这话一出大家就先笑了，不过也有相信的，跟着附和道：“也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我娘就跟我说过，不过人家也不是说头一个啊，人是说今天一天生的都是姑娘，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撑船的，要都是儿子，有一个姑娘那是掌灯的，都是有大出息的人！” 大家这才点点头，纷纷说着听过，是这么回事。 那老太太被人像是看猴儿戏似的看了半天，又被人纠正自己说的不对，登时便急眼了，站起来冲大家喊道：“你们懂个屁！我儿媳妇儿这一胎就是儿子！俺们老李家的命根子！” 顾霆琛等人见她似乎就是个疯婆子早就不搭理她专心在门口等着宋盼盼。 这边闹剧还没结束，那边护士就已经抱着孩子出来了。 “宋盼盼家属！”这回除了护士还跟出来了一个医生，也抱着孩子，朝外面喊道。 还不等她话音落下，门外等着的这些人蜂拥而上，顾霆琛当先问道：“医生同志，我是宋盼盼的家属。” 那医生倒是认识顾霆琛的，笑道：“顾团长，恭喜恭喜！夫人生的老顺利了，刚躺下就生了，龙凤胎呢！” 顾霆琛在巨大惊喜下竟然有些愣住了，医生和护士都将孩子凑过来让他看。 他却有些慌乱地看向医生身后。 “医生，我……我媳妇儿咋样了？顺利不？平安不？咋还没出来呢？媳妇儿？盼盼！？”顾霆琛说着就要往里面冲。 第219章 程同志 梁科长 那医生见他要冲进去，赶紧拦住道：“顾团长等等！夫人好着呢，就是现在没有力气，一会儿我们护士就给她推去病房了。” 顾霆琛这才轻松不少：“没事儿奶奶，盼盼没事儿！” 顾奶奶笑道：“对！盼盼没事儿！快看看你这俩孩子吧！” 何牡丹一直喜欢孩子，凑上前笑道：“哎哟呵，这孩子刚生出来就睁眼睛了？浓眉大眼的哟！” 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妈呀，这着急咱也没找个全福人给采生！都给忘了这茬了！还叫我给先看着了！” 顾霆琛还不知道咋回事，就听顾奶奶笑道：“哎呀妈呀，那怕啥的，你也是大团长呢，有你采生还不好？” 何牡丹旁的倒是没啥，就是没有孩子这一点，她自认为算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就算是她和李峰不在意，那旁人也会指指点点，李家人更是不愿意，以至于多少年都不来往。 她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这……这医院里不算，我赶紧回去找全乎人儿上你家等着去！” 还不等顾奶奶再说啥，她就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 梁敏君虽然没经历过，可也曾经谈婚论嫁过，自然知道咋回事，自己身体当初伤了，大夫说是不能生了，那自己自然也得往后靠。 她便趁着大家都看孩子的功夫偷偷跑了出去。 想着先去买点水果补品，等宋盼盼醒了可以吃。 只不过她看似是自己一个人偷跑，却被另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见这边还有这么多人在，他便悄悄跟了上去。 梁敏君刚骑了没两步，就听见后面还有自行车声，离自己还很近。 她回过头，的确是意料以外。 “程同志？”她将自行车刹停，以为是宋盼盼出来了要找她，刚想说个什么理由，就见小成也刹停了自行车。 “梁科长，梁科长怎么不等嫂子出来？我们这边都是大男人，您在的话，嫂子更……更安心。”小成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个理由。 梁敏君摇摇头：“我去买点东西，等盼盼回家了我再过去。” 说完，就要骑上自行车回家，可不一会儿还是听见有车跟着自己。 “程同志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这路上怕不安全，我送你吧。” 说完，两个人似乎沉默了下来，梁敏君一路骑到供销社，小成也跟到供销社。 小成刚来的时候，还不认识梁敏君，也就在顾霆琛家里见过找宋盼盼的梁敏君，那时候也就是认识脸而已，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后来在二团当了侦查连连长后，倒是因为一些仪容不整之类的被罚过检讨。 他从前是当军长警卫员的，军容军纪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存在。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从在琛哥那里听说，梁科长只要发现军容不整就要罚写检讨后，他每次遇见梁敏君都要偷偷揉皱一块衣角，或者解开风纪扣。 自然也意料之中地被罚过几次检讨，她会走上前严肃地敬礼，自称是军务科科长梁敏君，问他的名字。 他也会回礼说他是二团侦查连连长程成。 然后，梁敏君就会点头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他的名字，口中说道：“程同志，军容军纪是每一名军人都要遵守的日常规范，和服从命令是同等重要的，因你军容不整，勤务分扣一分，手写三千字检讨，两天内交到军务科科长办公室。” 往往这个时候，小成之前想好的话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敬礼应是。 小成每次写检讨的时候，还会想到梁敏君说的话，她的声音很好听，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气息也很足。 之前琛哥说她曾经受过重伤，才去军务科的，还说过她的侦查能力要比琛哥还强。 小成幻想过很多次她出任务的模样，不过似乎这样严肃的军务科长也很适合她。 三千字的检讨不算简单，再加上他刚刚当上连长，手下既要管着人，还要自己出任务。 并且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连里所有人都认全，包括他们适合什么任务，平时会有什么状况，都要一一记在心里。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半夜才能点灯熬油地写检讨。 夜半时分，心思最是灵动活跃。 他只觉得自己每写一个字，梁敏君铿锵有力的声音就会读一个字。 他写完检讨便会再犯，几次后，中指磨出茧子不说，每次扣一分的军容不整，到了他面前也变成了一次三分。 他倒是不怕扣，不过一个人一个月也就三十分，他半个月就扣完了，往后每一次扣分，李峰团长都会按照一比一百罚他做俯卧撑。 几乎每两天就要做三百个俯卧撑、写三千字检讨的小成，白天要在团部训练，晚上还得去顾霆琛那边做饭。 连着一个来月竟然还是神采奕奕。 “程同志，如果实在无聊的话……这一次的检讨还没有交到办公室。” 梁敏君实在没摸清小成一直跟着他做什么，便只好用检讨来压着他。 小成挠了挠头，中指上的茧子还有点微疼。 “是，麻烦梁科长惦记着，我回去就写。” 他双手在身前搓着，似乎很是紧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梁敏君一眼就看见他中指关节处红红的茧子，看着就是刚磨出来的。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蛤蜊油递过去：“手上磨出茧子了，晚上厚涂，用几天就好了，这次的检讨就不用写了。” 梁敏君见小成没有接，便直接塞进他的手里，回头朝供销社走去。 刚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道：“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知道路。” 小成看着手里的蛤蜊油，笑着点点头，实则脑子里已经不转了。 他看着梁敏君进了供销社，自己刚想跟进去，便想起来她让自己回去，便骑着车去了一处隐蔽的胡同里，准备暗中送她回了家再走。 只不过梁敏君从前是侦查能力最好的人，现在的能力只增不减。 从供销社出来她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意识到是小成后，本想反侦察甩掉的心思竟然歇了，任由他送自己回了家。 第220章 叫啥好呢 “媳妇儿，你说咱姑娘儿子叫啥好？卫国、卫华怎么样？”顾霆琛看着炕上的两个小包袱，笑得见牙不见眼。 之前光顾着忙活雪灾寒流的事儿，说要提前给孩子取几个名字备选，选来选去也没定准，这下直接生了俩，还想不出好名字了。 宋盼盼摇摇头，她的名字在小时候就被人嘲笑过。 “盼盼、盼盼，盼个大儿子， 盼不来儿子，留个囡囡崽子，囡囡崽子没人要，只能跟着老婆子。” 小时候学堂的男同学给她编过很多的顺口溜儿，这只是其中一个。 那时候宋守德和李月带着宋平安出去另立门户，将自己留给了祖母。 那时候自己虽然还算锦衣玉食地住在宋公馆，但是学堂的同学都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 再加上祖母要忙家里的众多工厂，唯有司机去接自己放学，更加坐实了自己没人要的事实。 她偷偷哭了好几场，最后还是祖母发现了端倪，亲自带着自己找到学堂，让那些男同学道了歉才算完。 后来听司机说，祖母还将宋氏和他们的合作全部终止了。 那时候自己的心里全都是别人不在乎我，祖母在乎我的自豪感。 自那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能用她的名字来攻击她了。 宋盼盼说道：“这两个给男孩子都行，女孩子的再斟酌斟酌吧。” 她带着头巾，躺在炕上坐月子，屋里已经烧的热乎乎的。 顾霆琛一进这屋都热的只穿一件坎肩，宋盼盼还要带着头巾、穿着长袖的布衫。 “行，媳妇儿你想叫啥咱就叫啥，媳妇儿你热不热？奶奶没在家，要不你脱一件？” 宋盼盼其实也热的要命，最重要的是生孩子三天了她都没洗澡！ 之前是想过去空间里洗的，但是奶奶简直是一刻不停地看着她，一点水都不让她沾。 她听了奶奶的话，也不敢贸然就碰水，怕万一真有后遗症。 眼下顾霆琛这么一说，自己自然有些心动了。 她却没直接和顾霆琛说要洗澡，只说道：“那你却西屋给我找一件其他的外衫来，我换一换。” 顾霆琛点头答应着，又低头看了眼两个小包袱：“你自己看他俩能行吗？要不等奶奶回来再换吧。” 宋盼盼摸了摸其中一个的小脸蛋儿说道：“你就去吧，这不都睡觉呢嘛！” 顾霆琛这才起来要去，宋盼盼一直盯着顾霆琛的步伐，他刚一迈出门口，她就轻敲镯子进了空间。 空间里面又是一轮大变样，只不过她已经没有功夫看了，只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等她洗好出来以后，才去看了眼空间的变化。 估计是因为她生了孩子，所以空间再次升级了吧。 变化最大的是那列小火车，一共三个车厢，轨道成了隐藏式的，每个车厢只有一个位置，且三个车厢也并不是连接在一起的。 宋盼盼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没看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她坐进车厢里，发现也没有什么操作的仪器盘，根本无法行驶。 宋盼盼转了几圈还是搞不明白，干脆就从空间里出去了。 她撩拨了一会儿两个小娃娃，顾霆琛才从西屋过来。 “我没找到再薄的了，就给你找了个半袖和差不多厚的外衫，你看看穿哪个好？” 宋盼盼现在洗完澡，穿什么都觉得舒服，不过也怕像顾奶奶说的那样着了风寒，干脆还是选了厚的穿上了。 顾霆琛看着两个奶娃娃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偏偏宋盼盼让他抱一抱他就不敢了。 “你自己的孩子抱一抱怕啥？” 顾霆琛摇着头往后推：“你抱、你抱，我怕给抱坏了。” 他现在天天用小枕头模拟抱孩子，还没学好呢，当然不敢抱了！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成天就我和奶奶抱，这两个孩子呢！你也不知道分担一点儿，最近团部不是没什么活儿吗？” 自从宋盼盼生了孩子， 顾霆琛一天团部都没有去过，月子餐是奶奶做的，旁人的饭是小成来做的，也不知道顾霆琛在忙什么。 他被宋盼盼说的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我……我寻思练会了再抱。” 宋盼盼正抱着一个喂奶，听见顾霆琛这话，骤然一笑，身体一动便吓着了怀中的吃奶娃娃。 “哇哇哇……” “哎呀妈呀，这咋整？别哭了儿子，别哭了！我……我找你太太去啊！” 宋盼盼赶紧伸脚拦住他：“别去！这不就好了？你哄哄她就好了，再说这是你什么儿子？！这是闺女！” 顾霆琛仔细看了看，只觉得两个孩子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来。 再加上他们的襁褓也是一块布裁出来的，他更猜不出了。 “你咋看出来这是闺女的？” 宋盼盼冷哼一声：“平时关注的多，自然就能看出来了呗！” 顾霆琛知道宋盼盼不满自己不过来照顾孩子。 “对不起，我……我就是看孩子这么软乎，我不敢碰，其实……其实每天晚上我都在厨房窗户那看孩子， 但是我不敢进来，我怕吓着你和孩子。” 他这么一说，宋盼盼也没觉得消气，只觉得他傻的要命。 “不知道你怎么打赢那么多仗的！自己孩子都害怕！” 顾霆琛凑过来，搂着宋盼盼的腿轻轻说道：“媳妇儿别生气了，我练得已经小有成效！马上就能一直抱孩子！让媳妇儿和奶奶都休息！” 宋盼盼正撩着衣服喂奶，顾霆琛这么一过来，正好全被他给看光了。 她一只手搂着孩子，一只手还得扶着点胸前，怕给孩子的小鼻子闷着了。 这样就没有手推开顾霆琛了。 他专就挑这样的时候缠着宋盼盼。 “你快起来！一会儿奶奶回来看见成什么样子了？” 顾霆琛赖在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宋盼盼喂奶，“我看我闺女吃饭咋了？看闺女吃的多香！？” 他先前眼神还是紧紧盯着怀里的娃娃，渐渐的视线平移，看向上面一片更白更细腻的肌肤。 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平时甚少白天看到，恍然间竟有些晃了他的眼。 第221章 取好名字了 宋盼盼推了他两下，顾霆琛才意犹未尽地坐直身子，将字典翻了出来。 “要不叫红霞？丽华？多漂亮啊！” 宋盼盼摇了摇头：“不好不好，太俗气了！” 这回顾霆琛倒是犯了难，也不知道到底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听了。 他将字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干脆躺在宋盼盼身边，闻着她和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奶香味，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宋盼盼给孩子拍奶嗝，一边轻轻拍着后背，一边说道：“我现在一时也想不好，反正户口也不着急上，要不等奶奶回来再想？” 顾霆琛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顾奶奶回来了。 宋盼盼推了他一把，嗔道：“快坐起来！” 顾霆琛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顺手把字典放到一边炕琴里。 顾奶奶挎着菜篮子进来，脸上带着笑意：“盼盼，看看我买啥回来了？供销社今天来了新鲜的鲫鱼，我买了两条，晚上给你炖汤喝，下奶可好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菜篮子放到厨房，洗了手才进东屋来。 一进屋就先凑到炕边看两个孩子。 “哎呦，我的大重孙子、大重孙女睡得真香啊！” 顾奶奶笑眯眯地小声说道，伸出手指背轻轻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脸。 顾霆琛凑过去：“奶奶，我俩刚才还说呢，这眼瞅着孩子也要上户口了，名字还没着落呢。” 顾奶奶直起身子，坐在炕里看了看宋盼盼，又看了眼顾霆琛：“你俩都是高中生毕业，怎么给孩子起名还难住了？都选啥了我听听？” 宋盼盼笑笑说道：“奶奶，霆琛根本就没有认真给孩子取名字，他说叫卫国、卫华，这名字给男孩还行，女孩儿的话，我觉得不合适！” 顾奶奶点点头：“确实。这名字是大事，要跟着孩子一辈子的。” 她沉思片刻，说道：“盼盼喜欢看书，要不就从你平时看的诗集文选里挑一个，反正现在管得严，咱们在家里自己叫，谁知道是啥意思？” 顾奶奶知道宋盼盼平时喜欢看一些文人诗词，想着卫国、卫华这样的名字宋盼盼不喜欢，那定然是喜欢一些诗意清朗的名字了。 “我倒是想了两个，都是《六盘山》里的，一个是第一句，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可以取归雁；第二个是最后一句，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可以取长缨。奶奶，霆琛，你们觉得好不好？” “顾归雁、顾长缨。既有寓意，又不落俗套，好啊！”顾奶奶点头赞赏。 顾霆琛也点头：“这名字好，比我想的那些强多了！” 顾奶奶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哥哥叫长缨，妹妹叫归雁！” 宋盼盼笑着点点头，怀里抱着小归雁，轻声笑道：“归雁，你就叫顾归雁啦！” 顾霆琛和顾奶奶都乐呵呵地看着两个香香软软的大宝贝，越看越高兴。 突然间外头传来敲门声，宋盼盼抬头看，是何牡丹来了。 “快去给牡丹姐开门。”她朝顾霆琛说道。 “怎么样？孩子乖不乖？”何牡丹提着一个小布包进来，里面是她自己做的小衣裳，“我给孩子们做了两件小衬衣，布料软和，穿着得劲儿。” 宋盼盼将孩子放下，笑道：“谢谢牡丹姐。” 何牡丹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哎哟，让何姨看看，真俊呐！真稀罕人儿！” 何牡丹将孩子放下，看向宋盼盼说道：“还没给俩孩子取名呢？” 宋盼盼点了点头说道：“取了，刚取的，男孩叫顾长缨，女孩叫顾归雁。” 何牡丹一听便笑了出来：“哎呦，这名可是好啊，肯定能有大出息！” “对了，我今天去邮电局，你猜我看见谁给你的电报了？” 何牡丹说着，从布包里又拿出一张电报来。 宋盼盼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小兰发的电报。 她一愣：“小兰？” 何牡丹笑道：“可不咋地？今天电报员没来，我想着反正要去镇上，我就自己去取得了！正好在那一堆儿里看见你的电报了，我寻思着帮你一起拿回来，我一瞅地址在齐市，我想着不就霆琛他老姑嫁到齐市了吗？我原本还以为是他老姑给你写的，结果一看封皮是小兰，这是你们那个大弟弟的媳妇儿吧。” 宋盼盼点点头说道：“对，这是老姑家的大表弟媳妇。” 宋盼盼原本就对小兰和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现在一看小兰给自己发了电报，并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看一看是什么。 只不过对身世怀疑这件事，只有霆琛知道，眼下顾奶奶和牡丹姐都在这里，她便没有直接打开，只是含笑放在那边，开始逗起了孩子。 月子里的孩子都是睡得多醒的少，玩了一会儿，何牡丹看两个孩子困了，便告辞回去。 顾奶奶也开始去收拾鲫鱼，准备做汤。 宋盼盼见屋里只剩顾霆琛一个人，这才迫不及待地将电报拿过来，两下撕开封面，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 顾霆琛也凑上来问道：“小兰说了什么？” 电报里面没有几个字，盼盼一眼看完了，笑道：“小兰也从正昊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自己去开了户籍证明，准备过两天来看孩子，顺便将户籍证明带过来，我们两个对一对。” 顾霆琛点头，“这感情好，省得咱们去齐市了。” 宋盼盼柳眉一竖，娇嗔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带我出远门呀？从我嫁过来到现在一年多了，都还没出过黑省呢！” 顾霆琛一见宋盼盼这副模样立马投降，说道：“不敢不敢，哪能不想带你去呢，咱们马上就去！出了月子就走！一天都不多待好不好？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天涯海角都带你去！” 宋盼盼撇了他一眼，轻声嗔了一句，“吹牛吧你就！” 第222章 表妯娌变亲姊妹 眼下正好是五月份，边城最舒爽的季节，宋盼盼这月子坐的也轻松。 当初小兰说几天就来，宋盼盼等了一个月子也没来。 好在刚出了月子没几天，就收到了小兰来的信。 里面说当时孩子生病了，出不了远门，这才不能过来了。 信里还附带了她去户籍中心开的身份证明。 宋盼盼和顾霆琛研究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主要是小兰的父母现在早已经过世，光有户籍证明也看不出啥来。 顾霆琛沉吟片刻，“要不问问你……” 他欲言又止，宋盼盼也听出来他是想让自己问问宋守德和李月。 但是他们已经被打发下乡，到底去了哪里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自己也不想联系他们。 其实想一想，他们很有可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孩子，所以才能对自己那样冷漠，让自己从小和祖母一起生活。 但是，自己又是那么像李月。 相比之下，宋平安才是和他们都不像的存在。 小的时候，自然也有人说过宋平安长得不像宋家人，结果那些人统统被教训了一顿，甚至宋守德和李月还专门开过一次宴会，声称宋平安长得像李月的哥哥。 外甥似舅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因此，的确打消了许多人的顾虑。 宋盼盼越想越觉得，似乎并非是自己被抱错，很有可能是宋平安才是那个被抱错的孩子。 为什么小兰生的和自己有几分像？ 为什么小兰和自己的血型也是一模一样？ 宋盼盼是1950年生人，那时候刚建国不久，户籍资料还不是很清晰。 小兰户籍上的出生年月日和宋盼盼、宋平安是同一天。 她不信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血型一样、出生年月日是同一天，长得又有几分相似。 况且宋盼盼长得像李月，小兰也和李月很有几分相像。 宋盼盼看了小兰的出生年月更加笃定，小兰才可能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顾霆琛见她这幅时而皱眉时而疏解的表情，便猜到小兰说不定真的是她的亲姊妹。 他便上前提议道：“你要是不放心，干脆，我们带着小兰一起去一趟沪市，就算不找宋家人，也可以找到接生你们的医院啊。” 宋盼盼闻言抬眸，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她刚准备答应下来，在襁褓里躺着的长缨和归雁便哼哼唧唧地要哭。 她又犹豫起来。 宋盼盼轻叹了口气，伸手解开归雁的尿布，看了一眼果然是尿了，便将脏了的换下来，从尿布盒子里抽出一张新的换上。 顾霆琛接过脏尿布，刚要出去洗，就被宋盼盼叫住。 “等会儿，还有这个呢！” 等到两个孩子的尿布都换下来，孩子也不哼唧了，宋盼盼和顾霆琛这才坐下接着说这事儿。 “孩子现在太小了，要不……再等等吧。” 顾霆琛看她想去又犹豫的模样，有些心疼，大手一挥说道：“孩子这事儿简单！买奶粉喝就行了，奶奶也能照顾，实在不行我就去请老姑来照顾几天，现在正喜家孩子也长大了，不用老姑看着了。” 宋盼盼见顾霆琛要请老姑来，不由得想起老姑家的正美，赶紧摇摇头道：“那还不如我带着孩子去呢。” “带着孩子的话，坐好几天的火车，太遭罪了，你也遭罪、孩子也遭罪。” 宋盼盼看着炕上安静躺着嗦手指头的两个奶娃娃，叹了口气，佯装遗憾道：“还是孩子生早了呀，若是现在没孩子的话，我岂不是抬脚就走？” 顾霆琛赶紧拦住宋盼盼的嘴说道：“呸呸呸，别说这种话，让孩子听见多不好。” 宋盼盼扒开他的手笑道：“这俩孩子现在才两个月大，能听懂什么？” “那你就是专门给我听的了呗，好媳妇儿！是老公错了，老公让你生的孩子，都赖老公，孩子都让老公管，你一点手都不用伸行不行？” 看着顾霆琛在自己面前耍宝的模样，宋盼盼也笑了起来，心中压着的大石仿佛也松开了些，容她喘了些气。 “其实倒也不急，反正我现在和那边都已经断了亲，管他们认不认小兰是亲生的，只要我和小兰互相认对方是亲生的，不就行了？依我看也不必去沪市找来找去了，既麻烦，说不定那两个还要攀污些什么！” 宋盼盼想到他们被带走之前，甚至还要拉自己下水的模样，便没由来的恶心。 顾霆琛点点头，“说的也是，反正小兰过几天也想来，到时候等她来了，你们两个姐妹一相认，那不就两全其美了？表妯娌成了亲姊妹，亲上加亲，这多好？” 宋盼盼一想到那时候的场景，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叫门声：“霆琛哥、嫂子，开开门，我是正昊！” 顾霆琛一愣，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了！” 他赶紧起身开门，将正昊和小兰还有孩子引进屋里。 宋盼盼在屋里看着孩子不敢下地，便坐在炕边等着他们进屋才打招呼。 “正昊小兰，快坐快坐。嫂子这儿也走不开，没敢出去接你们，快坐下。” 小兰将手上的孩子递给正昊抱着，上前拉住宋盼盼的手说道：“嫂子，跟我们还这么见外干啥？那老话讲，三翻六坐七滚八爬，现在这孩子都两个月了，万一提前会翻身了呢，可不得有人看着？” 宋盼盼点点头说道，“我就是怕这个呢！你们过来这一路累不累？我今儿刚收着你们的信！” 小兰站起来说道：“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我们坐卧铺来的。嫂子我先洗洗手，逗逗小侄儿小侄女儿！” 顾霆琛招呼一声后就出去找顾奶奶回来，刚才奶奶把鱼炖上以后就说去找牡丹姐唠嗑出去了。 现在他见正昊和小兰来了，便出去找奶奶问她，这鱼炖到什么时候，他好掂量几个菜。 宋盼盼见正昊一直站在地上抱孩子哄着，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问道：“正昊怎么不坐着？孩子放炕上就行。” 刘正昊小声道：“嫂子，这孩子啊，就得有人悠着，放炕上一秒不到就得哭！” 第223章 孩子克星 小兰这时候也刚洗完手进来，就要接过怀里的孩子。 “可不是呢，嫂子，这孩子啊跟着小黏糊精儿似的，我和正昊成天成宿地抱着。” 宋盼盼看着她们怀里的俩孩子。 再看了看炕上自己的生的俩。 之前听人说过，双胞胎是有基因的，得家里有人生过双胞胎才有可能也生出双胞胎。 当时小兰生下龙凤胎的时候，宋盼盼还以为是顾家有双胞胎的基因才会这样。 毕竟当初正喜就是生了双胞胎的。 但后来她闲来无事问过奶奶，顾家自顾奶奶知道开始，便没有双胞胎出生过。 宋盼盼那时候便有了才想，其实双胞胎的基因来自宋家，她和小兰是双胞胎，那么她和小兰再各生一对双胞胎，就更加合理了。 她笑着朝小兰招手，“快把孩子给我抱抱。” 小兰闻言，干脆直接脱了鞋上炕，将手上的孩子递给宋盼盼。 “嫂子，这孩子轻快，你抱这个！” 宋盼盼接过来笑道：“哎呀，自己家孩子长得都一模一样，体重还能差多少？” 小兰笑着都弄炕上躺着的两个，只会嗦手指的小娃娃。 “那可不老少，差了得有……”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地上依旧抱着孩子晃悠的正昊，状似询问道：“五六斤吧？” 正昊点点头：“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俺们喂得时候喂错了，一个吃了两顿，一个饿着哈哈！” 他这么一说，倒给大家都逗笑了，顾霆琛恰好这个时候进了屋。 “笑啥呢？” 经过上次的事后，正昊和小兰对顾霆琛倒是少了许多的害怕。 见顾霆琛进来，正昊又把刚才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顾霆琛笑着点点头，才又说道：“奶奶去供销社了，一会儿才能回来，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去。” 正昊赶紧就要去帮忙，顾霆琛摆摆手：“行了，四个孩崽子呢，你在屋里看孩子吧！一会儿我叫小成来帮着看着，你们姊妹儿可以出去溜达溜达去。” 宋盼盼赶紧点头：“我看行！小兰，一会儿咱们就去镇上转转。” 她悠着怀里的孩子：“真漂亮，这是姐姐？” 小兰正摇着拨浪鼓逗长缨，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嫂子这可猜错了，这是弟弟！” 宋盼盼一愣：“啊？弟弟这么轻？” “可不嘛，当初刚生出来的时候，是姐姐小，结果这在肚子里没吃到营养，在月子里可是猛劲儿吃，一天得比老二多吃三顿。” 宋盼盼惊到：“这能行吗？能喂这么多？” 她喂孩子都是顾奶奶告诉她的，定时定点定量地喂。 虽然是母乳，不好定量，但她自己心里有数，大概齐差不多的时候就不让孩子吃了。 现在这俩孩子体重都差不多，再加上长得也像，若不是包被不同，根本看不出来。 小兰点头：“没事儿的，这不都长这么大了。” 宋盼盼这才放心，想着还是等顾奶奶回来了再问问。 她低着头，晃着怀里的宝宝，轻声道：“宝贝，我是姨姨。” 小兰摇拨浪鼓的手一顿，缓缓放下拨浪鼓，抬起头来。 宋盼盼和她对视的瞬间，她的眼泪就已经含在眼眶里。 “姐！” 宋盼盼一笑：“该我叫你姐姐才对！” 小兰本想上前给宋盼盼一个拥抱，但是她怀里还有自己的孩子，便强忍着，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正昊还在屋里，见状调整抱孩子的姿势，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绢来递给小兰。 “你瞅瞅你，来之前不说指定不哭嘛！你和嫂子亲姊妹相认这是好事儿，哭啥？” 宋盼盼将孩子放在炕上和另两个一起躺着，顺手接过正昊递过来的手绢，上前给小兰擦泪。 “就是的，咱们姐妹相认可是大好事。” 宋盼盼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自己也落下泪来，两个人用同一个手绢擦了半天。 正昊抱着孩子，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在屋里喊顾霆琛进来。 “霆琛哥，霆琛哥，你快进来看看。” 顾霆琛正烧火呢，根本没看见屋里的情形。 听见正昊叫他，还以为是三个人看不住四个孩子，便赶紧洗了手进屋，着急道：“咋地了咋地了？” 结果刚一进来，就看见炕上抱头痛哭的两姊妹，地上站着的正昊，怀里抱着一个，还站在炕边挡着另一个。 里面并排躺着的两个最小的，听见妈妈和小姨在哭，更是跟着大声嚎了起来。 他们俩一嚎倒是不要紧，正昊家这两个大的，也跟着卖上了力气。 知道哭声几乎将房盖都掀开了。 顾霆琛看着这情况也不知道先哄谁好了。 只好摘了围裙先把炕上乱跑的那个抓住搂在怀里。 “大爷抱，别哭了大爷抱啊！” 顾霆琛哄着怀里的，还要劝宋盼盼。 “媳妇儿，别哭了，快看看孩子。” 宋盼盼和小兰听见孩子们开始大哭，就已经分开，各自抱起来一个孩子。 四个大人抱着四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每个人脑门上似乎都是黑压压的。 小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哎呀！今天是孩子开会啊？！”小成调侃道。 顾霆琛本来哄孩子就累的一脑门子汗，见小成神清气爽地过来，顿时便不满意起来。 “傻乐啥，赶紧洗手抱孩子！” 小成乐颠颠地去洗手，回来后，从顾霆琛手里接过孩子。 说来也奇怪，正昊家俩孩子哭起来总是没头儿，两口子都要哄好久才能哄好，这回刚一进了小成的怀里，马上就不哭了。 甚至看着小成还笑了出来。 “嘿！这孩子瞅我乐了！琛哥，正昊，你们瞅！” 顾霆琛一看，酸溜溜地说道：“那是刚才我抱好的，只是刚好放你手里的时候不哭的。” 小成挑衅一笑：“那琛哥你再接过去。” 顾霆琛冷哼一声，将孩子接过来：“这有啥难……” “哇……” 没想到，顾霆琛刚一接手，孩子便又放声大哭起来，吓得他赶紧送回小成手里。 果然，又不哭了。 正昊、小兰和宋盼盼看到都笑得不行。 “你可真是孩子克星！” 第224章 啥时候复出 顾霆琛气得跳脚，冲着小成怀里的孩子做鬼脸。 吓得孩子紧紧抓着小成的衣襟号啕大哭。 小成赶紧抱着孩子躲他，笑着说道：“琛哥赶紧做饭去吧！往后这看孩子的活儿就交给我，做饭就是你了！” 大家都笑起来，顾霆琛也认命地出去做饭。 晚间的时候，顾奶奶才回来，听了宋盼盼和小兰这一段姐妹认亲的情节，哭的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倒让宋盼盼和小兰跟着一起哭起来。 顾霆琛、正昊和小成更是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还得哄着一个大人，只恨自己没长三只手。 “顾团长，电报！” 外面电报员的喊声才算是止住了这一场哭。 顾霆琛赶紧出去接电报，结果一看署名是给宋盼盼的。 他便没有直接拆。 “媳妇儿，这是给你的电报。” 宋盼盼一愣，顺手接了过来。 最近她也没和什么人有来往，怎么会有她的电报呢？ “谁给我的？有署名吗？” “署名是赵继棠。” 宋盼盼的手一顿，又仔细看了一眼封面上的署名。 【赵继棠】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在封面上立着。 宋盼盼脸上便带了些厌恶。 将还没拆封的电报放在桌上说道：“他们的电报我可不愿意看。” 小兰看这桌上氛围不对，便让正昊带着两个孩子先进屋哄睡觉。 小成也开始捡桌子刷碗。 顾奶奶也不知道赵继棠这个人，只是见宋盼盼脸色不好，便劝道：“要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没必要搭理。” 顾霆琛也点头，作势要将电报扔掉。 宋盼盼也没任何不愿的表示。 直到电报被扔进灶坑，随着做饭剩下的半熄未熄的灶火付之一炬，宋盼盼一时竟然觉得无比轻松。 虽然之前已经让他们去了云省边境，但总觉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一次，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寄来的电报到底是什么，烧掉之后还是轻松不少。 仿佛前世那个在大火中挣扎的人，终于浴火涅槃。 宋盼盼看着已经成为灰烬的电报，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来。 “奶奶说的对，无关紧要的人，哪有咱们一家吃饭重要？” 小兰自小察言观色惯了，见宋盼盼的表情虽然已经和缓，但料定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称心的。 便贴心地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妹说的对，咱们才是一家人，咱们和和美美的才是最重要的呢！” 宋盼盼点头，顾霆琛也想在一旁凑着趣，只可惜刚张口，屋里孩子便“哇哇哇”地哭叫起来。 “我去看看！” 顾霆琛最是舍不得他的宝贝孩子哭，一听见声音便赶紧起身要去看。 顾奶奶见他差点被桌角绊个跟头，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呀你，毛了三光的，快别得瑟了，我去吧。” 宋盼盼和小兰却手拉手站了起来。 “奶奶快坐着，我俩去就得了。” 刚进屋没一会儿，两人就将四个孩子抱了进来。 “哎呦这大胖太孙儿，过不了一年就得满炕爬，再有两年就得满院子撵咯！” 顾霆琛却凑到哥哥顾长缨面前，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崽子要是敢不听话，满哪乱跑，就拿武装带狠狠悃你！” 几个月大的小孩子，明明还什么都听不懂的年纪，却在顾霆琛话音刚落后，“哇”地一声哭出来。 顾奶奶心疼地一把推开顾霆琛，从宋盼盼怀里接过孩子哄。 “乖孙儿、乖宝儿，咱不听你那个爹的啊，太太保护乖孙儿，我看谁敢打我的四个乖宝儿！” 顾霆琛也配合地抱头鼠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炊烟里都带着爽朗的欢笑声。 …… “霆琛，现在孩子也大了不少，也不用我天天带着了，我想着就回文工团去。” 宋盼盼一边踩着缝纫机，给孩子们缝新的被罩，一边问道。 顾霆琛正给孩子换尿布，看着在炕上乱爬的另一个，笑着说道：“行啊，孩子都断奶了，老缠着你干啥？头午我在团部碰着牡丹姐，她还说准备晚上来问问你啥时候复出呢！” 宋盼盼一愣，将手上活计停下，问道：“牡丹姐上午说的？之前说过吗？” 顾霆琛摇摇头，换完手上这个，又去炕上抓另一个。 “顾长缨！我没那么多耐心啊！你赶紧过来！” 宋盼盼看着这从几个月开始就不对付的爷俩，也是微笑不语。 “牡丹姐估计是想着你还没忌奶，所以没好意思问。她说从你怀孕到现在两年多，文工团也没出个比你身段更好的、长得更漂亮的、跳舞更好看的了！” 宋盼盼轻嗤一声：“牡丹姐还能这么说？” 顾霆琛刚要接话，就听见外面门帘响。 何牡丹人未到，话先至：“那咋不是我说的呢？我就原话这么说的！” 宋盼盼赶紧起来迎她。 “哎呀牡丹姐，你就跟他一起逗我！” 何牡丹撇了撇嘴，“这可不是逗你，这一阵儿你不是也去文工团看了么，哪有好苗子？” 宋盼盼自然不能太托大，即便是近两年确实没选出更好的，也不能就这么直不楞登地说出口。 她笑着拉住何牡丹的手。 “兴许是咱没发现人家的闪光点呢！” 何牡丹笑道：“行了吧你，就知道谦虚，你给姐个准话儿，啥时候能回去领舞。” 宋盼盼从孩子四五个月可以出门开始，就经常去文工团溜达看排练。 但是若说上台可是有些时日没上过了。 这么一想，竟然还觉得有些生疏。 “我……我能行不？” 顾霆琛立马正色道：“老公不许你说不行！” 宋盼盼和何牡丹一脸吞了苍蝇似的看向他欲言又止。 何牡丹拉着宋盼盼的手，在脑子那里比划了两圈，才说道：“要不带顾小子去看看呢？” 顾霆琛一脸愤愤被憋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脸都快憋红了。 宋盼盼赶紧上前道：“啊，不看不看，咱不看啊！” 何牡丹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和宋盼盼对视一眼，更是大笑出了声。 顾霆琛气得看了眼手里的脏尿布，一甩手出去打水洗尿布去了。 第225章 十三岁的排长同志 “这霆琛这两年啊，可是变了不少。”何牡丹看着顾霆琛气鼓鼓的背影，笑道。 宋盼盼按住满炕乱爬的女儿顾归雁，将她和老老实实躺着的顾长缨放在一起。 可小姑娘天生好动，一分钟都没躺住，翻了个身又开始乱爬。 “哪不一样了？这两年胖了？”宋盼盼一边抓孩子，一边和何牡丹聊天。 何牡丹笑着摇摇头：“不是身形，是性情！” 现在孩子会扎巴着走路了，她一时也抓不住，反正她和牡丹姐把着炕边，孩子也掉不下去，干脆也不管了。 她倚着炕琴，将腿支在炕上，何牡丹坐在另一头，两个人一起看着孩子在炕上玩。 宋盼盼一听何牡丹说性情，便想起来第一次见着顾霆琛的那一面。 “哎哟，牡丹姐，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三个词‘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黑得发亮’。” 何牡丹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你呀你，这都领了结婚证，要来随军了，见第一面就这三个词儿？” 宋盼盼转头看着张牙舞爪地顾归雁和安静躺着嗦手指的顾长缨，点点头：“可不是呢，当时也没寻思啥别的，就看着这人长得真不错，不吃亏！” 何牡丹更是笑开了，良久，才认同地点点头：“你还真别说，顾小子这面皮儿，在咱们东北也是数一数二的威猛帅气啊！” “还是嫂子有眼光啊！”顾霆琛从门口探出头，朗声笑道。手上还举着刚洗了一半的尿布。 “快好好洗吧，别滴答屋里面全是水啦！”宋盼盼笑嗔道。 顾霆琛赶紧将手拿出去，头还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道：“我听听媳妇儿咋夸我的！” 何牡丹指着他，冲宋盼盼说道：“看见没？变了吧！从前人家提起来顾团长，那都是说冷面团长、杀人团长，哪像现在啊，人家都说是二十四孝好爹！” 宋盼盼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呢，从孩子生出来到现在，除了喂奶是我亲自喂，再旁的照顾孩子拉尿的，我没伸过一下手，都是奶奶和霆琛收拾。” 何牡丹点点头：“行啊，小姑娘这手细皮儿嫩肉的，成天洗那尿戒子还有好？我小时候和我弟弟妹妹洗，那还是冬天，小手皴的啊，都裂了，还长冻疮，又疼又痒还不敢挠。遭老罪啦！” 宋盼盼自然知道，上一世该死的赵继棠带回来的孩子，不乏襁褓之中的，虽说那时候两个人已经有了些家底。 可在那个年代，到底不能大张旗鼓地请佣人。 她还想要在赵继棠面前突出视如己出的情分，便也是亲手给孩子们洗尿布、洗衣服，手上长冻疮的滋味，她再知道不过了。 摇了摇头，将前世那个痴傻的自己抛出脑海，宋盼盼搂住扑进自己怀里小女儿，擦了擦她嘴边的口水，笑道：“可不是，我这辈子是享福啦！” 何牡丹在这也没留多久，原本就是想来问问宋盼盼啥时候能回文工团。 得了个半个月的信儿，何牡丹便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宋盼盼，过段时间又要到了建军节，到时候的三军汇演的舞蹈节目，她要全盘托付给宋盼盼。 宋盼盼赶紧推辞，可还不等推辞的话说完，何牡丹早就脚底抹油，溜回了自己家。 只剩下半空中留下的那句：“机会都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宋盼盼怀里还挂着个孩子，自然追不出去。 一回头，见顾霆琛也说风凉话。 “媳妇儿，这又不是啥难事儿，最开始你可就是舞蹈比赛第一当上的文工团女兵啊！” 宋盼盼将八爪鱼一般扒在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拽下来放在炕上，才一记粉拳砸在顾霆琛的胸口。 “那能一样吗！当时那舞蹈是我从小练得，最出类拔萃的一支舞！现在是让我去带队伍排练一支舞！” 顾霆琛看着她满面愁容，不由得轻笑起来。 “这点小事儿，给我媳妇儿愁成这样？” 宋盼盼有些灰心，嘟囔道：“不信你试试。” 顾霆琛坐在炕上，将宋盼盼搂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口。 宋盼盼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竟然渐渐地平息下来。 “我十三岁的时候赶上一场打仗，那时候都以为打不起来，都是奔着吓唬吓唬对方去的，根本没当回事儿。很多都是高官子弟，准备镀个金，对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但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哪方出了个二愣子，武器越界，直接就打了起来。当时我还是个新兵蛋子，身后跟着小成和才七八岁的燕子。 我当时怕啊，我们仨瑟瑟发抖地躲在战壕里，耳边全是喊杀声。燕子当时就吓得呜呜哭，小成反应快，赶紧把他的嘴捂住了，才没引过来人。” 宋盼盼躲在他怀中，缓慢匀称地呼吸，她知道顾霆琛给她讲这个就是打消她的顾虑。 谁都有第一次，并不是每个人的成就都是准备好的。 “我当时真想躲在战壕里不出去了，可是没办法，等了很久很久，喊杀声也没有消失。从天亮到天黑，从硝烟味到血腥味。我不能再不出去了，就算我们侥幸没有被打死，也会饿死、冻死。” 顾霆琛感受到宋盼盼搂着自己腰的手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将那只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接着缓缓说道。 “我就问了小成和燕子一句话。我说‘准备好了吗？’。那时候燕子哭的眼泪鼻涕都分不清，小成一脸倔强，眼睛深处全是害怕。我估计我也差不多。不过，你猜结果怎么样？” 宋盼盼窝在顾霆琛怀里，熟悉的荷尔蒙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摇摇头。 细碎的发丝，在顾霆琛颈边扫过，有些微微发痒。 “我们当然是大获全胜了！这一场仗，小成左腿留了个弹孔、燕子脸上一道刀疤、我还好点，子弹擦过断了六根肋骨。 虽然负了伤，但是，我们赢了！我和小成也因为这一仗当上了排长，十三岁的排长哦！” 宋盼盼点点头，将毛茸茸的脑袋从他怀中钻出来，两人唇齿相依，声音都化作软糯的游丝。 “我懂啦！十三岁的排长同志！” 第226章 现在是到哪一步了 宋盼盼从答应何牡丹要带队后，便开始焦虑了起来。 主要是那天牡丹姐也稍微透了底，这次建军节的活动，可是整个黑省各城文工团的大比拼，最好是要拔得头筹。 即便不能太出彩，也不能太落于人后。 宋盼盼自己的心气儿也不让她甘于人后，便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出彩。 上一世自己虽然没有继续走舞蹈这条路，但所幸还见识过不少舞团的舞蹈。 再加上在沪市的时候，自己也不少看老师跳舞，若说编舞对她来说会有些难度，但不会太难。 “媳妇儿，饭做好了，快先出来吃点吧！” 顾霆琛站在厨房刷锅，口中喊着在西屋琢磨舞蹈的宋盼盼。 宋盼盼刚出来，就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的样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宋盼盼问道。 顾霆琛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军装，笑道：“今天是劳动节联欢，你忘了吧？快吃完你也换上军装一起去。” 宋盼盼这才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是真忘的死死的，孩子都给奶奶送去了？” 顾霆琛点头：“你就放心吧。” 宋盼盼吃了几口饭，看了眼手表，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便赶紧起身要换衣服。 “快来不及了，先去吧。” 顾霆琛已经将宋盼盼的军装整理出来挂好了，见她没吃两口，便又去橱柜里包了两块桃酥放进去。 “没事儿，一会儿你饿了就吃点桃酥。” 宋盼盼点头，两个人也没骑三轮车， 直接蹬着自行车往团部走。 路上宋盼盼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家休息的时候还想着说要开个纺织厂，当时和顾霆琛已经商讨过这件事，顾霆琛也很是支持。 “霆琛，之前纺织厂的事儿，我想着现在正好天气好，不如干脆就开起来？” 现在黑省主要还是重工业多一些，厂子大部分都是钢铁厂、冶炼厂等等。 尤其是边城，原本厂房就少，只有一个钢铁厂、一个化肥厂。 虽说男女都一起招工，但是还是有部分女同志在家待业，没有达到双职工家庭。 宋盼盼便想着干脆开一个纺织厂，多招些女工。 但现在无论什么厂，都得国营，她们自己肯定是不能开的。 不过联系军团这边，倒不是不行。 之前自己一直忙着编舞，顾霆琛也开始忙着开荒，谁也没想着和军部去商量细节。 今天劳动节联欢，也没时间说，宋盼盼问完又接着说道：“算了，还是等过段时间吧，现在两头都忙着，等建军节表演结束了，你这边也种完地，就有时间了。” 顾霆琛也点头：“就是，那时候孩子也大了，咱们也好撒手出去选址忙活了。” 宋盼盼刚要说话，就看见军部门口，梁敏君正站在风口处等着。 “敏君，你怎么站这风口里头？” 宋盼盼和顾霆琛都下来推着自行车，关切地问道。 梁敏君眼见着便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宋盼盼将自行车推给顾霆琛，让他一个人扶着两辆，自己则跨住梁敏君的手臂。 “敏君，你心情不好？” 梁敏君原本还绷着脸，听了宋盼盼这句话，顿时眼眶便红了起来。 “盼盼……” 宋盼盼没想到梁敏君会突然哭，还是在军部！ 平时但凡被她抓住有人影响军容军纪，都会被教训外加写检讨。 自己更是无论何时都是衣服严肃军官的模样出现。 一身军装连半丝褶皱都不会有，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哭出来了。 她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她先去背风处待一会儿。 宋盼盼一抬头，才发现这里正好是女兵宿舍楼下。 “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啊！” 这个时间正是大家都去空地参加大联欢的时候，宿舍楼里是最安静的了。 宋盼盼也没敢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好在每一层都有一间杂物间，里面放一些破旧的床架、桌椅板凳用的。 宋盼盼先进了一楼的杂物间，倒也不脏乱。 便挑了两把好凳子，擦了擦灰，和梁敏君坐在一起。 “好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就好了。” 梁敏君一直低着头抽噎。 “……没有。” 宋盼盼轻笑一声：“没有委屈，你严肃内敛的梁大科长能哭鼻子？简直比顾归雁还不会骗人！” 梁敏君听着宋盼盼拿小归雁和她作比，一时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你呀你，拿我和孩子做什么比？” 宋盼盼抽出手绢给她递到手里，状似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哟……还不如小归雁呢！” 这一句倒是勾起梁敏君的好奇来。 “怎么说？” “小归雁不管是闯祸还是闯祸，我都知道是因为个什么，可你呢？我可看不透。还请梁科长，不吝赐教吧～” 梁敏君终于止了泪，“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倒显得我小性儿、翻小肠似的，干脆就不说了。” 宋盼盼挽着她的手臂摇晃：“说吧说吧～你就说吧～我想听好不好？” 梁敏君被她晃的颠三倒四，身下的椅子更是摇摇欲坠。 吓得她赶紧稳住宋盼盼。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好了！” 宋盼盼一听她妥协，赶紧正襟危坐，一脸听八卦的好奇状。 “快说吧。” 梁敏君长舒了口气，似乎是在酝酿应该怎么说。 宋盼盼也没有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 “其实事情还要从两年前你生了孩子说起……” 梁敏君渐渐地将这两年间，自己和小成之间的互动一一讲给宋盼盼听。 宋盼盼听的是眼睛越来越大，耳朵越来越红。 “他还给你挑水？给你浇院子？还给你修自行车？” 宋盼盼可从来没在小成嘴里听到过梁敏君半句，可在梁敏君这里，似乎他们两个每天都会联系的样子。 梁敏君点点头：“对，我们两个虽然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男未婚女未嫁，现在又倡导自然恋爱，其实不就是那回事儿了嘛……” 宋盼盼点头：“确实，那你们两个现在是……到哪一步了？” 第227章 渣男就得下阿鼻地狱 梁敏君被她这么一问，羞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盼盼你说啥呢？！啥哪一步了！” 宋盼盼笑着说道：“小成没了父母，这两年奶奶和霆琛也不少操心他的婚事，他和霆琛班儿搭班儿，今年都三十了。你也愿意？” 梁敏君低着头，手指搅着衣襟，嘟囔着说道：“那我还不能生孩子呢……况且我年纪也不小。” 宋盼盼倒也不是想让她自揭伤疤，只不过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心，以免像自己最初来黑省的时候那样，犹犹豫豫险些错过。 宋盼盼拍了拍她的手。 “既然你不在乎这些，那是小成做了什么事儿惹你生气了？” 梁敏君还是有些扭捏不肯说。 宋盼盼见状只好再下一剂狠药，佯装生气地说道。 “你要是放不开说也没事儿，一会儿我就告诉霆琛，他好歹还叫霆琛一声琛哥，我让霆琛好好训他！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就去告诉李峰团长，把他的侦查连连长给撸了……” “哎！那哪行啊！？这不是拿他的前途开玩笑嘛！” 宋盼盼这才笑了出来：“看看，看看，还不是惦记着呢？快和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对不起你了？我让霆琛好好教训他！” 梁敏君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也许是我们两个确实不合适吧。我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摁头。” 宋盼盼蹙着眉，刚才还说着两个人千般好、万般好的，怎么现在又说不合适了？ “最初不是小成先接近你的吗？难不成，他是移情别恋了？” 宋盼盼暗暗皱着眉，不知为何，却想到了赵继棠。 先是和宋平安订婚，后又摇摆找自己，最终还是搞大了宋平安的肚子。 “这种男人就该下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梁敏君震惊于宋盼盼竟然有这么大反应，联想到宋盼盼和顾霆琛的两个孩子，便猜到估计是宋盼盼想象成顾霆琛了。 她赶紧开口：“可不是啊，霆琛哥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在你之前，他可是连看旁的女人一眼都不看的！” 宋盼盼反倒是一愣，没明白她突然扯顾霆琛做什么，只好应和着说道：“他也得有那个胆子啊！” 宋盼盼这三年，给家里人的嘴都养刁了，就连顾奶奶偶尔回老家探亲，住几天回来都要和宋盼盼偷偷吐槽水太难喝、米也难以下咽。 虽说现在不算饥荒年，但每顿饭有米已经很不错了。 顾奶奶也是空间里的米面粮油吃习惯了，才会默默和宋盼盼吐槽两句。 顾霆琛更是开始不吃团部食堂的饭。 总是每天回家吃饭，甚至还说就算是团部发的米面，也是在家吃最好吃，团部食堂根本做不出这个味儿。 宋盼盼每每这种时候都会偷笑，这哪是食堂的饭不对味儿，那是空间里的饭菜太好吃了！ 梁敏君不知道原委，不过整个边防军团都知道，顾霆琛在外是个冷面军官，在家就是个老婆奴，现在生了龙凤胎，又加了个“女儿奴”的称号。 时常在外放言，他家就是小子还没长大，不然非得提溜团部来好好练一练，省得在家只知道哭着喊着找爹妈！ 李峰团长最是拆他的台，女儿奴的称号就是他给取得。 说他就算在外面过嘴瘾也不舍得说姑娘一星半点儿。 顾霆琛也只是嘿嘿的笑， 然后就开始给大家讲述他的女儿有多乖巧！儿子多淘气！ 梁敏君路过听过几次，每次都是一脸黑线地离开。 这俩孩子长到这么大，她不说隔三差五就去看看，每周也有个两三回了。 明明是女儿淘气，儿子乖巧！ 到了顾霆琛这里全变了！ 还不承认自己是女儿奴呢！ 宋盼盼不知道这些事儿，也不知道梁敏君心里想的小九九，两个人话都聊劈叉了，还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那到底是因为点啥事儿呀！我这好奇的浑身难受了！”宋盼盼假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落一地。 梁敏君和宋盼盼聊了一会儿，似乎敞开了心扉，于是才说道：“这几天，小成找我越来越少了。我想着快两年了，也不能总让人家主动，我便有意靠近他。最近二团那边任务忙，尤其是侦查连，时常吃不上饭，我就给他带过几次饭。没想到……” 梁敏君突然说到这停了下来，给宋盼盼急得活像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附体，急得抓耳挠腮。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他接连三天都说不用了，让我带回去，说是霆琛哥在家给他留饭了。原本我也相信了，想着反正有饭吃就行，吃谁的不是吃呢？霆琛哥做的还比食堂好吃的多。 “可是，就昨天的时候，我又给他带饭，他又说在霆琛哥家吃，我就起了疑心，因为昨天团部这边开荒的地有一处反出来的盐碱层，霆琛哥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回家！” 宋盼盼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确实是梁敏君说的那样，顾霆琛甚至是今天早上才回家的。 只不过她也没有打断梁敏君，只是静静听着。 “我就去找小成了，没想到，我看见……我看见他和卫生队的小张同志一起吃饭呢！他……他不要我给他带的，去吃了小张给他带的！” 宋盼盼看着梁敏君显见是吃了醋的样子，一时竟然觉得活泼了不少。 她拍了拍梁敏君的后背，安慰道：“那你没问问他？” 梁敏君有些抽噎：“这我还问什么？那我是自取其辱吗！但是不问，我又怕冤枉了他，万一人家就是碰上了，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早上我就早早跟他说了，大联欢的时候，让他来找我，我有事和他说。” 宋盼盼这下猜到了，指定是在军部门口根本没等到小成，她这才情绪低迷的。 “他没来？” 梁敏君突然有些崩溃，哭腔也更加清晰：“哪止啊！？根本就是小张搂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来的！” “啥？？！！”宋盼盼惊得东北话都出来了。 第228章 误会解开 “他就这么和小张搂着来的？”宋盼盼震惊地问道。 梁敏君已经不再哭哭啼啼，只是眼神多了些怨恨，说道：“我看得真真切切，一丝儿不带差的！他不光和小张同志搂着进来的，还说说笑笑呢！看着不知道多高兴！” 盼盼愣了一下，他印象中的小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别说和梁敏君已经到了互许婚姻的地步，还转而去和小张同志谈恋爱，就只单纯的和女生搂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走h就不是小成能干出来的事。 宋盼盼拍了拍梁敏君的肩膀，劝道：“咱们和小成认识也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的，他怎么可能是那种和别的女生搂搂抱抱、说说笑笑的人呢？” 梁敏君摇摇头，她知道小成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自己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反正我也不想追究什么，今天也只是觉得压在心里难受，才把这些话和你说说的。你也别和霆琛哥说，也别告诉程连长，往后我就只当不认识他就得了。” 宋盼盼一听她连小成都不叫了，只说程连长便知道她心底气得厉害。 她虽然自己知道小成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毕竟是亲眼所见，眼见为实。 所以盼盼此时也不好再劝说她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她。 没多大一会儿，两人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人，宋盼盼和梁敏君听到声音，这才出来。 走到门口一看，竟然就是刚才提到的小张同志。 梁敏君本来就对她有些意见，现在见了面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紧绷着脸，问道：“什么事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小张同志一见她们两个更是着急，也顾不得些别的什么，便一人拉了一只手往外跑，“快跟我走，顾团长和程连长受伤了，急着要见你们！” 宋盼盼闻言便是一惊，“受伤了，怎么会受伤？怎么回事？在哪里？” 小张同志一边带着两个人跑，一边说：“刚才联欢会上，大家都起哄让顾团长和程连长大比武，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一下不对劲，顾团长和程连长一起从台上摔下来了！身上好多血呢，现在就在卫生队！ 宋盼盼和梁敏君听见原委也顾不得跟着小张同志慢慢跑，两个人撒开了速度就往卫生队跑去。 宋盼盼一路上恨不得将顾霆琛和小成两个人骂死，不知道他们两个闲的没事儿比什么武！？ 都一把岁数快30的人了，一点儿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等到两个人跑到卫生队的时候，病房里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军长和师长坐在两个人病床边，见到宋盼盼来了，其他围绕的人都让开了一条路。 宋盼盼走到顾霆琛病床边，神情自然不是太好。 顾霆琛眼神有些心虚，低声喊了一句：“媳妇儿，你来了，快坐下。”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还是先和首长们打了声招呼才坐在旁边凳子上。 小成自然也在旁边看到了梁敏君，只是他刚要打招呼，就见梁敏君转身坐在了梁师长身旁。 他便默默闭上了嘴，有些讪讪。 军长和梁师长也是来慰问几句，见他们两个人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就先走了。 毕竟外面还在开劳动节的联欢大会，也不能因为他们两个就这样散场。 等领导们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四个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宋盼盼看向顾霆琛，只见他额头上包着纱布，手上也缠着纱布。 被子盖着腿，倒是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着顾霆琛这一身伤，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没受伤的肩膀：“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比武？这下可好，摔成这样，疼不疼？” 顾霆琛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宋盼盼：“媳妇儿，轻点，真疼。” 另一边，梁敏君自打进来就没正眼瞧过小成，一直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小成几次想开口，看她这副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宋盼盼何等机灵，一看这情形，赶紧给顾霆琛使了个眼色，开口道：“霆琛，我瞧着你这纱布好像有点松了，走，我陪你去换药。” 顾霆琛一愣，刚想说“这纱布不是刚包好吗”，就被宋盼盼暗中掐了一把，顿时会意，连忙附和：“啊对，是有点松了，盼盼你陪我去一趟。” 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梁敏君和小成，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敏君，我......” “程连长有什么指示？”梁敏君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小成被她这一句“程连长”噎得够呛，苦笑道：“敏君，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但你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和小张同志搂搂抱抱，说说笑笑？”梁敏君终于抬起头，眼圈微红，语气却依然强硬。 “我那是...“小成急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梁敏君见状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又硬生生止住，冷声道：“程连长还是好好躺着吧，别再伤着了。“ 小成缓过劲来，压低声音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前几天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不想让上头知道。小张同志是在帮我打掩护，装作很亲密的样子，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我走路姿势不对劲了。“ 梁敏君愣住了，这个解释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小成继续道：“我伤在腿上，要是被上头知道了，肯定要让我休养，那手头这个重要任务就得交出去。小张是卫生队的，她答应帮我瞒着，每天偷偷给我换药。“ 说到这里，小成一脸诚恳：“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又怕你担心，更怕走漏风声。今天联欢会前，我伤口疼得厉害，小张扶着我走，正好让你撞见了。“ 梁敏君一时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回想起刚才自己对小成的态度，不禁有些愧疚，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那、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那种会随便说出去的人吗？“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小成挠挠头，“你看你现在知道了，不就着急了？“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宋盼盼和顾霆琛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见二人气氛缓和，宋盼盼笑眯眯地走进来：“怎么样，误会解开了吧？“ 第229章 开办简易纺织厂 顾霆琛跟在她身后，无奈地摇头：“我就说小成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偏不信。“ 梁敏君羞得满脸通红，嗔怪地瞪了宋盼盼一眼：“好啊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宋盼盼连忙摆手：“我可不知道小成受伤的事，我就是觉得这事有蹊跷。不过现在好了，误会解开了，皆大欢喜！“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端着药盘走进来，正是小张同志。 “程连长，该换药了......“她一进门，看见梁敏君，立刻会意地笑了，“梁科长也在啊，正好，我得跟你解释解释。“ 小张把药盘放下，认真地说：“梁科长，你可千万别误会。程连长这伤可不轻，要不是为了瞒着上头，我也不会挽着他胳膊装亲密。我们卫生队的人都知道了，都在帮他打掩护呢。“ 梁敏君这才完全相信了，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太冲动了，没搞清楚情况就......“ “这说明你在乎程连长啊！“小张爽朗地笑起来，“不过梁科长，程连长这伤真的得好好养着，你可要帮我们监督他，别让他再逞强了。“ 小成在床上哭笑不得：“小张同志，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怎么不行？我这是为你好！“小张白了小成一眼，又热络地对梁敏君说，“梁科长，程连长就交给你了，我得去照顾其他伤员了。“ 送走小张，梁敏君走到小成床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看到腿上的绷带还渗着血，眼圈又红了：“你怎么这么傻，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小成握住她的手：“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再说了，这次任务很重要，我不能半途而废。“ 宋盼盼和顾霆琛相视一笑，悄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 “小成腿都受伤了，你还上台跟他比武，你就不怕让他伤上加伤？还是你们两个使苦肉计呢？”宋盼盼威胁顾霆琛道。 顾霆琛赶紧摆手，“当然没有，当然没有，我哪敢呀？！上次你说纺织厂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虽然宋盼盼看出了顾霆琛在转移话题，但纺织厂的事儿也确实压在她心里很久了。 她便也不再追问比武的事，只是顺着顾霆琛的话题开始问纺织厂的事儿。 “我今天特意跟军长说了，他也很看好这个纺织厂，说等过了建军节就能把厂房和设备给批下来。” “那太好了，到时候这些闲下来的妇女同志们也能有个伙计贴补家用。” 顾霆琛点点头说道：“现在，我还有一个好主意，看你想不想听了？” 宋盼盼当然想听，只是看着顾霆琛不怀好意的眼神，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她故意说道：“你爱说不说，我就不问！” 顾霆琛想要吊着宋盼盼，结果反被她吊住了，一时间抓耳挠腮的想让宋盼盼问他。 宋盼盼偏偏不问，连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还是顾霆琛紧走了几步，搂住宋盼盼，低头在他嘴上香了一口，笑着说道，“既然亲了我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吧！” 宋盼盼白了他一眼，嘟囔到道：“流氓！” 顾霆琛却毫不在意，甚至还舔了舔唇瓣，回味了一下刚刚触碰到的柔软。 直到宋盼盼拍了他一下，他才开始正经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找有缝纫手艺的待业女同志，帮他们接一些缝补军服破损的活计。” 宋盼盼皱着眉摇摇头，说道：“那这不成了投机倒把吗？” 顾霆琛笑着敲了敲她的头说道，“这是给边防军干活，又不是给咱们两个干活，钱也不是从我们这里出，是从边防军的军费里出，这怎么会是投机倒把呢？” 宋盼盼这才眼前一亮，赶紧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除了军服，还有被褥，这些都是可以缝补的！” “太好了！”宋盼盼高兴地跳了一下，又赶紧扶住顾霆琛，“呀，忘了你还有伤。” 顾霆琛摇摇头说道：“我这都是皮外伤，本来就是和小成商量好的，啥事没有！” 宋盼盼这才带着顾霆琛往家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纺织厂的事，连联欢会也看不进去了。 …… 到了五月中旬，边城的春天终于真正到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宋盼盼的纺织厂计划进展得比预期还要顺利。在军长的支持下，她很快就组织起了十来个手艺好的军属，在家属区借了一间空房子作为临时作坊，专门承接部队的被服缝补工作。 这天下午，宋盼盼正在作坊里指导大家缝制一批新到的军装，何牡丹风风火火地找来了。 “盼盼，建军节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何牡丹一进门就问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比赛啦！” 宋盼盼把手中的布料放下，笑道：“牡丹姐你放心，我已经有眉目了。” 这段时间纺织厂的事虽然很忙，但是她也一直在想着建军节的舞蹈比赛。 她原创了一支舞蹈名叫《边城花木兰》，是赞扬歌颂边防团女兵的舞蹈。 之前她也给牡丹姐跳过，牡丹姐也是连连称赞。 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忙的要命，文工团那边也在准备一些团内的小歌舞。 这个舞蹈还没有排给女兵们去练习。 何牡丹这才坐下帮着缝补被褥。 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和宋盼盼聊着天，说道：“这舞蹈体量大，动作又复杂，我看还是得提前练起来才保准！” 宋盼盼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得早些排练起来，本来想着五月二十号开始排练，到比赛之前刚好四十天应该是够的，但仔细一想四十天可能还有些紧张，干脆明天就开始吧！” 何牡丹点点头，“那行，一会儿我做完这个活，就去文工团发下通知。上一个歌舞排练完他们也休息了两三天，现在排练这个刚刚好。” 第230章 开厂批文下来了 何牡丹手上的是一张破口的床单，她垫上一块衬布，用缝纫机简单车上就可以了。 她做完这一件便叠整齐去了文工团。 宋盼盼还在工作间里和大家一边做活儿一边聊天。 最近顾奶奶知道他们要开厂、练舞、开垦，两个人都忙得很。 早早便将两个孩子给带到了自己家，正昊和小兰知道了，又来信说两个孩子也是赶，四个孩子也是赶，干脆给顾奶奶接走了。 宋盼盼和顾霆琛这才有时间精力大干一场。 “最近奶奶把孩子带去小兰那边了，我真是感觉松快多了，这俩小祖宗成天缠人缠的，你动都动不了！” 旁边的孟大嫂也点头说道：“可不是咋的，我家那两个小子更是能坐上房，天天得上外面大河套去抓去！” “哎呀妈呀，那大河套边上全是小小子在那儿游泳，这天头多凉啊！？我一洗衣服看见，我都赶紧撵他们各回各家！” 众人正说着话，就看见顾霆琛兴致勃勃地冲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文件。 “盼盼，好消息！”顾霆琛脸上带着笑，“军部已经正式批准了我们的纺织厂计划，这是批文。” 宋盼盼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批文上明确写着，将军需被服的一部分生产任务分配给纺织厂，还拨了一处闲置的厂房作为生产基地。 纺织厂属于国营，归国家管辖，工人工资由国家发放，厂长定为宋盼盼。 “太好了！”宋盼盼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下我们可以正式开工了！” 宋盼盼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祖母，宋氏就是实业起家，祖母为宋氏实业操劳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能让国家发展、百姓富足，现在我也继承祖母的遗志了！ “哎哟！盼盼这回是咱名正言顺的厂长啦！”孟大嫂笑着说道。 之前一起插科打诨的大嫂们也都乐呵呵地叫着厂长。 宋盼盼笑着点头，“不过咱们现在还是试运行阶段，我们先从简单的被服缝补开始，等大家熟练了，再慢慢扩大规模。” 顾霆琛补充道：“厂房那边都是已经准备好的，明天就可以搬过去。盼盼，你看还需要准备什么？” 这个纺织厂里只有十台缝纫机，刚好就是宋盼盼当作嫁妆的那十台。 之前一直放在仓房里，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十台缝纫机做些缝补还可以，要是以后工作多了，肯定是不行的。 宋盼盼想了想说道：“缝纫机现在是够了，布料军部也都提供，现在主要是需要几个懂裁剪的老师傅。咱们里面的人虽说也能做衣服，但到底不是精通。” “这个好办。我打听过了，原先给军部缝衣服的老师傅现在就在县城里，手艺很不错，可以请他指导。”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宋盼盼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回家路上和顾霆琛说起来，心情还激动着：“这纺织厂开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还不等顾霆琛说话，她马上又想起了舞蹈排练的事，不禁有些发愁：“可是建军节的舞蹈也要开始排练了，我怕两头忙不过来。” 顾霆琛拍拍她的肩：“别担心，纺织厂这边我先帮你盯着。再说目前还没有什么做衣服的活儿，缝补的也不多，不算忙。你先把舞蹈排练好，我偷偷打听了，这次要是能得个名次，军部就会把所有参赛的女兵全部提拔。” 宋盼盼震惊地瞪大眼：“真的？” 她倒是从未想过提拔的事儿，虽说她断了亲了，但毕竟自己从前的身份在那呢。 虽然自己的想法从最开始的得一处苟活，成了享受生活。 但那也万万没想过要在军中往上爬的。 她现在就等着过几年放开了，再多开办几个厂子，让宋氏实业再次打响全国！ 让边城乃至黑省的百姓都能更加富足。 第二天，纺织厂正式在新建的厂房里开工了。 宋盼盼一早先去厂房安排好了当天的工作，把具体事务交给孟大嫂负责，自己则赶去了文工团。 文工团的排练厅里，何牡丹已经带着二十多个女兵在等着了。 见宋盼盼进来，何牡丹招招手，低声对宋盼盼说道：“盼盼，省文工团突然派来了个指导老师，说是一会儿就到，全程跟进我们的排练。” 宋盼盼好看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怎么这时候派来了个指导老师？” “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人具体是谁，一会儿咱们还得去接一下。” 宋盼盼只好点点头，只希望来指导的老师真能帮到她们吧。 正说着，排练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卫。 舞台上已经提前打了光，进门处逆光自然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宋盼盼眯着眼在何牡丹耳边迅速问了一句：“难不成是军长来了？怎么还有警卫？” 何牡丹也不清楚，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带着宋盼盼走下舞台去迎接。 刚走到近前，宋盼盼便是一愣，竟然是顾霆琛的母亲，滨城文工团的团长。 何牡丹也很是震惊，不过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互相敬礼打招呼。 自一年前的中秋节，因为隋胜男的事，他们来找茬以后，宋盼盼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如今，一年不见，顾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宋盼盼的样子。 她扫了一眼排练厅，目光最后落在宋盼盼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盼盼，好久不见。” 宋盼盼压下心里的不适，上前打招呼：“陆团长，欢迎您莅临指导。” 顾母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排练厅中央，环视着在场的女兵们：“听说你们要排一个叫《边城花木兰》的舞蹈？先把构思跟我说说。” 宋盼盼便仔仔细细地将舞蹈的创意和编排想法详细说了一遍。 顾母听着，不时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林婉仪等宋盼盼说完，慢悠悠地开口道：“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需要调整。比如开头的群舞部分，动作太简单了，体现不出女兵的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