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不去!我得加班!》 第1章 工位打盹醒,竟在修仙门 凌晨四点的写字楼,第23层的灯还亮着大半。姜凡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眼前的数字开始叠影,咖啡杯早已空了底,杯壁上褐色的渍痕像极了她熬了两个月的黑眼圈。 “姜凡,这份用户需求报告明早九点要,你再加把劲。” 部门经理的消息弹在微信顶端,后面跟着个“加油”的表情包,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余光瞥见窗外的天已经泛出鱼肚白,胸腔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慌。 连续两个月无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办公室里的一台旧打印机——咯吱咯吱转着,随时可能卡纸报废。 实在撑不住了,姜凡趴在办公桌上,想眯五分钟再起来。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鼻尖萦绕着咖啡和纸张混合的熟悉气味,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她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没有梦,只有无边的黑。 直到一阵寒意钻进衣领,她才猛地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不是熟悉的办公室。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带着粗糙针脚的灰布褥子,硌得她后背生疼。空气中没有咖啡味,也没有打印机的墨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闻得她鼻子发痒。 姜凡坐起身,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工位,也不是她租的小公寓——眼前是一间简陋的石屋,墙壁是粗糙的青石块垒起来的,缝隙里还嵌着泥土;桌上放着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跳动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墙角堆着几个布包,里面似乎装着干草,还有一个豁了口的陶罐,放在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木桌上。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身上穿的不是通勤的西装外套和衬衫,而是一件灰扑扑的粗布长袍,布料硬得像砂纸,领口和袖口还沾着些草屑。 “搞什么?团建拓展?Cosplay?”姜凡嘀咕着,伸手摸口袋,想掏手机看看时间,却摸了个空——衣服、裤子都没有口袋,什么都没有。 她又摸遍了身上所有角落,别说手机,连她天天挂脖子上的工牌、门禁卡,甚至揣在西装口袋里提神的薄荷糖,都不见了踪影。 石屋的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姜凡走过去,轻轻推开。 门外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面铺着青石板,被打扫得很干净。 不远处有几间和她住的一样的石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几个穿着同样粗布长袍的少年少女正坐在石屋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石头,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再往远处看,是连绵的青山,山上覆盖着茂密的树林,雾气缭绕,隐约能看到树林深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苍劲的大字——清虚宗。 “清虚宗?”姜凡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加班加出了幻觉。 她走到一个正在“念咒”的少年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同学,请问这是哪个拓展基地啊?负责人在哪?我要找我的手机。” 少年睁开眼,看她的眼神像看个傻子:“什么拓展基地?这里是清虚宗外门,你是新来的?连宗门都不认得了?” 他手里的石头微光闪烁,“这是聚灵石,用来辅助练气的,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练气?清虚宗?啥玩意儿? 姜凡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抓住少年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现在是哪一年?2024年吗?这里是成都吗?” 少年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后退一步:“你怕不是昨天采集灵草时撞坏了脑子?什么2024、成都?现在是大衍三百二十年,这里是青苍山清虚宗!你是外门弟子姜凡,三灵根,半个月前入门的,怎么全忘了?” “我一定是加班加的的脑子坏掉了! ”姜凡闭上眼睛,掐自己脸一把,尝试清醒过来。 大衍三百二十年。 青苍山清虚宗。 三灵根。 这些陌生的词汇像锤子一样砸在姜凡脑子里,她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云雾缭绕的青山、穿着粗布长袍的少年、手里发光的聚灵石,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好像,穿越了。 不是团建,不是幻觉,是那个她只在小说里、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穿越”。 她,一个在写字楼里挣扎的社畜,连续加班两个月后,只是在工位上打了个盹,醒来就从21世纪的成都,穿到了这个叫“大衍王朝”的修仙世界,成了一个叫同样叫姜凡的,资质还不怎么样的外门弟子。 “不是吧……”姜凡捂住脸,“我们四川人虽然有点神,但是,不是真的想成神啊!”。 加班猝死也就算了,怎么还穿越了?她的全勤奖,她的年终奖,她马上到手的项目奖金!她那还没追完的剧,还有她跟闺蜜约定好出门旅行的机票…… 不行,得回去。 虽然老板爱PUA,傻逼部门经理不当人,但是至少人还是人。小说里都写了的修仙界,弱肉强食,直接嘎了倒还好,万一还给上刑....... 姜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穿越总有回去的办法,要么是找到穿越的媒介,要么是触发某个条件。她刚才是在睡着了,行了就来了,说不定再睡一觉就能回去? 她转身冲回自己的石屋,一头栽倒在木板床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醒来就回去,醒来就回去……” 十分钟后,她睁开眼,眼前还是那盏昏黄的油灯。 没用! 姜凡坐起来:会不会是穿越时接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在工位上的时候,除了电脑、咖啡杯,就是一堆文件……等等,她好像在打盹前,喝了一口同事递的“特浓提神咖啡”,说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会不会是咖啡的问题? 可现在这里没有咖啡。 她又想起小说里的“重启穿越”方法——跳崖、禁地、念咒语、传送阵?虽然听起来很蠢,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试。 姜凡揣着一丝希望,走出石屋,沿着青石板路往山上走。她记得刚才看到的那块“清虚宗”石碑旁边,好像有一条通往山崖的小路。她走得飞快,路过几个正在练剑的弟子,也没心思理会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山崖边风很大,吹得她的粗布长袍猎猎作响。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云雾,看不清底。姜凡站在崖边,心里发怵——她恐高。但一想到能回到现代,回到有空调、有外卖、有手机的世界,她还是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往前迈了一步。 “你干什么!”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姜凡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袍的少女,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几分严厉:“外门弟子?竟敢擅闯禁崖?不要命了?” 少女腰间坠着一块银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内门”二字。姜凡认出她,刚才在石屋前见过,好像是外门的管事师姐,叫林薇。 “我……我想试试能不能回去。”姜凡脱口而出。 林薇皱起眉:“回哪去?你刚入宗门就想叛逃?” 她上下打量了姜凡一眼,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三灵根修炼难,外门日子苦,但也不能寻短见。赶紧回去,下午还要去后山采集灵草,误了执役,扣你这个月的灵石。” 灵石?姜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修仙界的货币。扣了灵石,岂不是连修炼资源都没了? 没想到,到了修仙界还得打工求生! 她还想再问什么,林薇已经转身走了,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禁崖有护山大阵,你就算跳下去也摔不死,只会被阵法电得半死,回山后还会崽受处罚,别白费力气。” 跳崖不行,撞阵法呢? 姜凡沿着山崖边逛了一圈,果然看到崖边有一层淡淡的光膜,应该就是林薇说的护山大阵。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光膜——一股电流瞬间窜过指尖,麻得她赶紧缩回手,指尖又麻又疼。 强忍着害怕撞了上去,瞬间被电倒在地! 撞阵法也不行! 那念咒语呢?姜凡躺地上想起自己加班时经常念的“加班退散,奖金快来”,她站在崖边,对着云雾大声喊:“加班退散!奖金快来!穿越结束!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喊了好几遍,除了风吹得更响,什么反应都没有。路过的几个弟子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纷纷绕着走。 姜凡垂头丧气地回到外门区域,刚好碰到负责分发物资的师兄。师兄递给她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三块下品灵石,还有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基础吐纳诀》。 “这是你这个月的修炼资源,”师兄语气平淡,“《基础吐纳诀》是外门弟子的必修课,每天至少练两个时辰,月底要考核,不合格的话,下个月的灵石减半。” 姜凡接过布包,捏着那三块冰凉的灵石,心里五味杂陈。回现代的方法已经试了三个,一个都没用;还得被迫修炼,不然连资源都没了。 她翻开《基础吐纳诀》,上面的字不是汉字,但是居然都认识,就是里面的“引气入体”“周天循环”之类的专业术语,看得她头大,果然隔行如隔山啊!理科生看这文言文简直要了命了! 她坐在石屋前的石阶上,看着其他弟子拿着聚灵石,闭着眼睛练得入神,自己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引起入体?周天循环?怎么引,怎么循? 她现在只想回现代,哪怕回去继续加班,面对傻逼甲方,也好过在这个陌生的修仙界里,当一个随时可能被克扣资源的三灵根外门弟子。这儿也没有劳动法保护了! 可试了这么多方法都没用,怎么办? 姜凡叹了口气,把《基础吐纳诀》塞回布包,又把三块灵石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算了,先苟着吧。毕竟来都来了!万一一不小心死了是真的死了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井旁。 打起一盆水看看现如今的模样,比自己本来的模样还好些,特别是眼睛格外漂亮。 沾了点水,拿起旁边的石头,搓一手灰之后胡乱在自己的脸颊和脖子上抹了两把——灰黑色的石粉沾在脸上,脖子上,瞬间掩盖了她原本白皙的肤色。 回到自己房间用剪刀将头发剪得几乎遮住眉眼,让她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不再显眼。 现代社会,年轻女子空有美貌没有实力,背景,都会惹来麻烦。 更何况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外门女弟子,要是再长得出挑,那就是砧板上的肉,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盯上。 还是灰头土脸的好,安全。 收拾好自己,姜凡跟着其他弟子去了后山。 后山长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草药,管事师姐林薇站在一块石碑前,指着上面的草药图谱:“今天的任务,每人采集十株凝气草,五株止血花,日落前交齐,少一株扣一个时辰的听学时间。” 浅绿色的,叶子上有细细的绒毛,叶上蒸腾着些微雾气的是凝气草;淡粉色,花瓣像小喇叭的是止血花。 姜凡跟着其他弟子钻进草丛,一边找草药,一边在心里盘算:凝气草会蒸腾雾气,得往雾蒙蒙的地方去;止血花喜欢长在潮湿的地方,小溪边应该多。 她蹲在小溪边,一边专心地挖着一株止血花,一边警惕是否有异兽出没。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个弟子的对话。 “听说了吗?昨天内门有个弟子,偷偷进了藏经阁,被长老抓了个正着。” “为什么偷偷藏经阁啊?他不想活了?” “还不是想找高阶功法嘛!据说他是单灵根,天赋好,就是急着突破筑基期。不过长老也没怎么罚他,就是把他关了三天禁闭。” “单灵根就是不一样,要是我们三灵根,闯藏经阁,怕是当场就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了。” “谁说不是呢……对了,我昨天听长老们聊天了?好像说什么大乘期能破开虚空,去往异界。寻求渡劫的机缘.......” “大乘期?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整个修仙界都没几个能到的吧?还破开虚空,去异界,怕不是长老们喝醉了说的胡话。” “谁知道呢……不过要是真能去异界,你想去吗?” “咱们这资质、修为,去哪儿都一样!” 姜凡的手顿住了。 大乘期?破开虚空?去异界?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两个弟子的方向,想再听仔细点。可那两个弟子已经走远了,声音越来越小,再也听不清。 姜凡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株没挖完的止血花,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大乘期能破开虚空,去异界……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修炼到大乘期,就有可能可以回到现代?回到那个有奶茶、有电脑、有爸妈在的世界?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种,突然在她心里点燃了。 “来都来了!当然要修炼到大乘期啊!怎么能摆烂呢!” 姜凡脑子里的小人儿叉腰狂笑:“等我大乘期回去了就把傻逼老板给炒了!投靠国家爸爸,查他税务、查他消防、让他补其他牛马的加班费,2N!”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凝气草,又摸了摸怀里的《基础吐纳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挖草药算什么?练气算什么?只要有能回家的希望,别说只是采集有限的草药,一个月参加一次考核,让她直接007都行! 日落时分,姜凡按时交了草药,没有少一株。 她拿着自己的三块灵石,回到石屋,把《基础吐纳诀》摊在木桌上,借着油灯的光,认真地看了起来。 书页上的内容,在她眼里,突然变得不再那么晦涩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专心看功法的时候,石屋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目光落在她桌上的《基础吐纳诀》上,带着几分探究,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第2章 引气难寻门,引来破局人 天还没亮,清虚宗外门的青石板路就沾了层薄霜。 姜凡抱着聚灵石,坐在石屋前的台阶上,指尖按在冰凉的石头上,眼睛盯着《基础吐纳诀》上“引气入体”四个字,已经僵了快一个时辰。 聚灵石的微光顺着指尖往她经脉里钻,可刚到手腕就散了,像握不住的沙子。 她试了无数次,丹田还是空空的,只有指尖被石头冻得发麻。旁边的弟子早就进入状态,眉头舒展,胸口微微起伏,显然灵气已经入了体。 姜凡叹了口气,把聚灵石往怀里揣了揣——三灵根果然是“修仙废柴”标配,连最基础的引气都这么费劲。 “早啊!你也在练气?”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凡回头,看到个穿粗布长袍的少女,梳着松松的发辫,发梢别着朵晒干的小紫花,脸上带着点泥土,却挡不住眼里的笑。少女手里拎着个竹筐,筐里装着刚挖的野菜,看到姜凡手里的《基础吐纳诀》,“你也是三灵根吧?我看你练了半天,灵气是不是总散?” 姜凡点头微笑回应。 少女放下竹筐,挨着她坐下,从怀里掏出块比姜凡的小一圈的聚灵石,递过来:“试试我还的上品聚灵石呢。三灵根引气不能急,得戒骄戒躁,集中精力找到一个‘锚点’——你觉得‘稳’的东西,把灵气往那上面靠。” “锚点?”姜凡接过石头,触手比自己的暖些。 “就是你最熟悉,最向往的东西!”少女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陶桃,去年入的门。刚开始练气也散,后来想我老家的灶台,每次引气就想着小时候坐在娘亲旁边看着火苗入神的样子,你猜怎么着?真成了!” 姜凡愣了愣,脑子里突然闪过放假回老家时,望见房顶冒出的青烟,闻到的食物的香气,看见的透过大门的灯光,是家,是家人,是无论摔得多惨都能爬起来再出发的底气,是行万里路时,脚下生的根! 果然,这次灵气没散,顺着手臂的“管道”,慢悠悠地滑进了丹田,像一杯妈妈熬得一碗浓汤,暖融融的。 “成了!”陶桃拍了下手,“我就说吧,三灵根就是慢,又不是咱们笨!” 姜凡睁开眼,摸了摸丹田,确实有股微弱的暖流。她把聚灵石还给陶桃,心里松了口气——没想到修仙也能靠“联想”,社畜的职场经验居然还能用在这。 “谢了,我叫姜凡。半个月前入门的。”她拿出自己的聚灵石,“刚才你说……你去年就入门了?怎么还在练基础吐纳?” 陶桃抓了把野菜放到姜凡旁边,语气满不在乎:“咱们外门弟子资源本来就少,而且我是三灵根,修炼慢,只能先慢慢练着,我又不想急着冲境界,筑基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反正现在已经比过去好多了,有修为,不挨饿,努力一点还可以时不时吃修仙界的好吃的,上个月我去山下镇子,还吃到了灵米做的糕,甜得很!”她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掰了一半递给姜凡,“你尝尝,我留着慢慢吃的。” “给我你,你不就没有了么?” “嗨呀,没事儿!一起分享更香甜。再说了,下次下山的时候可以再买!” 糕点是淡绿色的,带着灵米的清香。 姜凡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比她现代吃的甜品好吃多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一边吃糕点,一边聊起外门的事——陶桃告诉她,外门弟子每月除了采集草药,还要轮流看守药园、打扫藏经阁,每次执役都有积分,攒够积分能换更好的聚灵石,低阶丹方,甚至可以兑换到藏经阁学习法术的机会。 “咱们外门弟子,资质都不怎么样,修为也不高,只要不惹事,日子还是好过的。不过你要小心王虎,” 陶桃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壮的弟子,“他是金、土双灵根,现在已经是筑基初期了,仗着修为,总抢我们低阶弟子的任务物品,上次有个弟子不服气,跟他争抢,被他推下山崖,最后也只能说是‘自己脚滑’。” 姜凡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王虎正把一个瘦小弟子的草药筐抢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这点破草也敢交差?给我当肥料都嫌差!”瘦小弟子不敢作声,只能红着眼眶走了。 姜凡攥了攥手里的竹筐,把剩下的糕点塞进怀里——看来这修仙界的“职场”,比她现代的办公室还凶险,连“抢资源”都这么明目张胆。 吃完糕点,两人一起去后山采集。今天的任务是挖五株清心草,比昨天的凝气草难寻。 清心草长在背阴的石壁上,跟岩壁上的苔藓、藤蔓混在一起,甚是难寻。 但是陶桃熟门熟路,带着姜凡绕到后山的一处峭壁下,峭壁上爬满了藤蔓,偶尔能看到几片心形的叶子——那就是清心草。 “清心草的根要完整,不然会丧失一部分药效,交任务会被扣减积分,”陶桃从怀里掏出个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扒开藤蔓,踩上旁边突出的岩石:“你撑着我点,我够上面那株。” 姜凡抵住陶桃的后背,看着她踮着脚,铲子轻轻挖着石壁上的泥土。就在清心草快被挖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住手!这峭壁的清心草是我先看上的!” 是王虎。他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看到陶桃手里的清心草,伸手就抢:“三灵根的废物,也配挖清心草?给我!” 陶桃往后躲了躲,把清心草护在怀里:“是我先挖到的!王虎,这后山是宗门的后山,不是你王虎的后山,凭什么说是你的?” “凭老子是筑基期,比你们修为高!”王虎推了陶桃一把,陶桃没站稳,差点摔下峭壁,还好姜凡撑住了她。 王虎的跟班趁机抢过陶桃的竹筐,把里面刚挖的两株清心草倒了出来。 姜凡看着王虎嚣张的样子,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但她没冲动——现代职场教她,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不要头铁硬刚,学会用规则来限制,王虎还没有强到可以无视规则。 她想起昨天管事师姐林薇说的话,清了清嗓子:“王师兄,昨天林师姐刚说了,宗门弟子之间不许私斗,更不许抢夺他人任务物品。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能瞒得过师姐?你抢了我们的草,我们立马就报上去,林师姐查下来,你不仅要将东西还回来,扣除积分,还可能受罚,值当吗?” 王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弟子会敢反抗。他盯着姜凡,眼神阴沉沉的:“你算哪根葱?也敢管我的事?” “我不算那根葱,”姜凡把陶桃拉到自己身后,手里攥着小铲子,“但规矩是宗门定的,师兄要是想坏规矩,不如先去问问林师姐?” 旁边的跟班拉了拉王虎的袖子:“虎哥,别跟她们计较了,要是真被林师姐知道,咱们就完了。” 王虎瞪了姜凡一眼,啐了一口:“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挖我看中的灵草,有你们好果子吃!”说完,带着跟班悻悻地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陶桃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姜凡,你刚才好厉害!我以前都不敢跟他顶嘴。” “这算什么厉害,我这算是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罢了!”姜凡把地上的清心草捡起来,放进竹筐, “他怕的也不是我们,是林师姐。”她想起现代做项目时,遇到同事抢功劳,她也是找出自己随时找领导请示汇报的证据,扯着领导有方的大旗,小卡拉米谁敢跟领导抢功,没想到这招在修仙界也管用。 两人继续挖清心草,这次更小心了,专找王虎看不到的角落。陶桃一边挖,一边跟姜凡聊起外门的事:“你知道吗?最近总有人说,外门有弟子失踪了。” “失踪?”姜凡停下手里的活。 “嗯,”陶桃压低声音,“上个月有个叫李青的弟子,去后山采草药,就再也没回来。宗门派人找了,只找到他的竹筐,别的什么都没有。有人说他是被山里的妖兽吃了,也有人说……是被内门的人带走了。” 姜凡心里咯噔一下——妖兽?内门弟子?这个修仙界,比她想的还要危险。她想起昨天听到的“大乘期破虚空”,更觉得得赶紧提升修为,不然别说回家,能不能活过这个月都难说。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终于挖够了五株清心草。回去的路上,陶桃把自己修炼一年下来,记录的《引气小窍门》递给姜凡:“这是我自己记录的一些小经验,你拿着看看,试试有没有用,咱们互相印证,总能快点筑基。” 姜凡接过小册子,边角都有些微微卷翘了,上面都是陶桃写的批注。 虽然从人人平等的种花家到了这人命如草芥的修真界,但是也遇到了能互相帮衬的朋友,也不算太孤独了。 回到执事堂,她们先去管事处交了今日灵草,换了积分,并约好明天一起去看守药园。 “灵药园里的灵草多,灵气足,灵药园的师兄师姐脾气温和,允许咱们看守的时候修炼,还会用自己炼制的灵茶泡水给咱们外门弟子喝,可甜了!” 姜凡笑着答应了。回到自己的石屋,她把《引气小窍门》和《基础吐纳诀》放在一起,又拿出今天剩下的糕点,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总算让着枯燥贫瘠的日子没那么苦了。 她坐在木桌前,按照陶桃说的“锚点法”,再次尝试引气周天循环。灵气顺着经脉,周天循环后稳稳地流进丹田,比早上顺畅多了。她练了一个时辰,丹田的暖流越来越明显,虽然自己刚刚学会引气入体,练气一层都还没有达到,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夜深了,姜凡吹灭油灯,准备睡觉。刚躺下,就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尝试开门。她心里一紧,想起昨天晚上隐约的窥视感,悄悄摸到床边的小铲子,屏住呼吸。 响动持续了一会儿,就没了。姜凡等了片刻,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打开门,走出石屋,借着月光看了看地面,发现有一串浅浅的脚印,朝着后山的方向去了。脚印旁边,还掉着一块小小的、刻着花纹的残片——不是清虚宗的样式,上面刻着个模糊的“衍”字。 姜凡捡起残片,冰凉的石头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个“衍”字,让她想起昨天听到的“天衍宗”——那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门。 这第一大宗门的东西怎么会掉在我这个弱鸡弟子门口? 她把残片捏在收拾,心里满是疑惑:刚刚是谁?为什么在她的石屋附近徘徊?这块天衍宗的残片又是怎么回事?会跟失踪的弟子有什么关系吗? 夜风从山崖边吹过来,带着些微的寒意。姜凡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白风清。 她攥紧手里的残片,突然觉得,这个修仙界的水,比她招投标时的人情来往,要深得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后山的树林里,那道黑影正对着一块传音玉符说话:“长老,清虚宗外门那个三灵根弟子,确实有点不一样……她的血脉,好像能引动您说的那股气息……” 玉符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继续盯着她,别打草惊蛇。等时机到了,带她来见我。” 黑影应了声,把玉符收起来,转身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树叶簌簌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第3章 药园藏异踪,残片现天衍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姜凡就跟着陶桃往清虚宗的灵药园走。 灵药园在宗门西侧的山腰上,周围围着半人高的木栅栏,栅栏上爬满了淡紫色的灵藤,一靠近就能闻到浓郁的草木清香。 日常守园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内门弟子,男的叫赵远之,女的叫苏秀玉,两人都穿着浅青色的长袍,气质温和,不像林薇师姐那样严厉。 “姜凡、陶桃,今天就拜托你们看守东角的凝神草了。”苏师姐递给她们两个竹篮,里面放着小铲子和记录灵草生长状况的册子, “凝神草刚已经浇过灵泉了,今日你们的任务就是别让人进园乱碰,也别让妖兽进来糟蹋。要是没事,你们可以在旁边修炼,灵药园的灵气与别处不同,可以帮你们稳固修为。” “谢谢苏师姐!”陶桃接过竹篮,拉着姜凡往东角走。东角的凝神草长得齐膝高,叶子嫩绿,叶尖泛着淡淡的银光,微风一吹,灵气就像细小的水珠一样往人身上飘。 姜凡深吸一口气,经脉中的灵力都运转的更顺畅了。难怪陶桃说灵药园适合修炼,这灵气浓度比外门石屋那边高了不止一倍。 两人找了块位置较高的石头坐下,陶桃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壶,倒了两杯浅绿色的茶:“这是苏师姐刚刚给我的灵叶茶,你尝尝,喝了能让灵气运转更快。” 姜凡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丹田的暖流瞬间涌了上来,比自己修炼时顺畅多了。 “昨天你说的“观想内视法”,今天试试?”陶桃一边翻看《引气小窍门》,一边问。 姜凡点头,从怀里掏出块叠好的纸张,上面是她连夜画出的人体经脉图。这是她在现代为了帮助老妈更好的识别穴位,专门学习的,没想到在这修仙界用上了。 两人盘坐在灵药田中,姜凡按照人体经脉运行循环路线,引导灵气先进行小周天循环,汇聚至丹田后,再由丹田开始经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最后完成大周天循环。 陶桃睁开眼,惊喜地说:“姜凡,你这法子真管用!我刚才按照你画的经脉图运转灵力,灵气运转没有往常的阻塞感,还比平时循环速度快了一倍多!” 就在两人练得入神时,栅栏外传来了脚步声。姜凡抬头,看到王虎带着两个跟班,正吊儿郎当地往这边走。王虎的目光落在东角的凝神草上,眼睛一亮:“这凝神草长得不错,正好我缺几株练手,给我拔几株。” 陶桃赶紧站起来:“王师兄,这凝神草是灵药园栽种的,不能随便拔!苏师姐说了,采摘灵药必须持执事堂的牌子登记。” “登记?”王虎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拔凝神草,“谁能证明是我拔的?难道不是你们两个三灵根的废物监守自盗!” 姜凡拉住陶桃,走到王虎面前,手里拿着记录册:“王虎!就算你现在是筑基期了,但是也跟我们一样只是是外门弟子而已!资质也没有好到宗门会为了你破坏规矩的地步!我们也明确告诉你了,灵药园的师兄师姐说过,每株凝神草都有记录,少一株都要查。要是师兄真需要,不如去执事堂登记,领了令牌再来采!——不然苏师姐查起来,我们不好交代,师兄也交代不了,对不对?” 王虎的手停在半空,脸色难看——他昨天被姜凡用“林师姐”怼了,今天又被“苏师姐”堵,心里窝着火,却不敢真的硬来。 灵药园的内门弟子比外门管事更有实权,毕竟谁都想拿到好的丹药!真闹到苏师姐那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行,算你们狠!”王虎收回手,踹了一脚栅栏,“你们给我等着,别以为有内门弟子护着就没事!”说完,带着跟班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王虎的背影,陶桃拍了拍胸口:“还好有你,不然今天的凝神草肯定被他拔了,咱们也要落一个看守不力的罪名。” 姜凡却皱起眉,王虎连续两天来找茬没成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小心点。 中午休息的时候,两人坐在石头上吃灵米糕。 陶桃咬了一口糕,突然指着凝神草的叶子:“姜凡,你看,这叶子上怎么有缺口?” 姜凡凑过去看,果然,几株凝神草的叶子边缘有整齐的切口,不像是被虫子咬的,倒像是用刀子割的。 “是不是苏师姐采的?”姜凡问。 陶桃摇头:“苏师姐采灵草会用特制的铲子,连根挖起,叶子上不会留下这样的切口。而且昨天我来的时候,这些叶子还是好的。” 两人顺着栅栏往深处走,越往里面,叶子上的切口越多,有的甚至连叶尖的银花都被割掉了。 走到灵药园最里面的角落,陶桃突然“呀”了一声,弯腰捡起个东西——是块玉佩,玉质粗糙,上面刻着个“青”字。 “这是李青的玉佩!”陶桃的声音有点发颤,“我见过他戴,他说这是他出生时父亲给的,保平安的,从不离身的。” 姜凡接过玉佩,上面还沾着点泥土,玉佩的边缘有裂痕,像是被人摔过。李青就是上个月失踪的弟子,他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灵药园的角落里?难道他失踪前,来过灵药园? “会不会是他来灵药园偷采灵草,然后……”陶桃没说下去,但眼里的害怕藏不住。 姜凡把玉佩收起来,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失踪的弟子,被切割的灵草,天衍宗的残片,这些事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下午值守的时候,两人更小心了,时不时往灵药园深处看,生怕窜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把她俩也抓了。 姜凡把昨天捡到的残片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看——残片上的“衍”字更清晰了,边缘还有淡淡的灵气波动,不像是普通的石头。她想起音乐感受到的窥视感和昨天出现的陌生黑影。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赵师兄来换班。姜凡把叶子被切割的事告诉了他,赵师兄皱起眉,仔细看了看叶子:“这不是妖兽弄的,是人为的。凝神草整株炼丹,药效最好。但是叶片跟银花也能入药,采摘后也能卖不少灵石……” “一直以来外门弟子没人敢这么干,除非是……”他没说下去,但眼神往内门的方向瞟了瞟。 “赵师兄,我们在角落里发现了李青的玉佩。”陶桃把玉佩递过去。 赵师兄接过玉佩,脸色沉了下来:“这事儿我得告诉苏师姐,你们今晚上继续值守,我去跟师姐汇报。值守时多留意点,要是有异常,马上发讯号。” 天黑后,灵药园里静悄悄的,只有灵藤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 姜凡和陶桃没有点灯,也没有修炼,只是警惕的四处张望。 陶桃困得打哈欠,姜凡却没一点睡意,她总觉得,今晚那个陌生黑影会来。 果然,子时刚过,灵药园深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姜凡推了推陶桃,两人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往那边看。只见一道黑影贴着栅栏,手里拿着把小刀,正在割凝神草的银花——动作很快,留下的切口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真有人偷灵草!”陶桃压低声音。 姜凡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割完银花,装进怀里,转身往药园外走,脚步很轻,一看就是经常来。姜凡跟在后面,借着树影掩护,不敢靠太近。 黑影走出药园,往后山的方向走。姜凡跟着他到了后山的一片竹林里,只见黑影停下,对着空气喊:“东西带来了,人呢?” 一道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穿着内门弟子的长袍,姜凡认出他——是内门的林浩师兄,平时很少来外门,听说他是林薇师姐隔了几房的弟弟。 “长老要的银花,都齐了?”林浩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急切。 黑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林浩:“都在这了,这是最后一批凝神草银花,再要就得等下个月了。对了,那个三灵根弟子,昨天我又去看了,她的血脉确实能引动令牌的气息,要不要现在带回来?” “急什么?”林浩打开布包,看了看银花,“主人说,等实验成了再动她。现在失踪的弟子已经够多了,再动外门弟子,会引起怀疑。你继续盯着她,别让她出事。” “失踪的弟子……真的都用来做‘引子’了?”黑影的声音有点发颤。 林浩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等主人神功大成,咱们天衍宗.......好了!多余的别打听!反正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天衍宗?!姜凡躲在树后,心脏差点跳出来。黑影和林浩,都是天衍宗的人?他们在清虚宗偷凝神草,抓外门弟子做“引子”,还要盯着自己的血脉? 就在这时,姜凡不小心碰掉了脚边的树枝,“咔嚓”一声响。 “谁在那里?”林浩猛地回头,手里祭出一把飞剑,寒光闪闪。黑影也转过身,朝着姜凡的方向扑过来——是个穿着外门弟子长袍的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把短剑。 姜凡转身就跑,丹田的灵气拼命往腿上涌。可她刚学会引气,跑不过黑影,眼看短剑就要刺到她的后背,突然一道白光从旁边闪过,打在黑影的手上。黑影惨叫一声,短刀掉在地上,转身就往竹林外跑。 林浩正飞剑斩向姜凡,却被白光拦住了去路。白光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天衍宗的人,在清虚宗撒野,真当我们没人?”林浩脸色一变,不敢再有动作,抓起布包,也跟着跑了。 姜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白光很快就散了,只留下一块玉佩落在地上。玉佩边缘刻着云纹,围着中间一个“渊”字,有淡淡的灵气波动,和她捡到的残片气息很像。 她捡起玉佩,心里满是疑惑:是谁救了她?这玉佩气息跟捡到的“衍”字残片很像,是跟天衍宗有关?但是听语气又像是宗门中人,那这“渊”字,是门内大佬谁的名字? 还有这林浩,明明是内门弟子,怎么跟天衍宗扯上了关系?卧底?还有他说的“主人”“实验”“血脉引子”,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赵师兄和苏师姐赶来了。姜凡赶紧把玉佩藏进怀里,站起身:“刚才有两个人交易所偷银花,被一道白光打跑了。” 赵师兄和苏师姐检查了药园,发现银花少了一半,脸色都很难看。“看来内门真的有问题,”苏师姐皱着眉,“我明天就去告诉长老,一定要查清楚。” 姜凡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残片——天衍宗、内门弟子、失踪的弟子、自己的血脉……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自己想偷偷发育,神功大成后好好回家的想法,可能要泡汤了。 夜深了,姜凡回到石屋,把玉佩和残片放在桌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残片和玉佩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发出淡淡的微光。 她拿起玉佩,指尖碰到“渊”字,突然觉得丹田的暖流动了一下——这玉佩,好像和她有某种联系。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清虚宗山门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云雾里,看着她的石屋方向。身影手里拿着一块和她一样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终于找到你了,血脉引子……” 风从山门外吹进来,带着些微的寒意。姜凡把玉佩和残片收进怀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4章 宗规骤变藏危机,血脉初动暗追踪 晨光刚漫过清虚宗的山门,外门广场上就挤满了弟子。 林薇师姐站在高台上,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凝重: “即日起,外门弟子取消后山深处、禁崖周边执役,每日采集灵草、看守药园,仅限指定区域;后山巡查交由内门弟子负责,外门弟子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未开放区域,违者扣罚当月全部积分,重者逐出宗门!” 台下一片哗然。 陶桃拉了拉姜凡的袖子,小声嘀咕:“肯定是因为李青失踪的事,宗门怕再出事。” 姜凡点头,新规看似是保护外门弟子,实则是把他们圈在了安全区,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后山和药园深处藏着秘密,说不定还有人在暗处盯着。 姜凡没说话,目光落在告示上“内门弟子全权负责偏僻区域巡查”的字样——宗门这是发现了不对劲,开始收缩外门弟子的活动范围,怕再有人失踪。她想起昨天赵师兄说的“内门有问题”,心里更沉了些。 “还有,”林薇的目光扫过人群,停在缩在后排的王虎身上,“近期失踪的弟子,经核查均为筑基期修为。宗门已下令,所有筑基期弟子需每日到执事堂报备行踪,且宗门内弟子不得私斗,若有寻衅滋事者,从重处罚!” 王虎的脸瞬间白了,头埋得更低。以前他仗着外门弟子中少有的筑基期修为欺负人,现在失踪的都是同阶弟子,他哪还敢嚣张?昨天的戾气荡然无存,活像只被拔了刺的刺猬,连走路都贴着墙根走。 告示念完,弟子们散去。 陶桃还在抱怨执役变多,姜凡却拉着她往石屋走:“别抱怨了,前山安全,总比去后山撞见危险好。” 她心里清楚,宗门的新规确实是保护,但是对她就是限制。 大多数地方外门弟子都不允许去,意味着她再也没法追查药园的玉佩、偷银花的黑影,可林浩还没有抓到,天衍宗的人肯定还有人盯着,不查清楚,迟早要出事。 回到石屋,把《基础吐纳诀》和《引气小窍门》摊在桌上,又拿出那张经脉图。 根据原主记忆和早课听来的信息,修仙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她得快点提升修为,炼气一层太弱了,属于是幼小衔接班了!别说大乘了,筑基都还遥遥无期。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苦笑一下,首先完成一个小目标:快速筑基! 这是修仙的第一次质变,寿元也会大幅增加。 要实现筑基,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1. 炼气期大圆满(炼气十三层)。 2. 足够的灵气积累(需要灵石、丹药)。 3. 筑基丹(稀缺资源,需要大量宗门贡献或灵石购买)。 4. 功法契合与心境突破。 姜凡想着这些条件,眉头紧锁。每一条,对她这个外门弟子来说,都难如登天。 就当自己接了一个大项目,目前都是为了完成KPI!怎么说这次的KPI不是为了老板的大house! 姜凡引导灵气按照经脉图运转,刚完成第三次大周天,丹田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异动。 她下意识摸出怀里的“衍”字残片,残片竟在掌心微微发光,淡金色的光丝顺着指尖钻进丹田,原本滞涩的灵气瞬间变得顺畅,像被打通了淤塞的管道。 “咦?这石头怎么发光了?”陶桃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残片。光丝一下就散了,残片恢复了普通石头的模样。 姜凡心里一动——昨天碰“渊”字玉佩时丹田也动过,现在残片发光,难道她的血脉和这两件东西有关? 现代的她倒是流淌着冰美式的血脉!这原主的血脉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跟她同名,模样还极为相似,中间是有什么联系? “可能是灵气太足,石头起了反应。”姜凡把残片塞回怀里,没说实话。 她不能让陶桃卷进来,电视剧小说里只要跟血脉相关的阴谋都太危险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两人今日上午都没有领心得任务,安心修炼到午时,姜凡的丹田暖流更盛,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她正想再循环一个大周天,石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人踩过落叶的声音。 姜凡立刻停住灵气运转,示意陶桃别出声,自己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一张折叠的字条。姜凡捡起字条,展开一看,上面是潦草的字迹:“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你。” 没有署名,但字迹的倾斜角度,和她上次在药园外看到的林浩的笔迹有些像——林浩没有离开清虚宗!还在盯着她! 陶桃凑过来看到字条,脸色发白:“是王虎吗?他还想报复我们?” “不是他,”姜凡把字条揉成一团,“王虎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哪敢写这种字条。” 是林浩,他在警告她,不让她追查失踪弟子和偷银花的事。可越是警告,姜凡越觉得不对劲——林浩怕她查,说明她查到的线索触到了要害。 下午的执役是在前山灵田除草。 灵田里挤满了外门弟子,内门的赵远之师兄带着两个师弟在旁边巡查,目光时不时扫过灵田边缘,警惕地盯着后山的方向。姜凡一边除草,一边竖着耳朵听旁边弟子的议论。 “听说了吗?失踪的张师兄,失踪前去过药园,还跟林浩师兄说过话。” “还有李青,他失踪前也说要去药园采凝神草,说是林浩师兄让他去的。” “这么说,林浩师兄和失踪的弟子都有关联?可他是内门弟子,怎么会……” 姜凡的心猛地一沉——李青、张师兄,还有其他失踪的筑基期弟子,都去过药园,都接触过林浩。 药园的玉佩、被收割的银花、林浩说的“主人”“实验”“血脉引子”,这些线索终于串起来了:林浩以“采灵草”为借口,把筑基期弟子骗到药园附近,再把他们抓走,而偷凝神草的银花,可能就是实验用的材料! 她自己呢?林浩说她的血脉能“引动令牌气息”,所以没抓她,只是盯着她。 那“令牌”是什么?和他不小心说出的天衍宗有关吗? 除草结束后,姜凡故意走在最后。赵远之师兄正在收拾工具,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小声问:“赵师兄,失踪的弟子,都和药园有关吗?” 赵远之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猜的,”姜凡没提林浩和字条,“昨天药园丢了银花,今天就不让去了,我觉得两者有关联。” 赵远之叹了口气:“你猜对了。查出来的失踪弟子,最后出现的地方都在药园附近。苏师姐已经把这事报给长老了,长老说要暗中调查,不让声张,怕引起恐慌。你和陶桃那天在药园发现了玉佩,以后更要小心,别单独行动。” 姜凡点头,心里却更急了——暗中调查太慢,林浩在逃,随时可能再动手。她必须自己想办法,弄清楚自己的血脉到底是什么,弄清楚针对她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回到石屋,姜凡没休息,她拿出“渊”字玉佩和“衍”字残片,放在桌上。日落后隐约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两件东西又开始微微发光,淡金色的光丝缠绕在一起,居然形成一个模糊的“天衍”二字。 姜凡伸手碰了碰光丝,丹田的暖流再次涌动,这次更强烈,像有团小火苗在燃烧。她突然想起昨天修炼时,残片的光丝钻进丹田后,灵气运转快了一倍——难道她的血脉,能吸收这两件东西的灵气?或者说,她的血脉和天衍宗的“令牌”是同源的? 就在这时,石屋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得“吱呀”响。姜凡猛地抬头,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消失在后山的方向——是林浩!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姜凡攥紧拳头,妈的,真把她当成砧板上的肉了,心里的害怕被一股怒火压了下去。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弄不死你也让你脱一层皮! 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林浩想让她闭嘴,她偏要查;想抓她做实验,她偏不让他得逞。 真理只在射程之内!现在弱小的自己生气都是一种笑话!只能边修炼边查询真相! 她收起玉佩和残片,决定冒险。藏经阁里肯定有关于修仙界特殊血脉的记载,对天衍宗肯定也有记录。 深夜,外门弟子都睡熟了。姜凡换上深色的粗布袍,把玉佩和残片藏在怀里,悄悄溜出石屋。藏经阁在外门和内门的交界处,门口由两个内门弟子看守。 她躲在树影里,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看守换班的间隙,像只猫似的窜到藏经阁的后门。 后门没锁,虚掩着一条缝。姜凡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 藏经阁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来,照亮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古籍。 她按照书架上的标签,寻找“血脉”“天衍宗”“异闻”相关的书籍。刚找到一本《修仙界血脉录》,指尖刚碰到书页,就听到阁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姜凡赶紧把书塞进怀里,想躲到书架后面。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天窗下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玉佩的光芒和她怀里的“渊”字玉佩一模一样。 身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清俊,眼神深邃,正淡淡地看着她。 姜凡的心脏瞬间停跳——这是谁?是内门的长老?还是天衍宗的人?他手里的玉佩,为什么和她的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色身影却没动,只是看着她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消失在天窗的阴影里。 妈的!大晚上的一身白!扮鬼啊!吓死老子了! 姜凡躲在书架后,怀里的《修仙界血脉录》硌得她胸口发疼,嘴里无声咒骂。 阁外的脚步声过去了,这个扮鬼的帅哥是敌是友?为什么明明看见她了却没有揭穿? 她不敢再停留,抱着书悄悄溜出藏经阁,一路跑回石屋。关上门,她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怀里的玉佩还在微微发烫。 摊开《修仙界血脉录》,借着油灯的光,她快速翻找。翻到“上古血脉”一章时,书页上的一行字让她瞳孔骤缩:“上古神族后裔,血脉含生生之气,可洗涤经脉,滋养神魂,也可净化邪魔!生与杀,皆在一念之间!” 啥玩意儿? 神族?这么牛逼!那这原主怎么会是三灵根的废柴,还流落到清虚宗这小宗门? 再说了再来一瓶我都没中过,怎么可能一来就搞个大的!肯定是弄错了! 姜凡正准备收起偷来的《修仙界血脉录》,突然想起“姜”姓本来就是是华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甚至可以追溯至炎帝神农氏!难道我这个炎黄子孙跟修仙界的这个“姜凡”还真是炎帝后裔? 林浩那波人迟迟没有抓她,就是在观察她,看她是不是拥有生生之气的神族后裔? 油灯的火苗突然晃动了一下,石屋门外,再次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姜凡猛地转头,看向门口——这次,来的是谁?是林浩,还是那个扮鬼的帅哥? 夜色浓稠,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姜凡握紧了手里的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只想着“回家”了,可能存在的神族血脉,让她必须直面这些危险。而这场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大的秘密,那道白色身影,可能就是能帮她解密的人! 第5章 天衍贵客至,试探藏锋芒 青峰叠翠处,两座天然石崖如仙人屈指相结,构成了“清虚宗”的山门。 一道青石阶蜿蜒而上,隐入缭绕的云岚之中。门上天然形成的石匾,“清虚宗”三字并非雕琢,而是苔痕与日光斑驳交织而成的道韵,望之便觉心神一清。 山风过处,流云如薄纱抚过石阶,两侧古松的针叶簌簌作响,恍若低语。空气中灵气氤氲,化作若有若无的淡金光点,随呼吸没入肺腑。偶有白鹤掠影,清唳之声在谷中回荡不绝,更添空灵幽寂。 这日清虚宗山门褪去往日的宁静,钟鸣九响,声彻云霄。 青石长阶两侧,数名内门弟子身着云纹道袍,肃然静立。一道由灵气凝成的七彩虹桥自山门延伸而出,外事堂长老亲自立于桥头,袍袖在灵风中轻扬。 天际传来清越鹤唳,但见云霞翻涌,贵客的九龙沉香辇已破空而来,辇周环绕的瑞气千条,与虹桥灵光交相辉映。 撵上翻飞的旗帜上是“天衍”二字! 今日,天衍宗派来协助调查弟子失踪案的,正是修仙界人人皆知的天衍宗首席弟子,陆渊! 陶桃站在外围兴奋地对姜凡说:“听说陆首席是极品变异灵根,不到百岁就已经是元婴期了!长得还好看,比咱们宗门的长老都要气派,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 姜凡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涨薪,留下几个深红的月牙印,天衍宗的人,终于来了,还是大张旗鼓的来。 真的是为了失踪案,还是为了她这未知的血脉?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怀里揣的是《修仙界血脉录》,书页被折得发皱,昨晚偷书的紧张感还没消,现在又要直面天衍宗的首席弟子。 “别挤,都站好!”林薇师姐的声音传来,弟子们立刻挺直了脊背,双手却在背后紧紧握成拳,脸上竭力绷出古井无波的庄重,眼神却不自觉往九龙沉香撵的方向望去。 云雾里,终于得见一队身着月白长袍的弟子缓缓走来,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墨发束着玉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正是陆渊。 他身后跟着四个内门弟子,个个气息沉稳,一看就是修为不低。 清虚宗外事堂长老们快步走上去,寒暄声传到外门弟子耳中。 陶桃踮着脚张望,小声对姜凡说:“你看你看,最前面那个就是陆首席!长得可真好看啊,比我过去在话本里看到的神仙还要好看!” 姜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陆渊正和清虚宗长老说话,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柔和,可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像潭水,扫过人群时,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 姜凡赶紧低下头,脑子都麻了。 我的妈呀! 这不是昨晚的那个白衣男鬼么?明明昨天就到了清虚宗,今天还搞这么大阵仗!不会认出我吧! 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本就灰扑扑的脸,尽量把自己缩在陶桃身后,她可不想被天衍宗的人注意到,尤其是陆渊。 墨菲定律!总是这种时候会出现! 长老陪着陆渊往宗门大殿走,经过外门弟子队列时,陆渊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姜凡身上。 “这位弟子,”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那我也不是林黛玉啊!”姜凡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装什么装!昨晚没揭穿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姜凡面上丝毫不露,硬着头皮行了个礼,垂首敛衽,声如蚊呐:“弟子福缘浅薄,今日方得得见师兄仙颜。” 她的头埋得低,灰黑色的石粉盖着脸,眼睛几乎被刻意剪碎的刘海所遮盖。 陆渊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变,手指却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和姜凡怀里的“渊”字玉佩一模一样。“你是外门弟子?修为如何?” “回师兄,弟子姜凡,炼气一层。”姜凡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谦卑、惶恐。 旁边的陶桃抢着开口:“回师兄,姜凡她上个月才入的宗门,不过才引气入体三日,就已经炼起一层了!很厉害的!” 姜凡真想捂住陶桃的嘴:大姐,你是生怕我不死啊! 果然,陆渊的目光亮了亮,饶有兴致地问:“哦?三日的功夫就炼起一层了?倒是个有趣的弟子。”他没再追问,转身跟着外事堂长老往大殿走,可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姜凡一眼,那眼神,像带着钩子,勾得姜凡心里发慌。 人群散去,陶桃还在兴奋地说陆渊有帅气,多亲和,姜凡却没心思听。陆渊刚才的目光,分明是认出了她,或者说,他就是为了正大光明的找她,才大张旗鼓地打着天衍宗的招牌出现。 他来清虚宗,恐怕不只是为了失踪案。 上午外门弟子被指使的团团转,不是给天衍宗的弟子收拾住处、就是带着去失踪弟子最后出现的地方。 姜凡被分到了往大殿送灵茶的差事,林薇师姐还特意让她换了一身衣裳,要不是她强烈阻止,刘海估计也得给她梳上去。 她双手托举云纹茶盘,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站在大殿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 大殿里,清虚宗的长老和陆渊正围着一张地图说话,地图上标记着失踪弟子最后出现的位置,大多集中在药园和后山。 姜凡垂眸敛息,双手将青玉茶盏置于宗门长老及陆渊面前,随即后退三步。正准备退出去,陆渊却开口了:“这位师妹,听说你昨天在药园值守,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长老们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姜凡身上。她心里快速盘算:不能说林浩,不能说玉佩,更不能说天衍宗的残片,只能捡能说的讲。 “回长老、陆师兄,”姜凡垂着头,“弟子昨日在药园,发现凝神草被割,还捡到一块刻着‘青’字的玉佩,已交给赵远之师兄。其他的,弟子没发现异常。” 陆渊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一下:“是否是仅截取凝神草叶片及银花,似是利器收割?” “是。”姜凡心里一惊。 他怎么知道? 陆渊又问,“听说你宗门内门弟子林浩,失踪案发生后,便不见了踪影。” “回陆师兄,我刚入门不久,对林师兄不熟。”姜凡的声音更低了,她能感觉到陆渊的目光落在她的后颈上,像带着温度,让她浑身不自在。 长老叹了口气:“林浩,平时醉心修炼,看着也稳重,没想到会卷入失踪案。陆师侄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陆渊笑了笑,没再追问,对姜凡说:“辛苦你了,下去吧。” 姜凡逃也似的退出大殿,后背已经汗湿了。陆渊的问题,句句都往药园、林浩上靠,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知道林浩是天衍宗的人。可他为什么不点破?反而绕着弯子问她? 下午,天衍宗的弟子开始在后山巡查,陆渊则留在清虚宗的执事堂,查看失踪弟子的资料。外门弟子们时不时假装路过执事堂,就想远远看看这位天骄,姜凡却赶紧回了石屋——她得把《修仙界血脉录》藏好,万一陆渊要查外门弟子,被发现偷书就完了。 她把书塞进床板下的缝隙里,又用干草盖住,刚收拾好,就听到石屋门外有人喊:“姜凡弟子,陆渊师兄请你去执事堂一趟。” 是内门的赵远之师兄。 陶桃听到声音也赶紧跑了过来。 姜凡心里一紧:“他这时候找我干什么?”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姜凡拍了拍陶桃的手,跟着赵远之往执事堂走。 路上,赵远之小声说:“陆师兄可能只是询问你值守灵药园发现的情况,你别紧张,如实说就行。” 执事堂里,陆渊坐在桌前,面前堆着一叠厚厚的册子,都是外门弟子执役情况及修炼记录。他看到姜凡进来,指了指桌前的凳子:“坐吧,我看了你的修炼记录,三灵根,却只用了半个月就引气入体,如今已是炼气一层,,进度比普通三灵根快了一倍。” 姜凡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弟子只是运气好,得了师兄师姐们的指导,又有机会在药园修炼。” 陆渊拿起她的记录册,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把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推给她:“这本《青元诀》是低阶功法,比你现在练的《基础吐纳诀》更适合三灵根,你拿着练,或许能快点突破炼气二层。” 姜凡看着册子,心里警铃大作:来了!来了!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陆渊果然盯上她了!难道他跟林浩是一伙的?可她不能拒绝,废柴小弟子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不赶紧叩谢天恩,还敢拒绝,这不摆明了有问题吗? “谢陆师兄!”她双手接过册子,紧紧抱在怀里。 “无事,”陆渊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册子上,“你要是修炼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了,你昨天捡到的‘衍’字残片,还在吗?” 姜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果然知道残片! 她强装镇定:“残片?……弟子确实捡到过类似的东西,但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随手扔了。” 陆渊笑了笑,没拆穿她:“扔了也好,那种石头带着点邪气,留着不安全。你回去吧,好好修炼。” 姜凡站起身,行了个礼,快步退出执事堂。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渊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深了些。 回到石屋,陶桃立刻围上来,问她陆渊说了什么。姜凡把《青元诀》递给她看,没提残片的事:“没什么,就是给了我一本功法,让我好好修炼。” 陶桃翻着功法,羡慕地说:“陆师兄人真好!这可是低阶功法里最好的一本,外门弟子根本换不到!你运气太好了!” 姜凡却没觉得幸运,只觉得手里的功法像块烫手的山芋——陆渊的示好,是试探,也是诱饵,她接了,就等于走进了他的棋局。只能收下这糖衣,炮弹有机会就扔出去! 入夜,万籁俱寂,月华洗阶。 姜凡坐在桌前,翻开《青元诀》,刚看了两页,就发现书页中间夹着一张薄薄的字条,上面是一行清隽的字迹:“血脉之事,莫信旁人,若有困惑,可于明日巳时,去后山灵泉旁寻我。” 是陆渊写的!他知道她的血脉! 姜凡攥紧字条,心里又惊又疑——陆渊到底是敌是友?他是天衍宗的人,林浩也是天衍宗的人,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可他又提醒她“莫信旁人”,还给她功法,难道是想单独拉拢她? 就在这时,石屋的窗纸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指甲无意划过。姜凡颈后的汗毛蓦地竖起,窗外有人! 姜凡走到窗边,只有空荡荡的月色,方才那缕气息已无迹可寻,仿佛刚刚都是她的错觉。 看了看手里的字条,一边是天衍宗首席弟子的“解惑邀请”,一边是逃犯林浩的暗中监视;一边是解开血脉秘密的可能,一边是踏入阴谋的危险。 她把字条塞进《青元诀》里,月光照在她灰扑扑的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拼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现代社会尚且是弱肉强食,修仙界就是完全的丛林法则,坐以待毙不在她的字典里,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 陆渊的邀请是风险也是机会,她得去,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弄清楚自己这个姜凡与修仙界的姜凡有什么关系,陆渊与林浩说的血脉又是什么,也必须弄清楚天衍宗的阴谋,只有自己平安才有机会回家。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后山灵泉旁,陆渊正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渊”字玉佩,玉佩的光芒和远处林浩藏身处,另一块“衍”字残片的光芒,遥遥相对。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低声自语:“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风掠过灵泉,泛起圈圈涟漪。一场围绕着血脉的试探与算计,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6章 灵泉赴约探血脉,暗踪窥伺藏杀机 东天墨色渐褪,裂开一道金红的缝隙,群山轮廓在曦光中苏醒,林间宿雾未散,清虚宗外门弟子的石屋还浸在寂静里。 姜凡悄无声息地起身,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开始收拾布包。 三块下品灵石,《基础吐纳诀》、《青元诀》,偷来的《修仙界血脉录》这些是她目前所有的财产,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修仙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财产还是不能能离身的。 最后,她摸出“渊”字玉佩和“衍”字残片,揣进怀里,贴着心口。 一切收拾妥当,她检查了一遍石屋没有遗漏,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她像只习惯了摸鱼的猫,贴着墙根,沿着外门弟子鲜少走的窄巷,往后山灵泉的方向潜行。 窄巷两侧是斑驳的石墙,墙头上爬着带刺的灵藤,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冰凉刺骨。她走得极轻,每一步都踩在石板的缝隙处,这是她之前妄图寻找穿越回去方法时找到的小路,平时少有人经过,没想到现在用来赴约。 后颈的汗毛无端立起。姜凡猛然停步,树林里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在停住脚步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在跟踪她!是林浩吗?他果然没有离开清虚宗,还是在暗中监视她。 姜凡保持着姿势,直到确认四周只剩下风声,才将绷紧的身体放松了几分,迅速压低身子,钻进后山的密林里。 后山的灵气比前山浓,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网。 灵泉在密林深处,是一汪圆形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水面碎金跃动,似有万千萤火随波逐流。 姜凡到的时候,陆渊已经在了。 他站在潭边的青石上,月白长袍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手里把玩着的玉佩,好似也隐约有个“渊”字。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姜师妹来得挺早,不怕是陷阱吗?” “陆师兄这般修为,要处理我犯不着设陷阱!”姜凡停下脚步,离他隔着两丈远。全身微薄的灵力都运转到了腿上,若有变故,也多一分逃跑的机会。 陆渊没在意她的防备,指了指潭边的另一块青石:“坐吧,这灵泉每日辰时至巳时灵气溢出,对我无甚用处,尔等初破境的炼气期小弟子,倒是可以稳固境界,正好说说话。” 他随手一挥,一道柔和的灵气托着两个青瓷杯落在石上,杯里盛满了灵茶,泛着细小的气泡。 姜凡身子前倾,臀尖虚沾青石,双手紧按膝头,等着他先开口。 她知道,这场会面的主动权在陆渊手里,她能做的,就是谨慎应答,多听,少问。 “你不用这么紧张,”陆渊端起灵茶,喝了一口,“我找你,不是为了为难你,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为了那块残片。” 姜凡垂着头:“师兄,残片我真扔了。” “扔了也无妨,”陆渊笑了笑,手指轻轻一点,潭面上的灵气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衍”字,“你再看看这个字,有没有觉得熟悉?是不是跟你捡到的残片有些相似?” 姜凡盯着那个灵气凝成的“衍”字,心口的残片突然微微发烫,丹田的暖流也跟着涌动起来,像有团小火苗在燃烧。她强装镇定:“没.......没什么印象了。” 陆渊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哦?是吗?师妹,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姜凡顺着陆渊的视线低头,藏在袍子里的玉佩和残片,正穿过衣裳,透出淡淡的光。她赶紧用手捂住,却已经晚了。 “别藏了,”陆渊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那块‘渊’字玉佩,是你灵药园追踪林浩时,我刻意留下的,遇到危险我可以第一时间知晓。‘衍’字残片,是我宗门祖师飞升前炼制的“天衍令”碎片,多年前不明原因碎裂,如今散落在各处。据闻,若凑齐这完整的“天衍令”,再有特殊血脉,可得知一个飞升的机缘。而且这天衍令对特殊血脉有特殊的反应!” “特殊反应?”姜凡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什么特殊反应?” “就是能引动碎片灵气的人,”陆渊的手指悬在她胸口上方,却没碰到她,“我天衍宗有两块镇宗宝物,五十年前遗失,宗门如今所拥有的也仅仅是天衍令的部分碎片。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其余碎片,直到前几天,在清虚宗感应到了碎片的气息——就是你。” 姜凡的心沉了下去——原来陆渊找她,是因为发现了碎片气息?可林浩说的“血脉引子”,又是什么? “那……引动碎片灵气,有什么用?”她问。 “它能指引剩余部分的下落,”陆渊回到青石上坐下,“而令牌,关系到我天衍宗的一桩旧案。” 他没说旧案是什么,但姜凡想起之前听说关于他父母失踪的事,五十年前,正好是他父母失踪的时间,难道令牌和他父母的失踪有关? 就在这时,潭边的密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东西在草丛里钻动。 陆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射进密林,姜凡转头望去,一条青纹蛇被剑气钉在树干上,蛇身扭曲了几下,就不动了。 是一阶妖兽青纹蛇,修为不强,却极难发现其踪迹,若被攻击防不胜防。 姜凡刚才完全没有察觉到,而陆渊只是轻轻一挥手就解决了。大佬果然是大佬啊! “后山并不太平,林浩应该还在盯着你,你以后无事别单独来这里。”陆渊语气又恢复了温和,“关于碎片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 “大哥,不是你约我来的吗?不然谁没事儿来这儿啊!宗门新规还贴着呢,我是脑壳有包蛮!”姜凡内心槽点满满,面上依然谦卑。 “陆师兄,林浩……是你们天衍宗的人吗?”姜凡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陆渊皱了皱眉:“天衍宗弟子的令牌,都有独特的灵气印记,林浩身上的气息,虽然带着‘衍’字残片的波动,却没有宗门印记——他要么是偷了残片的外人,要么,是冒用天衍宗名义的奸细。” 姜凡心里一动——陆渊不知道林浩是天衍宗的人,甚至怀疑他是奸细。看来林浩背后的“主人”,连陆渊都瞒着,天衍宗内部,恐怕也不简单。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陆渊站起身,“《青元诀》你好好练,依你的资质应该很快可以破境,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碎片的事,你多留意,若是再感应到异动,立刻告知我。” 姜凡也站起来,行了个礼:“谢陆师兄解惑。” “无事,”陆渊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灰扑扑的脸上,“你若是想遮掩容貌,无需使用外物,,《青元诀》里有遮掩相貌的小术法,待你突破练气三层便可使用。”说完,他转身,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淡淡的灵气波动。 姜凡站在原地,摸了摸胸口的碎片和玉佩,原来陆渊早就认出她来了,却没点破,还教修炼法决。这个元婴期的天骄,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他对她的“关照”,到底是因为碎片,还是另有目的? 她没再多想,转身往回走。刚走出密林,就看到路边的槐树上,刻着一个“林”字,是林浩的标记!他在警告她,告诉她,他还盯着她呢! 姜凡盯着那个标记,心里冷笑:妈的,垃圾!捡着软柿子捏!还威胁她? 老子现在算是报上了陆渊的大腿了,不管是林浩背后势力的威胁,或是她自己的血脉问题,她都要查清楚。 在此期间还是要努力修炼!只有自己变强,才有选择的权利,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有回家的可能! 回到石屋时,已是临近午时。 陶桃在石屋门口等她,看到她回来,赶紧跑过来:“姜凡,你今天去哪了?我去找你,你不在屋里。” “我去清净点的地方修炼了,”姜凡编了个借口,“我心思有些不定,这儿有些嘈杂,害怕练出岔子。” 她没提去见了陆渊的事,也没提林浩在监视她的事。 这些本也与她无关,不该被这些阴谋卷进来。 陶桃没怀疑,拉着她往膳堂走:“快走吧,因为来了天衍宗的贵客,为了显示宗门气度,今天连外门膳堂都有灵米粥,去晚了就没了!” 姜凡被陶桃拉走,心里却在盘算:《青元诀》一看就比宗门给的大路货更好,要加紧学习,炼气二层要尽快突破;碎片的异动要留意,陆渊那边要应付;林浩的威胁不能忽视,得想办法找出他的踪迹。还有,她的血脉——《修仙界血脉录》里说“上古神族后裔,含生生之气”,她怀疑是炎帝血脉,可没有证据,只能慢慢查。 “主人,陆渊已经和那丫头接触了,要不要……” “不用,” “让陆渊去查,他比我们更了解碎片。等他凑齐令牌,再把那丫头抓来,到时候再解决陆渊!神族血脉加上天衍令牌,正好助我突破。” 清虚宗的执事堂里,陆渊正看着失踪弟子的资料,手指在“李青”“张伟”的名字上轻轻划过。 他总觉得,这些失踪案有蹊跷,令牌碎片出现在一个三灵根弟子身边,且有异常反应,暗中还有人盯着这个弟子,说不定和五十年前父母的失踪,有某种联系。 他抬头望向虚空,低声自语:“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只想查到父母的下落,谁都不能阻碍我!”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温和的笑意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一场围绕着碎片、血脉、旧案的棋局,已经悄然展开,而姜凡这个炼气一层的小弟子,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最重要的棋子! 第7章 卷王初现与暗流涌动 晨光熹微,清虚宗外门弟子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姜凡的石屋内,她却并未如往常般准备前往执役处,而是闭目盘坐于石床上,周身萦绕着淡青色的灵气光晕。 《青元诀》的运转路线远比《基础吐纳诀》繁复精妙,灵力在经脉中穿行,带来的不再是微弱的暖意,而是一种清泉流淌般的舒畅与力量感。 陆渊给的功法果然非同凡响,仅仅一夜的初步尝试,她便感觉停滞的修为有了松动的迹象。 “姜凡!姜凡!快开门!出事了!” 陶桃急促的拍门声和叫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姜凡收敛气息,打开房门。陶桃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怎么了?慢慢说。” 姜凡将她拉进屋内。 “是……是看守后山兽苑的赵师兄!” 陶桃抚着胸口,“他昨晚失踪了!今早被人发现他负责的区域一片狼藉,有打斗的痕迹,地上……地上还有血迹!” 姜凡心中一凛。又一起失踪案! 联想起之前失踪的李青、张伟,以及陆渊正在调查的事情,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爬升。 林浩的警告,后山的窥视感,还有那诡异的“衍”字残片……这些事件之间,似乎有无形的丝线串联。 “执法堂的人去了吗?” 姜凡沉声问。 “去了,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陶桃压低声音,“听说和之前几次一样,线索到了后山深处就断了。现在外门弟子人人自危,更不敢单独去偏僻地方执役了。” 姜凡沉默片刻,拍了拍陶桃的肩膀:“没事,我们尽量结伴而行,小心些。” 她没告诉陶桃,自己早已被卷入漩涡中心,此刻的安慰,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送走陶桃后,姜凡关紧房门,眼神变得坚定。 危险正在逼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回家的目标遥远,但活下去是眼前的第一要务。心中默默计划“回家KPI”实现路径: 【短期生存与发展计划(炼气期)】: 首要就是修为提升,一月内至少突破至炼气四层;并且半月内掌握《青元诀》附带的“敛息术”与“易容术”;日常还需留意“衍”字残片异动,暗中观察林浩及任何可疑人物。定期向陆渊汇报情况,向外传达自己已经投靠陆渊的讯息;完成以上目标的情况下,还要保障基础修炼资源。 脑子里逐渐梳理出条理清晰的计划,姜凡仿佛回到了现代做项目方案的时候。 只不过,这里的“项目”攸关性命。将宏大目标分解为可执行的小步骤,这是社畜生存的智慧,如今成了她在修仙界卷起来的动力。 从这一天起,清虚宗外门多了一个“修炼狂人”。 姜凡几乎放弃了所有休闲时间,除了必要的执役和休息,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和练习术法上。她甚至将现代时间管理法用到了极致,利用执役间隙的零碎时间默诵口诀,在打扫丹房时观察火候,并练习微操灵力。 日常一起行动的陶桃最先察觉到她的变化。 “姜凡,你最近……也太拼了吧?” 陶桃看着深夜还在打坐的姜凡,忍不住道,“以前你可都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 姜凡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满足的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咱们修仙本就是逆天改命,而且修仙界菜就是原罪!” 陶桃似懂非懂,但看着姜凡眼中从未有过的神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我也要努力!不然怎么能长长久久的活着!怎么能吃到更多好吃的呢!” 有了陶桃这个乐观的伙伴相互打气,枯燥的修炼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在姜凡的“卷王”作风带动下,连带着整个外门都变得勤奋了不少。 十日后。 姜凡盘坐床上,体内灵力澎湃,《青元诀》运转到了关键时刻。丹田内的气旋不断压缩、凝实,最终“啵”的一声轻响,仿佛打破了某种桎梏,灵力瞬间奔涌向更宽阔的经脉。她成功突破至炼气三层! 来不及喜悦,她立刻按照《青元诀》记载的法门,开始练习那个遮掩相貌的小术法。 灵力作用于面部肌肉和皮肤,一种奇异的蠕动感传来。片刻后,她拿起旁边盛满清水的瓦罐照了照——镜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肤色暗黄,五官平凡,毫无特色,属于丢进人堆里瞬间找不到的类型。 “成功了!” 姜凡松了口气。有了这个术法,就不用再每天往脸上抹灰,既能保持整洁,又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突破炼气三层,掌握易容术,短期计划完成两项,姜凡信心大增。 她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敛息术”的练习中,这门术法能让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极难被察觉,无论是用于潜行、躲避追踪,还是关键时刻保命,都极为有用。 期间,她胸口的那块“衍”字残片又微微发热过几次,但感觉都很微弱,且转瞬即逝。 她谨记陆渊的提醒,没有贸然行动,只是将每次感应到异动的时间和大致方向记在心里。她发现,这些异动似乎都指向宗门后山的某个固定区域。 关于林浩,自那日槐树刻字警告后,他仿佛人间蒸发,再未公然现身。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偶尔还是会出现,只是更加隐蔽,如同毒蛇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姜凡不敢放松,每次出门都更加谨慎,易容术和敛息术交替使用。 这一日,姜凡接到一个新的执役任务——协助清理藏经阁一楼的废弃玉简和书册。 藏经阁虽是宗门重地,但一楼存放的多是些基础功法副本、杂闻游记或年代久远已无大用的典籍,平时少有弟子问津。 任务枯燥,却正合姜凡心意。她一边机械地分拣着废弃玉简,一边希望能像小说主角那样,捡个漏,发现什么隐藏的绝世功法。当然,现实是骨感的,她翻检了半天,入目的都是《低阶符箓大全(残本)》、《修仙界常见灵草图鉴(旧版)》之类的东西。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枚蒙尘的暗红色玉简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枚玉简材质普通,但颜色少见,上面刻着模糊的《异闻杂录》四字。鬼使神差地,她将这枚玉简悄悄收了起来。 晚上回到石屋,布下简单的隔音禁制后,姜凡拿出了那枚暗红色玉简。灵力探入,大量杂乱的信息涌入脑海。里面确实记录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传闻,什么海外仙岛、上古秘境、大能洞府等等,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她耐着性子“翻阅”,终于,在接近末尾处,看到了一段简短的记载: “……太古有神,牧守四方。炎帝一脉,秉火德而生,其血炽热,蕴含无尽生机,尤克阴邪秽物……然神血稀薄,隐于万民,非大机缘、大劫难不可显化……” 炎帝血脉!克阴邪秽物! 姜凡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描述,与《修仙界血脉录》中的“上古神族后裔,含生生之气”以及陆渊提到的“特殊血脉”何其相似!难道自己真的是炎帝后裔?这玉简中的记载,似乎比那本偷来的书更加具体。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往下看,但后面的内容却戛然而止,似乎被人为抹去了一部分。玉简最后只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神血复苏之日,亦是浩劫将启之时,福兮?祸兮?” 浩劫?什么浩劫?姜凡蹙眉,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并不是随机的?来拯救世界的?太扯了! 但是这枚玉简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指引?它提到的“浩劫”,与目前发生的弟子失踪案,以及陆渊调查的旧案,是否有关系? 太多的疑问萦绕心头。她将玉简小心收好,这或许是她了解自身血脉的关键线索之一。 又过了几日,姜凡的“敛息术”终于小成。她决定冒险再去一次后山灵泉附近,一方面是利用那里浓郁的灵气巩固修为,另一方面,也想试试能否凭借小成的敛息术,探查一下残片感应到的那个区域。 她做了万全准备,易容成平凡模样,运转敛息术,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山林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向着后山潜去。 越是靠近灵泉区域,灵气越发浓郁,但周围也愈发寂静,连鸟鸣声都稀少了许多。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绕开灵泉,向着更深处摸索。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胸口的“衍”字残片突然再次发热,而且这次的热度远超以往,甚至微微震动起来。 姜凡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将敛息术催动到极致,躲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后面。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前方望去。 那里是一片隐蔽的山坳,植被茂密。然而,在山坳的尽头,靠近崖壁的地方,赫然有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洞口!洞口周围的地面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焦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令人不适的腥甜气息。 更让姜凡心惊的是,在洞口附近,她看到了几个模糊的脚印,以及……一小片被撕裂的、带着清虚宗外门弟子服饰特征的布料! 这里绝对有问题!残片的异动指向这里,失踪弟子的线索也可能在这里! 她不敢久留,正欲悄然后退,洞口内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要出来了! 姜凡浑身汗毛倒竖,将身体紧紧贴在树干上,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从洞内走了出来。那人站在洞口,似乎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姜凡甚至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她藏身的方向扫过。 万幸,小成的敛息术发挥了作用,那人并未发现异常。 灰衣人在洞口停留片刻,手中掐了个法诀,洞口周围的藤蔓一阵蠕动,将入口彻底封死,看不出丝毫痕迹。做完这一切,他才身形一晃,如同青烟般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的山林中。 直到那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姜凡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那个灰衣人给她的感觉,比林浩更加危险!而且,此人行事诡秘,显然不想被人发现这个洞穴。 她不敢耽搁,立刻沿着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回到石屋,惊魂未定的姜凡立刻将今日的发现详细记录了下来:神秘洞穴的位置、洞口的异常、残留的布料、以及那个危险的灰衣人。 信息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远远超出了她“留意异动”的初始计划。接下来,该是向“上司”汇报,体现价值的时候了。 她拿出那枚“渊”字玉佩,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同时心中默念陆渊的名字。这是陆渊教给她的联络方式,只要在清虚宗范围内,他就能感应到。 片刻后,玉佩微光一闪,一道温和的传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何事?” 姜凡深吸一口气,对着玉佩低声道:“陆师兄,我可能……找到了一点关于碎片和失踪案的线索。” --- 夜幕低垂,清虚宗执事堂偏殿内,陆渊听完姜凡隐去了关于炎帝血脉玉简的部分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锐芒。 “做得不错,姜师妹。你的谨慎和观察力,出乎我的意料。” 他赞许道,“那个洞穴的位置我记下了,我会亲自去查探。” 姜凡眼角眉梢堆满甜笑:“能为师兄分忧是我的荣幸。” 陆渊看着她故作谄媚的的脸,忽然问道:“不必如此做派!你确实做的不错!看你敛息术、易容术运用得甚是纯熟。《青元诀》进展如何?” “托师兄的福,已突破炼气三层,术法也只是初窥门径。” 姜凡垂首敛衽恭敬回答。 “很好。” 陆渊点了点头,抛给她一个小玉瓶,“这里面是三颗‘聚气丹’,对你现阶段修炼有益。后续若有发现,及时告知我。” “谢师兄赏赐。” 姜凡接过玉瓶,心中一定:这老板可比现代时候的老板懂事啊,看得见的回报!看来自己这番冒险是值得的,既展示了价值,又获得了实际好处。 “另外,” 陆渊语气平淡地补充道,“近日宗门不太平,你且安心修炼,若无必要,不要再接近后山那片区域。林浩……以及他背后的人,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棘手。” “是,师兄。” 姜凡应道。 离开执事堂,回到石屋附近时,姜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路边的槐树。下一刻,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槐树干上,那个原本刻着的“林”字旁边,多了一个新鲜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死”字!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林浩不仅知道她去了后山,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发出**裸的死亡威胁!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一直在盯着她!甚至连她使用了敛息术,可能都没有完全摆脱监视! 姜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回石屋,紧紧关上了房门。她背靠着门板,心跳如鼓。 棋盘上的博弈显然已经升级,而她这枚看似微不足道的棋子,似乎正被双方无形的手推着,一步步走向风暴的中心。 陆渊的探查会顺利吗?那个洞穴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林浩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夜色浓重,仿佛化不开的墨,将清虚宗笼罩其中,也掩盖着无数蠢蠢欲动的暗流。 第8章 暗穴探秘与雷霆之怒 “刻意隐藏的洞穴?” 陆渊手指轻敲桌面,平时温和多情的眉眼,如今只剩锐利,目光穿透夜色,落向了后山那片隐蔽的山坳。 没有丝毫耽搁,就在姜凡带着死亡威胁的寒意缩回石屋后不久,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虚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执事堂,如同鬼魅般飘向后山。 陆渊亲自出手了。 他并未直接前往姜凡描述的那个洞穴入口,而是在距离山坳尚有数里之遥的一处山顶停下。 月光下,他双眸微闭,磅礴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向山坳方向蔓延而去。元婴修士的神识探查,精细入微,远非姜凡那点粗浅的灵觉可比。 然而,当他的神识触及那片山坳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层粘稠而阴冷的迷雾。 一股隐匿极深的禁制力量不仅阻碍了神识的深入,更带着一种腐蚀灵识诡异特性。 陆渊立刻收敛神识,眉头微蹙。这禁制手法颇为高明,且蕴含的邪异气息,与他多年来追查父母失踪线索时感知到的某些残留痕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身形再动,这次直接出现在了山坳边缘,距离那被藤蔓遮掩的洞口仅有百丈之遥。 他没有贸然靠近,指尖凝结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灵光,轻轻弹向洞口方向。灵光在触及那片焦黑土地上空时,空气中泛起一阵极其细微的波纹,随即那丝灵光便如同被无形之物吞噬,瞬间湮灭。 “腐蚀灵识、吞噬灵力,嗯?还有……血煞之气。” 陆渊心中凛然。此等手段绝非正派人士所为,,此地也绝非善地,姜凡看到的那个灰衣人,修为恐怕在金丹以上,而且所修功法极为阴邪。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几处看似自然实则有细微阵法痕迹的岩石和树木上停留片刻。 这里布置的监视手段不止一处,若非他早有准备,也很难完全避开。 那个叫林浩的,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对此地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 陆渊没有选择强行破禁。打草惊蛇并非上策,尤其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需要更充足的准备,也需要弄清楚这洞穴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否与他父母的失踪直接相关。 晃眼间,他像一抹真正的青烟,在原地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接下来的几日,清虚宗内外门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执法堂对赵师兄失踪案的调查依旧没有进展,最终也只能以“疑似遭遇强大妖兽”草草结案,这更增添了弟子们的不安。 姜凡则严格遵守着陆渊的指令,深居简出,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石屋内修炼《青元诀》,巩固炼气三层的境界,并更加娴熟地运用易容术和敛息术。 那三颗聚气丹她仅仅服用了一颗,药力化开时澎湃的灵气让她修炼速度大增,练气四层短期内就可以突破! “这老板可以啊!给的还是真饼!不PUA,不画饼,开会少,这要是在现代,那不得打破头才能进!”姜凡将剩余的两枚聚气丹收好,对陆渊的“大方”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虽然槐树上的“死”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提升实力中。 陶桃似乎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修炼比以往勤奋了许多,时常跑来与姜凡交流心得。 两个在宗门内无依无靠的女孩相互扶持,在这暗流涌动的环境中艰难前行。 这一日,姜凡完成日常修炼,正准备练习新的术法,石屋外却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不是陶桃惯有的节奏。 姜凡心中一紧,肌肉紧绷,全身灵力迅速运转起来,悄无声息地移到门后,压低声音问道:“谁!” “我。”门外传来陆渊温和的嗓音。 姜凡稍稍松了口气,打开房门。陆渊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袍,风度翩翩,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走进屋内,随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禁制。 “陆师兄有事直接召唤弟子便是,何必劳烦您贵足踏贱地呢。”姜凡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陆渊目光扫过她,微微颔首,“修为稳固,术法亦有精进,不错。”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那处洞穴,我已查探过。” 姜凡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洞口设有极强的隐匿和吞噬禁制,手法诡异,蕴含血煞之气。”陆渊语气平淡,但眼神微冷,“周围布有多个监视法阵,若非提前知晓,极易被发现。” 姜凡的心沉了下去。连陆渊都觉得棘手,幸好当时自己脑子没有坏掉。 “我虽未进入,但基本可以确定,近期宗门弟子失踪案,与此地脱不了干系。”陆渊继续道,“那禁制气息,与我追查的一桩旧案有牵连。” 他看向姜凡,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此事水深,远超你之想象。林浩及其背后势力,图谋甚大。你近日务必加倍小心,若无我传讯,绝不可再靠近后山,亦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是!弟子谨遵师兄教诲。”姜凡郑重应下。她深知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卷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陆渊对她的识趣颇为满意,又道:“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作为回报,除了之前的《青元诀》和聚气丹,我可再允你一诺。在你修为达到筑基期后,可来天衍宗寻我,我可引你入宗,或为你寻一部适合你灵根的上乘筑基功法。” 姜凡心中一动。天衍宗乃是修仙界第一大宗,资源远非清虚宗可比,上乘筑基功法更是可遇不可求。这对一心想要快速提升修为回家的她而言,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承诺。 “多谢师兄厚爱!师兄已经赏了聚气丹,对弟子来讲已是天大的好处了!怎敢厚颜再提要求呢!”姜凡压下心中激动,恭敬回应。 “嘿嘿,怎么也得说点客气话,大佬肯定不会真的吝啬的!”姜凡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 “好好做事,该你的必不会少!”陆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屋内,隔音禁制也随之解除。 送走陆渊,姜凡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情复杂。危机与机遇并存,她此刻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陆渊的承诺就是悬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引诱他不停往前。 但林浩一伙人的威胁却如同跗骨之蛆,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棵刻着“死”字的槐树。 槐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袭内门弟子的青色长衫,身形高瘦,背对着她的方向,仰头看着树干上的刻字,一动不动。 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姜凡的呼吸骤然停滞。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那背影,那隐约散发出的、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让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林浩! 他回来了!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她的石屋附近! 就在这时,那身影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注视,缓缓地转过了头。 姜凡猛地从窗边退开,心脏狂跳。在她缩回身形的最后一瞬,她似乎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真的是林浩! 整个宗门都在寻找他,他居然敢直接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在挑衅,也是在警告! 她紧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中飞速运转。 陆渊刚刚警告过她,林浩背后势力图谋甚大,此刻与他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目前他们还没有弄清楚她的血脉问题,暂时还不会直接杀她!必须避其锋芒,在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绝不能引起对方的直接杀意。 明白当前处境后,姜凡变得更加谨慎,几乎足不出户,执役是完全不去了,连膳食都让陶桃帮忙带回。每天修炼八个时辰,仿佛只有不断提升的力量才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陶桃虽觉奇怪,但见姜凡神色凝重,也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陪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傍晚,陶桃外出领取月例灵石,直到天色彻底黑透也未归来。姜凡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再也坐不住,正准备外出寻找,石屋的门却被猛地撞开。 陶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衣衫凌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破损的、已经空了的灵石袋。 “陶桃!”姜凡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姜……姜凡……”陶桃看到她,强撑的精神一松,几乎软倒在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他们……他们抢了我的灵石!还打伤了我!” “是谁?!”姜凡心中一沉,一股怒火窜起。 “是……是王虎那几个人!”陶桃哽咽道,“他们说我这个三灵根的废物,不配拿这么多灵石……就在回来的路上堵住我……” 王虎之前仗着修为,经常欺凌弱小,抢夺资源,但是在发现失踪弟子几乎都是筑基期修为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姜凡检查着陶桃的伤势,还好只是些皮肉伤和轻微的内腑震荡,未伤及根基。 但她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她很清楚,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欺凌事件。 王虎那些人,早些时日虽然嚣张,但也懂得分寸,不敢将事情做得太过。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抢劫打人,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是林浩! 他不敢直接对自己这个被陆渊“关注”的人下手,便选择对她身边的人动手,这是警告! 看着好友苍白的脸和委屈的泪水,姜凡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在她胸中翻腾。 妈的!果然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结节!忍个铲铲!谁还没个组织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立刻去找王虎算账的冲动。王虎,给老子等到!当了别人的枪就要有被折的觉悟! 她扶陶桃坐下,为她处理伤势,喂她服下疗伤丹药,轻声安抚着。直到陶桃情绪稳定,沉沉睡去,姜凡才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浓重,清虚宗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但那寂静之下,却涌动着噬人的暗流。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也不会这么算了!林浩一伙人明知道自己如今投了陆渊,还来找麻烦,这是明摆着的警告!难道陆渊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姜凡的目光变得冰冷而坚定。她轻轻摩挲着怀中那枚“渊”字玉佩。 第二天清晨,一条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在外门飞速传开:欺凌同门、抢夺灵石的王虎及其同党,在住所内被人发现,浑身修为被废,筋脉尽断,如同烂泥般瘫在床上,彻底成了废人! 出手之人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执法堂调查无果,最终只能归结为“仇家报复”,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虎等人前一天刚打伤了与姜凡交好的陶桃,第二天就遭此横祸,这其中的关联,耐人寻味。 一时间,外门弟子看向姜凡石屋方向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敬畏与惊疑。 石屋内,姜凡听着陶桃带来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陶桃看着姜凡,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 姜凡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哪有那本事,我修为还不如你呢。” 她确实没有出手,她只是通过玉佩,将她的怀疑,以及推断,传递给了陆渊。 她不知道陆渊是如何做到的,或许是他亲自出手,或许是他动用了其他力量。但这雷霆万钧的反击,无疑是在向暗处的林浩,以及他背后的人,宣告一个明确的信息:这盘棋局刚刚开始,而姜凡这颗棋子,他也保定了 。 此举风险巨大,等同于将她与陆渊的合作关系摆到了明面上,必然会引来对方更强烈的忌惮和更隐蔽的报复。 但姜凡不后悔。风险与机遇是成正比的!更何况相对于林浩一伙人的不择手段,陆渊这个老板还算是有人性!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她看到,那棵槐树下的“死”字,似乎被人用利器刮过,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在她目光无法触及的更高处,一根新生的纤细枝桠上,系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泛着幽光的黑色丝线。 第9章 灵泉破境与暗影线索 王虎等人被废事件,在外门掀起了一阵短暂的波澜,随即在执法堂的“冷处理”和弟子们心照不宣的沉默中迅速平息。 然而,无形的威慑已然形成,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姜凡,似乎背后有着特殊的势力。这使得她在众弟子眼中,多了几分神秘与不可招惹。原本一些暗中窥视或想要寻衅的目光,悄然收敛了许多。 陶桃的伤势在丹药调理下很快好转,经历过这次风波,她似乎也成熟了些,修炼更加刻苦,只是偶尔看向姜凡的眼神中,会夹杂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担忧与感激。 她不再追问王虎之事,只是默默地将领到的灵石分出一半,塞到姜凡手中。 “你更需要这个。”陶桃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姜凡没有推辞,现阶段她确实非常需要充足的灵石来帮助修炼。只能以后再回报了! 她将灵石收起,心中对力量的渴望愈发炽烈,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但是当我这小鱼变鲲鹏呢!依靠陆渊的庇护终究是外力,唯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掌控命运。 认清现实的姜凡几乎进入了闭关状态。 石屋的门扉终日紧闭,除了必须完成的宗门任务,她将所有剩余时间都投入到《青元诀》的修炼中。 三块下品灵石和陶桃给予的灵石很快消耗殆尽,那瓶聚气丹也仅剩最后一枚。 “小说里果然没说错,修真者想要逆天修炼,法、财、侣、地这四要素是必不可少的!感谢陆渊!让我多少算是有‘法’!但是目前最迫切的‘财’上哪儿找去?” 姜凡无奈停下修炼,“本来资质就差,如果再没有外力帮助,这炼气四层的瓶颈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暂时没办法找到“财”,那“地”呢?后山灵泉! 姜凡想起了后山那处灵泉。 陆渊虽严令禁止她再靠近后山,但灵泉位于后山外围,且辰时、巳时常有弟子前往,并非绝对禁区。不能因噎废食,早死晚死都得死,若能借助灵泉溢散的浓郁灵气冲击瓶颈,或许能晚死!要是在灵泉被抓那也认了! 权衡再三,对突破的渴望最终压过了顾虑。她决定冒险一试。 这日天际鸦青,残星还余三两点,山林尚在薄雾中做着最后的浅眠,姜凡再次施展易容术和敛息术,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石屋,直奔后山灵泉。 她刻意绕开了上次发现洞穴的那个方向,避免途中被发现。 再次来到灵泉边,潭水依旧清澈,水面灵气氤氲,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此时尚未到辰时,泉边空无一人。 姜凡不敢怠慢,迅速在潭边一块背风的青石上盘膝坐下,运转《青元诀》,全力汲取灵泉溢散的灵气。 精纯的灵气涌入体内,远比在石屋中吸纳的稀薄灵气澎湃数倍。 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难得的滋养。丹田内的气旋加速旋转,不断凝实、壮大。 时间一点点过去,辰时至,灵泉果然如陆渊所言,开始了每日一次的灵气喷涌。更多的灵气从泉眼深处弥漫开来,整个水潭周围仿佛化作了一个小型的灵气漩涡。 姜凡抓紧这宝贵的机会,将《青元诀》催动到极致。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一次次冲击着炼气四层的壁垒。瓶颈开始松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就在她全力冲刺的关键时刻,怀中的“渊”字玉佩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不是预警式的灼热,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联络。 姜凡心神微凛,但突破在即,她无法分心回应,只能强行压下杂念,继续引导灵力冲击瓶颈。 “轰!” 仿佛堤坝决口,汹涌的灵力瞬间冲破了那层坚固的屏障,涌入更广阔的天地。 炼气四层,成了! 她来不及细细体会突破后的变化,立刻收敛气息,警惕地环顾四周。 灵泉附近依旧静谧,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水潭泛起的涟漪。 刚才玉佩的震动,是陆渊在联系她?他发现了自己在此修炼?还是另有其事? 不敢久留,姜凡迅速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对岸的树林深处,似乎有一道极其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是监视者?林浩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她不敢迟疑,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身影迅速没入来时的林间小路,消失不见。 几乎就在姜凡前脚离开后,一道月白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灵泉边,正是陆渊。 他目光扫过姜凡刚才打坐的青石,在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刚刚突破后未能完全收敛的灵力波动。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在空中虚划几下,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将周围笼罩。 “我长话短说。”陆渊的声音直接传入隐匿于林间、正急速远遁的姜凡耳中,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即将进入那处洞穴探查,时间不定。在此期间,你务必留在宗门内,不得再擅自外出,尤其是后山。修炼所需灵石丹药,我会让人稍后送至你处。” 他的话语顿了顿,带着一丝告诫:“刚才林中有人窥视,已被我惊走。但你已被盯上,谨慎行事,莫要辜负我予你的期望。” 传音到此戛然而止。 姜凡脚步一顿,心中凛然:不是吧!我这么个小虾米,也值得大佬时刻关注?不过幸好关注了,不然那伙偷窥犯可能今天就变绑架犯了! 他终于要亲自进入那个危险的洞穴了。这意味著,围绕碎片、失踪案和还有我血脉秘密的谜团,或许即将揭开一角。 她摸了摸怀中,那最后一颗聚气丹还在。如今突破到炼气四层,这颗丹药的效果或许能发挥到最大。 回到石屋,姜凡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块下品灵石和一瓶标注着“凝气丹”的丹药,数量依然是三枚。凝气丹诶!药效可比聚气丹更胜一筹! 果然是大佬!还带预发工资的!虽然是为了让将她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上,让她安心扮演好“棋子”的角色,但是不画饼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姜凡收起灵石和丹药,面色平静。 她很清楚自己的目前的定位和生存价值。在拥有足够实力前,依附强者,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并努力提升自身的价值,这才是保存自己的最好途径。 她服下最后一枚聚气丹,开始巩固炼气四层的修为。 与此同时,后山那处隐蔽的山坳。 陆渊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这里,这一次,他并非独自一人。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身着天衍宗核心弟子服饰的修士。 两人站在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前,神色肃穆。双手结印,周身灵气涌动,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自他指尖飞出,符文与禁制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粘稠阴冷的迷雾剧烈翻腾,在符文的侵蚀下,缓缓变得稀薄: “师兄,禁制已临时干扰,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足够。”陆渊言简意赅,身影一闪,已如同鬼魅般穿过那层变得薄弱的禁制,消失在洞口。两名天衍宗弟子则立刻隐匿身形,在外警戒。 洞穴内并非想象中的狭窄逼仄,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甬道。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和混杂着绝望怨念的邪异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陆渊面不改色,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一层淡淡的清光自体表浮现,将那些污秽气息隔绝在外。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入洞穴之中。 越往深处,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邪气越发浓重,甚至隐约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与低语。 陆渊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扫描着沿途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些散落的、沾染着暗褐色血迹的破碎衣物,样式与清虚宗外门弟子服饰一致。他还发现了几处残留的、用于禁锢和抽取生灵精血的邪恶阵法残痕。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步伐却依旧稳定。 前行了约百丈,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 洞窟中央,赫然布置着一座诡异的法阵。法阵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构筑,刻画着扭曲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子,池底残留着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凝固的血迹,散发出浓郁的血煞之气。 而在血池的正上方,悬浮着三具干瘪的尸体!他们身穿清虚宗外门弟子服饰,赫然正是近期失踪的赵师兄等人!他们的精血已被抽取殆尽,面容扭曲,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炼生阵……”陆渊眼神冰寒。 这是一种早已被修仙界列为禁术的邪阵,以生灵精血魂魄为引,炼制邪门器物或修炼歹毒功法。看来之前那些失踪的弟子,多半早已遭毒手,成了这邪阵的养料。 陆渊的目光扫过血池和阵法,最终落在血池底部。在那里,隐约可见几块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碎片,与他手中的“天衍令”碎片气息同源,但却被浓郁的血煞之气污染、缠绕。 “以生灵精血与魂魄污秽、侵蚀天衍令碎片……好狠毒的手段!”陆渊眼中寒光乍现。这绝非普通邪修所为,其目的,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获取力量,更像是在针对天衍令本身,或者说,是在阻止有人集齐它! 他强压下立刻收取碎片的冲动,神识仔细探查整个石窟。在石窟的一角,他发现了一处被强大禁制封印的石室。 禁制之强,远超洞口那道,连他也感到一丝心悸。石室之内,似乎封印着某种更可怕的存在,或者……藏着更大的秘密。 就在他凝神探查侧室禁制时,怀中用于预警的玉符突然发出急促的微光。 有强大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至少是元婴期,而且不止一道! 陆渊脸色微变。他毫不犹豫,身形暴退,同时双手连弹,数十道灵光打入四周岩壁,将他刚才进入和探查过的痕迹迅速抹除。在退出石窟的瞬间,他屈指一弹,一道细微难辨的剑气悄无声息地射入血池边缘的岩缝中。 他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洞穴,带上两名天衍宗弟子迅速离开。 并在离开的刹那,挥手重新布下了一道与原先几乎一模一样的隐匿禁制,只是阵眼已被他悄然修改,变得更加脆弱且附带了追踪印记。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影融入山林,瞬息远去。 片刻之后,两道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山坳入口。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姜凡那日见过的灰衣人。另一人气息更加晦涩深沉,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禁制完好。”灰衣人检查了一下洞口,沙哑道。 那黑雾笼罩之人微微颔首,猩红的眸光扫过四周,声音低沉如同金属摩擦:“方才似有空间波动……或许是错觉。进去看看,尊上需要的那批‘血食’,准备得如何了。” 两人身形一晃,穿过禁制,进入洞穴。 而此刻,已然远在数里之外的陆渊,站在一株古树的树冠之巅,遥望着山坳方向,手中一枚小小的玉盘上,正闪烁着两个微弱的光点,清晰地标示出方才那两人的位置。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清虚宗这么一个小宗门,派出的都是两名元婴期修士么?看来所图甚大!” 第10章 小试牛刀与风波渐起 陆渊提供的十块下品灵石和三枚凝气丹,如同及时雨,缓解了姜凡的资源危机。 她谨记告诫,深居简出,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巩固炼气四层境界和修炼《青元诀》附带的术法上。 石屋内,气息流转。姜凡指尖灵光微闪,面部轮廓随之产生细微调整,肤色、眉形、眼睛、鼻子仔细打量还是那副模样,但是转身即忘。 《青元诀》在炼气四层便展现出了远超《基础吐纳诀》的精妙,灵力运转愈发圆融流畅,对“敛息术”和“易容术”的掌握也更为精深。她甚至开始尝试《青元诀》中记载的“御风诀”,虽还不能御空飞行,但已能让身法更加轻盈迅捷。 “现阶段可以不担心修炼资源,但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宗门每月派发给外门弟子的灵石更是杯水车薪,节流目前做不到,那就得开源!” 姜凡开始琢磨,怎样在不引人注目的前提下,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 但是现在林浩一伙人还没有抓到,威胁还没有接触,陆渊也让她不要独自离开宗门。 姜凡渴望力量,渴望能够打破牢笼,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但是先阶段她不敢轻易踏出陆渊划下的“安全区”。只能将这份迫切转化为修炼的动力。 就在姜凡潜心修炼之际,清虚宗外门一年一度的小比悄然临近。 这小比旨在检验外门弟子一年来的修炼成果,排名前列者不仅能获得宗门赏赐的灵石、丹药,更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收为弟子,就算不是亲传弟子,那也是入了内门,可谓鱼跃龙门的重要机会。 消息传开,外门顿时沸腾起来。平日略显沉寂的演武场、**堂人满为患,弟子们摩拳擦掌,气氛空前热烈。 陶桃兴冲冲地跑来找姜凡:“姜凡!外门小比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报名吧!听说这次奖励比往年都丰厚,前十名就有五块上品灵石和一瓶聚气丹呢!” 姜凡闻言,心中微动。五块上品灵石,一瓶聚气丹,这对她而言颇具吸引力。更重要的是,若能取得不错的名次,或许能稍微改变一下她在外门籍籍无名的状态,引起越多的关注,那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掩护。 但她依旧谨慎:“小比之中,难免争斗,我修为低微,怕是……” “怕什么!”陶桃打断她,乐观地挥舞着拳头,“咱们又不争前十,上去见识见识,练练手也好啊!再说了,你现在可是炼气四层了!已经很厉害了!你不是常说实践出真知么!再说了我都敢去,你有什么不敢的?” 多方考虑后,姜凡最终点头同意两人一同前去执事堂报名参加小比。 小比在宗门广场举行,简单的抽签仪式后,比试正式开始。 广场上搭建了数座擂台,符箓乱飞,法术碰撞的光芒不时亮起,呼喝声、叫好声、惋惜声响成一片。 姜凡抽到的第一个对手,是一名炼气四层巅峰的男弟子。 对方见姜凡仅是炼气四层初阶,且面容陌生平凡,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出手便是狠辣的火球术,试图速战速决。 姜凡虽缺乏实战经验,但《青元诀》修炼出的灵力远比同阶精纯,加之她一直练习的御风术使得身法更加灵动。她并未硬接,而是凭借更胜一筹的灵力操控,施展出《青元诀》中附带的基础防御法术“青元盾”,同时脚下步伐变幻,避开火球的主要冲击,并观察对手弱点。 “咦,居然躲开了!” 那男弟子一击不中,甚是诧异,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丝凝滞。 姜凡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体内灵力奔涌,一道凝练的“青元指”劲风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对方风池穴。 趁那对方短暂眩晕的瞬间,姜凡趁势上前,又是一记简单直接的灵力推送,将其轻飘飘地送下了擂台。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赢得干净利落,甚至有些……平淡。 “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什么了?” “不是炼气四层初阶对战炼气四层巅峰么?怎么这修为高的还败了?” “也没看她用什么高阶术法啊?” 台下观战的弟子们先是有些发愣,他们预想中炼气四层巅峰对炼气三层初阶的碾压并未出现,反而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弟子,就这么轻飘飘的赢了?台下瞬时议论纷纷! “承让。”姜凡对着台下还在发愣的对手拱了拱手,面色平静地走下擂台。 她很清楚,自己赢在灵力质量和对时机的把握,还有对人体穴位的了解,而非绝对的实力压制。 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陶桃的比赛则惊险得多,她与一名同是炼气三层的弟子缠斗了许久,最终凭借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一点点运气,勉强获胜。 下来时,她小脸煞白,却兴奋地抓着姜凡的胳膊:“看到了吗?我赢了!我赢了!” 姜凡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递过去一颗恢复灵力的寻常药丸。 随后的几轮,姜凡的运气不错,遇到的对手大多在炼气三层或四层初阶。 她依旧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不追求华丽招式,只以御风术带来的身法优势,观察对手并找到对手细微的破绽,再一一击败。 她这种看起来有点怂的作战方式,让观战的弟子嘘声一片,但是却总出乎意料的赢下比赛。便渐渐引起了一些注意。 “这女弟子谁啊?面生得很。” “好像是叫姜凡?听说资质一般,三灵根。” “入门还不到半年呢!” “入门不到半年?!还是三灵根?就已经炼气四层了?这修炼速度不像啊!而且看她灵力颇为凝练,不像普通功法。” “她这打法……也太稳了,一点破绽都不露。” 议论声中,姜凡迎来了八进四的关键一战。 她的对手,是一名在外门小有名气的弟子,名叫周通,炼气五层巅峰,据说半只脚已踏入炼气六层,擅使一套凌厉的《金风剑诀》。 周通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傲立台上,看着走上台的姜凡,嘴角一撇:“师妹,我劝你还是主动认输为好,刀剑无眼,免得受伤。” 姜凡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锋锐气息,比之前任何对手都强。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青元诀》默默运转到极致,青蒙蒙的灵光在体表若隐若现。 “请师兄指教。” 比赛开始,周通果然剑出如风,道道金色剑影交织成网,向姜凡笼罩而来,攻势迅疾猛烈。 姜凡将青元盾催动到最大,同时将御风术融入步法,整个人如同狂风中的柳絮,在剑网的缝隙间艰难穿梭、格挡。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青元盾的光芒在剑影冲击下不断明灭闪烁,岌岌可危。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都认为姜凡败局已定。 周通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剑势更急,灵力消耗加剧。 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剑招出现一丝微不可察凝滞的瞬间—— 一直处于守势的姜凡动了! 她一直潜伏在体内、远比同阶深厚的灵力猛然爆发,身形如同鬼魅般贴近,避开了剑锋最盛之处,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记青元指,并非点向周通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他持剑右手的手三里穴上! 周通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无力感传来,灵力运转瞬间中断,长剑“哐当”一声脱手落地。姜凡趁势一掌将周通退下擂台! 这时机、角度、力度,妙到毫巅! 周通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向擂台上的姜凡。 “嘿嘿!麻了吧!这麻筋可是我真的感受过的!”姜凡看似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小人儿得意不已! 台下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赢了?!她又赢了!” “炼气四层初阶,赢了炼气五层巅峰的周通?” “刚才那一下……好精准的判断!” 姜凡收回手指,微微喘息。这一战,她几乎动用了全部实力,才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对着失魂落魄的周通拱了拱手:“承让。” 这一刻,再无人敢小觑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弟子。 姜凡的名字,第一次在外门弟子中真正传开。她展现出对灵力的操控能力、沉稳心性以及对战机的精准把握,都让人印象深刻。 最终,因为修为原因,姜凡止步四强,输给了一名早已踏入炼气六层后期的弟子。 但她以炼气四层初阶修为,一路战至四强,已是本届小比最大的黑马。 她获得了宗门赏赐的五块上品灵石和两瓶聚气丹。更重要的是,她那以弱胜强的评价,悄然流传开来。 小比结束当晚,姜凡正在石屋内清点收获,怀中玉佩再次传来微热。 陆渊的传音随之响起,语气听不出喜怒:“小比表现尚可。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近期宗门恐有变故,安心修炼,勿要卷入任何是非。” 传音结束,一如既往的简洁。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姜凡刚刚结束一轮周天运转,屋外传来陶桃略显焦急的声音:“姜凡,你在吗?快开门!” 姜凡收敛气息,打开房门。陶桃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愤懑与无奈。 “怎么了?”姜凡将她让进屋内。 “是执事堂发布的强制任务!”陶桃气鼓鼓地道,“说是宗门药园有一批‘赤焰草’即将成熟,需要大量人手值守防护,防止妖兽或宵小窃取。所有炼气三层以上的外门弟子,必须参加!任务期限半个月,贡献点给得还特别少!” 姜凡眉头微蹙。强制任务?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能推脱吗?”姜凡问道。 “不行!”陶桃摇头,“执事堂说了,符合要求的弟子都必须参加!否则将有执法堂按门规处置!” 果然有蹊跷! “何时开始?”她问道。 “明日卯时,在灵药园外围集合。”陶桃答道,看了看姜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去吗?” 姜凡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去。怎么不起!我可不想进执法堂。”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无法避开,那就正面应对。正好,她也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次日卯时,天光微亮。清虚宗灵药园外围的空地上,已聚集了数十名外门弟子,修为多在炼气三、四层之间,姜凡和陶桃也在其中。两人低调地站在人群边缘,尽量不引人注意。 负责分派任务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的内门执事。他简单交代了任务内容:两人一组,分区域巡视药园外围,重点是赤焰草所在的东区,发现异常立即示警。 姜凡和陶桃自然被分到了一组,负责东区靠近后山方向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相对偏僻,林木也更为茂密。 巡视任务枯燥而乏味。两人沿着划定的路线缓慢行走,神识外放,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连数日,风平浪静,除了偶尔窜出的一两只低阶妖兽被轻松解决外,并无任何异常。 然而,姜凡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她总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目光在跟随着她们,时隐时现。 这一日,轮到她们夜间值守。 夜色下的灵药园更显静谧,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虫鸣窸窣,更添几分幽深。 两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行至一处林木特别茂密之地时,走在前面的陶桃突然发出一声低呼,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 “小心!”姜凡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从两侧的树冠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刚刚站稳的陶桃!那是三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矢,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淬有剧毒! 偷袭!对方的目标是陶桃!怎么会?更像是通过伤害陶桃来警告或者激怒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姜凡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一把将陶桃猛地推向身后,同时体内《青元诀》全力运转,炼气四层的灵力瞬间爆发!她双手在身前虚划,一道淡青色的灵气屏障瞬间凝聚而成! “叮!叮!叮!” 三支毒矢接连撞在灵气屏障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屏障剧烈晃动,泛起阵阵涟漪,但终究没有破碎,成功挡下了这波偷袭! “谁?!”姜凡厉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向短矢射来的方向,同时暗暗心惊。 这偷袭之力道,绝非普通炼气中期弟子所能发出! 树冠之上,传来一声轻“咦”,似乎对偷袭被挡下感到意外。 紧接着,两道黑影如同大鸟般从树上跃下,一左一右,将姜凡和陶桃围在中间。这两人皆身着夜行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都是筑基期! “反应不慢嘛,小丫头。”左侧的黑衣人沙哑开口,声音带着戏谑,“可惜,挡得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出手!一人挥掌拍向姜凡,掌风凌厉,带着一股阴寒之气;另一人则五指成爪,直取被姜凡护在身后的陶桃咽喉,速度奇快! 面对两名筑基期的围攻,姜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跨这么多阶已经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但她心知此时绝不能退,一旦露出破绽,她和陶桃都将凶多吉少! “躲到我身后!”姜凡对陶桃低喝一声,脚下御风诀瞬间施展,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阴寒掌风的核心区域,同时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青色剑气自指尖迸发,精准地点向那抓向陶桃的利爪! 青元指!这是近期她修炼最多的攻击术法,此刻危急关头,也只是略微阻止了黑衣人的攻击速度! “嗤!” 剑气与爪风碰撞,发出一声轻响。那黑衣人的利爪被剑气阻了一阻,攻势稍缓。而另一人的掌风则擦着姜凡的衣角掠过,将她身后的地面击出一个浅坑,寒气四溢。 “咦?小小炼气初期竟也挡得住我?”那被阻住攻势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拍。 姜凡抓住对方这一瞬间的迟疑,左手一挥,早已扣在手中的一张“藤缚符”被激发! 数条粗壮的灵力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灵蛇般缠向两名黑衣人! “雕虫小技!”另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柄短刃,寒光一闪,便将缠向他的藤蔓尽数斩断。 但就是这片刻的耽搁,已经为姜凡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她一把拉住惊魂未定的陶桃,将御风诀催动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灵药园核心区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同时,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怀中那枚用于紧急联络的“渊”字玉佩! “想跑?”两名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身形展动,紧追不舍。 姜凡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到有人的地方!然而,两名筑基期修士的速度显然更快,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姜凡猛地将陶桃向前一推:“快走!去叫人!” 她自己则骤然停步转身,面对追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灵力疯狂涌向指尖,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炽烈的青色剑光开始凝聚!这是她目前所能施展的、超越自身负荷的全力一击! 就在剑光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 “哼!” 一声冰冷的哼声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带着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那两名疾追而来的黑衣人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僵,前冲之势戛然而止,脸上同时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紧接着,一道月白色的剑光如同天外飞仙,自夜空中一闪而逝。 “噗!噗!” 两声轻响过后,那两名筑基期的黑衣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原地,瞳孔涣散。 眉心处,各自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生机已绝! 微风拂过,两人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姜凡散去指尖凝聚的剑光,微微喘息着,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梢上,陆渊负手而立,月白长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他的目光落在姜凡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陆师兄!”侥幸逃过一劫的陶劫的陶桃,此刻才敢跑回来,看到陆渊,如同看到了天神,声音带着哭腔。 陆渊微微颔首,身形一晃,出现在两名黑衣人的尸体旁。 他俯身检查了片刻,从其中一人怀中摸出了一块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诡异图案。 陆渊眼神骤然变得冰寒无比。 “影煞殿……”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杀意。 他站起身,看向姜凡,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此地不宜久留。陶桃,你即刻返回住处,今夜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姜凡,你随我来!” 说完,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姜凡,两人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间消失在茫茫间夜色之中。 风中依稀传来姜凡的声音: “啊...............!大哥!起飞之前给个提示啊!我恐高啊!要死了!要死了!求求了!别极速下..........啊................!” 陶桃呆立原地,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和远处药园依稀的灯火,心中充满了后怕与茫然。 与此同时,清虚宗深处,一座灵气盎然的洞府内。 一名面容阴鸷的男子听着手下弟子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玉椅扶手。 “哦?死了?还是陆渊亲自前往搭救?有意思!去查查这小小三灵根弟子是怎么跟陆渊搭上的。” “是!”弟子领命而去。 男子缓缓起身,走到洞府窗前,望向黑沉的后山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意思。天之骄子与平凡女弟子。” 第11章 剑域暂栖与秘境验血 夜风在耳边呼啸,下方的山林在视野中急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墨绿。 强烈的失重感让姜凡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死死抓住陆渊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大……大哥……慢点……我不.......不是很急。”她牙齿打颤,声音被风吹得破碎。 陆渊垂眸瞥了她一眼,并未减速,只是周身灵力微调,在她身周形成一道结界,隔绝了大部分气流冲击。姜凡顿时感觉好了不少,至少能喘过气了。 不过片刻功夫,周遭景物骤变。不再是清虚宗熟悉的山峦,而是一处陌生的山谷。陆渊按下遁光,停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壁前。 预想中的坠落并未发生,几乎在姜凡闭上眼的下一刻,周身那股托举之力骤然变得平稳。双脚触及坚实的地面,她腿一软跌坐在地。 陆渊指尖灵光一闪,点在岩壁某处,涟漪荡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进去。”陆渊言简意赅,率先走入。 强忍着晕眩感,紧跟而入。 这里似乎是一处位于山腹内的临时洞府,陈设极其简洁,只有一张石床,一套石制桌椅,四壁光滑,镶嵌着几颗散发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陆渊的清冷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剑意,让她皮肤微微发紧。 陆渊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枚刻着诡异眼瞳图案的黑色令牌被他随意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姜凡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今夜之事,你如何看?”他开口,声音在静谧的洞府中格外清晰。 姜凡定了定神,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那两人是筑基期,目标明确,先是佯攻陶桃引我救援,实则想将我们一同拿下或灭口。他们身上有令牌,师兄似乎认得?” “影煞殿。”陆渊指尖摩挲着那枚黑色令牌,上面的诡异眼瞳图案令人不适,“一个活跃于暗处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亦正亦邪。这次居然驱使两名筑基杀手对付你一个炼气期弟子,背后之人所图非小。”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姜凡的所有伪装:“他们为何盯上你?仅仅因为你在调查失踪案,或是……发现了那处洞穴?” 姜凡心头一跳,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任何隐瞒,至少不能在不关键处隐瞒。她老实回答:“弟子不知。或许与弟子能引动‘衍’字碎片有关?弟子曾听林浩说过我血脉特殊,不知是否于此有关。” 说谎嘛,就得真真假假才更可信! 陆渊对于她提到血脉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你数次遇险,皆与邪异之事牵连,加之碎片异动,你的血脉或许确有特异之处。今夜便为你一验。” 挥手间,石桌上出现一个尺许见方的白玉阵盘,阵盘上刻满繁复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他又取出几块色泽各异、灵气盎然的矿石,按特定方位置于阵盘周围。 “此为‘溯源阵’,可激发并显化隐匿血脉之力。你只需将一滴精血滴入阵眼即可。”陆渊示意姜凡上前。 姜凡看着那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阵盘,没有犹豫。她走到阵盘前,试图咬破指尖,但是没破。 “额.......电视剧里不是一咬就破么?”姜凡略微尴尬地看向陆渊:“陆师兄,能否借个匕首。我自己下不去口!” 陆渊随手一挥,姜凡指尖瞬时出现一道伤口,她赶紧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滴入中央凹槽。 精血落入凹槽的瞬间,整个阵盘嗡鸣一声,周围的矿石同时亮起,道道灵光如同活物般涌入阵盘。符文逐一亮起,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网,将姜凡笼罩其中。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扫过她的全身,深入骨髓血脉。姜凡感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丹田处那股熟悉的暖流自行加速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热。 突然,她心口处的“衍”字残片不受控制地飞出,悬浮在她头顶,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与阵盘的光辉相互呼应。 在陆渊凝重的目光注视下,姜凡的体表,隐隐透出一层薄如晨雾,却纯正无比的赤金色光晕!这光晕带着一种古老、威严、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仿佛初升的朝阳,温暖而驱散一切阴霾。 洞府内原本残留的一丝来自影煞殿令牌的阴冷邪气,在这赤金光晕出现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阳,悄无声息地消融殆尽! 阵盘的光芒逐渐收敛,那层赤金光晕也缓缓隐入姜凡体内。“衍”字残片的光芒黯淡下去,落回她手中。 洞府内恢复了寂静。 “上古神族血脉!”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生生不息,至阳至正,万邪辟易。难怪碎片对你反应剧烈,难怪影煞殿的人要对你下手。你这血脉,对某些存在而言,是最大的克星,也是……最渴望得到的‘钥匙’或‘补品’。” 姜凡虽然早有猜测,但此刻被证实,心中仍是巨震。还真是上古神族!虽然华夏民族都自称炎黄子孙,没想到我这还真是!那究竟这身体的原主是神族血脉,还是这炎黄子孙血脉跟随她来到了这个修仙世界! “钥匙?补品?”她捕捉到陆渊话中的关键词。 陆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收起了阵盘和矿石,重新坐回石凳,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可知,天衍令碎片为何会四处散落?又为何会被人以邪法污秽?” 姜凡摇头。 “五十年前,我父母奉命调查一桩涉及上古封印的秘事,随身携带了天衍令。他们失踪后,天衍令破碎,碎片也随之散落。据我多年查探,他们调查之事,与一个企图破除上古封印的阴谋有关。”陆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而破除封印,需要特定的钥匙,以及足以承受并驱动钥匙力量的载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姜凡身上:“你的神族血脉,至阳至正,蕴含无限生机,正是净化被污秽的天衍令,乃至作为稳固或重启某些上古封印的绝佳载体。而污秽碎片、炼制血食、甚至可能抓捕特殊血脉者……这一切,都指向那个试图破除封印的幕后黑手。影煞殿,不过是他们驱使的爪牙之一。” 姜凡听得背脊发凉。她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卷入了宗门纷争或是陆渊的私人恩怨,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上古封印这种听起来就能毁灭世界级别的阴谋!而她这身血脉,居然成了风暴眼! “所以林浩,还有他背后的人,抓那些弟子,炼制血食,污秽碎片,最终目标可能……是我?”她声音有些干涩。 “不全是,但你必然是重要目标之一。”陆渊肯定道,“你之前感应到洞穴内有碎片异动,那里面被污秽的碎片,或许就是用来试探或者寻找类似你这种血脉的‘诱饵’。而你,恰好出现了。” 姜凡一时腿软跌坐在石凳上,信息量太大,CPU都快干翻了!姜凡需要时间消化。 过了许久,陆渊再次开口:“这次你做的不错!在两名筑基期杀手的偷袭下,不仅护住了同伴,还能支撑到我赶来,这份临场反应和决断,确实不像个普通的炼气四层弟子。”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姜凡直接问道。返回外门石屋显然已不安全。 “此地是我的一处临时剑域,外人难以察觉。你暂且在此栖身。”陆渊起身,走到石室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蒲团,“外间之事,我自会处理。你便在此好生修炼,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 他抛给姜凡一个储物袋:“里面有足够你修炼到筑基期的灵石、丹药。待你炼气六层之后可以修炼这部《乙木长生诀》,与你灵根相合,好生参悟,对你稳固境界、夯实根基有益。”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罢,他袖袍一拂,一道灵光没入姜凡额头。 姜凡只觉得识海中多了一段晦涩的信息,《乙木长生诀》并非攻击或防御法门,而是一门侧重于滋养肉身、加速灵力恢复、增强生命力的辅助功法。 陆渊似乎对她的血脉特性有所察觉,并开始有针对性地提供帮助。 留下功法和指令,陆渊的身影便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悄然消失。石室内只剩下姜凡一人,以及那无声运转、隔绝内外的剑域禁制。 姜凡打开储物袋,神识略微一扫,里面堆积的灵石和丹药让她咋舌。这老板,真是下血本了。 姜凡走到蒲团前坐下,触手微温,竟是由某种宁神静气的灵草编织而成。她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仔细回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影煞殿的追杀,陆渊的及时出现和深不可测的实力,还有这处隐秘的剑域和恰到好处赠予的功法……一切都表明,她这颗“棋子”的重要性正在提升,而棋盘上的博弈,也已进入了更凶险的阶段。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收敛心神,姜凡开始运转青元诀,只有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开始修炼《乙木长生诀》。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姜凡终于在灵石与丹药的帮助下进入炼气六层。 “果然山中无岁月啊!这不比备战高考还要卷?都过得不知今日是何夕了!没日没夜的!” 姜凡瘫倒在地,“终于可以参悟乙木长生诀了!也算是达成了一个小目标了!” 正在这时,怀中陆渊给的玉佩传来微热。 姜凡将玉佩拿出,不是传音,而是一段直接映射出一段影像。 “诶,还开发出视频功能了?” 清虚宗,执法堂大殿。 数名弟子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为首的正是当日分派药园值守任务的那位内门执事。他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不断叩首: “陆师兄明鉴!弟子……弟子只是按章办事,分发值守任务,实在不知为何会混入宵小,更不知姜凡、陶桃二位师妹会遭遇袭击啊!” 陆渊高坐于上首,面色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但眼神却冰冷如刀,缓缓扫过下方众人。 “按章办事?”他轻声重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无形的压力,“灵药园东区,毗邻后山,林深草密,向来是值守任务中风险最高之地。前有筑基期弟子失踪之事还未查明,你就将两名修为不过炼气初期的女弟子分派至该处,且是夜间值守?是对我天衍宗协查弟子失踪一事有所不满?” “不敢!弟子万万不敢!”那执事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是……是弟子疏忽!弟子失察!求陆师兄饶命!” “疏忽?”陆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目光转向跪在稍后位置的另一人,“张师弟,你日前似乎与这执事往来甚密?可有此事?” 那名被称为“张师弟”的弟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灰败。 陆渊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清虚宗执法堂长老:“这内门执事,玩忽职守,险致同门罹难;更兼与外人勾结,泄露宗门值守安排……按清虚宗门规,该当何罪?”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执法堂长老硬着头皮上前:“陆师侄,这......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那便依规处置吧。”陆渊轻轻摆手,仿佛拂去一粒尘埃。 “不——!”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景象到此中断。 影像消散,石室内恢复安静。 陆渊以雷霆手段,借着这次袭击事件,不仅清理了清虚宗宗门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更是借此震慑剩余宵小。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靠山越强,意味着她需要展现的价值也要越大。她重新闭上双眼,更加专注地投入到《乙木长生诀》的修炼之中。 而在清虚宗高层,一场无形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清虚宗深处,一座洞府内。 一名童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汇报着执法堂发生的一切。 “废物!影煞殿的人也是废物!两个筑基期,连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都解决不了!”一位面容红润,眼神却略显阴鸷的男子,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陆渊……他这是在敲山震虎,做给本座看!”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看来,那丫头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重要。” 他沉吟片刻,对那童子吩咐道:“传讯出去,计划暂缓。还有,查清楚,陆渊把那丫头藏到哪里去了!” “是!”童子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男子走到窗边,望向主峰方向,眼神变幻不定。 “陆渊……你究竟在盘算什么?那个叫姜凡的丫头,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12章 乙木蕴灵与暗夜杀机 剑域之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姜凡盘坐于蒲团之上,心神完全沉入《乙木长生诀》的玄妙之中。 这部功法果然如其名,主生发,蕴灵机。 修炼时,周身毛孔仿佛化为细小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剑域内精纯的天地灵气,尤其是其中蕴含的草木精华。 灵力在经脉中流淌,不再是《青元诀》的清冽,而是一种温润醇和、充满生机的暖流,所过之处,经脉壁障仿佛被甘霖滋润,变得更加柔韧宽阔。 她原本因快速突破而略有些虚浮的炼气六层境界,在这股生生不息的乙木灵力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稳固。连日来的疲惫与精神上的紧绷,也在功法运转中悄然消弭,心神一片澄澈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姜凡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眸中青光一闪而逝,只觉神清气爽,周身灵力充盈圆融,状态前所未有得好。 “这《乙木长生诀》果然神妙,不仅稳固根基,对精神恢复也大有裨益。”她暗自赞叹陆渊的眼光毒辣,这部功法简直是为她现阶段量身定做。 她尝试着运转乙木灵力施展青元盾,只见原本淡青色的灵气屏障上,隐隐流转着一层更加凝实的翠绿光华,防御力似乎有所增强。就连施展御风诀时,身姿也愈发轻盈灵动,与周围环境的契合度更高。 修炼之余,姜凡也会仔细研究这处剑域。四壁光滑如镜,隐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锋锐剑意,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并不伤人。这里绝对安全,却也像一座精致的牢笼。她尝试用神识探查那洞口处的禁制,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经常坐牢的人应该知道,这没有放风机会的坐牢那就是关小黑屋了!”姜凡在剑域各处试探:“是了。剑域!监狱!原来陆渊早就告诉我了!算了!都是为了保命!监狱就监狱吧!” 这日,她正凝神练习将乙木灵力融入青元指,力求在不变招式的条件下增强其威力与韧性,洞口禁制忽然泛起微光。 一道传音玉简穿过禁制,轻飘飘地落在石桌上。 姜凡拿起玉简,灵力注入,陆渊清冷的声音响起: “清虚宗内眼线已初步肃清,然影煞殿及其背后势力仍在暗处。你血脉之事,干系重大,勿要懈怠。《乙木长生诀》重在蕴养,可与你主修功法同运,相辅相成。若遇疑难,可捏碎玉简告知。” 玉简末尾,还附了一段关于乙木灵力与青元诀灵力协同运转的小技巧。 姜凡仔细记下,心中微动。陆渊此举,看似只是例行督促与指点,但特意提及遇到疑难才能联系,并留下联络方式,似乎暗示她可以目前需长期在此地修炼,他暂时不打算让她离开。 她握紧玉简,深吸一口气。既然短期内无法离开,那就利用这里绝对安全的环境和充沛的资源,全力冲刺!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种公司给钱让提升学历的机会,少见!拼了!” 从这一天起,姜凡将每日时间精确划分,大部分用来同时运转《青元诀》与《乙木长生诀》,以乙木灵力滋养肉身经脉,以青元灵力凝练修为,效果果然事半功倍。 剩余时间则不断练习术法,尤其是将两种灵力特性融合,试图摸索出更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储物袋中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丹药也一瓶瓶见底。但她的修为,却在以一种平稳而坚定的速度,向着炼气七层迈进。 就在姜凡潜心修炼之际,剑域之外,夜色下的清虚宗并不平静。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后山密林之中。此人气息完全内敛,行动间不带起丝毫风声,显然精于隐匿刺杀之道,修为赫然已是金丹期修士。 他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指针正微微震颤,指向某个模糊的方向。 “根据那缕残留的微薄气息追踪至此……那丫头的气息到这里就彻底消失了。”黑影停在姜凡当日被陆渊带走的大致区域,眉头紧锁,“方圆数里都已探查过,并无任何洞府或阵法痕迹。陆渊……究竟将她藏在了何处?” 他正是影煞殿派出的另一名精锐杀手,代号“幽影”,奉命追查姜凡下落。 幽影收起罗盘,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能让殿主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代价也要找到的小丫头,身上秘密不小啊……可惜,碰上了我。” 他并未放弃,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开始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向外辐射,一寸寸地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他相信,再高明的隐匿手段,也必然留有痕迹。 时间一晃,又是半月过去。 剑域内,姜凡周身灵气翻涌,青、绿两色灵光交相辉映,气息已然达到了炼气六层的巅峰。她感到那层通往炼气后期的壁垒近在眼前,清晰无比。 她毫不犹豫,将剩下的灵石尽数取出,堆积在身边,同时吞下最后一颗凝气丹。 精纯的灵气瞬间在体内炸开,如同决堤洪流,冲向那道坚固的关卡! “轰!” 壁垒剧烈震动,出现道道裂纹,却并未立刻破碎。 姜凡咬紧牙关,全力催动两大功法,引导着磅礴的灵力,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就在这冲击的关键时刻,异变突生! 她心口处的“衍”字残片,再次不受控制地飞出,悬浮于头顶,散发出灼热的光芒!与此同时,她体内那沉寂的炎帝血脉,似乎也被这突破的契机与碎片的异动所引燃,一丝极其微弱的赤金光晕,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 虽然这光晕淡薄到几乎肉眼难辨,且一闪即逝,但在其出现的刹那,整个剑域似乎都为之轻轻一颤!那一直稳固运行、隔绝内外的剑意禁制,也因此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就是这一丝波动—— 剑域之外,正在附近区域反复探查的幽影,身形猛然顿住! 他手中那个一直沉寂的罗盘,指针在此刻疯狂转动起来,最终颤动着指向某个空无一物的山壁方向! “找到了!”幽影眼中爆发出狂喜与狠厉交织的光芒,“果然在这里!好高明的隐匿手段,竟与山势地气几乎融为一体!若非这瞬间的气息泄露……” 他死死盯着那处山壁,并未立刻行动。他清楚,能布下如此剑域之人,实力绝对恐怖。强攻是下下之策。 他阴冷一笑,从怀中取出三枚漆黑如墨、刻满诡异符文的骨钉。 “破煞钉专破各种护体灵光与隐匿结界。陆渊,我看你这剑域,能挡我几钉!” 他身形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山壁,寻找着剑域禁制最可能薄弱的节点。 剑域之内,姜凡对外界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所觉。 在最后一次全力冲击下,炼气七层的壁垒轰然破碎!更加磅礴的灵力涌入全新的经脉路径,她的气息骤然攀升,正式踏入炼气后期! 她缓缓睁开双眼,还来不及感受突破后的强大,怀中的“渊”字玉佩却骤然变得滚烫,并发出了尖锐的预警嗡鸣!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嗤!嗤!嗤!” 三道尖锐刺耳的撕裂声,猛地从洞口禁制方向传来! 整个剑域剧烈震动,石室顶部的夜明珠光芒疯狂闪烁!那原本无形无质的剑意禁制,此刻竟在洞口位置显化出来,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三道漆黑的骨钉正死死钉在禁制光幕之上,幽光闪烁,不断腐蚀、撕裂着禁制能量! 一股阴冷、暴戾的杀机,如同潮水般透过正在被破坏的禁制,汹涌而至! 姜凡脸色瞬间煞白,猛地从蒲团上跃起。 敌袭!而且是能撼动陆渊布下剑域的强敌! 她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起悬浮的“衍”字残片,体内刚刚突破的炼气七层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青元盾瞬间凝聚,乙木灵力流转全身,双眸死死盯住那摇摇欲坠的洞口禁制。 那里,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带着惨白鬼面具的身影,缓缓迈步而出。此人周身气息阴冷死寂,与这充满剑意与生机的剑域格格不入,竟是一位金丹期修士! “啧啧,反应不慢。”鬼面人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怪不得可以躲过两名筑基期的围堵,果然有点意思。乖乖跟我走,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姜凡心沉谷底。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陆渊布下的剑域,目标明确直指她,显然是幕后黑手派来的!影煞殿排除的筑基期修士失败后,这次来的竟是金丹! 逃?在一位金丹修士面前,在这封闭的剑域内,几乎不可能。 战?炼气六层对金丹,无异于螳臂当车。 绝境之下,姜凡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狠厉。坐以待毙绝非她的风格! 而且当初种花家一比十七都没有退!在这儿退了,还算什么炎黄子孙!就算死,也要崩掉对方几颗牙! 她不等对方再次出手,抢先发动攻击! 双手疾挥,数张低阶“藤缚符”、“泥沼符”如同不要钱般撒出,试图阻碍对方行动。 同时脚下御风诀急转,身形化作一道青影,并非直冲对方,而是沿着石室边缘高速移动,试图躲避可能到来的锁定。 “雕虫小技。”鬼面人嗤笑一声,甚至未曾移动,周身黑气一涌,那些激发的符箓灵光如同撞上无形墙壁,瞬间湮灭。 他随意抬手,五指虚握,一股庞大的灵压骤然降临,如同无形山岳,压向高速移动中的姜凡! “噗!” 姜凡撒出的符箓瞬间化为灰烬! 姜凡只觉周身一紧,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潭,速度骤降,气血翻腾。 金丹期的灵压,远非她所能抗衡! 但她咬牙硬撑,体内《乙木长生诀》与《青元诀》同时疯狂运转,淡青与赤金两色微光在体表交织,竟勉强抵住了部分灵压! 血脉带来的强大生机与乙木灵力的滋养效果,在此刻展现了作用! “嗯?”鬼面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小的炼气期竟能在他灵压下支撑,“果然有点儿意思!小小炼气中期竟可以抵挡金丹期的威压!” 他失去了耐心,并指如刀,一道凝练的黑色刀芒撕裂空气,带着刺骨的阴寒与死意,直劈姜凡面门! 这一击,速度与威力远超之前,足以将任何筑基期修士秒杀! 避无可避! 姜凡瞳孔紧缩,生死关头,她将全部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双臂,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淡绿色的乙木灵力与青蒙蒙的青元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强行融合,化作一面凝实无比、表面隐隐有木质纹理流转的青木巨盾! “青木玄盾!” “轰——!” 黑色刀芒狠狠斩在青木巨盾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青木巨盾剧烈震颤,表面木纹急速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最终轰然破碎! 姜凡喉头一甜,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之上,浑身骨骼仿佛散架。 “老子也是出息了!这不比被重型卡车迎面一撞还要厉害!”姜凡艰难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尽管代价惨重,灵力近乎枯竭,五脏六腑都受了震荡,但是以炼气中期的修为挡住金丹期的一击,在这修仙界也算是难得一遇了。 鬼面人面具下的脸色终于变了。炼气期硬接金丹一击不死?这简直匪夷所思!此女根骨绝非简单的三灵根!那就绝不能留! 他眼中杀机大盛,不再留手,周身黑气狂涌,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带着凄厉的嚎哭之音,朝着艰难站立,似乎已无反抗之力的姜凡当头抓下!不能生擒那就毁灭! 眼看鬼爪临头,姜凡眼中却并无绝望,反而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 她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尖不知何时,凝聚了一点极不起眼、却内蕴着恐怖波动的赤金色光芒!那是她强行抽取了体内近乎所有血脉本源,融合残余灵力,凝聚出的最后一击!也是同归于尽的一击! 就在她指尖那点赤金光芒即将迸发,鬼爪也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整个剑域,猛然一震! 无处不在的温和剑意,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无比狂暴与锋锐!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剑生成,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铮鸣! 那巨大的鬼爪,在距离姜凡头顶不足三尺之处,如同被无数细密至极的剑气切割,瞬间瓦解,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鬼面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黑袍上出现了数十道细小的裂口,有暗红色的血液渗出。 他骇然抬头,只见石室顶部,不知何时悬浮着一柄完全由剑气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古朴长剑。长剑微微震颤,锁定了他的气息,那恐怖的剑压,让他这位金丹修士都感到神魂战栗! “剑域核心……被激发了?!”鬼面人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擒拿姜凡,身形暴退,就想撕裂空间遁走。 然而,那柄剑气之剑更快! “斩。” 一个冰冷的,仿佛源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在剑域内回荡。 剑气之剑无声无息地落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极致凝练,仿佛能斩断因果规则的剑光,一闪而逝。 鬼面人保持着遁逃的姿势,僵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身体从中线开始,浮现出一道细密的血痕,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打碎的瓷器般,悄无声息地裂成两半,倒地身亡。连金丹都未曾逃出,便被那无上剑意一同湮灭。 剑域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那柄剑气之剑缓缓消散,以及姜凡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她瘫坐在墙角,看着不远处那具被整齐切开的尸体,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身体各处的剧痛一同袭来。 “呕.........我擦!修真之人死了不会变花瓣消散吗!这.......呕........” 姜凡强忍着害怕与恶心,挤出仅剩的灵力将鬼面人的尸身烧毁。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一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如今干上了毁尸灭迹的勾当!呕........而且还不能离开案发现场!呕........休息是不能休息了!若不是陆渊留下了后手,被毁尸灭迹的可能就是我了!” 她瘫倒在地,望向虚空,金丹与炼气,差距如同天堑:“□□说的对,落后就要挨打!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她挣扎着坐直身体,不顾伤势,开始运转《乙木长生诀》。 淡绿色的灵力流过受损的经脉与脏腑,带来阵阵清凉与痒意,开始缓慢修复伤势。神族血脉的生机也在自行滋养着近乎枯竭的本源。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变得更强! 在姜凡专注于修炼之时,一缕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趁着剑意消散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远在清虚宗之外,某处隐秘之地,一个盘坐于血池中的身影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剑域……陆渊!竟舍得用剑域核心守护!那丫头绝对有秘密!必须得到她!” 第13章 破而后立与远行将启 剑域之内,淡绿色的灵力温柔地包裹着姜凡受损的经脉与脏腑,先前强行融合灵力、抽取血脉本源造成的暗伤,在乙木灵力的滋养下缓慢愈合。 炎帝血脉蕴含的磅礴生机亦在自行流转,修复着近乎枯竭的本源。 这一次疗伤,便是整整三日。 醒来之后洞内的血腥气与焦糊味尚未完全散去。姜凡强忍着不适,用清洁术反复冲刷地面,直到再无痕迹。做完这一切,她才颓然坐倒,剧烈喘息,冷汗浸湿了后背。 “实力!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她不再耽搁,立刻服下凝气丹,全力运转《乙木长生诀》。 当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精光内敛,气息虽未完全恢复巅峰,但根基无损,甚至因这次生死搏杀与极限压榨,经脉似乎更拓宽了几分,灵力运转更为流畅。 “嘿!还真是破而后立,但是并不是很想要这种立。”姜凡放松后瘫倒在石床上。 “青元诀和乙木长生诀融合,可以形成防护效果更好的‘青木玄盾’,说明这两种灵力并不冲突。若能将这种融合稳定下来,形成独有的招式……”她若有所思,开始尝试在安全范围内,小心翼翼地引导两种灵力再次交融,不再追求瞬间的防御强度,而是探寻其平衡与持久。 就在她沉浸于修炼与摸索时,洞口禁制再次泛起涟漪。 一道熟悉的身影迈步而入,陆渊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袍,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脸色也比平日苍白些许,袖口处有一道不起眼的撕裂痕迹。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石室,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几不可察的邪气与剑气湮灭后的细微波动,最后落在姜凡身上。 “看来,发生了一些小故事。”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深处一丝极淡的关切一闪而逝。 姜凡立刻起身行礼,声音刻意带着委屈与激动:“陆师兄!幸好您在阵法中留下剑意!不然现在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事情我已知晓。”陆渊走到石桌旁坐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能寻到此地,并动用‘破煞钉’强行冲击剑域,来人应是影煞殿金丹精锐‘鬼面’。你以的修为,能在他手下支撑片刻,已属难得。这才可以坚持到剑域的核心剑意自动护主。” 他的评价客观,却让姜凡心中一凛。他果然能监控到剑域内发生的事。 “多亏了师兄赐下的修炼法门,还赐予了弟子灵石灵丹,弟子这才可以坚持片刻。”姜凡眼睛含笑,再次恭敬地给陆渊行礼。 陆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乙木长生诀》在治愈方面好像有奇效。” “嗯。”陆渊微微颔首,抛给她一个新的储物袋,“里面有疗伤圣药‘回春丹’,以及足够你修炼到筑基期的灵石。此前给你的《乙木长生诀》只是基础篇,这里是后续功法,可助你筑基。” 姜凡接过,神识一扫,里面资源之丰厚,远超之前。她心中明白,这是“投资”的加码。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价值。 “谢师兄。”她顿了顿,终是问出心中疑惑,“师兄,可是遇到了麻烦?”她注意到了他袖口的裂痕与眉宇间的疲惫。 陆渊看了她一眼,并未隐瞒:“追踪那缕逃逸的魔念,与几个不开眼的东西交了手。无妨,已料理干净。”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姜凡能想象其中的凶险。能让陆渊都显出疲态,对手绝非等闲。 “此地已不安全。”陆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对方既能找到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我虽加强了禁制,但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待你完成筑基,便是离开的时候了。” 姜凡心中一动:“离开清虚宗?” “嗯。”陆渊颔首,“我需要前往西漠,调查一处古遗迹。那里环境恶劣,邪魔滋生,正需你之血脉能力。此行凶险,但亦是机缘。你可愿同行?” 姜凡几乎没有犹豫。留在清虚宗,如同困守孤岛,随时可能被幕后黑手找到。跟随陆渊,虽有危险,但至少有强者庇护,更能接触更广阔的世界,获取资源,加速成长。回家之路,本就布满荆棘。 “弟子愿往。”她沉声应道。 “好。”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什么时候离开就看你什么时候筑基了。” 就在姜凡于剑域内苦修,准备迎接未知旅程之时,清虚宗外门,另一场风波正在酝酿。 陶桃独自坐在石屋内,望着窗外渐渐泛黄的树叶,神情落寞。 自灵药园遇袭、姜凡被陆渊带走后,她便如同失了主心骨。虽然陆渊事后肃清了一批眼线,宗门内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她能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排挤和冷遇开始围绕着她。 只因多人被罚,缘由与她和姜凡有关。而姜凡被带走,她却被留下了。 这一日,负责管理外门弟子事务的执事将她唤去。 “陶桃,你入外门已满三年,修为仍在炼气三层停滞不前。”那执事面无表情,语气公事公办,“按宗门规矩,三年内若无法突破至炼气四层,宗门不再提供每月月例,需下山到俗事堂历练,或者离宗下山,以后也不得以宗门弟子身份行走。” 陶桃脸色一白。她资质本就普通,三灵根在外门属于垫底,加之近来心绪不宁,修炼进度更是缓慢。炼气四层,对她而言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执事大人,能否再宽限些时日?弟子一定努力修炼!”陶桃恳求道。 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宗门规矩岂容儿戏?念在你平日还算勤勉,给你十日时间准备。十日后,无论哪种选择,你都的下山去。” 说完,便不再看她。 陶桃失魂落魄地回到石屋,看着这间与姜凡共同居住过的小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宗门不愿再留一个与“麻烦”牵扯过深、资质又平庸的弟子。 除了离开,她别无选择。 十日后,陶桃背着简单的行囊,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清虚宗的山门。山风猎猎,吹动她单薄的衣衫,前途茫茫,不知该去向何方。她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孤身一人,生存艰难。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渴饮山泉,饥餐野果,夜晚便寻个山洞或树梢歇息。几日下来,已是风尘仆仆,面带憔悴。 这一日,她行至一处荒僻的山谷,忽闻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与怒喝之声。她心中一惊,连忙躲到一块巨岩之后,小心探出头去。 只见谷中,数名身着黑衣、面容凶悍的修士,正围攻一名身着僧袍的年轻僧人。 那僧人一手持禅杖,一手持佛珠,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金色佛光,面容俊秀,眉间一点朱砂印记。 他出手从容,佛光过处,黑衣人的法术往往威力大减,但其修为似乎与那几名黑衣人在伯仲之间,被多人围攻,渐渐落入下风,僧袍之上已沾染了点点血迹。 “了尘师兄!”陶桃险些惊呼出声。她认得那僧人,正是数月前曾在清虚宗**,与有过一面之缘的佛子了尘。 听苏师姐说他因尘缘未了,正在入世渡劫。 眼看了一名黑衣人祭出一柄冒着黑气的飞刀,悄无声息地袭向了尘后心,而了尘正全力应对前方攻势,似乎并未察觉。 陶桃心头一紧,几乎未经思考,她猛地从岩石后窜出,同时将体内微薄的灵力尽数灌注于一直握在手中防身符箓“金光符”中! “小心背后!”她大声喊道,并将激发了的金光符掷向了那柄黑色飞刀。 “嗡!” 一道微弱的金光闪现,与黑色飞刀撞在一起。但因陶桃灵力低微,金光符瞬间便被飞刀击溃,但也使得飞刀轨迹微微一偏,擦着了尘的僧袍飞过,未能命中要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交战双方都是一怔。 了尘趁此机会,佛珠光芒大盛,逼退身前之敌,回头望见脸色煞白、因灵力耗尽而摇摇欲坠的陶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几名黑衣人见有人插手,但只是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顿时怒骂出声:“哪里来的野丫头,找死!”当即分出一人,狞笑着向陶桃扑来。 陶桃看着那迅速逼近的黑衣人,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此时,了尘口中低诵一声佛号,眼神骤然变得坚定。他不再保留,体内佛力汹涌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卍”字佛印,轰向那名扑向陶桃的黑衣人。 “轰!” 佛印与黑衣人相撞,那人惨叫一声,吐血倒飞出去。 了尘身形一闪,已来到陶桃身边,将其护在身后。他看向剩余的黑衣人,目光澄澈而威严:“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几名黑衣人见了尘一招就让同伴重伤,刚刚对阵必定有所保留,互相对视一眼,萌生退意。 “秃驴,算你走运!我们走!”为首者撂下一句狠话,扶起受伤同伴,迅速退入山林消失不见。 山谷中恢复了平静。 了尘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陶桃,双手合十:“多谢女施主方才出手相助。贫僧了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可是认得贫僧?” “见过了尘师兄!我是清虚宗外门弟子,前些时日有幸听过师兄讲经。只是.......只是如今我已不是清虚宗弟子。”陶桃看着了尘温和而带着关切的眼神,一路上的委屈与恐惧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眼圈一红,哽咽着将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了尘静静听完,轻叹一声:“世事无常,聚散随缘。施主既已离开清虚宗,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陶桃茫然摇头:“不知道。” 了尘沉吟片刻,道:“贫僧此行,亦是漂泊,欲往西漠一行。若施主暂无去处,可随贫僧同行一段。途中若是遇到安稳的地方,也可留下。只是前路艰险,施主需有所准备。” 陶桃看着了尘清澈的眼眸,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善意,心中一动。独自流浪危机四伏,跟随这位修为高深、心地善良的佛子,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她用力点了点头:“多谢了尘师兄!我……我想跟你一起去西漠!” 了尘微微颔首:“既如此,我们便上路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僧一俗,结伴向着西方而行,渐渐消失在山谷的尽头。 与此同时,剑域之内,姜凡周身灵气猛然向内坍缩,随即轰然爆发!炼气十一层,成! 她感受着体内愈发磅礴的灵力,距离筑基又近了一步。 “感谢老板慷慨大方,不然进境不会如此之快!”姜凡正准备稳固刚刚突破的修为,看到石桌上一份玉简,起身拿起后一点金光没入姜凡眉心,“这是一式遁法‘风隐步’,源于御风诀,却更重隐匿与速度,关键时刻或可保命,好生参悟。” 是陆渊留下的。 “回家之望的修为要进步,危险时帮助逃跑的技能也要炼!”姜凡长叹一口气,“唉!现代打工是996牛马!到这修仙界是007的蝼蚁!” 压下心中杂念,清点储物袋,陆渊所赠资源已消耗大半,但支撑她修炼到炼气圆满应当足够。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为筑基做准备。 筑基,是修仙路上第一道真正的分水岭,需要将气态灵力压缩凝练为液态真元,开辟丹田紫府,过程凶险,若有筑基丹辅助那筑基便是水到渠成,但是靠丹药筑基终非正途,对以后的修行影响巨大。 “嗑药筑基,估计就决定了修为上限!为了让以后回家顺利些,只能靠自己苦修了!”姜凡坚定了不借用外物筑基的信念之后,修炼更加刻苦。 这日,姜凡感觉灵力运转更快,炼气大圆满的壁垒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缝,她迅速引导着体内澎湃如江河的灵气,向着丹田核心处疯狂压缩。剧烈的痛楚从丹田传来,仿佛整个丹田都要被撑爆、碾碎。经脉也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她紧守灵台清明,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乙木灵力的滋养特性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不断修复着压缩过程中带来的细微损伤。而那丝炎帝血脉,更是在丹田深处散发出淡淡的赤金光芒,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即将质变的能量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在极致的压缩下,丹田中央,一滴晶莹剔透、蕴含着远比气态灵力精纯磅礴能量的液态真元,终于悄然凝聚而成! 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第一滴液态真元出现后,更多的气态灵力如同百川归海,被疯狂卷入,不断转化为液态真元。 正当姜凡为此发愁之际,洞口禁制再次泛起微光。这一次,并非玉简,而是一个精致的白玉丹瓶,穿过禁制,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 丹瓶温润,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符纸,上书三个古朴篆字——“筑基丹”。 三日后,清晨。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 当最后一丝灵力转化完毕,姜凡的丹田已然模样大变。一个由精纯液态真元构成的漩涡在丹田中央缓缓旋转,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这便是筑基修士的标志——真元漩涡! 她的神识也随之暴涨,感知范围扩大了数倍,对自身灵力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筑基期,成了! 姜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气质愈发沉静。 她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液态真元,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油然而生。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相比炼气期,已是天壤之别。 她成功筑基的消息,似乎立刻被陆渊感知到。 洞口禁制开启,陆渊的身影出现在石室内。他目光扫过姜凡,感受到她身上稳固的筑基期气息,微微颔首:“不错。三灵根资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功筑基,且根基稳固,看来你没有懈怠。”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姜凡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 “多谢师兄赐法。”姜凡起身,恭敬行礼。 陆渊摆了摆手:“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离开。” “是。”姜凡没有多问,开始简单收拾。她的物品本就不多,最重要的几样都随身携带。 半个时辰后,清虚宗后山那处隐秘山谷。 陆渊袖袍一挥,一道凌厉的剑光撕裂空间,形成一道间通道。 “走。”他率先踏入。 姜凡最后回望了一眼清虚宗的方向,那里有她初来此界的惶恐,有摆烂的日常,有与陶桃相互扶持的温暖,也有数次生死一线的危机。此番离去,前路未知。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紧随陆渊之后,迈入空间通道。 通道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山谷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强大的神识肆无忌惮地扫过清虚宗,尤其是在后山区域反复探查,最终带着一丝不甘的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空间通道内光怪陆离,姜凡紧跟在陆渊身后,感受着周围扭曲的时空之力,心中对元婴修士的手段更为惊叹。 “师兄,我们这是直达西漠?”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渊目视前方,声音透过紊乱的空间波动传来,清晰而冷静:“别分心,跟紧我!” 第14章 黄沙初临与秘境前哨 空间通道内的光怪陆离与剧烈撕扯感并未持续太久。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刻,姜凡只觉得脚下一实,那股令人心悸的失重与扭曲感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带着干燥气息的灼热之风,以及刺目的光线。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体内筑基期的灵力自行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护罩,隔绝了部分高温与风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赭黄色。 天空是高远而惨淡的蓝,烈日悬空,灼烤着下方连绵起伏的沙丘。风卷起细沙,在地表形成一道道流动的波纹,发出沙沙的轻响。 极目远眺,除了黄沙,还是黄沙,荒凉、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壮阔而残酷的美。 “哇!这就是沙漠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现在可以想象到这景色了!啧,我还是读书少了,此时此刻只想感叹,沙漠啊,你全是沙!” 姜凡满脸惊叹,四处张望。 陆渊站在她身前半步,月白长袍在热风中微微拂动,纤尘不染,与这黄沙漫天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四周,似乎在确认方位。 “跟紧了,此地并非安全之所。”陆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警惕。 他并未御剑飞行,而是选择步行。 脚步落在松软的沙地上,只留下极浅的痕迹,很快就被风沙抚平。 姜凡连忙跟上,学着陆渊的样子,运转灵力减轻自身重量,同时将神识小心地向外延伸,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脚下的沙地柔软而灼烫,空气中灵气稀薄驳杂,远不如清虚宗浓郁精纯,而且夹杂着一股燥热暴戾的气息,吸收炼化起来颇为费力。 姜凡暗暗咋舌,在这种地方长期修炼,难度恐怕要大上数倍。 两人一前一后,在无垠的沙海中沉默前行。除了风声,四周一片死寂。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岩石区,被风雕琢出了千奇百怪的姿态。 巨大的嶙峋怪石耸立在沙丘之间,投下片片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这片石林时,陆渊脚步微顿。 几乎同时,姜凡也察觉到一丝异样。侧前方一块巨石的阴影下,空气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扭曲。 “嗤!” 数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阴影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走在前方的陆渊!那乌光速度快得惊人,带着腥臭之气,显然是淬有剧毒。 陆渊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袖袍随意一拂。 一道无形气墙凭空出现,那几道凌厉的乌光撞在气墙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凝滞,随即“噗噗”几声轻响,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藏头露尾。”陆渊淡淡开口,并指如剑,对着那处阴影凌空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没入阴影之中。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响起,阴影一阵扭动,一个穿着土黄色衣物、几乎与沙石融为一体的身影踉跄跌出,胸口一个透明的窟窿正汩汩冒着黑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即倒地气绝。其修为,赫然是筑基中期。 “沙匪。”陆渊瞥了那尸体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西漠常见的蛀虫,擅长隐匿偷袭,劫掠过往修士。” 姜凡心中一凛。这才进入西漠多久?就遇到了劫杀。而且对方隐匿手段极高明,若非陆渊灵觉惊人,她恐怕要等对方发动攻击才能察觉。这里的危险,果然无处不在。 陆渊并未停留,继续前行。姜凡紧随其后,目光扫过那具迅速被风沙掩盖一半的尸体,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穿越石林,前方视野再次开阔。然而,没走多远,陆渊再次停下。 这一次,前方沙地上,并非隐藏的敌人,而是几具散落的骸骨。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破烂,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修士服饰。骨头呈现出不正常的漆黑之色,像是被什么剧毒之物腐蚀过,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破损的法器碎片。 “是毒沙蝎的痕迹。”陆渊蹲下身,指尖隔空拂过一截漆黑的臂骨,“,毒沙蝎,群居,毒性猛烈,白日常潜伏于沙层之下,夜晚倾巢而出。就算是金丹修士,若遭遇大规模蝎群,也是凶多吉少。”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更远处:“看来,我们距离目的地不算太远了。这些修士,恐怕也是冲着那处古遗迹来的。” 姜凡看着那些骸骨,沉默不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哪儿都一样! 这古遗迹的诱惑,让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最终却化为了这漠漠黄沙中的枯骨。修仙之路,果然步步杀机。 休息片刻后,两人继续赶路。陆渊似乎刻意放缓了速度,并且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避开了几处他感知中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日落时分,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气温开始骤降。 白天还灼热无比的沙地,此刻正迅速散失着热量,寒意开始渗透,姜凡不得不运转灵力在身体周围形成灵力罩。 陆渊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停下:“今夜在此休整。” 他挥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隐匿和防护阵法,将呼啸的风沙与寒意隔绝在外。 姜凡终于有机会坐下来,运转乙木长生诀恢复灵力。 感受着西漠昼夜极致的温差,以及这一天下来所见所闻,她对这修仙界的残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陆师兄,那处古遗迹,究竟有何特殊?”姜凡忍不住问道。 能让陆渊亲自前来,并引得众多修士觊觎甚至葬身于此,绝非普通遗迹。 陆渊盘坐在她对面的沙地上,闭目调息,闻言并未睁眼:“据残卷记载,那处遗迹可能与上古一场大战有关,亦可能封印着某种东西。我需要进去确认一些事情。至于其他,到了你自然知晓。” 他没有细说,姜凡也很识趣地不再多问。她知道,有些信息,知道得太早并非好事。 夜色渐深,沙漠的星空格外清晰璀璨,银河如练,横亘天际。但在这份壮丽之下,隐藏的是无尽的杀机。 姜凡没有入睡,而是抓紧时间打坐修炼,适应着西漠稀薄而暴戾的灵气环境,同时默默巩固着筑基期的修为。 后半夜,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沙粒流动的簌簌声,传入姜凡耳中。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阵法之外。 月光下,不远处的沙地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巴掌大小、通体土黄、尾部闪烁着幽蓝寒光的蝎子,正如同潮水般从沙层下涌出,朝着他们所在的沙丘包围而来!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边际! “哎哟!我擦!什么运气!密恐都快犯了!” 姜凡忍不住爆了粗口。 毒沙蝎群! 它们似乎被生灵的气息吸引,发现了这里的阵法。 陆渊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眉头微皱:“看来休息不成了。” 他站起身,并未撤销阵法,而是并指在虚空划动。道道凌厉的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指尖凝聚,随即化作无数细密的剑丝,悄无声息地没入阵法外的沙地。 下一刻,冲在最前方的毒沙蝎群仿佛撞上了一张无形而锋利的巨网,瞬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蓝色的毒液与残肢四处飞溅。 然而,后面的蝎群仿佛毫无知觉,依旧前仆后继地涌上,疯狂冲击着剑丝组成的防线。剑光闪烁,蝎尸不断堆积,但蝎群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并且开始试图从侧面和地下绕过剑丝网。 “清理掉它们,我们离开。”陆渊对姜凡说道,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凡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检验她筑基后实力的机会。她站起身,体内真元奔涌而出。 她并未使用大范围的法术,而是将灵力凝聚于双脚,施展出新学的“风隐步”,身形如同鬼魅般掠出阵法范围,主动迎向了侧翼涌来的蝎群。 同时,她双手疾挥,不再是低阶的藤缚符,而是将精纯的乙木灵力化为一道道坚韧的青色灵索,如同鞭子般抽向蝎群。灵索过处,毒沙蝎或被抽飞,或被紧紧捆缚,行动受阻。 偶尔有几只突破灵索的封锁靠近,她便并指如剑,凝练的青元指劲精准点出,将其甲壳洞穿。 风隐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青烟般向后飘退,同时双手疾挥。 青木玄盾!” 一面凝实的、带着木质纹理的青绿色光盾瞬间凝聚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毒沙蝎的毒钩和螯钳狠狠撞在青木玄盾上,发出密集的脆响。光盾剧烈晃动,涟漪阵阵,却稳稳地挡下了这波冲击。 挡下攻击的同时,姜凡眼神锐利,迅速观察。这些毒沙蝎速度不慢,甲壳确实坚硬,但关节连接处和复眼似乎是薄弱点。 一般族群配合默契且悍不畏死的,定是族群中有领导者。必须得找到它们的“王”。 她脚下步伐变幻,利用风隐步的灵动在蝎群中穿梭,避开毒钩的致命穿刺和螯钳的夹击。 同时,不再耗费大量灵力使用灵气鞭,而是如同狙击般,使用青元指精准点向那些试图从侧面或背后偷袭的毒沙蝎的关节或复眼。 “噗!噗!” 两声轻响,两只毒沙蝎的腿部关节被指力洞穿,行动顿时变得踉跄。另一只的复眼被点中,发出尖锐的嘶鸣,疯狂乱撞。 姜凡且战且退,将蝎群引向一片相对开阔的沙地,避免被石林地形限制。她的战术明确,凭借风隐步的速度和青木玄盾的防御周旋,以青元指精准打击,削弱其行动力。 蝎群似乎被激怒,攻击愈发疯狂。沙地不时炸开,新的毒沙蝎钻出加入战团。 久守必失。 在一次格挡数只毒蝎同时扑击时,青木玄盾光芒一暗,出现了一丝裂纹。一只体型稍小、速度极快的毒沙蝎趁机从盾牌下方死角钻入,毒钩如同闪电般刺向姜凡小腿! 姜凡临危不乱,一直未曾动用的左手并指如剑,一道融合了乙木灵力生机与青元灵力锋锐之气的淡绿色剑气后发先至! “嗤!” 剑气精准地斩在那毒钩与蝎尾的连接处!甲壳应声而裂,毒钩带着一溜幽蓝的毒液飞了出去。 那毒沙蝎遭受重创,嘶叫着翻滚后退。 就在此时,姜凡敏锐地注意到,所有毒沙蝎的攻击节奏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找到了!” 她毫不犹豫,体内真元狂涌,风隐步速度再增三分,如同离弦之箭般脱离战圈,直扑石林深处! 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印,全身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一道凝练至极、缠绕着青绿光丝的巨型青元指印瞬间成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那片阴影! “轰!” 指印击中阴影处的沙地,沙石飞溅! 一道足有成人高的黄褐色身影被从沙地下逼了出来! 正是蝎王!它体型远超同类,甲壳呈现金属光泽,尾钩更是粗壮无比,泛着深蓝色的幽光。 蝎王复眼死死锁定姜凡,发出愤怒的嘶鸣,所有毒沙蝎如同得到指令,放弃围攻,全部调转方向,悍不畏死地冲向姜凡,试图保护它们的王。 姜凡脸色微白,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去她三成真元。但她眼神依旧冷静,面对汹涌而来的蝎群和蓄势待发的蝎王,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退反进! 风隐步催动到极致,她化作一道曲折的青色光线,并非直线冲向蝎王,而是以之字形路线在蝎群缝隙中穿梭,同时不断施展小范围的青元指,精准点杀挡路的普通毒沙蝎,硬生生在蝎群中撕开了一条通道! 蝎王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悍勇,微微一愣。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 姜凡已突破蝎群最后的阻挡,出现在蝎王侧前方! 她右手虚握,真元凝聚,并非施展指法,而是化指为掌,一掌拍向蝎王相对脆弱的侧腹甲壳连接处!掌风中,隐有一丝赤金色的光芒流转。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蝎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侧腹甲壳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它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螯钳横扫而来,带起猛烈罡风。 姜凡一击得手,毫不恋战,风隐步瞬间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螯钳的攻击范围。 而此时,周围的毒沙蝎已然围拢上来。 就在姜凡准备咬牙硬抗之际,一道月白色的剑气如同天外飞仙,无声无息地掠过战场。 “嗤——” 轻响过后,那庞大的蝎王动作猛然僵住,复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它的头颅与身体连接处,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血线,随即轰然倒地,生机断绝。 首领毙命,剩余的毒沙蝎顿时陷入混乱,发出惊恐的嘶鸣,纷纷钻入沙地,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战场上只剩下姜凡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不远处蝎王的尸体。 陆渊从阵法中飘然而至,看着姜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能在短时间内适应筑基期的力量,并灵活运用所学,此女的心性与悟性确实不错。 “临阵判断尚可,懂得避实击虚,寻找首领。最后那一掌,时机把握得不错。” 他的评价依旧简洁,但比起之前的“尚可”,显然多了几分认可。 姜凡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吞下一颗回元丹,瘫坐在地:“我也是仗着有师兄压阵,才敢如此行险。” 陆渊不置可否,走到蝎王尸体旁,随手一挥,一枚土黄色的、蕴含着精纯土系妖力的晶核飞入他手中。 “三级妖兽晶核,聊胜于无。”他随手抛给姜凡,“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姜凡接过晶核,感受到其中澎湃的能量,知道这是好东西,小心收好。 陆渊撤去阵法,辨认了一下方向,“遗迹入口,应该就在百里之外了。” 他袖袍一卷,带着姜凡再次御空而起,不过此次飞行高度极低,几乎是贴着沙丘掠过,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还是对姜凡恐高的体贴。 飞行中,姜凡低头望去,隐约可见下方沙海之中,似乎有一些残破的巨石建筑轮廓被半掩在黄沙之下,诉说着此地曾经并非荒芜。 半个时辰后,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峡谷阴影。 陆渊按下遁光,落在峡谷边缘。 “就是这里了。”他望着下方深不见底、黑暗中仿佛有幽光闪烁的峡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跟紧我,进去之后,一切小心。” 峡谷深处,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第15章 幽谷秘境与残魂低语 峡谷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森然巨口,吞噬着外界的光线。 甫一踏入,气温便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 两侧是陡峭的岩壁,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古老刻痕。 脚下并非松软的沙地,而是满是碎石的黑褐色岩石。光线从狭窄的谷顶裂隙透入,在谷底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更添几分幽深诡谲。 陆渊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神识却早已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探查着前方的每一寸土地。姜凡紧跟其后,同样将神识催动到极致,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筑基之后,她的神识范围大增,虽远不及陆渊,但也足以覆盖周身数十丈。 “现在我这水平,回去密室逃脱,那妥妥的睁眼玩家呀!”姜凡边警惕着四周的环境,边喃喃自语。 陆渊眼光轻轻扫过姜凡,并未言语。 谷内并非一片死寂。深处传来的能量波动愈发清晰,那是一种混乱,暴戾却又带着古老苍茫的气息,令人心悸。 偶尔还能听到一些仿佛岩石摩擦或是什么东西爬行的窸窣声,自黑暗的角落传来。 前行约莫一里,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通道蜿蜒伸向不同的黑暗,能量波动从左侧通道传来更为明显。 陆渊在岔路口停下,目光在两条通道间扫过,指尖掐诀,一缕细微的剑气如同游丝般探入左侧通道。 片刻后,他收回剑气,眉头微蹙:“左侧通道能量紊乱,有空间裂痕残留,以你目前的修为,还是不宜冒险。走右边。” 姜凡自然没有异议:“感谢师兄为我小命着想!”随即率先一步转入右侧通道。 这条通道狭窄曲折,越往里走,岩壁上逐渐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提供了些许照明。 行不多时,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河面之上,弥漫着淡淡的灰色雾气。 “阴冥河支流,河水蚀骨**,雾气惑乱心神。紧守灵台,勿要沾染。”陆渊提醒道,随即袖袍一挥,一道凝实的灵力托住两人,凌空渡过暗河。那灰色雾气试图缠绕上来,却被陆渊周身无形的剑意轻易绞散。 “人类的适应性真强!我现在居然都不恐高了!”姜凡低头看向水面的灰色雾气。 渡过暗河,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顶端垂落着无数钟乳石,一些闪烁着各色微光的晶矿镶嵌在岩壁之中,将溶洞映照得光怪陆离。 “虽然是个不给钱的天然溶洞景点!但可能门票是要命不要钱!”姜凡边打量边感叹。 只见溶洞中央,是一片残破的建筑废墟,依稀能看出宫殿的轮廓,断壁残垣间,散落着一些腐朽的兵甲和枯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废墟中央,一个约三丈方圆的漆黑洞口。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从这洞口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洞口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力量整齐切割开,隐隐有扭曲的空间波纹荡漾。 “遗迹入口。”陆渊凝视着那漆黑洞口,眼神凝重,“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他的目光扫过废墟边缘几处不起眼的痕迹,那是近期有人活动留下的脚印和法术残留。 姜凡也注意到了那些痕迹,心中警惕更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准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在这危机四伏的遗迹中,人心往往比妖兽更可怕。 “跟紧。”陆渊不再犹豫,周身剑意勃发,形成一道护体罡气,将姜凡也笼罩在内,随即一步踏入那漆黑洞口。 姜凡感觉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幕,短暂的黑暗与失重感后,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眼前已不再是黑暗的溶洞,而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荒芜大地。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不见日月。 地面上遍布裂痕,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和残破的兵器,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以及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这是一处古战场碎片,被大神通者炼化成了秘境。”陆渊的声音在姜凡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肃穆,“小心,此地法则不全,空间脆弱,且有强大的战魂和怨念残留。”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半透明的、穿着残破盔甲,手持巨斧的身影凝聚而出。 那身影双眼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散发着筑基后期的强大魂力波动,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便朝着两人猛扑过来! 战魂! 陆渊并未出手,只是维持着护体罡气。那战魂扑到近前,巨斧狠狠劈下,却如同砍在最坚硬的金刚石上,发出一声闷响,自身反而被震得一阵晃动。 “你去。”陆渊对姜凡道。 姜凡会意,知道这是让自己适应秘境环境。她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脱离了陆渊的护体罡气范围。那阴冷死寂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让她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她不敢怠慢,体内真元奔涌,双手结印。 这一次,她并未使用青元指或青木玄盾,而是尝试调动体内那丝炎帝血脉的力量。一缕极其淡薄的赤金色光芒在她指尖流转,带着一股温暖的意蕴。 “净!” 她低喝一声,指尖赤金光华大盛,化作一道纤细却纯正无比的光束,射向那战魂。 “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战魂被赤金光束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幽绿的眼火剧烈跳动,半透明的身体瞬间变得稀薄了许多,动作也僵硬下来。 炎帝血脉的力量,对这些阴邪魂体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姜凡抓住机会,风隐步施展,身形一闪出现在战魂侧后方,凝聚了乙木与青元灵力的手掌狠狠拍在战魂后心。 “嘭!” 战魂彻底爆散开来,化为精纯的魂力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颗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魂珠。 首战告捷,姜凡微微喘息,感受着体内消耗了近三成的真元,以及那丝血脉之力动用后的轻微虚弱感。 看来这血脉之力虽强,但消耗亦是不小,不能轻易动用。 她捡起那颗魂珠,能感受到其中精纯的魂力。“这东西似乎对滋养神魂有些益处。” “嗯,收好。此地战魂无穷无尽,正好用来磨砺你的术法与血脉运用。”陆渊点了点头,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这片古战场碎片广袤无垠,灰蒙蒙的天空下,只有死寂与荒凉。不时有战魂从虚空、从地底、从骸骨中凝聚而出,向他们发起攻击。 修为从筑基初期到后期不等,甚至偶尔会出现堪比金丹初期修为的强大战魂。 超过姜凡修为过多的战魂皆由陆渊随手料理,姜凡则负责清理那些筑基期的战魂。 战斗中,她逐渐摸索出规律,普通战魂便以青元指配合风隐步快速点杀,遇到较为难缠或数量较多的,便动用一丝血脉之力进行净化削弱。在这个过程中,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愈发精细,收集的魂珠也越来越多。 除了战魂,这片秘境中还隐藏着其他危险。一些地方空间极其不稳定,偶尔会毫无征兆地裂开细小的空间裂缝,吞噬一切。还有弥漫在某些区域的灰色怨念,能侵蚀修士心神,诱发心魔。好在有陆渊这位元婴修士在侧,总能提前预警或轻易化解。 连续前行了数个时辰,击溃了不知多少波战魂,姜凡的真元消耗大半,脸色也有些苍白。陆渊在一处相对完整、由巨大兽骨形成的背风处停下。 “在此调息片刻。”他布下一个小型防护阵,隔绝了外界的死寂之气与偶尔游荡过来的弱小战魂。 姜凡立刻盘膝坐下,吞服丹药,运转功法恢复真元。在这秘境中,灵力稀薄且充满杂质,恢复起来远比外界缓慢。 就在她沉浸于修炼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悲凉叹息,突兀地在她识海中响起。 “……后来者……止步……前方……大凶……” 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警告。 姜凡猛地睁开眼,看向陆渊。陆渊也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 “残存执念。”他沉声道,“能跨越漫长岁月将信息传递至此,生前修为至少是化神期。看来,我们距离核心区域不远了。” 他站起身,望向灰蒙深处:“休息够了就出发。小心些,能让化神修士临终警告的,绝非寻常。” 姜凡心中一紧,连忙收功起身。 两人继续前行,这一次,陆渊的速度明显放缓,神识探查得更加仔细。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发生变化,地面的裂痕更加深邃巨大,出现的骸骨也越发庞大狰狞,有些甚至如同小山一般。空气中弥漫的威压越来越强,连陆渊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兵刃碎片堆积而成的金属丛林后,前方的景象让姜凡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力轰击而成。深坑中央,悬浮着一座残缺不堪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的祭坛。 祭坛周围,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黑色怨气,那怨气之中,隐隐有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浮现、哀嚎。 而在祭坛的正上方,虚空之中,一道长约十丈,边缘不断扭曲撕裂,且散发着毁灭性气息的空间裂缝,正如同丑陋的伤疤般,恒定地存在着。 裂缝之中,是令人心悸的深邃黑暗,仿佛连接着某个恐怖的世界。 先前感受到的所有能量波动与威压,其源头,赫然便是这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更让姜凡心神剧震的是,她怀中的“衍”字残片,在此刻变得滚烫无比,剧烈震颤,直指那座被怨气缠绕的祭坛!而她的血脉深处,也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与……排斥感! “那是……封印破裂之处?”姜凡声音干涩。 陆渊凝视着那道空间裂缝,以及裂缝下方祭坛上隐约可见的、几道被黑色锁链禁锢的、早已失去光泽的碎片虚影,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不止是封印破裂……”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有人,正在试图从另一边,彻底撕开它!”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巨大的空间裂缝猛地一阵剧烈扭曲,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缠绕着猩红邪气的巨大利爪,猛地从裂缝深处探出了一截,疯狂地撕扯着裂缝边缘! 一股远超元婴期的,令人绝望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第16章 封魔之战与血脉初醒 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每一次撕扯,都让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扭曲扩张,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姜凡几乎喘不过气。 那猩红的邪气如同活物,不断侵蚀着裂缝边缘,试图将其扩大。祭坛周围缠绕的黑色怨气如同沸水般翻腾,发出亿万亡魂的凄厉哀嚎,冲击着人的心神。 “稳住心神!”陆渊低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在姜凡识海中炸响,将那怨念的影响驱散大半。他周身剑意勃发,上前一步,将姜凡护在身后,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硬生生在那滔天魔威与怨念中撑开了一片净土。 “不能让它出来!”陆渊眼神锐利如剑,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向前虚点。 “铮——!”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分割光暗的月白剑气凭空出现,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瞬间跨越百丈距离,精准无比地斩在那只探出的巨爪腕部! “吼——!”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剑气与鳞甲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金铁交击般的巨响!黑色鳞片碎裂飞溅,那巨爪猛地缩回了一截,腕部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滴落着粘稠的黑色血液,落在祭坛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然而,那裂缝并未愈合,反而因为受创而更加不稳定,扭曲的范围更大。 “人类……蝼蚁……阻我降临……死!”充满怨毒与混乱的精神波动从裂缝中悍然冲出,直袭两人识海。 陆渊冷哼一声,眉心一点清光亮起,将那精神冲击轻易化解。 姜凡却如遭重击,脸色一白,识海剧痛,幸好体内血脉自行流转,散发出一股温正平和的意蕴,才勉强稳住。 陆渊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那只不断撕扯裂缝的魔爪,以及祭坛上那几块被污秽锁链缠绕、散发着微弱抵抗光芒的天衍令碎片虚影。 “必须以你的血脉之力,配合天衍令碎片,暂时弥合裂缝,至少要将那东西逼回去!”陆渊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会为你争取时间,并尝试净化碎片上的污秽!注意躲避逸散的魔气和空间乱流!” 话音未落,陆渊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虚空的银白剑气破空而出,并非斩向魔爪,而是精准地射向缠绕在祭坛碎片上的那些黑色锁链! “铮!” 剑气与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锁链上黑气涌动,竟未被立刻斩断,反而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剑气,试图将其侵蚀。 同时,那魔爪似乎被激怒,放弃撕扯裂缝,转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陆渊当头拍下!爪风未至,下方的岩石便已寸寸碎裂。 “就是现在!”陆渊面对魔爪,毫无惧色,周身剑意勃发,化作万千剑影,如同星河倒卷,迎向那遮天蔽日的魔爪!轰然巨响中,剑光与魔气疯狂绞杀,逸散的能量冲击将四周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姜凡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知道此刻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她毫不犹豫地冲向祭坛,风隐步催动到极致,在肆虐的能量风暴与不时闪现的空间裂痕间艰难穿梭。 越是靠近祭坛,那股阴冷邪异的怨气越是浓重,疯狂地试图钻入她的识海。 怀中的“衍”字残片灼热得如同烙铁,与她体内那躁动不安的炎帝血脉相互呼应。 她跃上残破的祭坛,无视了那些在怨气中沉浮的痛苦面孔,双手猛地按在祭坛中央那几块被污秽锁链缠绕的碎片虚影之上! “嗡——!” 就在她手掌接触碎片的刹那,异变陡生! 她体内的炎帝血脉仿佛被彻底点燃,一股前所未有的赤金色光芒自她体内爆发开来,不再是淡薄的光晕,而是如同初升的旭日,温暖、浩大、驱散一切阴霾! 祭坛上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怨气,在这赤金光芒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退散! 那几块天衍令碎片上的污秽锁链,也剧烈震颤起来,表面黑气翻腾,仿佛遇到了克星,变得极其不稳定。 “净!” 姜凡福至心灵,咬破舌尖,精血混着血脉本源喷在碎片上。 赤金光焰暴涨,顺着她的手臂化作金虹注入碎片。 “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些缠绕碎片的污秽锁链,在赤金光芒的冲击下,寸寸断裂,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失去了锁链的束缚,那几块天衍令碎片虚影骤然爆发出清亮的光芒,虽然依旧残缺,却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纯正的气息。 它们仿佛受到了姜凡血脉的牵引,自行飞起,环绕在她周身,与她怀中残片共鸣构成玄奥阵型。 一道由碎片清光与姜凡血脉之力共同构筑的光柱,自祭坛升起,直射向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吼——!” 裂缝之中,传来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咆哮。那只魔爪被这融合的光柱击中,鳞片碎裂,冒出阵阵黑烟,猛地缩回了裂缝深处!不断扩张扭曲的裂缝,在这股蕴含着净化与封印之力的光柱作用下,弥合的速度明显加快! “有效!”姜凡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却猛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极致的虚弱感传来,体内的血脉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那耀眼的赤金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强行催动远超负荷的血脉力量,让她本源受创,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环绕周身的碎片虚影也光芒一暗,重新变得黯淡。 而就在此时,因为魔爪受创缩回而短暂稳定的空间裂缝,再次剧烈扭曲起来! 这一次,并非一只魔爪,而是三只同样覆盖鳞片、缠绕邪气的利爪,同时探出,疯狂撕扯!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扩大!一股更加暴戾、更加混乱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不好!”正在与逸散魔气及空间乱流周旋的陆渊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姜凡的血脉之力虽然克制邪魔,但消耗如此巨大,更没想到裂缝背后的存在如此难缠。 眼看裂缝即将被彻底撕开,陆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保留,体内元婴嗡鸣,本命剑元喷薄而出! “万象归墟!” 他低喝一声,以自身为中心,一个微缩的、蕴含着无尽生灭剑意的领域骤然展开,将整个祭坛乃至上方的空间裂缝都笼罩在内!领域之内,剑气自成法则,不断绞杀着逸散的魔气,甚至开始强行镇压、弥合那空间裂缝! 那三只魔爪在剑域的镇压下,动作明显变得迟缓,撕扯的力量大减。 但陆渊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强行展开剑域对抗如此级别的空间裂缝和魔物,对他的消耗亦是巨大无比。 “我只能暂时压制!必须找到彻底封闭裂缝的方法,或者……毁掉支撑裂缝存在的根基!”陆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姜凡识海中响起。 姜凡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浑身无力。她看着苦苦支撑的陆渊,看着那仍在缓慢扩张的裂缝,心中充满了无力感。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危急关头,异变再生! “金刚伏魔阵!”了尘禅杖顿地,九环齐鸣。 佛珠飞散空中,化作三十六尊金佛虚影结阵,梵唱声与剑域产生奇妙共振。 姜凡猛地抬头,只见陶桃和了尘正冲破外围稀薄的怨气,朝着祭坛方向赶来! “你们怎么……”姜凡又惊又喜。 “我们在外围发现了战斗痕迹和空间波动,猜到你们可能在这里遇到了麻烦!”陶桃快速解释道,目光扫过祭坛上虚弱的姜凡和正在支撑剑域的陆渊,以及那恐怖的裂缝和魔爪,小脸吓得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了尘双手合十,高诵佛号:“阿弥陀佛!此等邪魔,岂容现世!陆施主,贫僧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他将禅杖插于身前,浩荡磅礴的佛力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卍”字佛印,如同洪流般冲向空间裂缝,与陆渊的剑域之力相辅相成,共同镇压魔气,稳固空间。 有了了尘的加入,陆渊压力骤减,剑域的威能似乎更盛一分,裂缝扩张的趋势被彻底遏制。 陶桃则快步冲到姜凡身边,将她扶起,焦急地问道:“姜凡,你怎么样?” “还……还死不了。”姜凡虚弱地笑了笑,看着好友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 然而,众人的联手压制,似乎彻底激怒了裂缝背后的存在。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蕴含着无尽疯狂与毁灭意志的咆哮,猛地从裂缝深处传出! 整个古战场碎片都在这咆哮声中剧烈震颤! 那三只魔爪猛地收回,紧接着,一颗巨大无比、生长着三只猩红竖瞳、覆盖着扭曲角质和鳞片的恐怖头颅,硬生生从裂缝中挤出了一半! 三只竖瞳冰冷无情地扫过下方众人,最终定格在气息微弱,但让它本能感到厌恶与渴望的姜凡身上。 一股远超之前的、足以令元婴修士都神魂冻结的恐怖威压,如同宇宙倾覆般轰然降临! 了尘的禅杖出现裂纹,陆渊的剑域剧烈扭曲。 当毁灭吐息降临,佛光屏障仅仅支撑半息便轰然破碎。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陶桃更是被这股威压直接压倒在地,无法动弹,眼中充满了绝望。 姜凡看着那颗几乎挤满视野的恐怖魔首,感受着那毁灭性的气息,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魔首张开巨口,并非发出声音,而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散发着终结与死寂气息的黑暗吐息,如同灭世洪流,朝着祭坛上的姜凡,以及她身旁的陶桃,汹涌而来! 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之前任何攻击! 陆渊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魔首散发的威压与维持剑域的力量牵制,慢了半拍! 了尘怒吼一声,将所有佛力注入身前禅杖,化作一面巨大的金色光墙挡在前方! 然而,那黑暗吐息摧枯拉朽般瞬间击溃了佛光壁垒,继续朝着目标席卷而去! 死亡,近在咫尺! 姜凡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毁灭吐息,看着身旁吓得紧闭双眼的陶桃,看着奋力想要冲过来的陆渊,看着拼尽全力却无济于事的了尘…… “妈的!” 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怒,混杂着守护的意念,在她心中轰然爆发! 她的双眼,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化为了纯粹的金色,双手无意识结印,残余的血脉之力在她掌心凝聚成炽烈金球,身后隐隐浮现头戴草冠、手持嘉禾的虚影。 金球爆开的刹那,她的双瞳彻底化为流淌的熔金: “炎帝祀火——燃尽八荒!” 金光过处,黑暗吐息如沸汤泼雪般消融。魔首发出痛苦的尖啸,缩回裂缝深处。整个空间裂缝在金光中剧烈坍缩,最终化作一道焦黑的疤痕。 烟尘散尽,姜凡踉跄倒地,金瞳黯淡恢复原状。 陆渊伸手将她扶住,探查到她近乎枯竭的丹田与受损的本源时,眉头紧锁。 了尘拾起地上出现裂纹的佛珠,望向裂缝疤痕低诵佛号。 陶桃抹着眼泪给姜凡喂丹药,却发现丹药在她唇边化作飞灰!竟是连药力都无法承受的虚弱。 陆渊突然抬头望向裂缝疤痕,只见那焦黑痕迹中,正渗出蛛网般的血红纹路。 第17章 荒漠绿洲与暗影随行 古战场碎片内,死寂重新笼罩。 空间裂缝化作的焦黑疤痕横亘在铅灰色天幕上,那蛛网般蔓延的血红纹路如同未愈合的伤口,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祭坛彻底崩塌,只余满地狼藉的碎石和尚未完全散去的魔气烟尘。 陆渊扶住脱力软倒的姜凡,指尖搭在她腕脉,眉头越蹙越紧。 “她情况如何?”了尘收回探查佛力的手,面色凝重地走来。他的禅杖上裂纹明显,佛珠也黯淡了几分,显然方才的对抗消耗巨大。 “她体内经脉多处受损,丹田近乎枯竭,最严重的是那丝炎帝本源因过度透支而变得极其微弱,如风中残烛。寻常丹药甫一接近,便会被那紊乱的血脉余烬灼为飞灰。“ 陆渊将虚弱不堪的姜凡横抱而起,她的身体轻得惊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她的本源受损,此地死寂之气太重,不利于恢复,必须立刻离开。”陆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目光扫过那仍在渗血的裂缝疤痕,眼神凝重。 了尘神色肃穆:“陆施主所言极是。此裂缝虽暂时闭合,但其根基已被邪魔之力侵蚀,这血纹便是明证,恐非长久之计。贫僧感知西北方向似有生机蕴藏,或可暂避。” 陶桃连忙点头,抹去眼泪,紧紧跟在陆渊身后。 陆渊不再犹豫,虽也消耗颇大,但依旧强提真元,并指如剑,在空中虚划。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不断扭曲的空间缝隙被强行撕开。 “走!” 他率先踏入,了尘与陶桃紧随其后。就在空间缝隙即将闭合的刹那,一道极其隐晦、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粘附在了缝隙边缘,随之一起消失。 短暂的眩晕过后,四人出现在一片截然不同的地域。 灼热的阳光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沙土与些许草木的混合气息。眼前是一片小小的绿洲,几株耐旱的胡杨顽强挺立,一弯月牙形的清泉在沙丘环抱中泛着粼粼波光。 与之前古战场的死寂压抑相比,这里虽荒凉,却充满了真实的生机。 若是姜凡此刻醒着,怕是会觉得自己回到现代了。 此地景致竟与现代的月牙泉及其相似。 “暂时安全。”陆渊将姜凡轻轻放在一处背阴的沙丘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他迅速在周围布下数个隐匿与防护阵盘,光华流转间,将四人的气息与身形彻底掩盖。 了尘走到泉边,以佛力小心探查,确认泉水洁净无毒后,取水递给陶桃为姜凡擦拭脸颊,并助其服下几味温和的固本培元丹药。 这一次,丹药终于顺利化开,姜凡灰败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但依旧昏迷不醒,眉心因本源之伤的痛而微微蹙起。 陶桃守在一旁,眼圈泛红,不时用沾湿的布巾擦拭姜凡额角的虚汗。 陆渊盘坐于不远处,闭目调息。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强行展开剑域对抗魔物,又带着三人进行空间穿梭,即便以他元婴期的修为,消耗也是极大。但他神识始终外放,警惕着绿洲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夜幕降临,沙漠气温骤降。篝火燃起,驱散了寒意,也映照着几人凝重的面色。 “陆师兄,姜凡她,她何时能醒?”陶桃忍不住低声问道。 陆渊睁开眼,看向昏迷的姜凡,摇了摇头:“本源之伤,非寻常丹药可愈。她强行催发远超自身负荷的血脉之力,伤及根本。眼下只能以温和药力滋养,待其自行缓慢恢复。若运气好三五月可能恢复,若是运气不好,则修为就此停滞,还有碍寿命。” 陶桃闻言,眼神更加黯淡。 了尘拨动着念珠,轻叹道:“阿弥陀佛。姜施主身负神裔血脉,心性坚韧,必能逢凶化吉。当务之急,是需寻一处绝对安全且灵气充裕之地,供她长久静养,方能不留后患。” 陆渊目光微闪,望向绿洲深处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阴影:“此地绿洲出现得突兀,恐有蹊跷。明日我前去探查一番,或能找到线索。” 他顿了顿,看向陶桃和了尘:“待离开此地,我便立刻带她前往流云翠谷,求取生生造化泉滋养其本源。今夜我守夜,你们抓紧时间恢复。” 了尘与陶桃点头,各自寻地方调息。了尘受魔气冲击,佛力损耗不小。陶桃修为最低,连日奔波加上惊吓,也已疲惫不堪。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陆渊静坐如松,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绿洲。忽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目光锐利地扫向绿洲边缘某处黑暗。 就在刚才,他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并非绿洲本身的生灵所发,更像是一种窥探。 但他按兵不动,那波动一闪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陆渊站起身,对已结束调息的了尘道:“昨夜似有人窥探此处,但并未追踪到其踪迹。现我进去探查,你看护好她们。” 了尘双手合十:“陆施主小心。” 陆渊点头,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晨雾般,悄无声息地向着绿洲深处那片阴影掠去。 那片阴影竟是一座半掩在沙丘下的残破石殿入口。石殿风格古朴,与西漠常见的建筑迥异,岩壁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壁画,依稀可见一些祭祀场景与奇异的符文。 陆渊步入石殿,内部光线昏暗,空气潮湿,弥漫着一股尘土与岁月的气息。他的神识仔细扫过每一寸墙壁与地面。 突然,他在一处坍塌的偏殿角落,停下了脚步。 那里散落着几块不起眼的碎石,但其中一块碎石下方,压着一角暗紫色的布料碎片,上面绣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鬼首图案! 影煞殿! 陆渊眼神瞬间冰冷。他们果然跟来了!而且似乎在此地短暂停留过。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那布料,感知着上面残留的微弱气息。除了影煞殿特有的阴冷灵力外,似乎还混杂着一丝空间波动的痕迹? 就在他凝神感知时,怀中的一枚用于感应姜凡状态的玉符,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出事了! 陆渊脸色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向绿洲外围。 绿洲边缘,了尘手持禅杖,面色凝重地挡在依旧昏迷的姜凡身前,陶桃也手持符箓守在姜凡身侧。 就在刚才,一群体型硕大、通体赤红、口器狰狞的血喙秃鹫不知从何处冒出,疯狂地冲击着陆渊布下的防护阵法! 这些秃鹫只是二级妖兽,相当于筑基初期,但数量众多,足有二三十只,而且它们的攻击似乎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疯狂,不顾自身伤亡,只盯着阵法光幕的一点猛啄! 阵法光幕剧烈荡漾,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这些畜生来得古怪!”了尘沉声道,禅杖顿地,佛光涌出,暂时逼退了几只扑上来的秃鹫,但更多的秃鹫立刻补上。 陶桃一手结印,一手持符箓,脸色发白,虽然如今她修为已到炼气八层,但是在这种场面下几乎帮不上忙。 就在阵法即将被攻破的刹那,一道月白剑光如同天外惊鸿,自绿洲深处疾射而来! 剑光过处,空间仿佛被冻结,那些疯狂的血喙秃鹫动作齐齐一滞。 “灭。” 陆渊冰冷的声音响起。 剑光骤然爆散,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剑气,精准地穿透了每一只秃鹫的头颅! 噗噗噗噗—— 如同雨打芭蕉,二三十只血喙秃鹫甚至连哀鸣都未曾发出,便齐齐坠落在地,生机断绝。 剑光敛去,陆渊的身影出现在姜凡身边,俯身探查了一下她的状况,确认无恙后,才冷冷地看向满地秃鹫尸体。 “有人操控。”他语气肯定,“这些秃鹫神魂中被种下了狂暴印记,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了尘面色一变:“是影煞殿?” “**不离十。”陆渊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四周的沙丘,“他们不敢正面强攻,便驱使这些畜生来试探。” 他袖袍一挥,将秃鹫尸体尽数化为飞灰,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目光转向绿洲深处,那座残破的石殿。 影煞殿的人曾在那里停留,还留下了空间波动的痕迹那里,或许不仅仅是藏身之处那么简单。 “我们去那石殿。”陆渊做出了决定,“那里可能有离开的线索,或者也是影煞殿真正目标所在。” 他取出一件月白斗篷仔细裹住姜凡,斗篷上隐有清辉流转,隔绝外界残余的邪气侵扰,重新抱起姜凡,看向了尘和陶桃:“跟紧我。” 四人不再停留,迅速向着绿洲深处的石殿入口行去。 而在他们身后,远处一座高大的沙丘顶端,一道与沙丘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缓缓浮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他手中,握着一面不断闪烁着微光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正死死指向石殿的方向。 第18章 石殿迷踪与血池惊变 残破石殿入口如同巨兽蛰伏的咽喉,黑暗深不见底,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陆渊没有丝毫犹豫,怀抱昏迷的姜凡,周身剑意流转,率先踏入。 了尘手持禅杖,佛光微亮,紧随其后。陶桃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符箓,紧跟了尘步伐,警惕地回望一眼身后空寂的绿洲,随即没入黑暗。 殿内光线晦暗,空气凝滞,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脚下是碎裂的石板,两侧岩壁上的古老壁画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扭曲的人形和难以理解的符号。 陆渊神识如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前方。他步伐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暗合某种规律,避开地面上几处不易察觉的灵力陷阱。 “跟紧我的脚步,此地禁制遍布,虽年代久远,威力十不存一,但若是触发亦是不小的麻烦。” 了尘颔首,佛力凝聚双目,眼中泛起淡淡金芒,扫视四周,低声道:“陆施主,此地怨念积聚,虽不及古战场,却也阴邪异常,恐有邪祟滋生。” 陆渊微微颔首,浑身剑意勃发形成一道防护剑域。 前行约数十丈,前方出现三条岔路。每条通道都深邃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陆渊在岔路口停下,目光扫过三条通道。 “陨星!” 是陆渊的本命飞剑! 陨星瞬时分为三道剑芒分别射入三条通道。剑气如同游鱼,在黑暗中穿梭片刻后返回。 “左侧通道死寂,中右两条皆有微弱灵力残留,右侧残留的阴煞之气更重,与影煞殿功法相似。”陆渊判断道,“走右侧。” 选择右侧通道,并非盲目追踪,而是意图主动接触,弄清影煞殿在此的目的。 右侧通道愈发狭窄曲折,岩壁上的苔藓散发出幽绿的磷光,映得几人脸色发青。空气中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小心!”了尘低喝一声,禅杖顿地,佛光骤亮。 只见前方黑暗中,潮水般涌出无数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狰狞口器的甲虫!这些甲虫复眼赤红,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啃噬出痕迹。 “噬灵魔甲虫!专食灵力,惧火阳之力!” 陆渊声音冷静,并未出手,而是看向了尘和陶桃,“你们应对。” 了尘踏步上前,口诵真言,禅杖挥舞间,一道炽热的金色佛火喷薄而出,化作火墙挡在通道前方。 佛火至阳至刚,正是这类阴邪虫豸的克星。 魔甲虫撞上佛火,瞬间发出“噼啪”的爆响,化作飞灰。 陶桃也鼓起勇气,双手连弹,数张低阶“火鸦符”激发,化作几只炽热的火鸦,尖啸着扑入虫群,虽然威力不如了尘的佛火,却也烧死了不少漏网之虫。 虫群似乎无穷无尽,但在了尘佛火的压制下,始终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陆渊目光则越过虫群,望向通道深处。他的神识捕捉到,在虫群后方,隐约有几道隐匿的气息在窥探。 “藏头露尾!”陆渊冷哼一声,一道凝练的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前方的佛火与虫群,刁钻地射向通道深处某处阴影!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一道黑影从阴影中跌出,胸口被剑气洞穿,瞬间毙命。正是影煞殿的埋伏者! 其余隐匿者见行踪暴露,不再隐藏,数道身影从不同方位扑出,同时出手!漆黑的锁链、惨绿的鬼火、无形的音波,交织成死亡之网,笼罩向陆渊几人! 这一次,甚至未曾移动脚步,只是周身剑意微涨。那笼罩而来的攻击,在靠近他周身三丈之时,便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溃散、湮灭!元婴剑修的护体剑意,岂是区区金丹修士能够撼动? 他目光锁定其中一名气息最强的金丹中期修士, “陨星。” 一道细微的银光自他背后迸发,初时不起眼,下一刻却骤然膨胀,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流星剑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那名金丹中期修士面前! 那修士脸色剧变,疯狂祭出数件防御法器,同时身形暴退。然而,在陨星剑光面前,那些法器如同纸糊般接连破碎! “不——!” 剑光贯体而过,那名金丹中期修士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轰然炸开,化为漫天血雾! 一击,秒杀金丹中期! 剩下的几名影煞殿修士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停留,转身就向通道深处逃窜。 陆渊并未追击,他收起飞剑,目光沉静。“跟上,看看他们到底在守护什么。” 了尘与陶桃压下心中的震撼,紧随陆渊,沿着通道继续深入。 沿途又解决了几个零星的陷阱和埋伏,但再未遇到像样的抵抗。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中央,赫然是一个与古战场祭坛有些相似,但规模小上许多的血池! 池中粘稠的暗红色血液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邪异气息。 血池周围,刻画着复杂的阵图,与古战场那座大阵同源,但似乎只是一个子阵或者仿制品。 此刻,血池旁站着三名影煞殿修士,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者,修为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 他手中持着一面黑色骨幡,幡面上幽光流转,正在引导血池中的力量,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另外两人则是之前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看到陆渊几人闯入,那枯槁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手中法诀未停,厉声道:“拦住他们!仪式不能中断!” 那两名金丹初期修士硬着头皮,再次祭出法器攻来。 了尘踏步上前,禅杖横扫,佛光普照,将两人的攻击尽数挡下。 “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不悟,贫僧只好得罪了!”他口诵经文,佛力化作道道金色枷锁,缠向那两名修士。 陶桃则守在陆渊和姜凡身边,紧张地注视着战局。 陆渊的目光却越过交战的了尘,直接落在那个枯槁老者和血池上。 他感受到血池中那股熟悉又令人厌恶的邪异力量正在不断增强,与远方古战场那道裂缝疤痕隐隐呼应。 “以生灵之血,滋养魔念,试图重新定位打开裂缝?痴心妄想!”陆渊眼中寒光一闪,他看出这血池仪式的作用。 他不再迟疑,将怀中的姜凡轻轻推向陶桃:“护好她。” 下一刻,陆渊身影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已是在血池正上方!他并未施展华丽剑招,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那翻滚的血池,以及池边的枯槁老者,一剑斩下! 这一剑,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剥离了所有光华,只剩下最纯粹的“斩”之意境! “道斩·分光!” 剑落无声。 那翻滚的血池,如同被无形的利刃从中劈开,狂暴的血煞之力瞬间凝固、溃散!池边的阵法符文寸寸断裂,失去光泽! 那枯槁老者手中的骨幡“咔嚓”一声,从中断裂!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元……元婴后期!剑修……”他声音嘶哑,看着悬浮于空、衣袂飘飘的陆渊,再无半点战意。 然而,就在血池被毁,阵法崩坏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溃散的血池中央,一点极其浓郁、凝聚了无数怨念与血煞本源的暗红色血晶,猛地冲天而起,并非攻击陆渊,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化作一道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向昏迷不醒的姜凡! “不好!”陆渊脸色一变,身形急闪,想要阻拦。 但那血光速度太快,且似乎无视了物理阻碍,瞬间就没入了姜凡的眉心! 姜凡身体剧烈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周身原本微弱的赤金光晕再次亮起,与那侵入的暗红血光激烈对抗,她的脸色在苍白与血红之间急速变幻,气息变得极其紊乱! “姜凡!”陶桃惊呼。 陆渊瞬间出现在姜凡身边,一指點在她眉心,精纯的元婴灵力涌入,试图驱散或镇压那缕入侵的血煞本源。 了尘也迅速解决了对手,赶来相助,佛力化作温和的暖流,包裹住姜凡。 然而,那血煞本源极其刁钻顽固,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盘踞在姜凡的识海与血脉深处,与她的炎帝血脉形成了诡异的僵持。 陆渊尝试数次,竟无法将其逼出,反而引得姜凡气息更加混乱,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不行,此物已与她本源纠缠,强行驱散,恐伤及根本。”陆渊收回手指,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影煞殿在此地布下的后手如此阴毒。 那名枯槁老者见状,发出疯狂而嘶哑的笑声: “哈哈……没用的!这‘万怨血精’乃凝聚万千生灵怨念与精血所化,最善侵蚀同化……她身负神血,正是最佳的载体!待血精与其血脉彻底融合,她将成为尊上最完美的降临之躯!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话音未落,陆渊一道剑气掠过,将其彻底泯灭。 石窟内陷入死寂,只剩下姜凡压抑的痛苦喘息声,以及她体内那赤金与暗红两色光芒不断交织、对抗的景象。 此时姜凡的识海已化作了惨烈无比的战场。 那缕万怨血精闯入的瞬间,粘稠的血色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带着万千生灵临死前的痛苦哀嚎,无尽怨毒与毁灭**,疯狂冲击着姜凡识海的每一寸边界。 识海中央,一团微弱却无比坚韧的赤金色光芒顽强固守。 那是姜凡沉睡的主意识与炎帝血脉本能的结合体,光芒中隐约可见她蜷缩的身影,眉头紧锁,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赤金光晕如同风中的烛火,在血色狂潮的冲击下明灭不定,范围被不断压缩,却始终不曾熄灭。 光芒所及之处,翻涌的血色如同被灼烧,发出“嗤嗤”的异响,暂时无法靠近。 “放弃吧……融入我们……” “痛苦吗?怨恨吗?释放它……毁灭一切……” “你守护的人……他们终将背叛你……加入我们,获得真正的力量……” “回家?可笑……你早已不属于那里……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无数扭曲的面孔在血色中浮现又湮灭,发出各种充满诱惑与绝望的低语,试图瓦解她的意志,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与负面情绪。 姜凡意识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赤金光团边缘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被同化的迹象。 就在赤金光团岌岌可危之际,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被彻底激怒。那赤金光晕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爆发! “嗡——!” 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变得炽烈、威严,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 光芒中,隐隐有头戴草冠、手持嘉禾的虚影一闪而逝,散发出泽被苍生、驱邪辟易的古老意志。 “滚出去!” 并非姜凡清醒的意识,而是血脉本能的怒吼,直接在识海中炸响。 赤金光芒化作滔天烈焰,主动迎向那无尽的血色。 烈焰过处,血线纷纷断裂、蒸发,那些怨毒的低语也变成了凄厉的惨叫。血色狂潮被逼退了一大圈,赤金光团重新稳固,甚至隐隐有反扑之势。 然而,万怨血精极其难缠。 它甚至开始模拟姜凡记忆中的场景:现代社会的办公室、清虚宗的石屋、陶桃的笑脸.......然后在这些幻象中注入扭曲与恶意,试图从内部崩溃她的心防。 识海之中,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 外界,陆渊与了尘的灵力、佛力不断涌入,如同甘泉注入干涸的土地,为那赤金烈焰提供了宝贵的支援,使其不至于在消耗战中彻底枯竭。 “想……同化我?” 混乱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冰冷的意念,自蜷缩的意识体核心传出。 “老子……老子.......虽然说过怨念可以养活一个拜月教主!你就真以为...老子是...怨念丛生么!你以为......老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白背的么!” “想占......占领老子的意识?做梦!” 这股看似不着调,却蕴含着极致不甘与坚韧的意念,竟硬生生顶住了血精无孔不入的侵蚀,使得那暗红血色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她的意识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内的争斗渐渐平息,并非结束,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 赤金光芒与暗红血色依旧泾渭分明地占据着识海。 姜凡的意识体依旧蜷缩在光芒中心,昏迷不醒,但气息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波动,而是陷入了一种仿佛冬眠般的状态,以最大限度地保存自身,同时调动微薄的力量与血脉一起,抵御着血精的持续侵蚀。 陶桃看着痛苦的姜凡,泪水无声滑落。 了尘面色沉重,低诵佛号。 陆渊紧紧抱着姜凡,感受着她体内那两股力量的激烈冲突,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