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兔兔穿为人后跟天敌联姻了》 第1章 章一 六月中旬的太阳已经足够热烈。 坐在车子后排的白止略微有些局促,窗外是快速后退的街景,他只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爪子—— 好吧,是手。 穿越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了,他还没完全适应,毕竟从草原上只需要考虑怎么活下去的鼠兔,到人际关系极其复杂、生存环境过于多样的人类…… 这变化是他理解不了的大。 被狼这个天敌咬住脖子一口咬死不算什么,在他短暂却跌宕起伏的两年兔生里,命悬一线是常态。 每天不是在跟藏狐和兔狲赛跑,就是在老鹰和大花雕的爪子□□验最后一秒钟逃脱,不知道养活了多少食肉动物,草原大米饭这顶“桂冠”牢牢地焊死在它们头上。 葬身狼口再寻常不过了。 但是! 他没想到自己一只小兔子眼一闭一睁,好家伙,穿越了不说,他怎么不穿成这个世界上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兔? 不是鼠兔也行,小白兔、安哥拉兔、垂耳兔,甚至是生活在冰天雪地环境中的北极兔都可以呀,可老天爷非要开玩笑—— 物种都给他改了! 天杀的,兔兔一生吃素,热爱和平,最多就是祸祸花花草草这些可再生植物,还兢兢业业地保护着草原的土壤环境,最后还奉献了自己给天敌当口粮,凭什么让他穿越成人呀? 简直是造孽! 当人有什么好,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哪儿有当小兔子开心自由。 不过来都来了,死去又活来,他很珍惜这第二次生命,兔兔生存守则第一条,不管在哪儿,都要好好活下去。 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并不乐观。 虽然穿成了白家二少爷,可原主从小就不讨父母喜欢,除了一张脸,没别的突出优点,而这张脸还是爹妈给的,总结就是—— 一个遭人嫌弃的花瓶草包。 草包就草包吧,半放养的状态挺好,他乐得没人管,天气热他不想往外跑,宅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电脑,学点人类社会的常识。 可不能被看穿他的芯子是只兔兔。 除了学习,他也在练字,准确点来说是学写字,总得会写自己的名字,另外就是倒腾各种草草了。 以前在大草原上,他住的可是纯天然花区房,不是在找草,就是在吃草,再不然就是缩在囤了草的窝里睡觉觉,不过草草花花能囤多少要看天意。 而现在方便多了,要什么花草、要多少,都能通过互联网买到。 这算是穿成人的一个大好处。 只是他正鼓捣得起劲,猝不及防被便宜爹妈给卖了……被拉去联姻,今天就是要去见他的联姻对象。 用父亲的话说,能乖乖联姻,给父母带来点好处,就算是报答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他扫了眼前排的父亲和大哥,还有身边的母亲,两手扣在一起,缓缓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 他当然不想联姻,但父母根本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没有商量,直接就是强行安排,他想过逃走,但他还不熟悉现代人类社会,逃走容易,可怎么保证不被找到? 以白家的能力,他恐怕没出市区就会被揪回来。 到时的处境说不定会更艰难。 所以他打算识时务一点,先顺势而为,观察下情况再做决定,说不定、说不定他的联姻对象人不错呢? 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走进包间时,联姻的谢家已经到了。 白止安安静静跟在父母后面,微微垂着眼,落座后也没四处打量,主打一个沉默是金,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这顿饭实在称不上愉快。 在白家的时候他没跟其他人一起吃过饭,都是在房间自己吃,好几天见不着一面。 眼下呢,除了不喜欢的人,菜式他更是兴致缺缺。 桌上好些都是肉菜,从陆地到海洋都有,还有道天上飞的鸽子汤,他不吃肉,看着就有点发毛,相当不自在,更不想抬起眼来了,就偶尔夹一筷子菜,把饭局糊弄过去就行。 关于联姻,两家长辈该谈的都谈完了,今天只是走个过场。 然而。 他是联姻的主角之一,再怎么低调,都会cue到他。 他茫然地抬起头,对面是谢家的两位长辈,他的联姻对象父母走得早,这是人家的亲叔婶。 两人看上去挺和蔼,但他看得出来这些和气只浮在表面上,实际上满心的算计。 跟他的便宜父母一样一样的。 看着愣怔的小儿子,白继善气不打一处来,上不了台面的丢人玩意儿,话都不会说。 鉴于谢家人在场,他暗暗瞪过去一眼,语气还算收敛,提醒道:“谢董问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白止回过神,原主刚大学毕业,说实在的,目前是个无业游民。 他想了下,道:“我对植物很感兴趣,想做些这方面的事。” 谢明宏笑眯眯的,点头道:“也不错,年轻人嘛,总要有自己的事情做,白家有你大哥在,你不用多操心,这是你的福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想法也跟予瞻说说,给你参谋参谋。” 白止应了声,看向了头一次见面的联姻对象,坐在他身边的谢予瞻,从进来门到现在,两人还没打过照面儿。 正好对方看了过来,这一下子径直对上了眼神。 只一眼,他就攥紧了筷子。 谢家上任当家人的独子、现在谢氏的副总——谢予瞻,据说脾气很好,是温文尔雅那类君子,打眼一看很是温润沉静。 漆黑的眼睛藏在细框眼镜之后,出众的五官和气质,搭配得体的夏款西装,斯斯文文的,优雅又从容,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青年才俊。 但是。 他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狠绝的意味。 上辈子作为食物链中仅比植物高一级的鼠兔,这份警觉和直觉救了他很多次,眼下、此时此刻,他很清楚要和自己结婚的这位绝不像表面上这么温和。 反而十足危险。 像狼一样,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耐心、狠辣决绝丝毫不手软的作风,对视的一瞬间,唔——他汗毛都立起来了! 要跟天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送上门的兔兔还能有生还几率么!他就是被狼一口咬死的呀,哪儿还有商量的余地,是他太天真了,人类社会好难! 他有些慌乱地放下筷子,没顾得上应付白继善警告的眼神,起身快步离开了包间,再待下去他就要喘不上来气了! 这一出让白继善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没本事、不上道,没想到这么不会来事儿。 要不是还有那张脸,他都懒得搭理吃了这么多年白饭的废物。 他压着火气和嫌弃,依旧和和气气的,笑道:“他才刚出学,还带着学生稚气,估计是紧张,让大家见笑了。” 谢明宏跟妻子对视一眼,不甚在意地回道:“年轻嘛,都能理解,多相处相处,熟悉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呀?予瞻。” 接收到叔叔递来的眼神,谢予瞻适时站起身,道:“叔叔说得是,我去看一下,失陪。” 他缓步出门,正好瞧见白止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白家二少爷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漂亮,也是出了名的大大咧咧没脑子,但今日一见,他倒觉得传言太虚。 那双蜜糖一样的深咖色眼睛,分明灵动粲然。 对视的短短一秒钟里,他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有点出人预料,被他吓到了? 这样的敏锐,让他很难相信所谓的传言。 他跟出来一半是出于礼貌,一半是因为好奇,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已经筹谋多年,不希望在这个阶段节外生枝,还是需要稳住他叔叔选定的联姻对象。 花瓶,面上好看;草包,没本事也没威胁,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 白家不得宠的二少爷是最合适的人选。 出来包间,白止有点慌不择路,要搁草原上他肯定是钻到最近的巢里了,但现在没地方给他钻,瞧见杂物间后没多犹豫就躲了进去。 他匆匆拉上窗帘,脚下一软,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抬手捂住怦怦怦怦乱跳的心脏,开始思索怎么推掉联姻,或者直接搏一搏逃跑。 反正不能跟天敌朝夕相处。 那不是要兔命呢! 他上网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对他这只无辜又没有多大力量的兔兔来说,保命是最最最重要的。 他正惴惴不安,听到敲门声后几乎要炸毛,谁? 员工?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放轻了呼吸,那把徐缓的嗓音响起来时,他整个人都有点僵,是谢予瞻!别敲门,他不在!没人在!! 别进来!! 他缩在椅子上,把脸埋了起来,好狼不会进来,快走开! 他十分虔诚地祈祷着,但神仙菩萨和天使这会儿大概都摸鱼去了,全不在岗,随着吱呀一声,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他抖了抖眼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呼吸都要停了。 坏、坏狼!大坏狼! 不管在哪个世界,就没有一匹狼是好的。 谢予瞻看着紧绷又紧张的白止,顿了下才带上门走进来。 他在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借着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投进来的日光,打量着眼前人。 白止确实有张过分精致的面容,尤其是那双咖色的眼睛,光影落在里面,宛若琉璃做的水晶糖,澄亮透彻,而对方茶褐色的发丝,在阳光下也显出一种蓬松柔软的质地来…… 很好揉揉摸摸的样子。 咳。 再加上这副慌乱无措的表情,倒真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挺可爱的,不像传闻中那样大大咧咧没一点心眼和脑子,反而很敏锐、很警觉。 他神情沉静,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低声问道:“大家都说我的脾气很不错,也很好相处,刚才是怎么吓到你了?” 闻言,白止咬了咬牙,胡、说、八、道! 好脾气十有**都是表象吧!! 他提起一口气,仰起脸看向陷在昏暗里的谢予瞻,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没底气,眨巴眨巴眼睛,尝试着商量道:“人类社会……现代文明社会,不能吃我哦,吃人犯法的……QAQ.” 嗯? 谢予瞻看着眼前软绵绵怂唧唧像只软兔子一样,而且快哭出来的人,少有地沉默了。 白止这是在做什么? 是另类的撒娇?还是在玩儿什么奇奇怪怪的诡异play?吃人?现在不是蛮荒时代,他也没有特殊癖好,吃什么人? 应该只是开玩笑,可对方亮晶晶格外真诚的眼神又非常煞有介事。 是真的不谙世事? 可一个现代社会人怎么能不谙世事到这种程度? 谢总:我不理解 止止兔【努力比划】:就是、就是不能吃人的意思!要守法![求求你了] 谢总OS:……这是给他普法来了 下一章 领证还要带玩偶吗? ============ 预收: [橙心]《和死对头竹马协议隐婚后【重生】》 张扬暴戾控场系攻VS睚眦必报、钓系影帝受 他不是白月光的替身吗?怎么成了白月光本白? 怎么还玩儿暗恋呀?! [紫心]《协议恋人,双向掉马》 强势暴脾气总裁受VS禁欲系教授美人攻 表面各取所需,实则双双自投罗网的小甜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章一 第2章 章二 漫长的一分钟沉默之后,谢予瞻的表情依旧从容淡定,甚至唇边的弧度都丝毫未变,不管白止是在玩儿,还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可以跟三岁孩子掰一掰手腕的天真,都没关系。 他只需要这个联姻对象听话、配合。 不要扰乱他的计划。 他开口附和道:“你说的对,法治社会了,要以理服人,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吃人,我没有这样的癖好。” 白止长舒一口气,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不能吃人,要说话算数哦。” “自然。” 谢予瞻注视着还在紧张的白止,问道:“真这么怕我?” 眼前人身后好像有个灰暗的狼形的影子,白止往后缩了缩,后背贴着椅子背,退无可退了才好像找到了一点依仗。 他继续点头,坦荡荡道:“确实怕你,像是……像是面对天敌的那种怕。” 谢予瞻的眼神和气质都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狼和狮子老虎这些风格直接的不一样,最擅长蛰伏,也最有耐心,虽然表面上没那么暴戾狂躁,但冷厉阴鸷,狠绝到毫不留情。 在力量悬殊又很懂得筹谋的天敌面前,伪装纯纯多余,还不如坦诚些,开诚布公是最好的沟通呀。 天敌? 谢予瞻有些意外这个说法,但怕他不是坏事。 他放慢语速,循循善诱道:“我和你一样,都不是自愿走进这段婚姻的,只是长辈的一厢情愿,所以—— “只要你听话,乖乖的,别做出格的事情,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吃掉你,我保证你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这段婚姻。” 白止仔细听着谢予瞻的话,生怕错过影响到他这条小命的关键信息。 面对天敌可不能疏忽大意。 毕竟杀戮是刻在食肉动物骨子里的,是无可违逆的天性。 对方语速不快,他甚至听出了些许微妙的安抚的意味……错觉吧,不过这话的意思让他的心里膨地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他们都是长辈包办婚姻的受害者,这就是沟通的基础,狼先生……偶尔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嘛,不是一味用强。 他抓住了某些字眼,问道:“你说的‘走出这段婚姻’是指?” 谢予瞻满意于白止的上道,机灵些很好,他解释道:“这段婚姻只需要维持一年,一年后我们就离婚。” 白止的小火苗刷拉一下就蹿高了。 他挺直脊背,身体微微前倾,快速转动着小脑袋瓜,“能一年就离婚我当然愿意,但你怎么能保证让我们结婚的长辈会答应?” 毕竟他们现在就是被逼无奈。 谢予瞻侧转身通过窗帘缝隙望向窗外的盛夏,漆黑的凤眼里是无声却汹涌的核狠绝,语调却丝毫没有波澜,甚至更轻了些,“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谢家这边我会解决,至于白家,我来搞定你的父母,他们不会对这段婚姻再发表任何看法,不会为难你,而且——” 他转向白止,继续道:“婚后我们分房住,互不干涉,离婚时我会额外给你一笔钱,作为你配合我维持这段平静婚姻的报酬。” 嚯! 这么贴心?这么大方? 白止下意识的不太相信,“你有什么好处?我怎么相信你?” 谢予瞻并不觉得白止的话有什么不妥,有疑问就问,说清楚才能避免后续的麻烦。 他回应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需要一段平静的、看似和谐的婚姻来当‘烟雾弹’,好为我争取做一些事情的时间。 “再说得直白些,你是一个维持表象的漂亮摆设。” 用这个权宜之计,告诉某些人他的无知无觉、没有威胁。 白止微微皱着眉,想了想,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对你要做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说的我能做到,我就喜欢宅在家里鼓捣点花花草草,绝对不让你多费心。 “谢先生,这婚能结,成交。” 他就知道狡猾的狼先生不会无私地帮他,但恰恰是有所求,他才能放心,对没有感情的人来说,价值交换是最稳妥的,他明白这点。 苟一年就能获得自由,是他赚到了。 而且! 不惹事而已,这要求简直等同于没有! 他就宅家跟花草为伴,能惹什么事?能出什么的幺蛾子?破烂事儿不存在的!他现在已经开始畅想一年后的生活了~ 自由的小风吹啊吹,美滋滋。 他正走神,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给他咔嚓一下拉了回来,目光聚焦的瞬间,他的呼吸都要停了。 谢予瞻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腰凑得很近,两人之间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近到他都能在对方漆黑的眼睛里看见小小的自己。 这会儿没地方躲,他下意识闭上了眼,扬声道:“你别过来!” 看着呼吸不稳、嗓音在颤抖的白止,谢予瞻轻笑了声,心情莫名的还不错,阳光洒落在对方的发丝上,折射出暖洋洋的金棕色光彩,有些毛绒绒的。 倒真像只易受惊的小兔子,自己还真是……恶劣呀。 大概是单身久了?他居然觉得这个小花瓶挺可爱的,竟然有想揉一揉对方头发的念头,手感一定很不错吧。 他目光微敛,直起身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扣,道:“别紧张,我说过了不会吃、掉、你。” 白止一眼瞪过去,“麻烦谢先生别再强调啦!” 他懂了懂了懂了,这样敏感的字眼还是少听到为妙,他才不想被吃掉,这次他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谢予瞻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左右还要相处一年,一个有趣的灵魂总好过空有一副好皮囊,那未免过于平庸乏味了。 他转身往外走,提醒道:“回去了,免得长辈们担心。” 白止盯着谢予瞻,直到对方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才从椅子上跳下来,整理了下衣服,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跟着一起返回包间。 把这顿饭继续混过去。 托狼先生的福了,人家比他会说,比他会处事,周到圆融得谁也挑不出错来,他乐得清闲,反正自己也不是这场晚餐真正的主角,就没再搭几句茬。 两家长辈聊得挺好,他也加了谢予瞻的微信,准伴侣了嘛。 回程的路上,他攥着手机听白继善安排。 谢白两家的联姻本着低调的原则,不举办婚礼,对外就说是年轻人不喜欢,对这一点他没有意见,他本身就不喜欢闹腾腾的热闹。 再说了,又不是真爱人、真结婚。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走个形式得了。 但结婚证该领还是要领,不然两家长辈那里不好糊弄过去,他跟谢予瞻说其实可以搞个假证,网上就能找人办,但对方不愿意,说不想出纰漏。 也行,为了一年后的自由,他配合。 领证前的一周时间他还是宅在家,活动空间基本上仅限于自己的房间,但有互联网,他没觉得无聊,看社会人文类纪录片、刷社会生活小窍门的视频,还看了很多适合自己养的花草……过得很充实。 到了约定好领证的这天,谢予瞻过来接他,说是趁着下班前的时间,人少,这正合他的心意。 拾掇好自己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下,还是带上了一只五六十厘米高的皮卡丘玩偶。 他喜欢这个有着黄色皮毛、褐色背纹、锯齿闪电尾巴的电气鼠,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跟他有一点像,关键是! 会放电保护自己超酷的! 大热天出门对鼠兔兔很不友好,体感不是很舒服,再加上要跟谢予瞻单独待在车子那样的小空间里,他就更紧张了,带只皮卡丘玩偶陪着,多少能缓解些焦躁情绪吧。 见到白止时,谢予瞻有点意外。 他看着对方怀里那只十分引人注意的皮卡丘,询问道:“忘了把玩偶放在房间?” 白止抱着皮卡丘坐到副驾,利落地扣好安全带,快速道:“之前我说坐后面,你说那样太生疏,我都答应你坐副驾驶了,带只皮卡丘这样的小问题就别计较啦!” 谢予瞻看得出来白止很紧张,大抵还是因为怕他。 看着几乎贴在车门上的人,他发动车子,语调平稳道:“今天带着没关系,但以后一些需要我们公开出席的正式场合,不能带,你最好提前习惯如何跟我相处,我不希望出不必要的纰漏。” 白止眉眼微皱,搂紧了皮卡丘。 他不是很喜欢谢予瞻说话的语气,听着平和,实际上相当淡漠,他倒也不是要让对方带什么感情,不过是一年期的塑料夫夫,没必要,但是! 其中的警告意味他听得出来。 他轻哼了声,望向车窗外,“别用这种警告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知道轻重,争取不拖你后腿,谢先生,说白了我是有求于你,同样的你也需要我好好配合,我才要提醒你一点,我们是合作。” 他又不是个小傻子,这点道理他懂。 甭想忽悠他、拿捏他。 谢予瞻扫了眼身边人,白止今天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米色短袖,清爽又柔和,跟对方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很搭调,在下午临近五点的日光晕染下,看起来就像一块绵软的奶糖。 难得,会有人让他产生这样的联想。 他心情不错,回道:“你不像传闻中那样蠢笨无知,是我的幸运。” 白止一眼瞥过去,想反驳,又觉得对方说的也没毛病,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原主给人的印象就是没心眼、没脑子、没脾气的三无人士。 他抿了抿嘴,道:“那就收起你的警告和提醒,留着自己多注意吧。” 面对这样的呛声,谢予瞻并不恼火。 白止是怕他,但这跟对方的机灵与聪慧不冲突,挺好,起码他不用太过担心同居人犯蠢扰乱他的计划。 走到这一步,不能有任何差池。 然而,紧接着他就见识到了白止机灵外的一面。 到达民政局时刚好五点,周中快下班的时间了,人不多,快速办理完手续就可以,但是,要跟他一起领证的人却闹起了小脾气。 白止搂着皮卡丘,仰起脸瞪着给他打开车门的谢予瞻,坚持道:“我要带皮卡丘进去!” 会放电的宝贝疙瘩真的让小兔子超级有安全感,皮卡皮卡! 谢予瞻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带孩子,他的表情虽然波澜不惊,但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你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不是两岁小朋友。” “我是!” 白止的兔生不到两年,怎么不算是小朋友呢。 谢予瞻摘下眼镜,不疾不徐地擦着镜片,没有继续跟白止纠缠年龄,转而道:“我们是来领证,你带一只这么大的玩偶进去,现在人少不至于被围观,但你是想成为工作人员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吗?” 白止坦然道:“不想,但我更不想太紧张。” 这样的直白让谢予瞻有几分哑然,他见惯了虚与委蛇、拐弯抹角,难得遇见有什么想法都宣之于口的直球怪。 这份表达的勇气很少见。 他重新戴上眼镜,心绪缓和了些,弯腰凑近了,看着僵在原处没反应的白止,他不想继续僵持想去了,直接探手去给对方解安全带。 可是。 下一秒,白止的手就按在了他的手上。 一点温软,一点颤抖,一点执拗。 他抬起眼,盯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人,语气微沉,道:“松手。” 白止的尾椎处一股一股的寒气接连往上涌,冷汗都要下来了,天啦噜,这距离比上次在杂物间时还近! 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了! 冰冷又烧灼。 他咬住嘴唇,忍住了尖叫的冲动,当鼠兔兔的时候,叫声可以威慑同类,但绝对吓不住天敌,反倒是天敌开饭了的“铃声”。 死脑袋瓜子快想啊! 快想想怎么办! 对方的眼神幽深晦涩,危险不言而喻,这是生气了?该不会要毁约吧?他不想就怎么结束二周目的生命!! 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你确实已经成年了呀宝宝[狗头] 下一章 要把我当“储备粮”养肥吃掉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章二 第3章 章三 空气近乎凝固,白止都不敢用力呼吸,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都快擦出电火花来了。 他轻轻收回按在谢予瞻手上的爪子,搂紧了皮卡丘,把小半张脸都埋在毛绒绒里,有些瓮声瓮气的,“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耽搁时间的,也不是想成为别人的谈资,但是、但是我真的很紧张……” 这是天敌哎! 尽管知道对方还有需要他的地方,也不代表他真能一点不怕。 来自物种的害怕与抗拒没那么好消除。 见谢予瞻神情没变化,他继续找补道:“我是第一次结婚……假结婚也是结婚,紧张很正常呀。” 谢予瞻注视着眼前人,白止的神情有几分怯生生的,仿佛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软软怂怂一团子。 怕他是真怕他。 而他还不至于生气,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情绪波动,只是因为很久没有和其他人直接接触了,朋友们知道他介意,不会越界,其余人则是没这个胆量和机会。 半分钟后,他无声地缓了口气,算了。 退一步讲,能有话直说不隐瞒,挺好,他也听几句真话。 给白止解开安全带,他拆了包单片的湿巾,退开后擦了擦手,道:“下不为例,不能带这么大的,过于招眼了。” 白止忙不迭应道:“好!我下次带个小公仔揣兜里!” 谢予瞻应了声,下次、再说吧。 两人隔着半步远的距离走进民政局,白止打量着陌生的环境,除了工作人员没几个人,他悄摸摸松了口气,只想赶紧把证领了就撤退。 落座后看着对面和和气气的姐姐,他没怎么吱声,能用鼻音回答的就应一声,少说少错。 在对方的视线第三次瞄到他怀里的皮卡丘玩偶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个……成年人了哈,带这么大个玩偶确实挺幼稚的。 但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紧张到签名时手都颤抖,那更引人怀疑。 而他的笑容还没收回来,对面一句善意的调侃直接给他听懵了,什么叫做他被保护得很好? 啊? 谁保护他了?哪儿来的依据? 他茫然地看向谢予瞻,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怎么这么说呀? 谢予瞻看着白止那双清透的眼睛,当然是因为这只想忽略都难的玩偶了。 当然,不止因为这样的童心未泯。 更因为白止灵动的气质,未经世事的雕琢与蹉跎,有着毫无瑕疵的纯美,只有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才会有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神。 说来奇怪,作为白家不受宠的次子,按理来说过得不会轻松,白止是怎么做到聪慧与单纯兼有的呢? 或许是自己把自己养得很好? 他收回思绪,面对这样的调侃,依旧气定神闲。 他扶了下眼镜,半是无奈地微微笑道:“这只玩偶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今天特意带过来作个见证,见笑了。” “没有没有,两位感情很好哦~” 谢予瞻唇边的弧度丝毫不见破绽,白止抿了抿唇,搁心里轻哼了哼,胡说八道!大言不惭地扯谎,不愧是深城府的狼先生,够狡猾的。 接收到白止的目光,谢予瞻看过去的眼神很是温和,缓声道:“签过字再拍个照就可以了。” 好吧。 这话白止听得懂,是在通报进度,好评,至于他听不懂的话,只要不影响他就没关系,随它去。 人类社会多复杂啊,他一只兔兔,能搞懂一部分就很好了,足够让他好好活下去, 签了字,去拍照的路上他的脚步都轻快不少,咔嚓一声就搞定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面对镜头居然会那么紧绷。 摄影师让他放松,他也想,但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兔生第一次拍照,面对圆圆的黑咕隆咚的镜头,别说微笑,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儿都不自在。 他又又又看向谢予瞻,蜷起了手指,“我……就是、就是……” 被白止和摄影师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谢予瞻有种微妙的预感,这个联姻对象……真能和预想的一样让人省心么。 要打个问号了。 身边人的眼神干干净净的,如同一池静谧纯净的湖水,那双眼睛里仿佛有草原上清爽自由的风,徐徐吹拂,一路吹进了他的心里。 在静默无声的对视中,他不得不承认白止的气质确实少有。 他示意摄影师稍等,随后略一顿,抬起了手—— 他只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没有其他意思。 手指触碰到白止的头发时,他的指尖停顿了三秒,有点烫,接着揉下去时是意料之中的好手感,微微凉、柔软又有韧性。 陌生而亲切,是很奇妙的触感。 一点不讨厌,反倒还想多揉一下。 白止被谢予瞻突然的举动弄得有点无措,接着就是奇奇怪怪的感觉,他是第一次被这样揉揉摸摸头发。 当兔兔的时候没有过,穿成人之后更没有过。 他微微眯起眼,唔~~ 尽管是来自天敌的触碰,但他居然没抗拒这样的感觉,甚至还挺喜欢的,不过对方又是当着别人的面在表演感情和谐吧。 不能多想,免得误会了。 自作多情是要吃苦头的呀。 谢予瞻收回手,低声宽慰道:“我陪着你一起拍,制作结婚证需要一张照片,想想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是喜欢做的事情,几秒钟就拍好了。” 白止缓缓呼吸了几次,点点头,“我试试。” 重新看向镜头后,他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开,想想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蓝天白云微风青草,嗯——确实慢慢放松下来了。 摄影师很快拍好了照片,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位十足登对。 长相都好,身材比例也好,气质又很互补,连身高差都是刚刚好的十厘米,看起来赏心悦目。 是天作之合。 拍完照,白止长松了一口气,快步拿回了放在一边椅子上的玩偶。 谢予瞻微微蜷起手指,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领证还有个宣读誓言的环节,但没必要进行,只是协议婚姻,能简则简。 返程路上。 白止一手揽着皮卡丘,一手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他把红彤彤的小本本反复翻开又合上,仔细打量了一遍,感慨道:“你们人类就是规矩多,比如结婚这件事,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谢予瞻不置可否,规矩存在本身即是合理,利用这些规矩就好,而不是被规矩束缚。 他只是多少有些意外白止说这话的态度,“你们人类”,好像把自己剥离出了这个物种一样,很奇怪,但他没有深究。 归根到底没必要多在意。 他的联姻对象在听话和配合之外能有点意思,就算是意外收获了。 到了白家,白止利落下车,没忘了跟谢予瞻说声谢谢,合作归合作,自己带这么大只的玩偶出门,到底还是让对方迁就他了。 怎么说呢,狼先生某些时候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大概是没把自己这个小角色放在心上,他又没有真的踩到人家的底线,不过,该说谢谢还是要说,但不能因为一些表面上的善意就放松对天敌的警惕。 今天领了证,双方长辈惦记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十天后是看好的日子,到时候谢予瞻会安排人来接他,趁着这段时间,他继续学习社会常识,好努力融入人类社会。 人可以说是最最复杂的动物了。 那么多人研究了几千年都没研究明白,他一只兔兔哪儿能完全弄清楚,只是了解些规范和尝试,够生活就行。 另外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那就是直播。 能跟天南海北的网友聊天,还很自由,在家就能播,太适合他这个家里蹲了,他对各种草草花花很感兴趣,要不就以这个为主题弄个账号开播试试? 他喜欢叨叨。 不到两年的兔生里,他总是各种命悬一线,每天都不止一次跟黑白无常擦肩而过,从天敌手里抢命,跟同类抢草草争窝窝,上哪儿去和平交流,想聊天只能对着窝里屯的草草说,就是没一点回应。 而现在不一样了,感谢伟大的人类文明,感谢神奇的互联网! 不过话说回来,他跟谢予瞻有合作关系,等他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做直播,还是和对方提前沟通下比较好。 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到了去谢家这天,白继善和他的大哥都不在家,就母亲和大嫂象征性地送了下,哦对了,白家还有个女儿,排行老二,已经跟家里闹掰了好长时间,自然是见不到。 他没觉得有什么,更没多问,跟白家人他不想多纠缠。 就此没一点瓜葛了才好。 谢予瞻安排来接他的是管家夫妻俩,郑峰和林海燕,一个温和敦厚话不多,像是可靠又利落的藏羚羊首领,一个乐呵呵的很是亲切热情,像护崽子的袋鼠麻麻,他对这两位挺有好感。 比白家人好得多得多。 起码说话很舒服。 他跟林海燕坐在后排,怀里还搂着那只皮卡丘玩偶,这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行李了。 林海燕不动声色地把白止打量了一个遍,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乖觉灵透,招人稀罕,有一股蓬蓬的生命力、活力,不声不响,却很坚韧。 难能可贵。 她笑盈盈地介绍道:“家里人不多,予瞻的外公外婆、卢家叔叔和两位好友偶尔会过来,平时只有我们俩和谢总。 “以后是一家人了,当自己家就好。 “只要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随便做点什么都行,别人怎么说不打紧,你就当耳边一阵风,吹过去就散了。” 什么草包呀花瓶的,她看这孩子觉得喜欢。 没有哪条公理或者法律规定了必须事业有成的人生才有意义,努力活着本身就很好,就是值得的。 家里已经有个工作狂了。 白止听得明白,这是在给他介绍情况,也是在宽慰他,某些话确实传得难听,他不在意,可这份关照他情绪的好意他领情。 而且对方能用这样的口吻说这样的话,跟谢予瞻的关系一定不错。 另外,从林海燕的话里就知道谢总跟所谓的亲叔叔并不亲近,而其他的亲友也不多,关系简单,应对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 他点点头,微微笑道:“白家是过去,到了谢家就要开始新生活了嘛,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别客气,应该的。” 白止笑了笑,扭头望了眼越来越小的白家别墅,心情松快,向着新生活出发! 谢予瞻成年后自然没有跟叔婶一起住,而是回到了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别墅有三层高,前后各带一个大院子,视野开阔,有一点小草原的意思了。 进来门,装饰装修风格整体偏古典,大气简约的风格在视觉上很舒服。 郑林夫妻俩帮他一起放好行李,他的卧室和书房在二层,谢予瞻在三楼,林海燕带他大致逛了一遍——除了三楼,特别叮嘱了他一点,没有重要事情别上去。 他乖乖应下,一间带露天阳台的卧室、一间书房,足够用了。 白天他主要收拾了下行李,把带来的素食罐头、真空罐装的各种坚果,还有果脯、小饼干这些东西,挑了一部分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其他都收在了衣帽间。 在这里不会有邻居趁他外出偷家,也不会有山羊等等吃草的来明抢。 现在是稳稳当当的安心。 就是他收拾的时候被林海燕看见了,对方看他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那个……白家一口饭还是管的哈,屯罐头坚果啥啥的都是个兔习惯! 但他说了人家却没信,拉着他问了半天饮食习惯。 说实在的,他只有一点偏好,那就是不吃肉,纯吃素,林海燕一口应下,还让他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这就是超宠崽的麻麻呀! 谢予瞻晚归,今天就他一个人吃饭,林海燕给他做了小半张桌子的菜。 三鲜水晶卷、口蘑西蓝花、海苔豆腐、素炒藕丁、粉丝煲、四物汤、鸡蛋羹……素归素,但很有滋味,尤其还有一碗卧着圆滚滚荷包蛋的菌汤素面。 林海燕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到家了。 这话听得他眼眶有些酸涩,他以为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独自生活,却没想到谢家人给了他这样的热情与周到。 而郑峰和林海燕做的一切,八成有一部分谢予瞻的授意。 对方合作的诚意给得很足,他也一定会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责任,当一个乖巧听话的、装点门面的、展示和谐婚姻关系的花瓶。 绝对没问题。 这天晚上谢予瞻回来晚,他们没见到面,收拾好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怀里搂着玩偶,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养足精神,明天就可以开始布置阳台啦~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草草乐园。 这一晚他睡得不错,梦里是大片大片茂盛的草地,打个滚儿,啃一口新鲜多汁的草草,还有不经常吃到的雪莲和红景天,都多得数不清……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唤醒的。 盛夏也就朝阳和夕阳不算热,留给晒暖儿爱好者的时间不长,他喜欢晒太阳,但温度一高反倒很不舒服。 感谢空调续命了。 现代科技就是方便呀,人类是懂得享受的~ 洗漱后他下楼吃饭,只要跟谢予瞻保持适当距离,不用像在白家那样一直窝在房间,他很愿意跟两位长辈聊聊。 转过隔断,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人,还是一身搭配齐整的正装,平心而论,气质优雅的人举手投足都足够赏心悦目。 很好看。 林海燕给他端了餐盘过来,他语调轻快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谢家是分餐制,这点挺好挺方便,然而,在看清楚谢予瞻的早餐时,他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有肉! 是牛排。 大意了,人家可不是吃素的。 他不是反对吃肉,都是生存方式,尊重就行了,他是亲眼看着人家吃肉有点……瘆得慌。 在大草原上,兔兔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肉食和杂食动物,妥妥是帮助大家完成进食KPI的大户,不是被地上跑的吃掉,就是被天上飞的吃掉,寿命大多很短,能活够两年的都是少数。 总结就是兔生艰难。 谢予瞻扫了眼忽然僵住的白止,示意林海燕先离开,随后气定神闲地问道:“又被什么吓到了?” 如果是他吓的,那看见他时就该吓到了,而不是在落座后。 跟小兔子一样容易受惊。 白止狠狠咬了一大口蛋卷,咽下后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你每餐都差不多是这个搭配吗?” 谢予瞻有些莫名,不过兴致还不错,也就愿意逗逗小兔子,回道:“我中西餐都可以,食材基本上是这些种类,以便维持膳食平衡。” 白止攥紧了筷子,汗流浃背了属于是。 他紧盯着谢予瞻,一阵头皮发麻,俩人要是天天面对面一起吃饭,虽然是分餐,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万一…… 他脑子有点卡壳,脱口而出道:“你说过不会吃掉我,但没说是永远不吃还是仅仅现在不吃,该不会是把我当‘储备粮’吧?养肥了好一口嗷呜掉?” 闻言,谢予瞻的目光随之略微冷沉了些。 他看着本身皮肤就白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得不开始怀疑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上次已经明确说过他没有这个违法犯罪的恶心癖好,那眼下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吃掉? 他有表现出一丝那方面的想法吗?这只小兔子想得未免太多了些。 ☆ 止止兔:耐心打理毛毛,多晒太阳,多运动……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啦~[竖耳兔头] ☆ 谢总:宝宝,咱说点人话吧乖 白止止:就是……就是还没完全接受自己是个人的事实 —————— 下一章 休想用美色迷惑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章三 第4章 章四 跟眼巴巴的白止对视了足有一分钟,谢予瞻实在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他放下刀叉,嗓音微沉,道:“如果你是在开玩笑,那么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是真的这么以为,白止,我很怀疑你这么想、这么问的原因和目的。” 吃掉? 他能想到的还算合理的“吃掉”,只有**的那种“吃”。 谢予瞻沉下去的声调让白止瞬间回过神,没过脑子的话就不该说出口!嘴这么快,闯祸了吧,叨叨的多了,总有失言的时候。 根本不该问。 仔细想想,就能猜到对方可能会把他当“储备粮”。 不缺吃的时候将他扣在爪子底下玩儿,等玩儿够了就一口吃掉,或者是用别的什么方法处理掉,说不定都没法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年。 谢予瞻随时可能会改主意。 不能太过轻信,万一大佬哪天心情不好了啃他一口……兔兔上哪儿说理去,可不能重蹈覆辙! 事已既此,他得好好考虑下怎么提高自己的安全指数,苟过这一年。 他尽可能自然地笑了下,强行找补道:“我确实怕你,而且我吃素的嘛,看见你们吃肉,心里就毛毛的,还是会担心啊,就是、就是再确认下。” 原来如此。谢予瞻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没有那方面意思就好。 想想也是,这么单纯的小兔子,通什么人事,大概是出于什么原因极度欠缺常识,而且在某些方面相当迟钝。 在如今的社会情况下,以白止的身份,不该这么单纯,这很奇怪,但就像对方的纯粹极其难得一样,总有例外。 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 就都没关系。 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玩味,道:“小朋友,我说话算数,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尤其是当着其他人的面。” 白止点点头,“明白,以后不说。” 暗自警惕就好。 他喝了两口香香软软的杂粮粥压压惊,赶紧岔开了话题,“我房间外面有个很大的露台,想种一些花花草草的。” “可以,随你心意。” “我还想开直播跟网友们聊聊,介绍下这些植物,不露脸、匿名,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这个会不会影响到你?” 直播? 谢予瞻略一思忖,道:“也没问题,注意别泄露信息,想必你也不情愿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人盯上。” “嗯嗯,我低调些。” 白止不愿意自找麻烦,他就是想宅家里还能跟网友们聊聊天,鼓捣鼓捣花草。 谢予瞻对白止大体满意,很懂事,很有自知之明,这就可以了,那些奇怪的言谈无伤大雅,反倒挺有意思。 他拿起餐巾擦手,道:“今天晚上陆家的晚宴,我们一起出席,衣服郑叔会拿给你。” “好。” 白止咬了口水晶三鲜饺子,暖洋洋的好滋味让他慢慢放松下来,保证道:“宴会上我少说话,你让干嘛就干嘛,尽好我的本分,把安安生生贯彻到底,你放心吧。” 谢予瞻微勾起嘴角,都站起身准备走了,视线却在白止身上又停留了十几秒。 对方认真吃饭的样子很乖,安安静静的,很仔细、很利落,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不错,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谁吃饭这么认真了。 有对食物的尊重和爱惜。 感觉有点像是……啃各种蔬菜水果的小兔子。 直到白止觉察到他的视线后抬头看过来,他才状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不该有那些联想的。 奇怪。 他交代了对方一句,想吃什么自己跟林海燕说,随后就离开了,素食就素食吧,个人喜好而已,就像他们说过的,互不干涉。 白止没把这个眼神交汇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心无旁骛地吃完了早餐,心满意足,就是有点吃多了。 他不想浪费食物。 尽管知道现在不会再挨饿,但一些习惯刻在兔兔的精神基因里,改不了,而且他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不浪费都是好事嘛。 他专门找林海燕说了,做饭适量就好。 林海燕一听,笑道:“好,咱们这几天磨合磨合,我了解了解你的食量,之后根据你的食量来准备,说起来—— “你跟予瞻这点挺像,他也接受不了饭菜被剩下,从小就这样。” 面对小朋友强迫症一样的偏执,谢予瞻的父母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分餐,适量即可,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白止有点意外,对谢予瞻的好印象加了一分,一码归一码,爱惜食物的是好狼狼~要表扬! 宴会在晚上,他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来规划和布置阳台。 画好图纸,他跟郑峰仔细说了一遍,对方说木料和工具都有,需要其他什么东西也可以帮他准备,他没有拒绝,有人帮忙事半功倍呀。 而花花草草都是他自己找的。 之前他从网上联系到了几个做花草小生意的同好,要什么都预定好了,只等给人家地址就发货,打包加上空运,这两天就能收到,他已经迫不及待和草草贴贴啦~ 草香清新、清冽,翠绿翠绿的,是草原辽阔且自由的气息。 想想就觉得开心,就觉得亲近。 很能治愈人。 一天忙碌下来,郑峰帮了他不少,家里本来就有一些精致的木架子,直接给利用起来布置到了他的露台上。 另外还现做了好几个,郑峰的木工活相当好,两人一边制作、收拾,对方一边教了他不少打理花草的小窍门,谢家的院子都是对方带着按时上门的园林工人一起弄的。 下午五点,他们基本上把架子之类的东西弄好了。 大概是因为做的喜欢的事情,他一点没觉得累,去泡了个澡,洗香香洗白白,从浴室出来时神清气爽,要不是因为待会儿要出门,他能搞到凌晨去。 而林海燕已经把晚餐送到他的房间了,提醒他少吃些垫垫,晚宴可不是专门吃东西的地方。 很贴心。 他觉得自己要喜欢上这对夫妻了。 谢予瞻很有福气呀,身边有这样的长辈照看,哪儿像他,从记事起就只有他一只兔兔,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他也没想去依靠谁,但是! 有这样一份关怀同样很好。 他不贪恋,却很珍惜。 吃过晚餐,他换上郑峰送来的全套衣服,配饰也都戴上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多少有点不自在。 这是他头一次穿正装,远没有休闲风的衣服自在,而且还有很多配饰,领结就不说了,领带夹和袖扣都有,还给他搭了手表! 要不要这么全! 谁规定不能穿T恤去宴会呀! 他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对付过去就行。 一想到有很多陌生人,还要跟谢予瞻一起,他这会儿就开始急躁了,有了上次出门领证时的经验,他准备了一只巴掌大的皮卡丘公仔揣在兜里。 噼里啪啦滋滋滋—— 酥酥麻麻的,很安心。 他不会开车,宅兔兔暂时也没打算学,是郑峰送他去的谢氏集团,跟谢予瞻汇合后一起去陆家。 见到对方时,谢总身上已经不是早上那套西装了,而是一套双排扣礼服,看上去十分考究,比他的穿搭更复杂,除了眼镜,口袋巾、驳头链、戒指这些是一样不少,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恰到好处,让他挺服气。 谢总是个讲究人,强迫症和审美缺哪一个都不行。 但确实斯文又优雅,不管别人怎么说谢总温和好脾气,他都觉得对方很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可是! 他抿了抿嘴,再好看也不能改变对方内在狼一样的气质!休想用美色迷惑他! 他双手握着小公仔坐到后座,扭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谢予瞻落座后示意司机开车,随后优哉游哉地扫了眼身边的白止,不愧是名声在外的花瓶,一套浅色西装很衬对方的气质,呈现出一种越发精致的干净,透着清冷的柔和。 这样纯粹的气场让他低沉的情绪都轻盈不少。 他自然瞧见了白止手里的公仔,低声夸奖道:“止止很乖,下车的时候记得把公仔装到口袋里。” 白止被这样亲昵的叠字称呼给吓得一激灵,天爷呀,这是头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还是用的这么温和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 他心里好像被皮卡丘小公仔放的电给电到了,一阵酸软酥麻。 他下意识看向谢予瞻,茫然了三秒钟,很快反应过来,有司机在,这就自自然然的演上了? 还得是谢总敬业。 他狠捏了下公仔,嘴角上扬十五度,开始营业,应道:“知道啦,放心,不会让别人看见皮卡的。” 谢予瞻轻笑了声,侧身靠近了些,在白止耳边轻声道:“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感情和睦,一场公开的晚宴再合适不过了,该配合的时候配合好,尽你对这段婚姻的责任。” 白止缩了缩脖子,快把兔生的定力都用上了才没躲开,咬住了牙关点点头。 明白,知道,放心。 谢予瞻满意地退回原位,跟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的司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识相地收回目光后,他交叠了双手放在腿上,姿态闲适。 表现和睦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通过亲近的举动,但白止让他不排斥这些。 逗逗小兔子很有意思。 前座的司机兢兢业业地开着车,表面淡定,心里却是翻了天的惊涛骇浪,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谢总被鬼上身了!再不然就是喝了迷药! 高岭之花一样的人,居然会对另一个人那么亲昵、亲近?!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梦,那就是谢总已经把双标和区别对待玩儿得出神入化了,只有喜欢的人才能享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他们谢总看似游刃有余、冷心冷情,实际上该不会是纯情那一挂的…… 吧? 没遇到合适的人之前,洁身自好,谁都不挨,跟联姻对象阴差阳错一见钟情,就一下子铁树开花了? 司机大哥想了一路,觉得这就是真相没跑了。 看着两人下车后往宴会厅去的背影,哎呀,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白止可顾不上去在意司机大哥想了什么,全部心神都用在不让自己那么僵硬上了,人,好多人! 人头攒动,越是热闹,他就越是心慌,只能把手悄摸摸地伸进口袋里捏捏皮卡丘。 毛绒绒立大功,救了兔命了。 谢予瞻把白止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对方慢慢放松下来后,他开口道:“我的两位朋友今天也会过来,正好带你认识一下。” 白止闷闷地应了声,忧心忡忡,觉得自己的处境凶多吉少,简直是一步一个坑,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干抹净。 狼的朋友,能是善茬么。 好在草草快到了,结束后他要吸草草回血!今晚上的消耗可是太大太大了。 远远看见两个人时,他的情绪已经紧绷了起来,能感受到不好惹的气场了。 站定后,谢予瞻给白止介绍道:“这位是卢云逸,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位是唐晨,是我的大学同学。” 说着,他抬手揽住白止的肩,把对方往身边带了下,接着道:“这是我的新婚伴侣,白止,止止乖,跟人打招呼。” 乖?白止盯着谢予瞻的两位好友,都要炸毛了! 看上去挺随和的卢云逸实际就是只笑面虎吧,还有表面上随和爽朗的唐晨,这妥妥是只大狮子! 哪个都不好惹,不愧能跟谢予瞻玩儿到一块儿去。 还有!! 介绍就介绍,突然搂他肩膀干嘛?干嘛呢?!就算是向其他人展示他们夫夫感情和睦,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真当他没一点脾气? 看在谢予瞻答应一年就离婚,帮他搞定白家人,还会给他一笔钱,不是要配合么,配合!他绝对好好配合,一定出色地完成临场应变任务! 他要配合一把大的! 吓回去!! 勇敢兔兔,绝不服输! 下一章 你该不会对他一家钟情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章四 第5章 章五 被谢予瞻揽着肩膀,白止觉得对方碰到的地方都在发烧,没叫出声来已经够给他的合作者面子了。 尽管他心里还是发毛,但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情绪。 他双眼明亮,嗓音带笑,微抬起下巴道:“卢总好,唐总好,Honey跟我提起过你们,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幸会。” 说完,他看向身边的谢予瞻,递了个眼神过去,他乖吧? 配合得好吧? 谁谁听见了看见了不说他们感情好呀?他这是有样学样,昵称利索地用上了,不用不是关系和睦的新婚爱人,就得这样黏糊糊的! 谢予瞻顿了下,神色如常,只是眸色略深了些,他松开手臂,回了个眼神给跳脚的小兔子,很乖,配合得很好。 白止抿起嘴笑笑,也舒了口气,别当好脾气的小兔子好拿捏。 而对面的卢云逸和唐晨就没有这塑料夫夫俩的淡定了。 几乎要把香槟的高脚杯捏断。 Honey? 叫得这么亲密? 叫就叫了,关键是!谢予瞻的反应居然像是就这么应下了,这敢想?天杀的,这事儿绝对绝对不对劲,洁癖狂能主动把人往怀里揽,能默许这样绝对越界了的称呼,就…… 真一见钟情栽了? 不然也不能反常到这种离谱的程度,跟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一段权宜之计的假婚姻牺牲也太大了! 卢云逸在唐晨的肩上拍了拍,让对方稍安勿躁,看向白止,温和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你们感情不错,我们做朋友的自然也能放心。” 白止继续保持着乖巧的微笑,没说话,小心脏还慌乱着。 谢予瞻还不清楚自己的好友在想什么吗,眼下没再多说,把香槟递给小兔子,压压惊。 他安抚道:“都是自己人,没关系,今天晚上的酒不错,尝尝?” 白止垂下眼,接过了酒杯,浅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灿灿的带着细闪的光,看起来很好看,他还没喝过酒呢。 尝尝也行。 几人又聊了会儿,他主要是听,偶尔应一下,小口小口抿着香槟,细腻绵密的清新口感很好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也让他感觉有点热。 在谢予瞻他们要去跟宴会主人聊会儿的时候,他轻轻扯住了人家的衣袖。 对方转过视线,他示意了眼后院的花园,小声问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不乱跑,就在后面小花园,你一出门就能看见我。” 谢予瞻看向白止,对方一双深咖色的眼睛倒映着点点的灯光,像是阳光下清透明朗的琉璃,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显得愈加乖乖软软的。 很好揉揉的样子。 他略一敛神,应道:“好,半小时左右这边就结束了,我去找你,这期间有事情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行。” “嗯嗯好。” 白止松开手,跟对方的两位好友也打了招呼,转身后抚了抚心口,成功脱离狼 狮子 老虎的包围圈,他得出去喘口气。 看着白止离开的背影,唐晨先一步忍不住了,调侃道:“予瞻,这怎么和你说的大不一样?还没见你跟谁这么亲近过。” 卢云逸有同感,好友的洁癖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能主动伸手去触碰,这件事比称呼更让人意外。 对白止的接纳和包容度太高了。 谢予瞻不至于仅仅为了展示和谐的婚姻关系而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符合对方的脾性,即便要当众展示,也没必要通过亲密接触,高调地送个昂贵的礼物,一样能简单快速地达成目的。 所以,这个反常是因为什么? 谢予瞻晃了晃酒杯,镜片后漆黑的凤眼里带着淡然也不乏兴味的沉光,“白止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庸碌无趣,他很有意思,既然已经走了联姻这一步,能多些额外的乐趣为什么不呢。” 卢云逸轻笑了声,道“这话是不错,但是确实不像你的作风。” 唐晨则是更直接道:“你该不会真的对他有好感吧?一见钟情那种喜欢?” 谢予瞻的手一顿,神色依旧从容,看向自己想法过于离谱的好友,不咸不淡道:“喜欢谈不上,远远不是,只是不讨厌。” 卢唐二人对视一眼,不讨厌那样的肢体接触就很很很很很难得了,反正他们这么多年就见过这一个。 白止是被区别对待的,是特殊的。 这跟认识时间长短没有绝对关系,很多事情本身也不是以时间这个维度来衡量的,有些人相处了几十年依旧摩擦不断,有些人却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一样的—— 独一无二。 谢予瞻身处其中可能没觉得,但很多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端倪了。 卢云逸微微抬了下肩,不无可惜道:“我还以为咱们这块儿冰雕的木头终于开窍了,敢情是空欢喜一场呀。” 唐晨撺掇道:“你做的你的事儿,也不耽搁谈个恋爱,不讨厌就是有可能啊,你们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不要我跟你传授传授恋爱小技巧。” 谢予瞻并不介意朋友间的这点小玩笑,酒杯一倾,反问道:“你这个花花公子传授的技巧,我敢信一条么? “而且,与其关心我的恋爱问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唐叔叔给你新介绍的朋友,我可不敢占你这个泥菩萨的宝贵时间。” 被反揶揄回来的唐晨瞬间苦了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暂时打住了。 谢予瞻没有谈恋爱的想法,顾不上,也不想分这个心神,只是一点调剂生活的乐趣,只是,仅此而已。 不会有其他。 白止这边,他是头一次喝酒,香槟的味道还不错,就一路端着杯子晃悠到了后院,稍微避了下大厅里的灯光。 这一避不打紧,让他瞧见了一幕冲突。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欺负一个年轻男子,尽管光线模糊,也能看出来对方有着出色的容貌。 他微微皱起眉,这妥妥是仗势欺人呀,是调戏。 他不想直接搀和,省得给谢予瞻找麻烦,但既然看见了,也不愿意放任不管,要不去大厅扯个谎话找人出来看看? 不过还没等他动作,那边就有了新情况。 看着柔弱的人竟然在三人伸手的时候直接打了过去,嚯!是一挑三,还没落下风,眼见其中一个高壮男人举起了拳头,他从花坛里拾起一块儿石头砸了过去。 这点小忙他很乐意帮。 三人一起都没占到便宜,灰溜溜走开后,刚收拾完登徒子的年轻人整理了下衣服,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脚步轻盈,像只小巧可爱却贼能打的黑足猫。 这可是猫科里捕猎效率最高的刺客,凶萌十足。 不过他兔生里没见过,大草原跟黑足猫生活的地方隔了整个大陆与海峡,加上喵喵的体型跟他作为兔兔时差不多,所以也没觉得怕。 肉食动物跟肉食动物也是不一样的呀。 他主动伸出手,连夸赞带自我介绍道:“干得好,动作利落又漂亮,对那种没规矩的就不能手软,我叫白止,很高兴认识你。” 人类的社交礼仪,他学了,这不就水灵灵地用上了嘛。 兔兔想要交朋友。 陆青禾站定后盯着白止看了有半分钟,不用介绍他也认识这位,圈子里出了名的漂亮花瓶,除了一张脸没点别的本事,更没个性,被白家人拿捏得死死的,就很平庸乏味的那种漂亮。 但是。 眼见为实,他倒是觉得白止的气质不错,眼睛亮亮的一点不空洞。 他跟对方握了手,勾起一丝略凌厉的笑意,道:“刚才多谢了,白家的小少爷我知道,刚跟谢总联姻,说实话,你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白止回了个坦然的笑容,淡定道:“传闻不靠谱。” 陆青禾了然,外人都夸他又甜又酷呢,几个知道他还会打架? 他手一指白止身后的别墅,介绍道:“陆青禾,这是我家,家里的公司是我大哥在管,我自己是搞服装设计的。” 原来是陆家二少爷,白止在去谢家公司的路上,从郑峰那里听过大致的介绍。 陆家是真和睦,陆青禾对家里的公司没兴趣,自己成立了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男女装都有涉及,口碑和风评相当好。 据说二少爷是人间小甜豆,今天亲眼一见,嗯——黑足猫本喵了,很有迷惑性。 他不由得笑了声,道:“出身没法自己决定,但做什么可以自己说了算,能投入到自己真喜欢的事情中很幸运。” 陆青禾承认这点,他确实幸运,如果家里没有他大哥,他还能自由自在地做喜欢的事儿吗。 他眉眼微挑,问了个略尖锐的问题,“那你想做什么?就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当个漂亮却仅仅只供人观赏的金丝雀?” 白止明白金丝雀的意思,他这段时间的网络没白溜达。 他抿了口香槟,感觉脑子有点昏昏的,但还算清醒,甚至兴致相当好,语速都快了些,“我是喜欢宅在家里,但没打算当只漂亮小鸟,虽然我确实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谢总也不干涉。 “我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打算鼓捣一些,这两天刚安顿好,东西我都买过了,等到了之后就能布置起来,到时候送你一些,随便摆哪儿都行,是很有活力的一丛绿。” 陆青禾听着、看着,不无意外。 白止确实是对花草植物感兴趣,神情间的热爱他看得出真假,一双眼亮莹莹的,本就精致的面容越发闪闪发光,连对方身后大厅里粲然的灯光都逊色不少。 很有活力与热情。 他承认自己有被感染到,平庸的花瓶?不不不,明明很有自己的想法,也真的对生活有热望,大概是之前在白家被父母大哥给打压的吧。 他拿出手机,“加个好友?方便联系,以后需要什么服装可以找我,给你友情价。” 白止欣然答应。 加完好友,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又聊了会儿。 陆青禾好长时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这么稠了,两人很聊得来,有相逢恨晚那感觉,就是对方没什么酒量,一杯香槟喝完,就靠在椅子里晕乎乎了。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他远远看见人家名义上老公的身影。 谢予瞻跟陆氏的董事长和总裁聊完,就跟两位好友分开了,今天来主要是带白止露个面,目的已经达到,可以退场了。 他走近就发现了陆家二少爷,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调侃,目光再一转,瞧见一边的白止时,他的眸光闪了下。 这明显是喝醉了。 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中,白止茶褐色的蓬松发丝带着光晕,暖白的面颊上浮现着一层微醺的浅桃红,那双清透的深咖色眼睛里水雾迷蒙,宛若掬着一汪潋滟的池水,引人想径直栽进去。 还有花瓣一样微张的嘴唇,比平时的颜色更深些,润泽而柔软。 看上去朦胧且暧昧。 都是那杯香槟惹出来的。 陆青禾靠在椅子扶手上,看向谢予瞻,唇边的笑意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道:“谢总,都说你们俩是软柿子配花瓶草包,刚刚好,不过——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这金屋藏娇的小雀儿,我瞧着挺喜欢的,合我眼缘。” 话音落下,他顿觉谢予瞻的气质变了,忽得冷厉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让人忌惮的阴鸷。 哎? 跟传闻中的好脾气、温文尔雅,是毛线都不沾啊! 挑衅到家门口来了呀谢总! 下一章 酒壮怂兔兔的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章五 第6章 章六 谢予瞻明白陆青禾的挑衅是半开玩笑性质的,狡猾又爱玩儿的、被宠坏的、任性的陆家小少爷,没什么恶意—— 但不代表他能接受这样的挑衅。 他注视着陆青禾,语速不快,音调却沉,“二少爷,你该庆幸我和你的父兄交情不错。” 陆青禾微微眯起眼,嘴角的弧度有些紧绷,实打实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算是让他知道自己好像踩到什么底线了。 有些玩笑不能开。 什么软柿子,什么好拿捏,人家就是藏拙! 他很快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利落地承认了错误,“抱歉,是我说错话了,以后绝对不再犯。” 他扫了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白止,继续道:“我跟他确实很聊得来,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那种合眼缘,这么干净纯粹的性情,圈子里不多见。” 谢予瞻垂眼看向白止,瞧见的是对方被灯光晕染得毛绒绒的发顶。 他抬手揉了揉,晕乎乎的人往他手心里凑了凑,发丝在手掌心和手指间轻轻摩挲,柔软又细腻。 就这么平复了他的情绪。 他微勾起嘴角,嗓音缓和道:“他不是金丝雀,真要用动物来比拟,他是只自由的小兔子。” 跑起来带风的小飞兔。 陆青禾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两位,震惊二字不足以形容他的现在的心情,此时此刻的见闻可以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传言害死个人了! 他居然从谢予瞻的口吻里听出了温和宠溺的味道,果然是今晚上的小风太过喧嚣了吧,这是长辈们一手安排的纯利益交换的联姻? 啊? 谁家商业联姻是这样的! 他缓了口气,点头附和,“谢总说的很贴切,我就是有点可惜没早些认识他,不过现在也不晚。” 谢予瞻不置可否,白止这样的性情,或许确实是独一份的。 晕晕乎乎魂游大草原、宕机了好一会儿的白止,被揉揉舒服了,才慢慢缓过来一点神,他仰起脸看过去,勉强从对方的穿搭认出了这是谁。 是他的同居搭子呀。 他弯起眼睛,笑问道:“你忙完啦,可以回家了嘛?我困了,想睡觉。”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笑容在对方的面容上漾开,那双眼里琉璃一样的光泽仿佛流动了起来,淌出了一条星河,璀璨而夺目、宽宏且浩瀚。 不该给白止喝酒的。 他又揉了下对方的头发,应道:“结束了,现在就回家。” “好——” 白止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跟陆青禾挥挥手机打了声招呼,保持联系呀,然后转向谢予瞻,“走吧!” 被这么透亮的目光注视着,谢予瞻顿了下,牵过白止的手,看在那杯让对方喝醉的香槟是他递过去的份上,他可以暂时当一下领路人。 省得晕乎乎的小兔子再跟着别人走了。 自找麻烦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 陆青禾目送着新婚夫夫俩离开,好一会儿愣神,那个……以后谁再说谢予瞻冷心冷情是个大洁癖,他第一个反对! 谢总那手可是主动伸出去的!! 离开时谢予瞻是从大厅走的,这一晚之后,圈子里就该知道他的婚姻状况了。 被漂亮花瓶迷了眼,能有什么威胁呢? 波澜不惊的平和能给他的亲叔叔带去足够的安全感,他只是一个对往事没有觉察的、对长辈恭顺非常的好侄子。 回去是郑峰来接,白止乖乖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跟着谢予瞻坐到了后座,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没到地方,就还支棱着最后的一点精神头。 不过大概是受了酒精的影响,他看着身边的狼先生时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酒壮怂兔兔的胆。 他甚至敢直接盯着人家看了,平心而论,谢总的长相很有东方古典韵味,面部轮廓介于棱角分明与温吞柔和之间,进退有余地,有着自内而外的优雅气韵。 如果这份优雅和狠厉没有同时存在就更好了。 他没再贴车门上躲远远的,而是懒洋洋地靠在座位里,两手把玩着迷你小公仔,看着谢予瞻道:“谢总,我感觉你的压力好像不小,虽然不知道都是因为什么……但是可以尝试下养草草哦。 “现在有个词叫什么……对了,疗愈,很能治愈人心,让人放松一些。 “草草很弱很小,不管是人还是小动物,都能一脚把它踩倒,但只要给点阳光雨露,它就还能站起来,尽管它风吹就倒,可风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等风过境,草草还能伸个懒腰继续生长。 “看着它们,就觉得不管遇到什么都没关系,总会过来的。 “而且!” 白止说到这儿,没忍住笑起来,强调道:“草草还很香,好闻!好吃!是从身到心的双重治愈!!” 听白止叨叨完这一大长串,谢予瞻没有当即回应,摘下眼镜仔细擦拭着。 白止喝了点酒,话比清醒时多很多,但说话的语调和说的内容都不让人讨厌,对方的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被酒精浸染的软糯微醺,很轻盈,像是有一股小风在此间吹拂。 带着草原蓬勃自由的清新气息。 之前他已经知道白止看人很透彻,第一次见面就看穿了他的狠厉和沉郁,现在呢,又说出这样的话,小兔子对情绪的感知相当相当敏锐。 近乎于神奇。 而他并不算生气,也不觉得被冒犯,更多是意外。 他看向白止那双透着水光的眼睛,道:“我对养草没兴趣,但你的露台布置好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参观一下,看看你的花草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白止点点头,晃了晃小公仔,眉眼弯弯,毫不迟疑道:“欢迎~草草值得每一个人的喜欢!” 他很乐意把顽强又倔强的草草分享给其他人,就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开始。 前面驾驶座的郑峰听着后座两人的聊天,不由得有些感慨。 白止这样的叨叨叨,谢予瞻居然能听得进去,没有不耐烦,还认真回应了,这很难得,他们谢总在商场和社交场上游刃有余,而私下里话其实不多,跟他们沟通也言简意赅,不必要的不用说。 而白止刚才说的那些,按照一般情况都可以划分到没必要的范畴里。 对此他保持了沉默。 这段真的领了结婚证的婚姻有一年时间呢,才刚开始,如果真的有什么,等一年后再下论断也不迟。 且去经历,且待时间流淌,看它能留下什么样的痕迹。 余下的路程不远,但到家时,喝了点酒的白止已经睡着了。 谢予瞻神色如常,让郑峰先下车离开,接着看向了把脸歪到自己这边睡得正熟的人。 对方的面颊依旧带着些红晕,眼睫疏密有致,鼻梁和唇瓣的弧度都刚刚好,车窗外暖黄的灯光投进来,给对方蒙上了一层旖旎的光,越发乖觉。 让人想要去触碰。 他倾身靠近了些,唤道:“白止?到家了,醒醒。” 回应他的是白止沉静的睡颜。 或许他应该把人摇醒,再或者可以就这么离开,让郑峰来处理,不管用什么方法给人叫醒,还是直接扶回去、背回去,甚至是抱回去,都跟他没关系。 他不该在意这个。 半晌,他转身下车,交代了郑峰去叫白止。 郑峰并不去探寻谢予瞻让他先离开又让他回去的原因,对方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照做就行。 他返回车库,打开了后座车门,白止睡得挺熟,他喊了两声都没给人叫醒,只是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继续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即便是喝了一点点酒,这也是婴儿一般的睡眠质量了,吃得香睡得香,还能开开心心的—— 是很大的福气。 他弯腰正打算把白止扶下车,身后突然响起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是去而复返的谢予瞻。 哎嘿,是谁动心了我不说[坏笑] 下一章 抱抱?是陷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章六 第7章 章七 在车库暖黄的灯光里,郑峰没有多考虑什么就十分配合地退到了一边,他看向今晚上反复几次的谢予瞻,心里多少有几分了然。 事出反常,必有缘由。 而这个缘由…… 他看了眼白止,很快就转开了视线看向谢予瞻,恍若无所觉察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忘东西的话我给你拿了送上去就行。” 谢予瞻看了郑峰一眼,接着望向白止,唇角的弧度略微紧绷,近半分钟才开口道:“是忘了东西,你去忙吧。” “好。” 郑峰第二次先行离开了车库,这次应该不会再叫他回来了……咳。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谢总这么心口不一呢。 车库里,谢予瞻在车边站了好一会儿,目光沉沉的锁在白止身上,他对这只小兔子仅仅只是感兴趣吗? 未必。 朋友们觉得不太对,扪心自问,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区别于其他人的存在。 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直到睡着的人哼哼了两声,睡迷糊了,身体一歪要往外倒,他才回过神,上前了一步,歪倒的白止正好靠在了他身上,小脑袋瓜还蹭了蹭。 他垂下眼,注视着身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抹无声的叹息逸散开。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对方咕咕哝哝哼咛了几声,就像小动物睡着时被揉揉摸摸了,在不满地抗议这样的打扰。 嗓音慵懒,软酥酥的。 宛如流淌在云端的蜜糖。 等白止重新安静下来,他揽着对方的肩背将人打横抱起,能睡这么香实在难得,就别把人叫醒了。 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不算重,蜷在他的臂弯里是一份妥帖的重量。 这样紧密相贴的接触,并不讨人厌。 他把白止抱回二楼的房间,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上,只给对方脱了外套、盖上被子,而沾了床的人翻了个身——正朝着他,蜷起了身体,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很乖。 出席晚宴对白止而言不算喜欢,费神了,睡吧。 他正打算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了半开的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定睛一看,是各种素食罐头、坚果、果脯。 他眉目微敛,又看向白止,这是有食物囤积癖?满当当的,码放得整整齐齐,没有消耗过的痕迹,如果只是囤积但不吃,那准备这些是出于…… 缺乏安全感么。 可能。 不过说到底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他没打算拆穿,也不会干涉。 离开白止的房间时,他无意间从玻璃隔断映照出的人影上瞥见了自己的神情,停下脚步看过去,才发现唇边那抹上扬的弧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去的。 他盯着自己的身影,半晌,嘴角慢慢展平,一双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离开白止的房间后,他直接去了三楼的书房,郑峰已经等着了,公司的业务还有其他一些杂事,都是对方在帮他负责。 眼下,什么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调查的推进和布局的完善。 理应心无旁骛。 白止这一晚上睡得很沉,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大草原上,小风吹着,太阳晒着,小草清香,野花芬芳,在草地上奔跑起来像风一样自由…… 从梦境中抽离时他还有些晃神,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穿成了一个人。 人就人吧,人也挺好的,这段时间他接触了很多东西,发现人这个物种确实神奇又伟大,有很多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他喜欢那些被人创造出来的东西。 他一骨碌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但也没多想,大概是喝醉酒睡着了,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跟谢予瞻唠嗑…… 等一下! 对方居然搭他乱七八糟的茬?陪他东拉西扯地聊天? 是他醉酒后产生的幻想吧?! 他拍了拍脸颊,又晃晃脑袋,不想了不想了,去洗澡,洗完早吃饭,今天事情还很多,空运的草草应该能到! 他睡过了头,又花了时间收拾,到餐厅已经九点多了,谢予瞻也早就出了门。 少见面挺好。 吃完饭,他主动把餐具送到了后厨,林海燕正在拾掇午餐的食材,他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林海燕看着白止,笑盈盈问道:“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白止挠了下头发,乖巧笑道:“睡挺好,就是没想到自己个儿没什么酒量,一杯倒,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林海燕没耽搁手里的活儿,相当感慨道,“昨晚上到家时你睡得熟,予瞻也没舍得叫醒你,一路把你抱回房间的。” 啊? 白止直接一个大写的诧异。 要不是餐盘已经放下,现在肯定已经满地开花岁岁平安了。 他没想过谁给他弄回房间的问题,怎么着都不可能跟谢予瞻有关系呀!对方哪儿可能会抱他,但林海燕没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 这只狼怎么还有点温柔? 他站在原地开始头脑风暴,谢予瞻绝对是另有所图吧?狼有很多心眼的,八百个都说得很保守,不会无缘无故做平时不可能会做的事情,如果做了,那肯定有目的。 所以这是陷阱? 是打算让他放松心防、好吃好喝,给他养得肥肥嫩嫩的,等养熟了趁他没有戒备“吃掉”他?或者是给他卖了。 都有可能。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要真是这样,那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等他这几天找个机会试探下谢总,搞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管怎么说,他不想重蹈覆辙! 被吃掉一次就够长教训了,他只有这一条小命,可得保护好了。 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做,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趁着草草没到,他把直播的设备准备了下,给账号取了名字,就叫“吉祥止止的百草园”,至于他,叫兔掌柜好啦。 本体是兔兔,叫这名字不能更合适了。 等草草到家,他用两天时间把偌大露台给收拾了出来,跟陆青禾视频着给对方挑了些草草送过去。 而直播的地方他给布置在了书房里,陆青禾对这块儿多少有了解,帮他做了参谋,算是把账号支棱起来了,接下来慢慢播就行。 他最大的目的是找人聊天,介绍各种花花草草,其他的随缘。 他一天天的没闲着,林海燕也在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素食,基本都很合他的口味,比在白家吃得舒服多了。 一天中午,他在餐桌上发现菌菇豆腐煲里的雪莲时,整个人都来精神了,这可是兔生的奢侈品食材呀,可遇不可求的! 他都给忘了。 感谢现代生活的便利,一碗汤喝下来快要给他喝得眼泪汪汪了…… 想草原了。 想去草地上打个滚儿,嚼巴嚼巴花花,再晒一晒太阳。 林海燕不明所以,忙不迭安慰他,知道他喜欢吃雪莲花后,只当他是触景生情,想起在白家受的委屈了。 他揉了揉眼睛,也没解释,触景生情确实没错。 在林海燕问他还喜欢什么食材时,他缓了下情绪,很快调整过来,掰着手指头叨叨着数了一遍,除了雪莲,还有红景天、虎耳草、火绒草…… 这些他都很喜欢,当然,雪莲花是最最最最最喜欢的,没有之一,但也最难寻找,上辈子能不能吃到全看运气。 好在现在方便很多。 他能把雪莲花当饭吃! 就是林海燕不同意,说要膳食均衡,还是谢予瞻说的那一套,但林姨也会把雪莲跟很多食材搭配,做不同的菜式给他。 兔生巅峰以意外的形式在这里实现了,怎么说呢,穿成人真的太好啦~~ 吃饱饱、吃香香,看林海燕娴熟地用各种工具做出美味的事物,他看着看着就来了点兴趣,直播之余,也跟着林海燕学做些简单的菜式。 本来他只是做着玩儿,没想到做出来的成品味道还不赖,林海燕夸他有天赋,郑峰尝过后也觉得不像新手做的,哎~ 这么夸夸,他要飘起来啦! 就、还挺有成就感的。 做素食很有意思,把这个当爱好也不错,以后离婚了他就能自己做给自己吃,兔兔可以自力更生养活自己,能不吃罐头什么的自然最好,再好吃的罐头也比不上新鲜蔬菜呀。 让他意外的是谢予瞻对这事儿的态度。 谢总说随他高兴,怎么折腾都可以,甚至是炸了厨房也没关系,正好换新的装修风格,只要不让自己受伤就好,省的带出去的时候说不清。 行吧,炸厨房啊,算不算是揶揄他呢?不过,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鼓励? 也是真的不干涉他。 这天晚上,难得两人一起吃饭。 谢予瞻总是晚归,他最近晚上鼓捣直播一般结束就不早了,一周里要睡五天懒觉,俩人很少出现在一张餐桌上,他是放松不少,但还惦记着要试探一下。 瞅住机会,他吃掉一个三鲜煎饺定定心神,道:“谢总,我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这么纵容我,这事儿我可以认为是我们一早说好的互不干涉,但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在车上睡着,你还抱我回房间—— “那好像不是单纯把我当摆设吧?” 那分明是在照顾他,是在跟他提升亲密度,是想获取他的信任。 谢予瞻的筷子顿了下,这大概率是林海燕告诉白止的,不过他做了,被戳穿了摆到台面上来说,也不干其他人的事情。 他神情淡定,道:“作为我名义上的爱人,我不希望你因为睡在车库里导致生病,如果临时有需要我们一起出席的活动,就耽误事了,我只是预防万一。” 他扫了自己的同居人一眼,“不用多想。” 这给白止说得有点愣,“我真的是多想?” “自然,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沉,叫不醒。” 白止一噎,吨吨吨喝掉了半杯杂粮豆浆,这才继续问道:“那你也可以找郑叔给我弄回房间呀,不用自己亲自来。” “……我和郑叔、林姨相处多年,毕竟是长辈,这种体力活就不麻烦他们了。” 白止攥着豆浆杯子,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表情平静、一点破绽都没有的谢予瞻,有点子茫然了。 他把对方刚才的解释又搁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没毛病? 人家跟郑林两人的关系是挺好的,他看得出来,这么说完全能说得通,那真是他想多了? 可他直觉哪里还是不太对。 要不再观察观察?对天敌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见白止还在愣怔,谢予瞻看向自己吃到一半的早餐,眼帘一垂一抬的须臾工夫,已经思虑了许多。 他开口问道:“你只吃素食没问题,但时间长了容易营养失衡,今天林姨做了虾饺,口味清淡,要不要尝尝?” 白止还没从刚才那茬中回过神,猛一听到谢予瞻的话,疑惑地皱起了眉,虾饺?要不要尝尝? 当然不要,他吃素挺好的。 但看着不像开玩笑的谢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机是不是还在宕机,一个念头咕嘟咕嘟冒了上来—— 再观察下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该怂的时候要怂,不丢兔,而该上的时候,兔兔也要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最近安不安全就在此举了。 他不想天天担惊受怕,起码心里有个数。 他嚯得站起身,从自己的餐碟里夹了个煎饺,起身两步靠近,把饺子往谢予瞻跟前递了递,快速道:“尝尝可以,有好吃的要分享嘛,这个三鲜的煎饺味道一样不错,你也尝尝? “你尝了,再喂我尝尝你的虾饺。” 公平,互惠,这样多好,他现在毕竟是人了,喜好素食的同时不是不能尝试下新食物。 不过…… 这个距离下他才发现那碟子虾饺的形状不太对,是小兔叽!!天,他怎么没早点看清楚?!兔子! 这他喵喵的是兔子形状的饺子!! 谢予瞻注视着凑到近前来的人,目光沉沉的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要喂? 互相喂? 他不太能理解白止的脑回路,明明怕他,怎么还敢提出这样的建议,还直接靠近了过来,越界了小兔子。 三鲜煎饺不是不能尝,但不能用对方用过的筷子尝,还要喂?当他们俩都是三岁小朋友么,幼稚。 太幼稚了。 没事的谢总,没事的,理解不了小兔子的脑回路是正常的,慢慢得交流多了就理解了[垂耳兔头] 下一章 这下不去嘴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章七 第8章 章八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偌大的餐厅因为白止突然的话和举动,空气几乎要凝滞了,他也在这样的安静沉寂中慢慢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还有他不想吃兔子形状的东西,感觉太怪了! 虽然是小白兔,跟他不一个种属,但毕竟是兔兔。 那个…… 现在撤回一个煎饺还来得及吗? 他捏紧了筷子,没忍住有点微微的颤抖,他总觉得谢予瞻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被冒犯的那种生气,也是哦,这么挑剔又讲究的人,怎么可能跟别人共用一副筷子。 要不还是算了,撤回一个兔兔不自量力的试探。 别真把大佬给触怒了。 然而。 谢予瞻却注视着他的眼睛,真的吃掉了他喂过去的煎饺,动作依旧从容优雅。 啊? 这下轮到兔兔震惊了,不觉得他冒失吗?不嫌弃这是他用过的筷子?愿意让他喂?这是不是代表对方也答应喂他吃东西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他觉得脑子有些乱,刚才冷静一点后他就觉得自己这举动太草率了,结果人家还真愿意配合,就、就挺奇怪的,好像觅食时遇见的狐主任对鼠兔不感丁点兴趣了一样。 就离谱。 谢予瞻看出了白止的诧异,事实上他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愿意。 对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壮士断腕的勇气凑过来时,他本来应该拒绝的,可他不仅没觉得不快,反倒来了点兴致。 确实奇怪。 大概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吧。 他不太想看到白止的面容上浮现出失望或者尴尬这一类的神色,跟怕他不一样,怕是一开始就有的,而且很坦荡地说了出来,其他则不是,这点不好意思对方能开口说么。 难得主动做点什么,别再让小兔子缩回去了。 对方这份直接很难得,要鼓励。 他夹起一个虾饺,喂到白止的嘴边,道:“林姨的厨艺我信得过,味道很好,现在轮到你了,说话要算数。” 白止怔怔的,看看淡定又认真得不许他反悔的谢予瞻,再看看眼前玲珑剔透的、饺子皮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虾饺,还是有点僵。 这下不去嘴呀! 他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很鲜很香,林海燕的厨艺他一样不怀疑,但这毕竟是肉肉。 僵持了快有一分钟,他终于缓缓吸了口气,虽然话说出口冲动了、草率了、没过脑子,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人家谢总都已经按他说的做了,他哪儿能抵赖。 兔兔虽小,也是敢作敢当的。 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还不如利落点儿,就是兔兔形状的饺子皮而已! 是淀粉做的,又不是真让他吃兔兔! 他心一横,张开嘴嗷一口咬住了那只兔兔形状的虾饺,嚼巴嚼巴,嚼巴嚼巴。 里面有整颗的虾仁、肥瘦刚刚好的五花肉、点缀其间的笋丁和香菇,搭配起来的口感有点奇怪,又有点和谐,非常香,是跟素食完全不一样的鲜香。 平心而论,挺好吃的。 谢予瞻看着白止,小兔子在很认真地嚼嚼嚼,对待食物总是这样仔细,哪怕是没吃过的、可能不合口味的东西。 现在能用心吃饭的人不多。 看白止吃东西,会让人感觉饭菜都更香了,本来没胃口的也能有不错的食欲,很适合用来下饭。 咽下这个虾饺,白止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夸夸道:“也挺好吃的。” 谢予瞻勾起嘴角,“那就好,偶尔可以吃一些。” 白止含糊地应了声,这个再说了,他可能还是更习惯吃素食,肉肉……每次吃都要做心理建设的好不,他懒得麻烦。 不过要是跟谢总交换着吃,也不是不行。 莫名的,他还感觉有点意思。 话说回来,饺子吃了,他也试完了,狼先生最近应该没有对他下口的意思,兔兔暂时安全,可以放心些了。 早餐后谢予瞻出门去公司,趁着夏日阳光的热度还没升腾起来,他去后院草地上溜达了一圈,新鲜的草香,混着好多花花甜润的馨香,野性不足,但胜在香气细腻,闻起来很舒服。 溜达完,他沿着两侧种满绣球的白色长廊往回走,这几天他白天总是在收拾花草,就放在了晚上直播,今天没事儿,就白天播了。 他不追求流量,时间上更自由。 但他走到廊下时,等在那儿的郑峰告诉了他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原主的妈妈和大哥看他来了,这会儿就在一楼的客厅。 他皱起眉,都没提前说要来呀! 不请自来,没礼貌,这还没见面呢,他都觉得那母子俩的算盘珠子快崩到他眼前来了,绝对没安好心。 他本来不想见,找个理由打发走就行,但今天不见,还会有下一次,躲能躲到什么时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话说清楚,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掉最好。 他对白家人没一点好感。 到了客厅,他才刚坐下,大哥白恩帆就问他婚后跟谢予瞻相处得怎么样,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打铺垫。 他神情冷淡,道:“跟自己的妈妈和大哥,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和谢总就是空有一张结婚证的陌生人,不瞒你们说,连顿饭都没一起吃过,和我在白家的时候一样。” 白恩帆对此不算太意外,自家小弟多没出息他还不知道么,能懂得怎么讨好人就不至于当这么多年花瓶了。 他倾身靠近了些,面带笑容,好脾气地哄劝道:“就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我和咱妈才过来看看。 “小弟,既然已经结婚了,你也多主动些。 “虽然谢家主要在谢董事长手里,但谢总也管着不少事儿,而且还有当年那些老人的帮衬,你只要能让他手指缝松一点,随便漏些好处给我们都够了。 “别不好意思,只要你肯动动心思,没人能拒绝你。” 坐在白恩帆身边的陈丽雯附和道:“你大哥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了,你可千万留着心,别让谢总在外面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 白恩帆扫了陈丽雯一眼,“妈,谢总不是那样的人。” 接收到儿子的提醒,陈丽雯忙不迭道了歉,“对对对,是妈关心则乱,说错话了,小止可不敢在谢总跟前胡说。” 交代完这句,她就没再说话了,自己嘴拙,别再耽搁了丈夫和儿子的大事。 白恩帆又转向白止,道:“妈这几天都在念叨你,担心你刚结婚不适应。” 白止听得麻麻的,这是在跟他打感情牌呢,还没人能拒绝他,是说的他这张脸吧,他就只有长相这个长处了?凭什么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PUA他呀? 不好意思,他可不是任由搓扁揉圆的原主。 他懒散地靠在沙发扶手上,面对谢予瞻他怕得慌,但面对这些蝇营狗苟的脏东西,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开口问道:“这出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演完了?” 白恩帆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弟你这是……” 白止没给对方留面子,径直道:“你们今天不请自来,就没考虑我的处境,别演了,我看着无聊得很,今天我就把话跟你们说明白。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我跟谢总结婚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拿到了不少好处吧。 “知足才能常乐,千万别打其他主意,想让我帮你们在谢总那儿谋取好处?歇歇吧,我配合不了你们一点儿。 “与其找我,不如回去的路上多捡捡瓶子,起码一个瓶子五分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捡了就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才实在。 “您们说对吗?” 说到这儿,他利落起身,最后道:“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再来就是自讨没趣。” 撂完这句话,他径直离开客厅,看见候在外面的郑峰时,脸色缓和了些,道:“麻烦郑叔送客,要是他们再来,别放进来了,随便找什么理由都行。” 郑峰应下了,看着白止上楼的背影,眼神里不无思量。 这小少爷倒是拎得清。 确实通透。 而且处事利落,不拖泥带水,面对把自己卖了还要继续吸血的所谓家人,快刀斩乱麻未尝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划清了界限,才能最大限度上避免无休止的麻烦。 只是有些人可能不会这么识相。 白止这边,把话跟白家母子说清楚,这事儿就暂时翻篇了,该说的、想说的他都说了,接不接受是对方的事儿,跟他没多大干系。 他十天里有十天都待在家,不怕被堵。 不过这茬事儿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心情,让人膈应得慌,也多少为原主感觉不值得,他都到书房了,实在没忍住,又折回一楼的厨房找林海燕,想要摸摸头。 前几次被谢予瞻揉揉还挺舒服的。 能让心情变好。 林海燕知道白止求摸摸是要安慰来了,仔细给揉了揉,还哄了好一会儿,对方离开厨房时,她又给塞了些小零嘴儿。 白止端着一碟小饼干和一碟酸奶小方上楼时,脑袋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林海燕揉他头发很轻柔,但感觉怎么跟谢予瞻揉揉不一样呀? 奇了怪。 摸摸头揉揉头发,还有窍门的? 晚上跟谢予瞻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主动提起了今天的事儿,坦荡荡道:“他们不过就是想榨干我最后的一点价值,我不想跟他们多牵扯,卖儿求荣,恶心,谢总也不用搭理他们。” 谢予瞻已经从郑峰那里知道了,听见白止这么说,道:“你有这个认知就好,对你而言,白家不仅是个泥潭,更是拖累。 “再者,结婚时已经给过白家一大笔钱,于情于理,他们没有再纠缠你的理由。” 在那样把贬低和打压当日常的家庭里长大,白止尚且能保持这样一份纯粹,如果是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呢? 稍微一想,就不可能对白家人有好印象。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那样的放任未必全是坏事,白止如今的性情在白家格格不入,应该是正得益于父母的放养,加上自己把自己养得很好。 白止点点头,心里有数。 已经拿了好处,还大言不惭地来要东要西?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兔兔自叹弗如呀。 他摆摆手,“不说他们了,扫兴的一家子,没劲儿。” 谢予瞻对白家不感兴趣,是不值当多说,他顺着白止的话问道:“你的直播做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白止就有劲头了,一双眼刷拉一下子亮了一个度,笑道:“挺好的! “虽然直播间人不多,但大家都很友好,我喜欢花花草草,跟网友们聊这个很开心。” 这话谢予瞻相信,白止的好心情溢于言表,整个人都热情洋溢了起来,跟刚才完全是两种神情。 这几天,他闲下来时会看一小会儿,新账号的流量实在惨淡,没多少人,但点进来的人留存率很高。 白止的嗓音像是具象了的阳光,有着云朵棉花糖一般的质地,软软的,又清清朗朗,很有活力,也带着几分不急不躁的慵懒随性,介绍草草时还能听得出显而易见的喜爱。 被松弛感加持的热爱,是有感染力的。 很能打动人。 他提议道:“既然你喜欢,要不要考虑稍稍延伸一点,做个网店?一举两得的事情,不用特意推广,就像你自己说的,随缘就好,这样可以更实际地把你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 白止咬了口香煎小土豆,一边嚼嚼一边仔细想着谢予瞻的提议。 直播带货他知道,见过很多,但他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做网店可以呀,他还像现在这样聊天就行,不用专门介绍,感兴趣的网友自己去店里下单就行,主打一个随意佛系。 能赚点小零花属于锦上添花。 他点头道:“这建议好,我这两天就开,货源我也有,之前认识的有做这块儿的网友,品质我看过,没问题,以后可以的话自己种一部分也行,露台面积挺大的。” 他的小店能有多少量? 每天可以开张就很好啦,他知足。 看着神采奕奕的白止,谢予瞻暗自叹息了一声,还是对方皮肤白吧,不然他看着眼前人怎么好像在发光一样。 他移开视线,道:“需要帮忙可以找郑叔,能给你找点事情做,不胡乱闯祸,他很乐意帮你。” 白止没忍住笑,连连点头,“好,知道啦!” 有事他可以不找狼先生,但为什么不找靠谱的羚羊伯伯呢,既然生活在了谢家屋檐下,他也不会见外到那种程度。 他挺喜欢郑林夫妻俩的。 决定后他说干就干,吃了饭就回房间查资料去了,跟陆青禾一说,对方也很支持,说做点自己爱好相关的事业很好。 他在事业上没什么强烈的追求,对鼠兔来说,活着就是生存的唯一目的,不过现在毕竟是个人了嘛。 关键他喜欢草草花花,愿意去做。 跟陆青禾聊完,他一看时间,九点半,思索十秒钟后,站起来一溜烟往楼上去了,他得找谢予瞻办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儿。 为什么对方摸摸头跟林海燕摸摸头的感觉不一样? 他很在意这个。 这是兔生最奇妙的感受,他想搞清楚。 兔兔主打一个不能带着疑问上床睡觉,做梦都做不安生,要是谢总心情好,愿意再摸摸他的脑袋,这一天就圆满了,他就能睡香香啦! 这样谢总还能睡得好么宝宝! 下一章 兔式直球:你的摸摸最让人舒服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章八 第9章 章九 白止来到三楼,想起郑峰跟他说的没事儿别上来,嗯——他这算是有正经事情。 这个时间谢予瞻可能在书房? 他打算一间一间找过去,来到第三间的时候,抬手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四目相对,他愣了下。 是谢予瞻没错。 但对方没穿齐整的正装,而是一身米色调的休闲装,也没戴眼镜,平时斯文又冷淡的、很有距离感的谢总,这会儿显得温和许多,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眼都透着点静谧安和,像是一只温柔的好狼狼。 是不是他来的时间点刚刚好,人家心情很不错呢? 摸摸有望,应该问题不大。 谢予瞻看着眼前正发愣的人,白止微微仰着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上去很乖,好像想要他摸摸头的样子,这个距离确实很趁手。 他收敛了心神,先开口问道:“有事?” 白止猛得回神,点点头道:“郑叔跟我说过没事儿别上来,不过我确实是有事情想……问你,不问的话今晚上估计要睡不着了。” 摸摸头这个……算是请求,等问完看情况再说不迟。 谢予瞻接受了白止的解释,失眠确实是问题,可能导致失眠的确实算是件正经事情。 他顺着道:“问吧,说来听听。” 白止注视着谢予瞻那双宛如树林深处冷泉一般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突然拐了个弯,问道:“你怎么没戴眼镜呀?能看清楚嘛?” 说完他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专门跑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他怕不是鬼迷了心窍! 意外又懊恼的小兔子成功把谢予瞻给逗笑了,他靠近了些,在十余厘米的位置停下,看进白止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回应道:“这样就不担心看不清楚了。” 谢予瞻突然靠得这么近,给白止惊得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连声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不敢靠得这么近啦! 这要是搁草原上,这么近的距离,不是要被马上吃掉,就是要被马上吃掉! 谢予瞻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地半倚在门框上,问道:“所以你真正的问题呢?” 白止一瞧谢予瞻的神情和姿态,很快反应了过来,气性上头也顾不上害怕了,一眼瞪了过去,这是在逗他! 恶劣! 太恶劣了!这是个大坏狼!哪里温柔啦?绝对绝对是他的错觉! 用眼神输出完一顿感叹号之后,他抿了抿嘴,轻哼了声,兔兔识时务,兔兔心胸宽广怀揣大草原,兔兔不跟心脏大坏狼一般见识。 这一连串的小表情落在谢予瞻眼里,让他的心情越发好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白止的头发,摸摸小兔头,嗓音带着笑意,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要问什么?你问,能回答的我不会瞒你,这样够不够有诚意?” 白止有点受了惊,又有点被逗弄的生气,但猝不及防被摸摸头,心里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放松下来了。 他还没问能不能摸摸他,就得到了。 这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很奇妙。 他垂下眼,眼睫抖啊抖,往谢予瞻手心里凑了凑,好让对方再摸摸,他是野生的鼠兔呀,怎么也像家养的毛绒绒一样喜欢被揉揉摸摸! 谢予瞻捕捉到了白止的这点小动作,略一思忖,明白过来。 他稍微用了点力道揉乱了眼前人的头发,看着对方舒展开眉眼,身体都更放松了些,直到被揉揉舒服的人发出了几声软软的轻叹,他才收回手—— 接着悄无声息地捻了捻手指。 白止这会儿是一点都不紧张、不惊慌、不生气了。 他抻了抻腰背,舒服得好像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都抖了抖,每一根毛毛都开心地支棱了起来,不是炸毛,是被太阳晒到蓬松的那种支棱~ 如果还是鼠兔兔,大概已经蓬成一个毛球球了。 他笑弯了眼睛,看着谢予瞻,快速道:“今天白家人走后我心情有点不太好,之前你摸我头的时候感觉很奇妙,有点奇怪,又有点舒服,我就去找林姨让摸摸头,想着心情会变好。 “但是! “感觉不太对,还是你的摸摸最让人舒服啦~” 听完白止的话,谢予瞻少有的有些哑然。 对方说这话的口吻很真诚,没有藏着掖着自己的感受,反倒坦坦荡荡地表达了出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要命的话。 而这记直球,就这么咚得一声,径直撞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嗓音微低了些,问道:“你说这样的话,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么?” 白止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不好意思什么?觉得舒服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跟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打滚儿一样的舒服。 “你让人舒服,这个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呀。” 如此坦荡。 谢予瞻失笑,该怎么说呢,白止在社会化方面确实有很明显的欠缺,大部分人不会这么直率地表达自身的感受,尤其是这样容易让人产生其他联想的话。 但这恰恰很可贵。 他附和道:“你说的不错,这没什么值得羞耻的,坦率直言是一种珍贵的品质。” 尤其是打的直球没让人不舒服。 白止放松地笑笑,兔兔不喜欢弯弯绕绕,都跟天敌住在一块儿了,苟命已经很费心神,其他不涉及生命安全的情况,他没打算再拐来抹去。 谢予瞻追问道:“那你专门上楼是想问什么?” 白止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地发问道:“为什么不同的人揉揉摸摸感觉不一样呀?我想不明白,不能带着这样的问题上床,就想着来问问你。” 有了前面的铺垫,谢予瞻对这个问题多少有预期,并不十分意外。 他反问道:“你刚才问的话就已经解答了你的问题。” 啊? 白止愣了下,垂下眼、皱起眉,把自己的话颠来倒去又过了几遍,终于豁然开朗。 他握起右拳在左手心里轻轻砸了下,“对哦,是不一样的人,感受不一样也很正常,是因为你的手有魔力!” 敢情摸摸头的舒服也是认人的。 懂了。 下次想要摸摸的时候就找谢予瞻,如果对方心情不错的话,在安全范围内问题不大。 谢予瞻看着白止,心里有一种很神奇的预感,这小兔子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摸摸头最舒服,这怎么不是一种撩拨呢? 明明怕他,还会主动往他跟前凑。 除了今晚上找过来要摸摸头,包括之前主动喂他吃东西,还有他触碰对方时的那些炸毛,除了怕,是不是还有紧张? 怕归怕,但和喜欢不是不能同时存在。 这么一想,就很合理了。 而这样坦率有活力的白止,跟传闻里的平庸懦弱根本不像一个人,仅仅用白家的打压来解释,似乎不是很能站得住脚。 他靠近一步,落在眼前人身上的目光微深、微沉,带上了几分怀疑。 白止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下意识往后退,拉开跟谢予瞻的距离,谢总!咱是五官很出众、很耐看,但近距离还是难绷! 他这一退脚下不小心绊了下,直接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走廊的墙上。 在谢予瞻缓步靠近时,他不无茫然和无措,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凑近是干嘛呀! 兔兔的小心脏不禁吓! 谢予瞻靠近后,微微垂眼和白止正对上了视线,问道:“你现在跟以前相比判若两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巨大的转变? “据我所知,你没有经历什么巨变。” 这不合常理。 问:为什么喜欢被揉揉摸摸? 答:野生的鼠兔本质也是毛绒绒呀! 接下来看兔兔的极限微操~! 下一章 拙劣的谎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章九 第10章 章十 白止有点被问住了。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应该可能大概是已经没了,从楼梯上头朝下摔了一跤,以身体的酸疼程度来看,不知道一个人躺了几个小时,却奇迹般的安然无恙。 而这个小意外没人知道。 从原主到他,在白家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没人关心,没人在意,被疏忽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这张脸确实不错,还能被卖掉换取些利益,可能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他现在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是变了很多,不想伪装原主那份懦弱、好拿捏。 他可以苟,但不能窝窝囊囊。 会导致性格一下子发生极大变化的经历,他确实没有,被怀疑也是应该的,谢予瞻现在才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了。 都不能让他糊弄过去的嘛?这种事情就别关心了。 顶着狼先生询问的关切目光,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试图解释道:“那个……谣言不可信嘛,大家以为的我和真实的我之间肯定有很大差别。” 谢予瞻却不信,“人有很多面,但底层逻辑不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白止一阵语塞。 他的小脑袋瓜疯狂转动着,可还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先开溜?容后再议? 但他刚抬起脚后跟,谢予瞻就伸手按在了他的身侧,他一皱眉毛,信不信兔兔要哭啦!论敏锐,他怎么比得过一只狼! 谢予瞻偏过头靠近了些,嗓音带笑,不无安抚的意味,“别紧张,我只是好奇,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没关系。” 不紧张才怪! 白止缓缓深吸一口气,眼睫抖啊抖的,但还是努力直视着眼前人。 谢予瞻背着光,面容半隐在深深浅浅的阴影中,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就、心里没底。 他抿了抿嘴,脑机在高速运转下都快擦出电火花了! 等一下…… 皮卡皮卡皮卡!不亏是鼠兔兔的守护神,急中生智这不就来了。 他定了定神,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可信一些,道:“就是……人的长大实际上是一瞬间的事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巨变,忽然一下子就开窍了、懂事了。” 说完,他点了点头,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又强调道:“对,没错,就是这样。” 不愧是跟各路天敌斗智斗勇了整个兔生的勇敢兔兔! 就擅长随机应变。 谢予瞻听完,不由得轻笑了声,这小兔子,的的确确是可爱不自知。 这样堪称拙劣的谎言他一个字都不信,说了等于没说,但效果……是有的。 他接受了。 沉默了会儿,他又揉了揉软乎乎的蓬松小兔子,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的说辞,如果以后有其他人问起类似的问题……” 白止仰起脸,两人短暂地对上了脑回路,道:“我一样这么说!” 谢谢狼先生,可算是让他找到万金油答案了,他一口咬定,别人就是不信也找不到破绽,谁能想到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是只草原上来的小小鼠兔呢。 猜到真相需要好大好大的想象力了。 谢予瞻点到即止,松开手后退了半步,道:“很乖,不早了,去睡吧。” 白止应了声,利落地道了晚安就小跑着下楼了。 他抚抚心口,今晚上实在是好险好险,但这一趟收获颇丰,不止得到了答案,还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容易引人怀疑的问题,一举两得。 这下子能睡香香了。 谢予瞻看着白止的身影,这一蹦一跳的相当活泼,真的很像一只小兔子,生活里已经有很多无法消解的死气沉沉了,回到家能看到这样充满活力的同居人,挺好。 他亲叔叔的这一手,算是阴差阳错吧。 这一茬过去,白止没再多想,美美睡一觉起来,就开始着手开网店了。 他一边按照平台流程注册、申请,一边联系之前给他寄过花花草草的人,除此之外,他还招了个助理帮他运营店铺、处理杂事,远程视频聊了聊,彼此都挺满意。 对方的名字他很喜欢,叫胡杨林,听着十分有生命力。 助理居家办公就行,有事儿可以到谢家来找他,当然,这个他跟谢予瞻报备过,对方说没问题,只要不泄露他们的身份就行。 最近他跟陆青禾也是越聊越聊得来,这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很投缘,对方有时候会来找他,跟助理碰到一起了还能沟通沟通。 至于他的直播,在店铺正常运营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风格。 他不露脸,出现的只有声音和拿着植物的手,直播内容主要是吃吃喝喝聊聊天,居然就这么积累起了一批粉丝。 对此他有点茫然,不知道粉丝们冲着什么来的,但陆青禾说他有这个资本。 佛系的风格在直播界独树一帜,还有着天籁一般的嗓音、比手模都更精致好看的双手,声控与手控一网打尽,不管对花草感不感兴趣,都有人愿意花时间观看。 陆青禾还说他最核心的是风格,还有无形中流露出来的…… 人格魅力。 说草木植物能够疗愈人心,帮人舒缓焦虑情绪,现在人普遍上班压力大,内耗严重,看看他的直播,能让花花草草的味道取代死气沉沉或者戾气满满的班味,会被草木植物和他的言谈治愈,有着别的直播间不可能有的松弛感。 是属于大自然的清新自由。 这个他能理解,晚餐时跟谢予瞻聊起来了,不由得感慨道:“小草小花就是很神奇呀。 “它们看着好像很软弱,没有乔木那么笔直茂盛,但一直在缓慢又坚定地生长,充满生命力与活力,我就很喜欢和草草贴贴,很安心。” 谢予瞻赞成这点,“其实你也是一样的。” 像草原上的花草,遇到风雨时会慌乱,但云开雨霁时分,又能很快找到自己的节奏,努力地活下去。 足够坚韧,极有生命力。 白止咬了一大口炸雪莲花,清新微甜又酥脆的口感跟生吃是两码事,是不一样的好滋味。 他满足地又吃了一片炸花花,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 作为一个灵魂是鼠兔兔的人,他当然也很有活力呀,毕竟是草原养大的小毛球,自然有草原的一部分特质,坚韧又自由。 像野草一样,落在哪里都能挣扎着活下去。 看着有点小骄傲的白止,谢予瞻眉目舒展,很能理解网友们为什么说听白止说话会被治愈,尤其是能看到对方的情况下,治愈力翻倍。 不愧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小花瓶,看着是真的赏心悦目,五官精致,神态又灵动。 很下饭。 他开口问道:“看你做直播挺开心,接着做下去吧,不过粉丝多了,声音就会杂,一些人的话你当做耳边风就好。” 白止点点头,知道谢予瞻在说什么,现在已经有苗头了,个别人戾气挺大,总找茬。 他坦然道:“我不太关注那些,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随缘。 “我管不了人家怎么想,说不定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不如意或者是打击,到我直播间里叨叨两句就叨叨吧,不过火没关系,我就当积福了。” “你心态倒好。” “那是~” 白止笑了笑,在草原上他是天天跟天敌赛跑,有时候还会跟同类和其他食草动物竞争赖以生存的花花草草,哪怕他很努力,也并不总能占上风,好心态都给练出来了。 活着,就有更好的机会。 谢予瞻被白止活泼泼的小表情逗得笑了声,又很快收敛起来,状似不动声色地问道:“大部分人很喜欢你,这已经很难得了,我听林姨说他们给你起了个昵称,叫我们兔掌柜—— “兔兔?” 嗯?啊?啥子? 白止的筷子抖了下,最后一片雪莲花就轻飘飘地落在了碟子里,他的耳朵一阵酥酥麻麻的,跟被电到了一样! 这个称呼他跟林海燕提过,但这两个叠字从谢予瞻的口中说出来,杀伤力比“止止”还大! 兔兔,兔兔! 他忽然能理解声控说听他声音整个人都酥掉是什么感觉了。 心尖尖酥麻酥麻的,要命!! 是被撩到但不自知的兔兔~ 下一章 人类社会水太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章十 第11章 章十一 白止坐在餐厅,耳畔却好像有风声,轻轻柔柔的,却吹得他耳廓一阵滚烫,奇怪…… 这感觉太奇怪了! 被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叫兔兔,林姨也这么叫过他,他都没有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 大家说他声音好听,但对他来说,谢予瞻的声音更好听,尤其是叠了某些昵称的时候,冲击力妥妥翻倍,遭不住,他只是一只小兔子,哪里顶得住! 谢予瞻自然看出了白止的愣怔,那明显是在神游大草原。 但他也看见了对方泛红的耳根,是害羞了,难得,能让直球小兔脸红红的不知所措,嗯—— 不错。 半晌过后,他开口打破了餐厅的安静,“是不喜欢这么叫你?那可以跟粉丝们明说,让他们以后不这么称呼就好。” 白止猛得回神,脱口而出道:“没有不喜欢!” 撂完这句没过脑子的话,他随即就是一顿,刚才还只是红了耳朵,这下脸颊都烧了起来。 谁喜欢被叫兔兔啦?! 他不知道,反正不是他。 这么想着,他埋头努力干饭,把饭菜吃完后一搁筷子,都没再去看谢予瞻,站起身道:“我吃好了,晚上要查草草的资料做功课,我去忙了……明天见!” 说完他扭头就走,这餐厅是一秒钟都待不住了! 再待下去搞不好会自燃! 出来餐厅遇见林海燕的时候,他匆匆跟对方打了招呼就小跑着上楼了,让他一只兔静静,赶紧把温度降下来,别给脑机干烧了! 林海燕有些奇怪,白止的脸颊红红的,难得瞧见对方这副样子,到餐厅看见眼角眉梢都是舒缓笑意的谢予瞻后,她就明白了。 走近后她笑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那小脸红的哦。” 谢予瞻眉目微敛,神色如常,只有略上扬的语调泄露了他的好心情,“是其他人跟他说过的,我只是重复了一遍。” 林海燕了然,没再继续问。 别人说没事,换了谢予瞻说,白止就不好意思了?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这十之**是有情况呀。 白止这边,回到房间后一头扎到了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好一会儿,都快给自己捂得喘不上气了才爬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呼吸好几个来回,勉强算是平复下来了,但小心脏还是怦怦怦怦地乱跳。 他把皮卡丘玩偶拖到怀里抱住,还是有些愣神,自己会不好意思应该是因为没有人那么叫过自己,跟谢予瞻有关系,但关系也许不大? 应该是这样。 主要是对方声音好听,有加持。 他兀自点点头,逻辑自洽了,没毛病,就是这样子,他收拾了下心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做功课,没再去想有的没的了…… 要专心! 这一整理资料,就忙到了快凌晨,第二天早上倒是赶在早餐前醒了,但他看了看时间,又缩回了被窝窝里,再躺会儿,不着急不着急。 早睡早起身体好,早睡晚起精神好~ 现在晚起的兔兔也能吃上新鲜草草,不用再跟其他兔兔抢了。 赖到谢予瞻肯定出门后,他才爬起床,舒舒服服地吃了早餐,去直播了俩小时,结束后吃午餐睡午觉,躲在恒温恒湿的空调房里主打一个怎么都很惬意。 午觉起来,他刚打算吃个下午茶,看个纪录片,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给他发了消息—— 是大嫂柳叶。 对方听说他在做网店、做直播,可以给他介绍了解这块儿的朋友聊聊,约他茶座见个面,还会带他的小侄子一起。 他对柳叶的印象还可以,在白家时这是唯一一个会给他好脸色,会悄悄照顾他一点儿的人。 他想了想,答应了见面,就当是去吃下午茶也行,出去透透风,不过他把时间往后延了延,五点再见,错过去太阳最毒的时间段。 三十来度的高温妥妥要了兔命了。 出门照旧还是郑峰送他过去的,见面不会聊很长时间,对方就在街对面等他,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 而进来茶餐厅,他就后悔了。 草率,太草率了,人类社会水太深,他要回草原!虽然物竞天择、生死都残酷,但起码不会这么忽悠他! 柳叶在,小侄子白子琪在,但他的大哥竟然也在!! 不是忽悠是什么。 他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绷着脸走到茶座边坐下,没去看白恩帆,注视着面露歉然的柳叶,径直道:“我对你印象不错,但你这次骗我出来跟白恩帆见面,我记住了,同样的招数最多只能用一次,第二次我就绝对不会相信了。” 哪怕柳叶有苦衷,是被逼的,但那都不是他导致的,没必要让他来承担后果,而且面对面直接说了,下次白恩帆也不会再逼妻子这么做。 两清。 就算是还了那丁点照看的人情。 柳叶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又觉得心虚、理亏,再加上丈夫在身边,她能说什么? 白恩帆却言笑晏晏的,不显一点尴尬,开口道:“别这么说,今天都是我的主意,上次在谢家我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让你嫂子约你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道个歉。” 白止给自己点了杯拿铁,还有一份曲奇、一块小蛋糕,出都出门了,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味蕾。 他没给白恩帆台阶下,道:“首先,我没觉得你这是道歉应该有的态度,其次,我不在意你是道歉还是不道歉,白总—— “说到底我只是不想跟你们多来往。” 被这样拒绝得彻底,白恩帆脸上的和气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在埋头只顾吃蛋糕的儿子背上拍了下,“你不是说想小叔叔了吗,这怎么见到了反而变哑巴了?” 白子琪被这一拍,差点一脑门栽到蛋糕上,想起来出门前爸爸交待的话了,得跟小叔叔搞好关系。 他从卡座上跳下来,几步挪到白止身边,伸手就要去拿对方刚点的小饼干,“小叔叔陪我玩儿吗?我可以把爷爷刚送我的遥控小汽车借给你玩儿。” 白止一把扣住白子琪的手,在小孩儿看过来的时候,严肃道:“不告而取就是偷,你是年纪小,但不代表你可以不懂礼貌,我不愿意把小饼干分享给没礼貌的小朋友。” 上辈子被偷家,这辈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被偷东西? 那不行。 人类的小崽子也不行! 白恩帆端起咖啡,没说话,没表示。 柳叶刚要开口替儿子道歉,就被白止扫过来的眼神给制止了,她懦懦地看向丈夫,却只看到对方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白止没多关注对面的夫妻俩,盯着眼前的小朋友,没松手。 白子琪看看父母,又看看没一点妥协迹象的白止,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跟在白家的时候不一样了,但眼前的小饼干看起来确实很好吃。 他挣扎了下,没挣开,最后只能期期艾艾道:“小叔叔我知道错了,能尝尝你的小饼干吗?我把小汽车送给你,做交换!” 听到还算满意的话,白止松开手,把饼干碟子推到白子琪面前,“我不要你的小汽车,饼干都给你,好吃的可以分享。” 白子琪一手一块饼干,嗷嗷嗷嗷吃掉两块后,圆咕噜噜的小脑袋一歪,因为饼干还没完全咽下去,有点含糊道:“那下次我给小叔叔带我喜欢的布丁!” 白止没有答应,但鉴于这是人类小崽子,他也没有直白地拒绝,只让对方回到位置上坐好,接着就自顾自吃他的小蛋糕了。 至于白恩帆,他不想跟没必要的人多说一句,浪费口舌,还生是非。 但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眼见白止的蛋糕只剩几口,白恩帆到底还是不甘心,开口道:“父母生养你二十多年,就算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身为小辈,也该对长辈多包容些,没必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谢氏是家大业大,但只有白家才是你的依仗。 “不趁着有机会的时候为自己一辈子的家人谋取些好处,以后有你后悔的,作为大哥,我不想看自己的小弟有悔不当初的一天,是好心提醒你,别不懂事。” 白恩帆说这话的工夫,白止已经吃完了个头迷你的小蛋糕,喝完了拿铁,他擦了擦嘴,嗯——谢予瞻这些小习惯很多,看得多了,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咳。 这些习惯挺好,被传染了是好事。 他回过神,没打算说服白恩帆什么,人家长这么大,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他没有改变对方的能力。 只能远离。 他站起身道:“懂事?听你们的话答应联姻就是我最大的懂事了,也是最后一次这么懂事,别的免谈,别再拿老一套对我,没用。” 他已经不是那个家人说什么都行的原主了。 兔兔才不给人拿捏。 从兔生到人生,从花草泥土蓝天白云的大草原,到钢筋丛林的现代都市,自由都是他最最珍贵的东西。 白恩帆跟着起身,对白止的油盐不进不免恼火,但还不好说太过火的话,不想彻底闹掰。 他不情不愿、憋屈地耐着性子继续说服,“白止,你得明白,你出身白家,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家好,白家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实力,你在谢家的处境才会好,谢总也能高看你一眼,这不是能任性的事情!” “白总这话有失偏颇了。” 白止还没来得及反怼回去,一道温和从容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他扭头一看,从隔断后走出来的人不是谢予瞻是谁呢。 又是这把直抵心尖尖的嗓音。 目光相触,他好像被烫了下,很快移开了视线,好端端的,狼先生怎么来啦? 下面请大家欣赏限时登场的绿茶小兔! 老公不在,怼遍全场一点不怵 老公在,不许欺负柔弱可怜的兔兔,要哭哭嘞! 下一章 天空一声巨响,茶艺小兔闪亮登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章十一 第12章 章十二 谢予瞻走近,动作谙熟地揽住了白止的肩,把对方往怀里稍微带了下。 他垂眼看过去,放缓了声音问道:“今天下班早,本来想带你出来吃晚餐,但郑叔说你出门了,正好来接你。” 白止飞快地看了谢予瞻一眼,秒速反应过来,这又又又是在外人面前装恩爱呢。 想到对方刚才那句“有失偏颇”,他基本上知道狼先生是什么意思了,既然自己凑了上来,那是不是能让对方帮个忙? 他对白恩帆实在厌烦,比草原上威胁兔兔生命的狐主任都讨人烦,不想多纠缠。 他和谢予瞻是夫夫俩,理应站在同一战线,白恩帆那么说,是对这段感情的蔑视,谢总于情于理都不会认同。 所以今天就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呀,借大佬的手,给这位非要拉着他演兄友弟恭的好大哥长个教训。 即便是假的联姻,但婚姻关系是真的,不说以后,现在的谢家就是能给他遮风挡雨的大树。 他没顾得上去想昨晚的那些羞臊情绪,且顾当下。 整理好情绪,他抬头看向谢予瞻,眉目微垂,抿了抿嘴,语调都低了下去,拿捏了下嗓音,开口道:“今天我本来没打算出门的,但大哥大嫂约我,就专门跑了出来见面,没想到他们居然蛐蛐我们的感情! “太坏了! “没有白家当依仗,你也会对我好的,是不是?” 说完,他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名义上的伴侣,狼很聪明的,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谢予瞻勾起嘴角,这小兔子,装柔弱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的,确实招人疼。 很可爱。 他捏了捏白止的脸颊,语气温和又亲昵,“自然,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白家,没有他们,我一样会对你好,毕竟止止这么乖、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呢。” 谢予瞻这个深情满满又十足自然的语调让白止没忍住抖了下,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好家伙,狼先生的演技比他自然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爱惨了他! 命都可以给他那种!! 他借由点头附和挣开了眼前人的手,乖巧地靠在人家怀里,还没忘递了个挑衅又嫌弃的眼神给白恩帆,拖长了语调道:“所以,我不会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谢家才是我真正的家。” 噫~~ 太娇了! 这拖腔拿调的,他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但是!看着白恩帆霎时间白了的脸,他又觉得心里畅快,欺软怕硬的混蛋玩意儿,跳脚啊,跳啊,谢予瞻面前话都不敢反驳一句! 白恩帆少有这么难堪的时候,忍着火气,跟谢予瞻解释道:“我跟小弟就是拌了两句嘴,谢总别误会,你们结了婚,白家和谢家都是他的家,哪儿有什么胳膊肘往不往外拐的,都是一家人。” 说着,他还示意柳叶赶紧说点好话,别不吭声。 柳叶收到了丈夫的提醒,但什么都没说,只把白子琪揽在了身边,她知道自己忤逆对方的意思不会有好果子吃,可能看到在家说一不二的人吃瘪,她高兴。 而白止在那一个眼神后,没再看白家人,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他扯了扯谢予瞻的衣袖,道:“我们走吧?不是说要出去吃晚餐嘛,去哪儿吃呀?” 谢予瞻没多搭理白恩帆,从揽着白止的肩改成牵着对方的手,一起往外走。 白止没忘了给自己的拿铁和茶点结账,一码是一码,他不想占白家人这种便宜。 出来茶餐厅,太阳西斜,落日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微微有点热度,还挺舒服的,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没完全好。 送谢予瞻过来的司机已经回了,两人手牵手走到路对面的车子跟前,正要上车,他瞥见了路边一家烘焙店—— 落地玻璃橱窗里是精致的甜点。 他看着看着,就觉得刚才一个小蛋糕没吃够。 谢予瞻松开白止的手,却发现对方没松,他偏过头去看,好么,正眼巴巴盯着路边的甜品店呢,跟被勾了魂儿一样,实打实的小朋友了。 一双眼亮晶晶的,喜欢不言而喻。 他开口提醒道:“刚才不是已经吃过了?” 白止回过神,扭头跟谢予瞻对上了视线,解释道:“本来一个小蛋糕是够的,但白恩帆太讨人嫌了,跟他相处会让人心情不好,一个小蛋糕自然就不够了。” 心情不好? 谢予瞻顺着问道:“那要不要摸摸头?” 白止盯着谢予瞻看了会儿,这么主动?不要岂不是亏了,他点点头,配合地往对方跟前凑了凑,“要,要摸摸!” 谢予瞻却没有马上动作,他扫了眼甜品店,继续问道:“摸摸头和小蛋糕二选一,你选哪个?” 啊?白止顿了下,选哪个? 他皱起眉仔细思索着,摸摸头当然好,他喜欢谢予瞻摸摸他,很舒服,能让他情绪变好,但小蛋糕一样很诱人,他没法做出选择,所以—— 他弯起眉眼,语调上扬,道:“可以都要嘛?都要!” 做不出选择的时候就不用强逼自己做选择呀,也不是非要二选一,只要眼前人愿意就可以都得到。 夕阳西下,夏日的阳光依旧热烈明朗,折射在玻璃窗上泛起璀璨的橘红色调,白止就站在这样的背景色里,比阳光的百般异彩都更引人注目。 暖洋洋的,有着油画一般的质感。 这么看着,一瞬间,人来车往的喧嚣声都消失不见了,世界蓦然安静下来,万物褪色,只有白止的笑容鲜活明亮。 他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暖融又细腻,“止止很乖,自然都可以要,也都能给你,蛋糕我来买,当做是给你的奖励。” 白止往谢予瞻的手心里凑了凑、拱了拱、蹭了蹭,笑眯了一双眼睛,问道:“为什么奖励我?” 谢予瞻收回手,不为什么,只是想去奖励而已。 他牵着白止走进烘焙店,直接跳过了对方的问题,松开手道:“自己选吧,但今晚上不能多吃,林姨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小兔子很爱惜食物,他从没见过对方剩饭。 白止连连点头,“明白,我少吃点蛋糕,买个小的,其他买饼干,可以留着慢慢吃,晚上回去会好好吃饭的。” 至于刚才的问题他没再问,转念一想大概能猜到答案,对他的善意和宠爱基本上都是为了演戏给别人看吧,扮演和睦夫夫嘛。 这毕竟是在外面呢。 他懂。 而站在街对面的白家三人,看着这边两人的亲昵互动,柳叶不无欣慰,白恩帆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媲美锅底灰了。 都知道谢予瞻温文尔雅但非常有距离感,如今去愿意有那些亲密的接触,就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 没想到一直被当他们当平庸花瓶看待的小弟,竟然还真的有一手。 直接让人去联姻,亏了。 白止这儿是开开心心的,这不亚于把兔兔丢进花园或者草场呀,谢总请他,当然是喜欢的都拿下! 回程路上,窗外是绚烂又不烧灼的夕阳,车内的空调温度刚刚好,他的腿上搁着唯一的一个小蛋糕,身边是一袋各种各样的小饼干和其他干点,呼吸间都是轻盈的甜香。 他随着钢琴曲的旋律轻轻晃着脑袋,出来溜达一趟不亏~ 谢予瞻半隐在昏暗中,余光一直在关注身边的白止,对方笼罩在夕阳中,整个人闪闪发光,那双本就带着光亮的眼睛,被阳光晕染得越发璀璨。 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很不错。 白止闻了好一会儿甜品的香气,终于忍不住拆开了一盒胡萝卜形状的切片饼干,拿起一块后想到了身边的谢予瞻,自自然然就递了过去,问道:“要不要尝尝?” 谢予瞻转过头,视线从那块小饼干开始,逐渐上移,最后停在了那张笑脸上。 白止这会儿的心情大概是过于好了,快乐的多巴胺咕嘟咕嘟冒泡泡,不止一点不怕他,还主动分享小零食,胆子大多了。 他没接饼干,道:“我没有加餐的习惯。” 白止耸了下肩膀,也不坚持,个人有个人的习惯嘛,他回道:“那等下次。” 说完他自己啃了两块儿小饼干,多少有点感慨,“白家一家子也是奇葩,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当妈的没一点主见,只知道围着丈夫和大儿子打转。 “寄予厚望的好大儿呢,表面上人模人样、谦逊有礼,私下居然会跟妻子孩子动手,恶心人。” 那些算计让白家人比蝙蝠还见不得光。 谢予瞻并不意外白止的话,但对方的态度让人不无疑惑。 他注视着身边人的侧脸,问道:“你们关系不好,你不喜欢白家人,这都可以理解,但你说起他们时恍若旁人的态度是因为什么?” 有爱恨再正常不过了,但白止语气疏离,好像跟白恩帆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完全像一个无关的旁观者。 这太奇怪了。 而他话音甫落的下一秒,白止转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些慌乱无措,这进一步佐证了他的猜测—— 确实不对劲。 止止的社会化没啥子大问题,但对白家人确实没有好恶 下一章 围观?不,是窥探! ============= [紫心]预收1: 《和死对头竹马协议隐婚后》 张扬暴戾控场系攻VS睚眦必报、钓系影帝受 他不是白月光的替身吗?怎么成了白月光本白? 怎么还玩儿暗恋呀?! [黄心]预收2: 《协议恋人,双向掉马》 强势暴脾气总裁受VS禁欲系教授美人攻 表面各取所需,实则双双自投罗网的小甜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章十二 第13章 章十三 白止没想到谢予瞻会这么问,意外之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说起白家人会是旁观者的姿态? 那当然是因为他并非原主呀! 他就是没关系的旁观者。 那些恶心玩意儿根本不是他的家人,他最多只是替原主觉得可惜、遗憾、不平,觉得现在要应付那些人有些烦,但远远称不上爱恨。 可谢予瞻不知道他的来历,听着他那些话,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了不对劲,也在情理之中,说句实话,如果是原主,对家人大概是爱恨交加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没有任何情绪。 如坐针毡了呀兔兔!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他下意识又摸了块小饼干开啃,胡萝卜都快吃得见底了,才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语速,解释道:“你自己也说了我跟他们感情不好嘛,就是因为这个。 “我打小跟他们不亲近,他们没把我当家人,我一早就知道,对他们再有期望也慢慢消磨没了,爱啊恨啊都是虚的,过好自己眼下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对现在的我来说,我跟他们就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连恨都不想去恨。 “就这样淡淡的,挺好。” 听完白止的解释,谢予瞻稍一思索,倒也认可。 失望累积得多了,连恨的力气都不再有,任何的情感都是自我消耗,与其和过去纠缠不清,不如趁着联姻这个契机离开白家,开始新生活。 他顺着白止的话接道:“你的想法确实很通透,放下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往前看没错。” 这点对方比他幸运。 于他而言,事情不了结,他无论如何放不下。 白止见谢予瞻相信了他的说辞,秒秒钟塌了肩背,软在了座位里。 过关。 他心有余悸地吃完了一整袋小饼干,没忘了附和道:“对对对,很对,非常非常对,谢总说的一点没错,要往前看嘛。” 谢予瞻翘起的脚尖轻轻晃了几下,唇边是微不可察的上扬弧度,道:“提醒你一句,吃完了胡萝卜小饼干,还有小蛋糕和晚餐,吃得下吗?” 白止瞅瞅搁在腿上的小蛋糕,点头,信誓旦旦道:“吃得下,甜品和正餐不是一个胃,没问题,大不了吃完饭去跑两圈。” “后面花园里?” “嗯!晚上降温了不太热。” 谢予瞻若有所思,这小兔子不止爱吃软软甜甜的小蛋糕,还很怕热,他听林海燕说对方很少在中午到下午三四点这个时间段出去过,哪怕是在前后院,只会选择早晚溜达。 他想归想,倒没说什么,个人习惯而已。 他对现在的白止很满意,有趣得多,至于对方以前的事情和无伤大雅的癖好,都没必要多追究,小兔子遛弯……他也不是不能围观下。 有些人只是旁观着,心情就很不错。 白止没舍得把小蛋糕放到第二天吃,味道没有当天吃好,所以吃了蛋糕和晚餐后歇了会儿,就去后院里小跑了两圈,消消食。 跑完回来,走到廊下时,他兔毛觉察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循着直觉抬头望向三楼,却只看到了一片昏暗的窗户。 他微微皱起眉毛想了想,那个方向好像是谢予瞻的卧室? 他忽得抖了抖,搓了搓手臂快步往里走,不可能,不可能!大佬才不会有这个闲心关注他,错觉,肯定是自己溜达累了产生的错觉。 回去睡觉! 而经过这一天白家人的打岔,他成功地能跟谢予瞻一起吃饭了,那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谢总也不会再喊他兔兔啥啥的。 莫紧张,莫得事! 吃完早餐,谢予瞻准备出门,他打算去晒晒太阳,今天多云,温度也低些,能多晒一会儿。 他要从前院溜达到后院,两人正好一起走到门口。 谢予瞻看着身边的白止,对方穿了件奶白短袖,整个人在阳光下好像一枚软绵绵的舒芙蕾,云朵一样蓬松柔软,而他则站在了别墅投下的阴影里。 能放纵地享受阳光,是一份幸运。 白止被晒得心情都暖洋洋了起来,顺势建议道:“晒太阳能让人心情变好,谢总有时间也可以试试,很管用!” 谢予瞻的眸光微冷,“我不需要。” 看着说完就上车离开的谢总,白止有些莫名,居然有人不喜欢晒太阳?他还以为阳光是小钱钱一样谁都喜欢的,看来是他太想当然了。 他晃晃脑袋,没再多想,存在即合理,大家相互不影响就好。 他走一会儿,小跑一会儿,还去后院的草地上撒了个欢儿。 躺倒在满是清新泥土香和草香的草地上,他折了支草叶叼在嘴里,望着满天的云卷云舒,疏淡的阳光不骄不躁地洒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轻松惬意在这一刻被极尽可能地具象化了。 他懒洋洋地眯起眼,偶尔放松下警惕性好像问题不大。 还是人生安逸呀,没有当兔兔的时候那么惊心动魄的生命危险,还有很多很多值得去尝试的事情,比如种草做直播,比如做素食,比如品尝各种各样的小蛋糕小饼干…… 兔生的局限在这里彻底打破了。 人生有无限多的可能。 感谢兔儿神保佑,让他死后穿越到了这里,穿成了一个人,拥有了这些可能性。 他打了个盹儿,被逐渐升高的温度叫醒时,动作跟零点五倍速一样,慢吞吞的懒散得很,晃悠到楼梯口时,突然被郑峰叫住了。 他扭过头,对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盒,纸盒有一半是透明的,里面是个莓果芝士小蛋糕! 他眼前一亮,笑问道:“哪儿来的蛋糕呀?” 林峰和和气气地道:“是你大嫂安排人送来的,说是给你赔罪,为昨天的事情道歉。” 一听这话,白止的笑容慢慢收住了。 他叹了口气,盯着小蛋糕的眼神有点复杂,柳叶人不错,很温柔,他的印象还可以,不然昨天也不能被对方忽悠出去了。 但对方的性子也很软,所以才会受制于白恩帆。 白家父子俩都很强势自我,原主的母亲,再有就是这个大嫂,都很受拿捏,他更多是觉得遗憾,不该这样的。 他没想过多地介入别人的因果,所以他能做的仅仅只是不去责怪,后续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别真被忽悠瘸了,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缺事儿必然不能干呀。 他收下了这个小蛋糕,回到房间后给柳叶发了消息,明明白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人家。 不过最后他还是提了一嘴白子琪,小朋友的可能性很多、可塑性很强,能多关注还是多关注一下。 他不想对方成为“白继善第三”。 撂下手机,他伸了个懒腰,吃了点小蛋糕,这真是天天吃都不会腻味的人间至味呀。 接着他拾掇了拾掇,开始今日份直播。 他对网店的收益没抱太大的希望,有个小零花就挺好,结果没想到佛系到一定程度反而成了独特的风格,不用介绍店铺里的商品,销量居然也还可以。 算是意外收获。 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属于是。 他本来是想晚餐时跟谢予瞻叨叨两句,交流一下网店和直播的情况,这一开始毕竟是对方给了他方向与灵感。 但是,大忙人谢总又回来晚了。 得,明天再说吧。 晚餐后他一头扎进了书房,挑了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看,学习不能停,他还多得是需要了解的事情。 一年后离了婚,自然要离开谢家,之后他就要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情了,提前做做功课,到时候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神奇的自然风貌和绚丽的人文科技,他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即便内容繁杂,也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十一点多了,想到第二天早上还要起来打理露台上的草草,这才意犹未尽地合上了书。 出来书房,冷不丁的、猝不及防的、极其突然的,他直接跟谢予瞻对上了视线。 就是这一眼,让他直接顿在了原地,跟脚上一下子长根了一样。 谢予瞻应该是刚回来,少见的带着一身的倦怠,而且神情是他没见过的阴郁冰冷,连眼镜都遮不住漆黑双眼里的厌烦与嫌恶。 对视的一秒钟里,那些冰冷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他身上。 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跑,但脚下一阵一阵发软,动弹不得。 在谢予瞻一步一步靠近过来时,他咬住了牙关,佛祖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还有耶稣天使圣母玛利亚……不管是谁,赶紧来救救兔命! 这眼神锋利无情得好像要一口咬死他! 被狼咬死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吗呜呜呜呜呜,他才不想来第二次!! 谢总!说着不在意不在意,但视线可是悄摸摸黏在老婆身上哦[坏笑] 下一章 要命的误解:他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章十三 第14章 章十四 白止的视线被动地锁在谢予瞻身上。 对方在他跟前站定时,他费了几乎全部力气才忍住了没叫出声,生怕触怒了情绪本就不佳的狼先生。 见眼前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战战兢兢道:“今天、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公司比较忙嘛?你……你吃饭了没有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态度好、有礼貌,说的也是关心的话,不能对他伸爪子哦! 兔兔很乖,兔兔没有一丁点威胁的!! 谢予瞻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他以为白止已经休息了,没想到在楼梯口刚好撞见。 他摘掉眼镜,不无倦怠地轻轻捏了下鼻梁,略缓了下情绪,开口的嗓音还是有些低沉,“今天是公司比较忙,倒是你,怎么还没去睡?” 白止怔怔地看着谢予瞻,摘掉眼镜的狼先生,一双眼里冷冰冰沉甸甸的憎恶情绪,就这么直观地怼到了他眼前,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他好像似乎大概没做什么对不起谢总的事情呀! 他这么乖一只小兔子,他能闯什么祸?! 难不成他连呼吸都是错QAQ,要了兔命了,连死都死不明白,第二回的生命不是白瞎了嘛?! 他还有好多好多草草要养,还有好多好多小蛋糕和菜叶子没尝过,可不想现在就被咬得死翘翘! 太不值当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儿,他顾不上什么伸手打不打笑脸人的了,声音都紧张得拔高了不少,道:“我现在就去睡,这就去!麻溜地去,跑着去!晚安!!” 说完,他从丹田处提起一口气,拔腿转身就跑,着急忙慌的加上还腿软脚软,平地绊了一下,差点没栽倒。 直到他一路跑回卧室、反锁上门、抱住皮卡丘、裹进被子里,才堪堪回过神来,天啦天啦,不愧是草原上狠厉凶残的狼! 一个眼神就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兔兔完全不是对手哇! 唯有撒丫子逃跑。 什么温柔好狼狼,妥妥是自己的错觉,对方骨子里就是残暴的肉食者,那点友好肯定只是表象,绝对另有所图,可不能因为现在生活安逸了就疏忽大意,小心出兔命! 谢予瞻看着只留下一个模糊背影的白止,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有收敛了,可还是吓到了小兔子,胆子小得跟芝麻差不多,两条腿倒腾得却相当快。 感情上迟钝,灵敏度全点在了逃跑上,一点风吹草动都受到惊吓。 小兔子本兔了吧。 而他本就糟糕的心情,随着白止的离开越发滑向更沉的深渊,也添了些怅然。 停滞半晌,他才缓步上楼,今晚上吓到白止不是他的本意,受了惊的小兔子确实无辜,本质上没有做错什么—— 是不是该哄一哄呢? 毕竟他还指望着对方能给他带来一些乐趣。 白止这边,缩在被窝里半宿没睡着,陆青禾之前说他心挺大的,对很多事情不在意,他承认这点,小兔子想要的不多,自然在意的就少。 但也没心大到对生命安全不屑一顾! 他思考了半个晚上,干掉了好些小饼干,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借助广大网友的智慧来想法子! 谢予瞻大忙人一个,既没有兴趣看他的直播,也没有时间看,他明天上午就播,问问粉丝们怎么才能跟死对头天敌搞好关系…… 也不用搞好,能让对方不讨厌他就行!要求不能太高。 保命即可。 他后半夜是睡着了,但做了个相当不美妙的梦,在脖子的一阵刺疼中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对着脖子左看看又看看,确认只是梦里被咬了,这才松了口气。 麻利地开了直播后,他径直问出了困扰自己一晚上的问题,怎么跟死对头天敌和平相处? 看直播的网友不少都很热情,评论里眼花缭乱的,他瞅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条靠谱的提议—— 投其所好。 这是最不容易让对方拒绝的示好方式。 那么问题来了,他没发现谢予瞻有什么明显的爱好呀!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要不无中生有一下,正好他的厨艺练得不错,是林海燕亲口盖章的好吃,能开店那种,给谢总做饭吃怎么样? 不过,之前他一直是白天鼓捣做菜,没觉得需要让谢予瞻尝尝,对肉食者来说,素菜大概不会多合胃口吧。 想到这儿,他顺势又问网友们,怎么让肉食性大佬改吃素? 据说吃素能让人的心情保持平和稳定,减少攻击性,也就能大幅提升兔兔的安全指数。 网友们这次的回答更欢了,好些他看不懂的play都蹦了出来,包括但不限于食色性也,用美貌来下饭啥子啥子的,给他看的一脑门雾水,超出兔兔的理解范畴了。 一团乱麻中,他抓住了其中一条评论,**心餐! 洗手作羹汤,这个他懂!! 用满满的爱心做出来的食物,有着神奇的治愈人心的力量,吃了他做的爱心餐,说不定狼先生就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天地可鉴,兔兔真的没有坏心眼子呀! 兔兔就是想安安生生地苟一年!! 而且! 吃人嘴短,吃了他做的爱心餐,就不能向他露出尖尖的牙齿了哦~爱心可以传递!不求狼先生多爱护他,能把他当普普通通的室友就行! 说干就干,吃了午饭、补了个觉,他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鼓捣素食餐!喜欢吃肉……也行,有素肉!看着像肉,实际上是素食,就做这个。 网友们说的很在理,拿下一个人的心,要先拿下对方的胃。 林海燕看得稀奇,白止一直是对蔬菜水果和各种能吃的花花更感兴趣,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做素肉了? 她有猜测,问过之后得到了印证,自然是为了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呀。 她很乐意看到两人处好关系。 白止拎得清,在人情世故上是有迟钝的地方,但遇上事儿了很清醒,不需要无差别的爱心与善意,有亲疏好恶才是更好的。 而对方的性格又很活泼,有着少见的蓬勃生命力,很招人喜欢。 那些带着松弛感的生命力,恰恰是谢予瞻没有的,所以她对白止满意、喜欢的同时,也不无期待,现在对方愿意主动做点什么,她乐见其成,也很热心地提供了些帮助。 下午五点,谢予瞻提前下了班。 他去取了定好的东西,在司机好奇又惊诧的眼神中保持着表面上的淡定,既然要道歉,既然要哄一哄,准备一份礼物是再直接不过的表示。 他扫了眼身边体积不小的纸箱,交叠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投其所好,这个选择不大可能出问题,希望能把小兔子哄好。 对方不在餐桌边,林海燕一如既往的好厨艺都感觉差了些滋味。 大抵是白止的相貌和气质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想得远了。 到家后他拎着纸盒走进大厅,迎上来的郑峰温和的神情中带了点不太一样的笑意,让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缓声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峰扫了眼谢予瞻提着的礼盒,是清新的天蓝色,看体积、估摸重量,是什么他心里多少有数,毕竟白止的喜好那是表现得明明白白。 他笑着道:“你和白止倒是挺有默契。”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让谢予瞻有些疑惑,默契?他这是哄人的道歉礼物,难不成小兔子也在鼓捣什么要给他道歉?可对方道什么歉呢? 他又问道:“白止在哪儿?” 郑峰示意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忙活一下午了,去看看?” 谢予瞻没犹豫,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好奇,白止是在做菜?给他准备晚餐?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示好? 他确实还没尝过对方的厨艺。 把礼盒放在餐厅桌上,他慢步走向厨房,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澜,但脚步无形中轻快了些。 暗含期待的。 他走到厨房门口时,只一眼,就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里面的两人都背对着他,白止系了条小鸭黄的围裙,手上动作不停,给人一种既手忙脚乱又有条不紊的乱序美,从背影就能看得出对方有多认真。 是在精心准备。 连那头柔软蓬松的头发都透着些仔仔细细的劲头。 很用心。 空气里浮动着鲜香又暖融的食物香气,夕阳从整面窗户洒进来,把室内暖白的灯光晕染出了暖洋洋又灿烂明朗的色彩。 站在夕光中的白止,就越发可爱起来。 明明周围安静得只有厨具轻微碰撞和食物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声音,但他却听到了咚得一声响,就正正敲在他的心上。 他没有出声,安静思索着。 白止昨晚上明明没做错什么,却主动给他做晚餐示好,是因为喜欢他?只有喜欢才会让人在没做错是的前提下示好、道歉。 对吧? 滴滴滴!恋爱系统报错中—— 大佬的误解上线,下章瞅瞅咱谢总是怎么做到逻辑自洽的,脑回路不一致的俩人又是怎么对上电波的呢?文案名场面继续! 下一章 自然界的规则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章十四 第15章 章十五 谢予瞻觉得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白止平时相处时其实不是怕他,是出于喜欢而导致的紧张、无措,他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想法,但现在这样—— 十有**是为了先培养培养感情,等到位了再跟他坦白? 不过也有可能是不抱希望,毕竟他已经说了一年离婚,小兔子只是珍惜这一年的相处时间。 不过这都不重要,顺其自然,他没有这方面打算,现在看来白止也很有边界感,那就没关系。 而他确实也想尝尝对方的手艺。 他没说,对方却主动做了,不能不说……这让人心情愉快,郑峰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没有说错,他们是有点默契在的。 白止专心致志地准备着晚餐,直到搞定最后一个菜,他才松了口气,跟林海燕相视一笑,大功告成,希望这些菜式能合谢予瞻的口味。 在他从食物中回神之后,就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扭头一看,正是他念叨着的人! 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 他缓缓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没事没事,谢总在他面前是狼,在郑林面前脾气是真的好,不会当着人家的面对他露出獠牙的。 在谢予瞻走过来时,他端起了刚刚摆好盘的最后一道菜,笑道:“你回来的时间巧了,这是刚做好的素排骨~莲藕、土豆和小油条做的,口感跟真肉差不多。” 林海燕笑盈盈地补充道:“花了一下午时间呢,尝试了好几次,这次做出来效果最好。” 白止有点不好意思,别的素菜都好做,这道素肉是他第一次尝试,不是口感差距远,就是卖相实在差强人意,也就这次做出来的各方面都不错。 能端得上桌了。 谢予瞻看着眼前这道色香味俱全的素排骨,心情十分微妙,视线往旁边的料理台上一扫,其他的菜式也都准备好了。 是费了心思的。 他抬手给白止理了下有点乱的碎发,道:“辛苦了,看样子我今晚上很有口福,要好好尝尝。” 白止笑了笑,笑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躲开谢予瞻的手…… 也行。 可能是对方这会儿气质温和,收敛着呢。 这顿晚餐白止吃得很满意,一下午没闲着,确实饿了,吃得很香香,再一看那边的谢总,哎~也都把饭菜吃完了。 今日份光盘行动,达标! 谢予瞻放下餐巾,夸奖道:“味道很不错,林姨没有虚说,去开餐厅没一点问题,尤其是这道蛋羹,细腻软滑,口感和滋味都无可挑剔。” 被真心实意的夸夸了,白止的嘴角压不住得往上翘,对方多挑剔他知道,而且谢总的身份和脾气摆在这里,不会违心地这么说,完全没必要嘛。 所以就是真心夸他的! 他晃了晃脚丫子,笑道:“那以后我偶尔给你做晚餐好不好?早上的话估计爬不起来,晚餐可以。” 谢予瞻轻笑了声,小兔子的心眼子是不大,打的什么主意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很好懂。 他应声道:“这是我的荣幸,有劳了。” 白止摆摆手,接着有点紧张地开口道:“吃了我做的菜,就不能吃我了哦~” 不能再算计他、再惦记着吃他了,大佬懂的吧? 闻言,谢予瞻眉眼微抬,这小兔子还学会跟他**了,他并不反感,也就配合道:“自然,你放心,我不吃人的。” 白止小心翼翼的喜欢,谁能一点不动容? 对方只要不越界,喜欢就是一个人的事情,他不会戳穿什么,而接受了这点示好,该他关照的地方他也会关照些。 左右是寡淡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该表达些感谢。 而眼下,首先是把昨晚上那件事的“尾巴”处理好,不能再拖延了。 他把起身走到餐桌另一边,拎起礼盒放到白止旁边的桌上,“这个送你,昨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不是有意要吓你。” 白止有点懵。 他仰头看着谢予瞻,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这什么情况? 那么大一个礼盒他早就看见了,但没想着是送给自己的,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而谢总在干嘛?给他道歉? 神呀,有压倒性优势的天敌给他一只小兔子道歉? 倒反天罡! 自然界的规则不存在了。 他木楞着脸,反应过来后嚯得一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扶住椅子后才磕磕巴巴开口道:“那个……昨晚上被吓到是我自己胆子小……不用、不用跟我道歉!” 他可遭不住呀! 谢予瞻顿了下,白止的话也坐实了他的猜测,确实把人吓得不轻。 他的目光中带了点无奈,少有的解释道:“昨天公司有个合作处理起来比较难缠,所以我的情绪不太好,以为你休息早就没多收敛,没想到会碰面。” 而话音落下,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那是亲叔叔特意给安排的,事情他做了,但不代表这个亏他愿意吃,回来晚不是因为那个合作,而是—— 他给堂弟负责的子公司找了点错漏。 是相当费劲的麻烦事,会花不少精力,比起他那个合作的难缠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处理好了对谢氏而言有利无害。 对方大概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背,被发现了错处。 这就挺好。 这些事他都不会跟郑峰和林海燕多说,在白止面前却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坦言相告了,该不会是……小兔子的直球风格会传染? 白止的手扣紧了椅子,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抿了抿唇,道:“人不是机器,会不开心很正常,就是一只小兔子小猫小狗都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没关系啦,不用道歉,也是我胆子太小。” 天敌给道歉,他还怪不适应的。 谁见过狐主任给鼠兔兔道歉啊,那磕一个都不够!毕竟是衣食父母呢。 狼可比藏狐兔狲这些的段位高多了。 谢予瞻看出了白止的慌乱和诧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对方胆子有多小了,跟小兔子一样容易受惊。 他轻轻拍了下礼盒,调整了说法,道:“无论如何,吓到你是客观事实,道歉是我的事情,接受或者是拒绝是你的事情。 “如果你接受道歉,那这是道歉礼物。 “不接受也没关系,只当是为了感谢你今天用心准备的晚餐,当做谢礼请你收下。” 白止听完,消化完这话的意思后很意外,没有强硬地要他接受道歉,而是这么贴心的嘛~ 要不是知道对方的狠绝冷厉,他真的要相信这是只好狼了。 话说到这里,他没再拒绝,谢予瞻很会说话,很入耳。 在情绪缓和一点之后他开始好奇了,虽然自己不喜欢穿正装,不习惯佩戴那么齐全的饰品,但能看得出谢总的审美非常好,对方会准备什么礼物呢? 他伸手接过礼盒,歪了歪脑袋,问道:“那我打开看看?” “当然,”谢予瞻勾起嘴角,“这是你的了。” 他是第一次送这样的礼物,但、大概不会送错吧。 白止点点头,低头拆礼物,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存在的兔兔耳朵都刷拉一下支棱起来了,是穿着背带裤小衬衣的限定款皮卡丘玩偶! 哇哦~~!! 他两手把皮卡丘抱了出来,越看越喜欢,搂到怀里跟玩偶贴了贴脸颊,细密的绒毛质感非常非常好,贴贴很舒服,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气,让人爱不释手。 他搂着皮卡丘,看向谢予瞻,笑道:“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瞧着星星眼的白止,谢予瞻的目光里也沾染了笑意,“喜欢就好。” “嗯!” 白止跟玩偶贴贴完了又给崽崽整理了下被自己揉乱的衣服,超可爱~ 两人一起上楼的时候,谢予瞻的目光一直落在快他一步走在前面的白止身上,对方的好心情溢于言表,走起路来很轻快,如果不是有地心引力在,都要飞起来了。 是轻盈到冒泡泡的快乐。 他这个礼物选对了。 说起来很奇妙,白止看很多事情都相当通透,直戳要害,分明那么怕他,却又有勇气跟他谈条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纯粹一面,跟对方待在一起,他那些沉沉的、压抑的心绪都暂且得到了喘息的空间。 这一年,且走且看吧。 他的亲叔叔当年做下了错事,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他没有忘,多年来不曾有一时一刻忘记过。 而眼下的半刻放松已经够了。 白止跟谢予瞻道了晚安,回到房间后把背带裤皮卡丘放在了床上,跟原来那只原皮的排排坐,咔嚓一下拍了照,以后就有两只皮卡陪他睡觉了。 双倍电力为他保驾护航嗷~ 绝对不会做噩梦,能睡得安安稳稳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总有意外情况发生,这天晚上他是没有做噩梦,却睡着睡着不知道为什么给热醒了。 他有点发懵地下了床,去看了看单控开关,才发现别墅的恒温恒湿系统出了故障,不制冷,反倒开始制热了,大夏天的! 简直要兔命了!! 他啪得关掉了系统,一摸额头,一片滚烫,冷汗却涔涔。 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他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昏暗,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扶着墙蹲下来,最后蜷缩着靠在了墙边,感觉要被烤熟了…… 意识昏昏沉沉间,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远远的听不真切,昏过去之前只看到一个靠近的身影,好像是谢予瞻。 这是趁着兔兔虚弱好拿捏,来吃兔兔的吗? 可窒息的兔兔不好吃的QAQ. 下一章 兔兔:你为什么守了我一个晚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章十五 第16章 章十六 谢予瞻没料到别墅的恒温恒湿系统会出故障,每年都会定期做检修,却还是出问题出得猝不及防。 郑峰本想给白止送个移动小空调,敲了门却没听到应声。 不该的。 他正好在楼梯口,听到动静就上来看看,发觉不太对劲后直接打开了房门,看到蜷缩在墙边的人时,他的目光忽得沉了下来。 白止微微仰着脸,面色惨白中带着微微的青,双唇泛着青紫,呼吸轻而急促,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额发都被洇湿了,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看上去虚弱又无助。 气息奄奄,不见一丝活力。 他快速检查了下白止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窒息。 他一把抱起昏昏沉沉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郑峰道:“拿上制氧机,我们去医院。” 郑峰神情严肃,利落地照办了,亏得家里药品和设备都相对全一些。 等他拎着小型制氧机到车库时,谢予瞻已经把白止安顿在了后座上,他把东西递过去,没敢耽搁,快速坐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不到十分钟车程。 而这十分钟却分外难熬。 谢予瞻揽着白止,让对方靠在自己怀里,方便给人吸氧,听着身边这一声声急促的呼吸,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 窗外夜色深沉,路灯的昏黄光线投照进来,光影随着车辆行进快速轮转,他只希望车速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白止意识昏沉间,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草原上,变回了鼠兔。 头顶是大太阳在炙烤,没有水,花花草草都蔫哒哒的,他连个窝都找不到,快要被晒成干了,他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纯白。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谢予瞻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他才轻声喃喃地问道:“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 谢予瞻无声地缓了口气,放低了声音回道:“在医院,还在喘气呢,活得好好的。” 白止的脑子跟宕机了一样,重新运转时一咯噔一咯噔的,卡得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温热的,房间里温度刚刚好,不再是昨晚上那样闷热的环境了,确实全须全尾活得好好的。 他眨眨眼,记忆慢慢回笼,“昨晚上……” 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简直是小破锣嗓子,不恢复几天肯定没办法直播。 谢予瞻调整了下病床,让白止坐了起来,接着递了杯温水给对方,“有点窒息的症状,医生已经做了该做的检查,都没事,我一开始还考虑可能是心脏的问题,所幸并不是。” 白止两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嗓子润了润才感觉好多了。 他还是茫然,心有余悸地问道:“那我是……怎么啦?” 怕热?可怕热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吧?他真感觉自己快要交代在昨晚了。 谢予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姿态都还算淡定,解释道:“医生推测是心理原因导致的,要确定还需要做详细的检查和心理评估。” 心理因素? 白止皱起眉仔细思索着,正常来说人是不会被三十多度的高温搞得要窒息的,兔兔会难受,甚至是翘掉,但人不会。 所以—— 他兔生的习惯导致了穿成人后在心理层面有暗示?又体现在了身体上? 他不敢确定,但既然身体没问题,他不想多做什么检查,还有乱七八糟的心理评估,他才不要做,万一被心理医生看出点破绽…… 他不想被拉去实验室各种研究。 他吨吨吨喝完杯子里的水,把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搁,道:“昨晚上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了,现在就回家?我不喜欢医院,味道太杂了。” 消毒水的味道很明显,虽然没看到血,但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也让人难受,他不喜欢,还是花花草草清新的香气更对他的嗅觉喜好。 谢予瞻略一思忖,道:“可以,先吃早餐。” “好。” 白止这才发现都早上了,胃里空落落的,急需温暖的食物来慰藉。 谢予瞻看了眼手表,起身道:“我先去公司了,郑叔在,有事情可以找他,林姨也在过来的路上,给你带了早餐。” “嗯嗯,你忙。” 白止看着神情自若的谢予瞻,没多想,昨晚上虽然看见了对方,但送他来医院的十有**是郑峰,谢总大概只是上班前出于同居人的礼貌来探望一下? 关键还得装关系和睦,不闻不问就露馅了,不然人家也不用专程跑这一趟。 只是人设,只是表演。 看着谢予瞻离开,他倦懒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就不直播了,回去后再补个觉,养足精神,不差这一天。 他摸过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直播暂停一天。 刚放下手机,郑峰就进来了,他笑着打了招呼,“昨晚上麻烦郑叔送我来医院,是不是还守了一晚上?辛苦啦,谢谢!” 郑峰一顿,很快明白过来,白止绝对是想岔了。 他支好小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打开后才道:“昨晚是予瞻送你来的,我只是当了当司机,来医院的路上是他一直在照看你,医生说如果不是吸氧及时,后果可能会比较严重。 “也是他守了你一晚上,这个布丁还是他让我去买的,吃点甜品能让心情变好,这是你说过的话,他记得。” 这直接给白止听愣怔了。 盯着眼前□□弹弹可可爱爱只有脑袋的布丁狗,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怎么能是谢予瞻呢?怎么能是狼先生那么照看他,守了他一晚上呢? 对方图什么? 干嘛呀这是? 表演和谐夫夫?这过头了!他不能理解,处处都是不合理,谢予瞻该不会跟他一样被热晕头了吧? 被怀疑热晕头的人此刻的心情确实也相当复杂,比起白止更甚。 去公司的路上,谢予瞻不无疲乏地闭上了眼。 他不是很理解昨晚的自己,都已经走出病房了,偏偏又折返回去让郑峰先休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事情没要自己来的。 既然白止的情况已经稳定,没有问题了,安排护工或者是郑峰留下都可以,他为什么要陪白止一晚上? 而悄无声息的后半夜,注视着病床上安睡的人,他的心绪相当平和,是经历过动荡之后带着庆幸的平静。 白止是有可能喜欢他,但这不代表他必须要有所回应。 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在离开病房前,打趣了他的着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对白止超出计划外的在意,大概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类型的人……吧。 而且对方出了意外,也会牵连自己,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不然还能是其他什么? 等白止吃过早餐,三人一起回家,而他没得到解答的疑惑也在到家时攀上了顶峰。 有不少工人在进进出出地忙碌,郑峰解释说这是在安装独立的空调系统,是个备用方案,如果再出现昨晚类似的意外,这套系统能及时运行。 而这也是谢予瞻安排让做的。 他的眉头这下算是彻底舒展不开了,等对方回来,他得问个清楚,不然晚上绝对睡不着觉! 整个白天,除了午饭时间,他都窝在床上,就是心里有事儿,睡得不深也不安稳,半睡半醒的,勉强算是卧床休息了。 下午六点被落日余晖唤醒,他去洗了个澡,一路溜达到了门口,杵在那儿等人。 林海燕过来给他塞了两块小饼干,还说他这样子像是望夫石。 他窘了下,连连摆手否认,看着笑盈盈走远的林姨,他一个头两个大,这才不是等老公,是等同居人回来给他答疑解惑! 没别的! 他气鼓鼓地吃掉小饼干,嗯——蔬菜味道的,好吃。 好不容易等到车子驶入庄园别墅,他一直盯着,直到车子在门廊外停下。 看着下来车走近的人,他缓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抢先开口道:“谢总!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白止,谢予瞻唇角微勾,语气轻松也了然道:“不问今天晚上又睡不好了?” 白止点点头。 谢予瞻又问,“白天在家不是已经补觉了?” 白止摇摇头,“没睡沉。” 还真是心里不搁事儿。谢予瞻其实知道白止可能想问的事情,还是配合道:“你想问什么?” 白止难得鼓起勇气靠近了一步,仰脸看向比自己稍高些的谢予瞻,快速又清晰道:“谢谢你昨天送我去医院,还陪了我一晚上,但是有件事我想不通。 “你跟郑叔一起送我,这我可以理解成路上需要有人照看,可是! “我没事了之后,你为什么还守了我一个晚上,这好像不符合谢总的脾气吧? “说好的只是扮演表面关系和睦的假爱人,为什么要为我那么做?” 面对直白诉说疑惑的小兔子,谢予瞻并不恼,虚与委蛇的人和事太多了,这样的直接反倒越发难得。 他解释道:“坦白来讲,白止,你很有意思。” 啊?白止一怔,什么叫他很有意思?这是哪门子的解释? 谢予瞻继续道:“一开始我确实不想和你多说什么,即便住在一起也没必要多沟通,但是现在看来,即便这段婚姻只是虚假的伪装,我也认为你可以交往。 “对认可的人多一点关照,并不稀奇。” 白止仔细想了想,被认可当然是好事,但当这份认可来自于天敌的时候,感觉就很微妙了。 **心餐的效果真这么立竿见影? 网友们神了! 可以交往,这就挺好了,怎么不是搞好关系了呢?就是呀!安全指数这不就直愣愣地升上来了。 既然爱心餐有效,就保持住。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整只兔都放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想着是能和平相处就挺好。” 谢予瞻不置可否,和平相处?目前看来已经达成了。 但似乎又不止于此。 两人一起往餐厅去,他提醒道:“叔叔邀请我们这周六晚上一起吃晚餐,你提前安排时间。” 白止应了声,他对谢明宏夫妻俩没有好印象,看上去温和谦逊、平易近人,还做慈善,但他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虚伪得很。 奸诈的那种。 但这一年内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他们说好了的,不能拖谢总的后腿。 他问道:“需要给长辈带些礼物?” 说完他看向谢予瞻,对方的神情没有变化,但他就是感觉身边人的气场冷了些,想想也能理解,要是跟不喜欢、甚至有仇的人一起吃饭,还要扮演什么好叔侄,他也不会高兴。 挺不容易的。 该配合的地方他肯定配合到位,更何况人家都说了,他是可以交往的人,自己不能辜负这份认可呀! 谢予瞻回道:“礼物我这边会准备好。” “那需要穿正装吗?” “不用,”谢予瞻扫了眼白止,“你现在这样穿就可以,不是公开场合的宴会,不用穿那么正式。” 现在这样简单休闲的风格就挺好。 白止弯起眼睛,那就行,他还是觉得休闲的穿搭更舒服自在。 现在他已经能跟谢予瞻还算平和地相处了……吧,不过面对谢明宏那些人,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别露出什么兔子脚。 这天出门前他除了把迷你小公仔揣进兜里,还带了一盒糖果。 他喜欢小蛋糕小饼干,各种糖果也是,紧张的时候补充点糖分,有用,而且糖果比蛋糕饼干都更好带出门。 皮卡丘公仔 糖果,双重保证,他心里安定。 今天去跟谢家叔婶吃饭是谢予瞻回来接他的,没带司机,就他们俩。 坐到副驾驶后,他很快发觉了不对,对方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表面上风平浪静,斯文优雅一如既往,眼镜似乎真的起到了遮掩的作用。 让人很难看穿那双眼里真正的思绪。 但是! 他的直觉很少出错,谢予瞻似乎隐约的有些烦躁,还有隐藏得很好的厌恶。 他两手揉捏着皮卡丘小公仔,脑海里塞满了纷杂的念头。 谢予瞻的烦躁和厌恶,大概率跟谢明宏他们有关? 他想不到其他的,而接下来的饭局还要靠对方撑过去,毕竟他对所谓的叔婶没多少了解,也不想多搭茬。 谢总情绪好,状态自然会更好,那面对有可能的刁难和针对,对方就能帮他分担掉很多,毕竟不可能不管他,夫夫关系和睦呢~ 所以—— 要不哄一哄? 确定了方向,他开始想具体怎么哄,车里发挥空间有限,也没什么能利用的东西……等一下! 他带了一小盒硬糖。 糖分、多巴胺,就决定是你了! 兔兔:考验兔的时刻到了[666] 下一章 兔兔OS:是不是我的喂糖姿势不太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章十六 第17章 章十七 白止目视前方,夕阳的一点余晖缀在天边,缓慢降临的夜幕显出几分柔和与朦胧。 他目不转睛,把小公仔塞回口袋,从另一侧拿出了方方正正的铁皮小糖盒,慢吞吞拖着点语调开口道:“谢总—— “好像没见过你吃甜的,我听林姨说你更喜欢喝咖啡,还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好苦的。” 谢予瞻用眼角余光扫了白止一眼,没话找话? 十几秒后,他回道:“我对甜食不感兴趣,黑咖确实喝得多一些,并不只有苦味。” 白止笑了下,哎~这不就上道了。 肯搭茬就好! 他继续道:“我也喝咖啡,但更喜欢拿铁、卡布奇诺这些,奶甜奶甜的,很香,喝一口就觉得多巴胺咕嘟咕嘟地冒出来了,心情就能变好。” 这个谢予瞻看出来了。 白止对各类甜食热情很高,包括但不限于蛋糕奶茶奶咖,一些甜口的菜式也喜欢。 他附和道:“甜食确实有助于分泌多巴胺,能让人心情变好,不管是紧张还是情绪低落,适当吃些甜食都有帮助。” “嗯嗯嗯,是很管用见效很快的方法,而且对身体来说没什么负担,一会儿就代谢掉了。” 谢予瞻沉默了三秒钟,白止这是在做什么打算,对方手里的小糖盒正在发出清脆的声响。 或许…… 他顺势问道:“今晚他们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安排有没有起到作用,任何不好回答的问题你都可以推给我,毕竟你过去的人设圈内皆知。 “另外,别说我坏话。” 一个空有好皮囊的漂亮摆设,不会社交,不懂人情世故,笨笨傻傻不懂事,这就对了。 所以不用紧张。 只要不说他不好,其他的哪怕直言直语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都不要紧。 他对这样的傻白甜花瓶越上心,他的叔叔婶婶就越是能放心,看得上空有一副皮囊的花架子,他能有几分见地与城府呢。 白止轻轻撇了下嘴,很快回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花瓶是没脑子,但不能等于没脾气啊。 不招惹他自然没事,真要招惹他,他也不会一味好脾气地忍着,当然,前提是不能给谢予瞻闯祸。 他打开糖盒,自己先吃了两枚糖果,接着尽量自然地把糖盒往谢予瞻那边递了下,“薄荷味儿的,还有一点青草香,我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味道,不甜,香气很清爽,挺适合夏天的,要不要尝尝?” 谢予瞻确实不吃甜食,糖醋、拔丝这些口味的菜都不吃。 一枚不甜的糖果?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几下,在路口停下等红灯时,偏过头看向白止,道:“也不是不能尝试。” 90秒的红灯时间,他想看看对方会做到什么程度。 白止半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谢总这几个意思? 头脑风暴开始得猝不及防,那个……说要尝尝,但手也没伸过来,而且没有一点要伸手的意思,是等着他给喂过去? 那不太亲近了嘛?! 之前餐桌上俩人互换饺子品尝的事儿是意外,是他没过脑子的冲动,勉强算是糊弄了过去,这次呢? 谢总是对喂东西吃上瘾啊? 喂……倒是也能喂,但是上次起码有筷子,也就还有点距离,这喂糖果肯定只能用手了呀,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也太过亲密了! 拿着筷子还可一试,直接上手,他简直是胆大包天! 现在撤回一个“尝尝”的邀请还来得及嘛?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晃了晃小糖盒,状似镇定地最后争取道:“我给你倒俩?” 谢予瞻一点没读懂白止眼睛里“快点伸手过来”的强烈愿望,他确实长了手,但现在不是用手的时候。 偏就想偷个懒。 目光相接,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你的提议很好,我也愿意试试看,不如好事做到底?” 嚯!这就是明示了! 既然如此……白止心一横,虎口拔牙的事儿他没干过,但这绝对是他离狼口最近的一次……除了终结他兔生的那一口…… 咳。 怕什么,谢予瞻还指望他扮演乖巧懂事的小花瓶呢,不会对他露出利齿的。 稳住,莫慌,问题不大。 他反手一磕,倒出两枚绿莹莹的薄荷叶形状的糖果,三根手指一捏,侧身凑过去把糖果喂到了人家嘴边,“我提议的,糖果我的,我负责到底应该的,谢总请张嘴,吃糖了,乖,啊——” 谢予瞻轻笑了声,这故意的吧,哄孩子呢,也就是这一下,白止的手指尖尖蹭在了他的嘴唇上。 微微凉,很软。 白止吓了一跳,手一僵,然后快速把糖果给对方一喂,接着麻溜地坐好——正襟危坐的。 他试图赶紧把这个小插曲给翻个篇儿,语速快,语气也多少有些刻意,有些干巴巴道:“那个……味道不错对吧,很清新!就像大夏天喝了一口沁凉的山泉水一样,不会太凉,刚刚好。” 谢予瞻也尝到了白止说的这个味道。 是很舒服的那种清爽感,清新得好像站在了一片薄荷田里,清泉水汩汩流淌,惬意又自在。 而且,怎么不甜呢? 挺甜的。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不吃甜食,而白止喜欢吃甜食,所以对甜度的感知不一样吧。 他扫了眼红绿灯,红灯还有十秒钟。 他略微靠近了副驾驶上的人,压低了嗓音轻声笑道:“我刚才想尝的可不是你又倒出来的糖果。” 说完,他收回目光,调整好姿势,发动车子,暂时沉默了下来。 白芷攥着糖盒,懵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谢予瞻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家伙!尝的不是新倒出来的糖果,那想尝什么? 他嘴里吃的那枚吗?! 怎么尝?吐出来?不可能不可能,那是……嘴对嘴?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是在跟他**吗?是在逗他这只心地纯洁柔弱无辜的小兔叽吗? 啊? 啊啊啊啊啊——!! 他都想使劲儿晃晃谢予瞻,谢总!狼先生!大佬!咱能不能不开这种玩笑?小兔子的心脏好脆弱好脆弱的,不禁吓! 绝对是他喂糖的姿势不太对,要不然大部分情况下还挺正经的大佬怎么会突然跟他开亲亲亲亲的玩笑? 又不是真的夫夫俩。 他搁心里咆哮完,嘴上没忘了叨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啦!咱们又不是真的,就是假装的,假的!所以别乱说有的没的,很让人……很让人难为情的呀!” 说完他还强调道:“而且我们一年就离了!” 谢予瞻看了眼白止,对方的耳朵根都红了,显然是在不好意思,能坦言这些话,小兔子确实直率,不藏着掖着。 他放缓了语调,安抚道:“类似这样的玩笑,我不开,别人一样会开,多少帮你提前适应适应,别到时候因为其他人三两句玩笑就炸了毛,那就露馅了。” 白止狠狠瞪了谢予瞻一眼,很快再次目视前方。 他抿了抿嘴,语气硬邦邦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帮我预习了?” “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恶劣!太恶劣了!” 白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还是跟谢予瞻熟了点,居然敢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把“恶劣”两个字说出口了,而且没有一点心虚害怕。 他忿忿地把糖盒塞进口袋,要不是兔兔作为协议爱人的素养足够好,今晚上这饭局他都不去了! 狼先生这么恶劣不是应该的么,他不能跟天敌一般见识,兔兔是好兔兔! 谢予瞻瞧着身边气鼓鼓的白止,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不只是生气,还有害羞,生气更像是最外层用于自我保护的外衣。 好吧。 他反省,小兔子该哄还是要哄哄的。 余下的路程白止没说一句话,大坏狼,不能多搭理! 到了谢明宏家的别墅,谢予瞻非常体贴地给他打开了车门,看着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谢总,对方那双藏在镜片后的漆黑双眼,在昏暗的夜色中流露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有难得的温和,也有许多的晦暗深沉。 他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丝柔和的、毫无攻击力的笑容,坐着没起来,而是向车门边的人伸出了手。 赶紧的呀! 表演夫夫感情和睦的好机会这不就送到跟前了,叔婶和堂弟都看着呢,此时不演,更待何时。 下一章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章十七 第18章 章十八 谢予瞻读懂了白止的眼神,这是小兔子的反将一军。 还真是不吃亏的脾性,逮住机会立刻就做了反击,挺好,各个层面而言都挺好,一只真的里里外外都温驯没脾气的小白兔,他反倒觉得没意思。 现在的白止很好。 他的笑意温柔和煦,自然而然地牵住了白止伸出的手,拉了对方一把,等人站稳后想抽回手的时候,他没有松懈力道,只是递了个眼神过去—— 表演才刚要开始,别急。 白止一顿,果然,小兔子的心机在狼先生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破罐破摔地给谢予瞻牵着手,牵就牵,兔兔已经麻了,他看了眼神色各异的谢明宏三人,微微垂下眼。 低调。 他只需要低调些,其他的交给谢予瞻处理就好。 他就当是来吃饭的。 谢明宏看着眼前两人的举止,心里满意,对着谢予瞻和和气气道:“你们俩感情不错,我这当叔叔的多少能放心些,这件人生大事办了,也算对得起你的父母。” 谢予瞻握紧白止的手,微微笑道:“多年来您对我尽心尽力,如果我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感谢叔叔的照拂。” 谢明宏笑了笑,摆手示意了下,“走吧,咱叔侄俩好久没这么聚聚了,边吃边聊。” “好。” 几人缓步往里走,白止打算把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贯穿到底,少说就少错。 觉察到一抹带有凝视意味的视线落在身上时,他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是谢明宏夫妻俩的宝贝独子谢佳航。 谢予瞻提前跟他介绍过,结合传闻来看不过就是个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嚣张富二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微微皱起眉,很快收回了目光,并且往谢予瞻身边靠了靠,下意识的,他不喜欢谢佳航看他的眼神。 好像在看什么漂亮的物件。 谢予瞻刚在跟谢明宏说话,发觉白止的小动作后,循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就明白了。 他牵着白止的手带了下,自自然然地换了相牵的手,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借口让小兔子喊叔叔,隔开了谢佳航的视线。 白止松了口气,乖乖地低声叫了叔叔,然后就闭上了嘴。 他不喜欢谢明宏这种人,凑合一顿饭得了。 谢予瞻捏了下白止的手,迎着谢明宏的打量,帮衬道:“止止平时话也不多,很乖,只是有点认生,还请叔叔婶婶多见谅。” 谢明宏并不在意,笑道:“予瞻说这话就见外了,哪儿有什么见不见谅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白止,你这是第一次来家里,以后跟予瞻一起多回来吃几顿饭,慢慢大家熟悉就好了。” 白止含糊地应了声,还多来? 他不想来,谢予瞻这个亲侄子估计比他更不想来。 等落了座,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荤素参半,还行,勉强能吃饱。 他是来吃晚餐的,尽量少入战局。 然而这顿饭还没吃几口,挑战就高调地来到了眼前,婶婶张秀玲明明坐在他斜对面,距离不算近,但还是站起身伸长胳膊给他夹了一个鲍鱼。 看着自己碟子里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下不去筷子。 肉他现在偶尔能吃两口,但不是这种料重的海鲜,眼前的这个看着就很让兔排斥,可这是长辈给夹的,不吃,肯定会拂了人家的面子。 他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谢予瞻。 狼先生,关键时候咱不能往后缩啊,该出手时得出手,他是真的吃不下这玩意儿。 没接收到白止的求救之前,谢予瞻看到张秀玲的动作时,就已经在思索该怎么办了。 还好用的是公筷。 不然这一开始就要闹不愉快了。 他的脾气好是人设,但也不会一直那么情绪稳定,不稳定才让人放心呢。 他给白止夹了淋着蓝莓果酱的山药条,接着夹走了那个鲍鱼,跟叔婶解释道:“止止脾胃不太好,医生建议最近以素食为主。” 张秀玲盯着谢予瞻吃掉自己给夹的菜,这才慢慢悠悠地笑眯眯道:“都是年轻人,哪儿那么娇弱,予瞻你也是,不能因为喜欢就无底线纵容呀。” 白止扫了眼张秀玲,就差没说好些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了。 女主人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和善,但说的话怎么一个字两个字都不中听呢,刻薄又尖酸,比原主软弱没主见的亲妈更讨人嫌。 谢予瞻示意白止吃东西,随后看向张秀玲道:“只是一点饮食偏好,不妨事。” 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让张秀玲讨了个没趣,闭上了嘴。 谢佳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止,对方吃东西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很乖巧,一张脸上一丝一毫的弧度都精致得无可挑剔,仔细一看,还真是一副好皮囊。 便宜他这个没本事的堂哥了。 他嘴上没客气,冲着白止道:“我哥性格冷,大家都说他不近人情,出来门就不说了,在家的时候没少让你受委屈吧?有事儿跟叔叔婶婶说啊,我们都能替你做主。” 嘿! 白止抬起头看过去,蹬鼻子上脸是吧?! 叔叔婶婶说两句就得了,当弟弟的阴阳怪气什么?还当面,凭什么,有这资格吗? 他直接道:“予瞻很好,他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懂得什么叫亲疏有别,我认可他的为人处世,还有—— “他对我很好,没让我受委屈,我也一点不委屈,能跟他结婚是我运气好,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不了解实际情况就不要说这种抹黑的话,当弟弟的怎么能对哥哥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话说完他才有点反应过来,是不是说得重了? 毕竟是在对方家里。 他悄摸摸去看谢予瞻,对方递了个干得好的眼神过来,还让他稍安勿躁,吃饭。 行吧,吃饭。 谢予瞻对白止反怼回去的话很满意,维护他、维护这段关系,小兔子说的不无真心话吧?他看得出来,这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谢佳航冷不丁被一顿说,这是给他扣帽子的吗?他对谢予瞻用得着客气?要不是对方占着总公司副总的位置,他至于现在还折腾一家小小的子公司吗? 他刚想开口,就被他爸一个眼神给按住了。 谢明宏先一步道:“佳航这话说的确实不妥当,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予瞻你看好不好哇?” 被叫到名字,谢予瞻才扫了谢佳航一眼,道:“我和止止虽然是联姻,但现在感情确实不错,我也不希望有人胡说八道。” “自然,佳航是关心则乱,他也是关心。” 谢佳航被父亲架到这儿了,只能不情不愿地道了歉,等着,谢家早晚是他们的,他这个堂哥空有一个前任掌权人遗孤的身份有什么用。 道歉之后,餐桌上算是短暂地风平浪静了一会儿。 白止基本上是埋头吃饭,但支棱着耳朵听着席间的谈话,他算是看明白了,谢家这所谓的亲叔叔婶婶,一个比一个虚伪,表面上说得好听,都是为了谢予瞻好,实际上不过是不想落下口实。 贪心不足,又死要面子。 而谢予瞻呢,也根本没受气,那边递过来一句噎人的话,对方不止能四两拨千斤地接下,还能加了力道还回去。 嗯,不愧是他的同居人。 脑子就是转得快,这个从容优雅的气场让兔兔很安心。 这顿饭进行得七七八八,他多少还吃了点儿,但谢予瞻没吃几口,基本上都是他给夹的——大概还是在外人给他面子。 可能是饭菜不合胃口,也可能是心情依然不太好,他就没再继续夹了。 在他以为饭局该结束的时候,张秀玲却让谢佳航再去藏酒室拿瓶酒,谢明宏让他一起去,他瞬间警觉了起来,这摆明了是要支开他们! 单独对谢予瞻发难?!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人,这是要把两人分开然后各个击破? 谢予瞻偏过头,和白止对上了视线,他得目光温和沉静,语调也缓和,“去吧,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白止眨巴眨巴眼睛,听懂了,这是在安抚他。 他快速扫了眼谢佳航,无声地叹了口气,得,他这边还自顾不暇呢,倒有心思惦记谢予瞻会不会被叔婶刁难了,管太宽啦! 他应了一声,跟着谢佳航往藏酒室去。 两人刚转过来弯,对方就开始嘴上没把门的了,他嫌恶地往一边躲了躲,尽量离得远一些。 谢佳航被白止躲远的动作一激,冷嘲道:“还以为自己傍上了什么金大腿呢,你要不信就看着,谢予瞻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白止皱起眉,神色冷淡,但也认真问道:“你是不是脑回路有问题?跟我说这些,想干嘛?挑拨,还是挑拨?” 低级,幼稚,没意思。 谢佳航毫不遮掩自己的得意和轻蔑,“这不是挑拨,是好心帮你分析下形势,我就是不想你这样的小美人抱错了大腿,最后什么都没落着,可惜了。 白止都没看谢佳航,态度抗拒,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直接道:“不劳你担心。” 谢佳航微微眯起眼,说实话,以他爸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是谢氏实际上的掌权人,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宣之于口。 等谢予瞻犯了事儿,他爸从里到外拿下谢氏就是板上钉钉的,他也就成了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而白止确实傻,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他冷笑了声,藏酒室隔音挺好,既然小美人眼神不好,他用不着太小心。 餐厅里,谢明宏先一步开口道:“予瞻,不是叔叔说你,你跟白止感情好,我们也高兴,但你该管的地方也要管管他,在自己家人面前口无遮拦没关系,对别人也这样,就太不合适了,还是要端庄沉稳些。” 面对叔叔的谆谆教导,谢予瞻神情淡然,语气和姿态都还算尊敬,道:“白止是我的爱人,我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不用改,也没有必要改。” 张秀玲的话更直白些,“你现在不管,小心以后他给你惹出麻烦来,到时候别怪叔叔婶婶没有提醒你。” 谢明宏抿了口酒,这才开口道:“你还年轻,一些事情上经验不足,也别觉得你婶婶说话不中听,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谢予瞻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接着往后靠在椅子里,看向亲叔叔的目光温温沉沉的,“止止很乖,不会给我闯祸,即便真闯出什么祸端,我愿意帮他解决。 “我、愿、意。 “不过,借着叔婶的提醒,我也多嘴一句,您们两位倒是该好好管管佳航了,我听说上次他管理的那家子公司出了不小的麻烦,解决起来挺棘手,好在最后补救回来了。 “但是下次谁来弥补? “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谢氏的利益受损,叔叔说呢?” 被谢予瞻拿最近的具体例子反将一军,饶是谢明宏自认为心神够稳,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他就谢佳航这一个独子,奈何总是教不听,劝不动。 餐厅里一片沉默时,藏酒室却挺热闹,不,是闹腾。 两人拿了酒往外走,白止只想赶紧了事儿,谢明宏这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实际上氛围让人很不舒服,很压抑。 然而。 刚走到门边,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按在了门上——门是朝里拉的,这下门直接打不开了。 他攥紧酒瓶,皱起眉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谢佳航凑近了些,靠近到白止耳边,轻佻道:“小美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么,你乖乖听话别出声,出去了也别乱说话,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艹——白止你干嘛?!” 止止哪儿是受委屈的性子呀,必然不能惯着[墨镜] 下一章 心动:法律意义上没有假结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章十八 第19章 章十九 白止一开始就没打算忍让。 谢佳航凑得那么近,还要伸手摸他,凭什么给随便谁谁谁摸啊?兔兔是有主的!除了谢予瞻,他不接受其他任何人摸他。 明白人不同、摸摸不一样后,他连林海燕都不找了。 所以,谢佳航动手动脚,他直接一酒瓶子怼了过去,应该是正中对方的鼻梁。 他缓了口气,转过身,看着狼狈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口鼻直不起来身的谢佳航,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冷淡而倨傲,“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调戏嫂子,没皮没脸的恶心玩意儿。 “担心我乱说?担心你自己吧,刚才这下不用谢我,我是帮你父母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谢佳航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忍着鼻梁上的剧痛直起腰,捂住了鲜血直流的鼻子,用手指狠狠指了指白止,“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 白止冷哼了声,只看了谢佳航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血的颜色他看着刺眼得很,血腥气闻着也难受。 好在藏酒室的灯光比较昏暗,不然他保不齐要就地晕过去。 他径直去重新拿了瓶酒,快步离开了藏酒室,“我在外面等你。” 直到出来门走到楼梯口,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希望谢予瞻那边一切顺利吧,赶紧结束这场饭局。 这儿他待得够够的。 餐厅里。 半晌,谢明宏叹了口气,半是真心半是感慨道:“佳航如果有你一半的能力,我和你婶婶也不至于这么发愁了,养不教,父之过呀。” 谢予瞻弯起嘴角,是再礼貌周全不过的笑容,而眼角眉梢却丝毫不见波澜。 他宽慰道:“佳航更年轻,再历练几年,见的人和事多了,自然能知道是非好歹,叔叔婶婶不用过于操心,我这位堂弟不是寻常人物,自然有他发挥才能的时候。” 这话听得谢明宏心里一阵突突,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挑不出毛病。 他向着楼梯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转移了话题,道:“这两人怎么还没下来。” 张秀玲配合地站起身,“我去看一下,别是找不到要的酒在……” 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去了有一会儿的两人就出现在了视野里,只是有些奇怪。 白止拿着酒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谢佳航鼻子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磕哪儿还是撞哪儿了,看着颇有点滑稽。 白止把酒交给张秀玲,接着一声不吭地坐到了谢予瞻身边,在对方投过来询问的眼神时,他悄摸摸地笑了下,等会儿说。 这种乐子他肯定要分享给自己的战友啊。 张秀玲放下酒,捧着谢佳航的脸左看右看,“儿子你这是怎么搞的?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谢佳航甩开张秀玲的手,憋着气坐下,盯着白止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在酒柜上碰了下。” 白止应和着点点头,对,只是碰了下,但是碰得老狠了。 酒瓶子先是磕在谢佳航的面门上,一声闷响,鼻梁没断已经是他悠着点儿了,接着就摔在了地上,啪嚓一大声。 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佳航恨得牙痒痒,可这事儿没法说,摆上台面了反倒是他理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要怪就怪这小花瓶不懂事,不止没有自知之明,眼睛还有问题! 等着吧。 白止瞟了谢佳航一眼,生气吧?不服吧?憋着! 坐上车离开的时候,他整只兔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一离开别墅区,就把去拿酒时候的事情跟谢予瞻分享了一遍。 最后他多少有点感慨道:“谢佳航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比你差远了……不对,他就不配给你比,还调戏我!我能那么乖的给他调戏嘛!” 谢予瞻做点什么,他气归气,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不会恼。 其他谁都不行。 说到这儿,他笑意盈盈地看向谢予瞻,道:“我干得不赖吧?让他说你坏话,我有没有很尽责地扮演了一个合格的爱人?也算是帮你出了口气。” 谢佳航凑过来的时候他还可以选择躲开,那样最省事儿,但他没有。 主要是对方说话实在恶心人。 那一酒瓶子,是为了他自己,也有给谢予瞻出气的想法,有对方的一份。 听着小兔子上扬的语气,谢予瞻的唇角微敛,在路口等红灯时,他看向身边人,这邀功的、骄傲的小表情,在昏暗灯光下依旧熠熠生辉。 灵动,也动人。 昏黄的光线投映进来,把白止那双咖色的眼睛衬得宛若一汪滚烫的蜜糖,晶莹剔透,光彩比琥珀更甚,偏又让人觉得暖洋洋、甜丝丝的。 在这样的对视中,时间的分秒被无限地拉长。 他的目光掠过草原上自由逸散的风、青青草地清新的植物香气、棉花糖云朵的蓬松柔软与甜蜜,还有在树影斑驳间跳跃的金色光斑,最后落在了眼前人的眼睛里。 清澈见底,蓬蓬勃发,又纯粹无匹。 一切都有了着落。 这一场无声的山呼海啸,不过发生在须臾两秒间,他从不知道上一秒和下一秒的距离有这样遥远,有这样丰盈的景象,有这样只可意会的奇妙情绪。 咔哒。 秒钟顺时针继续转动,他垂下眼,又很快抬起,眼里那些黑漆漆的沉郁冰冷都沉到了湖底,浮现出一丝少有的温和—— 甚至是雀跃。 豁然开朗就在一瞬间。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也无法去做这样的想象,以至于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是这么猝不及防,但好在他们没有错过。 尽管开始算不上美妙,可来日方长。 他揉了揉白止柔软细韧的头发,语调都是少有的轻快,“你做得很好,关键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止点点头,顺势就在谢予瞻的手掌心里蹭了下,“放心啦,大的力气我没有,但灵活度还可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会跑嘛。” 食物链等级也就比草草高一点的鼠兔兔谁也惹不起,被逼练成了逃跑小能手,穿越后他也有保持锻炼,自保不成问题。 谢予瞻轻笑了声,那些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说得很对,安全第一,真打出什么问题了,我负责。” 白止没忍住笑起来,结了婚就是统一阵线啦,多少也相互照顾些。 在谢予瞻收回手、启动车子后,他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有点好奇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走神了。” 走神? 谢予瞻并不否认,但也不算承认。 他看了白止一眼,又转向前方,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个早该意识到的事实。” 他对白止的在意,还有那些区别对待,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有趣,更不仅仅是什么所谓的协议爱人要多少照顾些。 他本不需要做的事情,现在倒借着婚姻的遮掩做了。 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身在其中一叶障目。 白止想了下,其实刚才那一瞬间,他有点看不懂谢予瞻的眼神,里面似乎蕴藏着许多他无法理解的情绪,轻盈也厚重,内敛又滚烫。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追问比较好。 他转而笑了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人不管是长大还是开窍,都有可能在一瞬间呀,我之前说的时候你还不怎么信我!” 对方没明说,但他能感觉出来。 谢予瞻不由得笑了声,“还真是,现在信了,相信你。” “嗯!” 白止没忍住乐,这就安全了呀,不会再怀疑他从哪儿来的了,而且,他们还是有点子不言而喻的默契在身上的,一致对外没问题,可以共赢。 谢予瞻的眼角余光能瞥见白止放松的笑容,有被感染到。 大多数人连反射太阳光芒的月亮都不是,黯淡无光,可他身边是一枚鲜活的小太阳,不靠别人的光和热活着,自己就能发光。 看几次直播就会发现,白止身上有着松弛又极有张力的生命韧性,这样的特质太稀少了,也就越发珍贵,被打动,被治愈,被鼓励,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这颗兔兔牌小太阳终究会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两人领了证的,法律意义上没有假结婚。 思及此,他状似平静地问道:“你和谢佳航发生冲突的时候,他碰到你了吗?” 白止没多回想,斩钉截铁道:“没有,我这么灵活一只……嗯——我是说我这么灵活一个人,他哪儿碰得着我呀,我讨厌他,才不给他碰,一下都不行,恶心。” 这个答案与认知让谢予瞻微敛的眉目又舒展开来,“那就好,既然不喜欢,以后少接触,我也会尽量让你们少见面。” 白止连连点头,“好呀,先谢谢你啦!” “别客气,我应该做的。” 谢予瞻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呢,今天的事情还没完,敢伸手,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 到了家,回到熟悉的环境,白止才真的真的彻底放松下来,打算回房间扒拉扒拉自己的存粮,虽然一晚上他没停在吃,但正儿八经可吃的菜不多,没吃饱。 而且谢予瞻更是没吃几口,鉴于对方今天挺维护他,姑且可以把自己的存粮分享给对方一些,多少吃些好睡觉,饿肚子过夜的感觉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兔生饿肚子的时候很多,现在能不就不。 但谢予瞻从后面把手搭在了他肩上,手动给他调整了下方向,嗯?餐厅? 谢予瞻带着白止往餐厅走,道:“我晚上没怎么吃,要不要陪我吃个宵夜?林姨也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 哎~~ 这个发展白止就有点意外了。 谢予瞻之前说过,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也不会加餐,对方的强迫症他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认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餐厅,林海燕正好放下最后一个小碟子。 他仔细一看,自己的那份宵夜里有拔丝苹果、芋泥山药塔两道甜口的,分量不多,每样只有一点点,但对宵夜来说刚刚好,还有其他的菜呢。 这一时半会儿可做不完。 林海燕接收到白止的询问眼神,笑道:“予瞻中途就交代我准备了,他这回陪你算是破了例,我不打扰你们,慢慢吃,好好聊。” 看着林海燕利落地离开,白止站着没动,看向谢予瞻,眉眼微挑,问道:“什么情况呀?谢总——” 听着白止拖长的语调,谢予瞻不疾不徐地落了座,“看到讨厌的人吃瘪,心情自然不错。” 白止秒懂,心情好,胃口就好! 他坐下后先吃了块儿拔丝苹果,甜丝丝脆生生,又带着点软糯口感,外脆里软,很香,接着又喝了口香菇蔬菜粥,终于舒服了。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他对谢予瞻的话相当有同感,道:“他们三个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的都那么阴阳怪气,我就没你那个淡定劲儿,直接怼回去啊。” 举重若轻的从容,他学不来。 但不得不说,看谢明宏他们恼怒又不好再说什么的憋闷表情……啧啧,他心里这那口气就顺畅了。 谢予瞻回道:“直言不讳有直接的好,虚与委蛇的人自然怕被当面戳穿,而另一些话虽然维持了表面上的和谐,但背地里估计很难睡个安稳觉。” 快刀斩乱麻和钝刀子割心头肉,哪个更好? 都好,一起用的时候最好。 白止想了下,点头笑道:“你说的对,各有各的好,所以我们挺互补的。” 谢予瞻认可白止说的这个“互补”。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对方既然喜欢他,他又也动了心,那不如先培养培养感情,彼此多一些了解,这样更稳妥。 兔兔的胆子那么小,他冒然说出某些话,说不定还会把人吓跑。 起码不能让对方再怕他。 所以,培养感情的第一步,从哪里开始合适呢? 吃过宵夜,白止的胃妥帖了,心情也好了,不管从哪方面看,罐头除了方便,其他没有比得上新鲜食物的地方。 两人一起上楼,走到二楼时,他扭头看向停下脚步的谢予瞻,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正要回房间却被叫住了。 他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吗?” 谢予瞻靠近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一臂远。 他注视着白止那双莹润透亮的眼睛,语调轻缓,循循善诱道:“住在一个屋檐下,尽管只是协议婚姻,但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的。” 白止点点头,“对呀,之前我们说好的。” 他有些奇怪,这不是很正常的话嘛?为什么他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子微妙,好像带着些…… 蛊惑? 谢予瞻轻笑了声,问道:“既然我们有共识,那是不是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婚姻生活的仪式感?” 仪式感?白止不无茫然,“比如?” 谢予瞻摘下了眼镜,微微倾身靠近了些,压低了嗓音道:“一个晚安吻。” 适当的亲密行为当然是培养感情的首选。 睡前了,很应景。 白止听完这个“比如”,一阵瞳孔地震,晚、晚安吻?! 亲亲?!! 跟天敌亲亲?对方真的不会趁着凑近的时候一偏头直接咬在他的脖子上吗?而且!亲哪儿啊?额头脸颊还是嘴唇? 兔兔的头脑风暴近乎要失控了! 谢总:试一下 兔兔:这哪儿是试一下,明明要逝世了! 下一章 我……我也不是你的人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章十九 第20章 章二十 随着白止的呆怔,周遭陷入了一片针落可闻的安静。 他不明白,谢予瞻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仪式感?啊?这明明是蛊惑着他自己献出宝贵的生命!是蛊惑! 是死神的低语!! 别以为声音好听、长得好看、眼神状似很真诚了他就会上当。 他双手捂着脖子,几乎是往后跳了一步,“不行!不给咬……不是,不给亲!不能亲!这种仪式感也不是非要不可!这个责任我没法尽!!” 看着被吓得一激灵的白止,谢予瞻沉默了三秒,这样的排斥程度……晚安吻在现阶段还是太过火了。 他放轻了语调,尽量平和一些,确认道:“吻在额头或者脸颊上呢?” 白止摇头,继续摇头,持续输出感叹号,连声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对他来说这都没差别!亲哪儿不是亲脸呀? 都一样近! 走钢丝这么这么危险的极限运动必然不能干,能还算平和地说话,对外还算默契,但这不代表他敢把自己的脖子送到狼先生嘴边去。 那是对自然规律和生物本能的不尊重! 谢予瞻明白了。 好吧。 培养感情还是要慢慢来,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好在这只小兔子喜欢宅家,也不会出去瞎溜达,让他找不到人,能放在眼皮底下再好不过。 早晚,这只小兔子会是他的。 他佯装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道:“那退一步来说,一个拥抱可以吗?” 白止炸了的毛毛慢慢重新柔顺下来,晚安抱抱?一样很近,被紧紧搂住的话很难挣脱,但是…… 看着眉眼间带着一点失落和一点期待的谢予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有些不忍心。 像是没有等回麻麻的鼠兔宝宝,就是这种差不多的表情,他见过不止一次,只是比眼前人更多了些害怕。 说起来,谢予瞻的父母走得很早,亲叔婶不能算是家人,林海燕和郑峰再好,也跟父母完全不一样,所以…… 这是不是在寻求一点亲情上的慰藉呢? 因为他们是协议关系,反倒会更自由一些。 想了这么一大圈,他深吸一口气,到了拿出勇气来的时候了,别怕别怕,他腿脚利索跑得够快,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他没有回答谢予瞻,直接两步上前抱了对方一下,然后快速退回到原本的位置,道:“好了,抱过了。” 谢予瞻不由得失笑,这小兔子,够机警,也够机灵。 他抬手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好,抱过了,去睡吧,尽量少熬夜。” 白止应了声,走到房间门口了,扭头一看,谢予瞻还站在楼梯口,他冲着对方摆了摆手,又道了声晚安才进房间。 他一路小跑着扑到床上,一左一右地搂着两只皮卡丘玩偶,他怎么觉得谢予瞻不是很对劲? 可要说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只是直觉。 不过他没发现什么危险信号,那就算了,不多想,想来想去的头大,抓大放小,最主要的生存问题能解决好就行,其他的难得糊涂嘛。 这一晚他睡得不错,就是一不留神睡得太沉,起床都九点多了。 他一个人吃了饭,整理了下露台上的花花草草,做了直播,吃着小蛋糕看着自然百科全书,遮光帘外是九月初已经开始褪去烧灼的阳光。 他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才叫过日子呀,充实又惬意。 美滋滋~ 他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打了个盹儿,醒过神来摸过手机一瞧,陆青禾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图文并茂。 这一看,他瞬间坐直了身体。 谢佳航昨晚凌晨时在酒吧被打了? 有这等好事?! 他跟陆青禾通了个电话叭叭,八卦之心燃起了熊熊烈火,这是老天都看不惯谢佳航的无耻了嘛,打得好! 昨晚上饭局结束后对方应该是直接去了酒吧,估计是去发泄憋闷和火气的,跟人起了冲突,被群殴了一顿,等反应过来,打人的早没影儿了。 酒吧昏暗又混乱,监控什么都没拍到。 他忍不住得乐,这真是大快人心呀,谢佳航肯定更憋火了,酒吧被打这事儿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要面子的谢明宏能给不省心的儿子好脸色? 这妥妥的家丑! 得当面告诉谢予瞻,让对方也高兴高兴。 他估摸着时间提前守在门口,想第一时间通报这个好消息,但是!谢总先一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哎? 什么呀?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礼盒,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去看谢予瞻,“这什么?送我的吗?好端端怎么想起来要送礼物啦?” 谢予瞻唇角微勾,“为了奖励你,昨晚上止止的表现很好。” 白止还真回想了下,然后认真点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他没忍住笑起来,又问道:“送的什么?” 谢予瞻把礼盒递到白止手里,“自己打开看看。” “好~” 白止拎着礼盒,脚步轻快地跟谢予瞻一起往里走,在一楼的客厅落了座,他拆开礼盒,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 他瞅瞅礼物,再瞅瞅谢予瞻,激动得有点打磕巴了,“你……你怎么、怎么能想起来送我这个!” 礼盒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六个小盒子,是糖果盒。 分别是胡萝卜、樱桃萝卜、大白菜、青草丛、小雏菊和太阳花的形状,非常逼真,他打开一看,里面的糖果也是对应的形状,再一闻,嚯!就是各自的味道! 天啦,是怎么找到口味这么奇特的糖果的呀! 他拿着精致的糖盒爱不释手,语调都扬了起来,“你哪里找到这些的?除了胡萝卜,都不是常规的口味。” 谢予瞻看着一双眼里小星星乱蹦跶的白止,捏了下对方的脸颊,在兴头上的小兔子都没躲开。 他收回手,道:“蔬菜花草口味的糖果是不多,但小众不代表没有人做。” 甚至还有更多猎奇口味的糖果。 白止点点头,“肯定不好找,谢总费心啦~谢谢!我很喜欢!” 当兔兔的时候他最喜欢吃的是雪莲花,但很难找,运气好才能碰到一朵,现在这些非大众口味的糖果一样不好找,要用心,也要靠运气。 狼先生很真诚。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对方的笑容很纯粹,是发自心底的情绪的外溢,只是这么看着,心情就很好。 他夸奖道:“你笑起来比平时更可爱。” 白止顿了下,抿了抿嘴,闷闷地笑了声,拿起一枚胡萝卜糖果直接喂给谢予瞻,嘴巴堵上,赶紧的别再说啦! 然后他抱起礼盒径直往餐厅走,催促道:“快来吃饭啦!开饭!” 他闷头往前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滚烫! 谢予瞻看着白止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优哉游哉地站起身,他整理了下外套上的些微褶皱,眉眼舒展,目光温沉,带着几许思量。 胡萝卜口味的糖果? 怕是放了不少糖吧。 白止很喜欢这个礼物,吃饭的时候就把礼盒放在身边,吃一会儿瞅一眼,看得紧紧的,就是没去看谢予瞻,那不是不想烫耳朵嘛。 再烫就熟了! 等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那些热度才完全退下去,他也就想起来要说的事情了,抬起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听说谢佳航在酒吧被打了一顿,丢了个大脸。 “虽然不知道哪位好人干的,但很解气呀!谢谢好心路人!” 闻言,谢予瞻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嗯? 哎~~白止盯着谢予瞻看了十几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安排的?!” 谢予瞻勾了勾嘴角,语气略有些沉,道:“你用酒瓶打了他一下,只能算你的,于我而言这件事处理到现在的程度才算还可以,白止—— “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那些委屈,你不能受,那些亏你也不能吃。” 白止听得愣愣的,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可我们不是真的结婚,我……我也不是你的人呀,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两人的关系没到那个情分上。 谢予瞻很喜欢白止的坦荡与直率,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很难得。 很可爱。 他解释道:“不管你如何认定我们的关系,在法律层面上、在其他人看来,我们都是一体的。” 白止仔细想了想,这么说没毛病,别人哪儿知道这段婚姻里的弯弯绕。 他点点头认可了谢予瞻的说法,对方大概是不想折面子? 但是,即便退这一步说,对方做的事他也承情,毕竟没人知道那是谢总做的,对方还是做了。 为他出了口气。 他弯起眼睛,“再怎么说都要谢谢你,你那个堂弟就是欠收拾。” 谢予瞻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的郁色,随即又恢复如常,欠收拾的不止谢佳航,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昨晚的事到这里才算是翻了篇。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白止偶尔去陆青禾的工作室溜达溜达,跟对方去看看展、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主要还是待在家。 养草、做直播、鼓捣网店、做做菜、学习学习,再跟谢予瞻友好地交流交流。 还有小蛋糕可以吃! 这样的日子很充实,但他免不了偶尔偷个懒,直播的时候经常有粉丝让他多播一会儿,他也是看心情,基本上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主打一个佛系随性。 开心最重要嘛。 这天,谢予瞻提前说了晚些回,他一个人吃过晚餐就开了直播,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望向窗外才发现夜色阴沉,打开窗户伸手出去一感觉,闷闷的,潮潮的。 他皱起眉,要下雨? 一扒拉天气预报,他的瞳孔陡然缩了下,差点没拿稳手机,是暴雨。 穿越过来他没遇到过什么雨天,眼瞅着到了夏天的尾巴梢上,突然给他整了个这么大一惊喜,下就下吧,还是暴雨! 能在地上下出河来的暴雨! 在他短暂的不到两年的兔生里,最不喜欢的就是雨天,会弄湿毛毛,寻觅花草的难度会更大,关键是! 他就是在暴雨天被一口咬死的! 水淹了巢穴,兔兔不得不从窝里出来,还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就一头撞上了狼那双幽冷的竖瞳。 堪称兔生最大阴影。 让他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回到房间,他洗了个澡躺上床,尽管明白现在自己很安全,别墅里不会窜出狼来,但心里的焦躁根本控制不住,抱着皮卡丘玩偶缩在被子里都不行。 最后没办法了,他又爬了起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在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时,一个哆嗦,脚都软了。 他望向窗外,一道惊雷打在落地窗上,映照出他惨白的面容,这个晚上…… 兔兔怕不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咬紧牙关,不行,被吓死太丢兔了,还不如被吃掉呢,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戳戳下章,看兔宝宝怎么度过这个雨夜! 下一章 兔兔の筑巢 ================= [紫心]预收~ 《和死对头竹马协议隐婚后[重生]》 张扬暴戾控场系攻VS睚眦必报、钓系影帝受 简白在演艺事业上升期退圈做了恋人的助理,被全网骂恋爱脑,而在他患病后并发遗忘症、需要照顾时,恋人却污蔑他出轨然后撇清关系。 异母弟弟出面做好人,又将他丢进疗养院… 别人赚足了好名声,只有他成了万人嫌。 疗养院内,一个人找到他,自称是他的爱人。 他信了,乖乖跟着回家。 之后三年,遗忘每天都在发生,对方就一遍又一遍把相识相知相恋讲给他听…… 重生后,退圈发布会上,他话锋一转: 第一,公开分手;第二,戏没演够。 渣男炸裂,舆论哗然。 为摆脱渣渣,他果断找到死对头竹马谢明均。 托两位母亲的福,他出生第一天就认识了谢明均,一起长大但互看不顺眼,越来越疏远。 但现在他想不到除了对方谁能帮忙。 简白:谈个不公开的协议恋爱?你帮我搞定渣渣的纠缠,我帮你应付伯母催婚,演好你白月光的替身,演技我专业的 【圈子里都知道,谢大佬有个死了的白月光。】 谢明均:……协议隐婚,敢吗? 简白咬牙答应:敢! 反正他不会再谈恋爱,谈毛线,搞事业不香吗? 曾经放弃的、失去的,他要全部拿回来! 但生活的惊喜就在于处处有意外。 谢大佬冷厉?趁他睡着笑得挺温柔的嘛! 谢大佬暴戾?洗手作羹汤的粘人精是谁! 谢大佬不近人情?那眼神妥妥要来八百次! …… 意外得知谢明均就是领他离开疗养院的人—— 简白:这份友情……情比金坚? 死对头竹马是好人! 以身相许之外的报答他都可。 然而,谢明均:我的愿望?陪我谈个恋爱 简白:……替身都当了,陪恩人谈个假恋爱也行? 后来,渣男hzc人设碎一地;异母弟弟声名狼藉… 而他走过荆棘,登上顶峰。 颁奖典礼后,谢明均把提离婚的简白压在墙上: 我和找回来的白月光领了证,他却要离婚怎么办? 简白瞬间凌乱。 他不是白月光的替身吗?怎么成了白月光本白? 怎么还玩儿暗恋呀?! 次日,简白到底没能爬起来。 一张照片爆上热搜:某影帝正被某大佬摁着狠亲 最高赞评论:“只是合法夫夫接个吻。” ============== [橙心]预收~ 《协议恋人,双向掉马》 强势暴脾气总裁受VS禁欲系教授美人攻 作为裴氏总裁,裴曜辛正面临一个棘手问题。 爷爷去世一年后,律师拿着遗嘱找上门: 要么找人谈个恋爱,要么失去继承权。 他正头疼,意外结识了读研一弟弟的博导, 年轻教授戴着金丝眼镜,优雅又从容,理智且克制,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圈外人,又很好相处的样子。 他自称裴氏分公司副经理,拿出恋爱合约: 钟老师,假装一年同居情侣,关系不曝光,要求随你提,怎么样? 钟晏:…… 最后一年了,假装恋人?可以。 看狮子缩起爪子装温顺家猫,不挺有意思么。 两人同居不同房,裴曜辛发觉相处逐渐不对劲。 谁家假装的恋人没外人还牵手手? 谁家假装的恋人睡一张床? 还有! 掐着他的腰把他按在墙上贴贴还磨牙的是谁呀! 被表白时,他攥起拳头,钟教授理智且克制?初见滤镜太厚了! 还装客气?装好脾气?装毛线! 同居曝光,总裁身份也随之被扒拉出来, 裴曜辛:去他喵的遗嘱!正好结束协议。 钟晏顺毛捋:剩俩月放弃不划算,坚持一下? 裴曜辛:……那你别瞎胡想,想点我能答应的要求 钟晏笑得温良:好,我想点认真的 但是! 协议到期前夕,裴曜辛意外被……求婚, 他直接躲开:说话不算数!不谈!按协议办!! 恰逢一年期满。 他应付完律师,焦头烂额地去参加博览会,却看见钟晏跟贺氏总裁走在一起,贺家是他正在谈的大客户。 听见贺总裁的介绍,他顿在原地。 钟教授是贺总亲哥?低调的病恹恹大公子?! 钟晏伸出手:合作共赢,怎么样? 裴曜辛转身就走:不怎么样!! 钟晏拉住人径直吻过去:公事另谈,先聊些私事 『自投罗网的狮子啊?他觊觎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章二十 第21章 章二十一 一道惊雷乍然响起,撕裂了夏末秋初的夜色。 私人会所的包间里,谢予瞻循声望向了窗外,蓦得想起了家里那只胆小易受惊的小兔子,雷声大作的雨夜…… 该不会被吓到吧。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思量了会儿,到底还是放下了杯子,跟两位好友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先回了。” 唐晨跟卢云逸对视一眼,半是调侃地笑道:“行,有惦记的人了就是不一样,以后聊通宵难了,找个时间带出来我们正式见见?上次宴会不算。” 卢云逸强调道:“这是正经事。” 谢予瞻站起身,明白好友的意思,“过些天吧,我来安排。” “没问题,路上慢点儿。” “好。” 回程的路上,谢予瞻给白止发了消息,对方没回,可能是睡了,但他莫名的觉得并不安稳,就让郑峰去看一下,结果—— 人没在床上,还没找到。 查过走廊监控后,发现白止回了房间就没再出来,而且对方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对,有些焦躁,还有些害怕。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惴惴不安,也不无犹疑,就在卧室,能躲到哪儿? 为什么要躲? 真是被雷雨天吓到了? 他的脑海里略过无数思绪,万一白止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他才刚刚看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对方怎么能出意外? 走进白止的卧室时,他垂在身侧的手都有些微的颤抖,不会,不可能,对方有那么坚韧的生命力,不会出事的。 郑峰看着谢予瞻,复杂二字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对方这样在意一个人了,尽管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但实际上是有担心与急躁的。 不是坏事。 生活总不能只以报仇为圆心。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白止,确认对方的情况,别真的出了岔子。 他赶紧交代道:“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门窗没有从里外被损坏的痕迹,只有原本放在床上的玩偶少了一只,从种种迹象来看,白止肯定还在房间里。” 谢予瞻扫了眼凌乱的床铺,少的是白止自己带来的那只。 他缓了缓呼吸,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对方被他吓到了,紧张又害怕,躲到了昏暗的杂物间内,或许—— 今天也是呢? 藏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心神稍定,道:“你先出去吧,我再找找。” 郑峰应了声,离开房间时带上了门,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窗外依旧是倾盆的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谢予瞻一边唤着白止的名字,一边仔细寻找。 从卫生间到衣帽间,最后,他停在了半人高的组合衣柜前。 柜门缝隙里卡着皮卡丘的闪电尾巴尖。 找到了。 鉴于白止现在受惊小兔子一样的状态,他没有急于拉开柜门,而是蹲了下来,在柜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缓声问道:“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沉默。 他并不着急,在半分钟后,眼看露出的一点尾巴尖被扯了进去,他微叹了口气,继续道:“雷雨天确实不招人喜欢,不喜欢下雨、不喜欢打雷都没关系,没有那条法律或者社会规范说成年人不能害怕这些。 “止止,柜子里黑不黑?闷不闷? “你想不想吃点东西?小蛋糕、饼干都可以,或者来杯热牛奶?” 话音落下,衣帽间依旧安静如初。 他等了等,拿出手机正要让郑峰拿些吃的来诱惑一下小兔子,柜子里传来了一点动静,接着,紧闭的柜门慢慢拉开了一条七八厘米的缝隙。 里面的人露出了小半张脸。 面色苍白,神情紧绷。 他交代了郑峰准备东西,随后摘掉眼镜,没有继续靠近,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语调还是很平缓,“一只皮卡丘够不够?要不要我把另一只也拿过来?”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他微勾起嘴角,道:“稍等,我两分钟就回来。” 白止盯着谢予瞻的背影,木楞楞的没什么反应。 他搂紧怀里的皮卡丘,半张脸都埋在毛绒绒里,有些想不明白,谢总今天怎么对他这么有耐心?发现他之后为什么没有直接拉开衣柜? 那不是更直接更省事嘛,非要等他自己从里面打开。 是在哄他? 他有犹豫,有不确定,但刚才谢予瞻不疾不徐的舒缓嗓音实实在在地给了他安稳的确定感,好像有对方在,这个雷雨夜根本不算什么,不可能伤到他一分一毫。 霸道的狼,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看上的猎物被其他人觊觎呢。 就是来自大自然的雷霆也不行。 只是心里总有犹疑。 在他愣神的工夫,谢予瞻已经回来了,还调暗了衣帽间的灯光,对方把一杯牛奶从缝隙里递给他,接着将另一只皮卡丘玩偶放在柜门前,问他要不要。 想要。 可窝里放不下了。 他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热牛奶,从手掌心到口腔、再到胃里,都暖洋洋了起来,很妥帖。 狼先生对待亲友肯定有温柔的一面,在这个雨夜,或许也分了一点给他? 这样对方反常的温柔与耐心就能说通了。 等喝完一杯牛奶,他把杯子递还给谢予瞻,小声道:“想要,但是……这里面放不下。” 谢予瞻把玻璃杯放在一边,有些疑惑,白止藏身的这个半人高的衣橱空间不算小,容纳一个成年人,再加上两三只那么大的玩偶没问题。 应该只是抗拒的借口。 他轻笑着问道:“空间不小,怎么会放不下了?这样,我帮你放好不好?” 白止抿了抿嘴,这是要他开门呢。 但谢予瞻的话说得很好听,语气听着也舒服,那就……就开门嘛。 他慢吞吞地拉开柜门,然后把怀里的皮卡丘递过去,接着手脚并用从柜子里爬出来,他窝的时间长了,腿脚又酸又软,往地毯上一坐,转回身看向自己刚才待的位置,“喏,你自己看。” 谢予瞻的目光追随着白止,看对方的状态还算稳定,才把视线投向衣柜,这一看,就顿住了。 怎么说呢。 衣柜里确实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有毛毯还有不少衣服,这些被拗成了一个窝的形状,中间窝窝里真就只容得下本身就偏瘦的白止和一只皮卡丘。 他略一思索,没有揽着对方起身,而是直接挨着人坐下了—— 没关系。 白止被谢予瞻的动作弄得有点惊讶,斯文优雅刻在骨子里人,明明那么挑剔又讲究,就这么陪他直接坐在地毯上了? 啊? 这不符合人设! 说好的表面斯文有礼,实际冷厉狠绝呢?从对方进来衣帽间到现在,该不会是他在做梦吧? 谢予瞻扫了眼白止,视线又落在毯子和衣服搭建出来的窝上面,“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语气自然,不带偏见与厌烦,闲适得好像这只是好友之间的闲聊。 白止多少有些不自在,盘起腿,依旧抱着只玩偶,还把谢予瞻又拿来的那只放到了窝里,确切来说是他的巢里。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道:“我是不喜欢雷雨天,很讨厌,一个巢……会让我有些安全感。” 谢予瞻明白了,筑巢。 他又问道:“心情不好、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做?” 白止回了声鼻音,是鼠兔兔的基因留给他的习惯,奇妙的很能安抚他的情绪,不至于紧张到呼吸不上来了。 谢予瞻轻笑了声,“很可爱的习惯,只要有用就好。” 白止点点头,“有用。” 谢予瞻看向白止,对方额发微湿,一双眼大抵是因为聚了些眼泪,越发莹润,跟平时比起来多了丝易碎感。 极尽美丽,也极尽脆弱。 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乖巧而无辜,说起来……对方的一些习惯确实很像小动物,比如眼前的筑巢行为。 他给白止理了下额发,宽慰道:“没事了,雨还有半个多小时停,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出了不少汗。” 白止摇摇头,能从窝里挪出来已经是兔兔努力的极限了,他不想动。 等雨停了再说。 白止的抗拒溢于言表,谢予瞻没有再强迫,但还是担心对方出了汗容易受凉,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又给人披了条薄毯,就这么陪着一起待到了雨停。 白止这才舒了口气,去洗了个澡,慢腾腾地爬上床,紧绷的情绪骤然松缓下来,累得不行。 后知后觉地瞅见还没走的谢予瞻,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谢谢你陪我,晚安。” 谢予瞻了然,这是在提醒他可以离开了,但他还没法完全放心,白止的嗓音微微沙哑,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没事了的样子。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调暗了床头灯,顺着应道:“好,晚安,睡吧。” 接着他就离开了卧室,不过没有真的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翻会儿书。 郑峰给谢予瞻送了杯茶,瞧着对方的心不在焉,没多嘴问什么、说什么。 这是真上心了,但凡放在一天之前,他都不信谢予瞻会为谁守一晚上,白止是个例外,可能也是唯一的那个例外。 谁说报仇的同时不能谈个恋爱呢。 又不冲突。 尽管不想承认,但谢予瞻确实没看进去什么内容,书都没翻一页,觉察到这个反常的事实,他微皱起眉,合上书站起身,在顿了下之后又坐了回去。 半晌,他摘掉眼镜撂在了桌上。 到底还是没办法。 算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眼底里却是宽纵的笑意,总归是庆幸,栽了就栽了。 他放轻脚步返回白止的房间,走到床边后,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光打量着熟睡的人,一下就发现了不对。 对方呼吸急促,面带潮红,伸手一摸,滚烫滚烫的。 遇到兔兔能有什么办法!! 另,是应激的兔兔 下一章 不需要我了就赶我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章二十一 第22章 章二十二 在试图叫醒白止却失败后,谢予瞻没多犹豫,找了条毯子把人裹好,抱起来径直下楼,高烧又昏迷不醒,还是去医院为好。 等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谢予瞻的担心没错,白止是急性高热导致的昏厥,多耽搁点时间就危险了。 直到早上八点,对方的体温堪堪降下来,呼吸平稳了许多,他才真的放下心,注视着白止的目光多少有些无奈。 看着蹦蹦跳跳的很有活力,体质却相当一般。 短时间内第二次夜里来医院了,看来不能再放任对方按照现在的作息继续下去,活动量不达标,蛋白质和脂肪的摄入也不够。 白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嗓子疼,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疼,好像昨晚上跟邻居干了一架—— 整只兔都不好了。 温水喂到嘴边,他循着本能吨吨吨喝了不少,才算是舒服了点,意识也慢慢清醒了过来,看见谢予瞻,他的眼睫抖啊抖的,那个…… 背景是白的,还有这个不熟悉但特殊的味道。 他有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心虚,目光躲躲闪闪的,问道:“是、是在医院?” 谢予瞻放下水杯,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不疾不徐道:“看样子止止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白止干巴巴地笑了声,“昨晚上是我有点犟了哈,早点去洗澡说不定就不会发烧了……” 好吧,谢予瞻有什么办法,小兔子都这么懂事地自我检讨了。 他开口道:“知道怎么回事,下次记得听劝。” 白止忙不迭连声应道:“嗯嗯嗯明白。” 谢予瞻扫了眼手表,看向还是不跟他对视的白止,道:“林姨马上到,吃过早餐我们谈谈。” 白止一秒开向谢予瞻,“是谈出院吗?谈呀,现在就能谈!尽快谈!!” 谢予瞻但笑不语,听听这个沙哑虚弱的嗓音,出院?今天白止出得去医院的门,算他输,至少住到明天。 白止看着谢予瞻的神情,心里毛毛的。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填饱肚子。 吃完早餐,他的精神头都好了些,坦荡荡地往床上一靠,目光直视前方,先发制人道:“我要出院,现在。” 谢予瞻也回答得直接,“不行。” 白止瞥向谢予瞻,语调稍高,“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了,回家多休息就行,我不喜欢医院,不想待在这里。” 谢予瞻清楚白止对医院的排斥,但这是生病,身体最重要。 他反驳道:“如果你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来两次医院,还都很惊险。 “如果这次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不对劲,高烧时间长,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比如昏迷不醒,比如肢体功能受损。” 白止打了个寒颤,有些哑然。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折腾进医院,当兔兔的时候他很皮实的,身体很健康,每天跑跑跳跳有用不完的劲儿。 可他真的真的不想待在医院。 一想到要继续待下去,他心里就堵堵的不舒服。 他攥住了胸口处的衣服,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给自己解释道:“我明白这两次让大家担心了,以后一定注意。 “现在就回家吧好不好? “回去了我一定乖乖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争取快点把身体养好,谢总——拜托啦!” 他不想跟谢予瞻闹翻,对他没好处,要不然他绝对被子一掀跳下床自己走,哪儿还要叭叭叭这么多。 对方一而再地到医院来陪他,已经额外做了很多,还是要尽量少给对方添麻烦。 听完这些谢予瞻心情相当微妙。 看着眼睛湿润马上要哭出来的白止,他不能不把这当做是……撒娇,说理说不过,就开始打感情牌了,分明披着保证表象的撒娇耍赖。 他当然不能妥协。 他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强调道:“至少住一天,明天早上起来没有再发热,就可以回家。” 那不行。白止现在就浑身不舒服,就很烦躁。 看着不容商量的谢予瞻,他放低了嗓音快速道:“我就是想回家,就是不想待医院,你要是不讲理,我……下次再需要我配合的时候,我要放你鸽子!” 谢予瞻不由得失笑,好么,这是开始胡搅蛮缠了,还带威胁的,不讲理的到底是谁。 我见犹怜的小兔子呀。 他承认自己不忍心了。 在感情里输赢不重要,沉默了半分钟后,他开口道:“早餐前我已经说过要跟你谈谈,如果谈得满意,今天上午就出院。” 白止一下支棱了起来,身上都没那么难受了,“满意满意,指定能让你满意,你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谢予瞻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并不着急。 直到将一小碟兔兔苹果递到白止跟前,才悠悠开口道:“等你彻底好了,每周锻炼三天,一天至少一个小时,散步不算,另外—— “一周至少吃三次肉食,具体我会交代林姨。” 白止皱起眉,盯着可可爱爱翘着俩耳朵的小兔子苹果看了会儿,又看向谢予瞻,这不对吧? 他疑惑道:“说好的……互不干涉呢?都具体到次数了!我不喜欢这样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互不干涉?谢予瞻反悔了。 但这话现在没法说。 他把小叉子递到白止手里,道:“我一样说过,我不希望在需要你的时候因为意外情况耽误事情,难道生病不算是意外?难不成止止是故意的?” 哎??? 这样子搞哦! 白止瞪了谢予瞻好大一会儿,最后气哼哼地狠狠吃了一块儿苹果,他连自己都敢吃,还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加餐加运动量么。 比住院强。 这医院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干掉一小半苹果后,他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掀被子,道:“那就一言为定,现在就走。” 谢予瞻按住白止的手,“苹果不吃了?” 白止摇摇头,“要吃,吃完了回家。” 谢予瞻没给白止一整个苹果,吃过早餐不久,一整个肯定吃不完,对方又不愿意把食物剩下,适量就好。 出来病房门,白止还是有点不舒服,慢悠悠地晃着,虽然回家了同样要吃药,但没关系,不在医院就行,这个气味他是一鼻子都闻不了。 实在闻不了。 下来楼,他正想着回去了跟林姨说要吃小蛋糕,平时要吃,生病了更要吃,但是! 远远的过来一群医护和患者,好像是附近发生了什么意外,伤患很多,浓重的血腥味先一步涌了过来,霸道地钻进鼻腔,接着就是成片刺眼的红不由分说地映入了眼帘。 连回避都没来得及。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脑子一懵,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残余的一点意识在不甘地哀嚎,他才刚走出医院的门儿!他不想回去!! 谢予瞻跟着一惊,有惊无险地把人接到了怀里。 他微皱起眉,把脸色煞白的人重新抱了回去,所幸医生检查后说是晕血,没有大碍,平时多注意些就好。 看着可怜巴巴缩在椅子里的小兔叽,他有无奈,也不无心疼,亏他之前还觉得对方把自己养得挺好的,大概是精神世界丰满,其他有的迟钝,有的缺根弦。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在对方抬眼看过来时,道:“在白家受委屈了。” 千错万错,都是那对父母的错,小兔子有什么错。 白止愣了愣,在一片昏沉的茫然之中,好像抓到了浮木,他一把攥住谢予瞻的衣袖,轻声道:“回家吧。” “好。” 白止原本就沙哑的嗓音抖得好像要碎掉了一样,谢予瞻没法不应。 至于被抓皱的衣服,随它去吧。 白止本来想自己走,但手脚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最后无奈只能认命,是蜷在谢予瞻怀里、脚没沾地、闭着眼上的车。 谢总今天还好狼做到底,一路给他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 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终于安生了,看向谢予瞻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感激,“谢谢,在医院时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乖乖照做。” 说一句话就是一个胡萝卜坑,做兔做人都要掷地有声,说到做到。 完了他又补充道:“已经耽搁了谢总很长时间,你赶紧忙吧。” 谢予瞻在白止的脑门上弹了下,煞有介事地问道:“不需要我了就赶我走?止止,路上被我抱着的时候,攥着我衣服不松手的是谁? “拼命往我怀里钻的又是谁?” 白止在闭眼装不知道和强装无事发生之间选择了糊弄学,道:“我刚才脑子晕乎乎的,至于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只能谢总说了算。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昨晚到今天都谢谢你,这个我知道。” 谢予瞻也知道白止对自己的客气与疏离还是因为不抱希望,对方还病着,他没再多说,只道:“先把病养好。” 白止应了声,看着谢予瞻离开,他蹭了蹭怀里的毛茸茸,搞不明白对方是给他设的稳如的陷阱,还是他昨天以为的真的分了他一点温柔。 这对他来说太难分清楚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养神,不管怎么说,兔兔是知恩图报的好兔兔,昨晚确实要谢谢人家,只嘴上说说太没诚意,还是得有实际的表示。 怎么做好呢? 还是得投其所好。 他仔细想了想,谢予瞻习惯搭配各种饰品,包括但不限于袖扣、领带夹这些,对了,还有那副把人衬得越发斯文又深不可测的眼镜,另外对方也喝点酒。 之前是他没考虑这些日常的习惯。 习惯,必然是因为喜欢呀,也算投其所好嘛。 接下来几天他都没开直播,这个嗓音是真支棱不住,他除了睡觉,最多是看看纪录片,还把要紧的谢礼给准备了。 病愈后的第一个早上,他拎着礼物一路小跑着下楼。 谢予瞻已经在吃早餐了,他把礼物放到对方手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认真道了谢,“上次麻烦你了,这个是谢礼。” 看到蹦蹦跳跳恢复活力的小兔子,谢予瞻勾起嘴角,尽管对方的病容多了丝脆弱易碎的美感,但他还是觉得健健康康的更好。 他扫了眼包装精致的礼盒,问道:“这么客气?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止摇摇头,咬了口烧麦,嚯!有虾仁! 他下意识皱起眉,但一想到自己答应谢予瞻的事儿,沉默又潦草地嚼巴了几下就咽了下去,吃就吃,味道清淡爽口,也没有一点腥味,味道其实挺好的。 他吃完一个包子,这才看向对方,道:“我还是觉得单单口头上说一句谢谢不够实际。” 谢予瞻清楚白止爱惜食物,吃开了就不会不吃,心情不错,也没有跟对方继续掰扯客不客套的问题。 对方跟他疏远,是他做的不够。 他扫了眼礼盒,道:“那我就收下了,另外—— “止止很乖,适当吃些肉对身体有好处,你有想吃的可以跟林姨说,不说的话她就自己准备了,还有,锻炼方式你自己选,散步不算。” 白止嚼嚼嚼,先把仨烧麦吃完才吃其他的,应声道:“那就跑步,后院跑两圈。” “可以,有氧运动也适合你。” 白止点点头,当兔兔的时候跑跑跳跳是日常了,非要运动的话只能是跑步了。 说到这儿,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那个……从雷雨夜到现在,谢总是不是老叫他“止止”? 那么自然的神情和语气,让他都没意识到,可能也是生病了不够清醒。 他直接道:“谢总私下叫我的全名就行,别用叠称叫我。” 过于亲近了,怪别扭的。 下一章 就是耳朵有点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章二十二 第23章 章二十三 谢予瞻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被抓包且直接挑明的心虚或恼然,解释道:“在外称呼名字太生疏了,在家里先习惯一下,免得到时候出差错。” 白止眉眼微扬,真的假的? 他不无迟疑道:“我觉得你反应挺快的,我随机应变问题也不大。” “只是以防万一,”谢予瞻转而又道,“止止如果觉得不公平,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啊?白止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 但是他想了想也没想出来,只道:“我倒不是觉得不公平……” “好,既然止止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 止止止止,白止的耳朵一早上都快听出茧子来了,稀里糊涂答应了称呼的事儿,没多想别的,一个称呼而已,他当鼠兔的时候连个名字都没有,不照样活得开心自在。 名字只是个代号,没多大点事情。 他点点头,“好好好知道啦。” 抱着不能只有他被洗耳朵的想法,他指了下对方手边的礼盒,道:“予瞻予瞻予瞻,记着拆礼物哦~” 听着这把清润的嗓音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字,谢予瞻不得不承认相当悦耳,藏在镜片后总是透着些疏淡的眼里,都露出了些浅笑的波纹。 白止确实有一把好嗓子,不怪网友们那么喜欢。 他回应道:“一会儿就拆,不过,如果止止喜欢这么称呼,多叫几遍熟悉熟悉也没关系,我不嫌烦。” 白止轻哼了声,才不! 谢予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白止神气的小模样很可爱,活泼点很好,越自在越好。 他提起了另一件事,邀请道:“这周末有个素食文化节,要不要参加?也是调节下心情。” 晕血这件事白止说得不多,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心有余悸,失去意识绝对称不上很好的体验,那一瞬间大概会很无措、很害怕。 甚至比一场总有终点的雷雨更让人介怀。 素食文化节?白止知道文化节这种活动,主打一个丰富多彩、花样繁多,素食的话,岂不是能尝到很多不同风味的美食? 但凡多思考一秒都是对素食脑袋的不尊重! 他当即点头道:“好呀!这个不能错过!” 答应完他才想起来一件事,“你要跟我一起去?” 谢予瞻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自然,给你当司机和陪玩怎么样?” 嚯! 白止很意外,当即拒绝道:“这我可不敢当!你大忙人一个,陪我去参加素食活动不是浪费时间嘛!” 谢予瞻当然不这么认为,“陪你一样是正经事情,我愿意,就没有浪费时间一说。” 白止的耳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酥麻,哎呀!说这些! 他揉了揉耳朵,“我就是……” 等一下! 陪他出去玩儿是正经事情?明白了! 他瞬间放松下来,道:“你是不是这么考虑的?能陪我去参加活动本身就是一种宠爱啊,而且还能趁机向大家展示一下我们良好的婚姻关系,一举两得。” 谢予瞻罕见地沉默了,哑然。 小兔子居然是这么个脑回路! 想大家展示和睦的婚姻,起码要是有不少圈内人出席的活动,那样才有展示的意义,碰不到一个熟人的文化节显然不符合这个前置条件,参加的大多是圈外人。 不过也没关系。 他就不纠正了,省得再节外生枝。 而且这么说让他不无心疼,白止肯定是没在白家得到正向的情感反馈,对感情没有自信,对自身也缺乏信心,又觉得他们距离太远不是一路人,根本没有想过真能在一起。 他微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周末我来安排?” “好,就交给你啦!” 白止乐得不操心,素食文佳节哎,他喜欢。 谢予瞻打算先拆礼物再出门,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雕花的水晶香槟杯,品牌他很熟悉,手工打造,质感相当好,是酒杯里的奢侈品。 他仔细端详了会儿,看向白止道:“你这份谢礼价格不菲。” 白止看得出谢予瞻还挺满意,腰一叉,颇有点小骄傲道:“送你的东西,一般的我送不出手,太贵的不瞒你说,我压力太大,接下来网店还打算进一批新品,所以想来想去,不如在小品类里选个贵一点的—— “关键是你能喜欢,再实用些就最好了!” 谢予瞻很欣赏白止这个逻辑,很聪明的做法,送块表他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这要看是谁送的。 对方就是给他一朵路边采来的不花钱的小野花,他都觉得很好。 他轻轻晃了下酒杯,道:“我很喜欢,今晚就能用上。” “嗯嗯!” 白止这也放下一桩事情,一码是一码,他不想欠人情。 接下来几天,他给店铺新上了一批很适合秋天入手的草花小盆栽,包括但不限于白晶菊、福禄考、风铃草、小花飞燕草等等,还有他上辈子就很喜欢的高山虎耳草! 这些生命力旺盛的小草花很招人喜欢,皮实好养活,销量不错。 除了忙直播和店铺,他也有乖乖吃饭、锻炼。 晚餐后缓一缓,就自觉去后院慢跑两圈,入秋后的气温对兔兔很友好,跑完了泡个澡,浑身舒爽,适当运动下确实好,谢总的建议很中肯。 他明显感觉自己的状态更好了。 到了周末这天,没用闹钟,他六点多就爬了起来,很兴奋,要是现在还有耳朵,肯定竖得笔直,素食的海洋,兔兔的天堂! 这哪儿能有一点抵抗力! 他挑了件带着长长兔耳朵的白色宽松连帽衫,搭了浅蓝牛仔裤和运动鞋,主打一个轻松自在。 餐桌上看到谢予瞻还是一身西装后,他尝试着建议道:“那个……今天不是宴会,是户外活动,你确定这么穿?当然,你穿西装很好看,很衬气质。” 谢予瞻没有不悦,这话换了其他人说,他会觉得对方多管闲事,是越界的干涉。 但怕他的小兔子能这么说,是很大的进步。 而且看着对方今天这一身穿搭,他现在穿着的灰色系西装确实不是很合时宜,也就从善如流道:“止止说的有道理,待会儿我去换衣服。” 白止应了声,最近听得多,他都快要对这个叠字的称呼免疫了。 好在林海燕和郑峰不会这么叫他。 早餐后,他一边揉捏着迷你小公仔,一边等谢予瞻换衣服,对方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他眼前一亮,休闲款白衬衣,没加领带,最上面的扣子也少见地敞开了一枚,看上去温文尔雅又随性。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笑盈盈地夸奖道:“这不就更应景了嘛!” 谢予瞻整理了一下袖口,不动声色道:“是止止建议好。” 白止抿起嘴,没忍住笑,哎呀咱们谢总这个嘴,揶揄人的时候是真能让人哑口无言,说好听话的时候又跟蘸了蜜糖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举起小公仔一指门外,“那就出发!目的地——中央公园!” 活动地点就在市区的大公园,很近。 谢予瞻看着兴高采烈的白止,默默给出主意的好友点了个赞,恋爱达人的约会提议目测相当奏效。 十几分钟车程就到了公园,停好车往大门口去时,白止的脚步都快飞起来了。 谢予瞻看着快两步走在前面的人,对方的雀跃显而易见,帽子上带的那对兔耳朵一抖一抖的,可可爱爱。 秋日的阳光漫天洒落,一切都很好,除了过分明媚的太阳。 走到门口,白止看见有卖草花的,登时来了兴趣,凑过去挑了好几盆店里现在没有的,等养几天看看,合适的话再补充些。 挑了七八盆,两人又拐回去把小盆栽放到了车上。 关上后备箱之前,他看着那些草花,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等等!” 谢予瞻看过去,“怎么了?” 白止看了看谢予瞻纯白色的衬衣,伸出手指晃了晃,神秘兮兮道:“送你个小礼物,马上就好。” 他说着,把一小盆紫白渐变的梦幻风铃草给剪了下来,捋掉多余的叶片,拆下藤编花篮上白色的细丝带,把风铃草扎成了小小一束。 他把小花递到谢予瞻跟前,笑道:“平时你穿正装,我总见你搭配口袋巾、领针、胸针什么的,今天这么素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要是不嫌弃,这个小花花给你,颜色符合你的气质。” 带着点神秘感的优雅,精致且雅致。 谢予瞻注视着眼前人,白止笑意明朗而纯粹,阳光轻巧地落在对方的面容上,给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宛若披着一身光的自然的精灵。 明媚的太阳都变得不讨厌了。 在白止歪了歪脑袋再次询问时,他目光微敛,回道:“自然不会嫌弃,小花很可爱,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更可爱。” 白止眉眼弯弯,花花可爱,他也可爱,世界一样很可爱~ 他又问道:“我来给你固定下?” “好。” 白止上前一步,用迷你小别针把这束小花固定在了谢予瞻胸前的口袋里,接着退后了一步,仔细瞧了瞧,满意道:“好看!” 白紫渐变的小草花很灵动,在谢予瞻身上是点睛的一抹亮色,把对方衬得更有人气儿了。 之前总感觉谢总很精致,但也平静无波澜。 谢予瞻感觉也还不错,注视着白止,他突然就想到了两人没有办过的婚礼,婚礼的礼服也该配花的,就选择对方喜欢的草花最好。 一定很合适。 他收回溜远的思绪,道:“走吧。” “好~!” 这一次谢予瞻没有放任白止走在前面,而是牵住了对方的手,在那双透亮的眼睛看过来时,他镇定自若地解释道:“人多,小心别走散了。” 白止不信,这是哄小孩子的吧? 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成年人了,走散不了,也不会跑丢的。” 谢予瞻问道:“看见了小蛋糕就走不动,是不是你?” 白止一窘,还真是他,他把另一手揣进兜兜里捏了捏小公仔,“那不是……那不是喜欢嘛,谁看到喜欢的东西都会情不自禁呀,再说了,没谁规定成年人不许喜欢小蛋糕。” “所以——” “好嘛好嘛,牵着!” 白止说不过谢予瞻,着急去活动场地,干脆直接躺平,反正抱都抱过不止一次两次了,牵个手手而已,木事木事。 就是、就是耳朵有点烫。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文化节上各式各样的东西吸引了,从能吃的各种特色美食,到吃不了的毛茸茸菜菜玩偶,还有很多其他的文创,琳琅满目。 他是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七七八八买了一堆,要不是谢予瞻帮忙,他根本拿不住。 直到对方提醒,他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了,而两人午餐还没吃。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兴头上没注意时间,他刚要说午餐自己请,谢予瞻却说都安排好了,哎?谢总陪他逛东逛西的,都错过饭点了还这么好脾气?这么贴心周到? 兔兔大写的受宠若惊。 餐厅是露天的,设置是邻水的岸上,树影婆娑,水波微漾,只是置身其中就觉得舒畅。 他本来不饿,可一看桌上的菜式顿时有了胃口,除了两道素菜、两道荤菜和一人一份的菌菇小炖盅,还有一份酥皮泡芙、一份可丽饼、一个栗子布朗尼蛋糕、一杯插着花花的奶昔! 他拿起泡芙尝了口,嗯~好吃,坐在这里吃跟在家吃是不太一样的滋味和感受。 他看向谢予瞻,压低了嗓音笑问道:“要表现关系好没问题,这真的不会太过吗?” 谢予瞻反问道:“止止是基于什么来判断的?” 白止一顿,坦白道:“直觉。” 谢予瞻轻笑道:“直觉有时候可能是错觉,别担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美食当前,先安安心心享受就好,不然岂不是辜负这么好的天气了。” 好吧。 白止没再坚持,谢予瞻的社会经验和做人经验都比他多了不止一星半点,肯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忽悠他,属实没必要嘛! 对方心里有数就行。 小风徐徐吹着,暖融融的太阳晒着,他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午餐。 隔壁桌的年轻情侣应该还是看到了他身边买的一大堆东西,热情地跟他搭茬,简单一聊,哎~非常投缘,人家对素食非常有研究,索性就拼了桌边吃边聊。 但是。 谢予瞻的心情此刻却并不十分美丽。 自从拼了桌,白止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对情侣身上,跟对方叭叭的聊得起劲,同好的吸引力他现在算是真刀真枪地见识到了。 极有威胁。 他微微眯起眼,能认输、能甘愿么?必然不能,必须做点什么,就现在。 谢总:勿扰,在煮老陈醋 下一章 占有欲 and 维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章二十三 第24章 章二十四 白止正跟意外认识的两个素食爱好者聊得欢,突然兔毛觉察出了不对。 他僵了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谢予瞻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倒也不是很烧灼、很危险,是一种他很很很很很陌生的感觉,真要去形容的话,就是、就是很酸。 比煮了一大锅的老陈醋还酸。 啊? 酸什么? 他凭借着自己匮乏的人类社会常识,勉勉强强又懵懵懂懂地猜测着,酸……是吃醋了?可谢总吃哪门子醋啊? 这超出兔兔的理解范畴了! 他咕咚喝了一大口奶昔压压惊,刚要开口,一块儿栗子蛋糕就喂到了嘴边。 迎着谢予瞻核善的目光,他放弃了思考、权衡,嗷得一口利落地吃了喂过来的蛋糕,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用同一个蛋糕叉吃起了同一块小蛋糕,他的呼吸都轻了。 那个…… 除了他情绪上头主动喂人家吃的那个三鲜饺子,两人没有共用过餐具,最多就是上次在人家叔叔家里互相夹了点菜,眼下谢总这是干嘛,脑子被老醋泡短路了? 可他是真搞不明白对方吃的什么醋。 谢予瞻的语气很温和,问道:“还要不要吃?” 白止怔了怔,点点头,接着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给出了反应,出于直觉,他把自己正在喝的奶昔递了过去,“你也尝尝这个,味道挺好。” 话音刚落,他的理智就拉响了报警。 他怎么敢得寸进尺的呀! 他递出去的手悬在半空,脑内一堆兔兔疯狂乱窜,试图找出一个恰当的方法度过这个分外分外分外尴尬的时刻。 然而。 目光交汇,他发现谢予瞻的眼里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哎? 笑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真的尝了一口他喝过一小半的奶昔,然后又抬手给他擦了下嘴角,夸了句味道不错。 他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兔兔们跟集体按了暂停键一样,都僵住了,思考不动一点儿,说实话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 谢予瞻把蛋糕叉递到白止的另一只手里,“边吃边聊,也别忘了小蛋糕。” 白止有点机械地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奶昔和小蛋糕,悄摸摸地缓了口气,那个……先把这茬糊弄过去,还有外人在场呢。 四人聊天的氛围整体很融洽,谢予瞻话不多,主要是他在叨叨,对方偶尔开口也很周到,嗯——谢总体面人,人精一个。 只要对方想,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一切。 结束时他们加了好友,后续还能交流。 他本来都打算松一口气了,那对小情侣起身离开前却笑吟吟地夸他跟男友感情好,而谢予瞻十分自然地添了句已经结婚了,收获羡慕满满的眼神后,他有点麻了。 谢予瞻今天妥妥不对劲! 强调什么呀!! 等那对小情侣先行离开,他一口气把余下的奶昔全部喝完,接着看向靠在椅子里姿态十分闲适的谢予瞻,问出了疑惑半天的问题,“所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吃醋?可你吃什么醋呀?” 谢予瞻没有否认吃醋这点,反问道:“不喜欢?甚至是反感?” 白止皱起眉,坦白道:“倒也没有,但是很意外,没想到你会愿意……愿意主动跟我共用餐具。” “那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不好意思了?” “也、也不算,就是想不明白……” 等等! 话说到这儿,白止一下子豁然开朗,好像明白了,他舒展开眉头,问道:“在其他人面前……所以,你刚才吃醋是假装的?” 九成九是吧? 谢总演技妥妥的,厉害,他都没发现一点表演的痕迹!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们是真的恋人,就像那对小情侣最后说的,吃醋怎么不算是感情好的表现呢? 他刚才确实跟新认识的朋友聊得很起劲,没太关注对方。 面对小兔子的误解,谢予瞻沉默着摘下了眼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面对难缠的谈判方,甚至是所谓的亲叔叔一家,他都很少有这样的无奈。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 这样的误解可能是白止现在能接受的程度了。 半晌,他倾身靠近了些,揉了揉对方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头发,道:“无论如何,不管怎么说,不能跟其他任何人共用餐具,不能去喂别人吃东西,也不能吃别人喂的。” 他收回手,又补充道:“摸摸头也不许。” 白止想了想,一边扒拉头发一边道:“好,我记住了,我也不想跟别人这样,而且摸摸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的,别人没有你摸摸舒服,我不喜欢。 “说不定是有点认你的手。” 谢予瞻看着扒拉完头发又去吃余下小蛋糕的白止,心情一下阴转晴了。 这不就是喜欢他么,就差把“喜欢”两个字直接说出口了,已经是小兔子很大很大的勇气。 他的语调无形中略微上扬了些,“想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白止点点头,那当然,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应该没问题,摸摸是喜欢的、舒服的。 吃完甜点,两人简单又逛了下就返程了,到家后谢予瞻去书房处理工作,他带着今天的战利品回了卧室,布置布置。 第二天。 他拎着两盆小草花,还有一个装满了各种毛绒绒蔬菜的小菜篮——篮子都是毛绒绒的,去了陆青禾的工作室,一起吃个下午茶,顺带聊了聊昨天的文化节。 陆青禾rua了rua胖嘟嘟的紫茄子,手感相当好,呆呆的,可可爱爱。 他笑着问道:“昨天的约会还不错?” 白止尝了口醇香的奶茶,听见陆青禾的话,一半肯定一半反驳道:“确实不错,挺开心的,不过不算是约会啦,只是例行公事,你也知道,我跟谢总是商业联姻,关系也就只是还行。” 至于一年就离婚这事儿,他暂时没打算说。 离了再坦白不迟。 陆青禾的手撑着脸颊,若有所指地继续道:“听你的说法,谢总对你很有些占有欲。” 白止摆摆手,还是否认,“没有的事儿,他哪儿有这么多想法,充其量就是尽一点他在婚姻里的责任。” 陆青禾看着对某些事情无知无觉的白止,笑眯眯的,状似接受了对方的否认,道:“反正据我所知,谢总不是会做那些事情的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违拗自己的心意去做。” 谢予瞻斯文优雅,但这从来不代表着好脾气。 白止想了想,道:“毕竟我跟他结了婚的嘛,多少有点特殊待遇也说不定。” 好吧,陆青禾点到即止。 目前来看,谢予瞻八成没有仅仅把白止当做互惠互利的联姻对象,而他这位好友呢,还看不清楚呢。 走着再说了,只希望对方别受什么伤害。 他很喜欢白止身上蓬勃的生命力,还有那份少见的纯粹,很有感染力,让人想要去保护,避免这份难能可贵的特质染上阴霾。 但愿谢予瞻也是如此。 白止没把陆青禾的话当真,对方只是不了解他跟谢予瞻的实际情况,想岔了也能理解。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秋意渐浓,他的草花销量相当不赖,刚补完一批货,要不是谢予瞻主动提起中秋,他都没意识到这个人类社会的重要节日马上到了。 要一起去白家? 他不想去。 谢予瞻摸摸小兔头,宽慰道:“是你父亲给我发的邀请,说中秋毕竟是团圆的节日,让我们找个时间提前回去吃顿饭。 “婚后第一年就不回,他们可能会说闲话。 “别担心,你不想跟他们说话没关系,只当是去吃饭,其他的交给我。” 白止垂下眼,抿了抿嘴,不是很情愿地应了声,要是彻底撕破脸了,万一白家人在外面乱说,对谢予瞻的影响肯定不好。 没必要。 一顿饭而已。 他相信谢总的为人处事,应付白家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中秋这天,他们带着郑峰准备好的礼物去了白家,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到这里,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又想到了原主,为对方不值得,余下的就剩想想午餐有什么菜来消磨时间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午餐刚开始,早就离开白家好几年的二姐竟然回来了。 他看着明艳大气又颇为飒爽的白恩岩,有点好奇,对方给人的观感还不错,跟白家人的伪善不一样。 想来也是,要是一样,能关系紧张嘛。 白继善跟二女儿可以说已经闹成了仇家,但当着谢予瞻的面不好发作,只能道:“怎么没打声招呼就回来了?” 白恩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止,把带来的礼物放下,语气冷淡可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想着趁中秋回来看看,正好小弟也结婚了,一家人聚聚。” 白继善对这个说辞相当意外,要知道他这个二女儿最是牙尖嘴利,刻薄得很,没想到。 对方态度没问题,他还真不好把人轰出去,只能加了副碗筷。 白恩岩压根儿没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大哥,落座前把一个精致的小手提袋递给了白止,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姑且算是迟到的新婚礼物。” 白止愣了下,道了声谢谢,先收下了。 他看向谢予瞻,有些不太理解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姐是什么意思,是在对他释放善意?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一般很一般吧。 谢予瞻若有所思,轻轻握了下白止放在腿上的手,示意对方放宽心。 白恩岩说是回家,但看上去实际是冲着白止来的。 白恩帆之前在白止那里碰了钉子,对所谓的妹妹也没有好感,道:“小弟可不要昏了头,什么人都学,结了婚也是白家人,多回来看看。” 白止冷冰冰回怼道:“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予瞻补充道:“白总慎言,止止说的没错,他是个成年人了,能对自己负责,不劳烦其他人多指点。” 白恩帆本来想教训白止两句,但谢予瞻接了话,他反倒不好再开口了。 白继善笑眯眯地打了圆场,“都是一家人,不说见外的话,先吃饭吧,吃饭。” 而这顿饭余下的时间,但凡白家人跟白止说点什么,谢予瞻总要不冷不热不亲不疏地接一两句,白恩岩不知道搞什么,居然也帮着白止说话,弄得他们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不好发作。 一顿饭吃得相当憋屈。 只有白止和白子琪是认认真真吃了饭。 午餐后,白恩岩跟白止道了别,加了好友就先一步离开了,她来就是想见见传闻中变化相当大的小弟,这一见,她给白家人准备的那些礼物就不算浪费。 对方很合她的脾气。 白止则被白继善单独叫到了一边说话,谢予瞻还在视线里,他就答应了。 背对着客厅那边,白继善开口就是训斥,“你别这么不懂事,会不会说话?我和你妈妈从小就是那么教你的?你怎么能不向着自家人,还跟白恩岩那个白眼儿狼站在一起?” 白止没好气道:“你们从小对我有多少关注?还好意思说教我,而且我看这个二姐人挺好的,怎么不能站一块儿?” “你别不识好歹!” 白止沉默着,跟不喜欢的人说话,才几句他就已经开始厌倦了,望向了在客厅跟白恩帆他们交谈的谢予瞻—— 什么时候回家呀? 而那边的人也很快接收到了他的眼神,起身走了过来。 他的心情顿时松快了些。 但白继善的感觉相当不美妙,在这个家里还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再开口就带上了居高临下的讥讽与怒火,“别以为你个小狐媚子靠不入流的手段让谢总那么护着你,你记住,你是我儿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 “他现在是我谢家人。” 身后响起的这道平缓却浸冷的嗓音,登时浇灭了白继善的火气。 谢予瞻面色冷沉,走到白止身边把人揽在怀里,目光从跟过来的白恩帆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白继善身上,道:“用如此低俗的言辞诋毁自己的儿子,白董事长真是好修养。” 白继善只知道谢予瞻性情温和,却不清楚对方会有这样冷硬沉厉的气场,被压得有些张口结舌,“谢总,我只是、只是生气之下的口不择言,不是真这么想的!” 谢予瞻并不在意。 白继善的想法不重要。 他继续道:“作为家人,你们不能成为他的倚仗已经是失职,满口轻贱的话更堪称无耻,你们不关心他、不在意他,我关心、我在意。 “他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家人,请你们给他应有的尊重,否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不等白家人做出反应,牵过身边人的手径直离开。 如果白家人只知道乱吠,敢在外面胡乱攀扯,他就能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谁更看重经营多年的所谓好形象呢? 等车子驶离白家,他的神情和语气才缓和下来,“以后你不想来,可以不再来。” 白止其实没生气,也不难过,只是烦得慌,听见这话,疑惑地看了过去,“这样不会影响你吗?” 谢予瞻宽慰道:“没关系,他们翻不出风浪,比起处理那点小水花,我更不想让你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白止沉默了十几秒,道:“这样做的话我就欠你人情了,毕竟配合你的需要是我们谈好的,‘水花’是很小,但还是要处理。” 谢予瞻勾起嘴角,欠人情? 有来有往才好。 他建议道:“那你不如想想怎么在其他的方面还上这份人情?用你更自在的方式。” 白止思考了下,点点头道:“这个可以。” 两权相害取其轻嘛,用他自己的方式还谢予瞻人情,好过听白家人那堆即便不在意也绝对不愉快的恶言恶语。 狼先生确实对他挺温柔的,大概、是、真温柔、吧? 他坦然道:“你比他们都要好。” 谢予瞻轻笑了声,白止这样说,他相信对方是真这样想的,小兔子很擅长打直球,长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感情。 诚然,这话确实让人心里不无触动。 他语气略微低了些,道:“可你还是很怕我。” “这些感觉都不冲突嘛。” 谢予瞻不置可否,现在已经比一开始单纯的怕好太多了。 他没再聊这些,转移了话题,问道:“白恩岩送了什么礼物?她似乎有意跟你交好,我记得她是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白止拎过那个小礼袋,道:“她离开白家好多年了,之前我们也不亲近,不过今天见面感觉还可以,跟白家人不一样。” 说话间他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对胸针,一枚红宝石、一枚蓝宝石,造型很漂亮,一个是树叶子,一个是只小鸟,就是不知道这个搭配的意义。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谢予瞻扫了一眼,了然道:“蓝桉与释槐鸟。” 白止有些茫然,“什么?” 谢予瞻的神情有些复杂,道:“蓝桉树周围不长其他植物,也没有动物栖居,只有释槐鸟会选择停留在蓝桉树上。” 送新婚夫夫,这个设计很合时宜。 白止盯着那对胸针,有些茫然。 他没怎么看过文学类的书籍,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浪漫主义,就是理解不动,大概是彼此都是唯一的那种坚定不移的感情吧。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太自在地扣上了盒子,还感觉有点烫手,赶忙道:“话说回来,我觉得她人应该不错,能聊得来。” 谢予瞻没有追着再谈论那两枚胸针,“你愿意的话,可以多接触一下,她在业界内风评不错。” “嗯嗯。” 谢予瞻用余光关注着白止,顺着话头道:“多结识一点聊得来的朋友挺好,下周找个你方便的时间,跟我的两位好友见个面?他们问你好些次了。” 白止瞬间警觉,又是笑面虎又是狮子的,鼠兔兔处不来! 他下意识拒绝道:“我跟他们不熟。” “只是简单用个餐,过程中你随时想结束都可以。”说到这儿,谢予瞻顿了下,又问道,“止止不想多了解一下我这个婚姻对象吗?” 白止思考了会儿,谢予瞻说的好像没毛病? 那可是对方仅有的两位好友,肯定知道很多其他人不清楚的事情,只要好好聊一聊,多少应该能收获一点有用的信息。 知己知彼,以防万一。 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多些了解总没错。 他看了眼谢予瞻,对方的侧脸依旧精致得毫无瑕疵,眼镜上那条细链在秋日的眼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不知怎么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直到人家觉察到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他才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 他攥紧胸针的盒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道:“那我们说好了,我随时想走都可以。” 谢予瞻的眼里闪过一抹思量,应道:“好,没问题。” 白止点点头,望向了车窗外,他微微眯起眼,夏天的太阳过于热情,冬天的又太稀薄,春秋天最舒服啦。 至于那些稍纵即逝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没有深究,主打一个随缘,重要的事情是不会错过的,只是早晚。 该想明白自然会想明白。 现在想不通,就是时候还没到。 快到家时,他又收到了白家大嫂发来的消息,为今天的事情道歉,也对刚才没能帮他说话感到抱歉。 他简短回复了下,跟对方没关系。 放下手机,他把这事儿跟谢予瞻说了下,“她又不喜欢白恩帆,为什么不离婚?带着孩子离开,就不用再忍受丈夫的家暴了。” 谢予瞻解释道:“忍耐成为习惯后,很难迈出改变的一步,而她显然顾虑很多,比如离婚的难度,比如离婚后孩子的生活和教育能不能得到保障。” 白止这就明白了。 白家父子那么要面子,结发夫妻离婚无异于打脸,离婚的原因更是经不起深究,而且柳叶不工作好些年了,离开白家后基本不可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 即便自己能忍,可当母亲的哪里愿意委屈孩子。 他多少有点感慨,“孩子是她的软肋,她确实可怜,也确实软弱。” 谢予瞻看了白止一眼,轻笑道:“打破藩篱显然比固守现状更需要勇气,但勇气作为最宝贵的品质之一,不是谁人都有。” 白止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没打算介入别人的因果,不迁怒就是上限,其他的不会管也管不了。 他眼下最需要关注的是跟谢予瞻两位好友的见面,时间定在了周三晚上。 他提前做了些功课,包括但不限于怎么跟大型猫科动物相处,怎么自然地套话……然而,见面的第一秒,他这些准备就宣告了失效。 跟着谢予瞻走进包间时,对方的两位好友已经到了。 人家俩起身迎过来,其中看着更开朗的唐晨先一步跟他打了招呼,开口就是—— “嫂子好”。 啊? 啊啊啊啊啊——!!! 他心里顿时一百万只小兔子上蹿下跳,扭头瞪向谢予瞻,谢总!您是没跟好友说实话?这段婚姻是各取所需呀,叫什么嫂子?这是能瞎胡乱叫的吗?! 他现在就想走。 下一章 彻彻底底的双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章二十四 第25章 章二十五 偌大包间内,沉默蔓延。 白止盯着谢予瞻,说话呀!赶紧的,难不成还指望他应下这胡咧咧的称呼吗?! 谢予瞻自然接收到了白止的眼神,但是,他不觉得这个称呼有失妥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唐晨这么称呼都没问题。 最多只是喊早了。 他在白止肩上轻轻拍了下,示意对方别紧张,随后看向好友道:“收敛些,止止脸皮薄。” 白止抿抿唇,微微垂下眼避免跟对面的两人对视,他不算脸皮薄吧?就是胆子小。 尽管他开始怀疑自己套取情报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还是决定苟过去,不就是一顿饭。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鼠兔草原生存守则第一条,出门绝不走空,好歹要带几朵花或者几根草回家充盈粮仓。 唐晨笑了笑,利落地道了歉,接着道:“经常听予瞻提起你,之前宴会上也没怎么聊,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白止模糊地应了一声,还是向身边的谢予瞻递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到底怎么跟好友说他的呀? 怎么感觉怪怪的。 落座后,卢云逸介绍道:“今天这家粤菜馆是予瞻定的,说你口味清淡些,对了,这家的糖水做得一绝,待会儿可得好好尝尝,错过就可惜了。” 糖水? 这个白止很喜欢~他抿起嘴笑笑,去看挨着他的谢予瞻,小声问道:“那……那糖水可以先上吗?餐前甜品什么的。” 要是放后面,他中间走的话就吃不到了。 谢予瞻能不知道白止打的什么小九九么,但还是从善如流道:“当然,想吃什么自己点。” 白止看糖水分量不大,估摸着荤素都有的菜他吃不多,索性就多点了些甜品,红豆桂花年糕汤、杨枝甘露、无花果雪梨糖水各一道,尝一口,唔~~ 谁能拒绝这样甜糯糯的小甜水呀! 秋天喝这些就很滋润,很舒服。 大概不是人精也跟谢予瞻玩儿不到一起,所以他一开始的准备确实做得很多余,人家两位好友对他挺友好的,尤其是唐晨,爽朗健谈,是狮子,可也有大金毛的一面。 一边吃一边聊,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聊到在国外读大学的那几年,他揪住了唐晨话里的一点,问道:“你们是室友的话,予瞻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吗?” 唐晨晃了晃酒杯,扫了眼陪白止一块儿喝果汁的谢予瞻,反问道:“跟现在什么一样?” 白止挖了勺焖南瓜,香香甜甜的好口感让他略微放下了一点警惕性,“就是……就是也和现在一样讲究又挑剔吗?” 嚯! 卢云逸觉得白止相当勇气可嘉,挺敢的,当着谢予瞻的面就问得这么直白,他现在算是知道发小说家里这位喜欢打直球是怎么个打法了。 白止有种很神奇的能力,直球打得并不让人感觉冒犯,神情和语气认认真真又很自然,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率直不代表低情商、没脑子。 唐晨看向谢予瞻,笑问道:“我这能说吗?” 谢予瞻给小兔子夹了块儿蒸排骨,神情淡定,“没什么不能说的。” 而看到好友这个动作的唐晨秒懂,那都没用公筷! 双标! 什么挑剔至极的标准,遇见了喜欢的人还能有标准?标准那他喵的都是给外人定的,就是拒绝的借口! 他心里有数了,把酒杯往桌上一磕,嘚吧嘚不无控诉意味地开口道:“一样,他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了。 “我俩虽然一人一个房间,但是他对环境要求高。 “公寓里不能养猫猫狗狗,会掉毛,晚上十点以后不能制造出任何动静,不能把衣服往沙发上乱丢,不能穿着睡衣在客厅溜达,换下来的脏衣服最晚第二天要洗出来,晾完的衣服要及时收,不能乱丢零食袋子,垃圾必须当天清,碗筷不能隔夜刷…… “他还干过凌晨两点把我叫醒让我去刷碗的缺德事儿!! “天知道这家伙有多龟毛,生活又不是写论文,吹毛求疵!整个一强迫症晚期患者。” 听这话的工夫,白止已经啃完了小排骨,他瞟了眼谢予瞻,居然一点没生气。 果然是好朋友。 他点点头附和道:“听起来确实很挑剔,太不自由了,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跟他一起住呀?又都不缺钱。” 谢家、唐家、卢家,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海外留学,买个别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为什么会住公寓? 还是合住。 这很反常。 唐晨扫了眼谢予瞻,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别墅太大了,就住我们俩太冷清,索性就在学校附近选了个公寓,还能有些人气儿,关键是! “予瞻厨艺好啊! “你是不知道,在国外,再好的中餐厅都差点儿意思,能吃到地道的家乡味比登天都难,所以为了偶尔能蹭个饭,挑剔就挑剔吧,小问题。 “就是这几年都没尝过了,还挺怀念的。” 哎? 白止差异地看向谢予瞻,“你会做饭?没听你说过。” 谢予瞻轻笑了声,道:“回国后忙,基本上没再做过,你想尝尝的话,我做给你吃。” 白止弯了弯眼睛,“好呀!能让唐总这么心心念念,你的厨艺肯定相当相当好,而且挑剔的人做事情肯定精益求精,我相信你的厨艺。” 谢予瞻勾了勾嘴角,当初在国外,他偶尔做菜只是给自己找点不一样的事情。 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待久了,一个人做做菜反倒能让他感到短暂的平和,食物能治愈人心,这话没错。 当然,能在如今得到白止的一句夸奖和一句相信,这是意外收获。 他开口道:“那你来点菜。” “好!” 唐晨揪住时机赶紧插嘴,但没问谢予瞻,而是问的白止,“能给我添副碗筷吗?好嫂子!” 白止一顿,瞅了谢予瞻一眼,在收到对方让他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后,他眉眼一瞪,严肃道:“不行,家里就两副碗筷。” 别乱叫嫂子! 唐晨坚持道:“我自带餐具!” 卢云逸姿态闲散,轻轻踢了下唐晨的脚,接茬道:“得了吧,那么想去当电灯泡?” 唐晨笑了笑,摆摆手道:“我想当这个电灯泡好长时间了。” 卢云逸清楚唐晨在说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呢? 谢予瞻太独,心里的负担又重,他们很清楚症结在哪儿,但很多话也不好总是说,如今能有个这么率直的小兔子陪在身边,当电灯泡? 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止却没太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没多想,只当唐晨是真的很想吃谢予瞻做的菜。 几人边吃边聊,他顺着话茬确实了解了一些有关谢予瞻的事情,比如对方清心寡欲没谈过恋爱,再比如谢总钢琴弹得很好,还喜欢收藏古董书……可谓收获颇丰。 今天来得不亏。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这家餐馆的菜很合他胃口,不管荤素,吃起来居然都很不错,结果就是—— 小甜水实在是喝不下了。 他拿着小勺,微微皱起眉,一下一下搅着最后的多半碗雪梨糖水,其他几人都已经放下筷子半天了。 开始有点焦躁了兔兔。 谢予瞻清楚白止在想什么,倾身靠近了些,低声问道:“不想浪费又吃不下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喝掉?” 这话说出口,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唐晨和卢云逸就差没摆出见鬼了的表情,刚才夹菜没用公筷就算了,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 这还是他们那个强迫症与洁癖兼修的谢总吗? 白止愣怔完很快反应了过来,好,当然好! 但是。 他迅速转动着小脑瓜开始思索,谢予瞻好像是没跟两位好友坦白这段婚姻的本质,人家俩以为他们感情挺不错的,而谢总现在还给了他这么个信号,所以—— 需要稍微表现一下? 这可是最好的朋友,一个发小,一个大学同学兼室友,表现的程度是不是要比在外人面前更深一些呢? 也就是关系更融洽?甚至是亲密? 明白了。 既然是拜托谢予瞻帮他,那就要拿出点应有的态度,糖水确实是他点多了,也确实是他吃不下又不愿意浪费食物。 他快速调整了下状态,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时候适合撒娇,他尽量回想着看过的动物记录片里幼崽是怎么做的—— 人类对幼崽总归很包容,尤其是可爱的幼崽。 稍微模仿一下? 这副好皮囊总该合理利用起来。 他轻轻咬了下嘴唇,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亲昵地挽住了谢予瞻的手臂,靠在人家肩头,轻轻蹭了蹭,放轻了声音、拖长了语调,道:“予瞻哥哥—— “我点多了嘛,你帮我吃掉好不好?我不想浪费食物,那太可惜了,也不是好习惯。 “下次我就知道了,少点一些,不够再加。” 好乖。谢予瞻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这真的是只正在撒娇卖乖的小兔子,只是眼底藏着些灵动的光彩。 很聪明。 他揉够了才松开手,道:“这次帮你吃掉没问题,下次如果你想多尝几种口味,我们可以分享。” “嗯嗯嗯好。” 白止应完,看着谢予瞻端走了那碗糖水,松了口气,但还是靠着没起来,怎么说呢,狼先生的肩膀很可靠嘛,还挺安心的。 而另外两人没有跳起来就已经耗费了最大的定力。 智者不入爱河,这真是一点没胡说! 谈个恋爱还能变了个人么!反正他们是没见过谢予瞻跟谁这么亲近,靠身上?摸摸头?甚至帮忙吃掉动过的食物?用的还是一把甜品勺? 这世界到底还是疯癫成了单身狗看不懂的样子。 卢云逸瞅了眼唐晨,不是情场高手么,给分析分析咱们谢总什么心思? 唐晨递了个无奈又庆幸的眼神过去,分析?分析什么,用不着分析,情场老手靠技巧取胜,但纯爱不需要,纯爱无师自通。 无非是遇到了喜欢的人。 嗑就完事儿了。 卢云逸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唇边又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大概真就是缘分吧,除此之外他无从解释。 这次聊天时间长,能看出来白止确实很纯粹,甚至在某些方面相当迟钝,很没有社会经验,但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更不是平庸的花瓶草包。 当然,甜是挺甜的。 不然他这满心只有报仇的发小怎么能醉糖了呢。 吃完最后这份甜品,四人又聊了会儿就结束了。 下楼时唐晨拉着谢予瞻走在前面,说是要聊些工作,白止看了看身边的卢云逸,对方应该是有话要说。 他也就耐心等着。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卢云逸对白止的观感还不错,对方虽然有点发怵,但也能忍住、能沉得住气。 他先一步开口道:“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唐晨之所以跟予瞻一起住,蹭饭是最不重要的原因,甚至只是表面上的借口。” 嗯? 白止疑惑地看了卢云逸一眼,又把视线放在前面的谢予瞻身上,嗯——优雅的人只是一个背影都赏心悦目。 他顺着身边这位的意思问道:“怎么这么说?是有别的隐情吗?” 多了解谢予瞻,这是他今天来最重要的目的,当然要配合。 卢云逸看着前面的两人,嗓音依旧带着轻飘飘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眼里却浮现出几许沉色,“因为担心,因为害怕。” 白止一下皱起眉,不理解地重复道:“担心、害怕?” “没错,”卢云逸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想拿回自己的东西需要资本,予瞻离开国内,也是离开了谢明宏大部分的监视,在我父亲和予瞻外公外婆的帮助下,他很快搭建起了自己的人脉,但是—— “他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没人能真的体会他的压力有多大,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生活中多照看一些。” 主要是担心对方的情绪,害怕对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傻事来。 而事实证明谢予瞻比他们想的更坚韧,只是撑过了那段低沉忙碌又紧绷的时间后,对方漆黑的眼睛连他们都很难看进眼底了。 想做些什么,又无从下手。 白止努力理解着卢云逸这些话,他知道谢家叔侄感情不和,最根源在谢予瞻的父母和谢氏集团,但这些过去是他第一次知道。 卢云逸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不用想也知道,谢予瞻的压力有多大,过得一定很煎熬、很艰难,尽管对方一个字都没有说。 沉默半晌,到一楼大厅时,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卢云逸悠悠地笑了笑,“是呀,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交浅言深可怎么是好。” 白止听着这个拖长了的语调,明白卢云逸是不打算跟他再说了,不说也行,反正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姑且算是情报吧。 谁都有不为人知的、难言的过去。 尽管他不了解细节,但只要去想想就觉得挺难的,甚至是窒息,如果不是谢予瞻的性情,说不定真的撑不过来。 狼有足够的耐心和韧性,从不言放弃。 回程路上,谢予瞻看了眼副驾的白止,问道:“下楼的时候,云逸跟你说什么了?” 白止不意外谢予瞻这么问,对方没一点觉察才奇怪,他慢吞吞地揉着自个儿的胃,有点吃多了。 他稍微想了想,总结并做了点延伸,道:“说你挺不容易的,让我对你好一点儿。” 他觉得卢云逸和唐晨的一些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谢予瞻轻笑了声,心情倒不坏,“按照你的心意做就好。” “当然。” 谢予瞻又问,“今晚上有收获吧?” 白止点点头,确实有,还挺多的,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疑惑。 本着不能带疑问上床睡觉的原则,他径直问道:“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没把我们结婚是纯粹的利益交换这点告诉他们? “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还以为我们感情不错,不然、不然唐总也不会那么叫我,怪让人…… “难为情的。” 谢予瞻不由得笑了声,会害羞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很清楚。 他宽慰道:“他们没有误会,他们只是乐见其成。” 这白止就不理解了,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觉得这两位好友大概是想看谢予瞻难得的热闹,调侃呀,打趣呀,反正他没感觉到危险。 那就没关系。 随大家怎么想了,又没影响他,只要以后别再那样叫他! 这茬到此为止,谢予瞻转而问道:“晚上吃了不少东西,要不要散散步再回去?附近有个小公园,还有夜市,如果你想逛逛的话。” 白止很快调整过来心情,散步没问题,他正好吃多了,搁外面溜达溜达也行。 但是。 他狐疑地看向谢予瞻,“我不觉得你会喜欢夜市那种地方,热热闹闹,人声鼎沸,跟你不是很搭调,你看起来更适合待在一些安静又雅致的场所,比如音乐厅、画展大厅什么的。” 谢予瞻也没否认,“我确实对音乐剧、话剧这些比较欣赏,但是,止止,你不觉得偶尔尝试些兴趣外的东西一样很有意思吗?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哎?白止有点意外,但也不是不行? 谢予瞻确实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夜市,他也确实不经常出门,夜市更是一次都没去过,要不去看看? 他点点头道:“上次你邀请我去参加素食文化节,我玩儿得很开心,这次你说夜市能逛逛,那就去看看。” 谢予瞻打了转向灯,笑问道:“这么信任我?不担心我打什么坏主意?” 白止瞥了谢予瞻一眼,哼了声,“不担心,我对你还有用呢。” 身边人这带点倨傲的小模样落在谢予瞻眼里,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停好车,他伸手勾着白止的下巴尖,轻轻挠了挠,“我确实很需要你,离开你不行,没有你不行,所以放心吧。” 别怕他。 白止没有躲开谢予瞻的手,让自己舒服的事儿没必要回避呀,这段婚姻的小福利不享受白不享受。 等对方收回手,他给加上了时间限定,“暂时。” 暂时没有威胁。 谢予瞻并不解释,现在不是较真、摊牌的时候。 量变够多,才能积累到质变,这道理他明白,也不吝于为此花费时间和精力,毕竟眼前人足够值得。 两人下了车,穿过夜色幽静的小公园,来到了热闹喧嚣满是烟火气的夜市街。 白止一双眼亮晶晶的,来回打量着,看什么都新奇,好多都是他听过、在网络上见过,但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关键是空气中浮动的这个香气呀。 温暖,鼓噪,极其诱人。 他都吃饱了,吃多了,但闻到这些食物的香气还是觉得自己能再吃点儿,反正还要散步呢,不怕不怕,美食当前,当然是吃了再说。 谢予瞻都说了可以分享,他没客气,一份太多,两人吃刚刚好,主要是尝尝。 从糖葫芦到糖炒栗子,再到软糯香甜的烤红薯,以及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这个太辣但实在香香,他过了遍水再吃,就这样还是被辣到了,亏得谢予瞻及时递了酸奶过来。 救兔命了。 他呼了口气,捧着酸酸甜甜的草莓酸奶,满足地望着满眼灯火璀璨的热闹,笑盈盈道:“偶尔来这样的地方逛吃逛吃,是不是感觉还不赖?谢总——”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对方一双眼亮晶晶的盈满了笑意,被刚才的关东煮辣到了,白皙的面颊红扑扑的,淡粉的双唇更是泛着点水润润的红。 看上去相当可口。 他微微眯起眼,应道:“感觉还不错,当然,如果不是陪你,我不可能会来这里,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白止耸了耸肩,刚想说溜达着回去吧,目光却猝不及防地瞥见了一个小摊儿,是卖兔头的。 他心里一颤,定睛一看,好家伙!红烧兔头、麻辣兔头、五香兔头……还有辣子兔丁、手撕兔腿…… 天爷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 杀兔了! 吃兔、吃兔兔了! 他的手忍不住地抖抖抖,想跑,但迈出去的腿一软,下一秒就是一阵的天旋地转,这五花八门的吃法! 要了兔命了QAQ! 下一章 止止难不成是兔子成精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章二十五 第26章 章二十六 白止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儿没法思考。 晕过去的瞬间,焦躁与恐惧袭上心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同类被花里胡哨地吃掉,人类……人类太会吃了! 太吓兔了!! 谢予瞻前一秒意识到白止表情不对,后一秒对方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好在两人距离近,他及时把人揽到了怀里,挪动两步一块儿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他们站在靠边的位置,光线略昏暗,这点动静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查看了下白止的状况,对方呼吸急促,脸颊泛白,但好在很快就转醒了。 他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顺着白止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个卖兔肉的档位后,瞬间反应过来,小兔子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缓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止虚眯着眼靠在谢予瞻身上,不敢再去看,浑身软绵绵的好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气。 他攥紧已经喝光的酸奶杯,小声道:“有点头晕,心跳也好快。” 听着白止有气无力的声音,谢予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道:“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害你,别怕。” 白止应了声,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肯定不能让他出事呀。 谢予瞻放下手,道:“我离开几分钟,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白止迟疑了下,追问道:“几分钟?” 谢予瞻拿走了白止手里的空杯子,在对方期期艾艾地看过来时,顿了几秒,接着蹲了下来,抽出自己的口袋巾,轻巧地系在了眼前人的手腕上,并且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白止的手腕比想象中更细一些。 握起来的触感相当好。 他握住对方的手,看进那双依旧残留着恐惧、害怕与无措的眼睛,安抚道:“三分钟就够了,你读个秒,我肯定按时回来。” “……好。” 白止应完,看着谢予瞻起身走开,紧接着就垂下了眼,直愣愣地盯着手腕上那条银灰蓝的口袋巾,柔滑的丝绸在秋夜里微微有些凉,却莫名让他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他微微弯起眼睛,开始认认真真读秒。 在他数到一百六的时候,一杯奶茶出现在了视线里,还有那只纤长也有力的手,读秒太过专注,他都没听见靠近的脚步声。 他怔了下才抬起头,讷讷道:“一百六十一……” 谢予瞻被呆呆愣愣又可爱得要命的小兔子逗笑,把奶茶塞到对方手里,重新挨着人坐下来,道:“我说过我会守时,没有骗你。” 白止应了声闷闷的鼻音,吸了口已经插好吸管的奶茶,唔~~是芋泥啵啵,暖润香甜,一点都不腻味,恰到好处。 几口热奶茶喝下去,整只兔都没那么紧绷了。 他两手捧着暖暖的奶茶杯,身体一歪,重新靠在了谢予瞻身上,没忍住叨叨叨道:“你们人类真的太会吃了! “兔兔多可爱啊,怎么能吃兔兔!” 谢予瞻欣然接受了白止的倚靠,只是对“你们人类”这样的字眼感到奇怪,他垂眼看过去,道:“是人工养殖的肉用兔,和宠物兔不一样。” 白止坚持道:“那也是兔兔呀!” “但对人、类而言,”谢予瞻强调了某个词语,道,“肉兔只是一种肉食,没有其他特殊含义。” 白止抿了抿唇,气鼓鼓的,不无愤懑,但也清楚自己没资格、没立场不让人吃兔兔,只是不同的饮食偏好。 他当兔的时候吃草草花花,草草花花没有生命吗? 都是物竞天择的食物链。 他现在也会吃一点肉类,鸡鸭鱼肉都吃,谢予瞻说的没错,这都只是食材,没有那么多含义,自以为是的矫情属实没必要。 他也不打算做什么,没那么自大。 但是。 作为同类而言,亲眼看到兔头兔腿兔肉那些,不免瘆得慌,就……情绪上来忍不住地愤懑、害怕,太伤兔了。 他吨吨吨喝了好几大口奶茶,继续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也没权利干涉,但是我不想当面看着人家吃……吃兔肉,我不喜欢,我回避。” 谢予瞻看着还是有点生气的白止,发现对方是真的介意,也是真的受到了刺激。 他斟酌着问道:“你对兔类很有感情?” 白止点点头,“很亲近。” 谢予瞻靠近了些,嗓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止止难不成是兔子成精了?” 白止一惊,下意识抬眼看向谢予瞻,触及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时,秒反应了过来,这是在逗他! 也是,正常情况下谁能想到这副身体换了兔兔的芯子呢。 他强装镇定道:“只是喜欢!” “好好好,只是喜欢。” 谢予瞻只觉得跟兔兔共情的白止可爱,真的像只小兔子了,被吓到也能理解,对方本身就喜欢吃素食。 他收敛起笑意,注视着白止的眼睛,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吃兔肉,谢家以后也不会出现这种食材,包括我出席的其他场合。” 白止很意外,也看出了谢予瞻这么说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是认真的, 他攥紧了奶茶杯,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吃,不代表别人不能吃,一种饮食方式能流传下来肯定是因为有人喜欢、有人需要,你不用因为我去保证什么。” 白止的眼睛清凌凌的,而谢予瞻不喜欢对方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晰。 他抬手抚着白止的脸颊,道:“确实是因为你,我才会这样保证,但这是我的心甘情愿,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止止,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白止不太理解谢予瞻眼睛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但感觉到了对方的在意,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反倒因此更贴近了眼前人的掌心。 谢总是不是也想跟他搞好关系呢? 让他好好配合别耽误事儿。 应该是吧,不然在意自己的情绪做什么,对方又不是吃饱了就没事儿干的闲人,多此一举属实没必要。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在谢予瞻手掌心里蹭了蹭,眉眼弯弯,情绪也彻底缓和了下来,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哪怕是出于利益交换或者其他什么算计,都没关系,起码在这一刻,他实实在在体会到了被关心、被在意是什么感觉。 情绪不是假的。 谢予瞻勾起嘴角,回应道:“别客气。” 白止眨了下眼睛,把余下的半杯奶茶举到眼前,认认真真道:“你说过可以分享的,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帮我解决掉?你才刚说过,别客气——” 听着白止拖长的语调,还有对方眼里的那点狡黠,谢予瞻不由得失笑。 他能怎么着。 还不是只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只买了一杯奶茶,没给自己也带杯咖啡。 白止看着谢予瞻帮他喝完奶茶去扔东西,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今晚上吃了不少平时都不占的甜食……好吧,都是托了他的福。 咳咳。 看着谢予瞻走回来,他手在椅子上一撑,站起身,但还没站稳当就一下又跌坐回去,好嘛!腿脚都还是软的。 他皱起眉,太怂啦兔兔!被吓成这样。 长时间下去肯定不行,以后离开了谢家,就要一个人面对这些,再遇到今天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 而凑近过来的谢予瞻打断了他的思绪,对方还问要不要抱他。 他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谢予瞻停顿了几秒钟,神情自然地再次问道:“要不要我背你回车上?毕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回去,还可以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白止从谢予瞻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丝破绽。 刚才说的是背? 那可能是他还没回神听岔了。 他有些迟疑道:“这太麻烦你了。” “……你就当做是我也想早些回去休息。” 也是,都耽搁好一会儿了,白止没再拒绝,他现在对谢予瞻没那么怕了,背一背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那就谢谢啦,谢总今晚上很迁就我。” “真要谢谢,就叫我的名字。” 白止看着在自己跟前蹲下来的人,他有点局促地舔了下嘴唇,慢腾腾地趴到了对方背上,附在人家耳边小声道:“谢谢予瞻。” 轻轻的,像小羽毛一样。 比小鸭细嫩的绒毛更柔软,更轻盈。 谢予瞻的姿势有一瞬间停滞,又很快恢复如常,他直起身,稳稳当当地托起了背上的人。 白止趴在谢予瞻背上,松懈了力道,放松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懒洋洋的闲适。 谢予瞻开口道:“今天热量超标不少,接下来两天稍微控制下饮食?” “嗯嗯好,是吃了很多甜食。” “好乖,过两天奖励你小蛋糕好不好,想吃什么口味的?” 白止认真想了想,语调重新轻盈起来,道:“要桂花的,桂花芝士。” “好。”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小公园里灯光昏黄,夜市的喧嚣声逐渐远去,白止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涌出了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的心脏交叠在一起,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他好像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心跳。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直到两个人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以同样的频率跳动。 让兔安心。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大概是因为今晚的谢予瞻在好友面前对他过分友善了些,也可能是因为喝多了小甜水,吃多了甜食。 多巴胺分泌太多了吧。 应该是这样。 回到家,谢予瞻一路把他背回卧室放在了床边,看着转过身来的人,他仰起脸笑道:“今天跟你朋友聊得还行,逛夜市很开心。” 谢予瞻的心情也不错,除开这一身烟火气的话。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开心就好,泡个澡就早点睡?”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道过这一声,谢予瞻停顿了下,时隔多日又问道:“要不要抱一抱?像晚安吻那样,在每天睡前,只是一点属于婚姻的仪式感。” 白止举起手指晃了晃,直接拒绝道:“不要,每天都来太麻烦了,偶尔可以。” 快速地抱一下就撤退,也不是不行。 今天都能贴那么近了,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拥抱呢。 谢予瞻并不坚持,今天被吓那一下,还是先好好休息,只叮嘱对方洗完澡别多看手机就离开了。 白止放松下来确实有点累,泡了个澡就上床了,搂着皮卡丘蜷进了被子里,调暗床头灯,睡觉! 但是。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凌晨十二点多忽然气喘吁吁地从噩梦中惊醒,一摸额头,一手的冷汗。 他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堪堪把呼吸平复下来,还是心慌慌,梦里的兔兔屠宰场和烹饪的灶台犹在眼前,这觉是睡不成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谢予瞻睡前提过的拥抱。 他眼前一亮,抱抱! 他开始后悔当时的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他跟狼先生是利益同盟,对方会保护他的哇! 想到这儿他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踩在地毯上踉跄了下,差点摔倒,但他还是不带停顿地抱着皮卡丘径直小跑着出了门。 上楼! 找谢予瞻! 下一章,兔兔的夜袭! 众所周知,夜袭是不敲门的 以及,过于自信是要失算的呀止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章二十六 第27章 章二十七 白止光脚踩在地板上,风风火火又悄无声息地上了三楼,在主卧门口停下来时,安静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他抬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那个…… 乖兔兔是不能夜里偷溜进别人房间的。 但现在他要暂时不乖一下,再说啦,遇到危险的时候进入其他人的领地,这算是紧急避险吧……应该。 希望谢予瞻不要对一只小兔子大发雷霆。 他慢慢压下门把手,轻轻的一声咔哒后,主卧的门随之打开,感谢上天,谢予瞻没有睡觉反锁房门的习惯,不然就要翻窗了。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条刚好够自己和皮卡丘通过的门缝,进去后仔细带上了门,房间里一片昏暗,地毯很柔软,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的环境。 他慢慢靠近床边,站定时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吵醒睡着的人。 谢予瞻的睡姿很规整,安安静静,脸上没什么表情,流露出一种疏离的淡漠,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见分毫,但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属于狼的那些冷厉阴狠。 感觉有点奇妙。 他盯着谢予瞻看了两分钟,对方睡得很安稳,没有一点被吵醒的迹象,小兔子很轻巧的嘛。 他想要抱一下,可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谢予瞻没醒,他也不太想把对方叫醒,没办法抱,要什么都不做原路返回吗? 兔兔不甘心。 回去后也肯定还是睡不着。 他眨眨眼睛,要不…… 他留下来小睡一会儿缓缓神?狼先生在身边,他就很安定,不怕被抓走宰杀掉做成红烧兔头兔腿。 只睡一小会儿就走,谢予瞻根本不会发现他来过。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么大一张床,睡俩人绰绰有余!他安静一些,小心一些,绝对不会把对方吵醒。 完美。 他绕到另一边,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在距离谢予瞻一臂远的距离躺下来,也没要枕头,怀里抱着皮卡丘玩偶,蜷起了身体,静静地注视着谢予瞻的侧脸。 还真别说—— 狼先生长得很好看,很合他的眼缘,就是对方的气质确实太凛冽了些,不过也很酷,如果不是天敌,他十分愿意跟这么酷的人交朋友。 就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他的眼皮子直打架,反复念叨着就睡一会儿,浅浅地眯一两个小时就好…… 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平稳了,睡熟了,谢予瞻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他侧翻过身,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白止,目光如同深林泉水那般幽深,只是此刻泛起了微微波澜。 门开的瞬间他就醒了。 这个时间点,是谁呢?有且只有一个答案。 大概是因为看见卖兔肉,睡觉做了噩梦,那阵刺激还没真的过去。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既心疼做了噩梦的白止,又庆幸于对方这次没有选择筑巢熬过漫漫长夜,而是找了过来。 尽管没有叫醒他。 他起身取了条厚毛毯给白止盖上,睡熟的小兔子往毯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乖得让人心尖尖都软得不行。 他轻轻理了理白止的额发,对方咕咕哝哝像小动物似的哼咛了几声,就又安生了下来。 他的目光里闪过几许思量,白止跑过来找他,还睡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大抵下意识里对他是依赖又信任的,但还是有点怕。 有进步就好。 小兔子主动从蜷缩的巢里探出了头,就说明他做的事情对白止而言不是没有触动,如果怕他、如果缺少往前一步的勇气,那他就把勇气给对方。 只要他做得够多。 白止后半夜睡得还挺香,什么屠宰场什么烹饪灶台,统统走开!他也没做别的梦,睡得很沉,就是睁开眼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个—— 他是不是睡过头了?! 没有……吧?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嗯? 谢予瞻换好了衣服,正打算看看小兔子醒了没有,刚走到床边,对方就睁开了眼,里面带着明晃晃的诧异和无措。 他揉了揉白止的脑袋,轻笑道:“看样子你睡得不错,要不要少吃点早餐?” 白止眨眨眼睛,怔怔的,完犊子! 他就是浅睡一下,打算在谢予瞻醒来前悄摸摸地离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直接睡过头了! 这他该怎么解释? 啊? 怎、么、解、释?!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有瞬间的头晕目眩,视线对焦后,他磕磕巴巴道:“睡得……睡得是挺好,简直是太好了,好得过分了……不然、不然也不能睡过头!” 至于早餐? 他现在没有脑细胞可以分给早餐! 睡过头?谢予瞻随即明白过来,问道:“你昨晚上悄悄过来,睡在我身边,没打算一直睡到早上,而是待一会儿就走,甚至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而是当做自己没有来过?” 白止搂着怀里的玩偶,下意识攥紧了毯子……等一下,毯子?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再抬头看看谢予瞻,恍然大悟,直愣愣地反问道:“我没经你允许就擅自做主进了你的房间,还睡在你的床上,你不生我气?” 谢予瞻整理了一下领带,道:“自然不会。” 白止猛猛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谢兔儿神! 他快速解释道:“我昨晚上做噩梦,梦到自己也被拎去杀掉做成兔肉了……我本来是想来找你抱一下,但你睡着了嘛,不想扰醒你,就想着在你身边睡一会儿就行,但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原来如此。 谢予瞻微微躬身和白止对视,颇有些好整以暇地问道:“后悔昨晚上拒绝拥抱了?” 说到这个白止有点心虚,眼神都开始飘忽了,干巴巴道:“那个……我是后悔了,谢总说的每天睡觉前抱一下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说到这儿,他鼓起勇气跟眼前人对视,强调道:“才过了一个晚上!” 谢予瞻唇角微勾,“叫我的名字。” “……予瞻。” 谢予瞻捏了捏白止睡得热乎乎的脸颊,道:“算数,什么时候都算数,我们可以现在就补上昨晚的拥抱,然后从今天晚上开始,一个晚安抱抱,怎么样?” “好!” 白止应着,生怕对方反悔一样,利索地从床上跳起来,几乎是撞进了谢予瞻怀里,紧紧抱了对方一下就松开了。 他重新坐下来,道:“昨晚上偷溜进你房间是我不对,这个我道歉,对不起。” 谢予瞻没有在意西装上被白止弄出的褶皱,略微用力地扑棱了几下对方的头发,“好了,已经原谅你了,不过——” 白止被揉得微微眯起眼,接茬问道:“不过什么?” 谢予瞻收回手,看着头发乱糟糟但依旧很可爱的小兔子,不由得笑了声,又仔细给对方把头发理顺,接着才收回手道:“下次你可以直接叫醒我,没关系,而且可以大大方方睡在我的床上,我允许你。” 哎——? 白止的脑机一下子过载了,没处理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宽纵? 要知道谢总可是有洁癖的人!他夜袭不说,还堂而皇之地睡在了人家的床上,不生气就算了,结果还说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睡这里? 是胆敢睡在天敌身边的鼠兔兔疯了,还是狼先生的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在草原上,狼抓到猎物后,如果已经吃饱了,倒是有可能把猎物叼回窝里玩儿,当储备粮,等玩儿腻了或者饿了,就一口嗷呜掉。 这么一想他就懂了。 谢予瞻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所有物对吧?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包容,毕竟已经是人家的“储备粮”了,没有威胁,只等时候到了把他不知道怎么样处理掉。 不过能暂时安全,这样好像也不算坏事? 他了然地点点头,乖巧应道:“好~知道啦,下次我会直接跟你说的。” “好乖。” 谢予瞻看着白止从震惊、困惑到豁然开朗,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样的亲近是只给对方的,再不会有其他任何人。 他又问道:“是起来少吃点早餐,还是再睡一会儿?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睡。” “起了!”白止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早餐少吃点儿,我先回去换衣服。” 谢予瞻转身和白止一起往外走,“不急,我等你。” “好!” 走到楼梯口分开后,白止看着谢予瞻继续下楼的背影,轻轻笑了声,又微微抿起唇,这一年时间其实不是很难熬嘛。 吃过早餐,送谢予瞻出门,他去后院溜达了两圈。 夏天远去,再没有一丝燥热,秋意渐浓,银杏叶已经开始泛出金黄的裙边了,这样的天气毫无疑问是鼠兔兔快乐季,出门的意愿都比大夏天的强不少。 接下来一周他外出了两趟,一是去陆青禾的工作室,换季了嘛,给自己补充一些秋冬的衣服。 再就是跟白恩岩见了一面。 两人确实很聊得来,对方爽朗大方的性格很对他的脾性,相处起来很舒服,那他也不介意多一个姐姐。 至于白家?不好意思,那不是他的家人。 这天,他是下午开的直播,六点结束,一收拾正好吃晚餐,只是当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餐厅一片漆黑。 嗯? 林海燕和郑峰都在家呀,给他送下午茶的时候还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来着,这怎么灯都没开? 他正疑惑,餐桌位置亮起了一点橙光,他一顿,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看见了那个东西,是蛋糕,发光的是插在蛋糕上的蜡烛! 这是做什么?! 没给他太多思索的时间,餐厅的灯光渐次亮起,除了那个蛋糕,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另一端则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礼物。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走出来的郑峰和林海燕,还是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后的人将一顶小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他疑惑地看过去,是谢予瞻。 他碰了下那顶王冠,应该是钻石的?他的嗓音有些发紧,问道:“你们这是?” 谢予瞻目光温和,不见疏离,轻笑道:“生日快乐。” 白止满脸茫然。 穿越过来之前,在大草原上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屯粮、怎么活下去,哪儿有生日的概念,根本就不知道生在哪一天。 穿越过来之后,这是他的第一个生日。 他不觉得需要麻烦,过生日仅仅是增加了一些生活的仪式感,过不过的无所谓,都会年长一岁,但谢予瞻却突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他无措地抿起了双唇,有些紧张。 没人教过他怎么应对这样的惊喜。 而谢予瞻觉察到了白止的紧绷,心里了然的同时,不无疼惜。 不受宠的、近乎于放养的幺子,不用问就知道在白家肯定没有过生日这样的安排。 他给白止调整了下钻石王冠,随后把手搭在对方肩上,低头凑近了些,轻声宽慰道:“不管以前,无论以后,只要你在谢家,都会给你过生日。 “今年是第一年,我们一起过,以后你想热闹热闹也可以,邀请些亲友,办个生日宴会。” 谢予瞻说话时的些微气息拂在耳廓上,烫得白止眼眶一阵酸涩,又一阵热意上涌。 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在此时此刻根本不重要,毕竟人家专门为他做了这件事,是无可指摘的事实。 他的眼睫抖了抖,开口的嗓音微微颤抖,“你为什么……”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道“你值得,以前没有的,以后我给你。” 白止的心情根本没办法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他找不到谢予瞻有一丝不真诚的迹象,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过生日。 可能只是他的示好收到了意外反馈? 他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你们……为我准备这些,我都没有、都没有过过生日……” 这是第一次。 谢予瞻的目光随之沉下来,白止的嗓音湿漉漉的,眼里蒙着层淋漓的水光,平日里就莹润透亮的眸子越发晶亮,无价的宝石也没有这样璀璨的光彩。 无可比拟。 那顶钻石王冠已然相形见绌。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会愿意用一切去换对方眼里的晴空万里。 这当然不是理智的想法,可感情的本质就背离绝对理性,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类似的情绪,可事情发生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没有遇见眼前人。 交付感情的风险太大了,可白止是这样纯粹的人。 让他甘冒风险。 甘之如饴。 他捧着白止的脸颊,温声哄道:“过生日该开开心心的,可不许掉金豆豆。” 白止被谢予瞻哄孩子一样的措辞和语气逗笑,晃晃脑袋挣开对方的手,揉了揉眼睛,“那我们可以先切蛋糕吗?” “当然,小寿星说了算。” 白止看看谢予瞻,又看看不远处面带笑意的林海燕和郑峰,缓缓吸了口气,先享受当下吧。 这个生日,从蛋糕开始就很合他的心意,造型是青青草原!还有蓝天白云和太阳,切开后里面是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吃蛋糕的时候他实在是没忍住笑,接单的烘焙师估计做梦都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要求把各种蔬菜放在蛋糕夹层里,太奇葩了,不过味道意外得很不错。 晚餐都是他喜欢的菜式,那碗加了虾仁的蛋羹荣获全场最佳。 他不爱吃肉,可这个确实好吃。 听着白止对蛋羹的夸夸,谢予瞻无声地勾起了嘴角,小兔子是会吃的。 晚餐后,白止和谢予瞻一起把礼物搬回了自己的房间,陆青禾、白恩岩,还有林姨郑叔,都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当然,没少了他名义上的爱人那份。 他坐在地毯上拆礼物,谢予瞻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他最后才拆对方送的礼物。 居然有两个。 他打开上面的一个礼盒,一瞧,嚯!里面是只抱着月牙儿的兔兔夜灯! 他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仰起头冲谢予瞻笑道:“好可爱,我很喜欢!大小放床头很合适,以后睡觉就可以开着这个灯啦!” 尽管是小白兔,不是鼠兔,但是没关系,小白兔也很可爱! 谢予瞻几乎要被白止明亮的笑容晃了眼,几秒钟后才道:“这只小兔子陪着你睡觉,希望止止以后能不再做噩梦了。” 白止一怔,认认真真地点点头。 平时那么忙的谢总还记着他做噩梦被吓醒这件事呢,意外得很细心、很贴心。 他小心地捧着夜灯,起身去把小兔子安置到床头柜子上,触控、声控、遥控三重开关,很方便,还有多档多色的灯光可以选。 最后他把灯光调到了暖白那一档,重新返回地毯上坐下,还有一个礼物呢。 拆开最后一个沉甸甸的礼盒,里面是四盆稀有的高山小草——岩生银莲花、雪灵芝、拟耧斗菜,还有一朵迷你的水母雪兔子! 他之前在直播的时候提到过这些,但没找到。 抬眼时他的语调是止不住地往上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哪儿找到的呀?!” 谢予瞻语气平和,神情淡定道:“这就巧了,我只是选了几款比较稀有的,你喜欢就好,至于哪里找到的,也是机缘巧合。 “我外婆是植物学家,托她的福,我认识一些植物方面的前辈,知道你喜欢花草,就问了问。 “这是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不费事。” 至于资助实验室这样的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 哇~~~ 白止的一双眼都快蹦出小星星来了,不愧是咱谢总,人脉就是广呀,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他抱着礼盒站起身,拉着谢予瞻的手就往外走,“我现在就把草草放到书房,明天直播的时候可以介绍给大家!” 谢予瞻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目光慢慢上移,望向白止的背影,小兔子神采飞扬,估计暂时忘了怕他这件事了。 挺好。 白止一路拉着谢予瞻走进书房,进门后松开手,把四盆草草小心地安置到了直播的桌子上,扭头笑道:“放这儿刚刚好。” 谢予瞻看着白止浸满了笑意的眉眼,自己也舒展了眉目,“我这是第一次来你的书房,收拾得不错,很有氛围,外婆如果看到这样清新自然的布置,一定很喜欢。” 白止笑容一顿,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得意忘形了。 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扯着谢予瞻的手,人家也没挣开……咳,大概只是看在今天他生日的份上。 他顺着道:“我这是纯兴趣的小打小闹,跟专业的植物学家不一样啦。” 谢予瞻略一摇头,“这里的生命力与活力,没人会不喜欢。” 白止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挺起胸膛,颇有些小小的骄傲,“来都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你也参观下我的直播间。” “那你的粉丝要眼馋了。” 白止弯了弯眼睛,“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网友,你就在我身边。” 谢予瞻抬手轻轻扶了下眼镜,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眼底的笑意,小兔子这个直球呀,他承认自己有被取悦到。 越是无心,这话就越是发自内心。 白止给谢予瞻大致介绍了一遍,最后在直播的桌子前站定。 他靠在桌边摆弄着一小盆银莲花,顺着正在聊的草草憧憬道:“等离了婚,我想去南方,去更温暖、阳光和水分更充足的地方,离白家远远的,种很多很多草草,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寄一点儿。” 谢予瞻的心情相当好,在白止这句话之前。 他靠近了一步,压低了些嗓音,问道:“离白家远一些没问题,但是,止止,你怕我就怕到那种程度吗? “要走那么远? “你想种草花没问题,我可以给你建造一个基地,温度、光照,你想要什么样的标准都能实现,为什么一定要走那么远?” 远走高飞?那不行! 白止摆弄小盆栽的手顿住了。 他歪了歪脑袋,有点搞不懂谢予瞻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生气了? 他好像没说什么吧。 但他不希望谢予瞻这一天以生气结束,对方为他的生日准备了这么多,他总不能对这些情绪视而不见。 说点什么宝宝! 谢总今晚上能不能睡得着就靠你了! 下一章 你真的这么怕我吗?像天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章二十七 第28章 章二十八 白止全速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思索着谢予瞻刚才说的话。 怕? 这似乎大概好像应该就是题眼了。 他注视着对方眼镜后那双漆黑的眸眼,解释道:“我想去南方只是因为那边的环境更适合种植草花,不是因为怕你才要躲那么远。” 谢予瞻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但听到白止的回应,他又觉得偶尔的口不择言不算坏事,起码对方确实很在意他的感受,不然不会这么急于解释。 喜欢无法宣之于口,但言行举止上是不可能完全藏得住的。 他索性顺着道:“你现在就可以在别墅的前后院种任何你喜欢的花草,如果对温度和光照有严格要求,我刚才已经说过,完全可以用科技来弥补,不一定非要去南方。” 白止纠正道:“我说的去南方是离婚后的事情。” 说完他又特别补充道:“虽然你说现在就能随便种,但还是不麻烦了,种太多带不走,我走了之后你还要再收拾。” 谢予瞻不喜欢离婚这个词。 花草种多了带不走?何必带走,人留下就好。 而且他很介意白止的疏离与客气,好像不愿意跟他过多牵扯,这感觉相当不好。 他靠近了些,甚至伸出手按在了桌沿上,将靠在桌边的人圈在了自己怀里,尽管两人没有身体上的任何接触。 这就像一个微妙的拥抱。 他眉眼微垂,放轻了语气,“那我们先来说眼下的事情,止止,你真的这么怕我吗?像天敌?我真的那么残忍暴戾?” 白止不由得抖了下。 谢予瞻微垂的眉眼很温和,堪称温柔,但是,他能看到这双漆黑的眼睛深处潜藏的冷厉与狠绝,深藏不露,深不可测,气场又强大、强势,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很危险。 不好招惹,绝非善茬。 哪怕有眼镜的遮挡,他一样能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位绝不是别人口中温文尔雅好脾气的谦谦君子。 而眼下他退无可退。 沉默半晌,他咬了咬后槽牙,开口道:“别人说你温和谦逊,我却觉得这只是你想让大家以为的,斯斯文文的,不会让人感觉到威胁。 “但是—— “你实际上很有耐心,对敌人够狠够决绝,不会心慈手软,不是拖泥带水那种人。 “斯文优雅是你,狠厉冷峻也是你,人都有很多面嘛,我……我能理解,所以就算你对我还挺可以,我有时候还是……挺怕你的,怕你反复无常。 “怕你对我也那么狠。” 谢予瞻的感觉很奇妙。 白止确实看透了他的一部分。 他确实需要营造一个温和且没有威胁的人设,也确实不会对敌人手软,而对方甚至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看穿了他自以为完美的伪装。 更直白来说,白止看见了他。 极有洞察。 他缓缓开口道:“止止,你不是我的敌人,不是其他任何人,你只是你,我不会那样对待你。” 白止摇摇头,声音很小,但还是如实道:“我没法骗你说我相信。” “因为我们是天敌?” “……嗯。” “狼和兔子?” “嗯。” 谢予瞻微叹了口气,他一手摘掉眼镜撂在桌上,还是维持着把人半圈在怀里的姿势。 狼和兔子,他明白,只是气质性格上的一点比喻,倒也算贴切,他不否认这点特质,也承认狼和兔子确实是天敌。 兔子不相信狼,这当然没错。 可这毕竟只是比喻。 他试图解释道:“我理解你的说法,但是止止,我们是人,你不是真的小兔子,我也并非你实实在在的天敌,而人和人可以建立多种多样的链接,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 “现在你把我当天敌没关系,但我们可以做出改变。” 白止想了想,这话是有点道理,但他还是不太认可,坚持道:“我就是只小兔子,天敌的关系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有一时半会儿的缓和,比如我们的联姻,但绝对不会有本质上的改变啊。” 他不可能对天敌完全放下戒备。 全身心地信任一只杀戮成性的狼?那他就要被开除兔籍了,没必要和天性做斗争,太过冒险。 能有一点点信任他就已经很有勇气了。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的双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余厘米,对方的执拗清晰可见,但他不会因为这点坚持就放弃。 任何特质都是一体两面的,白止的生命力大抵也和这样的执拗息息相关。 他嗓音微沉,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在发展变化,止止,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一定不会改变?” 白止被谢予瞻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原地,皱起眉仔细思索着,事实上人家的话没错,除了日升月沉这样的自然规律,大部分人和事都会变。 不变才是少有的。 窥见白止的些微动摇,谢予瞻的语气略略上扬,带着些不着痕迹的循循善诱,继续道:“尝试过,即便失败,多年以后再回想也不会因此感到后悔、遗憾,不然—— “或许你会这么想,当初如果真的尝试了,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会有完全不同的未来吗。 “只当是为了以后的自己不产生这样的困惑,让你对这段关系不再有不确定,我们尝试一下,看能不能让你不再怕我,好不好?” 随着谢予瞻的话音落下,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静到白止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谢予瞻语调徐缓,目光温和也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冷厉阴沉,明明很危险,明明兔兔的本能叫嚣着让他赶紧逃离天敌的视线,跑得越快越远就越好,但是—— 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心头的鼓噪。 谢予瞻的话让他动心了,如果二十年后回望现在,他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尽己所能去尝试呢? 他不能肯定。 往前一步,或许是深渊,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但不管怎么说,都能让他看清楚这段关系的所有可能,不会让他有“如果之前怎么样就好了”的想法。 当然,往前一步的前提是他可以随时后退。 他有点不确定道:“试试……就试试,但是!我不想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反悔。” 这就是说通了。 谢予瞻的眼里泛出些许笑意,冷厉下沉,他的嗓音微妙地上扬了起来,道:“当然没问题,提出建议的是我,决定要不要接受的是你,你可以随时喊停,随时反悔,随时结束这样的尝试。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白止的眼里微光闪动,好嘛,他被说服了。 那就暂时相信一下狼先生的提议,只要试试不会逝世,那试试就没关系,安全至上,偶尔把一只脚丫子踩到安全区外试探一下,好像还挺刺激。 他定了定神,道:“只要你能说到做到,那我就试试。” 谢予瞻轻笑了声,“我保证,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白止没搭茬,但愿吧,话还是不说得这么满比较好哦,他只是尝试一下,最后结果怎么样…… 到时候再看。 谢予瞻直起身,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道:“既然止止已经答应了,那以后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没有麻不麻烦一说,只有愿不愿意。” 白止松了口气,把盆栽放下,也跟着站直了,“知道啦,我尽量去做。” 他并不排斥接触新东西,接纳新的改变。 两人又聊了会儿就道了晚安分开了,当然没忘了每天睡前的一个拥抱,不是紧密相拥,而是浅浅地抱了一下。 胸膛相贴,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呼吸近在咫尺,这对他而言是绝对新奇的体验,感受很不赖。 他喜欢这个抱抱。 准确来说是喜欢谢予瞻的怀抱,狼先生是让人害怕,但对方的强势与冷厉又是安全感的来源。 他就是只在被嗷呜一口吃掉边缘反复横跳的小兔叽! 主打一个刺激。 这天晚上有兔兔夜灯陪着他,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天亮了自然醒,整只兔下楼的时候可谓是神清气爽、神采飞扬,给他一双翅膀都能原地起飞啦~ 谢予瞻已经在吃早餐了,他跟对方打了招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林海燕放下餐盘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他十分意外。 一大早就来了个惊喜。 他诧异地看向林海燕,对方笑盈盈的,也没再多说。 看着连背影都彰显着好心情的林海燕,他不免有些莫名,不知道对方在高兴些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喝了口甜丝丝的黑米粥压压惊,接着看向谢予瞻,问道:“昨晚上那道蛋羹很好吃,口感细腻味道又好,我很喜欢,中午再让林姨做一份。” 谢予瞻当然不认为重复的夸奖是多余的,好听,爱听,多说。 他神情淡定,道:“或许你可以考虑晚上再吃?我也想尝尝,这样林姨做一次就可以了。” “我中午吃一份,晚上还能再吃一份。” “……这么喜欢?” 白止两口解决掉素三鲜的小巧生煎,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这么喜欢。” 话音落下,他总觉得谢予瞻的气场都更明亮了些,就像是……他思索着,半分钟后忽得眼前一亮,就像是孔雀开屏! 哎~ 哎哎哎~~ 他是不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谢予瞻盘算着今天的工作安排,中午倒是能腾出时间回来一趟,赶得及,“那好,我今天不忙,可以回来吃午餐。” 就这都不说呀?白止终于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谢予瞻看着笑眯了一双琉璃眼睛的白止,很快反应了过来,再一回想刚才的对话,明白了,肯定是林海燕放下餐盘的时候告了密。 白止晃了下勺子,嗓音里浸着些笑意,“我赢了吧。” 谢予瞻不觉得自己输了,回道:“你赢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喜欢,这就好。” 白止坦白道:“我很喜欢那道蛋羹,比林姨之前做的好吃,但这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呀?怎么没跟我说,你是说过可以做菜给我吃,我还以为那只是当着你朋友说的场面话。” 没真的相信。 谢予瞻少见地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自然是有心思的。 让一个人逐渐接受自己的存在,到离不开自己,饮食是很直接、很关键的一方面,最基础的饮食问题上,是最适合潜移默化的。 不说是他做的,白止点餐会更自由。 只是没想到林海燕直接挑破了这一点,不过也没关系,知道就知道了,小兔子喜欢最重要。 他解释道:“只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昨天没顾得上说,以后你想吃可以告诉我,不用觉得打扰,更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下厨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 当然,他省掉了“下厨”的前缀。 昨天之前,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走进厨房了。 白止点点头,“那刚刚好。” 而谢予瞻神情自若地转移了话题,“昨晚上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决定,试试看怎么让你……” 他递了个轻巧的眼神给白止,语气也更轻盈了些,透着些捉摸不定的意味,续上了余下的小半句,道:“让你不再怕我。” 白止被谢予瞻这个眼神看得毛都要支棱起来了,就……就有点像是在看锁死了的猎物,偏偏人家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很从容,不显山不露水的,让他又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没事的,没问题,不会现在就吃了他,而且他们昨晚刚约定好的! 他应声道:“对,所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嘛?我们可以试试。” 很好。谢予瞻自然地接过了话茬,道:“确实有一个想法,止止,你说你怕我是对天敌的那种害怕,这更多是下意识的,是一种条件反射,那我们可以尝试脱敏疗法,去反复、循序渐进地接触让你害怕的人和事物,慢慢就能适应了。 “简而言之,需要我们多接触。” 怕他?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白止是第一次听说脱敏疗法,但听起来很科学的样子,也直接。 他确认道:“多接触?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接触不能算是少了吧?还能怎么多接触呀,多聊聊天,还是其他什么?” 谢予瞻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站起身,又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下西装的些微褶皱,接着走到了白止身边,略微弯腰靠近了仰起脸看过来的人,道:“先从一个吻开始,如何?” 注视着谢予瞻凑近的精致面容,白止的心跳一下就快了,一个吻? 从一个吻开始? 这真的不会一上来就太过了嘛?! 下一章 学喵喵撒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章二十八 第29章 章二十九 四目相对,白止觉得谢予瞻那副眼镜还不如不戴! 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反倒把对方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斯文而优雅,连询问他要不要从一个吻开始脱敏疗法的语气都透着从容的引诱! 对,没错,就是引诱!! 谢予瞻的目光停留在白止的面容上,小兔子乖乖的,也怔怔的,看上去对他提出的这个“开始”相当诧异,但拥抱和牵手之后,就该是亲吻。 从这里开始更亲密的接触很合理。 白止嘴唇微张,是桃花尖尖上的那抹淡粉色,厚薄适中,看起来软软的……很好吻的样子。 而对方那双琉璃一样透亮晶莹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倒映着他的身影,有些愣怔,大概是被他的提议惊到了?毕竟跟暗恋对象亲吻,这确实值得一份震惊。 惊喜的惊。 因为惊喜而无措。 他轻轻抚着白止的脸颊,再次问道:“一个吻,可以吗?拥抱和牵手我们已经做过了。” 白止有些语塞,除了牵手和拥抱,摸摸头、捏捏脸颊也都有过,再进一部尝试新的……好像确实是该亲吻了。 他自觉有哪儿不是很对,但又实在说不上来。 亲吻啊…… 看着谢予瞻,说实话他没觉得这件事有多难。 他点点头,紧接着就用行动给出了更确切的回应,一把握住谢予瞻的手腕,然后直起腰吻了过去,不过他偏了偏头,亲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随后他快速退了回来,继续吃早餐,只挤空说了声简短的“好了”。 谢予瞻看着白止泛红的耳根,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怎么都压不住了。 如他所想,对方的嘴唇温温的,比云朵更柔软,比蜜糖更甜润,不然怎么空气里都是浮动的甜意呢。 虽然跟他设想的差了几厘米,但是没关系,这确实是个好的开始。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尽量压着嗓音里的笑意,“有来就要有往,你吻了我,我也该还你一个吻。” 在白止惊诧地看过来时,他将对方眼底的羞臊看得分明,补充道:“跟你一样,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 白止差点把脑袋摇成小拨浪鼓! 他往旁边一侧,尽量离谢予瞻远一点儿,快速道:“暂时先不用!下次、下次再说!你不是说了要循序渐进的嘛?!” 谢予瞻见好就收,是要徐徐图之。 他附和道:“你说的对,应该慢慢来,下次再说,我先出门了,晚上回来给你做蛋羹。” “嗯嗯好晚上见!” “晚上见。” 白止微微低着头,尽量、尽可能地专心干饭,直到有节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听不见了,他才抬起头望向谢予瞻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有些出神。 刚才他亲过去的时候,感受很奇妙,有点紧张,心头一阵鼓噪,但不讨厌、不害怕,心里反倒还挺安定的。 难不成狼先生的策略有奇效? 他思索了大半天,还是决定相信谢予瞻作为人类二十多年的积累,比他这个半路当人的小兔子懂得多不是应该的呀。 不觊觎吃掉兔兔的时候,狼先生就很靠谱! 吃过早餐,他麻利地给露台上的草草花花浇了水,上午完成了今日份的直播,午睡起来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动物世界相关的科教视频。 所谓的脱敏疗法,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嘛! 就看草原有关的那些纪录片,什么藏狐兔狲,什么狼啊狮子老虎啊,尽管来,多看看就免疫了,就不怕了。 林海燕给白止送下午茶的时候,对方正抱着皮卡丘窝在沙发上,蜷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了发顶和一双眼睛,看得相当专注。 她放下小饼干和奶茶,扫了眼不远处的电视屏幕,是动物世界。 她笑问道:“对动物感兴趣呀,要不要去动物园玩儿?能亲眼看到很多野生动物,比看电视强多了。” 闻言,白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个电视都够吓兔了,还去动物园跟这些动物们面对面?!天爷啊,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口痛快! 他含糊地应了声,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等林海燕离开,他一边吃小饼干,一边继续看纪录片,后背一阵一阵凉飕飕的,直发毛。 看到后面他是小饼干都吃不下去了,两手捂着眼睛,只留了条缝隙看电视。 勇敢兔兔,迎难而上! 就是战战兢兢,战战兢兢,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屏幕里的猎手们。 直到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屏幕扑过来,就好像要直接扑到他身上,差点没给兔兔吓得白眼一翻晕过去! 算是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从沙发上跳起来,踉跄了下,拎起皮卡丘就往衣帽间去,不行不行,哪怕只是看看纪录片,也太来劲了! 谢予瞻处理完工作,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答应要给白止做蛋羹的。 他和林海燕边做边聊,对方说白止钻在房间看了一下午动物世界,还提起了动物园,他心思微动,这周末天气不错,适合出行。 做好蛋羹,他上楼去看看白止,顺带叫对方吃饭。 但是,敲门后却没有反应。 他眉目微敛,开门进去后只看到了还在播放的动物世界纪录片,是捕猎的豹子。 今天胆子不小。 他唤了几声,没听到回应,想到上次白止被雷雨天吓到时的行为,他径直走向衣帽间,还是那个半人高的衣柜。 他驾轻就熟地蹲下来,敲了敲柜门,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有你点名要吃的蛋羹,我们先去吃饭?凉了,味道就会打折扣。”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止慢吞吞拉开柜门,眸光微颤,有点犹豫地问道:“你周末有空吗?” 谢予瞻不动声色道:“有一点工作需要处理,怎么,止止有事?” 白止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有事是有事,不过你有工作的话也没关系,可以看看下周的时间。” 谢予瞻抬手给白止理了理在窝里蹭乱的头发,表面上神情淡定,“如果你需要我陪你,周末的工作完全可以提前处理,不费事,也不麻烦。” 白止在谢予瞻收回手后,定定地看着对方那双漆黑的凤眼,没在里面看到开玩笑的成分,那这么说就是真心的? 他缓了口气,快速道:“你要是能安排开,可以陪我一起去动物园吗?” 这不是胆大一点了,谢予瞻反问道:“看动物世界的纪录片你都害怕,要钻到窝里躲起来,止止,你确定要去动物园跟那些动物面对面?狮子豹子、狼、蟒蛇、雕和鹰,这些小兔子的天敌都有。 “你确定真的要去? “在动物园里被吓到了可没有巢穴给你钻。” 白止咬了咬嘴唇,很清楚谢予瞻说的是事实。 看动物世界都会被吓到,真的面对面能不害怕?不可能不怕的,但是!既然要脱敏,既然要以毒攻毒,那不如来个狠的,说不定这样搞一次就能好很多。 不过跟谢予瞻之间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吧。 总不能一起来,刺激太大了他可遭不住,而且说实话他不太知道跟谢予瞻的下一步接触到底应该怎么做,对方说了,他尽可能去配合,这样就挺好,省心。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看进谢予瞻的眼睛里,一字一顿道:“确定要去,想好了一定要去,所以—— “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谢予瞻唇角微勾,反问道:“止止这是在邀请我?” “……嗯。” “那我希望止止的邀请可以更有诚意一点。” 哎?白止怔了怔,更有诚意一点?什么叫更有诚意一点? 他皱起眉,努力在自己看过的那些社科内容里寻找,哦,对了,还有一点点人文类的书籍和视频资料,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一些的办法…… 他脑海里灯泡一亮,有了! 他把皮卡丘放到柜门外一边的地毯上,身体前倾,顺势半跪在地上,凑近到了谢予瞻跟前。 他歪歪脑袋,弯起眼睛,放软了嗓音拖腔拖调道:“好哥哥—— “予瞻哥哥,你就陪我一起去嘛~我不想跟其他人去,就想跟你一起,不管是……不管是狮子老虎还是老鹰,有你在,我会怕,但是不担心它们会伤害我,哥哥超可靠的呀。 “我需要你,只想和你一起去,哥哥就陪我嘛,好不好?” 说完,他没忘了把动作补上,仰起头贴在谢予瞻颈窝里蹭了蹭—— 喵喵撒娇!要学肯定学全套呀,蹭蹭! 白止这套小连招让谢予瞻顿住了,对方贴在他肩窝处蹭啊蹭的脑袋毛茸茸的,柔软蓬松的发丝很是细腻,微温。 感觉非常奇妙。 被这么一拱一蹭,一个晃神的瞬间,他半蹲的不稳当姿势失去了平衡,重心偏移,连带着正蹭他的人一并倒在了地上。 白止吧嗒摔在谢予瞻身上的时候有点懵,小臂撑在人家的胸膛上,稍微支棱起身体,还没忘追问对方的答案,“那个……哥哥答应嘛?” 谢予瞻看着坐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似乎没打算起来的白止,对方的嗓音软乎乎的,听起来分外乖觉,十足得惹人疼惜。 而且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对。 他的目光忽得暗了下去。 半分钟的沉默后,他抬手轻轻勾住对方的下巴尖,嗓音微沉,道:“止止这是在撒娇吗。” 撒娇兔兔最好命! 谁能拒绝兔兔撒娇呀,摸摸摸摸~ 下一章 栓个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章二十九 第30章 章三十 白止抿起嘴乖巧地笑了笑,默认了。 撒娇怎么不算是一种实用的方法和策略呢?只要有用就行,喵喵这么撒娇娇就能得到罐头冻干和猫条,小兔子撒撒娇,应该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吧。 计划通get! 谢予瞻读懂了白止的沉默。 而且他确实吃这一套。 强硬在他这里行不通,撒娇耍赖一样不行,但眼前人是不同的,对方像猫儿一样撒娇卖乖,要他陪着一起出游,只要他陪,就想跟他一起—— 信任与依赖展露无遗。 这不是暗恋是什么,就差把“喜欢”两个字明明白白说出口了,总归还是因为怕他、因为不抱期待而小心翼翼吧,不敢说。 不过送上门的撒娇宝贝,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呢。 他略微用力地捏住了白止的下巴尖,目光紧盯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问道:“止止请其他人帮忙的时候,也会这样撒娇吗?” 白止兔毛觉察出了不对。 尽管他不知道谢予瞻在想什么,但对方介意的态度很明显。 他利落回道:“当然不会,我不会这样跟别人相处,只对你撒过娇呀,不会跟其他人这样的,我不喜欢。” 这是实话。 大概是因为谢予瞻的天敌身份,面对眼前人他反倒没什么负担,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对方是他穿越过来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而谢总大多数时候展现的都是温文尔雅的一面。 优雅,从容,游刃有余。 就很可靠。 如果不是天敌,他应该很容易对这样的人心生好感。 谢予瞻的手指慢慢松懈了力道,白止的话已经近乎于是隐晦的告白,而对方还对此无知无觉,似乎只是打了个无关紧要的直球。 看似很坦诚的小兔子,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厉害。 他想要白止亲口说出喜欢这个词语,爱这个字也可以,真的宣之于口了,才能证明自己给了对方足够多的反馈吧。 有底气才好。 他松开手指,转而抚着白止的脸颊,让对方又靠近了些,鼻尖几乎贴着鼻尖,低声道:“止止这么乖,这份诚意又给得很足,我怎么舍得拒绝你的邀请呢。” 白止一顿,忽得笑起来,“那就说定了!” “好。” 目的达成,白止手脚并用地谢予瞻身上爬起来,弯腰伸手,笑盈盈道:“我怕你,但不妨碍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的谢予瞻诡异地停滞了足有十秒钟。 他微叹了口气,握住白止的手,象征性地借了点对方的力道站起身,“这句就免了,夸对方是好人这样的话,止止,在外面要少说。” 白止看谢予瞻抬手去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对方挑剔又讲究,而这样的动作也赏心悦目。 很好看。 鉴于这是他弄出来的,他握了下谢予瞻的手,示意自己来,他一边抚平那些褶皱一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少说,这是夸人的话呀。” 谢予瞻没有拒绝,白止微垂的眉眼依旧灵动璀璨,一眨一眨的,比蝴蝶翅膀翕动的频率更扣人心弦。 对方确实有副过于精致的容貌。 但更可贵的是这个灵动纯粹又灿然有光的灵魂。 在白止帮他整理好衣服抬起眼时,他面上维持着沉静淡然,道:“那句话的引申义代表着拒绝。” 白止不太明白,但没有深究,点头道:“记住了,不说,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也不想麻烦。” 他拎起皮卡丘,笑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去吃蛋羹了嘛?” “当然,走吧。” 白止把皮卡丘放回床上,谢予瞻帮他关掉了还在播放的纪录片,下楼后如愿吃到了那份蛋羹。 他总觉得味道好像比昨晚上更好。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秉持着兔兔一贯的想不明白就随它去吧的绝不内耗原则,他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这天晚上他早早上床睡觉,好为第二天的动物园试胆大冒险养足精神,虽然又做了梦,但这次有狼先生从天而降保护他,有惊无险,算是一夜好眠。 而出门的衣服是谢予瞻帮他搭配的,他对这个不太在意,对方愿意代劳,他没必要拒绝,毕竟咱谢总的审美一直在线。 带皮卡丘耳朵的连帽衫,浅色牛仔外套,脚蹬一双马丁靴,酷酷的,关键是自在又舒服,谢予瞻很懂他的偏好。 对方自己则依旧是休闲款的衬衣和西装外套。 他弯起手肘轻轻戳了下谢予瞻的手臂,调侃道:“你这是打算把西装焊在身上啦?当然你穿西装很好看。” 瞧着酷酷潮潮又可爱的白止,谢予瞻不甚在意道:“西装只是个人习惯。” 接着,他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拿出了一样东西,道:“这个送你。” 白止看着谢予瞻把一个红色的链子戴在他的手腕上,等对方调整好了,他抬起手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什么?还挺好看的。” 是匀称饱满的朱红色,颜色偏深,光泽度很好,质地也细腻,不张扬,小巧可爱很招人喜欢,关键是! 上面有只同样质地的小飞兔! 谢予瞻解释道:“朱砂,辟邪消灾,防受惊,今天要去动物园,戴着这个给你壮壮胆,也希望你以后无病无灾殃。” 这条手链白止越看越喜欢,收下了这份美好的祝愿,笑道:“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戴着的。” “从动物园回来也不摘?” “嗯,一直戴着!” 谢予瞻的心里蓦得升起几分疼惜,白止对这份礼物的爱惜与喜欢溢于言表,在白家没有被好好爱过、重视过,对他又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一条手链不算什么,以后你还会得到更多更好的,换着戴。” 而且他很喜欢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比如栓个绳。 白止晃晃带着手链的那只手,笑道:“这个就很好啦。” 谢予瞻没有再坚持说什么,因为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好,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满足,而他倒是觉得有点骄纵的小脾气很好。 恃宠而骄总好过谨小慎微。 两人出游,他们没带司机,还是谢予瞻开车。 白止坐在副驾驶上,把东西检查了一遍,可以揣口袋的小公仔带了,还有手机、果蔬干,都带了,齐活。 谢予瞻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白止,对方从上车起就在啃啃啃果蔬干,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情放松、愉悦。 有着莫名的感染力。 看在这吃的是健康小零食,他没有阻止,有资格坐他车的人寥寥无几,敢在车上光明正大吃东西也仅此一位。 都开了先例,他不介意再多做些。 等红绿灯时,他倾身打开了副驾驶前方的储物箱,“给你准备的,想吃自己拿就好。” 嚯! 白止正叼着一根秋葵,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后,眼里瞬间蹦出了一堆小星星。 他上手一扒拉,好家伙,从糖果、蔬菜干、果脯、小饼干、坚果、巧克力、小肉干,到迷你的酸奶和益生菌饮料,甚至还有几小包薯片薯条蔬菜圈! 简直是兔兔快乐箱! 他咔咔吃完嘴里的秋葵,没忍住笑道:“都是给我的?” 谢予瞻扫了白止一眼,“不然你以为是我这么喜欢吃零食吗。” 白止细品了下谢予瞻的眼神,乐呵呵的,哎呀~狼先生这么贴心,为了让他好好配合,是真的有付出很多哦。 他领情。 他叨叨叨着“我喜欢我喜欢”,拆开了一盒混合水果味儿的糖果,先喂到了一粒到谢总嘴边,“尝尝?” 而谢予瞻没有拒绝,是樱桃味的。 白止也吃了两粒,是雪梨和橙子,甘甜清爽,一点不腻味,很好地安抚了他此时此刻已经开始紧张的心情。 谢予瞻稍稍放下心,品味着樱桃味的糖果,说实话,这个滋味实在乏善可陈,不够可口。 远比不上那天的吻。 白止没顾上多关注身边的人,尽管表面上看着还算淡定,可实际上他相当紧张,要跟天敌面对面了好不好! 他绝对是史上最勇敢的兔兔。 下车时他把小糖盒也揣进了兜里,适当补充些糖分能让人放松下来,他只希望自己今天不要在人群中大声尖叫,或者直接被吓晕过去。 那太丢兔了。 领到动物园导览图后,他心无旁骛,快速定位了狮子老虎的位置,拉着谢予瞻的手直奔场馆,不就是试炼试炼胆子么,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历经两个小时的磨炼,他终于活着通了关,成功完成了今天的目标,没有尖叫,没有晕倒。 这是鼠兔兔阶段性的大胜利! 可喜可贺。 而这离不开狼先生寸步不离的保驾护航。 从老虎的场馆出来,两人选了家餐厅吃午餐,他看着谢予瞻的左手,满眼愧疚、感激与歉然,他给人家掐了一手的指甲印,有的都快破皮了。 但对方却没甩开他的手,也没提醒他一句,还是他自己感觉不对劲才发现的。 谢予瞻被白止湿漉漉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儿了。 对方确实被吓得不轻,呼吸紧促,浑身紧绷,一张脸白得没一点血色,但没有躲避,决定了要来看,就真的认认真真看了。 回想白止之前的经历,他不觉得对方会有这方面的心理阴影,如此害怕所谓的天敌,是有些奇怪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会珍惜眼前人。 不会放手。 他缓声宽慰道:“止止今天很勇敢,做得很好,其他的没关系,别担心。” 白止点点头,认可了谢予瞻的前半句,今天兔兔确实拿出了毕生的勇气,上午这一趟走下来,好像、大概、也许,不那么害怕了? 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后半句,连谢予瞻给他点的布丁都没滋没味了,皱起眉道:“你说谎,肯定很疼。” 紧张的时候他掐过自己,知道疼不疼。 谢予瞻略无奈地笑了声,把手伸给白止,道:“那止止给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 白止盯着谢予瞻手掌心里的一堆指甲印,有的都快破皮了,他抿了抿唇,不无迟疑,“真的?” “真的,很好用的方法。” 白止还是有些不信,尽管谢予瞻看上去非常真诚,可他总有被当成小孩子哄的感觉。 他想了想,还是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凑过去小心的吹了吹。 谢予瞻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白止,对方眉头紧皱,神情认真,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眼睫忽闪忽闪的,眼底都有点泛红。 不无心疼。 在眼前人问他感觉怎么样的时候,他勾起了嘴角,“好多了,确实很有用。” 白止松了口气,“那就好,掐疼你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呀?” 谢予瞻收回手,手指微蜷,手心里还留着白止的温度和气息,暖润润的,他语调微扬,道:“你愿意尝试值得鼓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白止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无措,有点开心,也有些看不清楚谢予瞻的想法而产生的担忧。 对方没必要做这些,却做了。 为什么? 真的只是在玩儿吗? 觉察到白止微微低沉的情绪,谢予瞻适时换了话题,提议道:“园区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动物,下午去看看?” 来一趟,留下的回忆不该全是惊吓。 他更喜欢对方开怀笑起来的模样,一双眼里亮晶晶落满了暖阳、月光与星辉,而且还是他不讨厌、甚至会喜欢的那抹阳光。 白止向来擅长不难为自己,只要没有不危及人身安全,是玩儿还是别的都不重要。 他晃晃脑袋,把无关紧要思绪甩出去,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先关注当下,接着应声道:“好!我想先去看大熊猫!” “没问题。”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先看了大熊猫,接着是小熊猫、卡皮巴拉、松鼠、长耳跳鼠、豚鼠……还有河狸和海豚。 五点的时候,来到了今天的最后一站—— 孔雀园。 白止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白孔雀、绿孔雀、蓝孔雀,一直盯了快半个小时,揣兜里的果蔬干都吃完了。 好在孔雀们相当给面子,没有辜负长时间的等待,一只两只三只扎堆开了屏,绚烂的尾羽光华流转,让他不由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确实漂亮! 看着看着,他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开了小差,搭错了,突然扭头看向身边人,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跟孔雀挺像的?尤其是开屏的孔雀。” 嗯? 谢予瞻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沉了下来,“止止刚才说什么?” 孔雀? 还是开、屏、的、孔、雀? 无意间戳穿真相的宝宝……嘘——小点声,咱谢总不要面子的嘛! 下一章 除了紧张……还不讨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章三十 第31章 章三十一 白止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谢予瞻这是有点生气了吧?是吧?就算不是生气,也肯定不是高兴,但他感觉……自己应该没说错呀! 他笑了下,有点干巴巴道:“我还说过我是只小兔子,就是……就是一个比喻!” 谢予瞻看着语出惊人的小兔子,心绪复杂,“比喻,好,止止,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比喻?我和……我和这些开屏的孔雀哪里像? “招摇?炫耀?” 白止疯狂摇头,差点没闪到脖子。 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地努力比划着,语调都高了,“孔雀很好看!优雅又高贵,然后、然后它们还有很好的寓意呀,比如吉祥如意,更是智慧的象征!” 说完,他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的急中生智竖起了大拇指。 亏得他之前看了不少动物相关的纪录片,里面有讲解到孔雀。 谢予瞻却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解释,他反思了下,还是没有发现自己和孔雀有哪里像。 沉默半晌,眼见小兔子紧张得呼吸都不匀了,他缓了口气,抬手给了对方一个不轻不重脑瓜崩,“让别人听见了,我风评被害你可是要负责的。” 白止捂住脑门,偷偷打量着谢予瞻的神情,发觉刚才那点冷沉沉的感觉消散后,跟着放松下来,“我才不会对着别人那么说,你放心!” 谢予瞻望向已经收拢尾羽的孔雀,依旧无法理解,无奈之情宛若惊涛拍岸。 算了。 他牵着白止的手往外走,问道:“你一直说我像你的天敌——狼,今天倒是变想法说像是孔雀了。” 白止强调道:“只是偶尔!咱予瞻哥哥优雅从容的气质确实跟孔雀有神似的地方呀!” 谢予瞻对白止的称呼很满意,道:“我还在想,孔雀不会让你害怕,这点不错。” 白止喉头一紧,有点被噎住了,敢情还在说孔雀是搁这儿等着他呢,谢总的心眼子也不是很大哦~ 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狼比花里胡哨的孔雀好太多了,你很好,我们不是已经在尝试着努力了嘛,我保证好好配合你!乐观点,往后看。 “还有—— “它们再花哨都没有你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好看,比你差远了。” 谢予瞻瞧了白止一眼,小兔子学会画饼式安抚人了,也是好事,起码自己有这方面意识了。 而且说话挺好听。 白止被吓了一上午,又没怎么停地走了一下午,回程的路上窝在座椅里、安静下来后就有些累了。 他拿出糖盒吃了个青柠味儿的,清爽也醒神,他一边把玩着小糖盒,一边不无感慨道:“我是第一次来动物园看动物,感觉还挺奇妙的。” 谢予瞻同样是第一次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动物们身上。 他顺着问道:“怎么说?” 白止回想着不到两年的短暂兔生,道:“我上辈子说不定就是只小兔子,今天下午投喂小动物的时候,就……妥妥的动物投喂动物嘛。” 因此终于有了自己现在是个人的认知。 从草原上独来独往的一只鼠兔穿越成了一个社群里的现代人,他现在是一个能说话、能写字,能有更多可能性的人了。 谢予瞻思索了会儿,道:“我不信前世今生的说法,不过你能从投喂小动物的过程中得到乐趣,有新奇的、奇妙的体验,这就很好。” 大概只是因为第一次,对这样的体验有些陌生。 当然,对方的一些习惯和喜好确实挺像小动物的,但哪里来的前世今生呢?他不相信这些。 白止点点头,意犹未尽道:“以后有时间可以再来,还有很多其他的动物没看。” 谢予瞻应了声,嗓音微带笑意,道:“说到投喂,止止,喂彼此吃东西,一样属于投喂的范畴,你的感受又怎么样?” 白止一愣,没想到谢予瞻能联想到这上面来,不过人和人之间……确实也是投喂哦,行为的本质是一样的。 他仔细想了想,都是投喂不错,但感觉明显不一样! 投喂小动物,他没紧张,也没太多想法,只是感觉自己现在作为人真的不一样了,可喂谢予瞻吃东西…… 他紧张啊! 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 他看前方,看侧窗外,就是没去看谢予瞻,道:“那肯定不一样,投喂小动物不影响我的心情,最多就是挺开心的,但是……但是人和人之间,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谢予瞻很喜欢白止的坦诚。 他追问道:“除了紧张呢?” 白止顿了顿,不是很确定道:“另外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挺陌生的。” “讨厌那样的感觉吗?” “不讨厌。” “不讨厌就没关系,”谢予瞻的心情已经微妙地扬起了明显的上升曲线,道,“觉得紧张就是做得少,我们说过的脱敏疗法对这个一样很有用,多来几次就好了,孰能生巧。” 白止应了声,不讨厌自然不会排斥,相反,他还挺乐意的。 有和投喂小动物不一样的开心,他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但感觉上确实有不同。 到家后吃了晚餐,他泡了个澡就上床了,今天确实有点累,沉沉地睡了好长一觉,还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小兔叽蜷在狼先生怀里睡得很是香香。 就这一个画面,直接给他惊醒了,他抚抚乱跳的小心脏,梦跟现实是反的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瞎胡乱做梦! 他利落地把这个梦丢在了脑后,没再去多想,翻篇!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 秋渐深了,后院里的银杏树换上了一袭金黄的长裙,早晨暖融融的阳光一照,灿灿的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昳丽非常。 他卧室的落地窗正对着这片银杏林,每天早上起来瞅一瞅,心情就越发明朗了起来,而今天的阳光相当好。 好到窗下的玻璃都反射出了不算刺眼但存在感十足的光。 玻璃? 小兔子刚睡醒的脑瓜子瞬间回神,定睛一看,他窗户的正下方有个面积不小的玻璃房!透过玻璃穹顶看进去,里面绿茸茸的一片,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兴冲冲下楼,看着餐桌边镇定自若的谢予瞻,快速道:“后院那个玻璃房,是你弄的?给我的?昨天还没有!!” 瞧着兴高采烈的小兔子,谢予瞻放下筷子,道:“是为你安排的一个阳光房,温度和湿度都可以调控,带植物补光灯,你想种什么花草都可以,不必等一年后。 “准备到位,一晚上时间足够布置起来了。” 施工的动静尽量小一点,别墅的隔音又好,不会吵醒沉睡中的人,让一天从一个惊喜开始,这感觉应该会不错。 他希望白止能够天天开心。 林海燕放下白止的早餐,这次没有说悄悄话了,笑着补充道:“材料和那些花草这几天就陆续运到别墅里了,昨晚上主要是组装和布置,二三十人忙活了一宿呢。” “哇~~” 白止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都没听到什么动静,睡得太沉了!我先去看看!!” 谢予瞻先一步叫住了人,道:“作为准备这个惊喜的人,止止,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个小小的、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小要求?” 白止顿住脚步,转回脸道:“当然没问题!你说。” 谢予瞻示意了一眼对方的早餐,“先吃饭,阳光房已经送给你了,不会因为晚去看二十分钟就消失掉。” 白止望了眼后院的方向,又看了看说完就继续吃早餐的谢予瞻,跟林海燕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的小条件让他怎么拒绝嘛。 他小声叨叨着坐下,“偶尔晚吃一次早餐没事的啦,又不是小宝宝了……” 谢予瞻听着白止的碎碎念,唇边的弧度比一贯礼貌的微笑要更明显一些,不是小宝宝又如何? 他乐意这样宽纵自己的心上人。 多宠爱都不为过。 白止快速搞定了自己的早餐,刚好谢予瞻也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擦手巾,他手一指后院,“不着急上班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 谢予瞻站起身,“当然,走吧。” 他不想错过对方真正打开这份“礼物”时的反应。 白止的笑已经忍不住地攀上了眼角眉梢,走路都带风,推开阳光房的双开门时,一股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草草的清新气息,好像一秒跨越了几百里,到达了水气丰裕的南方。 他看向谢予瞻,对方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优雅的气质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得淋漓尽致,比那些油画里的贵公子更加风度翩翩。 他怔了下,又快速收敛了心神,迈进了眼前这方草草的王国。 阳光房的挑空足有六七米,阳光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空间,成行成列的定制架子精巧细致又恰到好处,很有秩序美,最中间的位置则是设置了下沉式的休闲区,木质沙发与小桌一应俱全。 最关键的是! 花花草草把架子占得满满当当。 有很多他都认识,是他直播间里介绍过的,但也有不少是很少见的、不太好养的品种,堪称琳琅满目,他可以觉都不睡地泡在这里!! 他转身看向跟上来的谢予瞻,兴奋过头的嗓音带着些颤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儿布置得太好了,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谢予瞻摘掉略微起了雾气的眼镜,看着双眼小星星乱跳的白止,这个神采飞扬的笑容—— 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味。 他轻声笑道:“喜欢就好,我给你分享两位前辈的名片,你可以添加一下,有感兴趣的植株可以直接跟他们沟通。” 白止缓缓深呼吸了两个来回,情绪稍微平和了些,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冒昧了?” “别担心,我都和他们说好了,要知道一个真心喜好这些的后辈也很难遇,你们是双向的沟通。” 白止想了想,点点头,这样再好不过啦。 他凑近旁边的架子,端起一小盆打了花苞的高山虎耳草,仔细打量了会儿,又亲昵地贴了贴草草的叶片,心里鼓鼓涨涨的尽是满足。 这里真的太好太好了。 显然费了不少心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 想到这儿,他偏过头看向从容淡然的男人,再次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谢总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送个小东西感觉不够分量,送别的? 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而谢予瞻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淡定。 他紧盯着白止和拿在对方手里的那盆小草,跟草草贴贴?他这么大个人戳在眼前,都想不起来跟他贴贴? 草草那么眉清目秀那么好看吗? 草草能自己跑到这里来吗? 草草有他这么善解人意会体贴人吗? 他微微眯起眼,既然白止主动开口问了,他还客气什么,顺势道:“尽管我不认为你需要感谢谁,但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建议。” 白止眉眼弯弯,当即点头道:“好呀!你直接说肯定最合适,也最能合你心意。” 谢予瞻拿走白止手里的那盆草,看进对方那双毫无防备的眼睛里,问道:“跟一盆草贴贴,感觉怎么样?” 白止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贴贴?没有贴贴呀?” 话音落下,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亲近地去蹭草叶子的举动,应该可能就是谢予瞻说的“贴贴”吧? 等等,如果是,对方现在说这个话什么意思? 看白止有点反应过来了,谢予瞻接着道:“止止不想知道人和人之间这么做是什么感受吗?” 白止盯着谢予瞻,轻轻吸了吸鼻子,眉眼间不无疑惑。 这阳光房里是种了一大棵柠檬树吧? 不然怎么能这么酸! 宝宝,别怀疑,那不是一棵柠檬树,那是一片柠檬树! 以及,开始吃飞醋的谢总 下一章 我不喜欢被管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章三十一 第32章 章三十二 白止被谢予瞻的目光牢牢定在原地,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眨眨眼睛,愣怔怔地开口问道:“你是在说—— “我们俩来个贴贴?就像我刚才蹭草草那样?” 谢予瞻捏了捏白止的脸颊,唇角微勾,“对,止止说的很对。” 这些草草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这些草都还是他选的,他送的,区区一盆小草而已,跟白止那么亲近,越界了草草们。 白止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谢予瞻在想什么。 这就当做是感谢了?投入这么多,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打造这个阳光房,一个贴贴就可以了?这样的付出和回报未免太不对等了些。 他疑惑道:“你确定这样就够了?” 谢予瞻收回手,回得很肯定,“够了。” 现在暂时够了。 白止尽管还是想不通,但谢予瞻开了口,当然要以对方的想法为主,他点点头道:“那没问题呀。” 就当做是进一步的接触了。 他上前一步,轻轻捧住谢予瞻的脸,凑过去跟人家贴了贴脸颊,还蹭了蹭,同时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腰—— 附带了一个轻轻拢住的拥抱。 做完这一切,他想退开的时候却被人家一下抱住了。 他半张脸贴在谢予瞻的颈侧,嗓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谢总?予瞻?怎么了吗?” 谢予瞻搂紧白止,眉眼微垂,遮住了里面无声涌动的占有欲,还不是时候,他多想挑明对方的喜欢,问一句一年后可不可以留下来。 不离婚。 但这恐怕会吓到胆子不比米粒大多少的小兔子。 再等等。 抱了会儿,他才状似沉稳淡定地松开了怀抱,注视着眼露不解的人,唇边的笑意依旧从容,道:“没什么,止止抱起来很舒服。” 白止恍然,这是把他当抱枕了! 他摆摆手,笑道:“我的皮卡丘抱起来更舒服!” 谢予瞻不置可否,只道:“舒服与否都是相对而言的,因人而异。” “那倒也是。”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白止没发现谢予瞻有什么不对。 在对方离开后,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熟悉这间阳光房里的植物,要不是林海燕说谢予瞻交待了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他是真的不想出去。 不过这里湿度大,待久了确实感觉潮乎乎的。 走出偌大的阳光房,他转身回望过去,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有点分辨不出谢予瞻对他的这些好到底是真温柔还是装的,索性不管了,先享受当下再说,一年期以内应该是安全的。 至于该他配合的,他一定尽力做好。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接下来几天,他直播都在阳光房里,另外就是查阅草草相关的资料,继续学习,他现在有点理解人类古书里说的学海无涯是什么意思了,大千世界,一辈子都探寻不完呀。 每认识一样小草,他就很开心。 不求穷尽,尽力就好。 在陆青禾约他出去玩儿的时候,他本来还惦记着晚上再做做功课,但对方说的地方让他非常感兴趣,他还没去过! 鼠兔兔十分乐意接触点新东西,之前去文化节和动物园,整体上很开心。 希望今晚也能玩儿得好。 他跟林海燕说了晚上不在家吃饭,又跟谢予瞻说了声要跟陆青禾出去吃个饭,最近晚餐都是一起吃的,作为同居人,起码的礼貌到位了就好。 而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他,叮嘱他早些回来。 他乖乖应了,只是去酒吧玩儿一下,十点前应该能回了。 对的,没错,是酒吧。 虽然他就一杯倒的酒量,但没谁规定去酒吧一定要喝很多酒,沉浸式地听听音乐,玩儿个小游戏,聊聊天,感受一下夜生活嘛。 对鼠兔兔而言这种体验相当新奇。 他一杯果酒,加上饮料和各种小食、水果,两人咔咔聊到了九点半。 陆青禾晃了晃自己的酒杯,问道:“是现在就结束,还是再聊会儿?晚了可以去我那儿睡,有空房间,不过—— “你晚上不回去没问题吗?” 白止想了下,道:“没事,我跟谢总实际上不会互相干涉,跟他说一声就行。” 陆青禾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白止已经摸过了手机发消息,又沉默下来。 他抿了口酒,想到之前见谢予瞻时对方的眼神,怎么说呢,他可不觉得这两人是纯粹只有利益的联姻。 白止跟谢予瞻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去了,对方好一会儿没回消息,他还以为是人家手机没在手边,想着跟林海燕说一声也行,转告一下。 但下一秒,谢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的谢予瞻让他按说好的尽快回家。 他皱起眉,在嘈杂的环境里扬高声量道:“说好了互不干涉,我又没胡来,为什么不能在外面过夜?” “结了婚,总要顾家。” “可你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白止不明白,他们就是协议夫夫,是各取所需,在外过夜是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谢予瞻为什么这么坚持? “你在哪儿?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被圈内人看到你在酒吧,难免会有议论。” 白止反驳道:“我又没去不规矩的地方,人家酒吧也不乱,别人议论什么?” “止止乖,地址发给我。” 白止被谢予瞻的坚持给噎住了,不听解释,说不动是吧?他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白说! 他跟陆青禾叨叨道:“他平时挺通情达理的,今天不知道是干嘛,这个态度。” 陆青禾叹了口气,又轻笑了声,道:“发地址给谢总吧,咱们改天再聚,他肯定也是担心你,酒吧大多鱼龙混杂,有顾虑很正常。 “而且人家说了亲自来接你,这个待遇可是少有。” 白止还想说点什么,但陆青禾这么说了,他也不想跟谢予瞻闹太僵,不情不愿地发了地址过去。 等见了面,这个事儿要掰扯清楚,有一不能再有二了,他是个成年人,又不是未成年,不需要同居人管那么多。 看着气鼓鼓的白止,陆青禾斟酌了下,道:“谢总挺在意你的。” 白止摇了摇头,“他更多是看重谢家的面子吧,自己都说了不想被别人看到我在酒吧。” “止止,有种说话方式叫口不对心。” 白止疑惑地皱紧眉头,口不对心?谢予瞻?这二者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他觉得谢总沟通挺好的,说话也清楚明白。 陆青禾笑了笑,没再多说。 有些话他点到为止,总归还是要白止自己能想得通,看现在这样子就知道对方还没开窍呢,谢总任重道远。 至于为什么不让在外面过夜,那当然是占有欲作祟呀! 开车出门时,谢予瞻冷凝的神情中隐约带着烦躁。 是他大意了,没有问白止要跟陆青禾去哪里吃饭,带乖巧兔兔去酒吧?陆少好样的,酒吧那种地方适合白止这个一杯倒的去? 喝了酒,还要在外过夜,不行,绝对不行,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出了事怎么办? 后果没人担得起。 他太清楚白止的容貌有多勾人了。 到酒吧时刚好十点,车子没停稳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人,下了车他径直走过去,看清楚白止身上的衣服时,他眼里的郁色越发明显了。 陆青禾看着走过来的谢予瞻,有一瞬间觉得谢总这么优雅从容的人可能是要拎刀跟他干一架,这个气场冷得哦。 得亏白止还在。 他先一步开口道:“谢总晚上好啊,这个酒吧是我名下的一家静吧,不吵不闹,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项目和表演,我们俩只是聊聊天,没别的。” 谢予瞻只扫了陆青禾一眼,目光就又回到了白止身上。 他嗓音里浸着秋夜的凉意,幽幽道:“只是聊天?陆少爷,聊天一定要来酒吧吗?” 还有白止这一身的打扮! 太招眼了。 白止一身酷潮的小皮衣、脸颊微微红、一双眼睛干净纯粹比宝石更晶莹透亮,把这样好看得要命又心思单纯的兔兔放在酒吧鱼龙混杂的环境里,不是找着让人觊觎么。 白止往前迈了一步,道:“是我没进过酒吧,想来看看。” 谢予瞻看着沾染了一身酒气的白止,嘴角微敛。 很好,一点自觉都没有。 不是喜欢他么,喜欢他,还穿成这样去酒吧鬼混,生怕自己吸引的目光不够多吗,哪怕是联姻,也总该对这段婚姻负点责任。 他略一缓呼吸,牵过白止的手,看向陆青禾道:“那就多谢二少爷今晚的关照了。” 接着他又转向白止道:“回家。” 听着谢予瞻这两个有些生硬的字眼,白止心里本就有的火气腾一下窜得老高。 他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当着其他人的面甩开谢予瞻的手,只扭头看向了一边,半是敷衍半是恼火地哼了声。 陆青禾看着离开的两人,心情有点子复杂。 谢予瞻那不就是吃醋了么。 小心眼的男人,这能说是纯利益的联姻?他看谢总相当在意白止,而白止呢,对这份在意似乎有误解。 而且,小兔子这会儿绝对憋着气,快炸毛了。 但怎么说呢,不以离婚为目的的吵吵,都是在秀恩爱,未尝不是一种其他人看明不明白、当事人沉浸其中的—— **。 所以吵架不见得是坏事,虽然他很想知道一贯温文尔雅极有风度且深不可测的谢总跟喜欢的人吵架是什么样子,但这种热闹他是没命看呀。 只要别打起来就好。 坐上车,白止扣好安全带后,自顾自地从储物箱里扒拉出一盒糖,给自己塞了三四粒糖果,然后望向窗外的夜色,没吭声。 谢予瞻清楚白止在生气,尽量压着点语气提醒道:“一次别吃这么多。” 白止一个眼神都没给身边的人,简短道:“你管我?” 谢予瞻微皱起眉,算了,心情不好偶尔这样也没关系,能理解。 他把对话转移到了正题上,道:“酒吧这种地方毕竟还是太乱了,以后尽量少去,最好不去。” 听到这儿,白止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 他扭头看向谢予瞻,声量都大了,没忍住道:“我们只是联姻!是,我答应了会在需要配合你的时候扮演好和睦夫夫,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干涉我的日常生活! “我跟朋友去个酒吧怎么不行?外宿怎么不行? “我知道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谢总——我是成年人了,不是需要处处操心照顾的小朋友!不用你事事管着我!” 他叨叨叨输出完这一大通,又不解,又生气,他搞不懂今天晚上的谢予瞻是怎么回事,不一直挺理智、挺通情达理的吗? 这是干嘛。 他去酒吧好像踩到了对方的痛脚一样。 他都不知道谢总在介意什么!抽什么风啊这是!! 谢予瞻的语气沉了下来,“我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你要知道你不是没有婚姻和家庭的人,不出问题还好,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白止强调道:“我们是表面夫夫,是假的! “再说了,就算是真结婚、真夫夫俩,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还有—— “能出什么事?就是喝点小酒聊个天,你告诉我能出什么事?” 问完,他转而看向前方,握紧了小糖盒,补充道:“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你的协议联姻对象,在不影响你的前提下,我有权选择我想要的生活,说直白些,你没资格管我。 “我也不喜欢被管束。” 鼠兔兔是草原上自由的一阵风,不涉及安全问题,没人能强迫他做什么,作为食肉动物们的口粮,草原大米饭也是有兔生追求的! 不自由,毋宁死。 哪怕兔生短暂,他也喜欢阳光下在草地上肆意奔跑的时刻。 谢予瞻无声地扣紧了方向盘,有意识地放缓了呼吸频率,尽可能压下躁动的情绪,争吵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很少有现在这样感觉自己行走在情绪失控边缘的时刻。 这不对。 他不该这样的。 白止说的不错,他本不该干涉对方的,但奈何小兔子实在没有自觉。 谢予瞻沉默着,白止也没再开口,直到车子驶入车库,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车里多待,利落地下了车就要走,却在走到车尾时被拦住了。 他抿了抿唇,没去看身前的人,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儿。” “可我还有话没说完。” 刚才在车上,谢予瞻不想跟白止争执,开车不适合分心太过。 他靠近半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十几厘米,他轻轻扣着白止的后颈,让眼前人跟他对视,接着道:“止止—— “你是对自己的相貌有什么误解吗?” 啊? 白止被谢予瞻的动作弄得打了个激灵,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感觉十分不妙。 跟对方那双幽深的眸眼对视着,他的嗓音都紧绷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就是这副皮相还可以?能有什么误解。” 他知道自己是个花瓶小草包,当摆设刚刚好,不能更多了。 谢予瞻的眸光下沉,嘴角却勾了起来,“以你这副相貌和你这身打扮出现在酒吧,无异于怀揣稀释珍宝却柔弱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多危险需要我提醒你吗? “这次是在陆青禾的酒吧,下次呢? “如此美丽,如此招摇,如此缺乏警惕心,不出事是运气好,你怎么能确信自己次次运气这么好?” 白止眉头紧皱,到现在终于有点反应过来谢予瞻在说什么了。 他立马反驳道:“我能为我的行为负责,就算有人手脚不规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抗,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吃亏? “表面上关心我,实际上就是打着幌子想控制我!你霸道、你**!你不守信用!” 听完白止的话,谢予瞻不由失笑。 很好,非常好。 小兔子生起气来就忘了怕他这茬事,相当伶牙俐齿,雄赳赳气昂昂的很神气,很有些小脾气,比一味的乖巧听话懂事好太多了。 他脚下一转,把白止按在了旁边的墙上,一手仍然扣着对方的后颈,一手按在眼前人耳边的墙上。 这个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摘掉眼镜,逼近刚输出了一大通而呼吸有些急促的人,道:“止止,太过自信是要摔跟头的。” 少了眼镜的阻隔,白止跟那双漆黑凤眼直接对视的时候,被里面翻搅的暗色浪潮裹挟着,牢牢地定在原了地。 嘶——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那个……汗流浃背了兔兔。 壁咚~ 追崇自由的小飞兔and醋海翻波的狼先生 下一章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章三十二 第33章 章三十三 尽管白止觉得眼下的情况不太乐观,甚至是有点危险,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不后悔。 反正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缓了缓呼吸,问道:“你是在说我不该稍微相信你这个天敌?” 谢予瞻勾起嘴角,“止止,偷换概念你玩儿得不是很熟练,我是说你不该自信于出入风险场合永远不会出事,毕竟你有一副过于出色的容貌,而且气质斐然。” 如果说这副精致的皮囊万中无一,但叠加上干净纯粹的气质,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凤毛麟角。 越稀少,就越可贵,越是引人觊觎。 白止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气质,不自在地小幅度挣扎道:“你想太多了,没那么多人对我感兴趣,我也会多注意安全的,你别弄得好像我离开你就一定会出事一样。 “再说了,你能管我一年,还能管我一辈子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谢予瞻扣在白止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语调随之沉了下来,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不是喜欢他么,为什么。 白止被谢予瞻突如其来的力道给吓了一大跳,兔生积累的经验近乎于条件反射一般,让他动作比脑子更快地反击了。 近乎于是下意识的。 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跌倒在地,他整个人压在谢予瞻身上,一只手还紧紧压着人家的肩膀,是一个压制与禁锢意味十分浓重的姿势。 他很快意识到了一点,对方留手了,他丝毫不怀疑,只要狼先生愿意,一击必中的反击就在下一秒。 而他不能保证自己有抵挡的力量。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要命!刚才那一连串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没想真的跟谢予瞻动手,这对他没一根草草的好处! 他咬了咬牙,眼睫抖啊抖,都顾不上去跟对方争辩什么管不管他的问题了。 也根本没留意那个有关“离开”的问句。 在一阵焦躁的沉默后,谢予瞻看着白止开始泛红的眼眶,还有颤动不止的眼睫,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确实惊讶对方突然的举动,而小兔子显然也被吓到了。 他放缓语速,打破了沉寂,“止止,我……” 白止截住谢予瞻的话,喉头一紧让他的嗓音越发显得干巴巴的,一口气道:“跟你动手是我不对,但你已经看到了!我不会随随便便被谁占便宜,起码的自保能力是有的。 “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但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惹出乱子来,不会打乱你的计划你的安排,你大可以放心。 “但我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多干涉,希望你记得我们以前说好的。 “谢谢你接我回来,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撂完这些话,他像个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连走带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库,不行,现在他得去洗个澡,然后蜷到窝里待一会儿。 兔兔要冷静冷静。 今晚上真的、真的太奇怪也太疯狂了! 兔儿神在上,他竟然敢跟天敌动手!要不是狼先生放了海,他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吗?!怕不是已经交代了! 车库里。 谢予瞻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金丝眼镜,细细的眼镜链纠缠着,一如他今晚的心绪。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确实很反常。 见过的人越多,就清楚白止的可贵。 对这样一个人动了心,把对方真真切切地放在了心上,便不自觉滋生出了占有欲,吃醋,嫉妒,甚至是超过界限的掌控欲。 爱生贪嗔痴念,但爱也让人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在白止身上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欣欣向荣,如果废墟还能够重建,那一定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带来了花草与阳光。 此间,万物生长。 他的目光幽邃温沉,还是要给白止道个歉,今天晚上是他有些情绪失控了。 白止回到房间后,啪嗒一声反锁了房门,洗了个澡就拎着皮卡丘窝在了衣帽间的柜子里——找遍全寝室,只有这个地方窝着最合适。 对今天晚上的事儿他心里直打鼓,去酒吧他没错,跟谢予瞻动手是因为自己被吓到了嘛,希望狼先生别揪住这茬不放。 赶紧翻篇。 闹掰对他没什么好处。 等明天看看谢予瞻什么反应再说,反正、反正他该说的话都说了,对方要是不接受……那接下来的联姻生活估计要上升高空走钢丝级别的难度了。 他把柜子打开一条缝,稍微眯了会儿,等情绪稳定稳定才去床上睡觉。 晚上他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不是变回兔兔被狐主任一口嗷呜掉,就是作为人被狼先生一口咬住了脖子…… 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梦。 以至于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脑壳子一跳一跳的,有些发懵,自然也就错过了早餐。 他爬起来洗漱完,重新躺回了被窝里,扒拉出自己的小饼干和坚果啃了点儿,正打算跟陆青禾叨叨一下昨晚的事儿,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询问过后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皮卡丘的耳朵,道:“昨天不好意思啊,谢总估计是因为我有点迁怒你,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 “嗐,多大点儿事情,别往心里去,再说了,确实是我邀请你去的酒吧,谢总估计挺老派的。” 白止点点头,他也觉得谢予瞻对酒吧有点偏见,“而且他还觉得我这个长相容易受欺负,胡说八道,就算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会乖乖站在那儿任由人家欺负?” “……不管怎么说,我感觉你还挺亲近他的,嘴上说着不给他管,脚还不是乖乖跟着人家上车了?” “我那是因为……因为在外面要给谢总一些面子啊,你别多想!” “我尽量——话说回来,谢总对你相当宽纵了,当然,个别时候可能比较在意某些点,在他面前你就高高兴兴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白止抿了抿唇,“只要别真惹恼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看人还是挺准的,我赌他就算是真生气,气到冒烟了,也不会把你怎么着……床上另说。” 白止有点不信,但也没多计较,尤其是陆青禾补充的那四个字,床上,什么床上?除了自己溜过去那晚,没有其他床上了。 他没再继续说谢予瞻,又天南海北地瞎胡乱聊了二十来分钟才挂断电话。 他懒洋洋地睡了个回笼觉,爬起来后吃了早午餐,打理了下阳光房里那些乖乖又活力满满的草草们,然后开了直播,等结束时他扫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了。 不知道谢予瞻回来没有。 他索性跟林海燕说了在房间吃饭,吃完了再去问问谢总的情况。 事儿总要过去,婚姻生活苟归苟,但他一点不想开启hard模式,跟狼先生把关系搞得稍微好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而见到林海燕摆放好的餐具后,他顿在了桌边,疑惑道:“这些是?” 林海燕笑而不答,只说了句让他慢慢吃,就拿着托盘离开了,给他留了一脑门的雾水,跟桌上各式各样的皮卡丘餐具面面相觑。 对,没错,今天的餐具是他之前没见过的皮卡丘款。 碗碟勺子筷子甜品叉,连小炖盅都是皮卡丘的!甚至旁边还给他放了个毛绒绒的皮卡丘小挂件。 但疑惑归疑惑,美食当前他自然不会拒绝,一边揉着毛绒绒享用着晚餐,一边给林海燕发消息问这餐具哪儿来的。 唔~~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今天的饭菜分外可口,尤其是这道加了新鲜菌菇的豆腐汤,鲜掉牙啦,还有饭后的小甜点——淋了香草无花果酱的松饼,是独属于秋天的一口好滋味。 放下甜品叉时,他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胃里暖洋洋的很妥帖,心情跟着更好了。 他拍了空餐盘给林海燕,再次问这餐具是怎么回事。 他直觉有猫腻。 见他吃完了,林海燕才道出答案,说这顿晚餐是谢予瞻亲手做的,全部,从菜品到炖盅再到甜品,全都是,毛绒绒的小挂件自然也是对方准备的。 而这些餐具则是只有一套的手工定制款。 他盯着林海燕发来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礼貌地道了谢,接着看向桌上的餐具,手里还捏着刚收到的毛绒绒,一个念头闯入了脑海—— 谢予瞻这是在跟他道歉? 不然这是干嘛呀! 他不觉得谢总一个大忙人有这闲工夫做一整顿晚餐,不过手工定制款的餐具应该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也许是之前就想送他的?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搅成了一锅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人类有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是个人就跑不脱。 这不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盯着手里的毛绒绒,戳了戳,揉了揉,又用力捏了捏,嗯——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消气了。 谢予瞻昨晚上做的事儿是让兔兔心里不太舒服,不过对方确实在他动手的时候放了水,现在又拿出了够格的诚意。 他本来也打算去找谢予瞻的,现在人家主动把台阶递了过来,他没有不下的理由。 就此翻篇挺好。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再强调一下,说清楚。 想到这儿,他没耽搁时间,拿着迷你小挂件走出房间,接着就是一愣,他要找的人就在门边。 难得的有几分倦懒。 他下意识攥紧了毛绒绒,有点愣怔怔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也没敲门叫我啊?” 面对白止的三连问,谢予瞻靠近了两步,在对方身前半米的位置站定,反问道:“晚餐吃得怎么样?” 白止抿了抿唇,看着穿搭依旧一丝不苟的谢予瞻,透过镜片看进对方那双望不到底的眼睛里,如实道:“很好吃,林姨说都是你做的,谢谢,还有……”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毛绒绒晃了下,“皮卡丘的餐具和这个小挂件我都很喜欢,毛绒绒出门了可以挂在包上,很可爱,很方便。” 谢予瞻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满意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昨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以后尽可能不再干涉你的私事。” 白止倾身凑近了些,追问道:“尽可能?” 谢予瞻扶了下眼镜,眼里闪过一丝游光,很快小消散无形。 他的语气接下来带上了安抚的松快意味,解释道:“止止,我们毕竟是同居人,有些时候私事并不完全是私事,话还是不说那么满为好,我不想出尔反尔。” 白止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 谢总不愧是生意人,严谨。 他点点头道:“那行,你说到做到,我也会把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位,尽我所能配合好你,另外的—— “我不喜欢被人管,不喜欢各种条条框框,我们说到底只是塑料夫夫,没必要的地方可以少管我。” 谢予瞻清楚这一点,白止对自由的维护,恰恰是他喜欢对方的缘由之一,自由的小兔子很招人喜欢,看着眼前人,就能感受到草原上辽阔自由的风。 清新爽利,让人放松,进而心折。 即便暗恋他,也不会在底线上退让,这样才好。 他缓声道:“我明白,不过,我不喜欢‘塑料夫夫’这个称呼,其他人怎么说都没关系,但我不希望你也沿用这个称呼。” 因为不抱希望而给自己这样的消极暗示? 这不行。 白止捏了捏手里的毛绒绒,问道:“不符合你的语言审美?这只是网络上的说法。” “……对。” “好,我以后不说了。” 白止知道谢予瞻挑剔嘛,各方面都挑剔,只是一个词而已,这种小问题无关紧要,对方不喜欢,他不说了就行。 关于昨晚的事情,两人这就算是达成了共识。 在谢予瞻跟他道了晚安、转身要离开时,他犹豫了五秒钟,手比脑子快地轻轻扯住了对方的衣袖。 在人家看过来时,他讷讷问道:“你晚上吃饭没有?” 谢予瞻看着有几分踟蹰的白止,到了嘴边的、下意识的谎话就变成了真话,道:“还没有,不怎么有胃口。” 白止缓缓深吸一口气,扯着谢予瞻衣袖的手指微微用力,尝试着建议道:“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做。” 谢予瞻轻笑了声,反问道:“止止来做的话,吃什么都可以?” 这就给白止问住了。 他怎么觉得谢予瞻这话问的不单纯呢?似乎话里有话,吃什么都可以是几个意思?吃兔兔也行?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吃兔兔,不给吃,兔命只有一条,吃了就没命了!这属于不可再生的生命值!! 下一章 是**呀傻兔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章三十三 第34章 章三十四 白止越想越不对,扯着谢予瞻衣袖的手指尖被烫得不行,开始焦躁了。 他猛得撒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音量都高了些,快速道:“不是吃什么都行!有的不能吃!!” 谢予瞻的唇边是明显上扬的弧度,他反握住白止还抓着迷你毛绒绒的手,道:“想哪儿去了?我还没说想吃什么呢,就自己吓自己?” 白止把谢予瞻的笑意看在眼里,眼睛一眨巴,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刚才是在逗他! 他轻哼了声,笑问道:“所以这也是予瞻哥哥在践行脱敏疗法?” 他担心自己会被吃掉,就跟他开开这样的玩笑多适应一下。 谢予瞻牵着白止的手下楼,只应了一声,眼底尽是不可言说的愉悦,刚才那可不是什么脱敏疗法。 是**呀傻兔兔。 他略微压着点笑意,道:“你刚才的称呼我很喜欢,也不介意你继续保持这个叫法,在家里和外面的场合都可以。” 白止打了个寒颤,兔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撇了下嘴,小声道:“我才不,私下里叫叫就算了。” 这跟撒娇没什么两样,哥哥?叠词词的叫法太娇了!兔兔爱打直球,也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关键是他自己难为情呀! 现在又不是通体毛毛护身的鼠兔了,脸一红,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他赶紧把话题扯开,再次问道:“你想吃点儿什么?不是特别复杂的我都能做。” 谢予瞻握紧了白止的手,对方大抵是被打了岔,都没注意到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他略一思索,道:“素面即可。” 白止有些意外,“这么简单就行?” 谢予瞻看了白止一眼,道:“简不简单有很多衡量的维度。” 白止歪歪脑袋,不太明白,一碗素面不管从哪个角度、从哪个维度来说,都很简单呀,但看谢予瞻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也没继续想、继续问,总归是对方自己点的。 素面就素面。 到了厨房,他四处扒拉着瞅了瞅。 他晚餐做的炖盅还留了些菌汤,正好用来下个面,而且中午留的有手工做的拉面,中不溜的宽窄刚刚好,做素面很合适,软糯也筋道。 谢予瞻没有等在餐厅,就站在白止身边,看着小兔子转来转去地忙忙叨叨。 很专注,很认真。 空气里缭绕着暖润的水蒸气和菌菇汤底的鲜爽气息,让他想起了父母还在的时候,他的母亲并不擅长厨艺,但每年他和父亲的生日,对方都会下厨做一碗素面。 滋味并不十分出类拔萃。 却让他惦记了这么多年。 等到白止把最后一朵切好的香菇花放进碗里,他才收回思绪,夸赞道:“很香,看起来也很漂亮,味道一定不错。” 白止抿起嘴笑笑,“还没尝到呢就这么说!” 谢予瞻接过托盘,和白止并肩往餐厅走,道:“我很乐意待会儿再说一遍,相信我,止止,真正的美食只是闻一下就知道错不了。” 嘿,白止现在没有了的长耳朵都要支棱起来啦! 他没忍住笑道:“那你赶紧尝尝!” “好。” 两人边吃边聊,对方果然说到做到,从口感到香气给仔细夸夸了一通,白止听到后面耳朵根都有些烫了,不愧是谢总,口才就是好,夸夸也说得太好听了吧! 言之有物不硬夸,说到了他的心坎坎上。 听着很舒服。 他半趴在桌上,支着脸颊,坦诚道:“其实你的厨艺更好,晚餐每一道菜我都喜欢,说实话……我觉得比林姨做的合我口味。” 谢予瞻闻言,回道:“我的厨艺是十几岁的时候跟外婆学的,后来出国留学,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与人相处多了,在社交场之外就更喜欢独处,做菜也是放空一下。 “所以我只是做的比你多些,你才学做菜不久,这方面很有天分。” 白止若有所思,顺着谢予瞻的话问道:“我总听你提起外公外婆,却没怎么说过父母,你跟他们的感情应该也很好吧。” 不然不会想着要给父母报仇。 谢予瞻并不想聊自己的父母,只淡声道:“我和外公外婆相处时间更长,没有其他原因。” 白止看着谢予瞻,这是在回避? 但他没有再问,再说下去可能会触及到伤心事吧,他没想揭人伤疤,也不想聊那些沉重的话题。 他们只是为期一年的协议婚姻,不该触及那么多。 他转而说起了上次推荐给他的两位植物学方面的前辈,已经添加上了好友,聊得很愉快,对方教了他不少专业知识。 又顺着聊到了他的直播、网店,还有后院的阳光房。 等到这顿迟来的晚餐结束,他都还意犹未尽,跟会聊天的人说话就是很舒服呀。 在二楼分开时,他主动抱了抱谢予瞻,说好的晚安抱抱嘛,而且还跟对方贴着脸颊蹭了蹭,算是把昨晚上缺席的拥抱给补上了。 这一天到此圆满。 谢予瞻目送着白止回房间,直到对方关上门,他才微垂下眼帘,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侧脸—— 还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呢。 他的眸光微沉,无声中酝酿着翻卷的波浪,这样的接触怎么会够呢? 白止这边,小兔子跟谢予瞻把话说开,乐呵呵地上床睡觉,做了个好长的美梦,在草草乐园里翻滚够了才睁开眼。 他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摸过手机,这一看,顿时给他吓精神了,好多未读消息!尤其是他的助理,发了二十多条! 他下意识感觉不太妙,八成是出事了。 打开一瞧,果不其然,是网店出了问题,一夜之间多了好些差评,说从店里买的植物质量非常差,不止收货状态不好,而且根本养不活。 这事儿都上热搜了。 百草园的官方旗舰店销量不错,在花花草草的圈子里小有名气,崭露头角有段时间了,这一波,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搞了呀! 欺负到兔兔头上来了? 那不行,他哪儿是好欺负的,当即就跟助理通了电话,让对方发布官方通告,该报警就报警,该退赔就退赔,态度摆好,其他的交给警方去调查。 店里的花草品质怎么样他很清楚。 当然,他也没忘了安抚给自己供货的那几位朋友,品质没问题,问题出在他这边。 等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儿,他又把余下的消息扒拉了扒拉,回了陆青禾,让对方别担心,自己能搞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会客气,再有就是—— 他的二姐白恩岩。 对方说了一个猜测,让他多留意白恩帆,这次的事情可能跟对方有关。 论起对白家人的了解,他清楚自己没有白恩岩掌握得多,对方这么说了,估计是感觉到了不对的苗头,调查可以往这个方向靠一靠。 等他把事情基本安排住,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十点了。 他利落地洗漱完,下楼觅食,填饱肚子才能更好地工作嘛,他要让使坏的人知道小兔子不是好惹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谢予瞻就坐在二楼楼梯边的休闲区。 显然是在等他。 他脚步一顿,看着双腿交叠、坐姿闲适,但隐约透着些冷意的谢总,奇怪道:“我记着今天是工作日,不去上班吗?” 谢予瞻示意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我让林姨把你的早餐送上来,你负责吃饭,我跟你说些事情。” 白止瞅了眼桌上放着的笔记本和打印出来的一些资料,一瞬间福至心灵,问道:“要跟我说网店差评的事儿?” “对。” 白止有点懵地依言坐下,大致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诧异道:“这些……” 谢予瞻的眸光微微冷,道:“做这件事情的人错漏百出,手段与高明背道而驰,不用多担心,给差评的人是被收买的,事情做过,就会有痕迹。” 白止点点头,还没太反应过来,下意识同步了自己这边的信息,道:“岩姐说可能是白恩帆在针对我。” 谢予瞻稍微收拾了桌上的资料,好让林海燕把早餐放下。 提醒了白止吃东西后,他一边给助理发消息,一边道:“目前有几个调查方向,既然白恩岩跟你这么说,总有些考量,可以先调查白恩帆。” “嗯嗯。” 白止一大早上起来就在折腾这件事,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在谢予瞻身边,他那些烦躁悄无声息就被抚平了。 可能是对方说话的语调能让人放松吧。 他吃掉一个软乎乎香甜甜的奶黄包,道:“我已经让助理报警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帮我,谢谢。” 谢予瞻给白止理了下有些微凌乱的头发,对方应该是没顾得上仔细打理。 他解释道:“作为你名义上的爱人,你的店铺出了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针对你,便是针对我。” 白止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谢予瞻勾起嘴角,“等事情解决完再说谢谢不迟,调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我今天在家陪你。” 白止放下勺子,“不用这么耽搁你时间啦,我……” 谢予瞻神情认真,问道:“我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个时候我理应陪在你身边。 “公司你不用担心,我的好叔叔会很乐意我这么做。 “而且,如果公司离开我一两天就无法正常运转,那管理层的存在未免多余了些。” 好吧,话都说到了这里,白止没再拒绝,说实话他很庆幸现在有谢予瞻陪在身边,比一只兔待着要好很多很多。 把能做的事情做完,他没什么直播的心情,索性停播一天。 午餐后谢予瞻哄他去睡个午觉,可他哪儿睡得着,最后两人去了阳光房,他来来回回地打理草草们,对方坐在桌边盯着笔记本电脑—— 大概是在跟进调查进度。 比他这个当事人都尽心尽力,他望着谢予瞻的身影,怎么看怎么顺眼,咱谢总仪态就是好呀,赏心悦目的。 等事情结束,得好好感谢一下。 等打理完阳光房,他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潮气,重新变回一只毛毛蓬松的小兔,出来房门时,谢予瞻已经洗好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坐在对方身边,笑问道:“看你这个表情,调查有结果了?” 谢予瞻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又揉了几下才收回手,把笔记本电脑上的文档展示给白止看,“这件事确实是白恩帆做的。 “尽管他找了中间人去安排买家购物后给差评,同步买了热搜,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这样低劣的诬陷手段着实上不得台面。” 白止把文档浏览了一遍,里面是十分完整的证据链,从中间人异常的银行流水到对方做的证词,再到给差评的顾客的聊天截图、证词,一应俱全。 他看向谢予瞻,“效率很高,虽然我不太懂,但有了这些,拘留问题不大,不过——” 谢予瞻有一点猜测,顺着道:“你有什么想法?” 白止盯着文档,道:“我想跟白恩帆见一面,这回算是有把柄落在了我手里,我要他面对面、亲口跟我道歉。 “如果他态度还可以,撤案也没关系,以后别再闹妖就行,我不想跟他们多纠缠。” 谢予瞻提醒道:“白恩帆即便迫于压力道歉,也必然不会是真心实意的。” 白止耸耸肩,“这个无所谓,只要他道歉,我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被迫,不甘不愿却没法不道歉,这也行啊。” 听白止这么说,谢予瞻没有再劝,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自己去就行,你放心啦,我能搞定,省得你再听他们说什么难听话。” 谢予瞻把文档发给白止,随后道:“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决,我只是想陪着你。” 白止疑惑地皱起眉,“你没必要……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你只当我是好事做到底。” “可是……” 谢予瞻合上了笔记本,牵起嘴角道:“我很乐于看到白家人出糗,止止,你连这点小小的乐趣都不愿意给我吗?” 白止没忍住笑,“好嘛好嘛,你就当是去看个乐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自己不生气就行,我现在就给白恩帆发消息。” “好。” 谢予瞻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小兔子是很敏锐、很灵活,但真发生不愉快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他不希望出任何一丁点意外。 白止手握证据,白恩帆没有不见面的理由,时间就定在半个小时后。 见面的下午茶餐厅是谢予瞻挑选的,他没意见,很多方面都是谢总更有经验,他乐得省心,而到包间时,白家父子俩已经等在里面了。 是他点名要白继善一起来的。 父子俩的虚伪一脉相承,而当长辈的显然更要面子,有父亲在场,想必白恩帆会更有底气些。 白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撂在桌上,文件夹发出啪得一声,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开门见山道:“我的好大哥,网店的风波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这边已经报警了,你好好道歉,我心里舒坦了就去撤案,你要不想好好说,那我们就法庭见。” 谢予瞻保持着沉默,当然,没忘了给白止点一杯奶茶和茶点。 对面的白家二人听完这个话,白恩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白继善则是拿起文件夹翻看了会儿,咬牙切齿的,脸颊上的肉都在不住地抖动。 白止一口吃掉一块儿草草形状的小饼干,又喝了口谢予瞻递过来的奶茶润润嗓子,催促道:“我跟予瞻还要回家吃晚饭,你们自己看着点时间。” 白继善看向白恩帆,脸上好像抹了层锅底灰一样的难看,“混账东西,给你弟弟找什么麻烦?他愿意给你道歉的机会是他心胸大度,还不赶紧的!” 这事情要传出去,他白家的脸面要不要了! 自己经营多年才保持的好口碑、好形象,可不能毁于一旦,来的路上他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长子,居然因为嫉妒废柴草包弟弟把网店做得风生水起而去故意针对。 这丢的是他的脸。 白恩帆心里不忿,但表面上只能尽量维持着人前的温良恭谦,道:“中秋那天大家闹了点不愉快,是我听信了旁人的撺掇才做了这件错事,小弟,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到法庭上去,让人家看笑话。” 白止又啃完一块小饼干,被谢予瞻握着手仔细擦了擦手指,接着,他抱起手臂靠在椅子里,语气拔凉拔凉的,道:“报复我是吧,随便你怎么想,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另外,我现在跟予瞻是一家人,别乱认亲。” “你——” “你闭嘴!” 白继善打断了长子的话,攥了拳放在膝头的手上青筋直跳,“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说的。” 等事情过去了再缓和关系,他们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过是嘴上说说气话。 白止耳根软,说说好话哄着就行。 谢予瞻看向白止,问道:“止止对这个道歉还满意吗?” 白止歪了下脑袋,显出几分疏离与冷淡,“马马虎虎吧。” “那好,”谢予瞻看向对面刚刚松了口气的白家父子俩,从容淡定道,“口头上的道歉要有,实际上的补偿更要有,对店铺运营已然造成不良影响,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哎? 白止看向身边人,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赔偿这一说? 不同于白止的疑惑,白家父子更多是意外,意外于谢予瞻会开口提赔偿,提这点小钱。 不是不能赔,只是谈钱就伤感情了。 白继善斟酌道:“谢总,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已经道了歉,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 白止不会跟钱过不去,索要赔偿也是合理合法合情的嘛。 他啃完一块小饼干,接茬道:“都没感情,哪儿来的伤感情。” 谢予瞻唇角微勾,道:“上次在白家,该说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白董事长,欺负到我的爱人身上来,看样子之前对你们太客气了。”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但白继善却因为对方眼里的冷厉打了个冷颤,遍体生寒,一时之间噎住了。 好像对面坐的不是那个斯文优雅,待人接物温文有礼的谢氏副总,而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冷厉决绝的野心家。 是绝对不好惹的上位者。 和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此时此刻,他突然一下子回过味儿来,所谓的温和好脾气……或许只是用以麻痹谁的遮掩? 那副带着细链的金边眼镜,让谢予瞻看上去更斯文,也越发难以捉摸,看不透、猜不明白。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彻骨的冷寒,被压得呼吸都开始费劲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平稳,道:“谢总就不担心我跟外人说些什么吗?” 白止能感觉到谢予瞻的气质变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没遮掩,不是要保持温和无害的人设么,这是做什么。 白继善能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什么了。 谢予瞻握住白止的手,在对方的手心里捏了捏,示意身边人别担心,对白继善道:“你这样的威胁没有意义,想说什么,尽管去说。” 白继善一顿,明白在谢予瞻跟前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眼前人是年轻,但心思不可谓不深。 他即便说出去了,有人信吗。 对方营造多年的人设,只靠他说几句就能改变?其他人只会认为他这是没捞着好处在诋毁。 哪怕谢予瞻一直作为谢氏副总,甚至以后离开谢氏,这样的人物都能给他白家带来极大的收益。 交好远胜于交恶。 想到这些,他缓了口气,道:“我只是那么一问,谢总可千万别当真。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小止他大哥做的不对,该补偿的我们绝无二话,还希望别因为这件事心生嫌隙,那就不值当了。” 谢予瞻不置可否,嫌隙?自然是有的,但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的。 真正的嫌隙在这场联姻之前就已经难以逾越了。 他没再多说,径直道:“稍后我的助理会把赔偿的具体细则发给你们,三天内处理完这件事,白董意下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话说到这儿就够了。 白止离开前没忘了带上没吃完的小饼干,跟谢予瞻并肩下楼时,他放松道:“这次的事儿我自己处理起来估计磕磕绊绊的,要花不少时间,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些,把负面影响降到了最小。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调查清楚栽赃陷害的来龙去脉,这件事就处理得差不多了,余下就是澄清、收尾。 谢予瞻看了白止一眼,提议道:“我还真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止止如果愿意,就把实现这个小愿望当做谢礼怎么样?” 白止沉默下来,一个小愿望? 小、愿、望?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愿望不太对劲,不能轻易答应,但怎么说呢,现在的情况下,谢予瞻没有坑他的必要吧。 刚帮了他忙呢。 应该问题不大。 下章解锁新地图~ 章三十五 秀恩爱秀到公司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章三十四 第35章 章三十五 白止没多思考,点点头道:“一个小愿望而已,那必须可以满足予瞻哥哥呀,你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边,谢予瞻给白止打开副驾车门,轻笑道:“等赔偿款到账之后,止止,为我送一顿午餐吧,你也正好到谢氏看看。 “不过要从一楼大厅上楼。” 白止有些意外,送饭?送到谢氏集团?还要从一楼上去? 他坐上车,看着谢予瞻关上车门后从车前绕过、坐到驾驶座,他感觉自己有点想明白了,从一楼经过,那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好到了可以送午餐的程度。 秀恩爱嘛,兔兔懂的。 他摸出一块儿小饼干,认真回道:“这样,午餐我自己做,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自己做会更有感谢的诚意。 谢予瞻看着主动加码的小兔子,眼角敛着点愉悦的笑意,这点暗恋的小心思很好懂,有机会自然会想要多亲近他,也多做一些。 他的嗓音里压着点笑意,道:“那我就期待止止的厨艺了。” “嗯嗯。” 几天后,白恩帆把赔偿款打了过来,不多,但象征意义很有必要,这次风波随着证据的公示也平息了下来,还给网店拉了一大波流量。 算是因祸得福。 这边盖棺定论,白止也准备好了实现谢予瞻说的小小愿望,谢总现在要他配合都学会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这么有意思了。 当然没问题,兔兔职责所在。 吃过早餐、送谢予瞻出门后,他就钻进厨房忙活了起来,把汤炖上后开始备菜,忙得小陀螺一样,但乐在其中。 出门照旧是郑峰送开车送他,车子停在谢氏集团一楼大厅外时,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员工,他缓缓深吸一口气,下车! 刚才他联系过谢予瞻了,对方说助理会在楼下等他。 几乎是下来车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明里暗里投过来的打量视线,但没关系,看就看嘛,要都不关注他,他今天岂不是白来了。 瞧见一个看上去雷厉风行的飒爽姐姐过来,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谢予瞻的助理,于菲,跟他二姐一类的人,他很欣赏这样的脾性。 他友好而客气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没让于菲接大些的食盒,而是把装着小炖盅的食盒递了过去,“拿这个就好,谢谢。” 于菲不动声色地把白止从头打量到脚,这妥妥是一个精致有礼貌的小绅士。 毛绒绒又奶敷敷的浅蓝色宽松毛衣,搭配米白休闲裤和白色小皮鞋,再加上一个皮卡丘造型的小巧背包,清新又可爱。 连在阳光下泛着焦糖棕色的发丝都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 像块儿海盐芝士小蛋糕。 她这么想着,又很快收回思绪,带着白止往里走,“现在是下班高峰,我们乘贵宾梯上去。” 白止乖巧地点点头,注意到于菲刚才看自己背包的眼神,微微扭身晃了下背包上的小挂件,道:“包挂是不是很可爱?是予瞻送的,我很喜欢。” 于菲一向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但这下子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声,白止认认真真解释的样子是真的乖巧又可爱,很真诚,让人很有好感。 她附和道:“确实很可爱。” 才相处没几分钟,她就已经开始明白谢予瞻为什么对家里这位小王子如此上心了。 是的,小王子。 一双眼干净纯粹,像是养在城堡里金尊玉贵的小王子一样,但很奇妙的一点是,对方身上也有来自旷野的蓬勃生命力,灵动又鲜活。 当这两种特质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被折服只是寻常事。 她相信,不到午休结束,全集团上下就都知道谢总那个没露过面的伴侣今天给老公送饭来了。 这么可爱的小王子,谁不想金屋藏娇呀! 把人带进谢总的办公室,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利落退了出去,就不打扰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啦。 白止把午餐一一拿出来摆好,谢予瞻走过来时,他拆开一片湿巾递过去,道:“这个楼好高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的地方,望出去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谢予瞻擦了擦手,注视着白止的目光温和沉静,“高处的风景看着怎么样?” 白止又透过落地窗望了眼窗外,道:“有点冷,要不是今天太阳不错就更显得冷冰冰了,有点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很压抑。 “我还是喜欢家里的草地,喜欢那间阳光房。” 谢予瞻落座,把一人一份的小炖盅放在白止手边,道:“再上面两层,是谢氏总裁和董事长的办公室。 “止止,等明年,等到这栋写字楼物归原主,我把顶层全部送给你,可以打造一个空中花园,想不想看看? “让冷冰冰的钢筋水泥也可以自由地呼吸。” 白止想象了一下,笑道:“听起来很有意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设计师提提意见!” “没问题,你说了算,绿植方面你比我有发言权,一定能给到设计师很棒的创意。” 白止笑了声,“这么相信我?” “当然。” 白止轻轻哼了声,有点骄傲,有点开心,被相信的感觉很好,尤其这么说的人本身很厉害。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的时间过得相当快。 放下筷子,谢予瞻夸奖道:“这道海苔豆腐味道很好,之前我在外面的餐厅吃过,远没有你做的好吃。” 白止弯起眼睛,吃掉了最后一个红豆卷,道:“那个是我新学的,好吃就行!” 谁不想听夸夸呀~ 林海燕已经夸过了,但谢予瞻说的话听起来就是不一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想探寻,大概还是因为对方独特的音色和语调吧。 两人又聊了会儿,于菲抱着几个文件夹进来,说有工作需要处理,他就道了别打算先走了。 他跟着于助理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扭头回看过去。 谢予瞻正在翻阅资料,眉眼微垂,金丝镜框泛着微微的冷光,整个人看上去……怎么说呢,人类有个词汇非常适合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魅力。 相当有魅力,让人移不开眼,很可靠,又很赏心悦目。 他让于菲稍等一下,接着一路小跑到了办公桌里侧,跟觉察到动静抬起眼的谢予瞻正好撞上视线。 他弯腰靠近过去,凑在人家耳边小小声道:“认真工作的哥哥很帅哦~我先走啦,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饭!” 说完他直起身就跑。 不能总是对方逗他! 但没跑掉。 谢予瞻快一步握住了白止的手,在对方闪闪烁烁的目光看过来时,唇角弯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压低的嗓音里浸着笑意,道:“止止乖,等哥哥下班了给你买小蛋糕好不好?” 白止抿抿嘴,点头,谢予瞻的嗓音才招声控喜欢呢,沙沙的直往兔兔心坎坎里钻,让他的脸颊跟着忽然有些烫得慌了。 他的眼神一阵乱飞,只简短道:“嗯嗯我等你。” “好。” 谢予瞻松开手,看着白止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声,小调皮鬼,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情况不允许,他不可能握一下手就松开。 再等等。 出来办公室,白止的脸上还是一阵一阵发烫,听见于菲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胡乱摇摇头,扯开话题问道:“予瞻平时跟大家相处得怎么样呀?” 来都来了,不收集点信息说不过去嘛。 于菲也不追问,语气不无庆幸,道:“谢总待人很周到,工作能力又出色,没有他搞不定的项目,有他在,大家面对多难的任务都不至于产生畏难情绪。 “他就是我们的定心剂、主心骨。 “大家都很认可他、佩服他、相信他,跟着他一定错不了。” 白止点点头,便宜老公很棒棒哦~他能感觉出来于菲说这些话不是在糊弄他,而是发自真心的。 很尊重,很景仰。 于菲顿了这会儿,接着说了下去,“不过谢总对大部分人和事都有些疏离感,除了两位好友,没和谁很亲近,不过现在有例外了。 “除了好友和其他人,他待人接物还有第三种标准。” 白止疑惑道:“什么第三种标准?” 于菲回想着刚才离开办公室前的那一幕,这个感觉比嚼了一大把糖果都甜,嗑到糖了呀!这是作为总裁助理的前线福利。 她看了白止一眼,压抑了下自己的笑意,道:“谢总对你跟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对他?白止脑袋一歪,对他是独一档的标准? 好像还真是? 大概因为他是同居人,对他多少有照顾?应该是这样吧,落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于菲说的感觉,这也证明他们装得很成功。 他定了定神,接茬道:“我们毕竟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他对我怎么能跟对别人一样嘛!我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婚姻合伙人。 于菲的笑容快要忍不住了,忍了又忍才靠着她的职业素养勉强忍住,骄傲的小王子更让人喜欢了,就要有这样的认知。 她认真回道:“是的,没错,你是他唯一的存在。” 白止点点头,深以为然。 于菲送白止离开,上楼时相当感慨,她本来以为这段被强行安排的婚姻只是个烟雾弹,但所见所闻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 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 不知道一手安排了联姻的谢明宏知道自己真的促成了一桩好姻缘时,会有什么感想呢?她很期待。 回家的路上,白止意外但也算情理之中地收到了柳叶的消息,对方说一些话不知道找谁倾诉,只能想到他。 想跟他见个面。 可他不想见,但电话可以打一个。 他没避讳郑峰,把电话打了过去,柳叶从白恩帆针对他不成回家找母子俩的茬,说到对未来的无望、对孩子的担忧,最后泣不成声。 他静静听对方哭诉完,开口的嗓音清凌凌的,“其实你自己很清楚怎么办好,想结束现在的困境只有离婚,指望白恩帆会变,不如指望自己。” “……他不会答应的,爸也不会同意。” “那退一步讲,不管离不离婚都没关系,你可以出国,离他们远远的,多为自己考虑,自己好了,才能有余力爱孩子。” 白止很清楚这点,哪怕是在动物世界,母亲自顾不暇时,幼崽的结局大概率只有死亡。 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掉。 而电话那边的柳叶显然还没想好。 “可我不知道、不知道离开白家后,我和孩子该怎么活下去。” 白止揉玩儿着皮卡丘小挂件,想了十几秒,道:“怎么活都能活下去,我可以给你一笔安置资金,你的甜品做得很好,开个小店没问题,不说富裕,靠这个养活自己和孩子没问题。 “你应该也很喜欢烘焙吧,我吃得出来。” “可是、可是……” 白止没有催促柳叶做决定,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你慢慢考虑考虑,决定了跟我说。” “……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闻言,白止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些厌恶与冷漠,坦然道:“我不用你为我做任何事,帮你不是为了要你回报我什么。 “我不喜欢白恩帆,能让他破防的、不爽的事情,我就乐意做,被自以为拿捏死死的妻子孩子抛弃,这样的事儿他肯定接受不了。 “你就不想看看他到时候的反应?” 话音落下,那边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车子驶进车库,他才听到了柳叶因为哭过而分外沙哑的嗓音,说会仔细考虑。 他能说的都说了,没再叨叨,他不是什么善人、好人,能给白恩帆添个堵,能让极要面子的父子俩脸面扫地,这事儿就值得做。 当然,柳叶多少关照过他,能帮一些是一举两得。 而这关键是要看对方自己的想法。 这天晚上,谢予瞻如约带了个小蛋糕回来,据说是于菲推荐的口味,海盐芝士,微微咸,很好吃。 他给谢总也尝了一口,当然,是他喂的,用的也是同一个甜品勺,好吃的东西可以分享嘛~ 对此谢予瞻很是赞成,是双倍的甜。 接下来几天降了温,除了小蛋糕,白止还迷上了热可可,不管是加棉花糖还是加奶盖都很香香,端一杯可可坐在阳光房里欣赏他的草草,那个心情哦~美妙得不可言喻。 谢予瞻知道白止最近的喜好,这天下班回家时,带了些可可奶酪软曲奇,还有两个可可熔岩泡芙,想到对方捧着小点心吃得一脸开心满足的样子,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无论什么坏情绪,都能被神奇地治愈到。 但是。 回到家后林海燕却告诉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白止打理完草草出了汗,离开阳光房时又吹了冷风,有些感冒,却不肯吃药,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许他们用备用钥匙开门。 已经僵持快一个小时了。 下一章 冒酸水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章三十五 第36章 章三十六 谢予瞻眸光微沉,叮嘱两位长辈道:“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郑峰和林海燕应下来,对视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为期一年的协议婚姻?不,这段关系已经超出协议的范畴了,而且超出了太多。 郑峰递上了白止卧室的备用钥匙,谢予瞻却没接,只让林海燕把晚餐准备好,其他的交给他。 夫妻俩看着手拿甜点走向卧室隔壁书房的谢予瞻,不约而同有些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林海燕下楼去厨房,郑峰则是跟上了谢予瞻的脚步,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这时候用备用钥匙开门显然是最合理、最有效的方法。 但对方显然没打算那么做。 接下来的三分钟,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跟上来了,因为——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一贯优雅自持很是稳重的谢总,居然、居然翻栏杆! 尽管只是二楼,他还是心里一惊,看着隔了一米多远露台上稳当又轻巧落地的人,他长舒一口气,谢予瞻依旧从容淡定,可这到底是太胡来了! 但是。 在对方转头看过来时,四目相对,他忽得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个了然的、温和且欣慰的笑容,严谨惯了的人,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 挺好的。 在郑峰离开后,谢予瞻略一捋衣服上的褶皱,走到了露台的推拉门边,不让用备用钥匙开房门,可以,窗玻璃不也是广义上的门么。 他敲了敲玻璃门,提高了些音量,“止止——我给你带了可可口味的甜品,要不要尝尝?” 房间内。 白止蜷在床上,鼻塞、嗓子疼,还头昏脑涨的,听见敲击玻璃的声音后下意识支棱起了耳朵,他好像听到了有什么甜品? 等一下。 他循声望向露台的方向,晕乎乎的脑子刚反应过来,谢予瞻从哪儿过来的呀! 他慢吞吞摸下床,裹了条毯子晃悠悠走到玻璃门边,撩开了一点落地窗帘,看到谢予瞻晃了晃手里的甜品时,他抿了抿唇,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其实露台的门没锁。 对方却还愿意敲门,没有直接进来。 他小声问道:“尝尝这个可以,但是别提吃药的事儿,我不想吃。” 谢予瞻注视着窗帘缝里的白止,对方垂眉耷眼的没什么精神,一双眼却因为生病而显得水汪汪的,白皙的面颊上也泛着淋漓的熏红。 可怜兮兮又确实可爱。 他收敛着目光,哄道:“好,我不提,但是吃了甜品,止止乖乖吃晚饭好不好?” 白止权衡了下,尽管没什么胃口,但眼前的甜点很诱人,他鼻塞成这样,都闻到了若有似无的可可香气。 想吃。 他后退一步拉开玻璃门,道:“晚饭我想在房间里吃。” 谢予瞻进来房间,反手带上了门,将深秋初冬的寒凉关在了门外。 他揽住白止的肩带着对方往床边走,回道:“生了病的小兔子当然有特权,可以在床上吃饭。” 白止抿抿唇,轻轻笑了声。 谢予瞻听着这一声,心尖尖上仿佛被兔耳朵的绒毛毛挠了下,因为感冒,这一声带着些鼻音,就有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而走到床边时,他的脚步顿了下。 白止今天把巢穴挪到了床上,厚一点的被子还能勉强定型,拗成了窝的外壳,壳里面是几条厚薄不一的毯子。 小兔子熟练地窝到中间的位置,又搂过毛绒绒,把下巴颏戳在皮卡丘的头顶上,好么,这下子直接塞得满满当当的了,刚刚好。 可可爱爱。 看着手脚都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的白止,他倒了杯水后在床边坐下,拿出一块儿软曲奇,也没问,直接喂到了对方嘴边,“尝尝?” 白止微微眯起眼,闻了闻,然后嗷得一口咬下了一半。 细腻绵软的口感与醇和的可可香气很好地安抚了他的味蕾,又因为是软曲奇,不干,对他泛疼的嗓子很友好。 被投喂了两块曲奇和一个熔岩泡芙,又喝了小半杯水,他才觉得舒服了些。 谢予瞻放下水杯,轻轻理了理白止的额发,又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烧。 他哄道:“小点心吃了,止止也说话算数,吃些东西?” 白止歪了歪脑袋,没有回应晚餐的事儿,而是目光虚虚地盯着眼前人,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我明白我的一些习惯和正常人不一样,但你好像接受度还挺高的。” 谢予瞻轻轻捏了捏白止的脸颊,道:“不觉得,每个人生活环境不一样,习惯千千万万各不相同,而正不正常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是相对的,你的一些习惯最多只是少见。 “不管你的这些习惯是怎么回事,我接受你的这些习惯,说实话很可爱不是吗,没有不正常一说。” 他很庆幸能和眼前人相遇。 庆幸如今陪在对方身边的人是自己。 白止模糊地笑了声,小小声感慨道:“如果我们不是天敌,应该能成为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吧。” 谢予瞻却不觉得天敌的身份是阻碍,白止这么说,他顺势道:“天敌的身份由基因决定,但人与人之间链接的建立更多是依靠具体的情感体验。 “基因是起点,但我们可以决定脚下的路怎么走。 “止止,以你的实际感受为主就好。” 白止想了想,神情放松,笑道:“好吧,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 谢予瞻勾起嘴角,“那么小兔子现在可以乖乖吃饭了?林姨熬了粥,还准备了你喜欢的小菜。” “嗯嗯好——” 谢予瞻听着白止拖长的微微哑的声音,越发觉得这是撒娇了……就是撒娇吧。 只是无意识的。 听到敲门声,白止看着谢予瞻去拿了晚餐进来,又把小桌放到他跟前,摆好饭菜,叮嘱他先吃饭,就拿着什么东西进了浴室。 听着那边传来的水声,他疑惑地喝了口粥,煮到软烂的米粒香香糯糯,是加了好多菌菇的蔬菜粥,咸口,很对他现在的胃口。 等谢予瞻返回床边陪他一起吃晚餐,他慢吞吞问道:“你去浴室干嘛?” 谢予瞻抬手给白止拢了下因为伸手出来而敞开的毯子,道:“不吃药没问题,但可以泡泡澡,给你准备了一个药浴,都是草药。” 草药?白止不由得笑起来,“这个我喜欢,草草好!” 谢予瞻应了声,暂且压下了话头。 等吃过晚餐,他悠悠道:“止止,你对草草花花的关注度确实太高了些,比如这次生病,知道照顾好那些草,却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但凡把放在草上面的精力分一些给自己呢。 白止已经重新缩在了窝窝里,听着谢予瞻略带……好吧,听完这些半是关心半是责问的话,他回想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实话没一点心虚是假的。 的确是因为自己不留神才生的病。 他瞥开视线,小小小小声辩解道:“我也不想生病,明明有好好按照之前的约定锻炼,肉也都吃了……” “所以你才没有高频率地造访医院,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自己的身体粗心大意。” 白止刚想反驳今天的感冒是个小意外,但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就给咽了回去,那个…… 谢予瞻刚才的话除了担心和一点点训斥,似乎还有些介意他的草草? 他愣怔怔地把视线转回到对方脸上,磕磕绊绊地问道:“你是、你是对我的草草很有意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它们? “草草超可爱!” 谢予瞻不觉得自己的情绪流露得有这么明显。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神情平和,语调平稳道:“它们确实很可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注自己,照看好自己。” 白止的脑子晕乎乎的,总觉得谢予瞻的解释很牵强,还有哪儿奇奇怪怪的,谢总有点冒酸水儿? 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确定。 酸什么呀,没必要嘛,八成只是他的错觉,他晃晃脑袋,大度地放过了这茬,对他的草草没意见就行。 他好好地答应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保证引以为鉴,吃一堑长一智,要照顾好草草,也努力照顾好自己~” 谢予瞻缓了缓呼吸,小兔子乖乖软软的态度超好,他还能说什么呢。 还不是只能宽纵着,自己多留意吧。 两人稍微聊了会儿,他催着白止去泡了半个小时,然后给湿漉漉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兔子吹干毛毛,再直接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他在床边坐下,给白止掖了掖被角,调暗了床头的兔兔夜灯,低声哄道:“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白止困倦地眨了眨眼,鼻端还是清苦的草药香气,暖乎乎的药浴泡完,整只兔的骨头都给泡软了。 视线里的人微微有些模糊,他轻轻应了声鼻音,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干脆直接闭上了眼。 他不想掉金豆豆。 谢予瞻倾身贴了贴白止依旧滚烫的脸颊,“宝宝晚安。” 白止快成浆糊的脑子没反应过来这个跟往常不一样的称呼,含含糊糊跟着道了晚安。 谢予瞻没有当即离开,又在床边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白止睡熟了才走。 而这个晚上他往返了几次,后半夜白止的体温降下来才放心,退烧了就好,接下来好好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 白止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坠在了黑甜乡里,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懒懒的,但没有昨天的难受劲儿了。 谢予瞻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白止,头发都给睡炸了,呆呆的,看上去还没完全睡醒。 他走过去,一下一下梳理着对方的头发,用额温枪给小兔子量了体温,还有点低烧。 他询问道:“饿不饿?先洗洗吃饭?” 白止慢慢回过神,点点头,“先吃饭,但是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谢予瞻给林海燕发了消息,随后道:“周六,我休息,正好在家陪你,自己起来去洗洗脸,还是我拿了毛巾给你擦擦?” 白止手脚并用地爬下床,笑道:“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 看着晃悠着去洗漱的白纸,谢予瞻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是很皮实的小兔子,却总以为自己身体素质很好。 明明还没好利落。 白止出了一身汗,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看到坐在桌边等他吃饭的谢予瞻时,发觉对方脸色不是很好。 刚才还好好的。 他咬了口小笼包,是胡萝卜香菇木耳鸡蛋馅的,好吃,他咽下包子,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嘛?感觉你不太开心。” “是担心。” 谢予瞻从来没有这么操心过谁,眼前这无知无觉的小兔子是唯一的一个,听见他说担心还茫然得很。 他无奈地补充道:“一个没看见就自己去冲澡了,还在低烧。” 白止摆摆手,笑道:“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低烧而已啦,不怎么影响,等会儿吃完饭我还打算直播一会儿。” 谢予瞻微皱起眉,“还要直播?” “是呀,没什么事儿的话每天都播。” 谢予瞻没有当即说什么,扯开话题,先吃了饭再说。 白止知道自己还没完全好,没什么力气,但直播也不需要费很大力气,因此,在他起身打算去书房却被谢予瞻拽住手腕、对方还要他上床休息时,他皱起了眉头。 停顿十几秒后,他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予瞻轻扣着白止的手,耐心又不容分说地重复道:“你还在生病,没必要带病直播,先暂停几天?等完全好了再播不迟。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用这副沙哑的嗓音去直播,而是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止止乖,听话。” 白止转了下手腕,挣开了谢予瞻的手,脸色微微有些冷,“我知道你是好意,是关心我,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你答应过我不会干涉我的私事,谢总,说话要算数。” 谢予瞻的眸光略沉,白止这个客气疏离的称呼,让他从昨晚积压到现在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了,不由得有几分烦躁。 他站起身,径直抱起白止,把对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谢予瞻一连串动作快而流畅,等白止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就要去掀被子,身边人的动作却更快,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 目光相接,他轻轻颤抖了下。 谢予瞻另一手按着白止的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道:“我答应过你,也说话算数,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不代表我能看着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你不在意,我在意,我关心,我替你照顾。 “白止,能感觉出来自己还在发烧吗?” 听着自己的全名被谢予瞻一贯从容缓和的嗓音低沉地念出来,白止怔住了,他看不懂对方眼里的复杂情绪。 有担心,有无奈,有些许恼火,还有别的他实在读不懂的东西。 谢予瞻握着他的手腕,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比对方高,应该可能大概……不,确实是还有些低烧。 莫名的。 他心里突然一下子堵堵的,比昨天还难受,眼眶随之涌上一阵酸涩,眼前也模糊了。 ★ 谢总os:我希望你能多照看自己,再多关注关注我 醋翻了天了谢总,收收啊收收 ★ 谢总【严肃认真】:我不能看着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止止:……你凶我QAQ 下一章,掉金豆豆的兔宝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章三十六 第37章 章三十七 谢予瞻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 白止的一双眼睛从蓄起水雾到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过就发生在一次呼吸的须臾之间,看着眼泪淌了满脸的人,他的思绪极少地出现了空白。 怎么把小兔子惹哭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 而和他手心相贴的、白止的肌肤正一片滚烫,顺着血管一路燎烧到了他的心里,烧灼得让那一池幽深浸冷的心湖水都随之沸腾了。 让他从一颗心到语气,都再也没办法强硬起来。 珍宝就应该哄着。 他轻轻擦白止脸颊上的眼泪,捧着对方的脸颊,缓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给止止道歉,就算是出于关心,也不该那样说,吓到你了是不是?我反省,以后一定注意。” 白止眨了眨被眼泪打湿了黏在一起的眼睫,根本不知道这些眼泪都哪里来的,上辈子当兔兔,根本没有哭的时间和机会。 大草原不相信眼泪。 天敌们的嘴也没给兔兔机会。 他抿了抿唇,嗓音里含混着雾蒙蒙的水气,“不用你跟我道歉,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处不来……” “傻话,”谢予瞻抚平了白止皱起的眉头,“只是拌两句嘴,怎么就直接武断地认为我们处不来了?宝宝,因噎废食可不是个好习惯。” 白止吸了吸鼻子,才注意到这个嘎嘎新的称呼,道:“别这么叫我,我是成年人了。” “年龄和称呼没有必然关系,我只是在表达对你的在意。” 白止不太认可这个说法,重要的合伙人而已,大概只是狼先生闲着无聊的恶趣味吧,但他也没戳穿对方。 被止止、止止地叫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接受度都被无形地拉高了,叫就叫了,又不会掉一根毛毛,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有被哄到。 心里那口气终于慢慢地顺畅了。 他抬手搭在谢予瞻的手腕上,坚持道:“我真比昨天好多了,直播是坐那里叨叨,不会很累,播完我就好好休息。” 说完,想起谢予瞻的话,他又补充道:“我乖乖上床休息。” 谢予瞻擦了擦白止眼角的濡湿,劝道:“不间断地说话一样需要很多精力去支撑,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 “止止,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再者,你的粉丝们不会愿意你病着还直播,听听这个虚浮的嗓音,你想让他们为此担心吗?” 白止眨了眨眼睛,想了又想,有点蔫巴巴地应了一声,不是很情愿地承认道:“你说的对,状态不够好是不应该去直播。” 得,兔兔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谢予瞻微叹了口气,折中道:“或者可以这样,这周暂时先隔天直播一小时,直播完乖乖泡澡、吃饭,病能好得更快些。” “这个行!” 白止在谢予瞻手心里蹭了蹭,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还得是咱予瞻哥哥脑子好使,聪明,按你说的来。” 好多年没被夸过聪明的谢予瞻有些失笑,扑棱了几下小兔子的头发,“你再休息会儿,要不要吃水果挞?我给你做。” “嗯嗯要!” “那我们先说好,”谢予瞻瞥了眼床头柜,道,“坚果一类的零食这几天不能吃,上火,对你的嗓子没好处。” 白止当然想早点好起来,尽管有点不舍,但想到谢予瞻说的水果挞,就没那么不舍了。 他揉了揉眼睛,竖起食指,跟对方打商量道:“那我要一天一个水果挞,什么水果都行,不挑。” “可以。” 谢予瞻没有拒绝的理由,吃点水果挺好,比吃零食强。 想到这里,他又开口道:“你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跟林姨说,坚果、果脯不说了,但素食类的罐头还是少吃,口感和营养都不及新鲜食材。” 白止点点头,最近他也感觉这些罐头有些多余,都没动过。 毕竟是现代社会,不是大草原了嘛,只要有钱,这些吃的想要多少都能买到,不会过了季节就消失不见。 而且眼下在谢家的生活很稳定,说实话他挺安心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在谢予瞻去做水果挞的工夫,他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后刚好赶上午餐,当然,他把蛋挞放在了饭前吃。 而接下来几天他很乖,一天一个水果挞,隔天直播一小时,按时吃饭多喝水,少吃零食多休息,等到完全好了,他狠狠奖励了自己一堆小零食! 还拉着谢予瞻分享了些,谢总说他很乖,也很给他面子~ 这天晚上他直播的时候说到兴头上了,结束得比较晚,中间溜出去找谢予瞻抱了下,说好的晚安抱抱,一天都不能少。 第二天不出意外睡过了头。 既然已经错过早餐,他心安理得地赖了床,也就没见到谢予瞻,打算晚餐时再跟对方叨叨最近从长辈那里收到的新草草,但是。 但!是!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他收到了谢予瞻发来的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让他不用等。 这没事儿,对方毕竟没有他时间自由,要上班的,加班、应酬,或者有其他的私事都能理解,但是的但是! 十点钟时,他询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晚安抱抱呢。 结果谢总说今晚不回了,叮嘱他早些睡,明天再补今天的抱抱,他瞬间就气炸了毛! 凭什么呀?! 大尾巴狼这就是**裸的双标,双标!不让自己外宿,自己却不遵守,这不是在忽悠他这只单纯的小兔叽嘛?欺负他人类社会经验少?那不行! 爱回不回,不回拉倒。 但等明天见了面,他要好好跟谢予瞻掰扯这件事,不说清楚不行,可不能随随便便翻篇,兔兔是很有原则的! 他洗漱完换上带着兔耳朵的睡衣,躺到床上搂过皮卡丘,刚要把床头灯调暗,手机忽然又震动了几下。 他一瞅,嘿,还是谢予瞻! 他撇了撇嘴,不是很乐意地解锁了手机,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怎么狡辩! 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顿住了。 消息是谢予瞻的发小卢云逸发的,他们之前见过两次,对方开头就表明了身份,接着说谢予瞻喝多了,让他去接人。 啊? 什么? 他噼里啪啦都快给手机屏幕上按出火星子来了,凭什么凭什么?!不去!谢予瞻不止夜不归宿,不让他去酒吧结果自己却直接喝醉了,双标得如此堂而皇之。 账还没算呢,让他去接? 想得美! 不去,说什么都不去! 不是晚上不回来么,还接什么接,搁外面睡吧! 但卢云逸坚持让他去,他当然不会答应,只说真想回来就让郑峰去接,他要睡了,凭什么这个点儿了还要他去,什么关系啊他们! 撂完最后一句话,他攥着手机,紧盯着屏幕,一双眼里都快炸出火星子来了,他不止不去,等明天见到谢予瞻了还要跟对方算账。 以后他再出去玩儿,可赶紧的别跟他说什么不许外宿了。 等了两分钟没等到消息,他以为卢云逸放弃攀扯他了,就放下手机躺好,盯着吊顶愣神。 反正心里很不舒坦。 不止因为谢予瞻双标,还隐约觉得事儿不太对。 手机再次震动了两下时,他秒拿了起来,看到新弹出来的消息,他的眸光不由得颤动了下。 今天是谢予瞻父母的忌日。 他扫了眼时间,12月8号,这让他心里忽然有些沉甸甸的,谢予瞻没怎么跟他提过父母,他只知道那两位早早就过世了,而且跟谢予瞻的亲叔叔脱不了干系,其他的并不清楚。 他思索了会儿,简短回复了消息,让卢云逸把地址发过来。 是一家红酒私人会所。 他利落地爬起来,给郑峰发了消息,等他换好衣服下楼,对方已经在等他了。 往会所去的路上,他看着前面驾驶座的长辈,低声开口道:“今天……您跟林姨应该也都知道吧。” 郑峰从后视镜看了白止一眼,对方的神情微冷微沉,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应声道:“知道,但予瞻自己不提,我们一般也不会主动说什么,坦白来说,我一开始没想到卢总会直接让你去接,但仔细一想,又能理解。” 白止皱起眉,“我不太理解。” 郑峰顿了顿,道:“或许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白止没觉得,他跟谢予瞻什么关系?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协议塑料夫夫么,顶多相处还算可以,但说到底了毕竟是天敌。 见白止沉默,郑峰又道:“那你又是为什么答应去了?” 这句问话让白止有点讪讪的。 他说不上来,可能是多少有些担心吧,作为合格的同居人,确实不应该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袖手旁观,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些。 半晌,他才道:“今天是特殊情况。” 郑峰不无了然,没再追问,转而道:“予瞻和谢明宏一家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好,这点你知道,但是—— “谢明宏如今董事长和总裁的位置,本该都是予瞻的。” 白止没想到郑峰会突然说起这些,下意识回应了一声,这个他大致能猜到,但没过多探寻。 郑峰继续说了下去,道:“谢家真正跻身顶流圈层,是因为予瞻的父亲,也就是谢明宏的亲哥哥,是他和妻子一手打造了如今的谢氏。 “谢明宏进集团是后来的事情,当哥哥的不过是看弟弟求得可怜才给了对方一个职务,却没想到这是引狼入室。 “予瞻父母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谢明宏顺理成章做了他的监护人,也纠集了一些人霸占了谢氏。 “当然,谢明宏要面子,承诺自己只是暂时帮予瞻打理公司,等到侄子能够独当一面就归还一切。 “但是,能不能独当一面由谁来界定呢。” 白止听完,对谢明宏这样的人只觉得厌烦,道:“坐享其成,鸠占鹊巢,没皮没脸,还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郑峰笑了声,“这个评价很中肯,恰如其分。”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车里安静下来,郑峰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要看谢予瞻本人愿不愿意。 白止望向窗外冷寂的夜色,心情相当复杂,谢予瞻确实挺不容易的,走到现在,能有那些谋划,很厉害。 狼极有耐心,也很记仇的,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到会所时,卢云逸就在大厅等他,神情间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感慨。 上楼途中,卢云逸扫了眼白止,轻声笑道:“你能来,不管怎么说,多谢。” 白止摇摇头,语调有些沉,问道:“他自己说了晚上不回去,所以……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接他,是你和唐总的擅作主张?” 卢云逸默认了白止的说法,“作为朋友,我们能做的不多。” “你就不担心他酒醒了怪你们?他不是喜欢别人帮他做安排的人。” 卢云逸弯在嘴角的笑意带着坦然与豁达,“怪就怪了,没关系,我猜……他大概也想跟你待一会儿,如果猜错了,后果我自己承担。” 白止小声嘟囔了一声,这肯定是猜错了。 谢予瞻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他来有什么用,睡哪儿不是睡,没必要非得回家啊。 到包间门口时,唐晨正守在外面,跟卢云逸对视一眼后,帮白止打开了门,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打赌予瞻看见你会挺开心的。” 白止摇摇头,但也没说什么,来都来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走进包间,酒气扑面而来,身后的门关上的瞬间,他一下皱起了眉,这是喝了多少酒! 转过来屏风,他一眼就看到了仰靠在沙发上的人,是难得过于懒散的姿势。 他慢慢靠近,在谢予瞻侧边站定,微微弯腰凑近了些,对方正闭着眼,大概在小憩?估计谢总是喝酒不上脸,面色跟平时一般无二,只是眉头紧皱着。 看起来有许许多多的愁绪。 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他抿了抿唇,试探着开口道:“予瞻?” 回应他的是半分钟的沉默,他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猝不及防攥住了手腕,紧接着又被搂住腰往前带了下。 他一个没防备,重心并不稳当,等反应过来,他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腿直接跪在了谢予瞻的腿上,算是勉强稳住了身体。 而对方的手臂还揽着自己的腰。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他都快要撞进谢予瞻漆黑的眼睛里去了! 这双凤眼好看是好看,但危险也是真危险。 狼先生根本就没睡! 这是针对兔兔的陷阱吧?! 给兔兔的温馨提示: 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讲道理哦~贴贴宝宝 下一章 你想怎么罚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章三十七 第38章 章三十八 谢予瞻微微仰起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的眼里微光闪动,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他在白止紧绷的腰间轻轻摩挲了下,小兔子咬了咬嘴唇,轻轻哼了声,不知道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眼里忽得漫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泪花来。 美人泫然欲泣,确实是一副过于挑动心弦的美景。 他抬手捏住白止的下巴尖,开口的嗓音带着醉酒后的些许沙哑,“这个时间,小兔子应该在乖乖睡觉。” 白止双手按在谢予瞻的肩上,推了推,却没挣开对方搂在他腰间的手臂,鉴于今天实在是个特殊的日子,就不跟眼前这个醉酒的人一般见识了。 他破罐破摔地尽量放松下来后,没搭理谢予瞻的话,拨开对方捏着他下巴的手,然后直接上手捏了捏狼先生的脸,还顺手把眼镜给摘了。 他径直问道:“你不让我在酒吧喝酒,不让我外宿,你怎么自己不那么做?在会所喝酒就不是喝酒了?” 谢予瞻放纵了白止的小动作,幽深晦涩的目光更加直接地锁定在了眼前人身上。 好一会儿,他道了歉,“是我不对,你想怎么罚我?” 这就给白止搞不会了。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真那么气就不回来了,不过也没想要谢予瞻道歉,更别说什么罚不罚的了,算什么账,说实话…… 他舍不得。 而且一点不想见到谢予瞻借酒浇愁。 他就是、就是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纯属没话找话,再溜的嘴皮子也不是一直那么好使的。 他松开手重新按在谢予瞻肩上,道:“没想罚你,但是没下次了。” 谢予瞻轻笑了声,“止止今天这么乖?” 白止的眼神飘忽了下,这一声低低哑哑的笑让他的心尖尖都跟着震颤了下,小声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说的。” 谢予瞻顿了三秒,双臂揽住白止把对方完全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脸埋在对方身上,嗓音显得有些沉闷,道:“谢谢你来。” 他不想让白止见到自己醉酒又情绪低沉的样子,可对方真的来了,又觉得心底里某个荒凉冷寂的地方突然变得暖洋洋、丰盈轻快了起来。 莫名心安。 白止几乎半趴在谢予瞻身上,说实话姿势不算舒服,但他没想要挣扎。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抬手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像对方经常揉揉他一样,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有关心你的家人和朋友—— “家人我说的是林姨和郑叔他们。 “大家都站在你这边,都在你身边,有什么话可以跟他们说说,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啊。” 谢予瞻稍微松开了一点怀抱,重新往后一靠,看向眼前人。 包间里暗调的灯光倒映在对方的眼睛里,像是夜幕上亮起了繁星,星辰闪烁,便有璀璨的光落在他身上。 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道:“有些话哪怕是他们,我也无法开口,但好在我现在找到了一个能听我说那些话的人,如果他愿意的话。” 白止怔了怔,谢予瞻的眼睛总是看不到底,现在他却觉得那里的沉郁冰冷下面,藏着直达心底的诸多情愫。 他看得到,却分辨不清楚。 不过他又不傻,其中有一点他明白,谢予瞻说的那个人……恐怕就是他。 他疑惑地喃喃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谢予瞻抚着白止的脸颊,语气比鸭羽更轻柔,“因为你就是你,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白止想了想,大概能理解。 谢予瞻把他当做没有威胁的“所有物”,所以一些不会跟别人说的话,愿意跟他说,因为在兔兔这里是安全的。 他把脸颊往谢予瞻的手心里靠了靠,认真道:“你就当我是块硬邦邦的小石头,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为你保密,谁都不告诉。”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足有两分钟,松开了手。 他示意了一眼身边的位置,“坐吧。” 白止点点头,稍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的腿脚,窝在了谢予瞻旁边,对方愿意说,他会仔细听的。 谢予瞻把白止搂在怀里,视线没有目的地落在虚空里的某一处,声音里带着些倦怠与恼恨,“我父母乘坐的私人飞机坠亡,这件事跟谢明宏直接有关。 “他成为我的监护人后,云逸的父亲,也就是我父亲的至交,想过把我接到卢家,谢明宏不敢不答应,但我想留在谢家,留在我的亲叔叔身边—— “那样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事实上我确实掌握了一部分,但还不够。 “所以我后来主动跟他提出国,是想让他进一步放松警惕,而且我确实需要自己的人脉来跟他抗衡,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止止,这一局我只能赢,只有赢。” 没有退路,没有余地。 白止听完,扭头看向身边人,谢予瞻的下颚线流畅而优雅,嗓音虽然低哑,但很清晰,这是醉了却没完全醉吧。 比平时坦率很多。 他回应道:“你当然会赢,一定会赢。” 谢予瞻偏过头看向白止,对方神情笃定,好像刚才说的话就是既定的确凿事实,没有丝毫的怀疑。 白止看着谢予瞻的眼睛,继续道:“天道有轮回,做了亏心事,就该遭报应,而且,我相信你可以,你比谢明宏和谢佳航父子加起来还优秀。 “做你该做的事情,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然后迈过去这个坎儿,开始新生活。 “坏人才应该被困在愧疚与后悔的往事里,受害者一定要往前走。 “世界这么好,跟烂人烂事纠缠多不值当啊。” 要昂首阔步走很璀璨的花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眉眼微弯,又加了一句,道:“你的爸爸妈妈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孩子要报仇,所以真心爱孩子的父母一定会保佑孩子心想事成,做完了这件事,才能真的放下过去,往前走。 谢予瞻眼里沉沉的郁色晃动着,泛起了波澜,“你会陪我吗?” “当然,你不是已经在收网了?你跟我说过,一年时间差不多。” 谢予瞻轻笑了声,那些浸冷的寒意逐渐散开了,应道:“好,一定。” “一定!” 留意到谢予瞻的眸色变化,白止心里那口气终于顺畅了,放松了很多。 人不是机器,谁没个有情绪的时候呢,偶尔消沉可以,不沉溺就好。 他站起身,冲着谢予瞻伸出手,“那我们回去吧?你多讲究的人啊,现在这是一身的酒味儿,回去了赶紧洗洗澡睡觉,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咱们斯文优雅人见人夸的谢总啦~” 谢予瞻看着说到后面一句没忍住笑起来的白止,他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应道:“好,我们回家。” “嗯!” 两人手牵手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卢云逸和唐晨还在外面。 谢予瞻递给好友们一个眼神,不愧是他唯二的朋友,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尽管他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结果是好的。 卢云逸瞅了瞅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所以说嘛。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两人下楼,眼里几番思量,“今年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陪他度过这一天了。” 唐晨抱起手臂,笑容朗朗,带着庆幸道:“应该是,话说回来,白止这个人吧,我看不明白,说他会来事儿吧,很多事情上显而易见地很没经验,说他没心眼吧,又通透得很。” 卢云逸还望着走远的两个身影,白止在前,谢予瞻在后,嗯—— 挺和谐的。 他不无感慨道:“你见予瞻真的放弃过、消沉过吗?从小我就很服气他这点,这样的韧性我在白止身上也能看到。” 对方傻白甜?不,白止恰到好处地占了后两样。 看上去有些冷淡,甚至对一些事物很是漠然,但对喜欢的东西极富热情,有着蓬勃的、明媚的生命力与活力。 像野生小动物一样,这也是他发小的说法,不是圈养的经不起一点波折的宠物兔。 两人外在性格不同,但内里有相似的底色。 所以才会合得来。 白止这边,他牵着谢予瞻的手往外走,感觉有些微妙。 他扭头看了对方一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之间变得不一样了,但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坏。 所以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 回程路上,谢予瞻闭着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有好几次他都觉得对方睡着了,但抽一抽被握着的手,又能收获身边人漆黑双眼投来的询问视线。 他举起手晃了下,示意对方可以松开啦。 但人家只是重新闭上眼,扣紧了他的手,嘿! 不讲理哦! 刚才给牵手是怕喝醉了酒的人走路不走直线,别再撞到哪儿了,但现在都坐上车了,还、不、撒、手! 干嘛,想干嘛? 他一眼瞪过去,小声提醒道:“可以松手了。” 谢予瞻慢悠悠地睁开眼,偏头看向一双眼睛亮晶晶分外有神采的白止,问道:“讨厌我的触碰吗?” 啊?白止下意识道:“不讨厌。” “那为什么不能一直牵着?” 白止顿了顿,目光转向自己一侧的窗外,好家伙!谢予瞻今晚上是喝了多少酒啊?这嗓音里都带着微醺的酒意,听得他脑子晕乎乎的。 好像也喝了酒。 酒精怎么也通过空气传染呀! 他缓了口气,快速道:“干嘛呀,非要一直握着,你不讲理,要是搁平时我绝对不这么配合你,你就庆幸吧,我心胸宽广,我不跟醉鬼计较,握吧,小心待会儿手心出汗了!你不洁癖么,能受得了嘛。” 谢予瞻听清了这些话,认真回应道:“没关系。” 白止一噎,又又又瞪了谢予瞻一眼就不吭声了,跟喝醉的人较什么劲! 没理可讲。 等谢予瞻明天酒醒了,他可得把这些事儿告诉对方,羞不羞呀,跟小孩子似的不讲理,说都说不通! 前面驾驶座的郑峰注意到后面两人的对话和小动作后,喉头有些酸涩,促成了这桩联姻,大概是谢明宏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到家后,白止一路把谢予瞻送回三楼的寝室,嗯,对,没错,手牵着手。 进了门,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冲着没再把眼镜戴上的人道:“可以了吧,松手,你赶紧去洗洗睡觉,我也要回去睡了,晚安,明天见。” 谢予瞻没有回答,只是弯了弯眉眼,漆黑的宇宙里仿佛泛起了星河。 白止一怔,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声,他循声望了过去。 郑峰和和气气地笑道:“予瞻就拜托你照顾了,辛苦小少爷,我就不打扰了。” 白止看着说完就退了出去的郑峰,而且!对方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了,啊?这什么意思? 真正该撤退的是他呀! 他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还握在一起的手,最后看向一双凤眼越发温润的谢予瞻,天爷呀! 有点乖!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谢予瞻还会有这样的眼神。 温沉,朦胧,且温柔。 他扬了扬眉眼,把知恩图报来回默念了好多遍,看在对方前几天仔细照顾生病的自己这份上,不就是督促着喝醉的人洗漱完上床休息么,莫得问题! 交给他就放心吧~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瞧见什么的兔兔~ 下一章 此时不摸更待何时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章三十八 第39章 章三十九 白止靠近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十余厘米。 他盯着谢予瞻的眼睛,仔细确认了半分钟,嗯,醉酒的狼先生好像没什么威胁。 他松了口气,模仿着对方哄他的语气,眉眼弯弯,笑道:“我们先去洗澡好不好哇?你也不想一身酒气就上床吧? “予瞻哥哥乖,听话哦~” 谢予瞻定定地看了白止好一会儿,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对方往浴室方向走。 白止一愣,等等!拉着他一起? 这就不用了吧! 他脚下用力往后拽,但没抵过谢予瞻的力气,一路被拉扯到了浴室门口,他扒拉着门框,看向感受到阻力扭头看过来的谢予瞻,道:“你自己能洗,对吧?你洗,我去给你拿睡衣!” 谢予瞻没有松手,道:“一起洗更快。” 不!白止才不想跟谢予瞻坦诚相见,更快地把自己送到狼嘴里吗?他又不傻! 他快速转动着脑瓜子,扬声道:“我去接你之前就洗过了,不用再洗,你赶紧的,洗完好睡觉!” 谢予瞻唇角微抿,确认道:“那你不会走吗?” 白止就差拍拍拍胸脯保证了,信誓旦旦道:“不会,我说了去给你拿睡衣,等你洗完出来我肯定还在,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放心,我很有信用的好嘛,绝对说到做到。” 谢予瞻盯着白止看了会儿,点点头道:“待会儿见。” “好。” 看着谢予瞻走进浴室,白止麻溜地关上门,舒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喝醉了酒真跟平时有这么大的差别?谢予瞻是不太讲理,但意外得还挺好哄?不难沟通,而且好像比平时更坦率。 不趁机套套话太可惜了,这么好、这么难得的机会必须利用起来呀。 他打定了主意,先去衣帽间拿睡衣。 一进门他就顿住了,不愧是西装控,偌大衣帽间里一多半都是各种材质、各种款式的西装,妥妥是从春穿到冬,关键是! 谢予瞻穿西装确实非常有格调,很衬对方斯文优雅又从容的气质气场。 另外还有一小部分的休闲装,都是黑白灰棕米调这类颜色。 他就不一样了,他喜欢花里胡哨很明亮的颜色,看起来就很有活力,好像掉进了一个花团锦簇的春天,让兔兔心情很好。 除了衣服,谢予瞻还有海量多的配饰。 不说其他,单单眼镜就有一整个柜子,看得他叹为观止,咱谢总真讲究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审美绝赞。 好看是真的很好看。 有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同居人,是他赚到了。 他挑了件浅银灰的长款睡袍,室内恒温,四季如春,穿不着那种很厚的睡衣。 他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衣架上,跟谢予瞻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盘腿坐在单人沙发里,摸过手机打开了植物图鉴,就当睡前小故事看了。 直到被揉了脑袋,他才从植物王国里回过神,抬眼看向走到跟前的谢予瞻,这一看,就顿住了,连呼吸都轻了些。 却不是因为什么压迫感、危险感而产生的紧张。 而是赞叹。 他知道谢予瞻身高腿长身材好,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见对方裸露的皮肤,睡袍的衣带堪称随意地系着,露出了大片胸膛。 胸肌恰到好处,再往下还能看到一些腹肌,肌肉线条并不张扬,不羸弱、不夸张,和对方整个人一样优雅,弧度流畅而美好。 内敛且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力量。 他盯着谢予瞻,没眨眼,但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肚,嗯——不对比不知道,他就薄薄软软的一层肌肉,不耐摸呀! 所以就更眼馋了。 他的视线艰难地往上移了些,谢予瞻神情平和,洗了个澡似乎把那些冷厉阴沉都给洗干净了,就……此时不摸更待何时呀! 他轻轻捏住人家的衣襟,直愣愣又眼巴巴地问道:“可以摸摸吗?” 谢予瞻握住了白止的手指,反问道:“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哎?白止微拧起眉毛思考了会儿,这是要做交换?面对这样的交换,他没想很久,十秒钟时间足够了,不是什么难以做出的决定。 不就是给人当一下抱枕么,兔兔可以! 把对方哄睡着了他再起来就行,不耽搁回去睡觉,就这么着,根本不用待在一起睡一整个晚上。 他利索点头道:“可以呀,没问题。” 谢予瞻的嘴角弯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漆黑的眼里泛起微温的光泽,握着白止的手按在了自己身上,“现在随你了。” 白止直起腰,哇哦—— 还得是这个感觉呀,光滑、柔韧,摸起来手感绝佳,戳一戳更妙,他现在能够理解人类对好身材的追捧了,确实非常十分很很很有吸引力。 哪怕他是只小兔子,也不得不承认真的摸摸戳戳了很开心。 整只兔轻盈得好像要原地起飞。 等他摸摸满足了,才恍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他意犹未尽地收回爪子,思绪都有些轻飘飘的,在谢总清醒的状态下,估计不会这么乖乖地给他摸摸揉揉戳一戳,下次再有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算是今天晚上跑去接人的一点福利吧。 在白止收回手时,谢予瞻直接握住了,偏头示意了一眼床的方向,语调平缓道:“你先换个睡衣?躺床上会舒服些。” 白止站起身,没多想,让自己更舒服点嘛。 他应道:“行呀,你先上床,我回房间换个衣服就上来,两分钟。” “好,我等你。” 谢予瞻看着白止轻快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晦涩也温和,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难猜,都写在脸上了。 上了床还想走?那不行。 白止换好睡衣出来时,碰见了等在楼梯口的林海燕,对方端着两杯热牛奶,说睡前喝有助睡眠。 对方没问其他的,他也没说,乖乖接过托盘上楼。 他返回来时,谢予瞻正靠坐在床头,一双眼微微垂着,气场很温和,一点都不冷厉,像清冷疏淡的月色。 他把牛奶递过去,看着十分配合的狼先生,又一次生出了慨叹,好乖哦,醉酒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喝完牛奶,没等谢予瞻催促,他就主动爬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到了另一侧,催促道:“睡觉吧,不早了。” 谢予瞻不由得轻笑了声,主动钻被窝的小兔子实在是招人喜欢了。 他关了大部分光源,只留下了一些点缀的氛围灯,侧躺下来后他凑近了平躺着的白止,把对方搂进怀里,两人的姿势让他刚好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 他亲了下白止的耳朵,低声道:“睡吧。” 白止的呼吸一下停住了,落在耳廓上的触碰很轻,但确实是一个吻,触感柔软,让他的耳根子忽得烧了起来。 而这还不算完! 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太妙,谢予瞻的呼吸正好拂在他的颈侧,徐缓、微温,像羽毛一样撩在他的心上,有点痒,当这些痒积累了足够多之后,忽得一下好像星火燎原。 整只兔都要热炸了! 他微微张开嘴,尽量放轻动静地吸气、呼气,试图把心里的躁动平复下来,但根本没用,他紧盯着吊顶上看不清楚的花纹,有点紧绷。 在忍耐了五分钟后,他终于遭不住了。 兔兔翻了个身,背对着谢予瞻,而对方随之也稍微调整了姿势,这就让两人的身体贴合得更紧密了。 感受到身后人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传来的温度,他大睁着双眼,突然开始怀疑陪谢予瞻睡觉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别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吧? 不会不会,别多想,别乱想。 他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手指勾着被子慢吞吞地摸索着上面的暗纹,静谧深沉的藏蓝色,很符合谢予瞻的审美喜好,但没他那床小鸭黄的被套好看。 阳光如果有实体,就该是那样的温暖明亮。 他东想西想的,直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才小声唤道:“予瞻?谢总?谢予瞻?瞻瞻?” 没有回应。 很好,狼先生已经睡熟,他也该撤退了。 他尽可能放轻动作,试图扯开对方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扯、不、开! 都睡着了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 这不科学! 鼓捣这一会儿,他已经有点急躁了,声音略高地又叫了声谢总,结果回应他的依旧是对方平稳的呼吸声,确实是睡着了。 他长叹一口气,完犊子,被人家一只胳膊封印了算是怎么回事! 现在狼先生喝醉了,没什么攻击力,短暂地给对方当一会儿抱枕问题不大,不牵扯安全问题,可明天早上酒肯定醒了呀! 太危险了。 他不可能在狼先生怀里睡得着觉的,绝对不可能,更别说睡一晚上了,兔兔没那么大的胆子。 不能把自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不想扰醒谢予瞻,拉扯的动作不敢太大,只能是试几下、缓一会儿,结果就是…… 困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上来,他的眼皮直打架,扒拉对方手臂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彻底安生下来。 睡着了。 确定怀里的人睡熟之后,早该睡着的谢予瞻缓缓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睛里暗光流转。 他重新调整了下姿势,把小兔子完全圈在怀里,贴在对方颈边蹭了蹭,长舒了一口气,惬意而满足。 这下可以真的睡觉了。 白止这一晚上睡得挺沉,也没做梦,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他眨巴眨巴眼睛,刚想伸个懒腰,就发觉自己的胳膊伸展不开,下一秒,意识瞬间回笼。 兔兔毛都要炸了! 他在谢予瞻的房间,在谢予瞻的床上,在谢予瞻的怀里睡了一整个晚上?!他还全须全尾的么! 他着急忙慌地感受了下,松了口气,还好好活着呢。 大意呀,怎么就睡着了。 他扭头去看谢予瞻醒了没,猝不及防撞进了一汪温温的泉水里,他想质问对方为什么搂着他睡了一晚上,话到嘴边却又想起来是自己没忍住美色诱惑跟人家做了交换。 气焰瞬间就弱了。 问就是摸摸的代价。 愣怔了半天,他扭得脖子有点酸了,才磕磕巴巴道:“醒了哈……那个,松手,该起床了。” 谢予瞻轻轻托住白止的脖子,声音低低的,开口道:“止止早,要早安吻。” 什么东西? 白止愣了下,谢予瞻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晨起的慵懒,听在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好像过了小电流一样。 反应过来后,他立马一边挣扎一边反驳道:“没有!我们说好的只有晚安抱抱,没有什么晚安吻早安吻,你别胡说八道给我们加戏!” 兔兔才不给忽悠! 谢予瞻低笑了声,手臂牢牢钳在白止腰间,镇压了小兔子的反抗。 等到对方气喘吁吁地暂时偃旗息鼓了,他靠在白止耳边,对着怀里人薄薄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循循善诱道:“只是一个早安吻,止止就这么吝惜吗? “我们都是可以睡一起的关系了。” 白止的耳朵一阵酥麻,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兔兔不懂,兔兔真的不太懂! 下一章 要唇吻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章三十九 第40章 章四十 在谢予瞻的手臂环绕中,白止费劲吧啦地翻了个身,直视着对方,因为诧异,语调都扬了起来,问道:“什么叫睡一起的关系?” 谢予瞻眨了下眼睛,从容道:“字面意思。” 白止噎住了,兔儿神啊,这简直要命,亲一只狼?他疯了才会那么做!所以他是真的给自己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沉默半晌,他试图转移话题道:“昨天的事情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不介意说给你听。 “你昨晚上喝醉了酒,跟小孩子一样不讲理,多大人了,都不能喝醉了直接睡觉么,叨叨这叨叨那的,还握着我的手握了一路,怎么都不撒开! “羞不羞啊,让其他人知道了,咱谢总这英明神武的形象怕不是要碎一地!” 谢予瞻当然看得出来白止在虚张声势,但他一点都不想拆穿对方。 他顺着道:“是呀,止止没说错,我喝醉了确实不太讲道理,酒品不是很好,所以才需要你来监督我,以免我醉酒误事,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白止没想到谢予瞻竟然不否认、不辩驳、不解释,就这么认下了? 偏偏对方一双眼睛还很真诚! 他有些讷讷地问道:“你不觉得羞羞吗?这根本不符合你的人设!” 昨晚上的谢总就跟个耍赖的小朋友一样,正常情况下,酒醒了不是应该为那样幼稚不讲理的行为感到羞愧吗?尤其谢总可是挑剔又讲究的体面人,更应该注意形象的。 但对方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那他还调侃个什么劲嘛。 谢予瞻很是坦然,轻轻刮了下白止挺翘有致的鼻梁,道:“我确实不觉得有什么,在你面前不需要假装如何如何,那就是我的一部分。 “止止,你讨厌那样的我吗?” 白止沉默下来。 谢予瞻的目光温和得好像初夏的夜风,徐徐吹拂而来,把他下意识反驳抗拒的话都给吹散了。 他垂下眼帘,猝不及防又看见了谢予瞻的胸膛,经过一晚上,本来就大敞的睡袍更加松散了,连人鱼线都露出来一部分,就…… 就很好看。 想戳戳。 他这么想的,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就直接上手了。 戳戳完,他快速抬眼看了看谢予瞻,接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不讨厌!” 他还挺喜欢昨晚谢予瞻不同于平时的那一面,很平和,就像温柔好脾气的邻家哥哥,和大家认知里的谢总相差不大了。 尽管不太讲理,可也好哄啊。 所以怎么会讨厌。 谢予瞻的眼里是无声的笑意,这就是好的进展。 他凑近过去,贴着白止的头发轻轻蹭了蹭,略微拖长了语调,道:“那么—— “给我一个早安吻吧,止止,这仅仅是人类社会的社交礼仪,关系好就可以贴贴、亲吻,是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 “作为可以同床共枕的人,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好,是不是?” 白止听着谢予瞻的这个音调,跟往常都不一样,微微拖长的沙哑嗓音,很有些温柔的意味,也像是在…… 撒娇。 他打了个激灵,错觉,肯定是错觉,狼先生怎么会向一只小兔子撒娇?! 到底谁不对方啊! 他们的关系当然没有不好,但也远不到好的程度吧,他往后撤了撤,不过因为人家还搂着他的腰,也没撤开多远的距离。 他争取不让自己的眼神乱飞,注视着谢予瞻,再次试图转移话题道:“我们当然没有关系不好啦,别像个小朋友一样赖床了,赶紧起,我饿了,起床吃早餐。” 谢予瞻补充道:“已经十点了,既然已经赖了床,多赖两分钟显而易见没有什么影响。” 白止顿了下,他还真没看时间。 转移话题失败。 他抿了抿唇,不就是一个早安吻么,睡都睡了,一个吻怎么了,对方肯定不会现在就把他吃掉,那就吻嘛,早吻早了事儿! 他提起一口气,问道:“吻、吻哪儿?” 谢予瞻的眸光微闪,竖起食指轻轻压在白止的嘴唇上,“当然是这里。” 嘴唇上的触感、眼前人的视线,都让白止的头皮一阵发麻。 因为被压着嘴唇,他说话有点局促、有点含糊,继续问道:“脸上额头上不行吗?” 谢予瞻认认真真道:“一般关系好的人,额头上脸颊上都可以,但我们是睡过一张床的关系了,还不止睡了一次,不是一般的关系好,所以—— “要唇吻。” 之前已经有过脸颊吻了。 白止皱起眉,谢予瞻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似乎哪里不太对? 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应对的好方法,他握住谢予瞻的手指道:“唇吻不行,以后有机会再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但是—— “可以在额头上亲两下,双倍,这样可以嘛?” 不愧是他,能想出这么好的代替方法!而且很合理。 谢予瞻看着眼神忽闪忽闪的白止,不由得笑了声,“可以,止止说的没问题,唇吻等……等你认为我们的关系足够好了再说。” “嗯!” 白止没想以后,先顾当下。 以后? 说不定他们关系够好的时候已经离婚了,都不会天天见面,亲吻的机会自然寥寥,不用紧张以后的事儿,贷款焦虑属实没必要。 他捧着谢予瞻的脸颊,左看右看,哎~狼先生确实帅气。 他凑上前,吧唧一口亲在对方的额头上,连着亲了两下后退回了原位。 他仰起脸,催促道:“我准备好啦~你赶紧的呀,亲亲。” 谢予瞻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白止的面容上,对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勾人心弦,一个索吻的小可爱,偏又不设防。 他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撩开白止的额发,一个吻落在对方的额头上,一个落在脸颊上。 末了,他松开手臂,缓声道:“好了,谢谢止止昨晚上没有不管我,还容忍了我醉酒后的脾气。” 白止轻轻哼了声,手脚并用从谢予瞻怀里爬出来。 他轻巧地跳下床,伸了个懒腰,歪了歪脑袋,笑道:“你以前也照顾过我,礼尚往来,我懂。” 谢予瞻的目光落在白止露出来的小半截腰身上,肌肤白皙细腻,瘦而有力,因为舒展的动作而弯起一抹让人心折的弧度—— 刚刚还在他的臂弯里呢。 这就开始想念了。 等两人洗漱完在餐桌边坐定,已经十一点了,这吃的妥妥是早午餐。 白止堪堪想起来一件事,把趁着谢予瞻醉酒套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咳。 他看了眼已经开始吃早餐的人,算了,下次吧,总有机会,而且醉酒的谢总挺不一样的,这也算收获。 他转而瞅了瞅菜式,除了各种菜菜,作为主食的藜麦饭团,还有一杯嫩芽绿的菠菜奶昔,这种口味他喜欢~包括紫甘蓝什么的,他都可以,很合口味。 再加上一份新鲜出炉的、加了奶油和蓝莓的、香香软软的华夫饼! 简直完美。 他看向一边正准备离开的林海燕,笑弯了眼睛,“谢谢林姨,这道甜品我很喜欢——” 说着,他放下餐刀餐叉,站起身张开双臂就要去抱对方,眼见林海燕的神情有几分疑惑,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谢予瞻叫住他的声音,语气有点严肃。 喊的还是他的全名。 他手臂一顿,疑惑地转头看过去,问道:“怎么了吗?” 谢予瞻示意林海燕先离开,随后跟白止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白止看了眼林海燕的背影,坐下的时候还是有点懵,他就是想跟林姨亲一下,干嘛突然叫住他呀,吓兔一跳,机会都给错过了,好在他们天天在家,有的是机会。 下次再亲亲吧。 闻到食物的香气,他才感觉出来胃里的空荡荡,谢予瞻说的没错,先吃饭再说别的,填饱肚子最重要。 吃掉最后一朵西蓝花,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小习惯算是跟着家里的讲究人保留下来了。 他抱起手臂,往后一靠,看向已经吃完有一会儿的谢予瞻,道:“你刚才打断我,是故意的吧?有什么问题吗?” 谢予瞻神情平静,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今天晚上再说。” “你刚说了完吃饭就说,现在又说晚上?” 谢予瞻起身走到白止跟前,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微垂的眉眼温和也从容,“我不打算逃避这个问题,放心。” 白止只想了三秒钟,点点头道:“好,晚上再说。” 谢予瞻的话和神情很让人信服。 看着对方离开,他歪了歪脑袋,晚上等解释了,奇奇怪怪的,兔兔不能带着疑问上床睡觉。 白天他该干嘛就干嘛,没多想,谢总那么说了,也没必要提前想东想西地内耗。 吃过晚餐,他放下筷子,没兜一点圈子,直接问道:“我们是在这儿说,还是换个地方?” 谢予瞻站起身,道:“二楼休息区吧,你先上去,我有东西还在车上,去取一下,很快。” 白止点点头,看着谢予瞻离开才慢吞吞上楼,接下来就看大孔雀的表演了……咳,这称呼他可不敢说出来。 精致优雅人设不能倒的谢总嘛~ 很有意思。 他往单人沙发里一靠,摸出手机扒拉着店铺助理发来的文档,看看最近的销售情况。 这一看就有点投入,直到觉察出落在身上的视线,他才抬起眼,谢予瞻已经在对角的长沙发上落座了。 他手气手机,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早上我要跟林姨贴贴,你为什么要打断我?我觉得我跟林姨相处还可以,用带亲亲的贴面礼来表达亲近没什么问题。” 他隐约有猜测,但下意识觉得不太可能。 面对白止的开门见山,谢予瞻一样没有回避,注视着对方那双透亮的眼睛,道:“止止,我不想你和其他人之间有亲吻和贴贴一类的亲密行为。” 白止皱起眉,他猜对了。 果然,果、然。 谢予瞻的语气很平静,但他有点绷不住,恍然的同时火气一下窜了起来,止不住地恼怒道:“跟之前的摸摸头和共用餐具一样! “你忽悠我?!” 谢予瞻早上就有预感白止反应过来后十有**会生气,尽可能安抚道:“止止,贴贴也好,额头吻或者脸颊吻也好,在国外确实是属于社交礼仪的范畴。 “这一点我没有对你说谎。” 说到这里,他短暂地停顿了下,明白自己不该如此直白,但可能是被擅长打直球的小兔子传染了?总之不是他的作风。 可眼下继续隐瞒绝非上策。 他斟酌道:“我是不想你和其他人做这些行为。” 嚯!白止微微抬起下巴,“谢总——我是该为你的坦白鼓鼓掌呢?还是应该为你的霸道感到生气?!” “止止……” 白止站起身,打断了谢予瞻的话,“说好不干涉我的私事,这么快就要推翻自己的承诺了?! “你说话不算数!管太多了吧!” 谢予瞻理解白止的火气,对方甜蜜如焦糖一样的双眼里现在正弥漫着烧灼的火焰,而他并不打算让对方带着火气结束这一天。 所以他才把坦白从早上推到了现在。 快哄哄宝宝! 下一章 你有前科,忽悠我很好玩儿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章四十 第41章 章四十一 四目相对,谢予瞻跟着站起身,靠近了两步,道:“止止,不是所有的‘不赞许’‘不想’和‘不希望’都是干涉。” 白止抿了抿唇,道:“我不跟你争辩这种问题,我社会经验少,没那么多的理论积累,论诡辩我说不过你。 “反正你不让就是干涉,就是说话不算数!” 谢予瞻摘掉眼镜,微微垂眼和白止对视,徐缓也认真道:“不管怎么说,惹了你生气,我理应道歉,止止,对不起。” 白止一顿,谢予瞻的态度太好了。 对方神情温和,丝毫不见冷厉阴沉,往日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里现在也漾着层温温的水波,好像清凌凌的阳光洒在了冷寂的湖面上。 没那么暖融热烈,可也不显得冰冷彻骨了。 而且,作为拥有着碾压级别实力的狼先生,却在耐心地哄他这只小兔子,好脾气地接纳、包容了他的火气。 他瞥开眼,语气里还是气鼓鼓的,“道完歉,下次接着再犯?谢总—— “你有前科。 “忽悠我,逗我,很好玩儿吗?” 眼见小兔子炸起的毛稍微顺了些,谢予瞻抬手抚着对方的脸颊,让眼前人重新看向他,接着道:“我是想和你多亲近些,没有戏弄你、拿你取乐的想法。” 说完,他转身从沙发的抱枕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白止跟前,继续道:“我很抱歉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个是道歉礼物,止止不生气了好不好?” 白止看看眼前巴掌大小的精致礼盒,又看看相当真诚的谢予瞻,心里那些火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小了。 他没接,盯着眼前人的双眼道:“下次有话可以直说,别再像这次和之前一样了。” 谢予瞻微勾起唇角,道:“我努力去做,毕竟—— “止止,有话直说需要很大的勇气来支撑,而且这确实不是我惯常的沟通方式,或许我需要一点时间。” 白止盯着谢予瞻看了好一会儿,嗯——对方这话说得很实在,要跟他百分百地保证怎么样怎么样,那才是糊弄兔呢。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余下的小火苗也都尽数熄灭了。 他接过小礼盒,垂下眼一边拆礼物一边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摸摸头还是找你最舒服,共用餐具啊什么的,我也不会跟别人那样子。 “至于这次的贴贴,除了家里的长辈,最多就是青禾,没有别人。” 他扫了谢予瞻一眼,接着道:“我可以明确地答应你,我不会跟其他人做这些亲密的事情,不管是摸摸头还是共用餐具,或者亲亲贴贴什么的,包括其他的行为,我都不喜欢。 “坦白讲,你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狼先生是特殊的存在。 他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哪怕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直觉是打哪里来的,但这份直觉救过他很多次,所以也没必要存疑。 搞不明白,就先搁置。 谢予瞻注视着眼前给他留了个可可爱爱发顶的白止,心里跟着变得蓬松、柔软起来,像是棉花糖做成的云朵,轻盈又甜丝丝的。 对方这分明是不把喜欢说出口的喜欢。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 白止打开礼盒,不由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这个超可爱——!” 里面是只可以握在手里把玩的皮卡丘! 软软的,大概是硅胶一类的材质?可以捏捏,手感非常好,而且穿着毛茸茸的小斗篷和配套的小鞋子,拿在手里揉一揉,真的一整个爱住了! 谢予瞻看着火气熄灭,一双眼里流露出粲然笑意的白止,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心情不好、心里烦躁、想事情,都可以捏捏,和毛绒绒的质感不一样,手感要更扎实一些。” “嗯!” 白止举起小公仔晃了下,眉眼弯弯,道:“既然是道歉礼物,我就不说谢谢啦。” “自然。” 这就是哄好了。谢予瞻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回想白止刚才的话,他不无思量,鉴于对方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恋,以后他似乎确实可以稍微坦率一点? 道过晚安,又抱了抱,白止乐呵呵地回了房间。 洗漱完他把自己摔在床上,举起手揉捏着新收到的小公仔,一双眼在暖调的灯光下分外清透莹亮。 谢予瞻想跟他多亲近,其实不难理解。 培养培养感情,让他放松警惕,这样才更好“卖了他”呀!没有一点警惕性的话,很有可能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不管是吃掉还是处理掉,甚至是卖掉,狼先生那么精明的人,肯定打的有算盘。 别太沉溺了。 一码归一码,算清楚就行,糖衣炮弹对小兔子没有用! 这天之后,两人又回到了熟悉的相处模式,晚安抱抱他都习惯了,猛一下对方加班回来晚,他还会专门等一等。 不然总觉得这一天少了点什么,睡觉都睡不踏实。 随着冬日渐深,他越来越少出去了。 哪怕前后院的草坪依旧翠绿翠绿的,他也不想去溜达,更别说打滚撒欢儿,脚踩上去都感觉土壤在冒寒气,每周的锻炼的放到了室内的健身房。 往阳光房去的那段路本来是露天的,谢予瞻安排给搭建了一个密封的拱形长廊,也是恒温的,这样他从湿度偏高的植物乐园里出来,就不至于沾着水气吹冷风了。 不得不说,狼先生很贴心。 他不想欠这么多人情,投桃报李,发动广大网友搜罗了一些绝版书,谢予瞻喜欢阅读,家里也有很大的藏书室,他问过郑峰,谢总对收集特别版本、绝版书很感兴趣。 多亏了网店做得风生水起,兔兔也是有小金库的!买得起贵些的东西了。 而在谢予瞻说要带他去叔叔家吃晚餐的时候,他虽然不太想出门,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保证会好好配合。 第一次见面,没道理让长辈来谢家呀。 而这个叔叔才是谢予瞻没有血缘的亲人,是对方父亲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卢云逸的父亲。 谢明宏在兄嫂刚出事时不敢把事情做绝,卢氏的存在是实打实的威慑。 他想了想,从阳光房里挑选了几盆皮实又好看的草草当见面礼,别墅嘛,缺不了花花草草的点缀。 谢予瞻下班后回来接上他,两人再一起去卢家。 鉴于这一趟是为了展示他们的感情好,让长辈放心,他拿出了之前二姐送的见面礼,那对蓝桉与鸟的胸针。 就很应景。 谢予瞻欣然换了今天的配饰,白止的小心思,他明白。 去卢家的路上,他用余光关注着副驾驶上的人,对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着围巾上带的小毛球,窗外灯光映照在那张精致的面庞上,光影轮转,将白止疏密有致的眼睫衬出了一丝朦胧感。 眼睫一眨,便是蝴蝶羽翼的翕动。 动人心弦。 他略一敛神,半是介绍半是转移话题道:“云逸你见过,卢叔叔夫妻俩从小就待我很好,为人也随和,不用紧张,没有其他人。” 白止点点头,“能感觉出来卢董夫妻俩人挺好,从卢总身上多少能看到父母是怎么样的人,不会多难相处。” 谢予瞻应了声,白止说的没错,亲子身上的一些特质确实互为映照。 仅针对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情况。 到了卢家,一家三口热情接待了这对婚后第一次正式上门的夫夫俩,白止不清楚谢予瞻是怎么跟人家说的,拌两句嘴的卢云逸就不说了,叔叔婶婶对他十分友好。 家宴是分餐制的,估计是为了照顾谢予瞻的偏好。 而他的晚餐独一份儿,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基本上全素,只有一点虾仁和肉沫做点缀,刚刚好是他能接受的量。 很周到。 瞅着空档,他歪了歪身体靠近身边的谢予瞻,小小声道:“你这是提前跟人家都说了多少呀,要不是能吃出来差别,我都以为是在自己家吃饭了。” 谢予瞻满意于白止的措辞,“自己家”,有这个认知非常好。 就该当自己家。 他低声回道:“没有不适应就好。” 白止点点头,拨了下蔬菜沙拉里的苦菊叶子,“就是有个漏网之鱼,予瞻哥哥——这个交给你解决好不好嘛?” 谢予瞻一瞧,确实是漏网之鱼了。 白止对蔬菜的热爱显而易见,但对苦味的蔬菜是退避三舍,苦瓜、苦菊都不喜欢,带苦味的水果也是一口都不吃。 他淡定地夹走了那两片叶子,道:“止止都叫哥哥了,区区两片菜叶子而已,当然没问题,帮你消灭它。” 白止抿起嘴笑笑,吃掉了一个亮黄色的小番茄,还是这样的蔬菜对味儿呀~ 两人这悄摸摸又光明正大的咬耳朵,餐桌上其他三人自然看在眼里。 卢云逸对着父母耸了耸肩,喏,他就说嘛,之前自己说能制住谢予瞻洁癖的人终于出现了,父母还怀疑他说得太夸张,眼见为实总相信了吧。 就是这晚餐还没吃两口就感觉饱了。 卢正瀚跟妻子对视一样,不无感慨。 他开口道:“早就想见见你,可予瞻说再等等,好嘛,这一等就等到了年底,不过瞧见你们俩相处不错,我们就放心了。” 谢予瞻看了眼认真吃饭的白止,回道:“来日方长,以后机会还很多。” 卢云逸也没吱声,一开始说好的联姻只维持一年,现在谢予瞻改了主意,另一方呢?尽管发小说白止一样有感情,但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又实在说不上来。 这顿饭白止吃得挺自在,比在白家舒服多了,多来几次他还真不介意。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真的很奇妙,卢家夫妻俩对他是真的友好,不是浮在表面上的那种虚情假意,他分辨得出来。 晚餐后,谢予瞻和卢家父子一起去了书房,他则陪着卢妈妈去安置自己带来的几盆小草草。 离开时,长辈还给他送了见面礼,是一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宝石原石,可以拿去做胸针、袖扣什么的。 一行五人站在门廊内道别,白止客气也真心地道了谢,今晚上他挺开心的。 而谢予瞻拿过白止的围巾仔细给对方围好,当然也没忘了给人暖暖手,别再把小爪子冻得凉冰冰了。 白止有点愣,这点愣神恰好配合了谢予瞻的动作。 看着对方收回手,再瞧见卢家三人略带打趣的眼神,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给他围围巾也是在秀恩爱嘛,他懂,他可太懂了! 他稍微一想,有了个绝妙的小主意。 有意的无心之举,才最能体现他们感情好呀,狼先生已经先出了招,兔兔可不能认输,接下来看他的! 营业不需要比赛的宝宝~ 身陷其中不自知呀 下一章 长辈突然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章四十一 第42章 章四十二 从卢家出来门,白止和自己的联姻搭子并肩往车边走,他很清楚卢家三人正站在廊下往这边目送。 走到车边后,谢予瞻帮他打开了门,他没直接坐进车里,反倒是扶着对方的手臂,靠近过去在人家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亲昵又响亮。 谢予瞻一顿,扶了下被白止突然凑上来而碰了下的眼镜,语调微微扬了起来,“止止……” 亲亲完,白止心满意足地坐到副驾,仰起脸冲着谢予瞻抛了个wink,“我今天的表现好吧?” 谢予瞻又一顿,反应过来白止在做什么、说什么之后,心里不无酸涩,暗恋呀,就像是藏了颗青涩的山楂在心里。 小心翼翼,又暗自欢喜。 白止大概是把配合他当成了表露真实心迹的遮掩吧。 他还需要做更多,给对方更多的反馈、勇气,让小兔子能在他坦白的那天不至于被吓到缩回巢穴里,可不能给人吓跑了。 相遇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不珍惜便是辜负上天美意了。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唇边弯着一丝笑意,“止止做得很好,随你的心意就可以,为了奖励你,到家了给你做布丁好不好?” 白止点点头,今日份营业圆满结束,他笑问道:“好呀!能许愿要皮卡丘的嘛?” “没问题,可以用焦糖来画。” “嗯嗯!” 卢家三人站在廊下看着车子驶远,长辈很欣慰,卢云逸则是开始牙酸了,自个儿这发小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惊人呀。 原以为是凑合着糊弄事儿的联姻,没想到还找到了真爱。 谢予瞻没谈过,真要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初恋,他很清楚好友对感情的执著,只希望白止真的能够回应这份感情、不辜负这份感情。 回程的路上,谢予瞻说起一件卢正瀚提到的事情,道:“卢叔叔一家是我没有血缘的亲人,而有血缘的亲人,我只有外公外婆,他们也想见见你,春节前找个时间见一面?” 白止应道:“行呀,我大部分时间都可以,你介绍那两位植物学方面的前辈也是因为你外婆的关系嘛,我也有点想见见她。” 谢予瞻轻笑了声,“我来安排。” “嗯嗯。” 白止应完,望着窗外漆黑寂寥的冷夜,回想起卢家婶婶跟他说的话,慢悠悠开口道:“婶婶跟我说,你有时候可能比较冷淡,有些话不会直接说。 “她说你这些年不容易,能遇到个喜欢的人很难得,要我遇到事儿了多跟你沟通。 “他们很关心你,是很好的亲人和朋友,尽管没有血缘,可感情这种东西跟血缘没有必然联系,看看我爸妈他们,再看看谢明宏就知道了。” 谢予瞻沉默了会儿,道:“止止,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白止笑了笑,没当真,协议而已。 他拨弄了几下围巾上的小毛球,有点感慨道:“你婶婶肯定没想到我首先看到的就是你冷厉阴狠的那一面。” 谢予瞻顺着问道:“除了那一面呢?” 白止没多思考,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了,“一个人肯定有很多面呀。 “你除了冷淡和狠厉,也有温柔耐心体贴的时候啊,还有工作很专注的时候,挑剔讲究的龟毛时刻,不讲道理耍赖皮的时候,对了,还有很**很霸道的时候…… “这都是你。 “或者可以这么说,好多面加起来才是你。” 谢予瞻仔细听着,没反驳,白止其实没说错。 他看了对方一眼,道:“你说的这么多面,大部分人只见过其中一两面,只有你不一样。” 白止晃晃被暖风吹得热乎乎的脚丫子,颇有点小小的骄傲与自得,不枉自己搜集狼先生的信息了。 还得是兔兔! 他抱起手臂,笑道:“那肯定呀,咱们相处的时间最长嘛,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要是还了解得没别人多,怎么都说不过去嘛。” 谢予瞻不置可否,白止了解他最多,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对方本身。 如果和他结婚的是另一个人,他可能都不会经常回家,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按时回去吃饭,那才是真的娶了个摆设。 他回道:“还要止止肯去了解。” 白止笑了笑,为了好好活下去,那都是必须认真做的功课呀。 今天晚上这一趟收获颇丰,对谢总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他本来想把婶婶送的宝石原石给对方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毕竟是联姻,尽管他也觉得很好看、挺喜欢,但没打算昧下。 可谢予瞻说婶婶送给他的,就是他的了,态度很坚决,要他一定收下。 他没再拉扯,扭头把宝石送到了白恩岩那里,定做一些饰品,两块宝石个头不小,能做好几件东西。 上次对方送的蓝桉与鸟的胸针,审美很好,以谢予瞻挑剔的喜好都能称赞两句,没问题,赶一赶的话,年内能拿到。 年底了,节日扎堆,马上就是元旦,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个值得过一过的节日,不是圣诞节,而是平安夜。 他喜欢这个夜晚的寓意。 他给陆青禾、白恩岩,还有林海燕、郑峰都准备了礼物,当然,还有很很很重要的狼先生。 24号这天,他把直播放在了上午,吃过午餐也没像往常一样睡午觉,而是扎进了阳光房,鼓捣鼓捣,鼓捣鼓捣,一口气把东西给做好了。 整体看,凑近了扒拉细节,都无可挑剔,他很满意,只等收礼物的人验验啦。 晚上八点半,他正打算拎着礼物去找谢予瞻呢,对方先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想不想来点宵夜,苹果主题的。 宵夜?苹果? 今天是平安夜呀! 那必然没问题,去,麻溜地去。 他拎着礼物一路小跑着去了三楼的书房,进门后就闻到了馨甜的苹果香气。 转过来隔断一瞧,桌上是一壶热气腾腾的苹果山楂香橙茶,旁边摆着苹果派、苹果脆片、焦糖肉桂苹果布丁,当然还有平安夜不可错过的姜饼人小饼干啦,再就是一小碟盐渍梅干,中和下偏甜的口味,山楂茶也是消食解腻的。 种类多,但每种的量不多,聊个天就能全部干掉。 细微处也很体贴。 他看向坐在圆桌一侧的谢予瞻,笑道:“这些准备有心啦,看起来都很好吃。” 谢予瞻示意了下桌上的点心,“尝尝看?” “嗯嗯。” 白止把礼盒小心地递过去,一边拿起一块儿苹果脆片,一边介绍道:“送你的平安夜礼物,你也拆开看看?我保证挑不出毛病来……唔~好吃,香香脆脆的。” 谢予瞻给白止倒了杯山楂茶,接着开始拆礼物,“你送什么都可以,挑剔不是用在这个方面的。” 白止抿了口酸酸甜甜带着柑橘香的果茶,抿起嘴笑笑,就会说好听话哄他嘛。 谢予瞻打开礼盒,略顿了下才把里面十几厘米高的东西拿出来,是个球藻生态瓶。 白色小石子铺底,上面有别墅、小路、花园,花园里的绿植和远处树枝上的树冠,自然就是绿意盎然、可可爱爱的球藻们了。 很有生机与活力,相当治愈。 他隔着玻璃瓶在球藻的位置点了点,道:“这个很可爱,可以放在书房的桌上,天天能看到,另外—— “这个是你自己特意又做的?” 百草园旗舰店里也有球藻瓶一类的商品,但没有他眼前这款。 白止啃完一块小饼干,点点头道:“是今天新做的,店里那些不是不好看,只是……送给你的嘛,我不想跟店里的一样。 “这个生态瓶是独一无二的。” 谢予瞻看着说完就低头开始吃布丁的白止,对方的耳根微微有些红,发觉这一点之后,他唇边的弧度算是压不住了。 对方是没说喜欢,但这些直球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独一无二。 这个说法很合他心意,好词。 他起身把球藻瓶安置到了不远处的书桌上,返回圆桌边落座后,道:“止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单一个生态瓶就很别致,更别说这是你亲手做的、只此一个的孤品。” 白止弯了弯眼睛,揉了揉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烫的脸颊,可能是被果茶的热气更熏的吧。 他笑道:“你喜欢就好啦~” “当然,”谢予瞻指了下白止坐的椅子旁边,“那些是给你的礼物。” 白止垂眼一瞅,哎~椅子边有两个精美的手提袋,里面是礼盒,他刚才只顾着看桌上吃的东西了,都没注意到。 他咽下一口布丁,把礼盒抽出来放到了腿上,打开一瞧,是毛绒绒的围巾、帽子、手套!冬日三件套一下给他备齐全了。 另一个礼盒里则是一件薄绒的皮卡丘连体居家服! 上手一摸,质感非常好,软糯糯的,谁能拒绝这样的毛绒绒呀,反正兔兔不能! 喜欢! 他没忍住笑,看向谢予瞻道:“这么贴心!看着就暖和,还有这个皮卡丘的居家服我也喜欢,很别致,当睡衣也行,适合现在穿。” 薄薄一层绒绒,在室内刚好。 白止眼里轻轻晃动的水波让谢予瞻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平安夜啊,他不过这样的节日,但今年是个例外,而以后呢? 当例外足够多,就不再是例外了。 他要这样的“例外”变成日常。 他扫了眼不远处十分亮眼的生态瓶,收敛了眼里的思量,问道:“最近直播和店里的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白止就来了兴趣,收好礼物后跟谢予瞻叨叨着这段时间的变化,也分享了不少趣事。 两人边吃边聊……好吧,主要是他自己一边小话痨一样没带停地叭叭,还一边没耽误吃东西,谢予瞻做得最多的就是给他添茶…… 咳。 对方话不多,但总能给他恰到好处的反馈,谁能拒绝言之有物的赞许和建议呢?怎么听怎么舒服。 他看着圆桌对面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的人,连抓小饼干都是盲抓,不太想移开视线。 他看进对方那双幽邃的眼睛里,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晚有些困倦了,还是被暖润果茶的热气给熏得有些迷糊了,他的心里莫名暖洋洋的—— 好像在阳光热烈的草地上撒欢儿奔跑了一整个下午。 快活而满足。 回到房间,洗过澡、换好新睡衣、躺上床后,在兔兔夜灯暖黄的灯光里,他望着吊顶上模糊的花纹,嘴角是不自觉上扬的弧度。 今晚上他的感觉很奇妙,大概是平安夜的氛围足够好? 感谢白胡子爷爷。 圣诞后就是元旦,直播和旗舰店方面他没多做策划,还是随性自在地播,不固定时间和时长,也依旧佛系上链接,主打一个随缘。 元旦前一天晚上,他跟网友们聊得晚,次日的元旦当天自然赖了床。 谢予瞻今天上午要去探望外公外婆,下午回来,他们说好了一起看场电影的,就在家里布置好的影音室。 不过,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他从草草王国里拉拽了出来。 他眼都睁不开地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迷糊中接通了谢予瞻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徐缓从容,带着些安抚,但说的话瞬间把他的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外公外婆现在正往谢家来?可能马上到了? 没跟长辈说过他们同居不同房的事儿? 以为他们感情很好? 啊? 啊啊啊啊啊——!!! 鼠兔兔尖叫! 他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面对长辈调虎离山之后的突袭,谢予瞻给出了现在这个状况下最合理、最便捷的应对方法。 去三楼,去主卧,假装他们同床共枕!好歹把长辈拦在卧室之外,别进去就不会露馅! 现在、立刻、马上!动起来! 然而—— 他刚到二楼的楼梯口,脚丫子才踩到往三楼去的第一级台阶上,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下意识看了过去,跟从楼梯上来的一对老夫妻正好视线相撞。 他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顿觉一阵晴天霹雳。 他还穿着那套皮卡丘的连体睡衣,连拖鞋都是兔爪的! 这……这样子出现在长辈面前?他从二楼房间出来时人家看见了吗?要真看见了怎么解释?万一没看见,他着解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情况突然复杂起来了。 而他的脑机根本还没开始工作,就是团转不动的浆糊!他要是搞砸了,谢总回来不会盛怒之下一口嗷呜掉他吧? 救命—— 他一只兔承受不来! 兔兔撑住! 谢总还有五分钟到达“战场”,考验兔兔随机应变能力的时候到了! 下一章 兔兔毛都气炸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章四十二 第43章 章四十三 三人在楼梯上面面相觑,偌大空间陷入了一片让兔心焦的沉寂。 白止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攥着睡衣,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是面对乱七八糟的人,他随便说点胡话糊弄过去就行,问题不大,但这是跟谢予瞻关系很好的亲人呀! 罗淑月与丈夫邓波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不远处的年轻人显然是刚起床,还穿着这个……俏皮可爱的睡衣呢,似乎是看见他们之后下意识想溜回卧室但没溜掉的样子。 有点受惊了? 罗淑月和气地笑了笑,放缓了声音道:“白止,是不是?我们是予瞻的外公外婆,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就过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止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运转着小脑袋瓜,分辨着罗淑月话里的意思。 对方似乎没有起疑? 他快速判断完,道:“是,予瞻提过两位长辈,您们太客气啦。” 他顿了下,低头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皮卡丘睡衣,心一横,打算赌一把,接着不太好意思道:“我刚醒,想下楼找点吃的,没想到会撞上两位长辈,本来想着反应够快的话,可以返回去换个衣服,没想到……” 被逮了个正着。 对,没错,他就是只睡懒觉起晚了正打算去厨房觅食的懒兔兔! 罗淑月看着有点窘迫的白止,还挺欣慰,她很清楚自家外孙有多挑剔、多在意形象,在家里都穿得规规整整,能接受爱人这么随性自在,很难得。 白止看上去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真的喜欢,才会包容原本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才会有如此的宽纵。 她的笑容里多了些真心实意,道:“在自己家里自在些很好,年轻人嘛,偶尔睡个懒觉很正常,是我们来得着急了。” 白止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您别这么说……” “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止顿时松了口气,往下一张望,是谢予瞻赶回来了。 谢天谢地,他都不知道继续聊的话该说什么好!这一刻,狼先生就是他的救世主哇!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邓波睨了眼从身边经过的外孙,故作严肃地提醒道:“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罗淑月扯了下老伴儿的衣袖,“是谁心心念念非要见外孙媳妇儿啊?又是谁一大早上催我赶紧出门的?现在还不让孩子说一句啦?” 邓波瞅了瞅罗淑月,瞥开了视线,没吭声。 谢予瞻走到白止身边,轻轻又亲昵地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温和问道:“吃过早餐了吗?” 白止仰着脸乖乖给谢予瞻捏捏脸,都快感动地掉下泪花花来了,回道:“还没,刚起,就撞见外公外婆了,我还穿了身睡衣,怪不好意思的。” 谢予瞻清楚白止的窘迫和如释重负后的放松。 今天确实是他没料到看两位长辈会打这样的时间差,至于原因,他明白。 他轻笑了声,搂着白止的肩把人带到怀里,看向两位至亲,道:“外公外婆很开明的,在自己家里穿个睡衣没关系,这也算是居家服。” 罗淑月应道:“予瞻说的不错,不用放在心上。” 话说到这儿,谢予瞻垂眼看向白止,放低了嗓音,哄道:“我先带外公外婆去书房,你去吃早餐,然后换个衣服再过去,好不好?不着急。” 这么近的距离,谢予瞻跟他说话的语气又分外柔和,白止听得耳廓都有点烧得慌。 他连连点头,“嗯嗯嗯,我一会儿过去。” “好乖。” 白止抿了抿唇,都没敢去看谢予瞻和两位长辈,狼先生好像没说什么过火的话,但当着人家外公外婆的面,莫名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肯定是太紧张了吧。 他麻溜去吃了早餐,回房间换好衣服,拎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三楼,他站在书房门口定了定神,接着敲了门。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感觉两位长辈不难相处。 进门后他双手递上礼物,然后乖乖坐在谢予瞻身边,看了对方一眼,那个……他少说话,狼先生要撑住场子哦。 罗淑月也给了白止一份见面礼,回想着谢予瞻刚才的话,心情复杂。 她和气地笑道:“我跟老姐妹们看过你的直播,介绍得很好,风格也独特,是值得做下去的事业,能潜心做草类植物的介绍,对年轻人而言很难得,能看得来你确实是做了很多功课,是用了心的。” 白止抿起嘴笑了笑,被夸奖总归让人高兴,尤其这么夸的是植物学家,更是一份莫大的肯定。 他身体微微前倾,兴致相当好,“我喜欢草类植物,觉得它们很亲切,予瞻也很支持,后面院子里的阳光房就是他准备的。” 邓波跟罗淑月对视一眼,沉声道:“予瞻,我真没想到你愿意做这些。” 谢予瞻握住了白止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手,应道:“那自然是之前没有遇到止止,遇到了,很多事情只是顺其自然。 “他值得这一切。” 喂——白止一个眼神斜过去,但只敢悄摸摸的,用这话来装恩爱是不是太过了? 而谢予瞻给了白止一个堪称无辜的眼神,带着点笑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面对喜欢的人,做多少都嫌不够呀,外公,您说是不是?” 两人这长辈眼皮子底下的小互动,看得长辈们没忍住笑了起来,果真是—— 一物降一物。 罗淑月从包里又拿出两张纸券,递给白止道:“国际草本植物协会在有个展览,从下周一直到年后,这个是门票,你们有时间了可以去看看。” 她说着,还瞅了眼自己的外孙,培养感情就要多多约会呀。 白止的眼睛一下亮了,他看向谢予瞻,在对方略一点头后才双手接过了门票,“谢谢外公外婆!” 罗淑月笑盈盈的,叮嘱道:“一定要去哦。” “嗯!” 四人又聊了会儿,吃过午饭送走两位长辈后,目送着车子离开,白止弯起手肘戳了戳身边的人,道:“我猜猜,他们把你叫过去,又打了个时间差过来,是想单独见见我吧?长辈们是真的很在意你,关心你的感受。” 突袭,他这边没准备,才更好看清楚一些事情,他这会儿算是转过弯来了。 这点无可指摘,都能理解。 谢予瞻揉了揉白止的头发,揽着对方回到室内,“他们是关心我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你反应很快,表现得很好,他们对你印象不错。” 白止抱起手臂,道:“是你那位亲叔叔的选择好吧?” 谢予瞻没有否认,转移开话题道:“植物展览的时间很长,我陪你去,在那之前,我们还要一起参加谢氏的年会。” “好~没问题。” 白止现在不怎么担心出席这些公开的场合,谢予瞻在,就是他兜底的最强后盾! 两人一起上楼,他提起了一个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卢叔叔、外公外婆他们说清楚呀?我们是协议婚姻,是要离婚的。 “说清楚的话就没有这些手忙脚乱的事情了。” 谢予瞻无声地勾起嘴角,正是因为说清楚了,亲友们才会对白止这样感兴趣。 如果只是单纯的协议婚姻,大家不会多过问。 他解释道:“和谢明宏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说,没必要让他们多想、多担心,等明年计划完成再坦白不迟。” 白止想了想,还是觉得坦白更好,但他不是谢予瞻,不能代替对方做决定。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嘛。 他没再多想,去书房拿了长辈送的礼物,拆开一瞧,是一组大师手作的永生花草盆栽,六盆各不一样,点缀的有宝石,相得益彰,都是自然的神奇造化,可可爱爱十分别致。 他把小盆栽安置到了工作室的桌上,拍了照片发给罗淑月,他很喜欢。 也希望自己准备的礼物还可以。 罗淑月看着白止发来的照片,简单聊了两句,说很喜欢对方送的礼物,不管是给她准备的设计款祖母绿项链,还是给邓波的老树普洱,都很用心。 放下手机,她看向身边的老板儿,眼神里混杂着郁色、担心与庆幸,“予瞻说白止并非传闻中那样,现在见过,确实,那孩子很有灵气,活泼泼的挺好。” 邓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外孙打小有主意,他们劝不住、拦不住。 他接道:“他这些年压力大,对某件事过分偏执,可那件事结束了呢?现在愿意接纳一个人,以后……不管怎么说,总有让他挂念的人。” 不至于完成某件事后孑然一身,被巨大的空虚感吞没。 再无牵挂不是好事。 仇要报,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度过之后的漫漫余生。 白止还不知道长辈们的考量,快快乐乐小兔子眼下最主要的事儿是谢氏的年会。 谢予瞻说会连带他的礼服一起准备,他乐得不操心,而他这边则是从白恩岩那里拿到了做好的宝石饰品,两对袖扣,还有一个宝石领结、一个宝石领带夹。 一瞧就知道是情侣款。 年会这天下午五点,他简单吃了点东西,换好礼服,郑峰把他送到了谢氏。 他拎着装有饰品的小礼盒下车,照旧还是于菲下来接,对方一瞧见他,就露出了一个他有点子看不懂的热切眼神。 但他没太在意,善意的嘛,没关系。 在见到谢予瞻之后,他大概有点懂于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谢总给他准备的这套礼服,跟对方身上穿着的,就是妥妥的情侣款呀! 呵,男人。 小心思一筐一筐的。 他正要开口调侃,却想起了自己拎着的东西……嗯,他们都只是为了向大家展示一段和谐友好又恩爱的婚姻关系罢了。 他轻车熟路地绕到办公桌里侧,在谢予瞻的目光中,手在桌边一撑,轻巧地坐下了办公桌上。 他晃了下自己的手,把袖扣展示给对方看,“喏,之前卢家叔叔婶婶送的原石,设计好了,今天才拿到,刚好赶上。” 说着,他把小礼袋放在桌上,取出了里面的盒子,打开后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一对袖扣,一个领带夹。” 谢予瞻一看,了然,白止的袖扣和领结上的宝石,跟对方手里拿着的两样饰品,正是情侣款。 白恩岩有这个心思,而且设计很好,或许他可以暗中给对方介绍些客户? 他抬手给白止正了正领结,道:“橙色调的蓝宝石很适合你,和你的眼睛、发色都搭调,配这套白色的小西装正好,很好看。” 像块儿笼罩在阳光里的奶油小蛋糕。 蓬松,细腻,又香甜可口。 听见这话的于菲,顿觉自己的多余,利落放下文件就退出了办公室,再听下去都要长蛀牙啦! 她还从没见过敢在谢予瞻面前那么“放肆”的人,直接往办公桌上坐?这不太过火了么,关键谢总好像还挺乐意! 双标,妥妥的双标! 白止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轻轻抬了下肩,然后晃晃手里的小盒子,“那你换上?” 谢予瞻接过盒子,微微笑道:“当然,你来。” 白止点点头,摘掉了谢予瞻原本的袖扣,换好后端详了下,深沉静谧的蓝宝石,很衬气质。 接着他稍微倾身,抽出了对方的领带,继续换领带夹。 谢予瞻注视着眼睫微垂的白止,对方神情认真,又乖巧得想让人把一切都心甘情愿地捧过去,供人挑选。 他的目光温和下来,不见一丝冷厉阴郁。 怎么就能有一个人,从眼角眉梢的一点弧度,到每一根头发丝,都这么合乎他的审美,而毫无疑问的一点是—— 眼前人的灵魂赋予了这具身体别样的魅力。 所谓相由心生,就是如此,不然美则美矣,只是一副空荡荡的皮囊,未免过于寡淡乏味了。 白止重新把领带塞回原位后,抬起头就撞进了谢予瞻的眼睛里。 比他刚给对方戴上的蓝宝石更加温柔静谧。 引人想就这么深陷其中。 这感觉太奇怪了,他利落地从桌上跳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赶忙岔开话题问道:“晚会什么时候开始?” 谢予瞻神情自若地捋了下领带,手指从还带有另一个人温度的领带夹上扫过,道:“半个小时后,不过现在演出大厅已经很热闹了,要不要先看看?我还有些工作需要收尾,处理好就去找你。” 白止想了想,点头道:“陆家也在邀请之列,青禾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已经到了,我先去找他聊聊。” “好。” 年会地点设置在中层的演出大厅,这里日常就是用来举办各种活动的,刚一出电梯,热闹劲儿就扑面而来,春节的氛围十足浓郁。 他看什么都新奇,尽管提前了解过人类的春节,但置身其中时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在贵宾区找到陆青禾后,他在好友身边落座,“陆总呢?” 对方是跟着家里哥哥来的。 陆青禾抿了口酒,手一指不远处,兴致缺缺道:“他们到这样的场合就是社交来的,要不是你在,我才不跟他一块儿来。” 白止笑了笑,接过陆青禾递来的剥好的开心果,道:“我是没参加过,图个新鲜。” 陆青禾点点头,年会不就那样嘛,不过他确实发现白止对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很陌生,也不知道从小在白家受了多少委屈。 他放下酒杯,继续剥坚果。 与其关注有的没的,不如投喂自家好友,看对方认认真真地吃东西就很治愈,跟看草草的直播一样有奇效。 两人正闲聊着,白止突然听到后排有人提到了谢予瞻的名字,应该是邀请的合作方的人,他下意识支棱起了耳朵,这一听,好家伙,兔兔毛都气炸了! 说他是个花瓶没什么,说他攀附谢家也没什么,说他早晚会被丢开更没什么,但是! 说谢总胆小窝囊寄人篱下? 还说谢总是个认贼作父的蠢材? 通通是胡说八道! 背后蛐蛐人算什么本事,还是在谢家主场呢就敢这么说,指不定背后说得多脏!这不能忍。 他不爱较真,但这个真儿不能不较! 而一边的陆青禾看着真生气了的白止,眉眼微扬,哎?哎~~说好的感情一般呢?不对劲哦! 兔宝宝都忘了自己是下意识的维护,没把这个当“秀恩爱”的途径~ 下一章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章四十三 第44章 章四十四 人家都骂那么难听了,白止没打算客气。 他起身几步绕过去,冷厉地打断道:“说够了没有!知道两个词就当自己多能耐了?不会用就别乱用,就显着你们了。 “什么胆小窝囊,什么认贼作父,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这么胡说!” 那背后议论的两人不认识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兔崽子,不满道:“你谁啊?我们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谢总都结婚了你还惦记着呢?不然替人家着什么急。” 白止攥起拳头,“我是谁你们管不着! “背后蛐蛐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当着谢总的面说啊,你们敢吗?不敢就闭嘴,长了一张嘴不好好吃饭,净说些垃圾话,当自己是垃圾制造机吗!”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白止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才是应该放干净嘴巴,自己一脑子腌臜想法,一肚子的坏水儿,就觉得别人也怎样怎样,龌龊、肮脏、卑劣,满口污言秽语的是你们! “你们知道他到底什么样吗? “不知道就闭上自己的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不介意拿瓶胶水给你们的嘴巴粘起来,少在这儿口无遮拦,听你们说话都脏了我的耳朵!” 那两人被这么一通怼,脸色红红白白的十分不好看,偏偏这人嗓音并不算低,这会儿已经有些人注意到这边了。 其中一人没了气焰,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软,道:“我们说的也是事实!” “那只是你们自以为的事实!” 白止眼露几分倨傲、轻蔑与厌烦,“听两句风言风语就信以为真搁背后议论是非,脑子出门带了吗?赶紧的别当着大家的面秀智商下限了。 “你们自己不清楚,我就把话说清楚。 “你们刚才说的有一个字算一个字,就是诽谤,再敢说三道四、造谣生事,我就把你们揪到谢总面前去分辨!” 那俩人一阵语塞,被怼得下不来台,又实在不知道眼前这漂亮的小美人是谁家的,但凡在圈子里见过,肯定不会没印象。 他恼羞成怒道:“你谁啊!说不定就是溜进来打算走后门的,你有什么资格……” 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迫止住了,因为一个身影走到近前,十分自然地把刚才怼他们的暴脾气小美人儿搂进了怀里。 看清楚来人后,他们俩对视一眼,顿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完了。 谢予瞻给还炸着毛的小兔子顺了顺脊背,看着白止气哼哼地抱起手臂,他的心情却相当不错,眼里是堪称愉悦的笑意。 刚才对方起身时他就看到了,后面那些维护的话也听了七七八八。 他看向那俩局促着站起身、试图解释却张口结舌的来宾,眼里的笑意悄然蛰伏,浸冷的寒光浮现出来,道:“二位,你们的谢氏年会之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至于明年的合作,我记得还在洽谈,鉴于你们如此不信任我,那一切容后再议。 “最后,我希望两位能够为刚才的无礼言辞向我的爱人道歉。” 跟谢予瞻一起过来的卢云逸和唐晨很清楚这话的意思,说是容后再议,就是不再考虑了,这是实打实撞上了铁板。 谢予瞻的维护之意很明显。 卢云逸闲闲地瞥了那两人一眼,“愣着干什么,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刚才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难不成是想抵赖?” 那两人如梦初醒一般,从彻骨的冰湖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谢予瞻的姿态依旧优雅,可对方的眼神和说的话却让人恍惚间置身冰窖,从容地一抬眼,就定了他们的生死。 是他们草率了。 这哪儿是什么没本事的窝囊废! 他们艰难地喘了口气,忙不迭道:“谢总!谢总请见谅,还有……白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俩有眼无珠说错了话……” 谢予瞻微微垂眼看向白止,手臂落在了怀里人的腰间,亲昵地询问道:“止止觉得这样的道歉怎么样?我觉得他们不是很真诚。” 白止抿了抿唇,尽管这道歉不是真心的,但他一贯觉得违心的道歉也很解气。 他没再看那两人,道:“凑合吧,没必要跟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多纠缠,浪费时间。” “好,”谢予瞻重新看向战战兢兢的两人,“听到了?” 那俩背地里蛐蛐时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过街老鼠,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 而在圈子里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这就是新鲜出炉的笑料。 于菲稍微疏散了下围观的人,大家很识趣地散开了,尽管没人表面上说什么,但都有一堆的想法和心眼,谢总这是来真的? 说好纯粹的联姻呢? 那神情姿态可不像是演出来的,莫非谢家叔叔歪打正着了?两人是先婚后爱? 白止这边,落座后,他咔吧一口吃掉了一朵香菇花,在谢予瞻揉了揉他脑袋瓜的时候,还是有点愤愤不平道:“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又不了解情况!” 谢予瞻给白止递了杯酸奶,刚才小兔子伶牙俐齿得很,那神气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他的心情颇为不错,道:“谁人背后不被说,那些人爱嚼舌根就嚼去,对我而言未必是坏事,不过最重要的是—— “有人替我在意,所以没关系。” 白止眨眨眼,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为了让这些流言麻痹谢明宏的视听吧,说实话……牺牲挺大的,很不容易。 狼先生确实能忍耐、能蛰伏。 要换了他,他可忍不住,绝对拎刀就上了,同态报仇多痛快呀。 咳。 他安慰道:“好在这些都能看到终点了,等事情了结,你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也不用再放任那些流言蜚语了。” 谢予瞻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根本不需要额外澄清什么,名声?是最不值当在意的东西。 年会开始后,白止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节目上,大部分挺有意思。 中场休息前,谢予瞻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他没多想,打算等休息了去觅点食,年会准备了不少小零食,还比较合他口味。 不过于菲第一时间找了过来,说谢总找他。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跟着于助理进了电梯,谢予瞻不是有事儿嘛,找他干什么,不用避讳他的吗? 电梯一路上升,最后停在了最高一层。 走出电梯后,于菲告诉他一直往前走,接着就乘电梯下去了,他歪了歪脑袋,怀揣着满当当的疑惑,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 他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他推了下门,没锁,索性一下子全推开了,刚才隐约的声音忽得开阔清晰起来,是钢琴声。 是玻璃穹顶下的钢琴声。 冷白的灯光清透而幽微,偌大空间内只有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舒缓流畅的乐音正从坐在钢琴前的那人指端流淌出来。 他顿在原地,望着置身在清冷灯光中的人。 谢予瞻的神情微带疏离,却安然沉静,周身的气质像是冷冬的月色那样,并不温暖,却也温温的,很是明朗。 这样的对方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但…… 不让人讨厌。 而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即便他听不懂里面的情愫。 让人心里鼓噪的,冒着咕嘟咕嘟的七彩泡泡,轻盈的,甜丝丝的,好像一口气吃掉了整罐子的蜜糖,暖洋洋的,安逸又舒服。 这很神奇,月色竟然可以这样温暖。 一曲终了,他才恍然回神,抬脚走了过去,余音落下的时候,他刚好在钢琴边站定,看进谢予瞻的眼睛里时,他的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叩击了下。 酥麻麻的。 透过眼镜,对方的眼神堪称温柔。 他笑了声,把自己从奇奇怪怪的想象和感觉里拉了出来,道:“我不太懂音乐,但你弹的这个很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 谢予瞻深深注视着似无所觉的白止,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是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 而这首曲子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白止想了下,只感觉陌生,没深想,音乐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他对这个确实了解不多。 好不好听就是兔兔朴素的衡量标准。 他翘了翘嘴角,道:“反正很好听,听着很舒服。” “舒服就好,下次再给你弹奏别的。” “好~”白止应着,又无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来到这儿弹钢琴啦?” 谢予瞻合上琴盖,缓步走到窗边,眺望着年末热闹的城市夜景,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回忆的朦胧色彩,“我父母还在的时候,这里是一间休息室,妈妈会和我一起弹钢琴,我的钢琴是她和外婆教的。 “这首曲子我的父母都很喜欢。 “他们离开后,谢明宏本想把这里改成收藏室,我请卢叔叔出面才保留了下来,但如你所见,只留下了基础的装饰装修和那架钢琴。” 白止看着谢予瞻的背影,能从落地窗看到对方疏淡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但他却感觉其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 寂寥和怀念。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轻轻勾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视线相交,他缓声道:“等你拿回本来就属于你的一切,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重新布置这里。” 谢予瞻握紧白止的手,好一会儿,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返回会场时,下半场已经进行了一小半。 他窝在椅子里,节目有意思就专心看,节目无聊了,就一边接受着谢予瞻投喂的各种小零食,一边听着谢总和卢云逸他们聊些对他而言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和商业金融,还一边抱着手机跟陆青禾扯东扯西。 看到对方最新发过来的那条消息,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太反应过来。 “你喜欢谢总对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喜欢谢予瞻? 还他知道的那种喜欢?他不知道呀!他知道什么,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知道!可别胡说八道,谜语人当不得。 他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陆青禾,晃了下手机,他需要解释,现在! 下一章 他的饲主怎么能揉别的兔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章四十四 第45章 章四十五 白止紧盯着陆青禾,在对方低头打字之后,他重新坐好,紧攥着手机,紧盯着聊天界面,紧绷着身体,心脏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 好在陆青禾解释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这一看,好么,他的呼吸都要停了! “当然是夫夫之间的喜欢呀”。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又看,缓缓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尽量平复着动荡的情绪,以免自己被一口气堵得厥过去,这什么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兔兔的神经很脆弱的,经不起这种吓! 他零食也顾不上吃了,噼里啪啦一通打字,抓紧时间立刻马上反驳道:“没有!我之前说过,就是感情还行,没被的,你别胡乱上升!” 他对谢予瞻怎么可能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最多是觉得对方人不错,跟爱不爱没有一根兔毛的关系! “哦~你不喜欢谢总呀?那我换个说法,他喜欢你,不是只把你当做装点门面的联姻对象。” 白止眉头紧皱,晃晃脑袋试图把这句同样离谱到姥姥家的话从脑子里甩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他继续反驳道:“不可能,他对我顶多也就是不错。” 他和谢予瞻看起来感情挺好是装的,好友可能是被什么误导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他们不可能相互喜欢的,那是他的天敌,他仅仅是在天敌眼皮子底下苟命的小兔子,对方呢,也只把他当做还算有趣的合作人。 当然,他不否认谢予瞻有时候对自己确实不错,但那说不定只是狼先生闲着没事用来消遣的玩弄,或者是别有用心的谋划。 总之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他。 他们就不是一个物种! 不是一路人! 陆青禾看着白止嘟嘟嘟嘟发来的一串消息,摸了摸下巴,这就是身在其中不自知呀,不在乎、没感情?那介意别人说谢予瞻不好的话干嘛? 白止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那是真的生气了。 他话说到了,对方不承认……就是时候还没到,至于谢总,他可不觉得人家看白止的眼神足够单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真有感情。 得,好事多磨嘛,且走且看。 他给兔兔顺了顺毛,说感情的事儿以对方自己的感受为主,跟着就转移了话题,聊了聊年会的节目。 白止这边,后面的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谢予瞻轻拍了拍他的手,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看向对方,眨了眨眼睛,紧接着瞥开了眼。 他一下按灭了手机,小声道:“没、没事儿。” 即便观众席灯光昏暗,但谢予瞻依旧瞧见了白止泛红的面颊,还有对方躲躲闪闪的眼神。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望了眼不远处的陆青禾,若有所思,陆家小少爷不是迟钝的人,可能有所觉察,也罢,没关系,偶尔点点小兔子说不定还是好事。 年会结束后,返程的路上,白止尽量往车门方向靠了靠,两手揉捏着皮卡丘小公仔,莫名的……又回到了一开始跟谢予瞻独处时很紧张的状态。 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的紧张。 他是真搞不懂自己什么情况,受了惊,吓到了? 谢予瞻把白止的异样看在眼里,这都快贴车门上去了。 他略一思索,问道:“年会的节目你最喜欢哪一个?” 冷不丁听见谢予瞻的话,白止愣了愣,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谢总依旧从容淡定,侧脸的弧度毫无瑕疵,他抿了抿唇,赶忙移开了视线。 烧得慌。 他顺着谢予瞻的话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年会的节目很丰富,歌舞小品相声魔术话剧都有,但要说最喜欢的…… 他稍微坐正了些,“节目或者其他环节可以吗?” 谢予瞻没多想,晚会还有些游戏环节,当然也包含在内,他应声道:“内容不限。” 白止缓了口呼吸,尽管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率道:“我觉得……你代表公司致辞那个环节最好看,你说话的嗓音和语调很好听,而且今晚上跟平时不太一样。” 谢予瞻略一顿,嘴角无声地勾了起来,这个直球、这个直球还真是直接打到了心坎坎里。 他看了不跟他对视的白止一眼,相当好心情地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白止仔细回想了下,他刚才说的不一样更多是凭直觉,真要说哪里不一样…… 他慢吞吞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道:“要更疏离,但很有上位者的魅力,就像于助理之前跟我说过的,跟着你就很可靠、很安心。” 简而言之,就是极具领袖气质。 优雅从容、睿智理性、游刃有余,值得信赖,却又冷冰冰的靠近不了,只可远观,只可追随,只可仰望。 很有距离感。 可平时呢,谢总还有很温和的一面,甚至逗逗他,说些开玩笑的俏皮话,甚至跟他撒过娇呢,是个真真切切的人,而不是集团公司的领导人这种身份性很强的存在。 闻言,谢予瞻的心情很微妙。 第一次见面,被白止看透表面的遮掩时,他的感受称不上好,但现在却觉得有源源不断的满足和愉悦感,被看穿其实没那么糟,甚至还是一种幸运。 这个世上到底还是有人能够看到足够真实的他。 半晌沉默后,他没有看过去,伸手揉了揉白止的头发,语调略沉道:“谢谢。” 白止往谢予瞻的手心里凑了凑,轻声笑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感觉很不赖,其他的随遇而安就好啦。 该来的躲不了,遇到了再说。 年会之后,他能感觉出来谢予瞻忙了不是一星半点,早餐还能一起吃,但晚饭一周都不见得碰一块儿,对方能十点回来就算好了。 不过谢总信守了承诺,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会给他一个晚安抱抱。 他倒是提过对方要是太忙,没时间也没关系,能理解,工作是正经事,可谢予瞻直接拒绝了,说愿意回来。 他也就没再坚持,大抵谢总够挑剔,还是在家休息舒服些。 展览的事儿他没催促,等过年或者年后去也行,但谢予瞻却把工作往前赶了赶,腾出了一个工作日的下午,说比周末人少,兑现跟外婆说过的约会承诺。 对此他是领情的,说白了人家也是陪他。 所以新年礼物更要好好准备! 这天快中午他出了门,郑峰送他到谢氏,跟谢予瞻汇合后一起在外面的餐厅吃了午饭,然后直接去植物园,展览就布置在园区内的几个室内场馆。 草本植物的种类非常多,而且品相都不错,甚至还有一些培育的稀有品种,确实是国际级别的展子,说是大饱眼福一点都不为过。 外婆这个礼物简直送到了他的心窝里。 他边看边拍边记录,有些草草后续可以上到店里,不能上的,也可以在直播的时候介绍给大家。 而他能心无旁骛地这么投入,多亏了谢予瞻,包括但不限于帮他拿外套,帮他递水杯、投喂巧克力,帮他跟工作人员沟通拿下本来只展览不卖的稀有草草…… 展厅和展厅之间并不相连,往最后一个厅去有十分钟路程,这时候已经开始飘雪花了。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扯了扯谢予瞻刚给他系好的围巾,笑道:“就得跟你一起来,谢谢予瞻哥哥~你帮了我大忙了。” 谢予瞻给白止理了下外套衣领,道:“别客气,你能不虚此行,能开心、能尽兴,这就很好,也算不辜负长辈的美意。” 白止点点头,他摸出手机,拍了下谢予瞻提着的好些战利品,把照片发给罗淑月,可爱草草要分享! 跟对方简单聊了几句,他还拉着谢予瞻拍了张合照给长辈,交作业啦,有好好逛,有好好相处嘛。 最后这个厅都是花鸟鱼虫,跟草草也属于相关,他拍拍照,搜搜资料,听听讲解,只当是增加些拓展类的了解。 谢予瞻看着认真专注的白止,眼里是温温的光,尽管他自己对植物不感兴趣,但陪对方逛这样的展子是很不错的体验。 他可不是来看草的。 情敌没什么好看的。 快走到出口时,他在一个刚才就注意到的展位前停住了脚步,问道:“要不要买两只小兔子回去养?” 白止在低头看手机上查出来的资料,没留意周围的东西,谢予瞻一问才看过去,嚯! 这个展位全是兔兔! 侏儒兔、垂耳兔、安哥拉兔、长毛兔……各种颜色都有,不过都是宠物兔,所以他没能见到自己的同类,买卖小野兔?这可太刑了。 他揉了揉一只黑白色的垂耳兔,嗯~手感很好,不过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些兔兔,可爱归可爱,但太过温驯顺从,没一点脾气。 怕不是连蹬腿都不会。 他收回手,刚想跟谢予瞻说走吧,可是! 对方正在揉一只奶咖色的侏儒兔,神情温和,看起来很喜欢这些兔子……这怎么行!他这只小兔子单单给谢予瞻揉揉,对方怎么能揉别的兔子?! 还是当着他的面! 不行! 绝、对、不、行! 是吃醋不自知的兔兔![柠檬] 下一章 给小兔子盖个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章四十五 第46章 章四十六 看着眼前气质优雅的男人从容又温柔地揉着一只陌生的兔子,白止的心里莫名烧起了一团火气。 噌噌噌的,压都压不住。 他径直握住谢予瞻的手腕,把对方的手从那只侏儒兔的脑袋上扯开,顶着人家询问的眼神,他抿了抿唇,道:“不许摸别的兔兔,你这是、你这是婚内三心二意!” 谢予瞻一顿,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的眼底忽得泛起了一些笑意,压着点嗓音问道:“止止这是生气了?” 白止咬了咬牙,又瞪了一眼那些乖巧可爱就会撒娇粘人的宠物兔,看向谢予瞻,认真点点头道:“你揉揉我还不够嘛?为什么要招惹别的兔兔?” 谢予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好”这一个单薄的字眼来形容了,如果是在谈判桌上,他很愿意给合作方让一些利益。 不许? 这可不是命令,反倒是十分动听的隐晦表白,是情话。 他反握住白止的手,略靠近了些,笑问道:“这么说,止止承认自己是只小兔子了?” 白止听到这儿,忽得回了点神,那个……就算承认了,谢予瞻也不会相信他的芯子真是一只兔子,肯定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在撒娇耍赖。 所以承认了也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他继续点头,笃定道:“就是!所以,在婚内要一心一意,我们对这段婚姻都有责任,我不招惹别人,你也不能招惹别的兔兔! “更不能喜欢其他兔兔!! “责任是相互的,别只拿来约束我一个人,你也要做到位。” 对,没错,这都是合法夫夫应该注意的地方,不能因为谢予瞻更有钱、社会地位更高,就违背联姻的公平本质吧。 他们是平等的利益交换。 谢予瞻不由失笑,能把吃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不愧是聪明机灵的小兔子。 他从善如流地应道:“当然,我只会喜欢你这一只小兔子,外面那些、全部的,都入不了我的眼,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对其他的小兔子退避三舍,保持距离。 “只揉揉我们家止止兔,好不好?” 白止闷闷地应了声鼻音,心里的火苗终于小了下去,他抽出手抱起手臂,道:“这还差不多。” 这自然是差一些,还不够呢。谢予瞻揽着白止的肩把人带到了展台侧边的监控盲区,压低了些的嗓音里带着愉悦且克制的笑意,“那么,止止现在想要揉揉吗?” 白止微垂下眼,没怎么想,抬手轻轻捏住了谢予瞻的外套,“要。” 说完他快速看了对方一眼,就又转开了眼神,天啦,他怎么感觉狼先生看他的目光比看那只侏儒兔时温柔太多了! 根本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两人挨得太近了,也或许是场馆内的中央空调太过尽职尽责,他忽然有些燥热,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再次道:“现在就要。” 而谢予瞻无法拒绝,更不想拒绝。 这样可爱的要求。 他揉了揉白止的脑袋,细腻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摩挲,带来的微妙触感让他的心尖尖上不断地冒出炫彩的泡泡,轻盈又满足。 他揉了又揉,直到被揉揉舒服的人没忍住发出了两声轻哼,才顿住手。 他的手往下抚着白止的脸颊,让垂着眼的人和他对视,这一瞧,好么,小兔子的眼眶都红了,连带着面颊到耳根,烧成了一片柔软的霞光。 他靠近了些,嗓音很低、很轻,问道:“喜欢吗?” 白止抖了下,道:“喜欢……很舒服……” 谢予瞻承认自己有被白止这个颤抖的、绵软的声线取悦到,小兔子在某些方面是很迟钝,但似乎无师自通。 很懂得如何撩人心弦。 而他确实很吃这一套,没辙,实在是没辙。 他微微偏过头靠在白止耳边,冲着对方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满意地看到小兔子抖了抖眼睫——是有点被惊到但不讨厌且不排斥的反应。 他低声问道:“要不要亲亲小兔子的耳朵?其他兔兔都没有这个待遇,只给你的,只有你有,给你盖个戳,就是有主的兔兔了。” 白止咬了咬嘴唇,不太想答应。 鼠兔兔只属于草原,不属于某个人,什么盖个戳就有主了,才不要,但是……但是离婚前有主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婚内限定。 就他一只兔兔有这个戳,说实话,他对这样的承诺动心了,姑且信一下狼先生好了。 想到这儿,他答应道:“好,你也要说到做到。” “当然。” 随着话音落下,谢予瞻的吻轻巧而珍重地落在白止的耳廓上,滚烫得很,感觉小兔子都快要烧起来了。 白止的眼睫抖啊抖的,幸亏及时咬住了嘴唇,把到了嘴边的轻呼给咽了回去。 还在外面呢。 这一个吻……很奇妙,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廓一路蔓延开,好像窜到了他的心里、脑子里,让他整只兔都有点晕乎乎的。 他仰起头靠在身后的展架上,缓了缓呼吸。 谢予瞻点到为止,跟白止贴了贴脸颊,可不敢把小兔子逗过头了。 他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对方的脊背,哄道:“预报今天是大雪,地温低,应该很快就能积住雪,等吃过晚饭,想不想玩儿雪? “就在后院,一整片草地上的雪都是你的。” 白止眨眨眼,脑子慢慢恢复了正常运转。 他在谢予瞻的颈侧蹭了蹭,从对方怀里退出来,一双眼亮晶晶的,回道:“要!这是我第一次玩儿雪。 “之前在白家管得严,我也没那个兴致。” 草原上倒是会下雪,但对鼠兔而言,下雪意味着更恶劣的生存环境,尤其是在存粮不多的情况下,尽管他很勤快也很幸运地储备够了过冬的草草,可玩儿雪从来不在他的待办清单里。 毕竟还有虎视眈眈搜寻口粮的天敌们。 谢予瞻给白止理了下头发,两人一起往外走,不管想到几次,都会疼惜对方在白家的那些年,好在都是过去了。 以后只会更好。 他宽慰道:“今天可以放开了玩儿。” “嗯嗯!” 白止应着,从侧边出来后,他冲着那只被谢予瞻揉过脑袋的侏儒兔抬了抬下巴,颇有点炫耀地小声叭叭道:“我有亲亲,你没有!” 谢予瞻不由得失笑,跟一只小兔子较劲的宝贝,更可爱了。 他很喜欢白止下意识的、没有觉察的占有欲,并且愿意去纵容,对方能说出今天这样的话,就是很大的进步。 他做的一切是有反馈的。 这就很好,循序渐进,只要量变积累够多,最终一定能达成质变,他要白止再不会怕他,可以勇敢地袒露这份喜欢。 从展厅出来,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白止没忍住捋了点草叶上的雪,浸凉,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兴致,就是吃过饭之后雪还是没下大,没到能堆雪人的程度。 他站在后院一楼的玻璃门内,望着外面被灯光照亮了下落路径的雪花,不无失落,看样子今天是玩儿不成了。 听到身后不疾不徐是脚步声,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道:“这点儿雪,肯定堆不成雪人,我想堆大的那种。” 谢予瞻拿着围巾、帽子和手套,给白止全副武装好,“雪到夜里会下大,明天早上起来肯定没问题,至于现在,止止,先做个雪兔子怎么样?” 白止想了下,一双眼刷得亮了起来,“这个可以!” 小玩儿一下解解馋。 没有踩踏过的后院,雪花洁白,一眼望去像是弹好的棉絮,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非常漂亮。 雪还在下,他很快就团了个巴掌大的小雪球,然后看向谢予瞻,问道:“耳朵和尾巴怎么做?” 谢予瞻捏了个蓝莓大小的迷你雪团儿,从草地里挑拣了一根老硬的草茎插到雪团上,又固定到白止捧着的那个大些的雪球后端。 接着,他示意了一眼脚下的草地,道:“挑你喜欢的草叶来当小兔子的长耳朵就好。” “好!” 白止蹲在草地上扒拉草叶,给雪兔子挑选了两个堪称完美的耳朵,又捡了两个小石子当眼睛,撕了细细的几缕草叶凹了兔兔的三瓣嘴。 完工后他仔细一瞅,看向跟着一起蹲下来的谢予瞻,笑道:“很可爱~” 谢予瞻给白止拂去了额发上的雪沫,道:“但最可爱的小兔子从来只有一只。” 白止抿起嘴笑起来,虽然谢予瞻不会相信他真的是只小兔子,但对方这样的夸夸,真的夸到了他的灵魂上。 有点子开心。 他心情绝佳地给雪兔子拍了照分享朋友圈,然后意犹未尽地把兔兔安置在廊下——这就是唯一的不足,没办法带进温暖的室内。 进来门,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跺跺脚,摘掉了围巾帽子和手套,他还没来得及把冻僵了的手蜷缩到嘴边呵一口热气,就被另一双温暖的手给握住了。 他抬起眼,皱起眉道:“这不公平!我们在外面待的时间一样长,怎么你还这么暖和!” 谢予瞻握着白止冰凉凉的双手,仔细暖着,悠悠道:“如果你能把每周两次、每次半小时的锻炼增加到至少五次,你也可以。” 白止撇了撇嘴,接着又笑起来,递了个wink过去,“暂时不用,以后再说。” 能享受到狼先生暖爪服务的时候,干嘛自己受累去锻炼呀,一周两次已经是兔兔努力后的结果了。 比起室内,他更喜欢在草地上自由地跑。 谢予瞻清楚白止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没关系,暂时只是暂时的,总有变成永远的时候,而他很乐意一直这么做下去。 林海燕送了杯热可可过来,白止双手捧着陶瓷杯,跟谢予瞻一起上楼。 两人在二楼休闲区的窗户边站定,他望了眼外面漫天飘落的鹅毛大雪,抿了口香醇的热可可,语调扬了起来,很是期待道:“雪下大啦~”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亮晶晶的眸眼,眼底是柔和宽纵的笑意,“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起床?肯定可以堆雪人了,十点怎么样?下雪天适合睡足了懒觉再起来。” “你不去上班?” 谢予瞻给了他的小兔子一个拥抱,松开后捏着对方的鼻尖轻轻晃了晃,“亲爱的止止宝贝,今年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这两天在收尾,不忙,作为给员工放了一天‘雪假’的总裁,还要孤孤单单去加班吗?” 白止没忍住笑,“当然不要!那也太惨了!” 他只是有些意外。 谢予瞻不像是会没有计划就随性给员工放假的人,不符合对方带点强迫症的人设,但不得不说,他觉得偶尔秉持着自由主义的谢总…… 很可爱。 如果他有一个会在下雪的时候说“明天放假,玩儿雪去吧”的老板,他会觉得自己撞了大运,跟着对方干绝对靠谱呀。 他拉回自己的思绪,歪了歪脑袋,笑道:“那就明早见啦,予瞻哥哥晚安。” 谢予瞻本来没想再做些什么,但白止唤他哥哥的这个轻软的语调实在勾人。 他轻扣着对方的后颈,在小兔子的额头上吻了下,“好,明早见,晚安。” 白止摸了摸额头,乖乖点头,他还惦记着明天堆雪人呢,肯定早点睡! 然而。 他做到了早睡,却没能同样利索地起床。 哪怕已经十点了。 被谢予瞻徐缓的、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唤醒时,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眉头微皱,小声嘟囔道:“不要,哥哥别吵,我想再睡会儿……” 谢予瞻坐在床边,看着半睡半醒的白止,沉默了下来。 对方的睡姿不算规整,揉乱了一头茶褐色的短发,一双蜜糖棕的眼睛水淋淋的好像荡漾着一汪春日的池水,厚薄适中的唇瓣微张着,是透润的粉红色,还有睡得微微泛红的脸颊。 今天的小蛋糕是草莓夹心的。 还淋着熬煮得恰到好处的蜂蜜糖浆。 神情安然,毫无防备,引人想要去品尝一口这蛋糕究竟是什么滋味,尽管他并不喜好甜食,也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一颗饱满圆润又极富光泽的红苹果正摆放在床头。 他抬起手臂,倾身靠近了些,手按在白止的枕边,而对方只是疑惑地眨了下眼睛,甚至还冲他露出了一个干净的、毫无瑕疵与防备的笑容。 越纯粹,越勾人。 是充满了诱惑的“红苹果”! 下一章 晨起的摸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章四十六 第47章 章四十七 窗外正是雪霁天晴时分,冷白的阳光照进暖融如春的室内,也沾染了几分暖意。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眼前人呼吸轻缓,两人的距离近到他可以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渺小的自己,这双眼睛里落了些日光与雪色,便粲然地像是流淌的蜜糖。 流光溢彩。 他的唇角抿出一丝略微下敛的弧度,在这双眼睛的坦然注视下,又慢慢翘了起来。 半晌,他轻声叹了口气,给了还迷迷糊糊的人一个落在眼睛上的吻,对方的眼睫扫在他的唇瓣上,软软的,带着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酥麻。 却消解了他心头的渴痒。 红苹果固然诱人,但还不到采摘的时候,越是美味的果实,越是需要耐心的等待,巧的是,他最不缺少耐心。 他略微用力地揉了揉白止睡到蓬蓬乱的头发,“起床了懒兔兔,说好了要堆雪人呢?” 白止在枕头上蹭了蹭,哼哼咛咛了几声,重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谢予瞻的神情过分温和,也可能是他在雪天里睡昏了头,亦或者是小动物的本能在此刻作了祟。 他搂住身边人的手臂,翻了个身,小声咕哝道:“摸摸,背上也要摸摸……” 最好从脑袋一直沿着脊背摸到尾巴根。 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此时此刻,他睡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根本不想起来工作,只想要这个,摸摸~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因为翻身的动作而露出来的大半个白皙的肩头,流畅的锁骨曲线清俊美好,认命地叹了口气。 对方这真的像一只可爱的毛绒绒了,小动物一样。 大概是哪路神明在奖励他没有过早地攫取那枚红苹果? 管他呢。 无论怎么说,他都不想拒绝这个邀请,即便是愉悦与克制并存,满足和煎熬兼有,也值得。 饮鸩止渴,却甘之如饴。 他揉了白止的头发,沿着后脊一路往下,顺到了尾椎处,尽管隔着一层睡衣,依旧能清晰地触摸到对方紧俏流畅的脊背曲线,比月牙的弧度更美好。 让人爱不释手。 白止虚眯着眼睛,睡得懒洋洋的,又被这样仔仔细细地揉揉摸摸,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每一根头发丝都舒展开来了。 也就越发往身边人的手心里凑了凑。 谢予瞻看着白止因为伸展的动作而露出来的半截腰身,年轻人的肌理细腻柔韧,白皙如银,薄薄的一层肌肉非常漂亮,尤其是侧腰凹陷下去的弧度…… 不免引人遐想。 他的手一顿,该适可而止,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在白止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引得对方颤栗了下,轻哼出声,却没有躲开,确实像只餍足的小兔子。 可爱与诱人这两种特质并不冲突,在对方身上糅合得堪称精妙。 他给白止拉了拉上衣,又整理好散乱的领口,掖好被子,最后在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的人额头上吻了下。 赖床就赖床吧。 白止蜷在蓬松柔软又暖洋洋的被窝里,睡得安然,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然转醒。 他慢吞吞坐起来,抱着皮卡丘呆怔了半天,意识逐渐回笼,跟谢予瞻胡闹那会儿的事情也都清晰地想了起来。 他双手捂住脸,揉了揉,又揉了揉,完犊子。 他怎么敢的?! 哪有把自己往天敌爪子底下送的傻兔子呀!亏得狼先生现在还需要他,不然…… 不能多想了,他抖了下,掀开被子跳下床,洗漱完换了件绒绒的毛衣,冬天就适合各种柔软的毛毛嘛! 他溜达下楼,都快十二点了,算是没错过午餐时间。 但是。 林海燕问他是先吃午饭,还是等等跟谢予瞻一起吃。 他追问了谢总在干嘛,林姨说他可以去后院自己看看。 他自然是选择谢予瞻一起吃午餐,林海燕就给他递了个软欧包和一杯牛奶,他嚼巴着软甜香糯的芋泥蛋黄肉松欧包,配着牛奶吃得很香香。 等他晃悠到后院,隔着玻璃门看到院子里的人影时,他的欧包都忘记嚼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噎得赶紧喝了几大口牛奶才顺过这口气。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谢予瞻怎么在堆雪人?!而且都快堆好了。 这、这好像太不是对方会做的事情! 而忙于堆雪人的谢总甚至都没发现他,他默默地站在门前,一边吃欧包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整个后院白茫茫一片,落满了糖霜,把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蛋糕,阳光像蜂蜜一样倾泻而下,撒在雪面上,泛起了柔和剔透的金光,宛如细碎的金箔。 谢予瞻就站在雪后越发明亮的阳光中,比冬日的暖阳更招眼。 整个人灿然有光。 吃完欧包,他想了想,扭头上了楼。等他抱着一堆东西返回的时候,谢予瞻刚好完成雪人的修制。 他拉开门走过去,扬起声音笑问道:“你怎么想起来一个人堆雪人啦?都不等我!” 谢予瞻摘掉手套,给白止整理了下外套衣领,捂严实了省得着凉。 他语气如常,道:“某只懒兔兔非要赖床,而且惯会撒娇,我实在没办法,所以……这只是冷静一下,雪量够,你吃了午餐想堆也可以。” 白止疑惑了一瞬,冷静一下? 干嘛冷静一下? 他问道:“我赖床不起,你生气啦?” “没有,别乱想。”谢予瞻接过白止怀里的东西,有围巾帽子,也有胡萝卜等蔬菜,明显是用于雪人装饰的。 他接着道:“你来完成余下的?” 谢予瞻明确说了没有,白止没再追问,不生气就好,可能矜持的谢总裁也想玩儿雪呢,才随便扯了个什么借口。 他点点头道:“好呀,我来!”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雪人,都到他肩膀了,而且表面修整得很光滑,像是一贯追求完美的谢总做出来的东西,很精细。 他给雪人做着装饰,赞叹道:“这个雪球做得好好啊,要是我来,肯定没这么细致。” 谢予瞻给白止递着东西,被夸奖总归让人心情不错,道:“堆雪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其他都是其次,哪怕毛糙了些,也一样值得。” 白止点点头,也是。 等装饰完雪人,他叉着腰,左看右看都很满意,轻轻碰了下谢予瞻的手臂,笑道:“这可算是我们一起做的啊!” 谢予瞻瞧着露出灿烂笑容的雪人,应道:“当然,装饰是很重要的一步。” 白止没忍住笑了声,谢总这么会说话的哦! 他把昨晚上做的雪兔子拿了过来,就摆在雪人帽子的顶端,拍了照片留念。 他看看雪人,看看雪兔子,再看看身边的谢予瞻,尽管空气很冷,呼吸间刺激得鼻腔也微微疼,但他的心里鼓鼓涨涨的,好像塞满了软绵绵的云朵棉花糖。 甜滋滋的。 在谢予瞻看过来时,他晃了下手机,道:“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 哪怕他们是天敌,这一刻的开心都不作假。 谢予瞻揽着白止的肩往回走,应道:“那你需要记得的天数只怕有些多了。” 白止歪了歪脑袋,“没关系啊,我记忆力蛮好的,开心的日子再多都能记得住!” 谢予瞻笑而不语,今天?今天只是浩浩记忆海洋里一颗小小的珍珠,白止以前在白家没有的,以后会得到更多、得到更好的。 吃过午餐,睡饱饱的白止没再睡午觉,店铺直播只发了个“掌柜玩儿雪去了”的通知,就撒丫子跑去了后院。 他在雪人身边堆了个足有半米高的立体兔子,最后一样给戴了围巾。 玩儿到这里才算是尽兴。 就是雪人雪兔都没办法长时间保存,几天后就慢慢化了,不免让人有些怅然。 但是! 谢予瞻送了他三个羊毛毡小摆件,两只雪兔、一只雪人,跟他们用雪堆出来的一模一样!就是仿着照片定做的嘛,这样就能永久地留下来了。 很贴心。 他乐得没忍住给了谢予瞻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人家脸颊上亲了一大口,亲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开心放纵过头了,不过谢总倒是好脾气,只问他打算把摆件放在哪儿。 当然是放床头啦! 喜欢的东西就要搁在眼前。 等他从这场大雪里回过神,春节的氛围已然十分浓郁。 林海燕说今年家里多了个新成员,想稍微布置一下,热闹热闹,谢予瞻默许后,他就跟着郑林二人忙活了两天,能看到谢总进门时有些许意外的表情,就值得! 他对春节没什么执念和期许,但很乐意感受人类最重要的节日是什么样的。 体验嘛。 虽然跟谢予瞻说好了,除夕夜各回各家,但他其实没想回去,上赶着找不痛快,也就提前两天跟白恩岩吃了顿饭,算是提前过了除夕。 谢予瞻邀请他年三十去外公外婆家里跨年,但鉴于大年初一还要去,他就拒绝了,跟林姨郑叔一起守岁也很好。 论起感情浓度,他还是跟家里这两位更亲近。 谢予瞻没坚持,只叮嘱他晚餐后不许吃太多零食,他满口应下,又不是小孩子啦,不用这么事无巨细地交代。 可事情的发展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大话。 春节是最合乎团圆的节日,他最想跟谁在一起呢? 吃过年夜饭,他跟林海燕和郑峰一起看了会儿春晚就散了,也给夫妻俩留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嘛,他才不想当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视继续看春晚。 虽然网友们说很无聊,但对没接触过春节、没看过春晚的小兔子来说,看什么都新奇,大部分节目还能看一看。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就被窗外远远近近的烟花声给吸引了,热闹、喧嚣,只是想想就觉得盛大又璀璨,春晚的节目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乏味了。 他想看烟花。 但放烟花的声音太吵吵了,对小兔子而言并不友好。 他站在玻璃推拉门前犹豫了会儿,最终想更开阔些看烟花的想法压到了那些对于噪音的不安。 他披了件外套,拉开门的瞬间噪音就大了几倍,好像有小锤子在敲他的耳膜。 他微皱起眉,走到了露台上,越是靠近零点,烟花爆竹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响亮,好像要把这个黑夜炸成明晃晃的白昼。 他捂住耳朵,眺望着远处的夜空。 很吵,但烟花确实好看。 缤纷的色彩好像颜料一般在漆黑的画布上迸溅开,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极致绚烂的花朵,哪怕短暂,可盛放的瞬间便是永恒。 他静静地望着,莫名的,突然想起了远在外公外婆家的谢予瞻,这会儿大概在陪着长辈一起聊天守岁吧。 那才是对方理应团圆的家人。 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小兔子,是利益互换的假爱人。 置身室外,这么想着,他越发觉得浑身僵冷,慢慢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喧嚣声入耳,他的脑壳子都有点发懵,而下一秒——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温暖干燥,妥帖有力,帮他阻隔了那些鼎沸的炸裂声。 他的眸光忽得颤抖了下,喉头一紧,眼前随即变得模糊了…… 怎么能让宝宝一只兔跨年呢 还没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兔兔,以及误以为手拿把掐的谢总,咳,就是个错位 下一章 撞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章四十七 第48章 章四十八 在最深的冬夜里,夜色沉郁而浓重。 星辰无声闪烁,数不清的、此起彼伏的烟花打破了越发冷寂的除夕夜,足够喧嚣,也足够热闹。 白止怔怔地望着远处的烟花,心间好像有一只小兔子在疯狂乱窜,发出了一阵咚咚咚咚的撞击声,比漫天烟花更鼓噪。 他快速眨了眨眼睛,没让那层突然漫上来的水雾凝成水珠掉下来。 他压了压喉头那阵疼,轻轻握住了谢予瞻捂着他耳朵的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冷得像冰块。 他转过身,没松手,扯了扯嘴角却没能像往常那样露出一个笑容来,最后索性放弃了,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好陪长辈守岁嘛。” 谢予瞻没错过白止眼角的濡湿,哪怕再独立,在春节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有些小情绪也很正常。 他搂着白止返回房间,把人安置在沙发上,桌上正在咕嘟咕嘟煮着果茶。 他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塞到对方手里,这才开口道:“两位老人家说困了,赶我回来,说他们不是需要我陪着守岁的人。” 说完,看着白止呆怔怔的,他在对方身边坐下,把人半搂在怀里,轻笑道:“外公外婆感情好,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那里,不就相当于是个电灯泡吗?” 听到这个词,白止慢慢缓过神,没忍住笑了声,“我也有同感,林姨和郑叔感情很好。” 谢予瞻握着白止的手把水杯送到对方嘴边,“喝些暖暖。” 白止应了声,小口小口抿着果茶。 谢予瞻继续道:“所以,我们两个正好一起守岁,止止——还是说你更想一个人看春晚,一个人看烟花?” 白止勾起嘴角,看进谢予瞻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睛里,认真道:“我觉得独处很好,但是今天晚上能有人陪我一起守岁更好,尤其这个人是你的时候。” 谢予瞻的眼里闪过一缕微光,他在白止额头上轻轻吻了下,道:“这是我的荣幸。” “我也一样,谢谢你愿意回来陪我。” “别客气。” 白止的心从这一刻开始才真的踏实了。 两人边看春晚边聊天,在聊到他明天晚上要跟林海燕一起准备晚餐时,谢予瞻提到了一个世界级素食大奖赛,问他想不想参加,还直接把报名链接发给了他。 他翻看了下,道:“看上去有点意思,但这个比赛要有推荐才能参加,我上哪儿找推荐去,也没认识什么美食界的人。” “你的厨艺没问题,只要你想参加,其他的我来搞定。” 谢予瞻话说到了这里,白止没思虑太多,他不想错过感兴趣的事情,点头道:“那就交给你啦,作为回报,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做~” “好,就从明天的晚餐开始?” “没问题,你尽管点菜!” 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兔子,谢予瞻相当愉悦且放松地靠在了沙发里,这是父母离开后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春节。 连电视里无聊透顶的节目也不再那么难以忍耐了。 两人一起看了春晚,一起吐槽或者挑剔某些节目,一起分享了小蛋糕和零食,一起数了倒计时,一起跨越了旧年—— 来到了新的一岁。 谢予瞻看向白止的目光深深的,藏着许许多多的思绪,道:“新年快乐,止止。” 白止看过去,笑道:“新年快乐!” 谢予瞻揉了揉白止的头发,问道:“有没有许新年愿望?” 白止歪了歪头,“没有哎。” 没人告诉过他新年的时候还可以许愿。 谢予瞻的唇边弯着些微妙的笑意,“父母走后我就不再许愿了,无论是生日还是元旦、春节,但是今天,就在刚刚,我许了一个心愿,希望——” “不能说出来!” 白止赶忙打断道:“说出来就不灵啦,这个我知道。” 谢予瞻却不信这个,除却生死,愿望能否实现更多是看许愿的人如何去做,而非依靠神明保佑或者虚无缥缈的运气。 但他也不想反驳,这个愿望必然会灵验。 他希望下一年的春节、下下个春节、一辈子的春节,都可以跟眼前人一起度过。 他转而道:“好,不说,那止止记得许愿。” “嗯!” 白止的愿望很简单,希望能顺顺利利地走完这段协议婚姻,离婚后重获自由,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然啦,也希望朋友们能一直好好的,友谊长存。 至于其他的…… 他看向谢予瞻的目光里带着些茫然的思量,对方或许确实有点喜欢自己,但肯定不是真爱,只会是玩儿一下吧。 他不会当真。 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对方,小兔子可不需要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如果他们能在婚姻合伙人的关系结束后,成为可以偶尔聊天、约饭的朋友,就已经足够好了。 兔兔主打一个心态乐天,先顾眼下。 跨年的钟声之后,在谢予瞻的催促下,他成功在一点之前爬上了床,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年初一上午十点,要不是惦记着要交换新年礼物,他还想继续赖会儿。 晃晃悠悠地洗漱完,他换好衣服,从床头拿了手机,忽然注意到视线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天呐! 落地窗边的置物架那里多了张柔软的嫩芽绿地毯,上面摆着一个小鸭黄的—— 窝! 好大一个,能整个人钻进去那种!! 他欢呼一声,踢掉了鞋子直接钻进了窝窝里,里面还摆着好多大大小小的毛绒绒,从皮卡丘到小企鹅、小兔子……还有一个小零食柜,三条毛绒绒的毯子…… 简直是兔兔快乐窝! 新鲜够了,他抓着窝里的皮卡丘出门时,谢予瞻正端庄矜持地坐在二楼休闲区的沙发上,翻着一本大部头。 他直接就是一个熊抱,笑道:“那个窝窝是我的新年礼物嘛?!我超超超超——级喜欢!” 谢予瞻放下刚才及时移开的精装书,捋了下白止的头发,对方的好心情溢于言表,他跟着勾起了嘴角,“那我的准备就不浪费。” 白止一双眼里都在蹦小星星,语气还是有些不稳,“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最最最喜欢,没有之一!” “喜欢就好,总不能让你一心情不好、一紧张就去躲衣橱,兔兔宝宝不能连个实际的巢都没有,是不是?” 白止听着谢予瞻刻意微微拖长的、带着亲昵与调侃的语调,笑弯了一双眼,“还得是予瞻哥哥考虑周到。” 谢予瞻看向白止,伸出手道:“所以,哥哥的礼物呢?” 白止一拍小脑瓜,跳了起来,“光顾着高兴了,我现在去拿!” 他一溜烟小跑着去拿了礼物,递到谢予瞻手里,“你瞅瞅,看喜不喜欢。” 谢予瞻在白止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一个长条状的礼盒,里面是一副带着细链的眼镜。 金丝的细边斯文儒雅,细链用的是深蓝色的宝石,深邃温沉,整体很符合他的审美。 白止解释道:“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我偷偷拿了你衣帽间的一副眼镜,去打了个样,这样做出来更合适你,后来又给悄悄放回去了。” 谢予瞻正好没戴眼镜,试戴了下,道:“很适合,止止很细心,另外——” 他略微倾身靠近了些,眼里晕染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又切实存在的笑意,“你不还回来也没关系,没什么是你不能拿走的。” 白止顿了顿,总觉得谢予瞻这话有点别的意味,但可能是真的对他很大方,也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他含糊地应了声,又怔怔地开口道:“你戴这个很好看。” 谢予瞻捏了捏白止的脸颊,满意地退回去靠好,语调轻快道:“这是我听到的最真心实意的一句夸奖。” 白止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但转念一想,大概是碍于身份,能夸一句的人本来就少,但背地里肯定夸夸呀,就是很好看、很帅气…… 反正怎么夸都合适。 话说回来,白止平时就在家,自由惯了,倒是谢予瞻难得有几天假期,除了去外公外婆家里、卢叔叔家里各一趟,其余时间两人都待在家。 谢予瞻会陪他看动物世界,他也会陪对方看电影、看书,再一起鼓捣鼓捣草草。 他还十分热衷于研制素食新菜式,毕竟决定要参加比赛了嘛,只当是提前准备。 他拉着谢予瞻试吃,不得不说对方确实哪方面都懂一些,能给他精准、恰当的意见,再加上林海燕,还真给他鼓捣出来了一些不错的菜式。 不过,在给谢予瞻做菜的时候,他已经不局限于把素食做得像肉了,还有明目张胆的纯素菜,对方也接受良好。 相应的,谢总会哄着他吃肉,并且准备了一大堆膳食均衡更健康的理由说服他。 郑峰对此的评价是,互相祸祸……不,这是乐于分享,还很为对方着想,挺好。 谢予瞻对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管是各种草类植物,还是现在花样百出的素食餐,他都没有太大的好感,占据白止太多精力了。 偏偏对方是真的喜欢。 那他只能在支持的同时,尽量让白止多分散分散精力,别过分集中在某两样东西上。 把参赛的事情安排好后,他向白止提议了可以开家素食餐厅,既然喜欢,适当拓展下也不错,关键还是看对方的考量。 白止很赞成这个点子,直播现在相当稳定,可以腾出时间和精力做点别的事,生命在于体验,年后就可以准备起来。 不过要放在素食大赛之后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干嘛。 初四谢予瞻就上班了,他感慨完谢总的勤勉,也着手做了这一年的大致规划,有个方向,具体的灵活调整就行,那么多框框套着,肯定会喘不上来气呀。 过了元宵,这个年基本上过完了,他除了日常直播、照顾草草,还在继续研究新菜式。 这天他调了个新料汁,做了杂拌菜,谢予瞻尝完照常给出了评价和意见,他点点头仔细记下,但是! 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看出了不对,都没吃几口东西。 谢予瞻的情绪不太好。 他问了,对方却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想明说,他摸摸鼻子,识趣地没再问,可心里到底惴惴不安。 谢予瞻对情绪的控制力很好,也擅长蛰伏与忍耐,影响到对方、还不愿意说出口的,会是什么事? 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今天的直播在晚上,等他九点半下播后,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谢予瞻,哪怕不问发生了什么,他也有话想跟对方说。 一出来门,他就碰见了端着托盘的林海燕,上面放着一个小盅,还有一些小菜。 他接过了托盘,看着林海燕想叮嘱什么却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没多问,这事儿归根到底还在谢予瞻身上。 他敲门后走进书房,看到书桌前的人时,直接顿住了脚步。 他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谢予瞻。 房间里酒味弥散,优雅自持刻在骨子里的谢总此刻正端着酒杯,眼镜撂在桌上,扯掉了领带,敞开了领口,一双眼冷沉得好像深林里的死水,整个人都陷在低落暴躁的氛围里。 安静沉寂,也十足危险。 他喉头一紧,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下一章 渴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章四十八 第49章 章四十九 四目相对,沉默撒了一地。 白止端着托盘顿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点尬得慌。 他丝毫不怀疑,但凡他要逃跑,狼先生绝对能比他更快地追上来,啪嚓一声直接给他摁爪子底下。 逃跑是下下策。 他眨了眨眼睛,唇线紧绷,道:“林姨给你送宵夜,我正好看见了……那个,要不先喝点儿粥?” 谢予瞻放下酒杯,从桌边起身,缓步走近浑身紧绷的小兔子。 在一步远的距离停下后,他微微垂眼和白止对视,神情疏淡,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问道:“既然这么怕,怎么不跑?” 白止的眼睫抖了抖,尽量稳住声线道:“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再走。” 尽管眼前人感觉很危险,但目前还在安全期内,对方不会把他怎么样吧,应该,狼先生不是仅凭冲动就莽撞行事的人。 谢予瞻轻笑了声,神情略温和了些,道:“止止很有勇气,值得表扬。” 白止呼吸一轻,被狼先生夸奖有勇气,这感觉有点奇怪。 他定了定神,绕过谢予瞻把托盘放在桌上,再次道:“先吃点东西?不管怎么说,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身体是本钱。” 谢予瞻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才转身,落座后示意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坐吧,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白止一窘,谢予瞻的尾音里带着些舒缓的调笑,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他依言坐下来,看谢予瞻开始喝粥,他也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注视着。 对方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些克制的恨意,还有烦躁与恼怒,这些情绪单开看都是谢总身上相当不常见的,混合在一起…… 他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却没有白止刚走进书房时的冷凝,尽管不够轻松热络,也维持在了微妙的平衡上。 白止想了想,站起身道:“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你等我!” 谢予瞻看着白止的背影,直到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后才垂下眼帘,唇边逸散开一声叹息。 他不想对方看到自己这个状态,又贪心地想要一份陪伴,而白止大概是凭借着直觉来应对的,没有问什么,没有猜什么,能克制得住探究欲。 这很难得。 白止拿了东西后照旧小跑着返回了三楼的书房,顶着谢予瞻的目光,把手藏在身后绕到了沙发后面。 他蹲下来藏起自己,把手伸到上面,露出了戴在手上的东西。 谢予瞻瞧着毛绒绒的狼和兔子的手偶,不由得失笑,白止还没开始表演呢,他的心情就已经缓和了不少。 白止清了下嗓子,拿捏着声线分饰两角—— 狼先生:我饿了,你有没有吃的呀? 兔兔:我有好多草草,你吃不吃?吃的话我可以分享给你~ 狼先生:亲爱的小兔子,狼是食肉动物,不吃草 兔兔:唔——那我还有很多糖果,吃糖吧?补充些糖分就不会饿啦,而且还能拥有好心情哦 狼先生:好吧,吃糖也可以 白止操纵着手偶,左边阿巴阿巴,右边阿巴阿巴。 说完狼先生那一句,他单膝跪在地毯上,直起身,露出了一双亮堂堂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声音,问道:“予瞻哥哥吃糖吗?” 谢予瞻看着白止,对方蓬松柔软的棕褐色发丝,还有那双在灯光下闪烁着熠熠光彩的蜜糖棕眼睛,由眼入心,他心里的冰湖上都落满了阳光。 那些流动的光,从对方的眼里流淌到了他的心间。 暖融融的,很亲近。 他弯起嘴角,道:“当然,止止给的糖一定很甜,错过就太可惜了。” 白止笑了起来,绕过沙发坐到谢予瞻身边,摘掉手偶从兜里摸出几枚糖果,递了过去,道:“苹果、草莓和柠檬,你看喜欢哪个。” 谢予瞻挑了个草莓口味的硬糖,又问道:“你最喜欢哪个口味?” “我都喜欢。” 谢予瞻又拿起一个苹果的,剥开后喂给白止,接着才慢条斯理地吃掉了自己的那枚糖果,酸酸甜甜带着奶香的草莓味,甜而不腻。 就像眼前人给他的感觉。 等吃完一颗糖,他拿过白止放在腿上的手偶,将狼先生那只套在了手上把玩,嗓音低了下去,还算平稳道:“我的父母在一场私人飞机失事中双双亡故,这是谢明宏一手策划的,为了谋取谢氏集团的利益。 “一件事只要做过,再精细,都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当年警方已经调查过,以意外事故结了案。 “我很清楚那不是。 “这些年我除了忙事业,一直在查,昨天刚收到一条情报,飞机失事和当时的飞机检修员脱不开干系,或许是他暗中做了手脚,但他销声匿迹好些年了,要找到他如大海捞针。 “而证据只差这一环。” 白止听着,果然是因为谢予瞻的父母。 他把兔兔的手偶套在手上,轻轻碰了碰狼狼的额头,道:“但你不会放弃寻找。 “而且一定找得到,你们人类有句古话说得很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会达到想要的结果。 “叔叔阿姨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谢予瞻看着贴在一起的两只手偶,半晌,转眼看向白止,对方说的笃定而认真,眼底里是湛亮的光,越看,越觉得粲然明亮。 心想事成?会的。 他应道:“谢明宏会为他做的事情付出足够的代价。” “嗯!” 谢予瞻微叹了口气,转而又道:“我父母出事那天,天气很好,上飞机之前还答应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划船,可是…… “那一别就是最后一面。” 得知父母出事时的感觉,这些年他回想了无数次,午夜梦回,无数次在梦境里刺痛他,醒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一定要报仇。 这一程漆黑漫长,好在已经走到了黎明前夕。 白止这就很能理解谢予瞻对阳光的排斥了,“就像我对雷雨天有阴影一样,会不喜欢,甚至是有点怕,但是讨厌就讨厌了,没关系,以自己的感受为主。” 日子还是往前走的,说不定等到某一天,他可以不再害怕雷雨,对方也可以不再排斥晴天。 谢予瞻听着,应了声。 他抚着白止的脸颊,靠近了跟对方额头贴着额头,低声道:“谢谢你,愿意这个时候还凑到我跟前来,没有逃跑,没有追问,止止,你很勇敢,而且—— “一切都恰到好处。” 换了另一个人,换了另一种做法,两人之间都可能不是现在的氛围。 他动荡的、煎熬的心神,好像终于获得了喘息的间隙,能有片刻的放松,让他的心神不至于一直浸透在苦涩冰冷的湖水中。 白止弯了弯眼睛,跟着放松下来,理所当然地回道:“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呀,不会逃跑的。” 这都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选择好嘛! 谢予瞻翘起嘴角,偏过头把白止揽进怀里,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无声涌动的情绪。 热切的喜欢与欢喜交织缠绕,裹挟着疯狂的占有欲,在这个冬末初春的夜里蓬勃地生长出壮硕的枝干,凝结成了盛大、沉默又辉煌灿烂的广茂树冠。 只待开花结果。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地渴望一个人。 他要这个人。 要这个人完完全全只属于他,打上属于他的专属烙印,跟他永远在一起,生死都无法让他们分离。 白止觉察到了谢予瞻的情绪变化,大概是因为父母的事影响太大吧。 他抬起手,犹疑了下,还是轻轻抚了抚对方的后背,权当是安慰那个骤然失去父母、承担着巨大压力的小男孩。 当然,也有眼前的谢总。 希望一切顺利,有些坎不迈过去,就没法继续往前走,横亘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个结果才是对自己的交代。 而谢予瞻愿意跟他说这些,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呢?最差就还是他之前以为的,自己没威胁,谢总才会袒露一些事情。 他希望是因为前者。 两人没再提调查相关的事情,扯了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闲话,比如明天早上吃什么,再比如下一场看什么电影……一直聊到了十一点。 最后,以谢予瞻先提了回去睡觉告终。 白止盯着对方关了笔记本电脑,关了书房的灯,又一路把人送回卧室,听着谢总保证现在就休息,他才松了口气,下楼睡觉。 多大人了,还这么让兔操心! □□心的谢予瞻在安排好后续的调查后,终于腾出了心力来思索以后,陈年往事了结完的以后。 他拜托唐晨找一块儿合适的地皮,建基地种植高山植物,尤其是雪莲要多种些,白止爱吃这个,从源头把控会更放心,放开了当饭吃都行,管够。 投其所好嘛。 想想认真啃花瓣的小兔子,就很可爱。 对此,两位好友一致吐槽他犹如老房子着火,上头得很,俗称恋爱脑,他对此不以为然,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怎么宠都不为过。 白止值得。 尽管他不是很待见对方那些草草,可为了喜欢的人种草养花,他乐在其中。 白止对基地什么的一无所知,最近在忙着鼓捣素食餐。 决定了参赛,自然要好好应对,他能接受努力过后的失败,却不想因为仓促和草率而留下遗憾。 比赛就在市区,很方便,他本来想着林海燕陪他去就足可以了,但这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谢予瞻却说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工作,空了几天时间出来,要全程陪同。 闻言,他刚夹起的年糕都掉回了盘子里。 他微皱起眉道:“我知道你一直挺忙的,全程要好几天时间,不是一个上午也不是一个下午,你确定? “我不想太麻烦你,除了公司的事情你还要顾着其他的,已经很忙很累了。” 谢予瞻的唇边划开一丝笑意,收下了白止的这份体贴与关心。 他宽慰道:“时间安排合理就好,不会忙累,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乐于陪你。” “可是……”白止总觉得不太对,继续问道,“你几天不去公司,谢明宏不会找你茬吗?” 提到这位,谢予瞻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又很快归于平静,“别担心,他很希望看到我沉溺在感情之中,如果我仅仅挂个闲职完全不去公司,他才会更高兴。” 架空他,驱逐他。 他的好叔叔打这个主意有些年头了。 白止想了想,谢予瞻按照谢明宏的安排跟他结婚,就是为了麻痹对方,把自己当烟雾弹,所以谢总现在这么说、这么做,可能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应该是吧。 他扬起一抹笑意,调侃道:“好,那我们一起去,谢总—— “我参加这种话公开活动,你要全程陪着,是不是想着看好自己的储备粮呀?别给弄丢了。” 储备粮?谢予瞻一顿,白止想到哪儿去了,不过…… 这确实是个相当可爱的说法。 他优哉游哉地放下筷子、擦了嘴、擦了手,起身走到白止身边,略微弯腰看进了对方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里,他的嗓音里压着点笑意,反问道:“止止这么问,是愿意给我当‘储备粮’?” 等合适的时候给吃掉。 谢总:止止应该懂“储备粮”的意思,他这么反问就是暗示,是隐形表白!兔兔一定能接收到他的信号[笑哭] 止止兔【警报器疯狂闪烁】:我才不当储备粮! 属于是频道没对上……咳 下一章 行,小祖宗都发话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章四十九 第50章 章五十 白止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谢予瞻,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之后,筷子吧嗒一声就掉了。 他是嘴快的调侃,但谢予瞻的话好像是认真的?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眼睛里自己小小一只的身影,不由得抖了下,不想当、不愿意当、不能当! 兔兔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怎么能被一口嗷呜掉! 亏他还以为谢总对他没有吃肉肉方面的考量,最多是“处理”一类的打算,结果!还真要吃掉?一句玩笑话意外就给他问出真实想法来了! 之前说的文明社会不吃人是哄他的嘛?! 看着怔住的白止,谢予瞻有些无奈,还是太早了么。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轻笑道:“你是开玩笑,我刚才回你的当然也只是玩笑,别当真,止止这么可爱,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呢。 “当然是要保护好小兔子,免得让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给拐跑了。” 白止眨巴眨巴眼,只是在回应他的调侃吗?他有点不信,但谢予瞻现在说得也很真诚的样子…… 所以真是开玩笑? 他缓了口呼吸,不管怎么样,不能对天敌掉以轻心就对了,可以亲近,可以玩闹,但要保持警惕。 他必须承认一点,眼下的生活状态他是喜欢的,包括谢家,包括给他这一切的人。 他舒了口气,赶忙喝了口粥压压惊,“你问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是当真的,吓我一跳!” “那就证明我开玩笑的水准还不错?” 白止点头如捣蒜,肯定是这样,就是单纯地开玩笑,他才不当储备粮呢,付出生命的事儿他可不干。 生命没有第三次了,要惜命。 这个小插曲让他晚上做了个不是很美妙的梦,谢予瞻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直接咬住了他的脖颈…… 下一秒他就惊醒了。 他急促地喘着气,摸了摸自己光滑平整的侧颈,谢天谢地,只是一个梦。 他拧着眉毛回想着梦里谢予瞻咬他之前的神情,一点也不凶,反而还有些蛊惑的意味,反正他没见哪只狼是以那个表情进食的。 是他被吓到之后产生的错觉? 不然他怎么一点都没想着躲开、逃跑。 他晃晃脑袋,钻进了落地窗边的窝里,揉着怀里的皮卡丘玩偶,慢慢的平复了呼吸,把这个奇奇怪怪的梦抛在了脑后。 有工夫琢磨虚无缥缈的梦境,不如多想想菜式,这才是实打实的正经事儿。 而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也给了他很不错的回报。 在素食大奖赛上,他顺顺利利通过了预赛,感觉相当不错,但是,事实证明太顺的时候更要多注意,不然就会陷入意外的麻烦。 半决赛时,为了拉住一个不小心摔到架子上的厨师,他被对方端着的热水烫到了脚背,瞬间,烧灼带来的刺疼让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烫到的地方还被架子上掉下来的摆件砸了下,脚筋一阵一阵抽着疼。 他忍着灼痛安抚了被他扶了把的参赛者,又跟工作人员解释了下,他没事,不影响比赛。 然后他还冲着不远处发觉不对已经站起身的谢予瞻摆了摆手,让对方放心,一点小问题而已,等半决赛结束再说也不迟。 他的菜还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 好在半决赛成功晋级。 结束后,他跟那位同样晋级的厨师加了微信,又宽慰了对方几句,分开后看谢予瞻过来了,他迈开步子打算过去,可这一步直接就是一个踉跄。 左脚脚背上同时传来了一股针扎一样的疼,火烧火燎的。 要不是谢予瞻动作快扶住了他,这会儿准得感受地板的凉意了。 谢予瞻眉目微敛,快速把白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便,回忆着那个小意外,尽量放慢语速,带着安抚意味地询问道:“是烫伤?还是扭伤?” 白止忍着脚上的疼,抬起头道:“被烫到了,还被砸了下,不过应该不严重……等等!你干嘛?!”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对方打横抱了起来,这可是公共场合!好些参赛者和观众都还没走,直接抱抱是不是太招眼啦? 这风头出到天上去了! 谢予瞻看了眼白止,语调微沉,“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脚伤。” 白止盯着谢予瞻略紧绷的面容看了会儿,最终沉默地把脸埋在了人家肩上,只要看不见,就不会不好意思啦,就当、就当其他人都是空气! 而这一打岔,他脚上的疼都有点麻木了。 谢予瞻抱着白止进了会场的休息室,室内带的有淋浴间,他把人安置到高脚椅上,蹲下来小心的褪去了对方的鞋袜,入目一片红通通的,还冒着好些绿豆大小的水泡。 他调了冷水,叮嘱白止忍着点之后,给对方冲着烫伤面。 才三月初,尽管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这不意味着用冷水一直冲脚丫子是件能够忍耐的事情。 尤其对怕冷怕热的鼠兔兔而言。 寒意从脚往上窜,白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一秒,还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外套就披在了肩上,他缓了口呼吸,看向谢予瞻,对方的神色还是很严肃。 他小小声分辨道:“真没什么事儿,区区一点小烫伤,很快就好啦,就是、就是冷……” 说着说着,在眼前人的目光中,他莫名的心虚到消了音。 谢予瞻看着白止,有无奈,但更多的是疼惜,也理解对方的坚持,最终只能叮嘱道:“再冲一会儿,我去拿药箱。” “嗯嗯。” 白止乖巧应着,在谢予瞻起身时,他轻轻扯住了对方的衣服,盯着自己红通通的脚丫子,声音低得几乎要淹没在水流声中,道:“快点回来。” 谢予瞻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给对方拢了下外套,“好,只要两分钟。” “……嗯。” 白止听着脚步声渐远,攥紧了身上披着的外套,笼罩在周身的是清雅缓和的香气,跟谢予瞻一贯给人的感觉一样,雅致悠长。 他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木质香为主吧,可能来自于定制的洗涤剂,也或许是某款高奢的香水。 精致的大孔雀总喜欢这些东西,而且相得益彰。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外套的袖子凑到了鼻端。 一瞬间的滚烫。 他猛得松开手,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脚丫子上继续盯着,读着秒,狼先生再不回来,小兔子就要被冻僵啦! 谢予瞻一进门,正好看见白止偷偷摸摸地把冲着水的脚丫子往后撤。 他把一杯热奶茶塞到对方手里,轻柔也强硬按住那只苍白的脚踝。 被抓包的白止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无辜地眨了眨眼,吸了一大口奶茶,暖乎乎的,很好地纾解了他紧绷的情绪。 谢予瞻没戳穿对方这点小聪明,又冲了几分钟才关掉冷水,道:“如果某人没有强忍这么长时间,可能不会如此严重。” 白止的眼神有点飘忽,强调道:“肯定要先完成比赛呀,而且也没多严重,小小烫伤而已。” 谢予瞻又又又叹了口气,小兔子浑身上下是嘴巴最硬。 他给白止擦干脚丫子,然后放在自己腿上,消毒、上药,又覆盖上纱布,用胶带固定好,等他抬起眼,才发现安生了有一会儿的人正挂着一脸的泪珠。 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更是熏红一片。 哭得悄无声息的。 他赶忙起身,给白止擦了擦满脸的眼泪,“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脚上实在疼的受不了我们就去医院。” 白止小幅度地摇摇头,一手攥着奶茶杯,一手攥着谢予瞻的外套,眉头皱得紧紧的,小声嗫喏道:“疼,不去医院,回家……” 谢予瞻被白止的一双泪眼看得没一点脾气,对方眨眨眼,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他评估了下脚伤的程度,小水泡没破,已经上了药,实在不想去医院问题也不大,疼到掉眼泪应该是因为关了凉水,又开始灼烫了。 或者是怕疼。 他弯起手指,又给白止擦了擦眼角的濡湿,看着对方眯起眼睛,他的嗓音里带着宽纵与疼惜,道:“行,小祖宗都发话了,听你的,但你要保证一点,回家后一定听话。” 白止连连点头,生怕谢予瞻反悔道:“嗯嗯你放心,一定听话!” 谢予瞻没让白止沾地,直接抱上了车,从车载小冰箱里取了些冰块用毛巾包好,递给白止道:“冷敷一下,能帮助缓解灼痛。” 白止蔫巴巴地应了一嗓子,蜷起没穿鞋的那只脚搁在座椅边缘,小心地冷敷着,虽然冷,但好在很快就不疼了。 谢予瞻取了条毯子给白止裹上,安置好一切后发动车子。 回程路上他一直关注着身边的人,对方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奶茶,另一只脚也踢了鞋,整个人都缩在座位里,因为裹着毛绒绒的毯子,越发像个大号的毛团子了。 就是过于没精打采。 他聊起之后的安排,试图转移白止的注意力,道:“我明白你不想半途而废,但是,止止,以后还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比赛,接下来先休息好不好?参赛需要长时间站立,对你的脚而言是很大的考验。” “那不行。” 白止想都没想就直接拒接了,耷拉着的耳朵也瞬间支棱了起来,坚持道:“我喜欢这个!都参加一半了,现在放弃太可惜,我没那么娇气,休息一晚上明天起来就好了!” “哦——” 谢予瞻拖长了语调,看了看双眼依旧湿润的白止,状似疑惑地问道:“是谁刚才哭得一脸泪花?嗯?爱哭鬼止止,嘴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但很可爱。 那一抬眼的固执,以及抿起唇时嘴角的弧度,都可爱到能抵得上一货轮的糖果。 当然,这不能改变他的想法,退赛,以后再参加,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没必要忍着难受去坚持,状态不好,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发挥。 白止咬住了奶茶吸管,磨了磨牙,小声叭叭道:“哭是因为疼,又不会一直疼,哭完了该干嘛干嘛。” 谢予瞻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建议是废话。 他也根本劝不住白止,对方有着最精致好看的面容,纤长清瘦的体格,也有着最坚定的思想,很有主见,而且很坚持,这恰恰是最珍贵的地方。 是能打动他的人。 他的目光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甚至是有些与有荣焉的,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其他的交给我。” 白止疑惑地看过去,“其他的?” 谢予瞻伸手揉了把白止的头发,略卖了个关子道:“我让郑叔去准备了,晚上就能见到,很实用。” 白止眉眼一扬,不管是什么东西,他对谢予瞻的审美都很有信心,但亲眼所见的东西依旧超出了他的预想。 是一双毛绒绒的冬款兔耳朵人字拖! 还有一双厚实的、软糯糯的宽松分趾毛线袜! 在谢予瞻的催促下他试了试鞋袜,别说,还真别说,挺合适!烫伤的地方一点都没被磨到,舒服又好看,还软绵绵的很暖和。 他看看自己的脚丫子,再看看谢予瞻,一想到对方这么优雅端庄的人去为他准备这些毛绒绒,他没忍住笑起来,就很窝心。 心情都好起来了。 他好不容易收住笑,清了清嗓子,冲着谢予瞻眨了下眼,道:“谢谢,还是予瞻哥哥贴心~我会努力的。”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感觉对方眼里的小星星随着刚才那一眨,蹦到了他的头顶上来……大抵是眼前人的笑容过于明朗了些,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幻觉。 他揉乱了白止的头发,看着对方被揉得眯起了眼,道:“尽力就好。” “嗯!” 白止参加比赛更多是出于兴趣,能获奖是意外收获,他能做的就是认真对待,尽己所能。 结果出乎预料,他是三位金奖得主之一。 哇哦~ 他下意识望向贵宾席的谢予瞻,冲着对方露出了一个明朗灿烂的笑容,下巴微扬,颇有些小骄傲,兔兔超棒! 而狼先生也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和毫不吝惜的掌声,这比金奖本身更让人开心。 因为举手之劳而结识的那位厨师则拿了银奖,两人用一个拥抱来庆祝,过程虽然有波折,好在结果很圆满。 两人相当聊得来,在紧接着的颁奖仪式后还站在原地继续聊,从素食到后续的计划,兴致勃勃。 直到他被一个人从后面揽住肩膀,才恍然回神。 他扭头看向谢予瞻,本想跟对方打声招呼,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谢总刚才还挺好的呀,这怎么啦? 一脸吃了没成熟的青柠檬被苦涩到的样子,他怎么招惹对方啦? 醋精,就是个醋精!宝宝赶紧哄哄老公!都能酿醋了! 下一章 不是男友,是老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章五十 第51章 章五十一 白止和谢予瞻沉默对望,两人都没开口。 还是对面的孟桐觉察出了这个奇怪的氛围,主动打破了沉寂,问道:“这位是?我之前见他抱过你,很关心你,是男友嘛?” 男朋友?白止还在愣怔,而谢予瞻的眼睛则倏地亮了起来。 跟沉郁深邃没有一根兔毛的关系。 他有点不太好说的预感…… 谢予瞻自自然然地接过了白止手里有点分量的金奖奖杯,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唇边弯着一丝彰显着愉悦的弧度,道:“不是男友,是老公。” 嚯! 白止一挑眉,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见孔雀尾巴了,华丽炫彩,还张扬又高调! 孟桐的视线在眼前这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恍然,他们俩聊得太起劲了吧,还有那个拥抱。 这位大概占有欲很强。 他识趣地笑道:“原来已经结婚啦,是我眼拙,两位非常般配,感情也很好,今天获了奖值得庆祝,我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稍后微信上聊,拜拜。” 白止道了再见,孟桐离开后,谢予瞻才不慌不忙地松开了手臂,他愣怔怔地看了狼先生好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介意呀! 他抿起嘴笑笑,乖巧地贴着谢予瞻的手臂,道:“我跟孟桐在厨艺上确实能聊得来,但是他根本影响不到我们,予瞻哥哥才是最好最好的!” 他说着,轻轻勾住了谢予瞻另一只空着的手,晃了晃,弯在眼角眉梢的笑意轻快明亮。 谢予瞻瞧着分外乖巧还嘴甜的白止,无声地叹了口气,对方在情绪上确实很敏锐,而且给到的反馈准确地戳在心巴巴上。 十分中听,一百分的合心意。 他在白止的手心里揉了揉,牵着对方往外走,“孟桐说的没错,今天是非常值得庆祝,林姨都准备好了,回家吧。” “好!” 白止看着故意放慢脚步的谢予瞻,再看看自己脚上的兔兔人字拖,眼里流动的光粲然明亮。 他确实没见对方还这么关心在意过谁。 鉴于白止的脚有伤,谢予瞻直接把庆祝的地方放在了二楼的休息区,离对方卧室很近。 白止没让抱,也没让搀扶,一蹦一跳地上了二楼,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小小地惊呼了声,大晚上的,宵夜这么丰盛嘛! 除了小饼干和蛋糕之外,还有果盘和烧烤! 他上手一摸盘子,都还是热乎乎的,很仔细。 他端起一杯甜白葡萄酒,小小地抿了口,果香浓郁,清香气扑鼻,味道相当不错,对他这个不怎么喝酒的小白都很友好。 他看向一边的谢予瞻,笑问道:“好喝,不过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嘛,怎么想起来准备这个了?” 谢予瞻晃了晃对他而言过甜的葡萄酒,道:“偶尔破例没关系,再者今天是在家,不是在外面乱糟糟的场合。” 白止点点头,咬了口小饼干,道:“虽然我还是不觉得静吧是你说的乱糟糟的场合,但是—— “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 他翘了翘脚丫子,心里比柔软的兔兔毛毛还要软和,继续说道:“你明明很忙,还愿意全程陪着我,给我准备这么可可爱爱又很合适的拖鞋,还处处照看我……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谢予瞻被白止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这么专注认真地看着,对方说的又是认可、感激的话,嗯——那点因为介意而产生的不悦到这里就彻底消散不见。 连甜度过高的葡萄酒都可口了。 他轻笑道:“都是我该做的,不用客气。” 白止摇摇头,哪儿有什么应该做的,人家愿意对他好,这是情分,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却没有一点表示,应该好好感谢对方。 至于怎么谢,他要再想想。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他很喜欢这个甜白葡萄酒,喝了不少。 意犹未尽地吃掉最后一口小蛋糕,他餍足地瘫在沙发里,嗓音都透着懒散的调调,道:“最近一直早起,明天我要睡懒觉~” 谢予瞻应道:“是该好好歇歇,辛苦了。” 再怎么说体验为主,可比赛终究还是很耗费心神的。 白止用一声软绵绵的鼻音作了回答,接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有点酸的眼睛,“今晚上就到这儿吧?咱们各回各房,洗洗澡睡觉。” 谢予瞻瞧着脸颊微微红的白止,这都昏昏欲睡了,他确认道:“你要洗澡?” “嗯!昨晚上就只擦了擦,今天肯定要泡泡澡的,舒服。” “这个不行。” 谢予瞻起身后一步迈到白止跟前,连解释带哄劝道:“脚上的伤口不能碰水,容易感染,先忍一下,等水泡瘪下去结痂了再洗。” 白止眨了下眼睛,可能是度数很低的酒精依旧影响到了他的脑子,脱口而出的话压根儿没过脑机。 他在谢予瞻胸膛上戳了戳,含含糊糊地笑道:“这可不像是有洁癖的谢总能说出来的话哦~” 谢予瞻呼吸一顿,白止眉眼处带着些熏红,一双眼不无迷离,显然是有点喝醉了。 这让他对眼前人的酒量上限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他握住白止的手腕,微叹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能现在就吻过去,把人吓坏了、吓跑了怎么办。 他放低了嗓音,哄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没有什么惯常的习惯是不能被打破的,还没有,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能打破的人。 “好了,止止乖,今天先简单擦洗,如果运气好,明天就能结痂了。” 白止却皱起眉,执拗的劲儿上来了,坚持道:“就要今天洗,你答不答应都要洗,有本事你看着我一晚上。” 闻言,谢予瞻握紧了白止的手腕,他还真有这个本事,但属实没必要。 他略一思索,道:“如果你一定要洗,可以泡个澡,我帮你,这样可以吗?别让烫伤的地方沾到水了,得不偿失。” 白止盯着谢予瞻看了会儿,被酒精浸泡半天的脑子没发觉有什么危险,反正是要表达感谢的,也不差今晚上再帮他洗洗澡了。 他抬脚往卧室走,嗓音轻飘飘的,“那就麻烦予瞻哥哥好人做到底啦!” 谢予瞻看着白止毛绒绒乱蓬蓬的后脑勺,接下来大概也许很有可能是个麻烦? 煎熬却甘之如饴那种麻烦。 进了浴室,他给牙刷上挤了牙膏递给白止,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放热水,取出一颗泡泡浴球打算待会儿放进去,不至于是一浴缸毫无遮挡的清水。 目前、暂时、还是非礼勿视比较好。 等他帮白止取了皮卡丘的睡衣回来,只看到了一地凌乱的衣服,往浴缸那边一瞧,不正支棱着一个棕褐色的小脑袋瓜呢。 还没完全醉,知道把浴球丢进浴缸里,还把包着纱布的脚丫子搁在浴缸边缘。 他检查了下,确认纱布没沾到水之后,坐在浴缸边,看向仰靠在里面的人,他的眸光随之略深了些。 白止半眯着眼,浴室暖调的灯光映在一汪蜜糖里,像是星星在银河里翩然游荡,粲然也灵动。 对方的眼角处、脸颊上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而微微泛着红,被热水一熏蒸,变成了越发淋漓的水红,还有那双微张的唇瓣,比树上熟透的果子更诱人—— 让人想去采撷一二,品尝其中的滋味。 视线下移,是白止纤长白皙的脖颈,喉结小巧而精致,弯着一抹樱桃般圆润可爱的弧度,如果咬上一口,对方会发出什么样愉悦且甜腻的喘息呢。 再往下,是盛放了一池子晶莹湖水的锁骨窝,沙漠里珍惜秀美的泉眼都无法媲美如此的情致,向着两边延伸开的锁骨线条流畅而优美,像是山雀振翅时羽翼舒展的弧线,仿佛一睁眼的须臾,就会飞出一只俊俏的小雀儿来。 再再往下呢? 就是略带彩虹色点缀的泡泡了,接班绵密,将水面遮挡得严严实实,再也无法窥见水面下的一丝一毫。 这多少让人失落,又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他略一缓情绪,弯起了唇角,造物主着实偏心,给了白止如此出色的容貌,又给了对方如此纯粹干净的灵魂,才造就了眼前这般的独一无二。 半晌,他弯腰凑近了迷迷糊糊的白止,嗓音微微哑,低声道:“止止,你刚才有失偏颇了,好人做到底?不,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从头到尾都不是。” 白止反应了会儿,低速运行的脑机才慢慢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努力睁大困倦的眼睛,慢吞吞但十分认真道:“好和不好都是相对的,谢明宏肯定觉得你不是好人,可你的朋友、林姨郑叔、外公外婆,肯定相信你是好人。” “那你呢?你真觉得我是?” 白止想了想,微皱起眉,继续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危险,确实不像好人,一言不合就会吃掉兔兔,又狠又残忍,但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只好狼狼。” 谢予瞻轻笑了声,一张好人卡可满足不了他。 他的声色越发喑哑,循循善诱道:“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不如我们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宝宝—— “如果有一天你能完全相信我,我可以吃掉兔兔吗? “我会很轻、很轻的。” 酒后吐真言,送到手边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只是一个假设,白止惯常打直球,现在他想要对方直白地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来安抚亦或是镇压那些一日盛过一日的**。 想要占有。 想要更多的触碰。 下一章 耳朵和尾巴都给你摸摸好不好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章五十一 第52章 章五十二 白止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谢予瞻的面容和神情,也就越发觉得对方的语调温柔悦耳,比鲛人的歌声更具蛊惑力。 如果能够完全信任对方,可以吃掉他吗? 肯定不可以。 不管人命还是兔名,都是一次性不可再生的最宝贵的资源呀,跟草原上的草不是一码事,不可能今天吃掉后过两天又长出来了! 他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斩钉截铁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除非——” 谢予瞻支在浴缸边,靠得更近了,紧盯着白止,追问道:“除非什么?” 白止倒推了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才会愿意被谢予瞻吃掉呢?有个情况还真可以,心甘情愿的。 他抿了下嘴唇,如实道:“除非我脑子坏掉了,或者快要死掉了,那就可以。” 没有思想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没有意义;而快要死了的话,能够被吃掉也算是发挥余热了。 听到这些话,谢予瞻的神情忽得沉了下来。 白止说得清醒而绝望,就对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未来这么不抱期待吗?就对他们真的能够相爱、真的能够在一起这么消极悲观吗? 以至于用死亡来做注解。 他不喜欢,也不接受这样的方式。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给对方的暗示不少了,但现在看来,聪明的小兔子在感情上不是有点迟钝,而是相当迟钝,一点没听出他的未尽之言、言外之意。 所以他接下来需要给出一些更加明确的信号。 如果还是不开窍,那他就不等白止攒够了勇气张口表白了,坦白这段感情、戳穿窗户纸的话他来说。 反正不可能一年到期就离婚的,无论如何都不离。 他调整了下情绪,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上刚才沾到了一些泡泡,就轻轻抹在了白止的鼻尖上,语调重又恢复了徐缓从容,无奈的宽慰道:“也不需要到那种境地。” 白止摸了摸鼻子,有点痒,但他手上沾着好些泡泡,这一抹反倒沾得更多了,最后还是谢予瞻给他擦干净的。 他盯着眼前人看了会儿,捧起一堆泡泡抹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接着他小声嘟囔道:“反正你这个假设不好。” 谢予瞻看着自己西装衣袖上的那堆泡泡,听着白止的叭叭,不由得失笑,这是对他那话不满了,不过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会是那样的考量。 但话头是他挑起的,他负责。 他放轻放缓声音,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说了过火的话,我道歉,对不起,止止原谅我好不好?” 白止轻哼了声,冲着谢予瞻勾勾手指,“那你过来一下。” 谢予瞻清楚白止在打小主意,但是,他还是依言靠近过去,“怎么了?” 白止又将一把泡泡抹在了谢予瞻的脸颊上,看着一贯斯文优雅的人也沾着些泡泡,这才觉得对方没那么疏离了。 他满意地笑道:“现在我们扯平啦!” 谢予瞻瞧着白止粲然的笑容,能怎么着,还不是只能自己擦擦脸,接着给了自家小祖宗一个轻轻的带着亲昵意味的脑瓜崩儿。 小调皮鬼。 但谁让他喜欢呢。 白止泡着澡,他给对方洗了头发,又给人从浴缸里抱出来,冲洗干净,擦干身体,吹了头发。 把香香软软的小兔子塞进被窝后,他才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今晚的考验未免太大了些。 他轻轻摩挲了几下手指,白止的体温和皮肤带来的触感还清晰地留在指间,让人眷恋,如果对方清醒的时候能这样就好了。 他给了已经睡熟的人一个落在额头上的晚安吻,哪怕路还很长,他也没打算放弃。 只是需要多一点耐心。 白止这一晚上睡得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发懵,还记得昨晚上是谢予瞻照顾自己洗漱的,但说了什么却模糊了,好像说到了什么吃不吃的? 他没多担心,自己的底线双方很清楚。 不过…… 他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盯着吊顶愣神,谢予瞻最近对他确实很关照,十分贴心,而且很多时候堪称温柔,也做了不少对方之前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有些奇怪。 但他的感受不赖。 他对狼先生是有一份出于天敌的害怕,可也很清楚对方有多优秀,长相身材都没得说,赏心悦目到一直盯着看一天都不会腻,上次摸摸到的腹肌他还挺惦记的……咳,关键是能力又很出众!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他们真能成为朋友就好了。 哪怕他知道谢予瞻对他多少有些喜欢,可他不会考虑这方面,玩一玩就丢掉的关系太草率了,安全值太低。 朋友的关系是远一点,但好在够稳定够踏实呀! 他东想想西想想,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想到了被谢予瞻抱在怀里睡觉的那个晚上,脸颊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烫得兔兔心发慌。 他胡乱地揉了揉脸颊,那单纯只是紧张! 接下来几天,以为他的脚还没好利索,锻炼暂时停了。 他每天就书房、卧室和阳光房三点一线,三顿饭都是当时在哪儿就搁哪儿吃,谢予瞻居然也都陪着他。 在脚丫子好全之后,他冥思苦想该怎么谢谢对方最近的照顾,送东西不是不行,但他这次想搞点特别一些的。 跟陆青禾叨叨的时候,对方在一阵沉默后给了他一个建议,他一想,再一想。 哎~ 可行!够有意思,绝对能让谢总记忆深刻。 说干就干,给他提了建议的陆青禾直接承包了准备环节,还直接拎着个大礼盒给他送到了卧室里,仔细教了他怎么搞定那些看起来挺复杂的东西。 对方离开后,他拧起眉毛,捏着自己的下巴尖,盯着偌大的礼盒又看了半天,沉思着。 看到实物之前他没觉得不对,看到之后他莫名有些紧张感,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做。 他拍拍脸颊,别多想别多想,只是报答! 箭在弦上,豁出去发射就行了,狼先生再怎么着都不可能现在吃了他,他还有用呢。 陆青禾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谢予瞻回来,他冲着谢总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只留下了一句“不用太感谢我”就施施然地扬长而去了。 谢予瞻稍感意外,但不无期待,八成是有什么准备吧。 晚餐后,白止回了房间,优哉游哉地洗了澡,换上陆青禾设计并制作的衣服,左看右看,好像还行?挺合身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九点了。 他先叮嘱林姨把牛奶热好放在二楼休息区,等对方下楼了,再端着托盘去三楼的书房,敲敲门,他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谢予瞻刚结束工作,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放松下,听到敲门声时还以为是郑峰或者林海燕来给他送宵夜或者其他东西,却在来人走进门后觉察出了脚步声的不对劲。 是皮鞋,跟偏细,步伐也小,似乎有点紧张或者期待? 这不是两位长辈,也跟白止的不太一样,但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小兔子了,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今天陆青禾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所以这是要做什么? 他望向隔断,在来人走过转角时,他一下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 他现在明白陆青禾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出现在转角处的是白止没错,但对方今天的打扮却异于平时。 一顶用于装饰的、带着长长羽毛和亮晶晶配饰的小礼帽,层叠的宝石领巾、荷叶袖,再搭配短裤、长皮靴,一身精致但不繁琐的修身款礼服,掐出了对方细细的腰,活脱脱一个十七八世纪的小王子。 而这一身主要是皮卡丘配色,黑、黄,再加一点恰到好处的白。 饱和度并不高的嫩黄色将年轻人衬得越发白皙,皮肤在灯光下近乎于剔透,整个人极具少年气,很有蓬勃的活力。 但最最重要的是! 白止头顶上还支棱着一对皮卡丘的长耳朵,身后也晃悠着支棱起来的闪电状尾巴,看上去毛绒绒的。 白止脚步轻快地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后拿走了谢予瞻手里的酒杯——是他送的那只,这让他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好了。 他靠在桌边,弯起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人,道:“我觉得……我是猜的,你好像很喜欢毛绒绒,皮卡丘的耳朵和尾巴都给你摸摸好不好哇~” 谢予瞻不置可否,轻轻揉捏了下白止头顶的长耳朵,很逼真,触感不错,但对方的头发显然更让人爱不释手。 他纠正道:“我可不是喜欢毛绒绒。” 白止眨眨眼,尽管很意外,但还是接道:“那是因为我?是我的头发比较好摸摸?” 谢予瞻默认了,反问道:“你不也觉得我摸摸你很舒服吗?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 白止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他不会去找别人摸摸他,也就是谢予瞻,只有对方,他们俩这是刚刚好。 奇妙的默契。 想到这儿,他一边拆皮卡丘的耳朵和小礼帽,一边解释道:“这段时间参加比赛你照看我很多,我想着谢谢你,这样比送东西有意思对吧~” 看着白止把长耳朵和礼帽放在桌上,谢予瞻揉乱了对方的头发,还得是这个手感。 在白止下意识往他手心里凑的时候,嘴角的角度就再也压不住了。 好大一会儿之后,他勉强算是暂时地揉够了,收回手问道:“所以你这是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了?” 白止点点头,“是呀,予瞻哥哥还满意嘛?” “当然,很满意。” 谢予瞻的满意来自两个层面,一是这样精致的小王子是平时见不到的,白止日常基本是休闲风穿搭,很少穿这样的礼服,更别说还是复古风格的。 二来,自然是因为对方的心意。 白止把牛奶塞到谢予瞻手里,笑道:“满意就好,不枉我折腾这些,喏,晚上了,喝点牛奶刚好睡觉。” 谢予瞻瞧了眼手里的牛奶,道:“我其实没有睡前喝这个的习惯。” 白止端起自己的那杯,跟谢予瞻碰了杯,一个wink递过去,利落道:“那也没关系,我先喝,你随意,真不喝的话我都喝掉也行,反正不能浪费。” 说完他就一口气把自己那杯喝完了,舔了下嘴唇,然后冲着对方晃了晃空杯子。 谢予瞻的目光从白止因为舔舐而微微湿润的唇瓣往下,落在对方的胃部,抬手摸了摸,笑问道:“我看看小兔子有没有喝饱,还能不能喝得下呀?” 白止被谢予瞻哄孩子一眼的口吻逗笑,没躲开,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胆子大了,敢让狼先生摸肚肚。 鼠兔兔这就是在天敌面前翻肚皮了嘛。 是很高很高级别的信任哦。 他不由得笑了声,道:“能呀,就当喝水了嘛。” 谢予瞻的手一转,按到了白止后腰的位置,正好在尾巴根部,他轻轻揉了下,道:“睡前还是不喝这么多‘水’比较好,放心,止止亲自端来的,我一会儿喝。” “嗯嗯。” 白止连连点头,有些不解自己这会儿的反应。 谢予瞻那手上跟带着电流一样,要不然怎么能对方一按,就涌起了一阵酥麻,像是过电一样顺着脊椎往上窜。 感觉很奇怪,但不让人讨厌。 还挺舒服的,脚趾都放松地舒展开来了。 他没忍住稍微倾了倾上身,离谢予瞻更近了,他索性伸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晚安抱抱,“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好,晚安。” 谢予瞻应着,却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想把这具身体嵌在自己的怀里,最好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却又无比清楚白止对自由的热爱。 那正是令他着迷的特质之一。 所以,他要成为对方无论何时都会放在心里的唯一“归处”。 白止心情相当好地离开了书房,尾巴一抖一抖的,要不是地心引力还在兢兢业业地上班,他估计都要飞起来了~ 就是很开心。 回房间摘掉一身行头后,他跟陆青禾汇报了下成果,这点子相当可以,他能感觉出来谢予瞻的好心情,就是还有些克制? 他不懂对方在克制什么,都给使劲摸摸揉揉了呀!他又没拒绝,还给摸肚肚了! 应该是摸尽兴了的。 陆青禾说他以后会懂,他晃晃脑袋,没深想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既然以后会知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嘛,也不耽搁享受当下。 他望向窗外,随着凛冬尽散,春天的气息一天浓过一天,连夜色都柔和了些,三月往前走就是草木生发的阳春了。 是鼠兔兔快乐季! 之前在草原上,这个季节花草开始生长,适合觅食屯粮,现在作为人类,也要开始努力耕耘啦,有很多事情做。 他主要在忙店铺上新,新一年有新气象,而素食餐厅还处在设想和计划阶段,等完全开春儿后再具体实施,谢予瞻说的走一步看三步确实能让人心里有数。 另外就是按部就班的直播了。 “止止的百草园”现在搁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店,尽管他的直播极其佛系随意,但销售额很高,店铺和直播的各项数据也是行业佼佼者。 所谓人红是非多,他之前没感觉,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些事儿早晚会发生。 比如直播时不小心露了脸。 他只是起身拿了个东西,一个没留意到位,脸就入了镜,尽管只有几秒,但他的身份很快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了出来,包括刚获奖的素食大奖赛的事儿都被扒得一清二楚。 互联网人均福尔摩斯,这话所言不虚。 随着身份的曝光,各种议论和质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甚嚣尘上了,说他是空有一张脸的废柴富二代,说他能获得金奖肯定涉及内幕,是作弊…… 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十分有想象力。 他其实不太在意网友们的话,首先之前的是原主,不是他,他不会代入进去内耗。 再者,他根本不想做费力不讨好的自证,不相信他的人,即便是证据糊脸上了也不会信,干嘛掉进这种陷阱? 他的打算就是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只要店里的东西品质好,只要直播足够吸引人,其他的流言蜚语就随他去吧,流量来得快也去得快,追逐流量来的人他留不下,留下的也不会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议论。 要是真被这些搞崩了心态,才是如了某些好事者的意。 与其浪费时间纠缠,不如多了解一种植物。 但是! 谢总显然没想让这件事不清不楚地过去,说交给对方去处理,他说没必要,可狼先生说很重要,就……没说拢,一顿晚餐吃得磕磕绊绊的。 他不想太麻烦谢予瞻,牵扯越多,离婚的时候越不好分割。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晚餐后他照常直播,谢予瞻说要陪他,他没拒绝,只叮嘱对方别入镜,等热度自然回落。 然而,事情从开始就不太好掌控。 评论区快速翻动的留言看得他应接不暇,里面有粉丝们的维护,也有一些质疑,甚至是攻击,还有些没被完全屏蔽掉的脏话,助理踢人都来不及。 他正考虑要不要先关闭评论,坐在侧边的谢予瞻就开了口——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各位慎言。” 他一眼瞪过去,跟谢予瞻颇为严肃的神情撞了个正着,也把他那句“你这是在火上浇油”给咽了下去。 对方在生气。 下一章 想要他的小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章五十二 第53章 章五十三 白止摘了麦,稍微撤远了些,冲着谢予瞻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不是说好了你不掺和直播吗?我没事儿,别跟网友一般见识啦,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谢予瞻却不这么认为,问道:“所以你就放任他们胡乱歪曲,如此抹黑你?” 白止想说自己也没有放任,助理正忙着踢人呢,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关评论了,不算完全放任,是他不在乎。 没触及到他真在意的东西,根本不想为此耗费时间和精力。 而谢予瞻清楚白止的意思,盯着对方的双眼,语调微沉,道:“我在乎。” 白止怔了下,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去看消息,是助理发来的,让他看直播间的评论。 他扫了眼谢予瞻,随后看向评论区,这一瞧,他眨巴眨巴眼,没搞懂是什么情况。 网友们显然听到了谢予瞻刚才那句话,好像沸水入了滚烫的油锅,一下炸开了。 有感慨这声线好听的,有感觉这声音沉沉极有威慑力的,更多的是在问说话的人是谁,出现在他直播间里的除了自己就是助理,这显然并非助理的声线。 他看着快速上翻的评论,哑然。 谢予瞻瞧见白止的反应,再一瞧评论区,随即明白过来。 他起身走到白止身边,从对方手里拿过收音器,顶着身边人警告的眼神,道:“把质疑和毁谤挂在嘴边的网友,你们真的和止止相处过吗?妄下论断未免太过愚蠢。 “即便没有实际相处,但凡认真听过他的直播,就知道内容质量到底如何,如果这样的言之有物还能被称作注水,或者是没有实际内容,我建议某些网友重读小学语文教科书。 “再者,你们尝过止止做的菜吗?没有尝过,有什么资格质疑? “我尝过,我说、很好吃。” 这一通说下来,不仅是白止,直播间都有一瞬间的沉寂,接着就是一大堆来不及看清楚的评论。 白止攥着手机,眼巴巴地看向身边人,“那个……” 谢予瞻依旧从容,一手撑在桌边,一手划拉着白止的手机屏幕翻看评论,“我看看……” 他快速浏览着评论区,忽略了手机上方疯狂弹出的助理的微信消息提示,网友们说他嘴巴毒,有破防直接骂他的,但更多是赞许这些话的。 嗯,白止的粉丝大部分很讲理,就是林子大了,流量多了,总有些魑魅魍魉混进来。 返回最新评论,看到那句话后他顿了下,转向白止,问道:“我嘴巴毒是真的,帮你解释、维护你也是真的,所以,止止,我不该维护你吗?” 白止的脑机卡住了。 鉴于两人还有婚姻关系,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是利益共同体,当然应该维护他呀,毕竟他不好,不就说明谢总看人眼光有问题么。 他顿顿地点点头。 很好。谢予瞻撂出了刚才看到的问题,语调略微上扬了些,问道:“网友们问我是谁,我该怎么说,亲爱的兔兔?” 兔兔…… 这尾音的两个字仿佛带着小勾子,勾得白止心里一阵痒痒的,这人……不知道自己声音多好听嘛! 而且这都多长时间了,谢予瞻还记着之前讨论过的称呼呢,兔兔兔兔,都被网友们带歪了! 虽然不好意思,但他也清楚是该给个回应。 他定了定神,回道:“是我家里那位。” 谢予瞻满意于这个答案,揉了揉白止的头发,无声地夸奖道:“止止很乖。” 白止读懂了这句简短的唇语。 他没忍住笑了下,瞧了眼炸烟花一样精彩热闹的评论区,有点无奈,但也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谢总这一出下来,那些膈应人的评论少多了。 谢予瞻最后跟直播间的网友们道:“辱骂和攻击的话我会安排律师取证,如果还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还要做不知死活的出头鸟,法院传票一定送到。” 说完,他把麦夹回白止的衣领上,又给对方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接着坐回了原位,示意看过来的人可以继续了。 白止点点头,缓了缓神,继续直播。 而评论列表随着谢予瞻那些话,确实清爽很多,比踢人管用,对方的语气就不是在开玩笑,大多数挑事儿的人不过是欺软怕硬。 真踢到铁板了,撤退速度让田径运动员都望尘莫及。 至于个别没眼力劲儿的,就交给谢总去处理了,问就是给律师团增加些KPI,芝麻大的案子也是案子嘛。 这天余下的直播,谢予瞻一边听着白止讲的内容,一边手机静音了刷直播间,大部分网友还是很会说话的,这不就水灵灵地嗑起CP来了。 说他们声音好配,说他们感情很好,说他白止也宽纵…… 会说就多说一点。 结了婚的,正主,放心嗑,包甜的。 至于露面?不急,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白止的直播间里除了植物爱好者,本来就聚集了很多声控、手控,这下无意间露了脸,又吸引过来不少颜控,对此他没自己什么太大的感觉,如果这些能成为大家了解草草的开端,他并不排斥。 就是直播间这个小插曲让他收获了陆青禾的一通调侃。 对此他倒是想解释,但似乎越描越黑了,好友还是认为谢予瞻喜欢他,他对谢总也有感情,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 他想了又想,否认了后者。 他不会喜欢天敌的,喜欢不了一点,能做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就谢天谢地谢谢兔儿神保佑了。 至于爱情? 小兔子才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呢。 人类有句话说得非常精准到位,智者不入爱河,恋爱容易上头,一上头就容易不理智,一不理智就可能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那铁定不行。 他是坚定的个人主义者,多巴胺和内酚酞可以从草草、甜食、运动那里获得,谈什么恋爱呀,才不谈。 话说回来,这次掉马风波以公布了谢予瞻搜集的资料结了尾。 直播和店铺数据直观地摆在那儿,连没上过小学的他都能看明白,这就是在明晃晃打那些黑子的脸,废柴?草包? 这么漂亮的数据,专业的机构和平台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还有大奖赛内幕的问题,在谢予瞻的建议和陆青禾的撺掇下,他在厨房里搞了个厨艺专场,就用直播的方式,无剪辑,清晰明了地复刻了从初赛到决赛的菜式。 娴熟与热爱兼具。 哪怕手机没法闻到香气,更吃不到,也能看出水平高低了。 这一波下来反倒涨了不少粉,看着账号的数据,他不由得跟谢予瞻感慨互联网的神奇,之前骂他骂得那么难听,都问候他八辈祖宗了,虽然他也不介意这个……咳。 现在呢,又给他吹捧到了天上去。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那些诋毁他不会放在心里,这些所谓的赞扬也不会让他飘飘然,以至于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谢予瞻只是宽慰他做想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多在意。 虽然这件事不是他拜托对方帮忙的,谢总也说不需要他回报什么,但他还是想有点表示,连着给对方做了一周的早晚餐。 别当他看不见,那孔雀尾羽都刷拉拉地打开了,还晃啊晃的,是显而易见的好心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没有戳穿这一点,就—— 很可爱啊~ 这是他的小秘密! 而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谢予瞻的生日,林海燕悄悄告诉他的,还说对方的双亲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过了。 狼先生给他过了生日,投桃报李,他也想要谢予瞻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能够开心,而不是只要一过生日就想起亡故的父母,想起那些仇怨。 虽然可能弄巧成拙,但他选择了,就接受可能发生的坏结果。 也是赌一把。 大不了,大不了不领情再跟他冷战几天嘛,到时候他主动些去求原谅,给揉揉摸摸,甚至是给人家当抱枕睡觉都行,狼先生应该大概可能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吧? 到了3月18日这天,早餐后送谢予瞻一出门,他就行动了起来。 忙活一天,尽管几经失败,但好歹最后一遍做成了,不然还真赶不上。 他看着布置好的一切,双手叉腰,有点小骄傲,但也有紧张和期待,希望他不会把这一切搞砸。 谢予瞻从下午开始就有点不太好说的预感,今天称不上是个好日子,他知道,但刻意地忽略了,不太愿意回想过去。 回到家时,白止难得地等在门廊下接他,笑容明亮,牵着他的手就往餐厅走,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这都不用看见,从对方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了。 肯定为今天做了准备。 果不其然,餐厅已经被布置了起来,是音乐会主题,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桌上摆着的钢琴造型的蛋糕。 站定后,瞧着扭头看过来的白止,他揉了下对方的头发,道:“心意我领了,不过,止止,我确实不喜欢过生日,蛋糕很别致,我们可以一起吃。” 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白止没气馁。 他注视着谢予瞻的双眼,认认真真道:“林姨说你好多年不过生日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你如果愿意,我们就过一下,如果还是不想,那我们去二楼吃饭就行,不过也没关系。” 谢予瞻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郑林二人,目光最后落在面前的白止身上,诚然,他确实没办法拒绝如此真诚的人。 他回应道:“好,你说。” 白止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你能开心,哪怕是在这一天,只要这一天快乐的记忆足够多,总能冲淡那些阴霾。 “让人感觉沉重的情绪可能永远不会消失,毕竟……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重头来过。 “但以后还有很多个生日,对人来说生日总归是很有意义的一天,我希望你在这一天能稍微开心一点,而不是每一年每一年都去复习那些坏情绪。” 四目相对,谢予瞻沉默着,心情相当复杂。 毫无疑问,白止依旧是有些怕他的,却愿意跟他说这些话,对方是不是想过他可能不会领情,可能会生气呢?却还是坚持做了。 只是想要他在这一天能开心一些。 不是为了别的。 林海燕定了定神,开口打破了偌大餐厅的沉寂,道:“蛋糕是止止自己做的,头一次做,失败了还几次,除了彻底吃不成的,一些瑕疵品我们都从午饭吃到了下午茶,就这还有很多不少没吃完呢。” 郑峰附和地点点头,今天大概吃了他一整年的蛋糕。 不,未来两年都不想吃了。 偏偏白止不愿意浪费,他们倒也舍不得让对方连着吃几天,只好身体力行地一起解决了。 谢予瞻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白止,心里那些结成了一片坚冰沉郁都松动了,忽得轻盈起来,对方很坦诚,而且很贴心。 这样可爱,这样招人喜欢。 他抚着白止的脸颊,凑近了跟对方额头贴着额头,看进了这双眸光莹亮也带着不确定的眼睛里,道:“好吧,我被说服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试试。” “好!” 白止给了谢予瞻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拉着对方往桌边走,笑道:“除了蛋糕,大部分菜也是我做的,来尝尝!” 谢予瞻扫了眼桌上精心准备的菜式,嘴角无声勾起,这个生日似乎也没那么糟。 林海燕和郑峰对视一眼,心下都放松了些,愿意尝试就是好的开始,被白止那样眼巴巴的眼神盯着,大部分人都很难拒绝吧。 真诚就是最大的利器。 更何况谢予瞻把白止放在了心里,会更愿意听对方说话。 吃生日蛋糕之前自然要许愿,白止盯着谢予瞻,在对方准备切蛋糕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确认道:“刚才有许愿嘛?” 谢予瞻给白止和郑峰、林海燕分了生日蛋糕,两位长辈说特殊的日子要留给他们两个单独过,就先一步离开了餐厅。 也好,互不当彼此的电灯泡。 等餐厅只有他们两人了,他开口道:“止止盯着我,自然许过了。” “许了就好!” 谢予瞻看着开始乐呵呵吃蛋糕的白止,从容道:“我不信许愿这个行为真的能带来什么变化,不过你相信,我就不会全说出来,先说一半好了。” 白止点点头,也有点好奇,“可以呀,不直接全说出来应该不影响。” 谢予瞻倾身靠近了些,压低了嗓音微微笑道:“我想得到一个人的某样东西。” 白止的蛋糕叉忽得顿住了,一个人的某样东西?他心里一咯噔,不由得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兔、兔头? 如坐针毡了兔兔。 谢予瞻见白止一脸茫然与无措,心里痒痒的,对方应该没一点自觉,这副单纯可爱的模样有多撩人心弦,不吻一下都愧对如此好的氛围。 他敛了敛神,用手指在白止的心口点了点,“给你些提示。” 被戳了心窝窝的白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兔心?兔胸脯肉?不不不,不对,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艰难地分辨出了一点,对方指的大概不是实物? 那是什么?! 谢予瞻清楚白止这是没读懂他的暗示,没关系,他可以再直白一点、直接一点。 他凑近了些。 有件事他想做很长时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这个氛围。 兔兔!你已经在谈恋爱了呀! 下一章 一个唇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章五十三 第54章 章五十四 餐厅里是舒缓的钢琴曲,白止愣怔怔地看着,谢予瞻慢慢靠近,停在了十余厘米远的距离,他攥紧了蛋糕叉,呼吸都轻了。 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谢予瞻眉眼微垂,嗓音低低的很是徐缓,近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止止,明白我要做什么吗?” 白止抿了抿唇,又微微张开,叉子要不是银质的金属,他肯定已经掰断了。 做什么做什么? 他在刷到的小视频里看见过,这个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就是要亲亲! 他们这像是要打架吗?啊? 谢予瞻看白止的眼神就明白对方很清楚这是在做什么,很好,那就可以继续了。 他的语调微妙地上扬了些,带着隐约的愉快,“既然你知道,那接下来你有随时拒绝的权利,随时喊停都可以。” 说完,他又强调道:“你说不要,我就停下来。” 白止眨了眨眼睛,觉得浑身关节都生了锈一样,包括他的舌根与牙关。 应该拒绝的,但谢予瞻眉眼微垂地靠近过来,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种无声却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入侵的蛊惑。 让他既想直接把对方推开,又觉得心底里似乎叫嚣着把眼前人紧紧搂在怀里—— 接纳这个亲吻。 他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 直到唇瓣相贴,酥酥麻麻的触感从两人相触的地方快速蔓延开,像是触电一般。 他的眼前,是谢予瞻微垂的、有些看不真切的眉眼,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一次呼吸之间的短暂须臾,好像被拉到了一百年那么漫长。 他看过的某些经典爱情电影在脑海里快速轮转,一个吻将那些场景与眼下巧妙衔接了起来。 草原、山川、湖海、晴空、宇宙,重叠、交织、相融在一起,春夏秋冬也交替了一百次,而他竟然不觉得乏味冗长。 时间与空间的变化在一个吻里达成了奇妙的平衡。 等影片定格下来,他的眼睫颤动得恍如被春风拂过的绿芽,整个人一下烧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让他变得这么奇怪的罪魁祸首,在起身就走和跟对方理论之间,选择了埋头干饭。 自己攒局给人家过生日的,只有干饭最合适。 谢予瞻看着白止,对方从头到脚都写了满懵懂与无措,耳根子烧红一片,比最绚烂的那片晚霞更美好,青涩且生疏,格外撩人心弦。 显而易见没有任何经验。 纯情得很。 对方的唇瓣很柔软,比他想象中的触感更美妙,如果用牙齿研磨啃咬几下,肯定会变成更加娇艳欲滴的红色吧。 比樱桃树上最诱人的那枚果子更美味。 在他们的这段婚姻里,对方不抱期待,也有可能是因为暗恋者本人都对如此幽微的感情一知半解。 有感情而不自知。 在白家,白止不可能得到恰当的教导,有没有感情经历,仅仅靠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来了解,到底是纸上谈兵,感情到底怎么样,真的谈过才知道。 而他今天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个足够明显的信号,小兔子再迟钝也应该能感觉出来了。 他压了压眼底无声翻搅的浪潮,揉了下白止的头发,道:“先吃饭吧。” 白止点点头,都没抬眼看对方,实在是、实在是让兔不好意思!穿成了人类,羞耻心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重了! 他搞不懂自己,也不懂谢予瞻。 突然亲一下是干嘛? 一顿饭他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一直在头脑风暴。 晚安抱抱、贴面礼,这都属于亲友的范畴,可唇吻妥妥是爱情的典型行为,谢予瞻多少有点喜欢他,所以会亲亲也很正常? 那他为什么愿意接受? 换成别人这样亲他,他肯定不答应呀,绝对一脚就踹过去了,难不成真被陆青禾说中了,他对谢予瞻确实有点……喜欢? 只是想想他都要炸毛了! 爱上天敌?不可能的,这风险太大太大了,他才不会做这种危险值爆表的事情!绝对、绝对不可能!! 他会接受这个吻,可能纯粹是被谢总的美色所迷惑?或者是对亲亲这样的行为有好奇?亦或者是因为他们关系最近很不错,自己的人类社会经验又不足,对爱情和爱人能做的事情没概念? 这些原因肯定占一条。 对,没错,就是这样,生命至上,自由第二,小兔子才不做危及这两样的事情呢。 沉默着吃了晚餐,他压根儿没再提这个吻,而谢予瞻也没提,挺好挺好,稀里糊涂过去就行了。 放下筷子,他站起身把放在桌子另一端的礼盒拿了过来,递到对方跟前,尽管他已经在努力对视了,眸光还是有点飘,勉强稳住声音道:“这个礼物,予……生日快乐。” 好险好险,他差点要脱口而出“予瞻哥哥”这个称呼了,还好及刹住了车。 之前这么叫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就……有些烫舌头。 谢予瞻将白止的害羞看得分明,没戳穿什么,现在先这样不错了,再多给对方一些积极的反馈,总能让小兔子从巢里完全钻出来,蹦跶进他的怀里。 他接过有点体积的沉甸甸的礼盒,问道:“我拆开看看?” “嗯嗯嗯!” 白止胡乱点头应着,赶紧的让刚才那茬过去就行,进入下一个环节! 谢予瞻十分配合,拆开后一瞧,里面是十张黑胶唱片,都是很经典的钢琴曲。 他的眸光微动,笑问道:“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了?” 白止抿了抿唇,慢慢道:“你钢琴弹得很好,感觉你挺喜欢的,而且我看书房里摆的有很古典的那种留声机,你有时候也听黑胶唱片嘛,尽管我觉得有点老派,但跟你挺搭的,很优雅,很有气韵。” 谢予瞻轻笑了声,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看着对方颤动的眼睫,唇边的弧度是真的很难压住了。 他合上礼盒盖子,道:“我现在开始认同你说的话了,起码今年的生日很高兴,谢谢止止。” 白止这才看向谢予瞻,眼神没再游移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一起过生日。” “当然。” 谢予瞻对两人的未来相当乐观,彼此都有感情,差的只是再多给白止一点勇气、一点确定,一年期满时,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 到时候对方不挑明的话,他可以直接表白。 左右还差一次求婚,一场婚礼。 两人又聊了会儿,去书房挑了张唱片听,最后道过晚安、离开书房时,白止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 站在门外,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又晃晃脑袋,把不相关的杂乱思绪都甩出了脑海。 别想有的没的了。 距离一年到期还有几个月,与其纠缠某些想不明白的问题,或者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把这段时间过好。 然而! 谢予瞻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几天后,晚餐时他们在聊直播时的趣事,聊着聊着,对方突然来了一句,说他跟网友们的互动太过亲昵了。 啊? 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 他认认真真回想了下,眉头微蹙,道:“还好……吧,只是正常互动呀,没说什么过火的话。” 谢予瞻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神情看上去很是从容淡然,道:“你跟他们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孩子那么温柔,非常有耐心,而且他们对你也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兔兔之前说过了,现在他们还怎么叫你呢? “宝贝、宝宝、亲爱的,这不暧昧吗? “你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白止的脑机卡了下,暧昧?有家室?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谢总看上去都快变成柠檬精了。 他赶忙解释道:“亲昵是挺亲昵的,但离暧昧什么的还差得老远,没有的事儿,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跟网友们搞暧昧!我也不喜欢那样。” 谢予瞻顺着白止的话道:“既然没有,你跟网友们说清楚,别再那么叫你了。” 白止的眼角抽了下,偏偏谢予瞻说得一本正经,很认真,一点没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这是真的很介意。 吃起醋来的谢总……意外得有点可爱?跟平时很不一样。 说白了他跟网友们的沟通交流没说什么不能说的,对方这要求尽管不是很讲理,但是! 他并不反感,还有点小小的喜欢? 被这样优秀的人在意总归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在婚姻的范畴之内,能配合的他也就配合了,问题不大,对方高兴就好嘛,都这么清楚地说出来了,自然要满足。 他也想狼先生能开心。 当晚的直播,谢予瞻说要陪他,监督他跟网友们把话说清楚。 好嘛好嘛,他有点无奈地憋着笑,虽然谢予瞻对他这点喜欢就是玩儿玩儿,但还挺入戏,而且确实做的挺好。 他配合,只要咱谢总能开心,不就是让网友们收敛收敛嘛,没问题。 到了书房,他照常检查直播的东西,弄好之后,他刚打算跟谢予瞻说要开始了,就发觉对方从背后靠近了过来。 谢总越过他把手撑在桌边,这个姿势很微妙,好像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一样。 而且跟晚安抱抱的感觉不一样。 他稍微有点紧绷,笑问道:“怎么了嘛?” 谢予瞻垂眼注视着白止纤长白皙的脖颈,眸色晦暗,他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低声道:“我很想亲口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白止能感觉到谢予瞻说话间带出的些微气流,就打在他的颈侧,痒痒的,带来一阵的酥酥麻麻,他偏了偏头,想躲,却又无知无觉地暴露了更多。 他抿了抿唇,嗓音有点发涩,道:“你亲口说……也行。” 谢予瞻轻笑了声,除了亲口说,他也想给白止按个戳,就在对方莹白如玉的脖颈上。 下一章 狼先生咬兔兔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章五十四 第55章 章五十五 白止感觉有点不对劲。 婚姻关系内,他是谢予瞻的,谢予瞻一样是他的,这说法没问题,就是这个气氛——似乎过于旖旎了,周遭的空气都被粉红泡泡挤得满满当当。 在一片暧昧丛生的沉静中,谢予瞻吻在了眼前人的颈侧。 正落在颈动脉的位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血管的脉动,一下一下,紧凑而均匀,很有活力。 白止不由得抖了下,一双眼里星光乱坠,这怎么一言不合就亲亲呀!不按常理出牌,犯规,犯规了! 关键是—— 这跟唇吻的感觉很很很不一样!! 他尽量稳着声音开口道:“你干嘛?好端端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一声无意识的、紧促的喘息给打断了,他咬住嘴唇,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怎么、怎么突然就咬他了?! 狼先生咬兔兔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弯起手肘给了身后的人一个肘击,在谢予瞻退开半步时一个转身,直接把人推开了。 看着对方微皱的眉目,他的神情有点木木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这一连串都是因为奇奇怪怪的狼先生,亲就亲嘛,为什么要张嘴咬他! 刚才那一下纯粹是鼠兔兔的应激反应。 上辈子他就是被狼一口咬死的呀,脖子、脖子这么脆弱的地方,给他来一口,他根本没来得及思索就做出了的反应,妥妥的条件反射。 而谢予瞻看着受了惊的小兔子,顿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这几天就不太对。 看着白止和不知道谁谁谁的网友聊得那么热络,兴致勃勃之外,甚至是十分热情,粉丝们喊兔兔,喊宝贝,他没说出来的还有叫老公的。 没有自己的男朋友吗? 白止呢,在这方面根本没有自觉。 他闭了闭眼,缓了下情绪,不管怎么说,他很清楚一点,关押在牢笼里的野兽不到放出来的时候。 胸腔靠下的位置正泛着明显的痛感,白止那一下力气不小。 他主动又退开了半步,道:“抱歉,我刚才不该那么做,只是……情之所至,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那么做了。” 白止盯着谢予瞻,抬手摸了摸对方咬过的位置,一片滚烫。 他慌乱地放下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现在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是远了,可视线相交,他总觉得要迸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来,根本就是负距离。 更让兔不知所措了。 他到底还是没绷住,瞥开了视线,小声讷讷道:“倒也不是……” 嗯?谢予瞻一顿,眸光微亮,追问道:“倒也不是什么?” 白止攥紧了手指,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没有不喜欢,但是、但是不许咬脖子,这位置让我感觉不太好。” 好像被掐住了命运的后颈一样。 可说句实话,他对亲密的接触其实没那么排斥,一码归一码。 谢予瞻弯起了嘴角,他真的很喜欢白止的坦率,而且打直球的话还说得这么好听。 他往前两步,握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贴着手指的缝隙摩擦过去,最后十指相扣,他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低声问道:“那手上可以吗?” 直播的时候,手是需要出镜的。 白止应了声模糊的鼻音,手上没关系,即便是给网友们看到了也没关系,他很乐意宽纵对方这样的…… 占有欲。 用陆青禾的话说,这叫宣示主权。 谢予瞻想在白止的手背或者手指上咬一口,明显能看到痕迹那种,但最后还是吻在了对方的手腕上,接着又咬了一下,略微用了些力气,留下了几个清晰的牙印。 松开后,他看着眼前人白皙细腻肌肤上的痕迹,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了些,道:“不会留太久。” “嗯。” 白止瞅了瞅自己的手腕,解释道:“直播间里大家只是比较热情,我身边距离最近的人只有你,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跟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哪怕是青禾和林姨、郑叔。” 谢予瞻用力握了握白止的手,笑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是你的独一无二?” 白止没带犹豫地点了头,“当然是。” 谢予瞻的好心情这就压不住了,他松开手,捏了捏白止的脸颊,道:“在这段婚姻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既没有心思,也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止止,于我而言,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是我的唯一。” 不止是他的初恋,更是他的归处。 白止抿起嘴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出意外,又烫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问道:“我刚才那一下是条件反射,用的力气不小,你怎么样?” 谢予瞻没有错过白止的不好意思和担心,皮肤白的人,连害羞都藏不住。 他佯装叹了口气,调侃道:“力道是不小,不过这样我也能放心些,我们止止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室里的娇花。” 能保护自己,是好事。 对方的容貌确实招眼,有自保的能力远胜于一味的柔弱。 白止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杆,笑道:“那当然啦!” 他可是草原上自由的小飞兔! 谢予瞻不由得笑了声,白止总能给他带来好心情和很多奇妙的体验,这是他的幸运。 他给对方戴上麦,道:“那开始吧?” “好!” 白止说到做到,直播一开始就耿直又认真的让大家别跟他暧昧,不许喊他宝贝、宝宝,尤其不能喊老公,有人不同意。 他还让助理直接挂了公告,这样后面进来的网友也能看到。 有人问是谁不同意,他瞅了眼坐在不远处的谢予瞻,眉眼弯弯,说是家里那位。 适当吃醋有益身体健康,吃多了可伤胃哦~ 而谢予瞻冲着他眨了下眼睛,对方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漆黑眸眼,亮得好像落了好多的星光,跟阴郁冷寒哪儿有一分钱的关系。 他喜欢这样。 谢予瞻心情相当好,在看到评论区嗑CP的那些言论后,心情就更好了,会说,爱听,多说些。 他跟白止打了个商量,自己出钱给粉丝们抽福袋。 白止眉眼微扬,没忍住笑,这当然是应下来啦,没问题。 直播快结束的时候,谢予瞻先离开了,等他下播才知道谢总给他准备了宵夜。 香煎豆腐、烤茄子、蔬菜沙拉,两个水果挞,再加一碗香香糯糯的菌菇蔬菜粥,在初春乍暖还寒的夜里,分外妥帖。 吃完后他满足地靠在沙发里,对,这顿宵夜是在二楼休闲区吃的,从上次他生病开始,宵夜就很少在一楼餐厅吃了。 平心而论,即便狼先生的喜欢只是玩儿玩儿,也让兔兔受宠若惊了。 如此地宽纵、迁就、宠爱。 谢予瞻见缝插针,继续揉揉白止的头发,“你的粉丝里有些还挺可爱的。” 白止知道谢予瞻是在说哪些粉丝,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好心情,孔雀毛毛上面的光彩都更灿烂了些。 他直起腰凑近了些,注视着眼前人漆黑的眼瞳,笑道:“不管怎么说,在我能力范围和接受范围之内,我希望你开心。” 他对嗑CP没什么感觉,但谢予瞻似乎还挺喜欢,那就没关系。 白止的眉眼浸润着灵透的笑意,谢予瞻看着、看着,心底里软软暖暖像是塞了一捧棉花糖做的、吸饱了阳光的蓬松云朵。 轻盈又甜蜜。 他将白止揽进怀里,靠在对方肩上,嗓音里带着几分喟叹,“止止,你可能不会知道我有多庆幸,庆幸谢明宏选择了你。” 白止在谢予瞻怀里蹭了蹭,又在对方背上拍了拍,“这只能说明我们有缘分,就算没有谢明宏,该遇见的早晚会遇见。 “是命中注定。” “是,确实是命中注定。” 谢予瞻不信鬼怪神佛,也不信命运、宿命,但很喜欢白止说的这句“命中注定”。 白止收紧了手臂,有些眷恋这个怀抱,他承认自己对谢予瞻很亲近,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近得多,而且有一点依赖,谁能拒绝一个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呢。 可他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肉食性动物和植食性动物,不可能真的亲密无间,他没办法完全放下戒心,哪怕谢予瞻有一天会明确地承诺永远不吃他。 所以—— 他轻轻闭上眼,在安全期内就别想那么多了,分开后还有很长很长时间慢慢去想,不如珍惜眼下相处的时光,别留遗憾。 知足才能常乐嘛。 春日渐深,已经有了几分初夏的热气,这个温度对他来说相当舒服,也愿意多出门走走。 这天,陆青禾约他去看展,看完正好中午,就在外面的餐厅吃了饭,吃完下楼的时候,意料之外地瞧见了谢予瞻。 对方带着助理,同行的还有好几位,应该是跟合作方有应酬吧。 陆青禾戳了戳好友,问道:“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白止摇摇头,“我跟合作方不认识,没必要。” 陆青禾盯着谢予瞻一行人看了又看,眉眼微一扬,道:“你看跟谢总走得最近的那位,气质挺好的,两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而且人家还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肯定很聊得来,说不定是知己哦。” 白止的神情一顿,又很快转移开了视线,心里突然一阵堵堵的。 闷得很。 咳,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是藏不住的呀~ 下一章 小兔子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章五十五 第56章 章五十六 白止到底还是没上前去打招呼,他没这个身份和立场,自己和谢予瞻的事业又没牵扯,打了招呼说什么? 自找没趣。 属实没必要。 人家一行人离开后,他的心里就说不上来的不痛快,好像一团棉絮堵在里面,痒痒的,无声无息却切实存在。 让人想忽略都难。 陆青禾送白止回去的路上,看着好友恹恹的一直在走神,就知道对方嘴上不说……或者根本就没意识到,但实际上很在意。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的,嗯——等两人补办婚礼的时候,他得坐主桌。 以谢予瞻的脾性,这婚礼早晚要补办的。 他气定神闲地故作夸张道:“也不是我说,是大家有目共睹,谢总多优秀的人啊,优雅矜贵,这气质,这长相,这身材,这能力,要什么有什么,这些年如果不是人家心思没在谈情说爱上,估计身边不会缺上赶着追求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谢总本身太疏离,能走进他心里的人没几个。 “不过世界上人这么多,早晚能遇见合适的,比如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一位,我看就挺般配。” 白止一眼瞪向好友,般配般配,还强调这个! 他当然知道陆青禾说这话是故意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介意,这感觉太奇怪了,不应该这样,就好像、就好像他吃醋了一样,还是凭空飞来的那种。 接收到白止的眼神,陆青禾轻笑了声,喏,事实摆在眼前,总不能还继续嘴硬吧。 他继续道:“说实在的,我觉得你跟谢总最相配啊,天生一对,各方面都很般配,你要是愿意,别的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 “咱们止止的优秀跟谢总比起来不遑多让,他配得上你。 “你想要什么,光想不行,直接跟他张张嘴嘛,反正我从旁观的角度看,他对你可以说是相当宽纵,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只是需要戳穿这层窗户纸,然后再多一点点勇气,勇敢地往前迈一步。 白止听完,感受很复杂。 他闷闷地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愣,他跟谢予瞻相配吗?在考虑配不配之前,他应该在意的是自己的感情,他真的喜欢对方吗? 他对谢予瞻的感情真的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吗?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个儿不只是没谈过恋爱,也就看过一点文学和影视作品,根本没这方面想法,说实话,这题对兔兔来说超纲了。 他根本不会解。 而且不知道怎么去学,或者,这道爱情的题真的是人生必答题吗?他没这么觉得,一个人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有草草们陪伴就行。 到家下车前,他才慢吞吞开口道:“我还没想清楚,不过应该是不可能的,你别瞎胡乱说,尤其是在谢总面前。” 陆青禾偏了偏头,弯在嘴角的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好,我不乱说,又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感情的事儿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嘛,随心就好。” “……嗯。” 陆青禾离开时心情不错,看样子小兔子该开窍了,不开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一旦开了窍,那就像是枯木逢春,霎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很看好谢予瞻,尽管对方阴狠了些,但这样脾性的人最忠诚不过,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感情上决绝一点又不是坏事。 要么冷心绝情,要么爱到非彼此不可,不死不休,就要这样才好。 白止这边,自从在餐厅瞧见谢予瞻之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可真要说自己想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的都没想,就是心里乱糟糟的不安定。 烦得慌。 跟谢予瞻一起吃晚餐时,他没主动跟对方说话,就怕自己不过脑子地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来了。 谢予瞻看出了白止的不对劲,对方快把一小碗土豆泥沙拉戳成蜂窝了,愣是一口都没吃,整个人都蔫蔫的,跟过冬时忘了收、被遗忘在霜冻中的小白菜似的。 可怜巴巴,惨兮兮,头发丝里都是愤懑和委屈。 他发消息问了林海燕,今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跟陆青禾出去玩儿一趟,午餐后就回来了,真要仔细说的话,下午是有些不太对劲。 好么,还是跟陆家这小少爷有关。 他看了眼还在跟土豆泥较劲的白止,转而给陆青禾发了消息,对方回复很迅速,就两句,说中午在餐厅看见他了,还和白止说他跟合作方看上去很相配。 他眉目微敛,明白了。 他放下手机看向白止,心情不无复杂,又是心疼,又是高兴,总而言之五味杂陈,小兔子这是怎么了? 明显是吃醋了呀! 难得,太难得了。 他压着点情绪,开口道:“今天这么沉默,是不开心?谁惹到我们止止宝贝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白止扫了眼谢予瞻,也不知道是恼对方跟别人凑那么近,还是气自己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他狠狠吃了一大口土豆泥,气哼哼道:“就怕你说得出做不到。” 谢予瞻嘴角微勾,“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可别直接下定论。” 白止咬了下勺子,在嚼巴了两口菜叶之后,径直道:“如果我说我情绪不对劲跟你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你能怎么教训你自己?” 谢予瞻从善如流道:“如果是我惹到了你,那就要由你来定到底怎么‘教训’了,你说,我没有二话,一定认,一定照做。” 白止抿了抿唇,沉默着继续干饭。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菜,他筷子一撂,擦擦嘴巴擦擦手,绷紧了面容道:“我要喝奶茶,要你亲手做的,就今天晚上。” 瞧着没什么表情但越发招人喜欢的白止,谢予瞻点头道:“没问题,除了奶茶呢?” 白止盯着谢予瞻看了足有半分钟,态度这么好?这么配合? 他索性掰着手指道:“还要汉堡、薯条、鸡米花和鸡翅。” 谢予瞻听得眉头一皱,大晚上的,这点的尽是高热量的东西,不过偶尔倒是没关系,又不是天天这么吃,哄人的优先级现在要更高一些,而且家里做的好一点。 他答应道:“可以,我来做。” 白止应了声,站起身道:“今天白天出去玩儿了,直播放在晚上,我先去书房了,待会儿见。” “好,待会儿见。” 白止说完就走,一步一步走得气势汹汹,谢予瞻不问还好,他还憋得住,对方一问,好么,他还真委屈上了,委屈个什么劲儿嘛! 就是联姻,就是假结婚,就是塑料夫夫! 就问自己真情实感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吗?不用屯粮就没事儿干了吗?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果然一牵扯到感情,就是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搅得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连自己的情绪都搞不明白。 奇怪,太奇怪了。 开始直播后,他专注在自己的草草上就没多想了,播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接着利落地结束了直播。 宵夜! 先吃为敬,其他的吃完再说。 东西摆到桌上后,他扫视一圈,给谢予瞻翘了个大拇指,超常发挥了谢总。 除了他点的,还有两个外酥里糯的奥利奥麻薯,以及一份滑嫩嫩的芋泥烤奶、一道纯素的蔬菜沙拉。 种类多,量都很少,吃完也不会被撑到,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他一边享用着宵夜,一边酸溜溜地开口道:“谢总——你条件这么好,在我们结婚之前,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男男女女都有,各种类型也都有。” 谢予瞻抿了口红茶,面对这个吃了一卡车酸梅子一样的语气,他是真的生不起气来。 他直接明确地否定道:“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即便想接近我,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白止咬了口麻薯,盯着那份心形模具做出来的芋泥烤奶,又道:“就算不跟你说,心里肖想的人绝对不会少,毕竟咱谢总哪儿哪儿都很出众。 “总有愿意飞蛾扑火的人。” 说到这个,谢予瞻有印象,早些年确实有不长眼的,但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杀鸡儆猴在前,后面明目张胆的就少了。 他宽慰道:“以前有个别,现在确实没有,都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我们感情很不错。” 白止瘪了瘪嘴,还是没去动那个布丁,补充道:“感情不错都是装的。” 谢予瞻轻笑了声,问道:“全部是装的?” 白止语塞,他飞快地看了眼谢予瞻,谢总叠着腿坐在沙发里,优雅从容,气度悠然,怎么看都好看,好看得他都想把人藏起来! 此时此刻,唯有沉默掷地有声。 他决定继续奋斗宵夜。 面对白止的沉默,谢予瞻已然有了答案,他支着额角,道:“止止,你大概不清楚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长相好是其次,关键是你的性格。 “恰到好处的坦率,多一分是冒犯,少一分是扭捏,这很难得,近乎于是你的天赋,旁人学不来,也没有你的勇气和底气。 “而且你身上的生命力很少见,身边的人都会被感染,哪怕你自己没有觉察。”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染上了些许笑意,继续道:“只要看着你,就觉得这个世界依旧有无限的可能,哪怕曾经是满目疮痍的废墟、了无生机的荒原,都能重焕生机。” 这是白止的独一无二。 治愈身边的人,愿意去拥抱新的开始,享受当下,也热爱生命。 这不需要宣之于亢奋的口号,也不需要行文跌宕严谨的文辞去煽动,只要跟白止相处过,只要看过对方的直播,就能清晰地感受到。 情绪的流动就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妙的传递。 当这份情绪是正向的、积极的,流动会越发频繁、欢快,最终汇聚成不可撼动的、泛着璀璨光辉的汪洋。 他看到了这点,共同打造出直播间优秀数据的网友们也看到了,与其说是草木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不如说是白止本人将这份力量具象化了,并且巧妙地传达给了大家。 这难能可贵。 听完这些,白止顿了会儿,目光还停留在桌面上。 其他东西都吃完了,就剩下那份心形的烤奶还一勺子都没动过。 沉默半晌,他终于看向了谢予瞻,定定的,开口的嗓音微微有点涩,“我是觉得自己还不错,但你把我说得未免太好了。” “我刚才没有使用夸张的修辞,是你确实有这么好。” 白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往日的伶牙俐齿这一刻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他才小声道:“我今天跟青禾出去玩儿,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你了,你是跟合作方一起的吧,你们挨得那么近,看上去关系很好,就挺配的。” 谢予瞻微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他起身走近,在白止身边坐下,握住对方放在腿上的手,仔细拨开了那紧攥的手指,解释道:“没有挨得很近,那是正常的社交距离,我们现在这才叫挨得近。” 白止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再看看两人贴在一起的腿,承认中午看到的那个距离也不是……那么近。 还有半米远呢。 他用另一只手舀了一勺烤奶,芋泥和牛奶的甜香在味蕾间弥散开,今晚上总算是尝到了甜味儿。 谢予瞻扣紧白止的手,继续道:“至于相不相配的问题,止止,你大概没看过我们走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 白止手里的勺子一顿,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用力抽出自己被握着的手,几口吃掉了迷你的烤奶,嚯得站起身道:“我吃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翻篇,晚安,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书房,再待下去,再待下去他就要烫熟了! 谢予瞻看着白止急吼吼的背影,没有跟上去,话都说了,这时候还是要给对方一点空间和时间,去理清楚那一团乱毛线。 小兔子迟钝归迟钝,但迟钝不是傻。 都已经这么这么明显了。 白止回到房间,先去洗了澡,把自己摔在床上后给陆青禾发了消息,说谢予瞻很会说话,厨艺又很赞,做的宵夜很好吃。 对方回了个吃糖噎住的表情包,紧接着甩过来十分简短的一句—— “所以,你喜欢他吗”。 这不是陆青禾第一次问了,但却是他第一次实打实地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他对谢予瞻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喜欢对方吗? 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天敌”吗? 谢总【心花怒放.jpg】兔兔为我吃醋!他就是超级喜欢我! 喜欢就像是咳嗽,藏是藏不住的,总会在某些时刻流露出来~下一章,开窍的兔兔! 章五十七 他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天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章五十六 第57章 章五十七 白止捧着手机,盯着陆青禾发过来的那句话看了好长时间,直到举着手机的手臂酸得发出了抗议,才息了屏把手机撂在一边。 他转而望向天花板吊顶,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喜欢谢予瞻吗? 对恋人的那种喜欢,可以有唇吻,可以有更多更亲密接触的那种喜欢。 在今天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给出否定答案,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回答走向了完全相反的另一端,喜欢吗? 喜欢的。 他对感情再迟钝,也能从自己的反应中明白了。 那些面红耳热的不知所措,那些细枝末节的开心与雀跃,那些仅仅在对方那里才能获取的安心和满足,那些莫名其妙却一日胜过一日的在意…… 都叫嚣着告诉了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喜欢谢予瞻,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爱上天敌……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还真是胆子太大了,即便是喜欢,也是有点喜欢吧,只有、只有一点点! 谢予瞻那么好,虽然让人挺怕的,但不耽搁他对人家有好感,喜欢上也很正常嘛。 半晌,他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翻了个身,盯着谢予瞻送他的那只皮卡丘玩偶出神,是喜欢呀。 原来是喜欢。 是、喜、欢! 他把玩偶扒拉到怀里,将脸埋在了毛绒绒里,藏起了泛红的脸颊。 真的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心里反倒安定了下来,起码知道那些不太寻常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了。 清清楚楚的,挺好。 喜欢就是喜欢了,他没再否认,但确实很意外,毕竟他就是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哪儿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就很神奇。 很奇妙,甚至是美妙。 但这不是他接受的理由,更不会选择就此沉沦在爱河之中。 既然意识到了,也有了决定,他还是想把这件事跟谢予瞻说清楚,哪怕人家对他的喜欢并不多,也未必有多认真,但一样值得尊重。 起码他感受到的那些关怀是真实的,哪怕只是不喜欢别人打自己所有物的主意,平心而论,谢总对他确实很不错。 他能感觉出来。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一些,如果只把自己当纯粹的花瓶摆件,很多事情谢予瞻没必要做,或者做得太多、太过了。 所以尊重对方,就是尊重了他自己。 他一骨碌坐起来,稍微调整了下心情,然后上了三楼,不知道谢予瞻睡了没。 他抬起手正要敲门,就听到不远处的书房方向传来了两声动静,他转过身,恰好跟里面出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是他要找的人。 他站在原地,没动,等谢予瞻走到近前,才轻声开口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既然想明白了,没必要拖沓,尽量……尽量利落一点儿。” 谢予瞻的心情不错,都开窍了,离真的修成正果还远吗? 只是看着白止现在的神情,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对方挺平静的,这称不上是正常的反应,明白他们相互喜欢,知道自己的暗恋落地有声,应该高兴才对。 可眼前人没有。 他眸光微敛,道:“在你说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被这一打岔,白止的眼睫微微一抖,点点头道:“嗯,你先说。”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的双眼,语调徐缓道:“谢氏年会那天,我弹的那首曲子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爱的协奏曲》。 “止止,我们之间确实是从利益互换开始的,但事情总在发展变化,现在不一样了,对不对? “我们还有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白止没法否认听见那首曲子的名字时……心里轻盈的触动,可这并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对他而言,生命至上。 他没法对天敌完全放下戒心,哪怕对方待他挺不错的。 小兔子就是怂,就是胆子小。 他摇摇头,尽可能放平语气,看回进谢予瞻漆黑的双眼里,清晰道:“我们之间只是一开始就限定了时间的联姻,一年到期就离婚,这一点不会变。” 说完这句,他能明显感觉到谢予瞻的眼神沉了些,但还是应着头皮确认道:“我想这应该还是我们的共识?” 谢予瞻沉默着,视线牢牢锁在白止身上。 他之前想的没错,对方根本不相信他,不相信这段感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哪怕有感情,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白止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慢慢凝固了,谢予瞻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感觉自己就是被猎手锁死的猎物,稍有异动,就会被人家一爪子拍死、或者一口咬死。 咳。 现代社会了,应该不会那么血腥残暴。 一阵焦躁的沉默后,谢予瞻摘掉了眼镜,眼帘一垂一抬的工夫,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他神色温和,语气轻松自然道:“这当然是我们的共识。 “不过在那之前,止止,如果你不排斥、不讨厌,不妨先享受这段关系?以前怎么样,今天之后还怎么样,一些事情要不要做,选择权在你,比如每晚睡前的拥抱。 “你不喜欢,我不会强逼你做什么。 “无论以后如何,一场限期的婚姻未必不能留下好的回忆。” 白止愣怔地眨了眨眼睛,很意外谢予瞻的说法,没有触怒?没有否认? 果然狼先生不能按惯常想法来推断。 享受这段注定会离婚的关系?谈一场限期恋爱?维持原本的交往模式?这没什么不好,这简直太对他的想法了! 能保持现状就很好。 没必要渴求那么多。 他本来设想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接下来把自己单纯地当做花瓶工具人,谢予瞻需要的时候给谢总充充门面,其他不用多交流、多来往,没想到! 谢予瞻给了他一个最好的选择。 着眼当下,珍惜眼前。 对方确实有气度,这也说明对他根本没那么喜欢……吧?挺好,有一点好感,但不多,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拿得起放得下。 都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只当彼此是某一个人生阶段的旅途搭子,能相遇,能在交织的片刻创造许多属于他们的回忆,已经够了。 该知足。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松快了许多,舒展开眉眼,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谢予瞻,扬声道:“要,当然要,晚安抱抱一定要每天一个,错过了还要补上!一个都不能少嗷!” 听着白止因为情绪起伏而带出来的尾音,谢予瞻搂住了怀里的人,对方看不见的双眼里暗流涌动。 黑沉沉一片。 如果不这么说,胆小的兔兔大概会直接疏远他吧,说服对方先享受当下,这只是权宜之计,真到了离婚那一天再摊牌不迟。 不够有信心?就再培养培养感情。 没有安全感?就给对方更多关怀与陪伴。 感情到位,顾虑自然会慢慢消散,追一只胆小又跑得飞快的小兔子,要有持久的耐心,哪怕一年期满的时候无法留下对方,他也不会放弃。 看上了,认定了,就不会放手。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跟谢予瞻把话说开,白止的心里松快了不少,下楼的时候脚步都很轻盈。 他不会真的走进一段爱情里,能有一点体验已经很难得了,珍惜就好,别的不用奢望那么多,能有两个朋友,有喜欢的事情可以做,他就很满足。 爱情? 这玩意儿不靠谱,变得太快,风险太大,不在鼠兔兔的人生规划里。 接下来他观察了好几天,谢予瞻没什么不对,两人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摸摸头的频率也没降低,晚安抱抱一个都没漏掉,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要是这些没有了…… 难免可惜。 话说回来,他能感觉出来谢予瞻最近有些忙,对方没有避讳他、隐瞒他,而是主动说了在忙什么。 谢氏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在七月,在那之前,如果一切能够准备到位,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搞定谢明宏。 问题的关键是证据链还差重要的一环,就是机组那个维修师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时间不多了。 谢予瞻考虑后放出了小道消息,说已经掌握了谢明宏谋杀兄嫂的决定性证据,逼着对方自己去联系隐匿多年的维修师。 做贼心虚的人被这样的流言搞得自乱阵脚,忙不迭踩进了圈套,这么多年,对方只怕心理压力也不小,只要谢予瞻一天在公司,就一天都不敢完全松懈。 而追踪着谢明宏的踪迹,他们确实找到了人。 谢予瞻打算亲自见维修师一面,他陪着一起去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在他力所能及的时候,哪怕只是提供一些陪伴也很好。 到了地方,谢予瞻选择了跟维修师单独聊。 他、卢云逸,还有其他几个人等在外面,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他望向窗外,已经是初夏了,可今天却分外阴沉,整片天空都愁眉不展,好像季节的时钟被拨乱了,一秒回到了凛冬。 看了会儿,他低头继续揉捏着谢予瞻送的那只皮卡丘小玩偶。 父母的亡故是对方心里最深的那道伤疤,如今旧案重提,相当于是亲手将疤痕割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哪怕知道这是该做的事情,也免不了会很疼很疼。 卢云逸扫了眼不远处的白止,说实话,他有些意外对方会跟来。 愿意来就说明担心,说明放不下,就还是有感情。 他算了算时间,事情了结后差不多就是结婚一周年了,跟他们一开始计划的差不多,但有了变化的是感情。 谢予瞻在这段联姻中认真了,所以离婚?是不可能会离的,好友的脾性他很清楚。 那白止呢? 他隐约有不太妙的预感,这只警惕的小兔子,不是被圈在规则内的存在,做出任何反应都不让人意外。 他只希望事情可以平稳落地,这么多年了,谢予瞻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之后…… 之后的事情他不敢断言。 人在突然完成一件筹谋多年的大事后,难免会陷入一段无措甚至是迷茫的空虚时期,他当然不希望谢予瞻到时候还要面对离婚这件事,没动过心的人一旦认真,往往会更孤注一掷,跟难舍难分。 谢予瞻这些年多紧绷,压力多大,他很清楚,也明白好友是真的把白止放在心里,真的离婚了,何尝不是另一种对生活支撑的抽离。 他担心谢予瞻的情绪会出问题。 但愿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行过了漫长黑夜的人,总该收获一个充满阳光与温暖的黎明,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白止心里惴惴不安,听到开门声时下意识站起身,首先出来的是谢予瞻,对方神情冷凝,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可这才更让人担心。 卢云逸先一步走上前,跟谢予瞻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在好友肩上轻拍了下,随后走进房间处理后续的事情。 唐晨留守,他跟来一是为了善后,二来还是担心谢予瞻的状态。 好在还有白止。 随着啪嗒的关门声,外间只剩下了白止和谢予瞻两人。 白止攥紧了手里的玩偶,尽管狼先生没什么表情,浑身气场冷厉阴狠,让人发自心底有些害怕,但是——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就现在,此时此刻。 兔兔这是舍不得,是不忍心呀 下一章 是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章五十七 第58章 章五十八 窗外的天空依旧昏沉而压抑,室内则被冷白的灯光照得一片寂然,呼吸间都感觉沉沉的。 白止稍微定了定神,抬脚走过去,在谢予瞻跟前半步远的距离停下来,轻声唤道:“予瞻?” 谢予瞻应了声,他摘掉眼镜,带着点叹息道:“抱歉……” 白止用一个拥抱作为了这句抱歉的回答。 他伸开双臂抱住了眼前人,轻轻抚了抚对方有些紧绷的脊背——大抵是因为愤怒、痛恨,或者是对命运不公的不甘。 他轻声道:“不用道歉,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你的错。” 谢予瞻微微塌下肩膀,靠在白止肩上,半闭上眼睛无声地舒了口气,冷寂的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疲倦。 他揽住白止,道:“谢谢你陪我来这一趟。” 白止摇摇头,因为拥抱的姿势,这就像是蹭了蹭谢予瞻一样,他宽慰道:“道谢也不用啊,我陪你来是我愿意的,心甘情愿的事儿不用说谢谢。” 谢予瞻沉默着,收紧了怀抱。 累吗,从十二岁到现在,这么多年过来,说一点不累是假的,无非是要给父母报仇的执念在支撑。 亲友一直在他身边,但眼前人不一样。 在白止面前,他的疲累与困顿,不安与焦躁,都被安安稳稳地承接住了,可以没有负担地袒露更多,哪怕是那些隐秘幽微的角落,也能接纳对方的踏足。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尽管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可远近亲疏本身也不是完全用时间来衡量的。 白止安安静静地给谢予瞻抱着,直到对方主动松开手臂,他才活动了几下有点僵硬的身体,连脚底板都麻酥酥的。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他递了杯水过去,缓声问道:“证据都拿到了。” “拿到了,证据和口供都有。” “接下来——” 谢予瞻转了下水杯,目光冷寒而锋利,道:“把全部事情和相关的资料再核实一遍,确保一击即中、万无一失,再接着就是七月的股东大会。 “谢明宏要面子,进去之前,我会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 白止点点头,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法律层面上,社会层面上,都需要。 他补充道:“其实那些本来就不是他的,你不是‘夺走’,你是‘拿回来’,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是物归原主。” 谢予瞻翘了下嘴角,“你说的不错,确实是各归各位。” “嗯,”白止靠近了些,贴着谢予瞻的手臂,微微弯起眉眼,道,“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们都在你身边。” 谢予瞻顿了下,转头看向白止,对方神情坦然而坚定,一双眼里粲然有光。 他握住身边人的手,嗓音柔和了些,“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白止继续点头,谢予瞻之所以配合谢明宏跟他联姻,为的就是最后这一刻,等陈年往事水落石出,一切盖棺定论,他们这段婚姻就该结束了。 但在那之前还有些时间,珍惜就好。 返程后谢予瞻一连三天都没回家,他一开始没感觉有什么,毕竟谢总给他解释了、请假了,他也答应了,尽量少去打扰对方。 但几天没见,心里总觉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下午茶都不香香甜甜了。 睡觉也不踏实,总是做跟狼先生玩儿躲猫猫的游戏,他却哪儿哪儿都找不到对方,这感觉太糟了。 到了第四天上午,他终于是坐不住了,谢予瞻忙起来不回家,但他可以去看对方呀! 送个下午茶怎么样?到时候看能不能晚上把人劝回来,结果午餐前就收到了谢总的消息,说外公外婆叫他们回家吃午饭,去长辈那里,一会儿回来接他。 嚯! 这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谢谢外公外婆! 他利落地换了衣服,去阳光房挑选了几盆可可爱爱已经打苞的小草花。 坐上车把礼物安置好,他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几天没见,谢予瞻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就是眉目间多少带着些不易觉察的疲倦。 别人瞧不出来,看谢总还是觉得从头到脚都十足得雅致,但他能看出这份精致下面掩藏的倦怠。 一看就没好好休息。 劳心劳力。 谢予瞻发觉白止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在自己身上,给了对方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怎么,几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止止,你这样我可是要伤心的,我们微信上也没少聊。” “微信上聊跟见面那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谢予瞻追问道,“所以你从上车开始就在看什么?” 白止抿了抿唇,认真道:“如果不是外公外婆找我们,我都打算今天去给你送下午茶来着,几天没见不是不认识你了,是想你了。” 谢予瞻的呼吸一顿,扣紧了方向盘,这样的直球……谁遭得住! 所以在下一个路口,他直接把车子拐进辅道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接着解开了白止的安全带,道:“过来抱抱。” 白止的眼睛忽得一亮,那里面的焦糖色霎时流动了起来。 他利索地抬脚迈了过去,谢予瞻也配合地把座椅往后调了些,他直接跨坐在了人家腿上,嗯——空间刚刚好,姿势刚刚好。 他靠进谢予瞻怀里,在人家肩窝处蹭了蹭,语调微微上扬,问道:“那你想不想我?” 谢予瞻搂着坐在他腿上的人,白止的嗓音仿佛带着小勾子,直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触感一如既往,细腻柔韧,在手指间分外妥帖。 他放低了嗓音道:“忙碌的间隙里我还给某人发了不少消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乖乖按时休息,关心他的事业有没有遇到麻烦…… “越是夜深人静的夜里,其他人都离开后,我就越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着怎么把拖欠几天的晚安抱抱还给他。 “甚至想把他搂在怀里,什么都不管地睡上沉沉的一觉。 “止止,你说我在想谁呢?” 白止没忍住笑,谢予瞻的嗓音微微有些哑,这么近的距离听着,让他的耳廓酥酥麻麻的,还烫得很。 狼先生太坏了! 他的嘴比脑子快,两人现在的姿势又太顺嘴,他嗷一口咬在了谢予瞻的颈侧,还磨了磨牙,等他反应过来直起身去看,好么,好几个红红的牙印!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谢予瞻,再看看那几个牙印,默默地抽了湿巾给人家擦了擦,但印记压根儿擦不掉。 他咬住下嘴唇,缓了口气,试图给自己找补道:“刚才的抱抱就当是弥补了前面几天的晚安抱抱,至于刚才咬你这一下—— “是你付给我的利息! “不许咬回来哦!” 听着白止最后强调的一句,谢予瞻这几天积攒的沉闷情绪随之消散。 于菲说得很对,真诚与可爱治愈一切。 他继续揉揉白止的头发,揉完了又给仔细打理好,再开口的语调都轻快了些,答应道:“好好好,就当付利息,那亲亲好不好?不咬你。” 白止抿了抿唇,这次用三秒钟思考了,没拒绝。 他偏过头凑了过去,“喏,给你亲亲脸……” 谢予瞻的手贴在白止的背上,和对方亲昵地贴了贴脸颊,最后在耳根处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问道:“我有没有说话算数?” 白止的手撑在谢予瞻肩上,往后撤了撤,把自己的耳朵拯救出来,小声腹诽,这还不如咬一口呢! 不咬脖子就行! 他清了清嗓子,按住谢予瞻放在自己后腰处的那只手,催促道:“有啦,赶紧松开,再耽搁下去要错过午饭时间了,外公外婆还在等我们一起吃饭!” “好。” 谢予瞻应着,又在白止腰间揉了下才松手,看着对方爬回副驾驶时露出来的一截柔韧的细窄腰身,他敛了敛神,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得到却吃不到,确实很磨人。 再等等。 两位长辈住在近郊,是一个有些年头但打理得很好的别墅区,相当有生活气息。 车子在一栋两层小别墅前停下时,白止往小院子里瞅了眼,顿时心生亲切,花草环绕,有个小池塘,还种了不少蔬菜,热热闹闹又很自在。 罗淑月和邓波看见夫夫俩的时候,一下就发现了变化,比上次见面时要亲近些。 这不难看出来,谢予瞻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对方什么时候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谁?还是想把人藏起来的那种。 这很好。 爱情的本质就是独占嘛,老人家也懂这个。 四人一起吃了午餐,好些蔬菜都是上午刚从小院里摘的,很新鲜,相当对白止的胃口,吃得开心,跟长辈们聊天也高兴。 席间罗淑月提起了一件事,想邀请他担任素食文化协会的名誉会长。 他想了想,婉拒了,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儿,这个位置他坐了的话,估计有点名不副实吧。 但谢予瞻却说他可以。 他给对方夹了个口蘑,同时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这话怎么说? 谢予瞻解释道:“做这个名誉会长,可以给你马上要筹备的素食餐厅提供背书,当然,你也能给协会带来一定的曝光和推广,是互惠互利,他们也沾了你的光。 “而且名誉会长不参与日常的大部分事务,双方牵绊少,是可控的。” 罗淑月附和道:“予瞻说的不错,他们确实也会有流量和名气方面的考虑,是共赢。” 白止吃掉谢予瞻给他夹的山药球,又想了想,点了点头,乖巧笑道:“那好,我就先谢谢外公外婆帮忙牵线搭桥啦!” 邓波摆了摆手,扫了自个儿外孙一眼,道:“一家人不说谢谢,你要真想谢,就多回来看看我们这老头子老婆子。” 白止看向谢予瞻,给对方使了个眼色,赶紧的呀,这都是明示了! 谢予瞻老神在在地继续吃饭,没回应。 白止一顿,抬起脚踩了谢予瞻一下,然后转向邓波,应道:“您放心,往后我们有空就多回来陪陪您们。” 邓波点了下头,补充道:“你来就行了,不会说话的就甭来了。” 白止一噎,再次看向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人。 谢予瞻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止止一个人没办法来,他不会开车,我得送他,所以劳烦您宽宽心,别看见我就生气,不利于身心健康。” 邓波这才满意了,叮嘱白止道:“这个开车吧,你想学了就学,不想学咱就不学,你去哪儿让他送你。” 白止有点没搞懂这爷孙俩是什么路子,下意识解释道:“予瞻有时候是比较忙,我……” “他忙什么呀他……” “还让不让孩子吃饭了?” 白止眼观鼻鼻观心,一口咬住了谢予瞻喂过来的丸子。 邓波打断了他为谢予瞻解释的话,罗淑月又打断了邓波的话,好吧,这家里的链条很清晰,懂了。 午餐后,在罗淑月的建议下,谢予瞻带着白止上楼去自己的房间—— 睡午觉。 午觉倒不一定真要睡,但白止上楼的时候一整个就很期待,这可是谢予瞻从小住过的房间哎,想看! 谢予瞻把白止的雀跃看在眼里,心情也还不错,只有在意,才会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打开门,白止打量着整个房间,是温馨简约的米白米黄色调,书架很多,从地面到天花板,堆得满满当当,看上去视觉效果是有点逼仄的,但被装饰装修的色调给冲淡了。 初春下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照得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颇有些慵懒气息。 这间房里最吸引他的,是摆在窗边的地毯和沙发,看上去尤为舒服,让人想躺上去晒个暖儿,或许睡个午觉也不错?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 往软绵绵的沙发里一陷,整只兔都放松了下来。 觉察到谢予瞻的视线后,他仰起头、伸出手,尝试着邀请道:“予瞻哥哥要不要一起晒太阳?暖融融的,很舒服哦~” 谢予瞻不是很想睡午觉,他一直没有这个习惯。 尤其不喜欢晒太阳。 他注视着白止的一双笑眼,阳光正落在里面,本暖润的焦糖棕色泛起了透亮的光彩,比阳光本身更温暖明朗。 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呢? 在一分钟的对视后,他走近了握住白止的手,语气平稳地开口道:“那你先给我亲一下。” 白止一顿,嘿!亲亲上瘾是嘛?! 这太阳爱晒不晒,这午觉爱睡不睡,他才不管!还会跟他讲条件了……等等,这不是讲条件吧?这更像是在跟他直接提了要求,是在、是在撒娇? 嗯? 是隐晦的撒娇嘛?! 撒娇狼狼最好命,下章不就好事儿来了嘛! 先看看兔兔怎么应对~[竖耳兔头] 章五十九 或许你愿意借我一件睡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章五十八 第59章 章五十九 白止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谢予瞻,仔细分辨着对方的神情,但怎么看狼先生都很沉稳,跟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他的直觉很少出岔子。 要不直接一点? 他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笑弯了眼睛,拖长了语调慢吞吞地问道:“不给亲亲,予瞻哥哥就不和止止一起睡觉觉啦?” 嗯,没错,他模仿了婴儿语。 像是对孩子说话,语调软一点,叠词词都给用上,就是要亲昵一些、放松一些。 谢予瞻眼神微动,提醒道:“止止,好好说话。” 白止无辜纯良地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好啦好啦,给亲亲就给亲亲,给两个好不好哇?予瞻哥哥乖,来亲亲——” 四目相对,谢予瞻用另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就这会儿工夫,对方的发丝已经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了,很好摸。 他微叹了口气,行,左右白止这样也很可爱。 是别人看不到的。 在谢予瞻弯腰靠近时,白止在对方左边脸颊上亲了下,接着在右边脸颊上亲了下,然后拉着对方在自己身边落座。 他一手按在谢予瞻的腿上,凑近了看向那双在阳光下泛着点暖光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跟我要亲亲,是在撒娇嘛?” 谢予瞻的呼吸一顿,反驳道:“胡说什么?你觉得我是会那么做的人吗?” 白止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认认真真道:“看起来是不像,但每个人都很多面啊,说不定我就很幸运地看到了你很少显露出来的那一面。” 那一面,哪一面? 撒娇的一面?谢予瞻不这么认为,当然也就轮不到争辩承不承认了。 他会撒娇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微微眯起眼,捏了捏白止的脸颊,道:“小脑袋瓜里乱想些什么,开玩笑都开不到点子上,我那是在向止止学习如何打直球。” 白止任由谢予瞻揉揉捏捏,对方不承认也没什么,反正他get到了,而且很吃这一套,对他来硬的不行。 他的嗓音含含糊糊的,小声道:“不管怎么说,你那么说那么做的效果很好,打直球也好,撒娇娇也罢,可以多来点~~” 谢予瞻揉完了松开手,看着白止有点泛红的脸颊,像是白玉染了一抹胭脂色,更好看了。 但该强调的还是要强调。 他重申道:“说了不是撒娇,你这话要让其他人听到就是天大的误会,我的名声和形象还要不要了?” 白止想了想,换了个角度道:“我觉得会撒娇的人很可爱,这是很好的特质啊。” “……止止。” “好嘛好嘛我不说啦。” 白止拖着语调,笑弯了一双眼睛,扯开了话题问道:“睡个午觉怎么样?阳光这么好,适合摊开了晒个暖儿。”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就当陪我,我习惯睡午觉了,要是不睡,下午肯定没精神,还要陪外公外婆呢,我可不想到时候没精打采的。” 谢予瞻注视着被笼罩在阳光里的白止,怎么说呢,尽管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喜欢阳光,但此时此刻,他愿意宽纵。 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想要什么不能给,只是睡个午觉而已。 他摘掉眼镜放在一边的桌上,道:“那就睡一会儿,去床上?” 白止略一抿唇,这是忽略掉了他的后半句话,他往旁边挪了挪腾开位置,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对方躺下来,道:“就在这里。” 这个沙发的长度躺一个人刚刚好。 谢予瞻眉目微敛,很快意识到了白止是什么意思。 这么贴心的小兔子。 他怎么舍得拒绝。 躺下后他的脚腕刚好搭在另一头的扶手上,跟低头看他的白止对上目光时,他轻轻捏了捏对方的鼻尖,嗓音里是难得倦懒的笑意,“一开始就打着主意要让我睡个午觉?少见,止止也会迂回了。” 白止哼哼了两声,没否认。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两人都更舒服点儿,开口道:“你忙,但你心里有数,我不劝你,但瞅着空休息会儿总行嘛,这天气就适合睡个午觉,把自己睡得暖乎乎的。” 谢予瞻看着眼前人,心绪平和沉静。 他握住白止的手捏了捏,松开后闭上了眼睛,“好,那就睡觉,午安,止止。” 白止应了声,盯着谢予瞻的面容愣神,这凤眼、这鼻梁、这唇弓,弧度都是恰到好处,一直看都看不腻味,就是顺眼,就是好看。 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呆看了半天之后,一摸嘴角,好么,是明显上扬的弧度。 开心就这么简单啊,喜欢的人累了好几天,能在他眼前睡上一会儿休息休息,他就高兴,不需要别的。 这感受确实陌生,但不让人讨厌,反倒有几分欣喜。 人类说爱情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体验之一,在实际体会过之后,他很赞成这个说法,智者不入爱河,但真正的智者即便入了这条河,也能蹚过去,成功上岸。 有过就很好,没必要纠缠与沉沦。 而他不是智者,蹚不过去这条爱河,所以,能站在水岸边撩一撩水花就足可以了。 谢予瞻没想到自己真睡得着。 很安稳,没做梦,是难得的一个好觉,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白止的手,指缝处微微泛着红色的光晕。 这是在给他的眼睛挡光。 他顿了顿,握住这只手拉下来放在胸口,接着就看到了歪靠在沙发上正盯着他的人,四目相对,他开口的嗓音略带沙哑,“你没睡一会儿?” 白止摇摇头,被晒得暖烘烘、懒洋洋的,思绪也跟着困顿了不少。 他伸了个懒腰,拨弄了几下谢予瞻的头发,笑道:“看你睡觉的机会不多,而且我也不困。” 这话听得谢予瞻胸腔里一片暖融。 阳光温暖明亮,可人心的温度远比阳光更甚。 他定定地注视着白止,父母走后他只觉得阳光刺眼,再好的天气也驱不散眼里和心里的阴霾,也根本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哪怕站在艳阳地里,他也只觉遍体生寒,寒意深至骨髓。 可现在呢。 确实就像白止所说,把自己睡得暖乎乎的。 阳光确实很暖,晒个暖儿、睡个午觉也十分惬意,这都是眼前人带给他的改变,如果说他之前不清楚该如何在父母的事情了结后开始新生活——毕竟他从十二岁起就只为这个目标活着。 那么现在他知道了。 未来的生活已然具象化在他的眼前。 从白止的腿上起来时,他有些眷恋不舍,这样的午觉他可以睡,真的,每天睡都行。 培养一个习惯根本不用二十一天。 他坐起身,抚着白止的脸颊和对方贴了贴,鼻端是暖融融的阳光气息,他轻声问道:“你再休息会儿?我下午要忙工作,等吃过晚餐,我们一起回家。” 白止应了声鼻音,“好~我正好陪陪外公外婆。” 午休之后,谢予瞻去了书房,叫上了外公一起,跟对方知会了自己近期的打算。 基本上可以说是最后关头了。 白止则是陪长辈吃了下午茶,罗淑月温婉和气,谈吐有见地,半途加入的邓波虽然脾气称不上好,但对他倒也不错,聊起花鸟鱼虫来头头是道。 大抵是老人有更多阅历,相处下来,白止心里很踏实、也很自在。 就是当晚没能回家,在两位老人的盛情挽留下,他俩最后还是留宿了,长辈们不知道他们分房睡,所以—— 不止要同房,还要同床共枕了。 他淡定地看着房间内唯一的床,这没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咳。 他抱起手臂看向身边人,强行镇定地飞了个的wink过去,笑问道:“或许你愿意借我一件睡衣?” 谢予瞻勾起嘴角,“当然。” 他挑了件藏蓝色的睡袍,等白止洗完澡出来,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个颜色选对了。 深色的衣料把肤色本就白皙的人衬得好像在发光一样。 藏蓝与冷白,搭在一起好看得要命。 而且他的衣服穿在白止身上大了些,越发显得对方身形纤长,尤其是被衣带勾勒出的细腰,搂在臂弯里大概刚刚好。 最关键的是,白止穿着他的衣服,被他的衣服包裹着的,这让他的心底里滋生出了隐秘的满足感,似乎这个人在这一瞬间是完全属于他的。 怎么不算是另一层面的上的占有呢? 能让对方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气息就更好了。 他缓步走过去,揽住白止的腰身把人带进怀里,抱了抱,随后轻声笑道:“我去洗漱,你在房间里随意看看。” 白止靠在谢予瞻怀里,懒洋洋的,闻言歪了歪脑袋,确认道:“不担心我翻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如果你翻得到。” “那行。” 看着谢予瞻走进浴室,白止在房间里晃悠着,这边摸摸那边瞅瞅,就跟寻宝一样。 这个房间很有生活气息,可以说是收纳了谢予瞻的童年,有不少东西在他们现在住的那栋别墅里都不可能存在。 比如飞机模型,再比如乐高,还有好多童书。 是个缤纷的童年。 他逛完了正打算先上床,瞥见角落里的一个柜子时脚步一顿,瞬间的福至心灵,他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带着数字标签的厚册子。 他抽出来一看,全是相册,那些数字是年份标识。 他在地毯上坐下来,神情间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这是他没有机会触碰的谢予瞻的过去,他想看看。 从出生开始,他一张张照片、一本本相册地翻过,就好像陪着对方走过了人生的前十二年。 是的没错,这些相册只有十二本,截止到谢予瞻十二岁。 他看得入神,直到来人在他身边坐下,他才恍然缓了过来,转向谢予瞻怔怔道:“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这些相册就是证明。 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背起小书包去幼儿园、小学,从春天的露营、野餐,夏天的泛舟、游乐园,秋天的郊游、爬山,冬天的踏雪、溜冰…… 谢予瞻的父母都没有缺席。 尽管事业繁忙,但他们依旧竭尽所能陪伴了孩子的成长。 谢予瞻看着白止亮晶晶的眼睛,给对方擦了擦眼角的濡湿,接着目光落在了对方手中翻开的相册上,那张照片是他十二岁时拍的—— 是他的最后一张全家福。 如果放在以前,他会直接合上相册,拒绝去回忆或者诉说相关的一切,但现在,他的手指从照片上父母的面庞上拂过,神情平和,道:“十二年,很长也很短,有时候想想,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又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 说实话,白止不太能共情这样的情绪,他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人,很难体会既近又远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明明还很清晰地记得过去的某些事情、和事情相关的人,但实际上已经物是人非? 可能……吧? 但不管怎么说,他能感觉到谢予瞻有怅然与怀念。 他微微仰起头,眨了眨眼睛,道:“我很感谢他们把你带到了这个世上,而且把你教导得这么好,十二岁,年纪不算小了,一些性格应该定了。 “你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童年。” 人的性格在童年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哪怕有大变故,现在的谢予瞻依旧是很好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父母的生命在孩子的身上延续着。 谢予瞻沉默了会儿,他的童年确实熠熠有光,只是蒙尘太久,都快要忘了。 毕竟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被想起。 他就这么不符合形象与习惯地坐在地毯上,跟白止聊了很多,擦去了那些岁月的浮尘,一切都还清晰如昨。 一直以来他只记得要报仇,却忘了和父母之间有这样多温暖明亮的记忆,仇恨要消,生活也该继续往前走,带着美好的回忆和期许。 末了,他轻笑了一声,道:“他们在的时候,我们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这是我的幸运,不过我的童年也就截止到十二岁。 “他们走后,我就不是小孩子了。” 白止很清楚这点,他合上相册,侧身给了谢予瞻一个拥抱,“长大可能就在一瞬间嘛,没关系没关系,好在事情马上能有结果了。” 谢予瞻靠在白止的肩头,眼里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明明怀里人骨架不大,体格也纤瘦,看上去不怎么经得起风吹雨打,抱在怀里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坚韧而有力量。 他直起身,捧着白止的脸颊,认真夸奖道:“宝宝,你有一个宽宏壮丽的、像彩虹那样绚烂又明亮的灵魂。” 啊? 白止有点懵,一下没反应过来狼先生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突然说这个! 但是,但是! 这个认真的表情和语气直接给他逗笑了,“你这比喻好,我也觉得我是心里住着彩虹的小兔子!生活就是五颜六色的呀~ “不过别喊我宝宝,我是个成年人。” 谢予瞻揉了揉白止的脸颊,揉尽兴了才松开手,认真解释道:“叫你宝宝跟年龄没关系,是一个昵称。” “你之前都不让我的粉丝那么叫我,现在自己却这么叫?” “对,他们不行,只有我可以。” 白止没忍住笑,他轻哼了声,抬手在谢予瞻胸膛上戳了戳,“那好吧,看在予瞻哥哥这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双标的份上,我允许你这么叫了。” 谢予瞻可太喜欢白止这副带着点倨傲的神情了,神气的小兔子很招人喜欢。 他把人搂进怀里,“谢谢止止的允许,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白止放松了靠在谢予瞻怀里,懒散地眯起眼睛,警戒心已经放到最低最低了,他漫不经心地接茬道:“什么?” 谢予瞻轻柔地抚着白止的后背,问道:“你在白家,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好不好?尤其是小时候的事情。 “我想知道。” 白止的耳朵一下就支棱了起来,他在白家的过去?还尤其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在白家就没有过去呀! 作为一只大草原上土生土生的鼠兔兔,他哪儿有小时候可以讲,连编瞎话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编! 下一章 他居然听得懂情话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章五十九 第60章 章六十 白止确实被谢予瞻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他根本不是原主,哪儿知道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联姻的时候对方估计调查过他吧,多少应该知道,如果跟他说的出入太大,岂不是要完犊子。 他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本来不是人。 谁都不想说。 看白止发愣,谢予瞻的眼神微敛,“你小时候……” 白止赶忙打断谢予瞻的话,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要命的言辞来,磕磕巴巴道:“我小时候、我小时候的事儿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太记得了?” “嗯嗯对!” 白止眨了下眼睛,呼吸有点急促,快速道:“很多人会忘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这是大脑对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啊,我就记不太清楚小时候的事情了,模模糊糊的。” 看过的百科全书帮了大忙了。 记头功。 谢予瞻有些意外,白止的慌乱溢于言表,他揉了揉小兔子的头发,缓声安抚道:“抱歉,我的本意不是想让你回忆那些不愉快,只是想和你一起分担。 “不过既然记不清楚了,也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 白止的心情在对方耐心的揉揉摸摸后慢慢平复了下来,眼睛里微光闪动,帮他一起分担?这他就明白谢予瞻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了。 分享开心,能得到双倍的开心;分享苦痛,就减少一半的苦痛。 道理没错,对方也是好意,只是他的情况太特殊了。 他握住谢予瞻的手,认真回应道:“我明白,我就是……过去的让它过去就行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以后。” 每个人都有来路,幸福的来路可以铭记,苦痛的路就忘了吧。 当然,他是只小兔子。 小兔子的来路是怎么样的呢? 他眨了下眼睛,笑道:“要我自己说的话,我的小时候就是在草地上撒欢儿疯跑,吃吃喝喝玩儿一玩儿,没什么烦心事,累是累了点,但是很开心,每天都很充实!” 问就是鼠兔兔平凡又忙碌而且跌宕刺激的一生。 谢予瞻被白止的话给逗笑了,他捏捏对方的脸颊,笑问道:“好好好,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飞兔。” 白止笑眼明亮,快快乐乐地靠进谢予瞻怀里,没吭声,他就是小飞兔,在草地上尽情跑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要起飞了嘛! 谢予瞻搂着白止,眼底里情绪复杂,有对白止的疼惜,也有对白家人的厌恶,更有些庆幸。 在那样日常就是被忽视、伤害与放养的环境里,白止还能长成如今的模样,只能说是对方心性好,运气也好,不然…… 大概真就是传闻中那个废柴花瓶吧。 两人又笑闹了会儿就休息了,白止还惦记着谢予瞻没休息好,躺上床了,他乖乖地睡在一边,道:“晚安,我睡觉很乖,不会打扰你休息。” 谢予瞻调暗了灯光,回道:“不打扰,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反倒安定,止止乖,睡吧。” 白止把杯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了自己的脸颊,嗯——好在灯光暗,对方看不见自己脸红了吧? 他居然听得懂情话了! 小兔子真是进化了。 还有!谢予瞻这是学他打直球上瘾?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呀!自己不会不会意思的嘛! 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因为中午没睡,这会儿虽然有点紧张,但紧张着紧张着,莫名其妙的,心里就安静了下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而谢予瞻在白止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后,轻巧地把人带进了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一夜好眠。 白止早上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都快睡到谢予瞻的位置去了,他呆坐了半天,仔细思索着,难道是对方起来后自己睡过来的? 应该是吧。 他晃晃脑袋爬起床,谢予瞻已经去公司了,他跟两位长辈一起吃了早餐,没让长辈送,也没让郑峰来接,自己打车回的。 或许他可以去学个车? 那样出行会更方便些,尤其是离婚后,不能再这么依赖家里人走哪儿都车接车送了。 到家时下来车,他一眼就看见了一溜开得正好的绣球,有点晃神,说起来已经是五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他跟谢予瞻假结婚,是去年六月时候的事情。 还有一个月。 他弯腰凑近花花,贴了贴,缓了口呼吸,不管怎么说,谢予瞻筹谋多年的事情能有个了结,是好事,他也该把餐厅的事儿鼓捣起来啦。 素食餐厅的风格他选择了高山草原,既然要做,就要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做。 谢予瞻忙碌之中帮他介绍了场地,临街二层商铺,地段非常好,给到的价格也很划算。陆青禾给他介绍了一位店长,他则是邀请了之前素食大赛认识的位厨师当主厨。 忙起来了,时间倏忽而过,快得连尾巴都抓不住。 眨眼间就到了六月。 这天中午,他去给谢予瞻送饭,除了想跟对方多待会儿,他还有件事情想说。 走进办公室时,谢予瞻正靠在扶手上闭目养神,因为背着光又微微低着头,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感觉上情绪有些沉。 他小心地放下餐盒,绕到办公桌里侧,弯腰凑近了去看,对方眼镜上的挂链轻轻拂在他的脸颊上,微微凉。 他放轻了呼吸,有些疑惑,这是睡着了? 应该是。 还是太累了吧,越到最后关头,压力越大,这对谢予瞻而言是一场只能赢的战役。 他心里有些酸酸的,对方睡着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疏冷得好像冬夜的月光,但他知道眼前人并非只有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一面。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之前其实是他想岔了,谢予瞻的斯文优雅不是伪装,而是对方真实的一部分,温文尔雅、狠厉决绝、不近人情、温柔体贴…… 这都是谢予瞻。 只是所处的位置和彼此的关系不同,看到的、感受到的就大相径庭。 人真的很复杂。 看着看着,他心头的酸涩里逐渐泛起了一丝丝的痒,催促着他凑近了,在谢予瞻嘴角处轻轻吻了下,然而,不等他完全退开,睡着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他怔在原地,那个……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这样骤然闯进那一汪幽邃里去,让他感觉好像被巨大的引力给吸住了一样。 谢予瞻没动,开口的嗓音微微沙哑,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问道:“止止靠这么近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趁着我睡着了偷亲我?” 偷亲……白止的脑瓜子快速转了转,谢予瞻这么问就是没发现他刚才那个亲亲。 对吧? 他秒松了口气,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才直起身,抱起手臂靠在了桌边,道:“我亲你就光明正大亲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嘛!” 谢予瞻抬手不经意间从嘴角掠过,调整了下眼镜,随后道:“也是,那刚才是我睡昏头,感觉错了。” 白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的,感觉错了。 谢予瞻的心情还不错,揽着白止往桌边走,“先吃饭吧。” “好。”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沟通了下最近两边的情况。 说到餐厅筹备时,白止不无遗憾道:“这些天在陆陆续续地试菜,孟桐的手艺相当好,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菜品整体上很不错,要不是你忙,我很想拉着你一块儿尝尝,也给提提意见。” 谢予瞻扫了白止一眼,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道:“你对孟桐确实很信任。” “当然,他不只是厨艺好,为人处世也不错,情商很高,作为主厨不能只做菜好嘛,厨房交给他我放心。” “孟主厨如此优秀,用不着我给他提建议,不敢当。” 哎? 白止的筷子顿住了,微微皱起眉想了想,依照谢予瞻的脾性,说出这个话……答案浮现出来的时候他没都忍住笑了声,又很快收住。 好家伙,还吃人家的醋呢! 他有点服气谢总在这方面的记忆力了,很记仇哦~ 但他喜欢。 他吃掉一个鱼丸,语气也很淡定,没看谢予瞻,道:“你这话听着意思不对,予瞻,你是不是对孟桐有什么意见?说话这个调调,有话直说嘛。” 谢予瞻一顿,道:“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其实就是承认了,白止乖巧地应了声,往谢予瞻那边靠了靠,嗓音带笑,安抚道:“肯定的,你放心,我跟孟桐就是很一般很一般的朋友,跟你完全不一样。” 谢予瞻看向白止,递了个继续的眼神过去。 白止抿了抿唇,攥紧筷子努力忍住笑,道:“就拿试菜来说,他觉得可以的,我们还要再尝尝、再看看才能拍板定下,我尤其相信你的审美和品位。 “你说好,那肯定没问题。” 谢予瞻沉默了三秒钟,问道:“这么相信我?” “当然啦!” 白止弯腰凑近,摘掉谢予瞻的眼镜,揉了下对方的脸颊,笑道:“咱俩谁跟谁呀,是能睡一张床的超超超超级亲密的关系!别人比不了。” 谢予瞻的嘴角勾了起来,一双眼里的阴云都消散了,“看来止止很有自知之明。” “那是!” 白止对远近亲疏有自己的判断,接着道:“摸摸揉揉抱一抱,还有亲亲,我都只喜欢找你,不会找别人的,哪怕是青禾。” 闻言,谢予瞻的心情彻底阴转晴,小兔子说话就是好听。 他应和道:“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 众所周知,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但在白止身上已经破例成习惯,在对方那里没有什么一直以来的习惯,朋友们说他双标,他从不否认。 吃过午餐,谢予瞻先一步开口道:“我这边各项准备已经到位,只等最后收网了。” 白止点点头,接着道:“股东大会是在七月,快了。” “……嗯。” 白止看向谢予瞻漆黑沉静的眼睛,道:“时间差不多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谢予瞻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下,随即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往沙发扶手上一靠,语气还算淡定从容,“要跟我说协议的事情?” 白止点点头,“是,本来六月就该到期了。” 谢予瞻的眸光沉了下来,这是要跟他提离婚,从时间上来看,确实是该说这件事了,离婚? 不可能离的。 谢总:不离婚不离婚,这个大个香香老婆,谁离是谁傻子! 止止:说话要是不算数那就是骗子! 谢总:……我宁可当“骗子” 下一章 这段婚姻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章六十 第61章 章六十一 谢予瞻的声音尽量保持如常,道:“从去年到今年六月,是有一年时间了,止止,这一年你过得还开心吗?” 这个问题白止不需要思索,直接回道:“很开心,比我一开始的预想要好太多太多了,本来想着苟过去这一年就好,结果,意外地收获了很多。” 谢予瞻看得出来白止没有说谎,这话是真心的。 而他想好的措辞还没说出口,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一顿,唇边随即弯起了一抹笑意。 白止继续说了下去,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下,要不离婚的事儿推一推,不着急,等股东大会之后再离,不差这一个月,以你现在的事情为主,不用分散精力。 “这件事最重要。 “我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别再节外生枝。” 他明白对谢予瞻来说,这一刻等了多久,有多重要,所以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挪,没关系。 这件事能顺利搞定,对方给了父母一个交代,也能迈过去这个坎,真的开始新生活。 谢予瞻没料到白止会主动推迟离婚日期,但这确实符合他的心意,事情总归一件一件做。 他微叹了口气,把白止揽进怀里,“谢谢。” 白止在谢予瞻背上轻拍了下,笑道:“别客气,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在你身边,包括你的爸爸妈妈。” 谢予瞻应了声,收紧了怀抱。 他从不远处的落地窗望出去,大半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阴霾中,而他的眼中是浓烈的、几乎要烧起来的暗火。 这一刻真的是久等了。 股东大会这天,早餐后白止送谢予瞻出门。 留意到对方今天选择的袖扣和领带夹都是他送的,他仰起脸,笑容颇有几分恣意,语调上扬道:“赢给我看。” 谢予瞻眉目微敛,道:“一定。” 白止凑过去在谢予瞻脸颊上吻了下,“我等你回家。” “好,晚上见。” “晚上见。” 白止看着车子驶入阳光里,最后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视线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今天他没开直播,为了不祸祸草草们,只窝在书房里翻翻书,但从上午到下午,书本还是在一开始的那页,根本没看进去一丁点,直到下午五点,他接到了谢予瞻的电话。 他几乎是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急接电话还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手忙脚乱接起来后,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小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股东大会刚结束,谢明宏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先给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余下的晚上回去我们再细说。” “好!” 公司那边乱糟糟的事情还多,两人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白止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 他风风火火下楼跟林海燕和郑峰同步了好消息,小蛋糕,他要吃个小蛋糕庆祝下!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见到谢予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等在门廊下,给了对方一个用尽力气的熊抱,笑盈盈道:“虽然电话里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句,恭喜!这么多年可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谢予瞻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白止,对方一双笑眼粲然明亮,看得出来是真心为他高兴。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神情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笑意,“对父母,对亲友,对我自己,都算是有了个交代。” “嗯!” 林海燕和郑峰都不无欣慰,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让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了代价,往事了结,谢予瞻才能真的放下包袱往前走。 四人一起进了书房,把事情简单复盘了下。 今天的股东大会,谢予瞻在各位股东的见证下,拿出了谢明宏多年前策划飞机失事谋害兄嫂的确凿证据,人证物证一应俱全,链条清晰而完整,连一丝辩驳的余地都没留下。 至于动机?自然是觊觎兄嫂一手缔造的谢氏集团。 如今迟迟不归还总裁的位置,就存着侵吞的心思,根本没想还。 谢明宏不愿意承认,但铁证面前所有的狡辩都苍白无力,往日最看重的面子被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不得不卸任董事长和总裁、离开谢氏,并且退还这些年昧下的钱财。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在大会临结束前,警方直接从谢氏带走了谢明宏,公司上下都清楚,不出半小时,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圈子。 众人毫无疑义,谢予瞻顺理成章地代行总裁和董事长职务,股东大会则被推迟到了一周后重新召开。 讲述完这一切,谢予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道:“谢明宏从今天起就被拘留了,而且不能保释。” 白止点点头,这样的人要是被保释出来,秒秒钟想逃跑。 他握紧谢予瞻的手,道:“他罪有应得,我关注了下网上的舆论,热度很高,你这方面是不是也做的有安排?有大家盯着,不怕他们暗中动手脚。” 谢予瞻微勾起嘴角,“没错,我只需要确保审判能够公平公正地进行。” 林海燕跟郑峰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 她没能忍住眼泪,谢予瞻是他们夫妻俩看着长大的,对方的父母又是他们的恩人,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天不想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和谢予瞻轻轻拥抱了下,最后道:“你的父母会为你骄傲。” 谢予瞻不置可否,“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结束了。” “嗯。” 郑峰在林海燕的肩上拍了拍,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想必你们俩还有很多话要说,来些宵夜怎么样?” 林海燕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今天应该高兴才是,她顺着丈夫的话笑问道:“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白止看了眼谢予瞻,道:“您看着来,简单点儿就行。” “好。” 这一晚上,白止陪着谢予瞻聊了很多,从父母还在,到刚出事的时候,再到筹谋复仇的这些年,无所不聊。 这是关于这件事两人聊得最多的一个晚上。 聊到最后,已经晨光熹微。 白止看向谢予瞻的目光依旧闪烁着温和轻快的光彩,道:“有十五年了,这些年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辛苦了。” 谢予瞻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好像是走完了这漫漫长路的最后一步。 他放下杯子,嗓音里有些许怅然与倦怠,“所幸,一切都值得,从今以后,谢明宏不再是顾念兄嫂恩情、力挽狂澜、重情重义的好弟弟了,而是包藏祸心、恩将仇报的小人。 “法律会给他公平的判决,舆论也会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白止点点头,“他在意什么,就把什么打碎了、夺走了给他看。” 谢予瞻应了声,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所做的。 今天跟白止完完整整说过这一遍,往后他就不再说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过去的事情了结了、放下了,才能继续往前走。 他望向越发明亮的曦光,沉在眼底的郁色逐渐被暖调的光所取代,长夜漫漫,终于天亮了。 他看向身边人,轻笑道:“想不想知道我以后的打算?” 白止歪了歪脑袋,“想啊,不过现在嘛——” 他拖长了语调,站起身把谢予瞻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们已经聊得够多了,现在你应该去睡一会儿,之后的事情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说,又不着急。 “我可不想你有俩黑眼圈,咱们谢总精致优雅的人设不能倒!” 谢予瞻被白止故作夸张的语气给逗笑了,应道:“那好,先睡觉,之后再说。” “嗯嗯!” 白止伸了个懒腰,紧跟着打了个哈欠,刚才还不困,这一说要睡觉,困意就上来了,别说,瞌睡还挺懂事。 谢予瞻抹去了白止眼角的一点泪花花,放低嗓音问道:“你陪我睡一会儿?我下午还要去公司,可以睡到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餐。” 白止点点头,特殊情况,再说谢予瞻这又不是什么过分要求。 一件大事刚做完,心里可能会突然空下来一块?所以才有一点粘人,理解,他很庆幸自己能陪在对方身边。 而且答应和谢予瞻一起睡觉,他是有私心的。 事情了结,他们这段一开始就有时间限定的婚姻也该走到尽头了,相处的时间进入了以小时计的倒计时,每一眼都更加值得珍惜。 在谢予瞻睡着后,他尽管也困得很,但还不想睡,悄无声息地用食指虚虚地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眼里是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眷恋与不舍。 可他知道该结束了。 无论如何。 在对方身边他大概会忍不住沉沦吧,爱河这条又宽又深的大河,他蹚不过去的,在还能自控的时候及时抽身,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除了当事人,这一夜,圈子里不少人都没睡着。 谢家叔侄俩的风评翻转了个彻底,慈眉善目的叔叔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胆怯懦弱的侄子原来有着他们想象不到的坚韧。 再一回想这些年明里暗里对谢予瞻的揶揄,某些人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深不可测的、即将名正言顺成为谢氏当家人的谢总,该不会翻旧账吧? 汗流浃背了。 这谁还睡得着! 白止睡起来后就在关注网上的消息,挨个儿给奚落嘲讽谢明宏他们的评论点了赞。 怎么说呢,他当然知道这抵消不了对方曾经犯下的过错,但大家的指责多一分,就是在为这份迟到但终归昭雪的真相增加一点砝码。 骂多少都不为过。 不过真正尘埃落定要等法院判决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接下来几天,他本来想跟谢予瞻先简单沟通下离婚的事儿,具体的等股东大会后再说,但他一开口,对方就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开了话题。 好吧,那就再等两天。 他只当谢予瞻最近忙。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股东大会结束这天。 吃晚餐的时候两人简单聊了下会议的事儿,一切都还算顺利,他多年私下里的筹谋帮他顺利拿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其他一些则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无可奈何选择了认可,可就行。 权力正常过渡,这样才能把对谢氏的影响降到最低。 放下筷子,他定了定神,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对方,“喏,恭喜你正式成为谢氏集团的总裁、董事长,谢氏在你手里,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能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补充道:“我相信你。” 谢予瞻很喜欢白止说的“相信”二字,他打开礼物一看,是一支定制款的钢笔,很精致,符合他的审美。 他盖上礼盒,道:“谢谢止止,我很喜欢,明天就可以用上了。” “嗯!” 白止回想着这些天的舆论,道:“经过最近这些事儿,他们现在知道你有雷霆手腕,知道你不好惹了,后面就没人敢再那么说你。 “计划已经完成,多露些锋芒挺好的。” 深不可测、有能力且能狠下心的大佬,谁敢再逼逼叨呢,传到人家耳朵里指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谢明宏就是被杀掉的那只鸡。 谢予瞻确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没必要再刻意遮掩,藏锋是为了蛰伏,如今崭露锋芒,是为了他想要的以后。 为了他的所想所爱。 他站起身,注视着白止的目光越发深邃温和,道:“跟我到书房去吧,有个东西要给你。” 白止点点头,跟着谢予瞻上楼,知道对方要给他什么。 肯定是离婚协议书啊。 签了离婚协议,两人这几天找个时间民政局走一趟,把离婚手续一办,他们就不再是合法伴侣。 就没关系了。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压得他张不开口。 谢予瞻觉察到了白止的情绪有些低沉,对方大概以为自己会提离婚? 不,不可能的。 今天不会,以后也不可能会。 既然没能让白止积累到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坦白,那么今天该由他来挑明这一切,是的,表白—— 他欠对方一次表白。 走进书房,白止沉默着,看着谢予瞻放下钢笔,又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脑门上冒出了一堆小问号。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的样子? 谢予瞻把小礼盒递到白止跟前,眉眼温润,嗓音轻柔,微微笑道:“打开看看?” 白止皱起眉,这感觉,这氛围,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不对了! 但他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好奇地打开了谢予瞻手里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暖橙色的蓝宝石戒指! 一看就很贵。 绝对不可能是离婚礼物。 他抬头看向谢予瞻,嘴唇微微颤抖,艰涩地开口道:“你这是干嘛?马上都要离婚了,却送我这么名贵的礼物,我不能收!” 说完这句并不长的话,他的呼吸都急促了。 尤其是谢予瞻的目光,一片真挚滚烫,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了,这不对,这不对吧! 这是要离婚的节奏?!! 谁家离婚的节奏是这样的! 下一章 表白与离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章六十一 第62章 章六十二 听见白止的话,谢予瞻神情不变,道:“没什么不能收的,止止,这枚戒指本该就属于你。” 白止怔怔的,看看珠光璀璨的戒指,再看看神情分外温柔的谢予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他讷讷道:“我们都要离婚了,为什么送我这个?” 谢予瞻靠近了半步,看着白止的眼睛,道:“不离婚,我们不离了,好不好?既然相互喜欢,既然彼此都有感情,为什么要离婚? “尽管一开始只是协议结婚,只是各取所需,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 “感情总会发生变化。 “今日不同往日,我们都需要以新的眼光来看待这段感情、这段婚姻,止止,我们之间有感情,又没有人和事能阻碍我们,有什么必须离婚的理由呢?” 等等,等等等等! 白止眨巴眨巴眼睛,简直是一阵的瞳孔地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你说什么?不离婚了?不行!必须离!” “止止,”谢予瞻把戒指放在一边的桌上,轻轻扣住白止的肩膀,继续道,“你喜欢我,我一样喜欢你,两情相悦,为什么要离婚?” “不对……这不对,你等等!” 白止盯着谢予瞻,说话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扬起声音问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谢予瞻放缓语速,试图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白止,道:“就像你也该清楚我喜欢你,止止,这样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再怎么藏,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蛛丝马迹。” 白止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尽可能快速地处理着一下子涌入脑海的信息,两情相悦?他和谢予瞻,一只鼠兔和一匹狼?只是想想就让兔兔汗毛倒立了,没可能的事情嘛。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坚定了这点,其他的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挣开谢予瞻的手,有些惊慌道:“我去拿个东西,一分钟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转身就走,去书房拿了这两天刚准备好的东西。 返回书房,他径直把一份文件拍在谢予瞻怀里,呼吸急促,快速道:“这是我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你要没准备的话就不用准备了,用这份。 “除了我的草,别的我都不要,离婚,尽早离婚。” 说完,他又强调道:“最好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早离早心静!” 谢予瞻看着神情坚决又冷淡、还隐约带着焦躁的白止,半晌,才看向对方拍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文件。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目光略微沉了下来,接过文件放在桌上,没有翻看一眼,他缓声道:“止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彼此之间有感情,为什么要坚持离婚?” 白止的呼吸堪堪平缓了些,听到这个谢予瞻一再强调的问题,瞥开视线小声道:“我不喜欢你,我才不会喜欢你。” 世界上这么多人,喜欢谁不好,干嘛偏偏要喜欢一个天敌。 想不开,太想不开了。 谢予瞻一点不信这个说辞。 他靠近半步,目光锁在白止的面容上,道:“如果不喜欢,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白止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明白谢予瞻不得到答案不会善罢甘休。 他提起一口气,把视线转回到对方身上,坦白道:“是,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也明白你对我一样有些喜欢,但这跟我们要离婚没关系。” 很好,承认这个就好,谢予瞻追问道:“所以为什么要离婚?我需要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不需要!” 白止秒反驳道:“一年就离婚,是我们说好的,是我们一开始就达成的协议,是这段婚姻的前提条件,现在到期了,就应该按照协议来,需要什么理由? “按协议办不需要额外的理由。 “作为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的负责人,你得说话算数,不能耍赖皮!” 谢予瞻沉默了会儿,白止说的没错,按协议办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什么,小兔子很聪明,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很有自己的坚持。 但是。 他摘掉眼镜放在桌上,直视着对方透亮的双眼,放慢语速道:“你说的没错,止止,只是我反悔了。” “谢予瞻——” “听我说完,”谢予瞻继续道,“出尔反尔确实是我的错,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为此道歉。 “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把你当成这段婚姻的合作者,各取所需,但感情并不是那么理智的东西,它一天一天的更偏向你,直到我再也没办法忽略你带给我的触动和改变。 “止止,我喜欢你。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明白你未必考虑得这么远,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只要你对我一样有感情,我们就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离婚。 “等再过一年、两年,如果你还是想离,我没有二话。” 白止听着这些认真、笃定、又真挚得好像在赌咒一样的言辞,哑口无言。 谢予瞻怎么能把说话不算数解释得这么理所当然! 太狡猾了! 他咬了下嘴唇,道:“我不管什么感情变不变化,我只知道一年到期就要离婚,你答应我的,你就要做到! “扯别的都是抵赖,道歉也不管用,我不接受!” 谢予瞻上前半步,看着白止颤抖的眼睫、乱颤的眸光,嗓音放低了些,但是很坚定地问道:“强调按协议办没错,但是止止,我还是想知道—— “你在担心什么,在怕什么?” 白止神情一怔,他就知道狼先生心思敏锐,这让人一瞬间有些烦躁,他没压得住火气,嗓门都提高了,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问这么多干嘛,追根究底又要干嘛?很多事情不会变!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变!” 谢予瞻语调微沉,“确实没完,除非你把原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 白止瞪了谢予瞻一眼,非要问! 他退开两步,烦躁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谢予瞻面前,站定后他深呼吸了两个来回,道:“你想知道原因,可以,那我就一五一十跟你说清楚!” “好。” 谢予瞻神情稍缓,愿意说就行,只要愿意说,就代表还有沟通的余地。 白止唇角紧绷,其实不太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正因为对谢予瞻有感情,也知道对方待他还挺好,所以才有所保留,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谢总是懂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一艺术的。 他坦诚道:“我把你当天敌你知道,我怕你,你也清楚,所以哪怕我知道自己喜欢你,也不会真的接受你,我吃饱了撑的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谢予瞻一顿,这不意外,他低声道:“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相信天敌?开玩笑呢,我没有那么天真愚蠢。” 谢予瞻轻轻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我明白你怕我,我以为这段时间我的所作所为能让你明白我对你是认真的。” 白止抿了抿唇,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但一码归一码。 “予瞻,你知道狼抓住一只兔子后不吃掉是为什么吗,因为它不饿,在玩儿,所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当玩物,玩腻了就会丢掉、吃掉、处理掉。” 说到这儿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谢予瞻有点放空的意外神色,多少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话已经说到这里,还不如一次性说完、说清楚。 他的喉头有些紧涩,但还是接着道:“所以我喜欢你不重要,感情不重要,关键是我不相信你,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一直安全。 “我们是天敌,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是自然规律。”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已经很低很低,但还是完整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一只狼和一只兔子,可能会有一时的友好,但绝对不可能一直友好。 他不会拿珍贵的生命冒险,在活着面前,不需要考虑感情。 对他而言生命的优先级最高,其他东西都可以放弃。 听完白止的话,谢予瞻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意味复杂地轻轻笑了声。 对方一开始说的“天敌”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觉得他很危险,他有威胁,而且他现在很明白一点,感情对白止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微微倾身靠近了些,语调轻缓,“止止,在我身边你当然是安全的,我喜欢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对不对?” 这语调太温柔了。 白止听着,就像海妖在唱蛊惑的歌谣。 他压了咬牙,摇摇头,强调道:“你对我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一开始是假装,后来是假装加上一点儿喜欢。” “不是一点,止止,”谢予瞻试图解释道,“你觉得在真正的朋友和亲人面前,我们需要扮演感情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看重你,才会带你见他们。 “如果不是想着一辈子,何必那么做?” 白止想了想,觉得谢予瞻说的有道理,但也仅止于有道理了。 没人规定他一定要认可这世上的道理。 他开口道:“那是我误会了,而且这不只是我的错,你也在故意模糊这些,一开始没跟我说清楚。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关键是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喜欢有那么深,你对我是玩玩而已,我不会真觉得你非我不可,更不会认为你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 谢予瞻听着,都要给气笑了。 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留不下对方,可一些话不说到底不甘心。 他抬手搭在白止的肩上,看进对方那双灵透也分外冷静、疏离的眼睛里,低声问道:“你不相信我,是我做的还不够,是我对你还不够好,所以这不怪你,但你扪心自问,真的舍得这份感情吗? “止止,你喜欢我是不是? “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就该更慎重些考虑去留,别做会给自己留下遗憾的事情,可以再考虑考虑,不急于这一两天就做出决定。” 白止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能感觉到谢予瞻低落的情绪,这让他心里跟着堵堵的,闷着疼,可要是不说清楚,藕断丝连更折磨人,他不喜欢那样。 快刀斩乱麻,疼一下,总比一直疼要强。 他颤抖着嘴唇道:“我是喜欢你,一开始我只把你当同居人,只想把这一年苟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确实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时间不长,也才几个月,能有多深厚呢? “要问舍不舍得,我确实舍不得,可舍不得也要舍。 “你一直都很理智,比我思虑周全,对你来说,没必要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投入太多,所以,你其实很清楚,就此离婚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不好!” 白止被这一声反驳吓了一跳,他鲜少看到谢予瞻有些……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谢予瞻清楚自己的情绪不对,但这会儿根本不顾上。 白止说喜欢上他才几个月,那之前呢?不是暗恋?是他想多了、误会了什么?这简直…… 简直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谢总:止止没暗恋我?没有暗恋! 兔兔:……【茫然.jpg】 要碎掉的谢总and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止止 下一章 必须要离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章六十二 第63章 章六十三 六月了,夜色明朗又不至于过分粘稠闷热,夜风吹拂,带着阵阵舒爽的凉意。 而书房内的气氛却十足焦灼。 谢予瞻松开白止,看着对方的目光有些虚飘,近乎于是陈述道:“你自从来到谢家,对我明里暗里那么关注,那么在意,只是因为你怕我。 “你为我做素食餐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出于害怕在示好,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还算安全的生活环境。” 白止点点头,看谢予瞻神情不对,反倒上前了半步,“你怎么了?” 谢予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目光里浸着些苦涩,“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这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想多了、想错了,我应该更早意识到问题所在的……” 白止在感情上根本就是白纸一张,没意识到一些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他也确实在某些时候多想了,存在不少过分解读。 叠加在一起就产生了误会。 白止皱起眉,这话他听不懂,谢予瞻的神情他也看不明白,但感觉一向优雅从容的谢总好像、好像要碎掉了。 似乎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他扶住对方的手臂,疑惑道:“什么自作多情?什么想错了?我们是对彼此有感情,这个没错呀。” 谢予瞻定定地盯着白止看了足有一分钟,几乎要把对方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眼睛里。 最后他沉声道:“是,我们现在对彼此有感情,这点没错。” 尽管之前错了一点,但没关系,无伤大雅,不影响现在的状态,也不影响以后。 他定了定神,握住白止的手,道:“不管怎么说,我反悔了,出尔反尔是我不对,我道歉,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但我不同意离婚。 “结婚就是结婚,没有假结婚一说,止止,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 白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目光里满是惊诧,“你这是、你这是光明正大地耍赖,这么不讲理,你不是小孩子了,多大人了你!能不能讲讲信用!” 谢予瞻明白这件事是自己理亏,白止说就说了,怎么说他都听着,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他缓声回道:“除了这件事。” 白止眨了眨眼睛,猛得一下抽出自己的手,简直要气炸毛了,他想不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即便他们现在有感情,可他能舍,谢予瞻怎么就舍不了? 对方一样是冷静理智的人。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鼠兔兔处在食物链更下端的位置,狼先生有恃无恐,不担心什么生命安全,自然进退有余地。 想到这里,他最后道:“你可能是刚经历了一件人生大事,情绪上不稳定,但是,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离婚。 “你愿意的话,我们就签协议,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走诉讼,无非就是时间长一点,离婚的结果不会改变。” 谢予瞻看着打定了主意要离婚的白止,明白对方这会儿在气头上,不会听他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他清楚对方这点脾性。 硬来没有用,反倒会把人推得更远。 他快速思索着,放轻放缓了声音,道:“事情都可以商量,没有必要走到诉讼那一步,止止,我们不是仇人,对不对?哪怕离了婚。” 白止抱起手臂,点点头,斜了对方一眼,“我们当然不是仇人,离了婚,只要你别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 谢予瞻眉头微皱,他才不想跟白止做朋友! 他要拥抱、要亲吻、要贴贴,要跟对方做所有朋友之间做不了的事情! 他将这些情绪藏起来,继续商量道:“在大家眼里我们的感情还不错,如果突然离婚,容易招致探寻与非议,我不想太过影响你。 “你看这样可以吗?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各方面都习惯了,可以暂且继续住着,我们慢慢向外界释放信号,等到时机成熟,再离婚,一切更顺理成章些。” 白止思考了会儿,摇摇头,“快刀斩乱麻就行,别剪不断理还乱,我们一周内就办离婚,我也会在一周内搬出去,对外怎么说都行,我不是很在乎,这个你定,把对谢氏的影响降到最低就好,我没关系。” 很好,谢予瞻嘴角的些许笑容有点僵住了,小兔子真的态度坚决。 劝不动,根本不听他的。 他转而道:“不用那么急,你还有这么多草草,另外找地方住不也需要时间?总要能够妥善安置它们。” 白止看着谢予瞻,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他微扬起眉眼,道:“你还是不想好好把婚离了,刚才说的这么多,也是你的权宜之计?就像你一开始选择配合谢明宏跟我联姻一样?” 谢予瞻一顿,无奈地笑了下,“止止……” 白止截住了谢予瞻的话头,坚持道:“房子我已经看好了,另外,家里的花草我没打算都带走,就像那个阳光房,我带不走的。 “我只带一部分草草,两天就能收拾完,予瞻—— “剩下那些你想留了就留下,不想留,处理掉就好。” 谢予瞻看着利落而决绝的白止,微叹了口气,当对方的疏冷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煎熬。 他没有白止这份爽利。 他又问道:“舍得它们吗?都是你仔细照料着长大的,一点留恋都没有吗?真的狠心绝情至此?” 白止咬住了嘴唇,眸光也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完全舍得,怎么可能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无奈也酸涩地笑了声,嗓音闷闷的,“我只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草草嘛,生命力很旺盛,没了这一茬,等上几个月,就能长出来新的一茬。” 野火都烧不尽的。 谢予瞻明白过来,话说到这里没必要再坚持了,白止的意思他很清楚,多说不过是纠缠。 他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嗓音轻柔,妥协道:“你在某些方面跟你养的草草很像。” 白止歪了歪脑袋,心绪逐渐平和了些,他往谢予瞻手心里凑了凑、蹭了蹭,放纵自己享受了这最后的一点慰藉。 他没否认,只含糊道:“也许吧。” 谢予瞻揉完又给白止整理了下头发,也似乎是整理着他的心情,收回手后,道:“离婚先不办,你打定了主意要离,那不过是一张纸,早办晚办都没关系。 “你想搬出去,我也答应,但是有一点,房子我来帮你找,好不好? “我希望离开谢家以后,你一样能过得好。” 白止很快答道:“我当然能过得好,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事事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我能搞定。” 谢予瞻轻笑了声,带着些与有荣焉却无法宣之于口的骄傲,“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止止,我从不怀疑我认可上的人足够优秀,但这不妨碍我想关心你。” 白止看了谢予瞻好大一会儿,最后答应了这件事。 不得不说,对方的目光确实太过真挚了些,那片漆黑里面没有深不见底,没有深渊与泥泞,只有静谧的、广袤的星空。 让他无法拒绝。 而且,他总觉得谢予瞻今晚上的情绪波动比他更大,狼先生好像都要、都要碎掉了,让他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没必要再拒绝下去。 对方找的住处,肯定会考虑他的喜好,方便养草什么的,不用担心。 至于离婚证,只要事情沟通好了,那都是小问题,等两人都缓一缓了再去办离婚手续不迟。 谢予瞻说帮他找住处,没有拖沓,三天后就带他看了几间。 他挑中了一个大平层公寓楼的最高层,高层的视野很好,离谢家在的别墅区不远,是谢予瞻一个合作伙伴的,对方出了国,在处理国内的房产,所以给到的价格非常优惠,是个友情价。 最关键的一点是!带一整个楼顶花园! 可以种很多草草。 这让他相当相当满意,比他原来自己看的小别墅还要招人喜欢,谢予瞻很懂他的喜好。 余下的几天他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下,搬了搬,林海燕和郑峰帮了他很多,两位长辈尽管很不舍,但也尊重他们的决定,只叮嘱他有空常回来玩儿,林海燕还承诺会帮他打理留下来的草草—— 谢予瞻说了,不会丢掉。 他说了一周内处理好,这一周的最后一天就是离开的日子了,他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其他都已经搬到新家了。 早起吃过饭,他跟林姨郑叔道了别,谢予瞻送他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他搂着对方送的那只皮卡丘,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房子和人影,直到转过来弯,才低头把脸埋在了玩偶里。 谢予瞻感觉白止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潮气中,快要凝结出淅淅沥沥的雨珠来了。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无声安慰着。 今天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更正式地带他的爱人回来。 白止缓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小声咕哝道:“你送我的那个巢,我带走了,还放在卧室里。” “我知道,你带着它,我也放心些,起码下次雷雨天的时候有地方躲了。” “喂——” 谢予瞻轻笑了声,又很快收敛起笑意,道:“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任何事,谢家也随时欢迎你回去,我们依然是朋友,你自己说的,别客气。” “当然,放心啦!” 谢予瞻这一打岔,白止低落难过的情绪好多了,对方说的没错,想林海燕和郑峰了,他可以回去嘛。 还有身边这位。 他努力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宽慰自己现在的一切已经很好了,别太贪心,小心失去眼下拥有的。 人要知足。 到了地方,谢予瞻坚持送他上楼,一直送到了门口。 他打开房门,接过行李箱拎进去,回身看向谢予瞻,抿了抿唇,道:“今天上班吗?不忙的话,可以进来坐一会儿。” 谢予瞻看着站在门内的白止,对方不会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把人直接抱下楼、带回家。 他微勾起嘴角,弧度恰到好处,道:“今天就不了,改天我再过来,不过——” 白止隐隐有些期待地问道:“不过什么?” 谢予瞻注视着白止,放慢了语速道:“止止,我明白以朋友的关系,不适合再每天拥抱、亲吻,但今天、现在,即便不是晚上,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拥抱?” 白止的心里忽然颤动了一下,有点涩涩的疼。 他看着谢予瞻,对方站在走廊里,窗外夏季的晨光明朗又张扬,投在对方身上却收敛了所有的温度,显出一种冷冰冰的、克制的寂寥感。 比他很喜欢的阳光更让人目眩神迷。 眼前人依旧斯文优雅,彬彬有礼,但此时此刻,他想的根本不是一个拥抱,而是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咬上一口—— 作为他们的告别礼物。 下一章 “分手冷静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章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