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宿傩在现代苏醒后》 第1章 第一章 粉发少年脸上出现喻意不祥的黑色纹路的刹那，刚刚困住他的咒灵就在忽然爆发的强大咒力下消逝殆尽。 他闭目轻巧地落在地上，有拂着脸颊的风吹过，粉色的发丝随着晚风摇曳，如同随时熄灭的命运烛火一般飘忽。 天色更加晦暗了。 粉发少年的嘴角猛然向上勾出一个锐利的弧度，睁开双眼，鲜红如血的瞳仁先侧瞟了一眼已然入夜的天幕，才又直直地刺向对面的黑发少年，问道：“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只一眼，极深的难过就淹没了对面的黑发少年，伏黑惠。 现在虎杖悠仁身体里已经不是那个善良的本人了，他被两面宿傩、这个千年以前的诅咒受肉了。 自小到大，伏黑惠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次选择进入咒术界也仅仅是因为想调查姐姐的昏迷，但看到刚结识的虎杖悠仁为了救人，吞下诅咒手指而被受肉，除了震惊，更多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凉。 好人为什么总是更加不幸？ 这句话在伏黑惠的思绪中不停激荡，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交叠成准备发动术式的状态，嘴里木讷地念叨着： “根据咒术师守则，将吞下咒物——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视为诅咒，进行祓除！” 粉发诅咒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自己的几个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又歪头看向伏黑惠问着：“有手机么？” 千年前的诅咒为什么会知道手机？是受肉后可以获得身体的知识与记忆么？诅咒是可以和人正常交流的么？还是诅咒之王的特殊性？ 它没有立刻攻击我而是选择和我交流？诅咒绝对不能相信，那我应该率先攻击么？ 伏黑惠看着对面的诅咒，准备做出影子的手势顿住。 不，以我目前的状态，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要放出“那个”么？它刚才爆发出来的强大咒力很快会被“窗”检测到，既然能够交流，那就可以使用言语拖延时间，等待其他咒术师支援！ “有。”伏黑惠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向对方示意。 粉发诅咒突兀地出现在伏黑惠的身侧，左手拿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就用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后贴近耳朵。 他右手先竖起食指在嘴前对着伏黑惠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抬手往上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用咒力固定到后方，露出额头。 冷汗出现在伏黑惠的额角。 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这种咒力的压迫，只有在五条老师身上感到过。一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就已经这么强了么？它要手机想干什么？它在……打电话？ “▉▉？”粉发诅咒对着话筒说了一个听起来音节和音调都微妙到不像日文的词语，等待了几秒，然后上扬的嘴角迅速拉平，“啧”了一声，周身气势变得更强，咒力的压迫感也明显提高了不少。 沉吟几秒，粉发诅咒把手机拿到眼前又点了几下，平放左右转动复又定住，抬头看向手机指向的位置，眯了眯眼睛，暗灭手机屏幕。 它给谁打了电话？对方说了什么？它的心情、变差了？它转动手机，是在干什么？辨别方位？它想去哪儿？ 伏黑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粉发诅咒，额角的冷汗蹭着眼角边缘的睫毛滑落到下巴。 下一瞬，粉发诅咒在伏黑惠反应过来之前，把手机放回他的上衣口袋，单手插兜原地消失。 伏黑惠下巴上的冷汗滴落到地上，他迅速拿出手机按亮，果然看到手机屏幕的内容停留在地图软件上。 “摩西摩西～”一个白发男子突然出现在天台上，一手拿着购物袋子，一手在伏黑惠眼睛和手机之间晃来晃去，“惠酱，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发男子停下晃动的手，围着伏黑惠转了一圈后站到他的侧边，掏出手机开始拍照：“伤得还真重，拍照留念吧～顺便也发给二年级的同学欣赏一下～” “五条老师，”伏黑惠迅速转头，甚至没空关心说自己太忙过不来的老师为什么会骤然出现在这里，“两面宿傩受肉后，不见了！” “哈？” * 粉发诅咒站在距离仙台飞机场不远的日本岛屿边缘，把手往陆地覆盖之外的空中缓缓伸出，却好像被空气中什么不知名的存在挡住了，于是顺势一挥，眼前的水面蓦地被切割出无数道痕迹，高位溅起的海水分开、炸裂、回落，然后归于平静。 “啧。” 粉发诅咒唇线绷直，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立刻抬手在身前，中指与无名指伸展，其余三指弯曲，双手合拢，比出一个类似祈祷的三角形手势。 “领域展——” “你在用我的身体干什么？” 粉发少年的眸色在眨动中倏忽变回原本的明亮琥珀色，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的姿势，脑袋上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伏黑也是这样，嗯…你们那个什么咒力界，想要使用超能力，都需要摆出特定的手势么？” “有趣。”一片沉寂的赤色血海之中，累累白骨架起的高台上，除了眼瞳颜色外与粉发少年长相一致的诅咒，坐在一架白色骨架打磨而成的王座上。 他漫不经心地评价了一句后，将左腿蜷缩收起，右腿顺着座椅往下随意落在地上，一手手肘搭在腿上托住侧脸，一手食指轻叩扶手：“这个小鬼……” 受肉后身体原本的灵魂会被吞噬进而永久消失，身体主导权自然过渡给诅咒之物。这个小鬼不仅没有被吞噬，竟然还能夺走身体的主导权？ 虽然当时也考虑过原主灵魂不能被吞噬的情况，抹杀灵魂的办法我会的也不只一种，但是…… 粉发诅咒停下轻叩扶手的动作，闭上双眼感受着来自灵魂的暖意。 即便非常缓慢，不仔细分辨都难以察觉，可是我灵魂上的旧伤正因为和他灵魂紧贴而以极其微小的程度恢复着。 这个小鬼的灵魂如此特殊，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鬼…啊不，诅咒先生～”虎杖悠仁用手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自己的胸口，低下头怕吓到谁似的、格外轻声地说道，“请问你还在么？” “当然在。”粉发诅咒的嘴角再次勾起弧度，睁开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小鬼，进来聊聊吧？” “诶？” 第2章 第二章 “啊啊啊啊啊————哗！” 由远及近的回声从天而降，然后截止于红色血海表层的波纹。 虎杖悠仁在不到膝盖高度的血水里四肢并用，一边不停地扑腾，一边持续地嚷嚷：“要被淹死了要被淹死了要被淹死了！” 王座上的粉发诅咒见状沉默了几秒，然后瞬间出现在虎杖悠仁身侧，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之后，才叹了口气。 “小鬼，安静点儿。” “噗噗噗～”虎杖悠仁身上受到压力，头部朝下在血水中扎入更深，开始像金鱼一样吐起了泡泡。 粉发诅咒侧头看了虎杖悠仁一眼，似乎对他吐泡泡的行为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将往下坐的力量又增大了一些。 整张脸完全被压入水面的虎杖悠仁额角冒出一个井字，马上凭借优越的身体素质，双手撑住水底的地面，猛地用肩膀往上使劲，从血水中原地蹦了起来。 粉发诅咒顺着虎杖悠仁的力度，一个跨步跳到了旁边，施施然地看着他被血水中的白骨碎片绊了一跤、趔趄一下才又站稳。 虎杖悠仁站稳后，转头看看粉发诅咒，愣了一下，扭头环顾四周，又愣了一下，才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粉发诅咒先是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应该不会再次嚎叫，才微微屈膝蹬地跃到高台，于白骨王座坐下后，左肘竖在扶手上，将下巴点在手心里，淡然地问道：“何以见得？” “不是都说，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就是快死了么？” 虎杖悠仁悲愤地伸手从血色的海水指到周遭的碎骨，最后停留在粉发诅咒所在的白骨高台上。 “而且这里的环境怎么看都是地狱啊？！” “……小鬼，装傻也要有个限度吧。” “嘿嘿，”虎杖悠仁憨笑一声，收回右手在自己后脑勺胡乱撸了几下，才停住笑意正色道，“诅咒先生你好，我叫虎杖悠仁，喜欢的明星是詹妮弗·劳伦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在诅咒面前自报家门，你以为你是来交朋友的么？ 粉色诅咒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有说话。 “诅咒先生，”虎杖悠仁偏偏还一本正经地向他提醒道，“这种时候，你也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 “……”粉发诅咒木然脸。 “……”虎杖悠仁正直脸。 “……两面宿傩。” “好的宿傩先生。” “宿傩。” “好的宿傩。” 果然，这个小鬼是故意的。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看着下面貌似无辜地眨着“智慧”双眼的虎杖悠仁。 先通过插科打诨的行为方式，让交流的节奏掌握到自己手中，与此同时再把言语的攻击性相对柔和地逐步增强，是在尝试勘探我对人类的态度如何？ 虽然方式还有些稚嫩，但是对于他现在这个年龄，倒也不失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方法。 这个小鬼，确实有点儿意思啊。 两面宿傩笑了一声，右手在座椅上敲了两下，终于吐露一开始就打算下达的通告：“你马上就要被判处死刑了。” “为什么？”虎杖悠仁顿时露出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 两面宿傩的笑容逐渐往恶劣过渡，身子后仰，倚靠到王座的靠背上，懒洋洋地说着：“因为你成为了我的容器。” “容器？” “嗯，一般而言，被诅咒之物受肉的一方，称为容器。你吞下了我的手指，自然变成了我的容器。咒术界的统治者，千年前面对我时就胆小如鼠，千年后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面宿傩右手横放在自己脖子前，做了一个割裂的手势：“以防万一，直接处死你，是最简单也是最不会动摇他们统治的做法。” “为什么要处死我？他们不怕犯法么？” “哈哈哈，”两面宿傩被虎杖悠仁的惯性思维逗得笑出声来，“就像你上个月看过的电影，那个超级英雄的美式大片里，美国政府制定的法律，难道能管辖超级英雄和反派么？” “超级英雄当然会遵守法律，”虎杖悠仁大声反驳对方，“超级英雄才不会违法！” “那反派呢？”两面宿傩挥了一下手，并不在意虎杖悠仁的反驳，一副成熟大人不与幼稚小鬼计较的可恶嘴脸。 “所以咒术界的统治者是反派？”虎杖悠仁用手摸着下巴，“不对吧，伏黑就属于咒术界，但是他就是很好的人啊。” “好人和坏人是如何定义的？” 没等对方回答，两面宿傩自顾自说了下去：“对于普通人而言，超级英雄救助了他们的生命，是好人；对于反叛者而言，所谓反派能带领他们建设理想中的现实，也是好人。不过是自身的立场不同，对好人的认知并不统一罢了。” 听了这番离谱的言论，虎杖悠仁把眉心拧成一团，思考了一下才提出异议：“会伤害到其他人的人，绝对不能算作好人！” “那么咒术界想处死你，他们就是坏人了？”两面宿傩顺着他的逻辑接话。 “也不对，”虎杖悠仁连连摇头，“咒术界要处死我只是你的推论，还不能说他们就是坏人。” 这小鬼，脑子反应不慢啊。 “那我换个说法，现在对咒术界而言，你、或者说咱们，”两面宿傩心里想着，嘴上没停说着，“才是反派。” “为什么？” “……你是《小学生十万个为什么》吗？” “那是什么？” “一种小学生看的科普向书籍，”刚刚没忍住吐槽出声的两面宿傩再次叹了口气，“算了……” “我、千年前化为咒物的诅咒。”两面宿傩先用大拇指指自己，又伸展食指指向虎杖悠仁，“你、可以自由行动的容器。” 他的大拇指与食指靠近到一起：“咱们对咒术界而言，就相当于一个拥有自我意识、可以满地溜达的核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把咒术界、甚至整个日本，炸得七零八落。”其余三指和食指一起触碰大拇指，而后立即张大，模拟出爆炸的模样，嘴里配音，“砰————” 两面宿傩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恶意：“就像二战时期，那枚降落到广岛的原子弹一样。” 第3章 第三章 “你杀过很多人？”虎杖悠仁缓了几息才问道。 两面宿傩笑着，双手环胸倚在靠背上，眉眼间渗出浓稠压抑的黑暗气息：“大概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 虎杖悠仁抿了抿嘴唇，将视线直对上两面宿傩戏谑的目光，又问：“所以，是他们伤害到你了么？” “……” 伫立在一片布满白骨、如地狱光景般的血色海洋中，虎杖悠仁琥珀色的眸子格外明朗轻盈，温暖和煦得如同初春日光一样熠熠生辉。 “…笑话，”两面宿傩不自觉地移开了对视，“一群比蚂蚁还要弱小的蛆虫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 “我啊，”虎杖悠仁直接打断了两面宿傩的话语，把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嘴角沁着柔和的笑意，“觉得宿傩你、不是坏人。” “先不说诅咒根本就不是人，你觉得一个肆意妄为、杀人如麻的诅咒不是坏人？” 两面宿傩把环胸的胳膊放下，身子坐直微微前倾。 “小鬼，脑子不好的话，还是先去看病吧，你这种情况反转术式也治不好的。” “你的嘴也太毒了吧？”虎杖悠仁半月牙眼，“还有，反转术式又是什么？” “……一种可以瞬间复原的治疗术。” “就像游戏里可以加血的治疗角色那样？” “差不多吧。” “那还挺厉害的嘛，”虎杖悠仁顺嘴接话，右手绕到自己脖颈的后侧扶住，脖子左右歪了两下，“话说宿傩你可不可以下来啊，总要仰头看着你说话，我的颈椎有点儿不舒服诶。” “你如果能上来的话，自便。”两面宿傩扬了扬下巴，对虎杖悠仁示意王座旁边的高台空地，“不能的话，凑合忍着。” “呦西！”虎杖悠仁活力满满地压腿热身，然后蹬着零碎的白骨，一跃而起，直接蹦上高台，双腿并拢，双臂平举，弯腰施了个不伦不类的鞠躬礼，“那就打扰啦～” 虎杖悠仁一米七三的身高其实并不优越，但是鞠躬完直身站起时，明显比坐在王座上的两面宿傩高出一小节。 两面宿傩不爽地用手挥了一下，白骨高台边缘的空地上猝然出现一张白色的骨质椅凳。 虎杖悠仁看到忽然冒出的椅凳，立刻露出星星眼看向两面宿傩：“你们诅咒都可以使出这种魔法么？太酷了吧！” “你如果不想坐在这里的话，我也可以把你丢下去。” 虎杖悠仁闻言立刻坐上椅凳，两个手不停在椅凳表面摸来摸去，嘴里还絮叨着：“好帅好逼真，好有万圣节的感觉。” “这是由一对儿中年夫妻的骨头拼凑而成的。他们来暗杀我，术式还算有点儿意思，我就随便做了椅凳纪念一下，这个成品也就只能说差强人意吧。” 虎杖悠仁呼吸猛地一窒，浑身一抖僵在原地。 “这个空间里的骨头都是这么来的。” 两面宿傩噙着笑，左手托腮看着僵直的虎杖悠仁。 “顺便一提，我现在坐着的椅子，整体都是用了十几个人组成的咒术师组织的全员做成的，为了把他们都放在一起，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呢。” 虎杖悠仁神色肃穆地抬头看向两面宿傩的座椅，观察几秒才恢复呼吸：“宿傩你别吓唬我啊，你椅子后面那种长尖牙的造型，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人类的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能长出这种长度的尖牙呢？” “我不知道。”虎杖悠仁深吸一口大气，慢慢说着，“但是下面的血池并没有血腥味，里面所有的碎头骨也都是动物的，不是么？” “还算不太笨。”两面宿傩收敛起刻意摆出的笑意。 “我就当你在夸我聪明哦～”虎杖悠仁的声音倒是恢复了原本的活力。 对于虎杖悠仁洋洋得意的样子，两面宿傩只当没有看到，直接解释：“这里是我的生得领域，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为通过咒力具现化的内心世界。” “那你的内心世界也太阴暗了吧。” “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不同个体的生得领域千差万别。”两面宿傩没有搭理虎杖悠仁的吐槽，继续说着，“按照常理来说，你的灵魂不可能进入我的内心世界。” 说到这里，两面宿傩停下，看了虎杖悠仁一眼，等着那几个字。 虎杖悠仁：“为什么？” “一般而言，只有互相抱有极致好感的两者，才能进入对方的内心世界。” “……” 两人见面后，虎杖悠仁第一次在对话中久久沉默了。 诶？这是什么话？这个极致好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不不不，我和他今天才刚认识，这太超过了……他在笑？果然又是耍我的吧！ 虎杖悠仁抓抓自己的头发：“宿傩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这倒没有，”两面宿傩慢条斯理地将食指从左向右摇摆了两次，“我刚才只说是一般而言嘛。” 两面宿傩把拇指与食指并到一起：“你能够进入我的内心世界，是被我受肉的原因。我的灵魂和你的灵魂同在一个躯体之中，从法则上来看，同属一个个体，所以我可以把你拉到这个地方。” “那为什么不是我把你拉到我的内心世界中啊？”好奇宝宝再次提问。 “好问题。”两面宿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种内心世界是咒力具现化的。而你，如果不是吞下了我的手指，原本甚至都并没有咒力，所以根本不可能具现出这种内心世界。” 总觉得他在变相说我很弱，是错觉么？ 虎杖悠仁看向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节尖刺白骨的两面宿傩，思考一秒得出结论。 不，他绝对就是这个意思。 “被我受肉后，无论你怎么想，遭受各种明枪暗箭都会变成你的日常，没有咒术才能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两面宿傩一边把骨节在自己手心手背之间转出残影，一边状若随意地说着：“在你身体里的这段时间，我可以把我的生得术式共享给你使用，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第4章 第四章 “什么条件？” “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何种情况下，你都不能自杀，也不可以故意对你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并且会竭尽全力避免任何生物或非生物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听起来好复杂啊，”虎杖悠仁困惑挠头，“可是我不会自杀的，我要帮助他人，还要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这是已经决定好了的。” “所以你要答应么？我提出的条件和你爷爷的遗言也并不冲突吧。”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爷爷的遗言？” “终于反应过来了？”两面宿傩咧嘴一笑，宛如阳光开朗大男孩，“刚才说你上个月看的电影时，你都没反应呢。” 没有管两面宿傩的嘲笑，虎杖悠仁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知道我爷爷的遗言？” “受肉后可以直接接收受身体之前的所有知识和记忆，比如我也知道你在3岁时曾经因为喝太多可乐导致半夜尿床，然后被你爷爷骂了一天的故事。” 虎杖悠仁脸色涨红，摆着手拼命转移话题：“我觉得自己还挺热爱生活，应该不会自杀的。” “如果他们用其他人的命逼迫你呢？” 两面宿傩左手托腮，把右腿交叠在左腿上。 “如果把你认识的所有人，学校的老师、同学、校外的朋友甚至仅仅是偶尔早上打一次招呼的邻居放到你面前，你每拒绝自杀一次，就在你面前杀掉一个。 当面对满地鲜血和众人哀求的眼神时，没有咒术才能而无法阻止这一切的你，还能如此轻易的说出不会自杀么？” 虎杖悠仁的眼睛猛地睁大，顿在原地好一会才喃喃道：“那我也算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了吧。” “所以你会自杀的。”两面宿傩笃定地说着，“那么，你想让你认识的人，变成杀人凶手么？” “什么？” “你以为普通人的心理素质能有多好？如果你选择自杀，他们的后半生将永远背负上一条人命，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你自杀时的样子，每次睡觉都能梦到你自杀的场景。 长此以往，精神衰弱、心理疾病都是轻的，神经病医院也许还能接收几个新来的客户呢。” 那我应该怎么办？ 虎杖悠仁的思考在两面宿傩的引导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起来。 我吞下手指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虽然不觉得两面宿傩一定是坏人，但是从伏黑的态度也能看出他是咒术界不能容下的诅咒，如果确实因此而威胁到我身边的人，我应该怎么办？ 我的命当然不会比所有人的命更有价值，可是我自杀真的是对的么？ 我是想做到爷爷说的，帮助他人、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但是自杀这种方式，真的不会给他人带来伤害么？ 虎杖悠仁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无解的命题：不自杀，认识的人会死；自杀，认识的人会留下心理阴影。 果然还是自杀更好吧？心理阴影还可以消除，生命没有了就真的再也无法与重要之人相见……就像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一样了。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瞳色逐渐深沉的虎杖悠仁耳边响起循循善诱的磁性声线，“问题难道不是在于，你是否拥有咒术能力吗？” 两面宿傩右手手心乍然升起一撮火苗跳动，吸引虎杖悠仁目光的同时，又倒映在他的眸中肆意盘桓，婆娑起舞。 “如果你使用我的生得术式，这些都构不成麻烦，自身变得强大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途径，弱小之人，是连自己的死法都无法选择的。” “宿傩你……很强么？” “在千年之前，没有比我更强的。现在的话，还不清楚，应该也不算弱吧。最起码对付咒术界那些拥有权柄的蛀虫，不成问题。” 虎杖悠仁眼中倒映的火焰明灭闪烁：“那……宿傩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严格来说，并不是为了帮你。”两面宿傩把火苗捏在掌中按灭又点起，“我是诅咒你知道的吧？” “？” “但我曾经也是人类，变成咒物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我从短暂的人生中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 “等等，这是JOJO奇妙冒险里面的台词吧！” 说了一个千年前就想玩并且终于有人能听懂的梗，两面宿傩舔了舔下唇，语速明显变快：“我变成咒物时，因为灵魂携带的咒力过于庞大无法转化，于是我把自己分割成了二十份，每个手指承担二十分之一的灵魂和咒力。” “你有二十个手指？”虎杖悠仁从椅凳上蹦起来，围着两面宿傩快速绕了一圈，只看到普通的两个手臂，“你剩下两只手藏哪儿了？” “灵魂的外观会随身体而改变，你也可以把灵魂想象成液体，身体则是容器，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样貌自然和你一样。” 当然，如果身体原本的持有者灵魂泯灭，躯体也会随着变为咒物最初的模样。咒物吞噬原主灵魂后接受身体再变回诅咒，这才是“受肉”这个行为的完整过程。 这个小鬼的灵魂与我的灵魂接触却没有被吞噬、对身体仍然具有主导权，甚至还能修复我灵魂上的旧伤，这才是事情里最有意思的部分。小鬼，你可不能随便死了啊。 “日本境内，我的手指还有十九根，我需要回收全部分裂的手指恢复原本的实力。这个过程中，我会一直在你体内，无论是帮助他人还是祓除诅咒，我都可以把生得术式共享给你随意使用，如何？” “那集齐之后呢？” “大概会脱离你的体内吧。” “脱离后你会杀人么？” “看我心情。” “那我不能同意。”虎杖悠仁攥紧拳头，眼神仍旧没有离开火苗。 “小鬼，”两面宿傩轻笑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空间上方瞟去。 “就算你自杀，外面还有我十九根手指。我是无所谓，可你只有这一条命。从我受肉的那一刻起，剩下的手指都会处于激活的状态，对诅咒的吸引会极大地提升，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大，那么接触到祓除诅咒的人类也会更多。 一旦现在的我随着你死亡，其他手指得到的受肉，可未必能像你一样能够保有身体的主导权。” “什么意思？” “受肉行为诞生的一瞬间，身体内原本的灵魂就会被咒物吞噬。你的灵魂很特殊，这也是我还愿意和你聊聊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压制你的灵魂？” “目前可以，我完全恢复之后就不好说了。” “宿傩……”虎杖悠仁突然轻声道，“谢谢你。” 两面宿傩顿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去挂个脑科吧？最好是专家号。” “你本来没有必要和我解释这么清楚的吧？”虎杖悠仁抬起眼睛看向两面宿傩，“谢谢你想让我活下来。” “……那么，你要答应么？” “我会帮助他人，然后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虎杖悠仁琥珀色的瞳仁在火光的照耀下明亮晶莹，“我也会回收手指，但是我不会让你杀人的！”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两面宿傩耸肩，满不在乎地问着，“所以你答应了？” “啊，我答应了。” 虎杖悠仁话音未落，两面宿傩突兀地勾起嘴角。 “束缚成立。” “什……”虎杖悠仁的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左颈一疼，失去了意识。 * 日本近仙台飞机场的岛屿边缘，木然站在原地许久的粉发少年骤然睁开血红的眼睛，脸庞上的黑色纹路赫然醒目。 两面宿傩先是垂眸向下看了看大量散落在地上的封印符纸，又抬眼看向正对面站着的白发紫眸妹妹头少年，唤道：“里梅。” 听到熟悉的声音，刚刚将十九根手指喂虎杖悠仁吃下的里梅立刻低下头颅，单膝跪地：“宿傩大人，久疏问候，近可安好？” 第5章 第五章 “安好，安好。”两面宿傩感应着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咒力，嘴里随意应付两句，挥手示意里梅起身，“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多年未见，能仅以单膝跪地向您请安，已经是属下莫大的殊荣了。” 里梅直腰站起又微微欠身，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双手捧过头顶，递向两面宿傩。 “这是近百年来咒术界的基本情况，请您过目。” 两面宿傩伸手接过，一页一页翻看着，翻到某一页时忽然停住：“十种影法术被六眼收养了？” “是的，当世六眼还被如今的咒术界称为最强。”里·宿傩大人才是最强·梅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屑。 “看起来倒是比千年前的六眼更厉害。” 两面宿傩用手指弹了下纸张表面，纸张上赫然贴着五条悟的照片，照片旁写满五条悟的生平履历、术式以及领域展开的详情。 “当年的六眼被设计死掉的时候，可还没学会领域展开了。” “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罢了，连您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里梅，”两面宿傩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敌人的评价还是要客观一些的。” “是，宿傩大人。”里梅表情严肃，虽然心里记恨因为不值一提的五条悟被敬爱的宿傩大人批评了，还是改口道，“五条悟还是比您的一根头发丝强一些的。” “…算了，这不重要。” 两面宿傩飞快地将一叠纸张看完合拢，用咒力烧成灰烬。 “十种影法术的使用者我已经见过了。当时为了避免他垂死挣扎，召唤魔虚罗解决起来麻烦又耽误时间，我就没弄死他。 还顺便用他的手机指了个和咱们现在所处位置截然不同的方向，在把手机还给他时还故意停留在了地图界面上，咒术界的人现在应该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找越远了吧。” “大人英明。” “里梅，”两面宿傩抬手扶额眼含无语，“你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能不能有点儿你自己的想法？” “有宿傩大人在，属下不需要想法。” “那我要是不在了呢？”两面宿傩下意识问完，立刻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里梅他一定会说…… “那属下也不需要在了。” “……回答得特别好，下次别回答了。” “是，宿傩大人。” “咱们身为千年前的热心居民，勉强可以算是现在咒术界人员的前辈，当然不能让后辈们困于谬误。” 两面宿傩决定掀开这个话题，一脸坦然地说着好像现在的局面并不是他之前故意错误引导似的话：“手机带了么？” 里梅拿出手机恭敬递上。 “是不记名电话卡？手机也无法溯源查到购买人？” “当然，请您放心。” 两面宿傩拿过手机，想着刚才用十影法的手机时，通过通讯录查看到的本机号码，按下数字，把听筒部位贴到耳朵，听着拨出后的等待音乐。 “你好，这里是伏黑惠，请问…” “天亮之后，还是那个学校的天台。” 说完之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立刻挂断电话后，用咒力把手机整个碾碎。 “手。” 里梅把手伸到两面宿傩面前，两面宿傩利落掰下他的一根手指，在用反转术式将他的手治好后，用断指流血的那面在自己左手手背上画了一个追踪定位用的咒文图案。 随着最后一笔勾画完，血迹图案闪亮一下后消失。 这可是宿傩大人帮我复原的手指！这几天都不洗手了！ 里梅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握住刚被恢复的手指，身后的背景开始飞出象征着幸福的红色小花。 有时真的搞不懂里梅在想什么。 自诩还算了解人心的两面宿傩懒得继续追究，直接说道：“我受肉的这个小鬼灵魂特殊，现在只是因为摄入手指过多又在生得领域被我打晕了才出不来，身体的主导权还在他那里，最多明天中午就能把我压制回去。 但是这个小鬼挺有意思的，我打算和他玩些日子，你尽量在天亮之前把他的抚养权弄到手，然后通过咒文定位过来找我。” 里梅回想起上一个被宿傩大人评价为“有点意思”的人——千年前的十种影法术使用者的下场，又抬头打量一眼宿傩大人现在的模样。 除了眼睛以外，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虽然在宿傩大人的眼睛衬托下，平平无奇的长相也显得气质斐然，但是怎么也看不出其他的特殊之处来了。 里梅把头低下，快速回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下一瞬，两个人都消失在原地。 * 仙台区火葬场。 值夜班的工作人员看着电脑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鼠标点着，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深夜造访实在是打扰您了。” 房间的侧门猝然打开，一个身影走到银台前。 工作人员打量了一下来者，年龄看起来不大，最多是个高中生，于是提起胆子问道：“中央大门已经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种小事，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来者血红色的双眼看向他，身体慢慢前倾，将一厚摞画着福泽谕吉的万元大钞塞到他的手中。 “我的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希望现在就能带走爷爷的骨灰。相信您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必定能充分发挥潜能，不会让我这个普通市民失望的，对不对？” 工作人员视线停留在手中比自己一年工资还要多的万元大钞上，咽了口唾沫，缓缓点头。 * 清晨，虎杖家族位于乡下的老家中。 两面宿傩看着放在桌子上装着虎杖倭助骨灰的罐子，笑了笑开口道：“小鬼醒醒，该起床了。” 如果不是虎子凭借自己天花板级别的情商在生得领域里进退得宜，引起宿傩的兴趣，让他改变了主意，本文宿傩这个黑心乐子人本来确实打算大杀四方，把咒术界甚至整个日本折腾个七零八落，主打一个我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男性长辈、因病去世、临终遗言。 这种排列组合是不是成心的？真让人不爽。 两面宿傩用舌头抵住自己的上颚，神色淡漠地看着桌上的骨灰罐，忽然又笑了一下，声音轻柔而低沉：“小鬼醒醒，该起床了。” *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在进行3D沉浸式观影，虽然画面有点单调。 视线中那个黑发红眸的青年已经倚在病床上玩了很久的3DS游戏机了。 虎杖悠仁一开始就和青年打了招呼，但是青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用手触碰也会直接穿过青年的身体，完全无法交流。 然后虎杖悠仁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着青年操控游戏里的马力欧小人通过每个小关卡。毕竟青年的操作流畅犀利，游戏观赏性极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他完全通关整个游戏吧？ 虎杖悠仁起身开始观察周围。 病房里只有红眸青年身下的病床和旁边一个矮桌，矮桌上放着热水壶、水杯和一盒还未拆封的小番茄。 虎杖悠仁飘到紧闭的病房门口（是的，确实是飘，他怀疑自己现在可能变成了某种灵体），尝试抚上门把手，快要接触到的时候，被空气中不知名的存在挡住了。 他思考了一下，直接把手伸向大门，同样触碰不到。 虎杖悠仁把房间里床铺、矮桌、墙壁甚至青年握着的游戏机等等物体全摸了一遍，很好，全都触碰不到。 他又来到病房的窗户跟前，透过玻璃向外看去，窗外是一片诡异的白雾，什么都没有。 虎杖悠仁只好回到青年身边，百无聊赖地观察起了矮桌上的三个物品。 诶？这个水杯和小番茄外包装上的字，怎么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这种和日文片假字貌似有些类似又不太一样的文字…… 虎杖悠仁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几秒，右拳敲击上左手手心恍然大悟。 这是中文啊。 等等，我一个日本人，也还没有办过签证，为什么莫名其妙跑外国来了？ 房门突然打开，有个黑发绿眸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拖着一只被绳子捆好的野猪。 好厉害！华国人看望病人都是要带这种礼物的么？ 虎杖悠仁心里默默敬佩，跑到门口尝试走出房门，意料之内的完全出不去。 “叶子，”绿眸青年把奋力挣扎、哼唧不停的野猪丢到红眸青年的床边，“老头子醒了，叫咱俩过去，你别在病房里面装蒜了。” 明明应该听不懂中文，但是非常奇怪的居然可以理解他说的意思。 虎杖宝宝不解，虎杖宝宝挠头，虎杖宝宝决定再观望一下。 “自由同学，请把我现在这种情况称为工伤休假。”被叫做“叶子”的红眸青年利落地将游戏机合上，掀开被子伸出右腿，直接将打着石膏的腿一脚踹在野猪身上。 叶子腿脚的部位弥散出不细看都无法察觉的黑红色薄烟，腿上的石膏伴着烟气极速缩小，紧接着脚下踩住的野猪连带其身上捆绑的绳子眨眼间消失不见。 叶子从床边快速弯腰穿好鞋，起身说道：“走吧。” 然后虎杖悠仁就被迫体验了一把极速过山车的感觉。 叶子和被称为“自由”的绿眸青年在医院里一通闪转腾挪，跑得飞起，可怜的虎杖同学被看不到的线拉扯着向两人的方向飘来飘去，仿若一只遭到虐待的风筝。 终于，两人停到了一个病房门口，顿住脚步，推开房门。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男性老人，老人脸色苍白，坐在床边正用手捂着嘴咳嗽。 “师父！”/“老头子！” 叶子和自由同时喊道。 老人冲两人摆摆手：“坐下说话。” 两个人便在病床旁边的两个小凳子上分别坐下。 “我这一辈子，能做到的都尽力做好了，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也没什么遗憾，就还对你们两个放心不下。” 老人把头转向自由的方向，说道：“我死了之后，你喜欢以恶制恶的毛病要收敛一些。想接手我的位置，有些事情上就不能太放肆，让上边难做。 我已经和几个老兄弟交代好了，你碰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他们，嘴甜一点儿，老哥几个看在我的份儿上会给你几分薄面的。” “瞧您说的，什么死不死的，”自由说着，用手肘捅捅旁边的叶子，“我看老头子你这精神状态去参加奥运会都没问题。” 叶子立马跟着接话：“稍微做做准备，我看明年的伦敦奥运会就很不错，咱们还能跟着到贝克街参观一下福尔摩斯的故居。” “你们两个小混球，”老人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说正事呢，别贫气了。” 两人同时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已经闭嘴了。 老人伸手点指叶子：“还有你，更不让人省心！最起码自由的心锚是‘爱国’，你呢？就你自己定下的那个破心锚，我死了之后，自由如果也出事了你要怎么办？给你安排相亲你也不去，主意比谁都正，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 老人越说越气，抄起来旁边的手杖就给了叶子一下，自己气呼呼的又咳嗽了两声。 叶子上前给老人拍背顺气，又接过自由递来的热水杯，放到老人手里，看老人喝了两口水，才一脸无辜地回话：“我现在大学都没毕业，相亲也太早了，而且也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啊。” “一天天的就知道看你那些破动画片、玩你那些破游戏机，你倒是先搞个对象带来给我看看啊！” “老头子别生气了，就叶子那个直男性格，别去祸害女生也是好事。”自由上前劝道。 “你还帮他说话？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自由一脸正经地信口开河：“我已经决定为祖国母亲奋斗一生了，请您不要用结婚这种无聊的话题玷污我对母亲的赤诚。” 叶子撇嘴：“妈宝男。” “我是在帮你说话！”自由一脸不可置信，上前伸手想扯叶子的嘴角，被叶子反手掀翻在地，两个人开始打闹起来。 “好了。”看着两人耍宝的老人没忍住又笑了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喽。” 老人取出身后垫腰的枕头放平，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叶子，你从小就散漫惯了，我也不逼你。我死之后，你帮着自由把位置坐稳。你们还年轻，兄弟俩相互扶持着往前走吧。”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睛也渐渐闭上了。 叶子把手伸向老人的鼻子下方，然后手抖了一下，抬眼和自由对视。 两人霎时向后退身，双膝跪地，一头“咚”地磕在地上，声含哽咽道：“谨遵教诲，愿您一路走好。” 虎杖悠仁本来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没想到剧情急转直下，又想起自己爷爷的过世，刹那间呆愣在原地。 “小鬼醒醒，该起床了。” 耳边传来谁的声音，又有浓密的白雾从门外涌入进来，包裹住虎杖悠仁，他奋力挣扎几下，猛地睁开眼睛。 第7章 第七章 虎杖悠仁睁开眼睛，用力平复了自己波动的呼吸，微一抬头就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桌上浅色的骨灰罐。 “我已经帮忙把你爷爷带来老家了，不用谢。” 两面宿傩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虎杖悠仁的左边脸颊出现，怪异的感觉让虎杖悠仁下意识一巴掌拍了上去。 两面宿傩立刻从他的左脸颊转移到右脸颊，总算没有被打到：“小鬼？” 虎杖悠仁反应过来双手合十，露出不好意思的讪笑：“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两面宿傩难得大肚地没多计较，语气平缓地问道：“火葬场那边我已经解决完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宿傩…”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解决，是哪种解决呀？” “当然是用绳子把人勒死，然后再吊到火葬场门口当路灯了。”两面宿傩声音凉凉。 “…你是不是又在蒙我？” “恭喜你答对了。”两面宿傩撇撇嘴，复又解释道，“我砸钱收买了工作人员，同时又让他伪造了假的骨灰放回原位。就他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不想丢了火葬场这份清闲又收入颇高的工作，肯定会动尽脑筋把去进行调查的咒术界人员顺利打发走的。 虽然我很怀疑咒术界那帮只长力气不长脑子的蠢货们，能不能想到去火葬场调查你爷爷的骨灰是否被取走就是了。” “哎呀，宿傩你好阴险啊。”虎杖悠仁的脸上挂了善意的调侃。 两面宿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开始带上挑衅：“或许你更希望我直接跑到咒术界高层那里来场大屠杀，把他们弄死大部分再和剩下的立束缚？那样咱们的处境倒是会比现在更加安全一些。” “我觉得不需要，现在这样就很好。”虎杖悠仁立马出言阻止，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宿傩，说到束缚，你之前在生得领域里说的‘束缚成立’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誓约，只不过是拥有咒力的两者之间被法则承认的誓约。一旦成立，双方都不能违抗，否则谁都不知道会受到何种惩罚，是咒力持有者相互最为公平的承诺。” “……所以你之前又骗我了对不对？” “哦？” “你之前明明暗示了我自己本身没有咒力，只能借用你的咒力了吧？！” “哈，”两面宿傩得意地笑了一声，对虎杖悠仁的反应非常满意，“不要计较这些细节，反正束缚已经成立了。” “好吧。”虎杖悠仁心大的表示认同。 见虎杖悠仁如此痛快地表示既往不咎，两面宿傩的笑意反而有所收敛，故意问道：“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打晕你？” “我不猜。” “……为什么？怕你猜不到？” 提问者和被提问者的主导权瞬间颠倒。 虎杖悠仁搓着下巴，眨眨眼睛回答：“如果你想说，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尊重你的想法。” “……”两面宿傩沉默两秒，又问道：“不怕我去杀人么？” “你不会。”虎杖悠仁斩钉截铁。 “为什么？” “嗯…这要怎么说呢…”虎杖悠仁皱着眉毛想了想，语气带了点儿不确定，“算是一种直觉？” “那你的直觉不太准，我现在就想杀几个人玩玩。” “烦请您一定不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两面宿傩语气玩味。 虎杖悠仁耿直地回答：“因为身体的主导权在我这里。” “那我下次弄晕你之后再去。” “对了，”虎杖悠仁连忙转移话题，“我一会儿想去买些小番茄，你要吃么？” 两面宿傩坐在生得领域的王座上眯了眯眼睛，没有回话。 虎杖悠仁又问道：“你不是喜欢吃小番茄么？” “……你刚才‘梦’到的？” “…对，”虎杖悠仁喉结滚动了一下，格外小心地斟酌着表达，“我‘梦’到了一个在病房里打游戏的人。病房的桌子上只有热水壶、水杯和一盒没开封的小番茄。很奇怪的是，水杯和小番茄外包装上的字，全都是中文。” “嗯，然后呢？” “然后有人来叫他一起去找在同一个医院里转醒后的长辈。” “嗯，再之后呢？” “再之后、再之后他和我一样，长辈对他留下遗言后去世了。” “我记得你应该并不会中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虎杖悠仁抿了抿嘴唇，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疑惑，“我是不懂中文，但是我能理解他们的对话。” “我刚才已经派人去暗杀伏黑惠了。”（中文） “？” “看来你确实不懂中文。” 两面宿傩又沉吟半晌，语气貌似平静地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那你想说么？”虎杖悠仁抬眼通过身边桌子上的镜子与两面宿傩具现化在他右边脸颊上的血色眼珠对视，琥珀色的瞳仁里皆是理解与包容。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血色的眼珠错开了视线看向一旁。 虎杖悠仁了然地笑了笑，微弯的眸子色泽澄澈明亮，如同可以倒映人心的金色湖泊：“我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问哦。” “……也许你应该先去把你爷爷安葬好。”转移话题的人变成到了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从善如流的站起身，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从桌上捧起骨灰罐子：“好，现在就去。” 第8章 第八章 六月的清早，正值旭日东升不久，天穹边际呈现出一种浅淡的蓝调，空气也格外明媚，呼吸之间带来初夏的清爽。 阳光伴着微风起舞，互相牵引交错，不知为何人谱上一支舒缓的晨曲。有鸟儿跟着乐章翩跹而过，叽叽喳喳的低语又为光与风的相遇拢上一抹调皮的惬意。 自下而上，以逐渐减小体积的方块结构层层叠叠堆砌成的墓碑正上方，屹立着一块写着“虎杖家族之墓”的题碑。 虎杖悠仁蹲在墓碑前方，注视着墓碑中央，方块与方块中间、自己刚刚放好鲜花的位置，带着笑脸自言自语。 “不喜欢鲜花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是我说了算嘛。爷爷你去了那边最好改改自己的臭脾气哦～” “你说的我也会好好记着啦，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可是比你给我留下的遗言麻烦多了呢。” 虎杖悠仁在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回应他。 他感受了一下晨风的轻抚，莫名体会到一丝以他的体质本不应该觉察的凉意。 他下意识地呼唤一声：“宿傩？” “你确定要在你爷爷的墓前说这些么？”从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的两面宿傩具现化嘴眼在虎杖悠仁脸颊的右侧，“我以为你更愿意和他说些开心的事儿。” “爷爷，”虎杖悠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好像忽然来了活力，指着右颊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两面宿傩，一个在千年前叱咤风云的诅咒。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同居，目前是能够同生共死的关系！” “……真是举世罕见的表达能力，我都担心你爷爷会从墓地里跳起来打死你。” “他人挺不错的，已经答应和我一起帮助别人，这样我就离在众人的拥簇中死去更进一步啦！” “我没这么答应过。” “好了，那我就明年再来看你喽～”虎杖悠仁唰地从蹲姿站起，两手合拢拍了几下，“宿傩，我们走吧。” “等下。”两面宿傩的眼球转动向侧后方的大树，唤道：“里梅。” 一个身影从树木后方走出，快步到虎杖悠仁的面前站定，头部微微向下，视线垂落到地面上：“宿傩大人。” 虎杖悠仁元气满满地往他的方向蹦了两步，戳了戳自己的右脸：“宿傩宿傩，有人找你！” 我能不知道是来找我的？他都来半天了，我不叫他能在树后面一直躲着你信不信？ 两面宿傩没搭理虎杖悠仁，从他的右脸颊转移到左脸，冲里梅吩咐道：“给小鬼爷爷的墓碑周围加个血亲感应和简易传送。” “是。”里梅应下，靠近虎杖悠仁说道，“请您伸手并将掌心朝上。” “诶？哦哦好的。” 虎杖悠仁伸出右手，里梅用自己左手将他的手捧住：“请您稍微忍耐一下。” 见虎杖悠仁点头后，里梅右手握拳，同时拳心中央突兀生出一棱纤细的冰锥，他把冰锥尖角对准虎杖悠仁的掌心轻轻一划，鲜血就流了出来。 这是要干什么？ 虎杖悠仁看着贴着自己掌心伤口的冰锥整支逐渐变成晶莹的浅红色，脑袋上冒出问号。 里梅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把冰锥移开的同时发动反转术式治好他的掌心。 虎杖悠仁脑袋上的问号变为叹号。 “宿傩宿傩，这是你说过的那个可以瞬间恢复的治疗术吧！” “对，叫反转术式。” “好奇怪的名字诶，为什么不叫大治愈术？或者叫大天使的呼吸也不错啊。” “可能因为命名这个技能的人太穷，没给富坚义博版权费吧。” 虎杖悠仁笑起来，附和一句：“那他可真穷。” “毕竟富人都是用科技，穷人才靠自身变异。”两面宿傩一本正经地陪他胡扯。 两人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有里梅还在虎杖倭助的墓前兢兢业业地执行两面宿傩的命令。 里梅把冰锥直接抛向墓碑正上方的空中，右手握拳，快速在自己前方顺时针画了一个平行于地面的圆，然后伸展手指、快速下压。 冰锥从空中爆裂成粉末，又围拢成一个圆圈，逐渐扩大着落到地上，正好把墓地圈住，浅红色的碎雾闪耀了一下，消失不见。 “哇！这个酷！”虎杖悠仁大惊小怪，“教练我想打篮球、啊不对，教练我想学这个！” 里梅无动于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又走在墓地正后方，蹲下身子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虎杖悠仁跟着他转到后方，开始高低起伏的呼唤：“教练↖、教练↙、教练↗、教练↘、教练？” “你再叫他也不会长出双下巴的。”两面宿傩无奈开口。 “宿傩大人。”里梅完成了传送的阵法，站起回身面面对虎杖悠仁的方向微倾躯体，“感应和传送都已完成。” 虎杖悠仁闪着星星眼看着里梅。 里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地面。 时间好像蓦然凝固住了。 “这是我千年前的属下，”两面宿傩只好开口，“里梅。” “里梅你好！”虎杖悠仁立刻说道，“我叫虎杖悠仁，喜欢的明星是詹妮弗?劳伦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宿傩大人说出了我是他的手下！这是宿傩大人第一次和别人介绍我！而且还强调了是千年前！虎杖悠仁，虽然你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竟然还是有点儿用的啊。 里梅的背景开始飞出红色的小花花。 “他怎么了？”虎杖悠仁疑惑歪头。 “没事、习惯就好了，”两面宿傩顿了一下，“小鬼，你和谁都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么？” “？” “…我的意思是，”两面宿傩又顿了一下，“你为什么不让他自我介绍一下呢？” “可是你不是已经说了他叫里梅，是你的属下了么？” “……” “对了，”善解人意的虎杖悠仁一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咱们走之前，我还要拿个东西。” 虎子在爷爷的墓前时感受到晨风的凉意其实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仅有的一个亲人，凉意来自于寂寞的侵袭，所以下意识叫了宿傩； 宿傩开始一直不说话是觉得虎子应该不想和他爷爷提起诅咒的事，毕竟华国人很多都习惯和长辈报喜不报忧。宿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上一世还是挺孝顺的。后来是察觉到了虎子的落寞才陪他插科打诨，这就是成年人特有的体贴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虎杖悠仁站在老家屋内的书桌前，伸手拉出抽屉，抽屉内部中央放着一打贺卡大小的白色信封包。 最上面信封的正上方写着“お年玉”的字样，中间印着一个玫红色的蝴蝶结，右下方是富士山的剪影画。 虎杖悠仁把一打信封拿出，神色有些怀念地用右手捏住所有信封的右上角，左手向左把每张信封都挫开，让它们的右下角分别显示出来，一个一个和两面宿傩介绍着： “宿傩你看，这是前几年最流行的剪影画系列，现在已经绝版了。这是富士山、忍野八海、浅草寺、奈良鹿园和祗园花见小路。按理说本来还应该有个东京塔的……” 虎杖悠仁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推着五张信封边缘把他们全部合拢，翻转后打开每个信封，抻出里面的画着福泽谕吉的万元钞票叠到一起。 “从我六年级开始，爷爷都带我回老家过年，而且每年都会用这种信封给我准备压岁钱。明明同学们收到每个长辈所给的压岁钱一般只有几千块，还得被父母要走一大半存起来，爷爷却因为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每年都给我两张万元大钞呢。” “你爷爷那种性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位于虎杖悠仁左脸的两面宿傩一副司空见惯的语气，“这个年龄的老人都这样。” 虎杖悠仁把十张万元钞票踹进口袋，犹豫了一秒，还是把信封拾好，放回了抽屉。 “好了，这回真的可以出发啦。” “你想好去哪里了么？” “啊？这个要让我想么？”虎杖悠仁一副非常诧异的表情，“我以为按照宿傩你的性格，应该都已经决定好了呢。” “实际上并没有。”两面宿傩语气平平，“反正去哪里都一样，不如去你想去的地方。” “嗯…”虎杖悠仁托着下巴思考着，“不然去岩手县的北上市怎么样？我虽然出生在仙台，但是因为爷爷工作的关系，六、七岁之前就是住在那附近的，爷爷工作调动再回到仙台后我很久没有去过了，正好也可以带你去看看。” “所以，你已经忘记我能看到你之前所有知识和记忆的这件事了是吧。” “哈哈哈，可是刚才说压岁钱时你也没打断我啊。”虎杖悠仁笑着挠挠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那里和我记忆中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呢？” “……也行，那地方还是挺偏僻的，正好方便让你锻炼一下咒力和术式的运用，就去那里吧。” “呦西，那咱们出发～” * 【我以为你说的出发是指去北上市？】 站在超大型的综合超市门口，虎杖悠仁嘿嘿一笑，用手捏住十张万元大钞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两下：“岩手县那么偏远，当然要先来这里消费过了再去呀～不是还答应给你买小番茄了么？” 于是听到了小番茄几个字的两面宿傩果断闭嘴。 虎杖悠仁进入超市，直接到水果区买了小番茄、游戏机区买了Switch和两个马力欧游戏卡带，又到图书区买了一本《新概念汉语入门》，结账后提着购物袋走了出来。 “宿傩？” 【…干嘛？】 “你好一会儿没说话，”虎杖悠仁拎着购物袋子，往僻静的小道上走着，“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诅咒不需要睡觉。】 “诶？那应该睡觉的时间你都做什么呢？” 【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情或者发发呆什么的吧。】 “那岂不是很容易老年痴呆？” 【放心吧，如果我老年痴呆了一定把你也传染上。】 “可是老年痴呆不传人吧？” 【没事儿，我可以在自己老年痴呆之前把你打成弱智，这俩病情接近，差不了多少。】 “暴力是不可取的。”虎杖悠仁先是一脸严肃地摇头，然后自己没绷住，又笑了出来。 【所以你把钱花了一大半，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 “对啊。”虎杖悠仁把购物袋打开，用手向里面的东西点指过去，“小番茄是买给你吃的，游戏机咱们两个都可以玩嘛。” 【你要让我出来？就为了玩游戏？】 “你不喜欢么？明明在病床上都一直在打游戏呢。不过现在已经出了Switch，我就没买3DS，游戏机当然是最新型的更好吧。” 【……你不怕我出来杀人么？】 “嗯…”虎杖悠仁停住脚步思考一了下，然后脑袋上亮出一个灯泡，继续往前走着，“不是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束缚么？咱们可以定一个啊。” 【内容呢？】 “那就‘在两面宿傩想玩游戏的时候可以使用虎杖悠仁的身体，但是不可以杀人。’这样怎么样？” 【简直是漏洞百出的束缚。】 “你好啰嗦，”虎杖悠仁不乐意地撅起嘴，“你这样的人容易没有朋友哦。” 【同行为朋、同志为友，朋友不是那么浅薄的关系，也不是简简单单地认识就可以算作的。】 “宿傩你形容得好复杂啊，”虎杖悠仁用手指不停卷着购物袋的绳子，“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玩？” 【……那你买书干什么？】 虎杖悠仁放过可怜的、快被卷成麻花的绳子，握拳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决定学习中文啦！” 【为什么？】 “我想要更加了解宿傩。”虎杖悠仁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晨光的照射下甚至比太阳还更闪耀，“如果能用中文和宿傩交流的话，至少你也能变得不那么寂寞了吧？” 【…………】 “宿傩？” 【中文可不好学。】 “那我可就要多多请教你了哦，宿傩老师～” 【……希望你不会太笨。】 “我当然不笨，学校的老师都认为我很聪明的。” 【但愿如此。】 “我肯定一学就会。区区中文，难不倒我虎杖大人哒！” 阳光投在虎杖悠仁的身上，给他描摹上一层薄薄的金边，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摆晃动，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两个在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漫步人生的旅者。 虎子动用了一直没舍得花、过世爷爷给的压岁钱，买了你喜欢吃的、喜欢玩的，甚至打算为了你学习中文。这搁谁谁不犯迷糊，你说是吧，宿傩同志？（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