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真》 第1章 赫一颜 十月中旬，A大各社团纳新活动结束没几天，各大院系的新生晚会开始了。 新生晚会统一在学校礼堂举行，今天是方柯羽学院的新生晚会。 晚六点半，礼堂入口喧嚣起来，新老生观众结伴前来，一路说说笑笑异常热闹。 礼堂内，学长学姐们在舞台下面进行着设备的最后一轮调试。 方柯羽已经早早被室友裘熙拖到观众席上坐下，用裘熙的话说就是，方柯羽是开场女主角，不可以迟到。 方柯羽并不是要上台演出。 十来天前，一位大二的学姐加了她的好友，问她可否代表本届新生录取一段微视频，用于新生晚会热场。 方柯羽就读的“数字媒体技术”专业，属于“数艺”学院。学院不大，大一新生总人数大概300来人。 学院不大，漂亮的女生却不少，但即使如此，方柯羽还是在众多漂亮脸蛋里十分突出。 方柯羽身高170，身材看似细瘦，但该有的地方却没落下；腿长腰细，头肩比优越；皮肤粉白，面庞精致，大眼睛灵动有神，鼻头小巧，鼻梁细挺，嘴唇薄红盈润，不笑的时候颇有清冷感，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像春风般温柔。 加之留着一头黑亮又柔顺的中长发，光背影就足够吸引目光。 早在报到时就被学长学姐们看中，发誓一定要拉来出镜。 起初方柯羽拒绝了。她不是个美而不自知的人，在中学就已经颇有名气，有不少学校的同学会偷偷拍她，她时间久了也习以为常。 但被偷拍和主动答应上镜是两回事，她怕自己会变得呆愣。 但耐不住学姐各种软磨硬泡，以及室友们的强烈劝说，最终她答应了。 是个一男一女合拍的微视频，主题十分清新，没有男女的暧昧，全是对大学新开始的激动和对新学期的展望。掌镜的学姐拍摄功力了得，小半天便拍完了。 此刻，方柯羽优雅地坐在观众席，兴趣缺缺的同时又有点尴尬。 很想离开，但室友不让。 方柯羽挺喜欢跟室友一起活动，虽然开学不满一月，舍友情说不上多深。但她们宿舍四人相处和谐，凑巧大家的家境都差不多，所以金钱上没什么矛盾，偶尔有别的不统一，聚在一起商量好就完事儿了。 今天就方柯羽和裘熙来了，剩下两个室友——刘群仪和吴杏杏，都正好有事外出了，两个人不能到场，所以强烈要求裘熙录好视频发寝室群里。 其实方柯羽昨天就收到了学姐发给她的剪辑好的最终版本的视频，只是她实在不好意思点开看，更没告诉室友。 七点整，晚会开始了，由方柯羽和男同学录制的微视频开始播放，方柯羽已经不记得男同学的名字，反正不重要。 成片可以说很棒，学姐不仅拍摄厉害，剪辑也很厉害，视频最后定格在出镜的两个人的甜甜微笑上。 礼堂响起热烈的掌声，身着华服的主持人就在此刻上台。 有细小的声音在议论方柯羽和那个男同学，方柯羽旁边的室友也在激动夸奖。 “天啊！柯柯！你好美啊啊啊！！”裘熙转过头兴奋地说，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的。 方柯羽露出她常用的谦虚的微笑，温温柔柔地说：“谢谢。” 几天后，方柯羽报名的摄影社团开始面试，方柯羽顺利通过所有面试，成为社团的新干事。 十月末，学校每年惯例的校篮球比赛开始，方柯羽作为新干事，被分配去拍摄大二学姐的篮球赛。 方柯羽对对抗性强的运动不感兴趣，因此对篮球赛一窍不通，但她自初中起就喜欢摄影，拍比赛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难度。 几天下来，方柯羽发现女篮的观众不如男篮多，但有几场观众多得很突出，比赛也确实非常精彩。 方柯羽细看那几场观众多的比赛的对阵双方，发现要么是有“计算机学院”，要么就是有“经济学院”，而且这两队跟别人打小组赛的时候，总是赢得毫无悬念。 是两支实力碾压别人的小队。 比赛打到最后，“计算机学院”和“经济学院”角逐冠军。 这天总决赛，方柯羽照例踩着点到球场，有同院熟识的同学跟她打招呼，方柯羽看对方视角不错，便走到对方身边。 “柯羽，今天能不能多拍一点赫学姐？”同学垫脚在方柯羽耳边小声说。 举手之劳，方柯羽很干脆答应了，不过，她问：“赫学姐是哪位？” 同学指了一个方向，是球员休息的地方。 “1号球衣那个学姐！”同学说。 方柯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高挑细瘦，皮肤白皙，正笑嘻嘻和旁边的队友聊天，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十分明媚。 “是经济学院的赫一颜学姐，校女篮队的！她前几天没上场，今天决赛才来。”同学星星眼说，“我超级喜欢她！高三的时候看过她打比赛，超级超级有魅力。” 方柯羽笑笑，说：“好呀，那我多拍拍她。” 比赛即将开始，方柯羽低头调试相机参数，有男生走过来向她搭讪。 对方结结巴巴的，红着脸说：“同、同学，可、可以加个联、联系方式吗？” 不远处对方的男同伴们正在起哄，方柯羽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并没有露出她常有的笑颜。 新生典礼后，方柯羽已经彻底出名了，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人来加她好友，她挨个拒绝，线下被不认识的人要联系方式也会干脆拒绝，对付这种情况早已得心应手。 首先，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给对方笑脸。 男人是很自恋的。 男生走开了。 比赛还没开始，方柯羽调好参数，视线随意地在场内游移，扫过球员聚集的地方，她发现同学说的那个赫一颜学姐正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 方柯羽怔了一下，不自觉眨了一下眼睛，对方轻轻笑了一下，随即移开了视线。 身旁的同学突然尖叫：“啊啊啊学姐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哦，这样啊，方柯羽失笑。 迷妹啊。 几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起初方柯羽对篮球规则一窍不通，但是拍了这么几天下来，也多少看懂了一些，至少大家喝彩的时候肯定是精彩的时候。 更何况还有个激动的同学不时在旁边解说，顺便夹带她自己的私货。 “啊啊啊学姐好球！！柯羽，你知道吗？计算机学院和经济学院都有校女子篮球队的队员在，所以这两队实力都很强。” “尤其是赫一颜学姐！诶，好球！！” “她现在大二，虽然不是队长，但是很厉害哦。” “女篮队长在计算机学院，就那个10号！” …… 方柯羽一边看着场上的情况，时不时拍摄，一边听着同学说话，对方显然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地，看比赛看得十分专注。 方柯羽视线跟了一会儿场上的赫一颜。 确实很有魅力，方柯羽承认。 比赛虽然是在室内进行，但进行篮球比赛这种剧烈运动不会给任何一个参赛者留下洁净的体面。 明明大部分人被汗搞得湿漉漉的都会显出几分狼狈，但这在赫一颜身上却仿佛成了优点：细嫩白皙的皮肤上，汗水停留过的地方，水渍微微反光，像给她加了一层独特的柔光，却让她漂亮的五官显得更为飒爽。 加上她精准敏捷又自然的动作，让人忍不住将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四节比赛结束，经济学院领先一分。 方柯羽跟着场上的人欢呼，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很过瘾的一场比赛。 等现场颁奖结束，方柯羽端着相机上前指挥，给两个队伍各自拍合照。 现场还在喧嚣，她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说：“请大家站好！” 赫一颜离她不远，正被队友围在中心，听到她的声音便推了一下队友，走到拍照的位置站好。 很快，队友们也都跟着站好，有性格爽朗的学姐大声夸方柯羽好美。 方柯羽大方笑笑，耐心等大家站好，方柯羽再细微调整了一下大家的站位，举起相机。 “咔嚓！”大家的笑容定格在相机里。 又给亚军队伍拍了合照，方柯羽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宿舍修片。 这时，赫一颜走到她身边，空气里随之跟来一股好闻的清香。 方柯羽想对方大概喷了一点香水。 “嗨，同学，可以把比赛的照片发我吗？”赫一颜笑着，说，“你知道的，学校公众号只会挑几张照片发。” 面对面，方柯羽发现对方比自己略高一点，约莫175，高挑的比例，显得球衣都更好看了。 她见过不少好看的女生，赫一颜算是这里面比较出众的，对方的长相并不是精致美艳的大美女挂，而是那种清爽又活力的气质莫名吸引人。 而且，除开气质，对方长得也蛮好看。 方柯羽很少仔细观察女生的外貌，赫一颜这种长相不差的运动型，她第一次碰见。 所以她难得愣了一下，才开口回应：“可以呀，不过我还需要整理一下照片。” 赫一颜笑了一下，说：“我不急，那我们加个微信？” 方柯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加□□吧。” “行。”对方点头说。 方柯羽点出二维码，赫一颜很快扫码添加，说：“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 “嗯，好。”方柯羽点了同意添加。 “我叫赫一颜。”赫一颜说。 手机响了一下，对方发来消息，是“赫一颜”三个字，原来是这三个字。 方柯羽也自我介绍，将自己的名字发过去。 赫一颜说：“我知道。” 方柯羽温温柔柔笑笑，并没有追问。 加好友结束，方柯羽觉得自己该走了，她开口告别：“我得走了，学姐拜拜。” 赫一颜收起手机，看着她，说：“拜拜。” 有人心动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赫一颜 第2章 云可辛 方柯羽走到在一旁等候的同学身边，跟她一起搭伴回宿舍。 刚走出球场，同学激动开口：“柯羽，刚才赫学姐找你干嘛？” “她想要比赛的照片。”方柯羽说。 “所以你们加好友啦？”同学兴奋地问。 方柯羽说：“是啊。” “啊啊啊啊！”同学尖叫起来。 有人被同学的叫声吸引，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方柯羽无奈：“有这么激动吗？” 同学说：“我都不知道是该嫉妒你还是该嫉妒学姐了！” 赫学姐是她偶像，她想加好友却加不着，方柯羽的好友她有，但她曾经被方柯羽拒绝过一次。 同学哀怨地看向方柯羽。 方柯羽觉得好笑：“我那次只是以为你是男生才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别生气了，好吗？” 该同学叫冯肖宇，加上对方头像是男生，方柯羽看到好友申请的时候，以为对方是男生，便拒绝了。 之后同学哭唧唧跑到她面前，别扭地问为什么别的女生的好友申请方柯羽都没拒绝，就拒绝了她一个。 两人这才解开这个乌龙，因此虽然不是一个班，但之后关系反而拉近了。 所以她既嫉妒方柯羽加了她偶像的好友，又嫉妒她偶像顺利加了方柯羽。 毕竟方柯羽也是很难加的。 “呜呜……”冯肖宇发出很萌的怪叫。 方柯羽觉得她特别可爱，给她出主意说：“你不是也会打篮球吗？我记得院新生篮球赛有你哦，不如试着加一下校队，这样不就顺理成章跟你偶像认识了嘛？” 冯肖宇微红了脸，扭捏着说：“我打得不好，万一考核不通过怎么办。” 她可不想在偶像面前出丑。 方柯羽居然猜出了她的心思，她温柔地说：“不会的，失败了也不叫出丑，而是勇于尝试。而且就算大一没通过，大二也还有机会呀。” 对方羞涩地抬眼看她，轻轻说：“那我去试试哦。” “快去快去。”方柯羽哈哈笑出声，揉了她头发两把。 到宿舍处理好照片，方柯羽先发给社团对接的同学检查，再发给冯肖宇，最后找到赫一颜的企鹅，将照片发给了她。 对方很快回复：收到，谢谢柯羽。 方柯羽：不客气。 过了几分钟，对方又发来消息：柯羽，照片拍的真棒，你很喜欢摄影吗？ 方柯羽回复：挺喜欢的。 赫一颜：你把我们每个人都拍得特别好看。 方柯羽：你们都很好看，很上镜。 赫一颜：哈哈哈！你好会说话。 实际上方柯羽不会经常夸人的外貌，美貌在她这儿是有门槛儿的，但赫一颜她们确实都挺好看挺上镜的。 方柯羽：是实话（笑）。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说：你也非常漂亮，视频里漂亮，真人更漂亮（眨眼）。 方柯羽盯着“视频”两字。她心说不是吧。 方柯羽：学姐，你该不会也看过那个微视频吧？ 赫一颜：哈哈，是的。 赫一颜：你们学院的余滢学姐也是女篮的，你们新生典礼那天我正好有事过去找她。 赫一颜：正好看见你的视频开场。 这可真是太巧了，方柯羽仿佛又重新体会到那天坐在礼堂的尴尬心情。 方柯羽：天呐，我有点不好意思。 赫一颜：不用不好意思，视频很美，你挺出名的，知道吗？ 方柯羽：嗯，我说知道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自恋？ 赫一颜：你真可爱，当然不会。 方柯羽：那我就是知道（笑） 赫一颜：哈哈！ 赫一颜：没在上课？ 方柯羽：没呢。 她今天晚上没课，舍友们社团有事都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宿舍闲着。 赫一颜：没跟舍友一起出去玩？ 方柯羽：舍友去社团了。 方柯羽感觉她俩跟在尬聊似的，有点不想继续聊下去了。毕竟刚认识，没什么话题可说。 赫一颜：这样啊。我要去训练了，柯羽，后面我们还有比赛，有空来给我们拍照？ 客套话而已，方柯羽也会说。 方柯羽：好啊，有时间我一定来。 第二天是周四，方柯羽有早课。 十一月上旬，天气已从原本舒适的凉爽变成冻人的微冷，方柯羽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收到了云可辛的消息。 两人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聊天了。 原因是云可辛让方柯羽去谈恋爱。 方柯羽和云可辛是一个重点班的高中同学，两人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方柯羽是以美貌出名，云可辛也漂亮，但她的性格更出众，擅长跟所有同学、老师相处，甚至连见过她的同学家长都喜欢她。 她俩从来没有成为同桌过，但课后一有时间就会聚在一起。 方柯羽很喜欢跟云可辛相处，她在云可辛面前总是很活泼很自在，什么话都不瞒着她。 但时间久了，到高三，方柯羽发现自己变得不开心了许多，她总是找云可辛的茬儿，理由是她嫉妒云可辛跟别人说说笑笑。 但云可辛总是由着她对自己生气，总是很大大咧咧地包容她。 方柯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对云可辛的独占欲那么强，她以为是友情里的嫉妒。毕竟她只把云可辛当作自己唯一真心的好朋友，但云可辛总是有更多朋友。 正巧那是她意外关注了一个讲性科普的博主，某天，对方详细阐述了女同性恋心理。 方柯羽觉得那些嫉妒、占有欲、想亲近，完全就是在描述自己。 自己变女同了？她很是惶恐了一阵。 但她回想那个博主的描述，结合自己对云可辛的表现，越想越真，她觉得自己不仅变弯了，还喜欢上了云可辛。 她从来没对任何一个男生有过喜欢的心思，如果她对云可辛的喜欢是真的喜欢，那么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 云可辛很优秀，她喜欢上对方并不奇怪，就像有很多人喜欢自己一样，也有很多人喜欢云可辛，她对云可辛不过是友谊变质而已，那个博主也说了，这在女生之间很常见。 况且她本人也很不赖，至少长相来说，全校没几个比得过她。配云可辛够够的。 于是方柯羽很快接受自己变弯了这件事，安心地喜欢云可辛，因为正值高三，她不想扰乱两个人的学习，打算高考结束后再告白。 但她没有隐瞒自己变弯了这件事。 高三上学期，十月的某一天里，午休，方柯羽和云可辛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倚靠着墙，几乎头碰着头闲聊着。 大部分同学要么吃饭还没回来，要么运动去了，或者回寝午睡了，走廊里只零星分布着几个人。 两人分享着最近喜欢的女团成员，方柯羽就在那时，突然说：“辛辛，我喜欢女生。” 没有任何铺垫，就这么直白说了出来。 云可辛很明显呆了一下，平时巧言善辩的嘴结巴着说：“嗯？什么意思？” 方柯羽侧身看向她，白皙的皮肤有点泛红，她故作镇定地说：“就是，我弯了，我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 “啊……”云可辛也跟着脸红了，她十分震惊，问：“这，你怎么确认的呢？” 方柯羽早想好了说辞，她说：“唔，之前我不是关注了一个性科普博主吗？她最近讲到了女同的心理，我一对比，感觉就是在讲我自己呢，而且，我从来也不喜欢男生，你知道的。” 确实，有很多男生追方柯羽，但方柯羽从来没喜欢过谁，甚至不爱搭理男生。 可是…… “不喜欢男生就是喜欢女生吗？定义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云可辛问。 方柯羽继续下猛料：“不仅是这样，我对女生有**。” 云可辛脸更红了，虽然她们之间的话题从来都百无禁忌，但方柯羽对女生……太突然了，还是有点超出云可辛的范畴，她只得说：“哇，那，那这样就是弯了吗？” 方柯羽神色谈定地说：“是呀，毕竟一般人不会对同性产生**吧。” 方柯羽瞎说的，她还没到思考自己对女生是不是有**这一步，她就想过告白，至于更深一层的肢体接触什么的，她根本没想过。 但话一出口，她想了想自己如果跟云可辛肢体接触的话…… 感觉牵手已经是极限了……毕竟她平时连跟朋友牵手这种举动都很少做的。 但她肯定是喜欢她的。 云可辛永远能接住她所有的话题，而且两个人互相分享了许多事，开心的瞬间不开心的瞬间，都有彼此的身影在，她满足于两人这样的相处。 云可辛也不知道怎么样算弯，但方柯羽是她朋友，于是她说：“反正无论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啦！” 方柯羽有种还没告白，就被发好人卡的感觉，但她想，只要云可辛单身着，她就有机会。 毕竟云可辛也没说过自己不会喜欢女生这样笃定的话。万一她其实也喜欢呢，只是跟之前的她一样，还没觉醒？ 不过，方柯羽没说更多，出柜就暂时出到这里。 方柯羽成绩不如云可辛，云可辛基本上排班上前五，方柯羽只在中流，她想，告白后两个人在一起，最好还是避免异地的情况，云可辛说过她要考隔壁省的985大学。于是高三下学期，方柯羽全身心投入学习。 见她认真学习，云可辛也会尽量抽时间给她补习，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变得竟比之前还要多。 也就是这样，方柯羽发现班里的王寅棋总是来找云可辛，很多人都爱找云可辛，她也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打扰她俩相处的人，王寅棋是班长，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所以她一开始也并不觉得王寅棋特殊。 但渐渐的，她觉得云可辛在面对王寅棋时，会不经意露出一点不符合她明媚性格的羞涩，甚至有时候会不自觉对他撒娇。云可辛虽然跟同学们关系好，但跟男同学从来都是保持着友谊的距离的。 很不正常。于是方柯羽更讨厌王寅棋了。 她没有对云可辛说对方坏话，只在王寅棋见她坐云可辛旁边，朝她礼貌搭话时回以冷淡的神色。 次数多了王寅棋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方柯羽平时只跟女同学玩，确实不爱搭理男同学，他以为自己烦到对方了，便省去了礼貌的招呼，每次只对云可辛说话。 直到三月下旬，云可辛重感冒发烧，中午独自在教室午休，方柯羽去校外打包了清淡的热汤带给她。 教室后门离楼梯更近，方柯羽正准备从后门进去，却看见王寅棋坐在云可辛同桌的位置上，他倾身靠近云可辛，左手搭在云可辛背后，正说着什么话。 不是普通同学该有的距离。 几个跟云可辛和方柯羽关系好的同学正在怪声起哄着什么。 那一瞬间，方柯羽不知道如何形容，她只觉得她是个傻子，到现在才发现某些事情的存在。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把汤递给云可辛的。 那天晚自习，方柯羽什么也学不进去，坐在教室里闷闷地生气，差点掉眼泪。 晚自习快结束时，云可辛写了长长的一封信，让同学递给方柯羽。信里承认她跟王寅棋在交往，而且从高二分班没多久就开始恋爱了，只是因为不想影响彼此的学习，也不想被同学们打趣，于是一直很低调。 她没对任何人说过两人的关系，只是王寅棋是个漏勺，慢慢泄露了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才会有几个心思敏锐的同学知道他们在恋爱的事情。 云可辛说：对不起，小羽，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看完信，方柯羽眼泪一颗颗下落，浸湿了薄薄的纸张。 云可辛的解释似乎很有道理，可方柯羽却觉得，以她跟云可辛的关系，她不应该被瞒着才对。 原来自己不过也是她众多朋友中普通的一个，云可辛把自己对朋友的好均分给了所有朋友。 而且，她再也不能掰弯云可辛了，她有了男朋友。 爱情和友情遭受双重打击，这之后，方柯羽又不认真学习了，只依旧维持着自己中游的水平。 云可辛看出方柯羽的回避，两个人没再讨论过方柯羽的性向，也没再提起过王寅棋。 王寅棋也识相地尽量避免出现在方柯羽面前，连进教室都尽量绕着走。 就像维持着什么似的，方柯羽和云可辛只会谈论那些开心的与喜欢和学习无关的话题，她们再也不是无所不谈的那种好朋友。 两个人就这么似正常似别扭地相处到了高考结束。 高考后，方柯羽正常发挥，考了本地的211大学，云可辛和王寅棋去了隔壁省的985大学。 暑假里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会时不时见面，约着去各个地方玩，直到大学开学。 大学好像是新的一道分水岭，别的方柯羽暂时没发现，但她和云可辛那原本就受过一次打击的友谊似乎又摇摇欲坠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云可辛，也许不那么强烈，可就像惯性一样，她阻止不了。 但云可辛显然是个直女，一个有男朋友的直女。 大学报道后，异地反而让方柯羽有更多的话对云可辛说了，她百无巨细分享自己的大学生活，也认真看着云可辛发来的大学碎片。 有时候碎片里会有王寅棋。 后来，她也直白表露了对云可辛男朋友王寅棋的讨厌。慢慢的，云可辛跟她聊天的时候变得比以往小心翼翼，方柯羽气恼她这一变化，又无计可施。 而她也越来越爱生云可辛的气，像回到高中还没发现自己性向前那段时间一样。 国庆前，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方柯羽说她要不国庆节去看看云可辛的学校，顺便聚一聚。 云可辛很抱歉地说王寅棋早就给他俩安排好了旅行计划，那几天他们都不在学校。 方柯羽哭了，很委屈地哭，哭了好几天。 于是，云可辛说：“小羽，大学好多新同学呢，你要不要试着谈个恋爱？” 方柯羽说：“好啊。” 那之后，她便不再主动找云可辛聊天，云可辛也没找她，没跟她分享自己旅行的所见所闻。 如果是以前，云可辛肯定会跟她分享的。 她很难过，她不知道云可辛是不是看出了她喜欢她，所以故意这么说，而且也不来哄她。 这种概率很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异常的表现快遮不住了。 但她也不是就这么随便要找人恋爱了，她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对方安心。 更何况，即使真的没有了云可辛，她还有别的朋友，不是非得谈恋爱才能转移注意力。 而且，她也确实在试着结交新朋友了。 写的时候觉得冯肖宇真的好萌，绝不内耗自己的萌妹子一枚[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云可辛 第3章 校女篮 收到云可辛消息的时候，方柯羽正在上课，是一门专业课，台上的老师时不时出题，方柯羽刚在电脑上答好题，右下角的微信便闪烁起来。 方柯羽指尖一移，随手点开。 云可辛：小羽，最近忙什么呢？ 方柯羽看着消息有点发愣，她没想到是云可辛发的。 她几乎以为两人是绝交了。 台上的老师走下来，随机查看同学们的答题情况，方柯羽的座位靠着过道，她却已无法顾及老师是否会走到她这儿。 她纠结地咬咬嘴唇，有点不想回，可……她实在不想再冷战了。 就算不能是情侣，她也希望对方还能是朋友。 所以纠结片刻，细长的手指慢慢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她还是回了。 方柯羽：上专业课呢。 云可辛：我也在上课，A市天气如何？ 方柯羽：变冷了，C市呢？ 云可辛：冷！ 云可辛：小羽，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快递明天到哦。 云可辛：对不起，小羽，上次叫你谈恋爱什么的，我瞎说的啦，你别生气了好吗？（可怜） 方柯羽很好哄。 冷战了一个月，方柯羽早就消气了不少，这下云可辛一示弱，她立马就心软了，她恨自己不争气。 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方柯羽回复对方：看在围巾的面上，那我就不气了吧。 云可辛：小羽真大度！mua！ 直女就是没轻没重，方柯羽叹气。 方柯羽左手边的室友刘群仪好奇地小声问她：“柯柯，你笑什么呢？” 方柯羽还笑着，说：“唔，发生了一件开心的事情。” 刘群仪问：“什么事？” 方柯羽说：“我朋友找我聊天啦，老师看过来了，你快转过去听课。” 刘群仪朝她挤眼，暧昧地笑了一下才转头继续听课。 方柯羽刚入学那段时间还是个开朗温柔的大美女，国庆假期回来后就明显变得沉默了一点，虽然还是温温柔柔地跟她们相处，也从来没露出过什么不好的情绪，但整个人就是沉静了许多。 她们觉得方柯羽可能分手了。 方柯羽很吸睛，她们真的很难不去注意她，所以很容易注意到开学的那个九月里，方柯羽总是握着手机，乐呵呵的跟手机那端的人细致地分享自己的生活。 出于大家刚成为室友的边界感，她们没人询问过方柯羽是否有对象，但都觉得按方柯羽那个长相和性格，极大概率有个势均力敌的对象。 而且方柯羽只加有正经事的男同学的企鹅，跟所有男生都非常清晰地保持着距离，不给任何暧昧的机会。 她们笃定，方柯羽肯定是谈着男朋友呢。 于是国庆过后，方柯羽的情绪变化，让宿舍的三个人都一致觉得她是在感情上受伤害了。 因此还暗戳戳安慰方柯羽，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般男人配不上我们柯柯”，“对不起我们柯柯的男人不要也罢”这类的话。 搞得方柯羽哭笑不得，但她又不能就这么坦白自己并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 毕竟虽然跟室友关系蛮好，但也不至于好到可以把这种私密的事情拿出来说。 而且，她这算失恋吗？都没恋呢。 她更觉得她失去了一个本来曾经时时刻刻陪着她的朋友。 看刘群仪这么暧昧的笑，方柯羽知道对方是以为她跟她那并不存在的“男朋友”和好了，不过她暂时不打算解释。 不过方柯羽确实就这么跟云可辛恢复了联系，两个人别扭又熟稔地开始一点一滴分享彼此过去一个月的生活，也依旧谈论着那些感兴趣的八卦和喜欢的事物。 但方柯羽觉得这样下去不妙，她有多容易依赖云可辛她自己知道，但她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她害怕她的“不受控”让她跟云可辛渐行渐远。 她想，她需要新朋友。 于是三天后，赫一颜真的来邀请她去拍球赛的时候，她虽然很惊讶，但也答应了。 那天跟赫一颜说完拜拜后，就像方柯羽加过的许多好友一样，之后便不再联系。 这些天两个人没有再聊过天，方柯羽早已忘了她跟对方客套过的话，也几乎把对方给忘记了。 周一，方柯羽正上着下午的第一堂课，周一加上下午，方柯羽正犯着瞌睡。 对方企鹅头像闪缩的时候，方柯羽看着那不熟悉的头像和不熟悉的姓名，有点莫名其妙。 她就这么困困的，摸不着头脑地点开对方的消息。 赫一颜：柯羽，这周三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女篮内部组织了一场比赛，想拍点照片发公众号宣传一下，你方便过来拍照吗？ 嗯……拍照？ 方柯羽翻看了一下上面两人的聊天记录，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她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之前对方并不是在客套啊。 周三下午和晚上，她都没课，倒是可以过去。 但她跟赫一颜不熟。不过拍照也用不着跟别人寒暄什么的，去去应该也没关系，而且，她想到了云可辛。 要交新朋友，少黏云可辛。 想到云可辛，方柯羽觉得自己有点惆怅，下定了决定，她回：好啊，具体是在哪儿？ 对方秒回。 赫一颜：学校东体育馆，下午3:30，五点半可以结束。 时间正好，结束了方柯羽还有时间跟室友一起去吃晚饭。 方柯羽：好啊。 赫一颜：那到时候见。 方柯羽：ok 方柯羽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对方又发来消息。 赫一颜：没上课？ 方柯羽：正在上呢。 赫一颜：那，不听课没事？ 方柯羽：没关系，这课很简单，我初中就会了。 虽然是她专业的基础课，但这课A市教育会在初中的时候就安排教学，所以她确实初中的时候就会了。 赫一颜：这么厉害？ 看赫一颜这语气，方柯羽感觉跟自己在吹嘘自己一样，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方柯羽：哈哈，你是A市人吗？ 赫一颜：是，怎么了？ 方柯羽：那么你应该也学过这门课（得意的笑） 赫一颜：Python？ 方柯羽：哈哈哈哈，猜对了！ 赫一颜：哈哈，那确实不听也没关系。 方柯羽：是呢，虽然不知道后面的内容会不会变难，但目前都还算简单。 赫一颜：那幸好我这不算打扰你上课。 方柯羽：没有的事（笑） 方柯羽：要是课很难，我肯定就不会回你的消息了。 赫一颜：因为要专心听课？ 方柯羽：哈哈，对。 方柯羽：学姐，你呢？没上课吗？ 赫一颜：其实我也在上课。 赫一颜：不过没事，跟你一样，很简单的课。 方柯羽：哈哈哈哈哈，好。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节课，等第二节课开始，方柯羽跟室友商量起去晚上去哪儿吃饭的事情，才跟赫一颜说了拜拜。 11.12，周三，方柯羽上完上午的课，吃完午饭后在寝室做课程小作业，两点半，作业正要收尾。 赫一颜发来消息，提醒她从体育馆东2门进。 方柯羽回了好。 完成了课程作业，方柯羽化了个淡妆，拿好相机出发。 今天是晴天，室外无风，太阳照着的地方都留存着一种温柔的暖意，方柯羽上身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毛衣，下身一条黑色百褶长裙，在浓郁的秋日氛围里显得十分应季。 刚到体育馆，方柯羽正思考着顺时针和逆时针走哪个方向离东2门更近的时候，她看见穿着白色球衣，扎着高马尾的赫一颜朝她走了过来。 方柯羽疑惑地看着她。 对方眉眼含笑，解释说：“我怕你找不到东2门，所以出来接你。” 方柯羽不好意思说自己确实正在思考，但也不至于找不到吧，毕竟体育馆圆圆的，再怎么样绕一圈也该找到了。 方柯羽没把自己脑子里那一圈话说出来，她只回以一个浅笑，说：“谢谢学姐。” 赫一颜看着她，方柯羽今天化了淡妆，由于本身皮肤就无暇，细致的淡妆就像天生存在于她脸上一般，不靠近很难看出。 她唇上涂的镜面唇釉让她的唇肉在日光中泛着细小圆点似的光，随着她浅笑，圆点形状的光也变幻着，招着手似的引人注意。 在阳光下泛着深棕色色泽的一头柔顺直发披散在肩后，有发丝落到脸颊上，赫一颜看见方柯羽抬手将那一缕头发撩到耳后。 整个人从头发丝精致到脚。 赫一颜收回视线，说：“不客气，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方柯羽不会主动找话题，但也并不觉得这样的安静尴尬。 走了一会儿，有一阵风吹过，很轻微。 方柯羽歪头看着只着球衣的赫一颜，忍不住问：“学姐，你不冷吗？” 虽说今天室外有阳光，赫一颜从始至终表情也都很正常，但球衣真的很单薄啊，她看着都冷。 赫一颜也歪头看她，说：“刚热身过，还好。” 又说：“你今天穿得很秋天啊，这一身很好看。” 方柯羽柔柔笑笑，大方说：“谢谢，说起来我两次见学姐你都是穿着球衣呢。” 赫一颜说：“确实是这样，不过今天比赛结束你能看见我穿常服。” “嗯？” 赫一颜发出邀请：“比赛结束后我们队要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嗯……”方柯羽拒绝了，“不了，学姐，你们是一个队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没关系，大家都很好相处。” 方柯羽还是坚持拒绝了：“不用啦学姐，你们吃吧，正好今天我跟室友也有聚餐。” 两人进了东2门，赫一颜的表情没有一丝被拒绝的尴尬，只说：“那好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嗯，好呀。”方柯羽客客气气地说。 等走到篮球场边，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方柯羽看见记录台那里站了一堆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有人往她这边看过来，赫一颜站在她身边，介绍说：“我们队一共有15个人，有两个大三的学姐没来，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方柯羽观察着那十三个人，有长发也有几乎贴头皮的短发，身高也有高有矮，不过虽然不是全部都高挑，但整体也挺和谐的。而且皮肤都很白，赫一颜也是。 赫一颜指着那个正对方柯羽热情打招呼的女生说：“那个5号，跟我一样经济学院大二的，叫邬沐，上次夸你好美那个，还记得吗？”说到后面，赫一颜笑了笑。 方柯羽有点印象，她举起手朝对方小小地挥了挥手。 赫一颜又指了另一个女生，对方正笑嘻嘻看着这边，赫一颜说：“10号，我们队长，赵婷瑜。” “哦……”方柯羽乖乖点头，“我对她有点印象。” 赫一颜挑眉看她：“是吗？” 方柯羽笑：“我有个同学，很喜欢你，之前拍你们比赛的时候她在我旁边，重点介绍了你和你的队长。” “哦，”赫一颜笑笑，“总是站你旁边那个短发女生吗？” 方柯羽有点惊讶：“你认识她呀。” “只是眼熟。” 冯肖宇那天一直跟方柯羽站一起，还全程在对方耳边叽叽喳喳，所以注意到方柯羽的人基本上也都注意到了冯肖宇。 方柯羽没多想，她说：“说起来，学姐，你们有新成员加入吗？” 那天鼓励冯肖宇去尝试加入女篮后，对方到今天都没消息，方柯羽不知道对方是加入了还是没加入。 “还没，这周日才考核。” “哦……”方柯羽呆呆地说。 原来还没考核，那可能冯肖宇最近在抓紧时间练习呢。 “怎么了？”赫一颜问。 方柯羽抿唇笑笑：“没事，我就问问。” 有队友在叫赫一颜，赫一颜说：“要开始了，我过去了。” 方柯羽说好，也拿出相机来做准备。 赫一颜扬起嘴角，眼睛亮亮的，她边往队友那边走边回身说：“柯羽，等会儿多拍点我的照片！” 方柯羽笑着答应了。 队友听见了，顿时一片夸张的“哇”声。 “赫一颜，你不是吧！” “赫一颜，这么压榨人家学妹呢？” “哎哟，学妹，别光拍她啊！等会儿也多拍拍我们！” …… 方柯羽被调侃得脸红了。 赫一颜：i am watching you ，羽 冯肖宇：是的！我在抓紧时间练习呢，争取一次进入校队[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校女篮 第4章 吃饭饭 比赛正式开始。 方柯羽没有只拍赫一颜一个人，而是认真地捕捉着大家每个人的出彩瞬间。 虽然是她们内部组织的两个小队对阵，但大家并没有因此而轻视比赛，都拿出了十分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加之都是队友，互相熟悉节奏，反而打起来赛况十分胶着。 方柯羽一边拍照片一边紧张地看着，可能是因为她只熟悉赫一颜一个人，加上场上的赫一颜亮眼得很突出，方柯羽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回赫一颜那里。 这只是方柯羽第二次看赫一颜打篮球，但她开始理解冯肖宇的迷妹心理。 赫一颜的头发长度大概将将过肩，所以扎成高马尾也并不显长，激烈动作间有碎发散落到她细白的脖颈上，衬得皮肤更白头发更黑，运动使她原本冷白的皮肤变得白中透红。 方柯羽看见赫一颜的队友远远地将球传给她，她稳稳接住，接着边运球边侧身躲过对面球员的进攻，然后垫脚，抬手，投球—— “咻！”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好！”场边的人大声喝彩。 赫一颜跟队友击了个掌，回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很扎眼。 方柯羽禁不住想，有男生喜欢赫一颜实在是很正常，那么，有没有女生也喜欢她呢？ 但对方看着十分的“直”，要是女生喜欢上她，那可真是惨。 方柯羽想到喜欢云可辛的自己，心疼了自己两秒。 上半场结束，半场休息十五分钟。 “学妹！喝水吗？”记录台那儿有人在叫方柯羽。 方柯羽看过去，是一个没上场的校女篮队的学姐在问她，她确实有点渴了，见赫一颜她们也在往记录台那边走，于是朝对方点点头便走过去。 她正好和赫一颜同时到达记录台，赫一颜咧嘴朝她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略有点喘地问她：“喝水？” 方柯羽也笑笑：“嗯，对。” 赫一颜拿起一瓶递给她，方柯羽看见她纤长的手臂上都是汗，皮肤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方柯羽伸手接过水，小心地没碰到对方手指，却觉得即使隔着距离也感受到了对方皮肤上的热度，她柔声说了句“谢谢。” 赫一颜眨了眨眼，没说话，接着又拿起一瓶，转开猛喝一口。 看来很渴嘛，方柯羽忍不住笑了一下，确实，打篮球是很消耗水分的。 方柯羽也喝了几口水，趁中场休息，想趁机筛选一波照片。 但喝够了水的赫一颜开始找她说话，对方挨近她，微微垂头看她的相机，问：“我能先看看吗？” 方柯羽摇头笑笑，说：“嗯……还是等我处理好了发你吧。” 赫一颜疑惑：“嗯？” “运动中，难免会捕捉到大家表情失控的瞬间，所以学姐，我还需要筛选一下照片。”方柯羽笑眯眯解释道。 “哦……”赫一颜恍然大悟。 “说啥呢你俩？”一道爽朗的女声插入，一个头发短短的队友走了过来，对方球衣上写着16号。 赫一颜介绍说：“柯羽，这个是你同专业的学姐，大二的余滢。” 哦……就是那个赫一颜在新生典礼那天有事去礼堂找的那个学姐，正好让赫一颜看见自己开场视频的学姐。方柯羽想起来了，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当面认识对方。 她乖巧地问好：“学姐好。” “哎哟！我知道你！柯羽宝！”对方十分夸张，笑嘻嘻地说：“你的视频我们可是看了好多遍！” “你们？”方柯羽抓住关键词。 余滢笑哈哈：“布置典礼现场的学长学姐都提前看了你的视频，你可太上镜了！” 赫一颜也看着方柯羽笑，不知道为什么，方柯羽觉得对方的笑，有点玩味？ 明明她觉得自己在被夸奖方面已经“身经百战”了，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当然了，我们球队也都知道你，”余滢又说，“之前校篮球赛，你跟赫一颜讲话的时候被拍了发表白墙，知道吗？” 方柯羽知道学校有表白墙，但从来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被人投过表白墙，不过并不知道还同时跟赫一颜一起上过。 “不知道，怎么了？”她问。 边上有别的学姐听到这里，放声大笑说：“那个投稿的说想要你们两个当中随便谁的联系方式，或者说两个的联系方式都有更好，结果评论底下清一水的说‘别想了癞蛤蟆，你一个也得不到’，哈哈哈哈笑死了！” 余滢也跟着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在训练，笑得我打球的力气都没了！” 方柯羽并不觉得这事儿多好笑，但经学姐的笑声这么一渲染，她也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往旁边一看，赫一颜也在笑，两人笑眼弯弯地对上。 方柯羽矜持地弯了下嘴角。 队长赵婷瑜休息够了，走过来说：“柯羽，要不要晚上跟我们一起聚餐？” 方柯羽正准备继续拒绝，又有人开口了。 “柯羽，晚上一起玩呀。” “对呀，都给我们拍漂亮照片了，一起吃个饭，别客气。” “教练请客的，不吃白不吃！” “是不是，教练？” …… 队友们也跟着友善地起哄。 果然如赫一颜所说，大家真的是很好相处很热情啊……方柯羽实在敌不过这么多人的邀请，感觉再拒绝都显得自己有点故作高冷了，于是点头答应了。 “好啊，那先谢谢学姐们的邀请。” “怎么大家邀请你你就答应，我邀请就不行？”赫一颜故作委屈，调侃她。 “学姐，不是你的问题，”方柯羽眨眨眼，严肃地说，“是因为女人都是善变的。”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可爱。”赫一颜被她逗笑了。 “嗯……”方柯羽捋了一下头发。 休息结束后，继续下半场比赛。众人不见疲惫，全情投入比赛。 第三节结束，中场休息两分钟，第三节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方柯羽的手机就振动了几次，现在她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消息。 是云可辛的消息，对方发了两件大衣的图片，问方柯羽哪件更适合她。 方柯羽选了其中一件黑色的，回复她。 云可辛：果然你会选这件！我就是买的这件（酷） 方柯羽：（笑）心有灵犀 云可辛：不过你在干嘛呢？现在才回我，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没课呀。 方柯羽在相机里选了张没有拍到大家正脸但整体又挺好看的比赛照片发给对方。 方柯羽：在给女篮的学姐们拍比赛照片。 云可辛：哦！你之前也拍过 云可辛：（截图）这个学姐也太好看了吧！ 方柯羽点开一看，是赫一颜的侧脸，唔……确实挺好看。不过，照片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单把赫一颜挑出来了……方柯羽撇了撇嘴。 云可辛夸赫一颜，她有点吃味。 第四节比赛开始了。 方柯羽：她是很好看。 方柯羽：不说了辛辛，我要继续拍了。 云可辛：好哦！ 第四节很快拉开了差距，最终赫一颜这一队赢了。 大家击掌的击掌，拍肩的拍肩，方柯羽走到赫一颜旁边，笑着恭喜她。 对方还有点喘，正撩起球衣来擦汗，露出了一小节纤细柔韧的腰。 放下衣服，她语带笑意：“谢谢。” 教练在一旁吆喝：“大家速度一点收拾自己！五点五十出发去老素华风味菜！六点一十正式开席，好吃的过时不候啊！”吼完便跟队长谈话去了。 方柯羽看向赫一颜，问：“学姐，你要回宿舍换衣服吗？” 赫一颜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说：“不，就在更衣室换。” “哦，那我在体育馆外面等你。”方柯羽欲走。 赫一颜截住她，说：“别，站外面会冷，你跟我一起去更衣室吧。” 赫一颜带着方柯羽去更衣室，更衣室很大，里面有几间淋浴，因为还有别的学姐在里面，方柯羽便在更衣室门外坐着筛选照片，很快赫一颜便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了。 她换下了球衣，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一条阔腿牛仔裤，原本扎着的头发也柔顺地披散了下来，显得她的头脸更小。原本球场上的飒爽收敛了起来，多了一丝温柔随性，仿佛是另一个赫一颜。 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好闻的香味，似曾闻过，方柯羽想，她猜得对，赫一颜的头发确实只将将过肩。 她毫不犹豫夸说：“哇，学姐，你很不一样了哦。” 赫一颜嘴角上扬，走近她：“这是褒还是贬？” “听我的语气也知道是很惊艳的意思吧，”方柯羽说，“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赫一颜展颜一笑，整个人生动得不行，她说：“谢谢柯羽夸奖。” 方柯羽抿唇笑。 赫一颜拎起自己的包，跟还在更衣室的队友打了声招呼，便先带着方柯羽往饭馆走了。 “不等学姐她们吗？”方柯羽问。 赫一颜偏头看她，说：“不用，她们又不是不知道路。” “哦……”方柯羽应声，她想，赫一颜是个挺体贴的人，应该是担心她跟一群不太熟悉的人同行一路会尴尬，所以先带着她走吧。 真是个很好的学姐。 出了体育馆，天色还亮着，阳光已不再具有温度，但其柔和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身上，给彼此都增添了一层温暖的色彩，两人边走边聊天。 赫一颜先开口，她像个真正的学姐一样问方柯羽：“开学一个多月，感觉大学生活怎么样？” “还可以，目前没觉得哪里不好。”方柯羽说。 “同学关系也都还好吧？” “嗯，大家都挺好的。” “确实，大家应该很难对你不好。”赫一颜笑说。 方柯羽眨巴眨巴眼睛，说：“这是学姐你的经验吗？” 她在夸赫一颜。 赫一颜哈哈笑起来：“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又说：“要是对学校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好啊。” “对了，你就加了学校的摄影社团吗？” “是的。” “社团忙吗？” “还行。” “唔，考不考虑来我们女篮宣传部？” “嗯？”方柯羽疑惑，“校女篮也有社团吗？”之前社团招新的时候她一律略过了运动类的社团，因此并不是很清楚。 “是啊，我们也是需要运营的，”赫一颜说，“光打比赛可不行。” “蛮有道理的。”方柯羽似懂非懂。 赫一颜看出她不太明白，但也没再解释，只依旧问：“有意向来吗？” “可能不太行，学姐。”方柯羽虽然对篮球有所改观，但整体还是不太感兴趣。 “好吧。”赫一颜有点遗憾。 方柯羽问：“你们没招到人吗？” 赫一颜看着她，说：“招了，只是觉得你跟我们挺有缘。” “哦……”有缘？ 两人很快走到饭馆附近，老素华风味菜饭馆在学校附近一条名为文沙的街上，从学校东体育馆过去只需要步行十来分钟，此时是饭点，街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她们两个人一个人穿着米白色上衣，一个穿着黑色卫衣，身高腿长，五官出众，走在一起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到了饭馆门口，赫一颜直接带着方柯羽进去，在前台报了教练的名字，服务员引着她俩到了一个包厢，包厢里有两张桌子，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方柯羽落后赫一颜两步，等对方将自己的包搁在一个座位上，她才也跟着放下自己的东西。 两人坐下了，方柯羽左手边是赫一颜，右手边是晚来两分钟的邬沐。 方柯羽打量了一圈，问：“你们教练不来吗？” 赫一颜：“不来。” 邬沐说：“他自己说的，不掺和我们小年轻！” 一开始大家各自成团，小声说着话，等人都齐了，都开始互相抨击和捧杀着今天的比赛情况，包厢里顿时女高音女低音女中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方柯羽听了一会儿，趁赫一颜被队长叫出包厢，她低头发消息给云可辛。 方柯羽：校女篮的学姐们，性格都好外放。 云可辛：嗯嗯？何出此言？ 方柯羽：感觉任何地方只要有她们任何一个人在，就不会有任何冷场的可能性。 云可辛：这评价很高啊。 云可辛：比赛还没结束？ 方柯羽：结束了，我被叫来聚餐了（哭） 方柯羽：还是觉得有点小尴尬。 云可辛：你这么快就打入内部了？不愧是你！ 方柯羽：盛情难却啊 云可辛：你拍的照片里那个漂亮学姐也在？ 方柯羽：嗯，怎么问起她？ 云可辛：美女嘛 方柯羽：唔……我也是啊 你也是啊……方柯羽在心里默默想。 云可辛：知道你美！不过你俩的类型不同啦。 方柯羽：是的。 赫一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手上正拿着一瓶饮料，将自己的脑袋凑近方柯羽，问：“在回消息？” 议论当事人差点被抓包，方柯羽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仍淡定地将手机息屏：“是的，朋友有点事情找我。” “哦。”赫一颜回了一个单音节，她回身坐直打开饮料盖子。 大家开始倒饮料，赫一颜拿过方柯羽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方柯羽接过说了声“谢谢”。 赫一颜无奈，说：“我俩之间谢谢可太多了。” “对啊，小柯羽，学姐照顾学妹很正常，”方柯羽右手边的邬沐对着赫一颜眨巴眨巴眼睛，又对方柯羽说，“说谢谢太客气了！少说啊，少说。” 方柯羽有点脸红，明明她们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却感觉自己比她们小很多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顺着说：“好的，我以后尽量不说。” 赫一颜笑着看她。 邬沐说：“这才对嘛！” 吃饭途中，赫一颜很照顾方柯羽，有菜上就立马问方柯羽要不要吃，方柯羽有点别扭，觉得自己太被照顾了，但赫一颜说：“吃慢了等会儿就没得吃了，那群饿鬼会全吃光。” 确实，方柯羽觉得很特别，桌上的大家没有任何人因为有方柯羽这个外人的到来而故作矜持，都吃得特别爽快，吃相也不狼狈，游刃有余稳稳地吃下一肚子的菜。 聚餐近收尾，已经没什么菜剩下，桌上基本上全空了，大家捂着肚子哀嚎吃太饱。 “是你们教练选的菜吗？”方柯羽问。 “是队长选的菜，”赫一颜说，“够了解我们口味的。” “队长不愧是队长啊。”方柯羽赞叹，要兼顾这么多人的口味，是个费脑子的活儿。 赫一颜清澈的双眼凝视她，“哈哈”笑了一声。 身边歪歪扭扭坐着的邬沐戳了戳方柯羽，两个人加了企鹅，很快方柯羽又加了余滢和赵婷瑜的企鹅。 赫一颜说：“你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可以找她们帮忙。” 酒足饭饱，各自散场。有些人还有续场活动，大家在饭馆门口告别。赫一颜和方柯羽并肩站着。 “学姐，你回宿舍吗？”方柯羽问。 “回，你呢？” “也回，学姐你是几号楼？” “12号楼，你应该是在3号吧？” “对，学姐你怎么知道？”方柯羽惊讶地问。 “你们这届的新生要么是在3号要么是在4号，”赫一颜凝眸看她，“我猜你在3号。” 方柯羽嘴唇微张，惊叹地说：“学姐，你猜得真准。” 赫一颜笑而不语。 “不过你们12号楼蛮远哦，”方柯羽说，“在生活区最里面呢。” “对，所以我可以先送你回宿舍，再回去。” 方柯羽在脑子里理了一遍路线，发现回12号楼的话，确实会先路过3号楼。 “那太好了。”方柯羽说。 方柯羽：赫一颜真是个很好的学姐呐 赫一颜：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吃饭饭 第5章 甲露任 此时已经是上晚课的时间点了，学生大多已回校，文沙街已不复来时那么多人，店家们懒懒地在门口揽着客，路边路灯林立，暖黄的灯光从上至下投射，在行人的身上变换出不同的效果。 晚上气温降低，走了一会儿，方柯羽忍不住搓了搓自己手臂，试图给自己生点儿热量，她视线偷偷瞄向身侧的赫一颜，对方垂着的双手随着前进的步伐一前一后轻轻晃动着，明明她的黑色卫衣看着是薄型的，但衣服本人却仿佛觉得这温度很舒适似的，一点也不见有觉得冷的表现。 赫一颜抓住了她的视线，问：“冷？” 方柯羽“唔”了一声：“有点儿，学姐，你不冷吗？” 刚好走到路口，两人停下等待绿灯，赫一颜正好站在一盏路灯旁，朦胧的光晕勾勒出她立体又柔和的轮廓，方柯羽看着对方浅浅颜色的唇微张。 赫一颜说：“我还好，平时运动量大，不太怕冷。”她笑笑，将自己的手伸到方柯羽身前，说，“我的手很暖和，你摸摸看。” 方柯羽愣愣握了上去，对方很快反握住她，说：“很暖和，对吧？” 方柯羽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同样纤细，她的手只比对方略小一点点，但温度差距却如此巨大…… 是的，很暖和，暖意从两人交握的手心逐渐扩散，方柯羽觉得自己似乎浑身都热乎乎了，她不自然地微红了脸，轻轻扯回自己的手，故作淡定地说：“对，这就是运动的好处吗？” “算吧，不过也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赫一颜注视着她，也自然地将手挪回身侧，莞尔一笑，“你的手很凉啊，我们走快一点吧。” “嗯！”方柯羽点点头，刚才莫名加速的心跳正恢复正常，她迫切想回宿舍。 两人加快脚步，进了学校，方柯羽才想起来，赫一颜似乎跟她一样，周三下午和晚上没课。 “学姐，你周三下午和晚上也没课吗？”她问。 “对。” “你们大二课多吗？” “挺多的，我只有周三的下午、晚上和周五的晚上没课，”赫一颜说，又问她，“你呢？” 方柯羽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课表说：“我还挺空的，唔，周一周二都是满课，周三你知道的，周四晚上没课，周五的下午和晚上也没课。” “珍惜现在空闲的大一时光，”赫一颜笑，故作沉重地说，“不然到了大二，每天一睁眼就是上课，一下课就得闭眼了。” 哈哈哈哈，方柯羽被赫一颜逗笑了。 到了三号楼附近，要走到宿舍大门还得经过一块小草坪，方柯羽在那儿之前主动跟赫一颜说了再见。 赫一颜也没有真的将她送到宿舍大门口，很干脆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人，只留下修长的深色背影。 方柯羽莫名有点怅然，她觉得自己今晚上很开心，而且，这些开心都跟云可辛无关，不是由云可辛来制造的，她最多只需要分享给对方。 但是她要减少对云可辛的喜欢、依赖，所以她打算一点一点减少分享这些无关紧要的开心的频次。 回到寝室，还不到八点，方柯羽见室友们都在，有点惊讶，这实属罕见。 刘群仪是学霸，每天下课了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吴杏杏喜欢研究美妆和探店，一有空就出去玩；裘熙是社交达人，她加了三个五星大社团，每天忙得不见人影。大家除了上课和睡觉，很难有四人齐聚的时候。 但现在，她们三个的凳子挪在一起，个个红光满面，正很兴奋地聊着天。 直觉告诉方柯羽，她们在聊八卦。 果然，裘熙一见到她，就激动地说：“柯柯，要加入我们聊八卦小团体吗？” 方柯羽走过去：“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咳咳，”吴杏杏清了清嗓子，扬起化得精致的眉毛，兴奋地说：“你知道3班的甲露任吗？” “唔，不认识，”方柯羽在脑子里搜罗了一波，毫无印象，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ta怎么了？” 裘熙掏出手机，手指翻飞几秒，找出对方发的自拍动态给方柯羽看，是一个长相清秀气质温柔的长发女生，不知道对方的什么事情让她们三人这么激动。 “她怎么了吗？”方柯羽将自己的凳子挪到三人旁边，坐下，又问了一遍。 “她对象是女生。”刘群仪扶了扶眼镜，淡定地说。 方柯羽嘴唇微张，眨了眨漂亮的双眼，是她想的那个对象吗？ 她问：“就是说，甲露任在跟女生谈恋爱？” “没错！”吴杏杏说。 “哦……”方柯羽问，“这种私密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的？” 裘熙说：“我跟她都在校学生会嘛，好几次散会的时候都见到一个短发、风格酷酷的女生来接她，两个人每次都是很亲密地牵手离开。” “我第一次碰见的时候还把那个短发女生认成了男生呢。” “后来发现对方是女生，有怀疑过她俩的关系。但甲露任看着又是那种小百花中的小百花，给人的感觉特别直，所以我虽然觉得两个人的亲密超过了朋友之间的黏糊，但是也没真的觉得她俩是情侣。” 裘熙“呼”地出了一口气。 “直到！”吴杏杏激动地接上话，“今晚上你不是跟女篮的学姐们聚餐去了吗？我们三个正巧今晚都闲着，就也一起出去吃饭了，我们在文沙街吃完烤肉出来，碰到甲露任和那个女生了！” “当然我跟群群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短发女生。”吴杏杏解释说。 “对方朝我们走来，两个人一直侧头说着话，此时一切都还算正常，然后，就在我们快碰面的时候，那个短发女生突然搂住甲露任，往她嘴上亲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人齐齐尖叫出声，仿佛又再见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被三人的激动感染，方柯羽觉得自己也跟亲眼见了一遍似的。 见吴杏杏激动得无法组织语言了，刘群仪接棒。 她说：“之后甲露任也很自然地回亲了对方一下，一抬头就看见呆滞的我们，没有任何惊慌和羞涩，非常大方地牵住那个短发女生的手，介绍说那是她女朋友。” “然后，两个人就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甜甜蜜蜜地走了。”刘群仪说。 这心理素质……很强。 “之后球球给我们说了她之前在社团碰到的几次情况，我们更震惊了。”刘群仪又说。 “她们好勇敢好大方啊。”裘熙语气很是钦佩，感叹说。 “虽然社会在进步，大家也逐渐认识到小众性向的存在，但接受度却并不高，虽说在大学情况会好很多，但还是有很多阴暗的老鼠存在。”吴杏杏说，“所以她俩，这种毫不遮掩的态度，真的很强。” “是呢。”方柯羽赞同道，却莫名有点羞愧。即使像她这样坦然接受自己变弯的人，也是很难有勇气在大众面前坦然的，她自己仅仅只是对云可辛出柜，这还是基于她对她和云可辛的关系非常信任的情况下才做的决定，就这样都已经忐忑得不行了，要是让她在满大街不认识的人面前跟一个女生情侣似的亲密，还非常凑巧地被普通关系的同学撞到，她觉得她肯定会尴尬、惶恐得想撞墙，甚至可能会后悔谈恋爱。 不过，她很开心知道这件事，这是她们宿舍第一次谈起性向，现在她知道，室友们都很开明，至少不排斥女同性恋。 可能的室友矛盾又减少一项。 突然，裘熙说：“柯柯，你好淡定啊。” “是哦，”吴杏杏也说，“感觉这事儿在你这儿完全不震撼嘛。” “你莫非已经见过了？”刘群仪问。 方柯羽想说，其实挺震撼的……她浅浅一笑，说：“嗯……我只是觉得，世界上那么多人，难免会存在不同性向，无论同性恋异性恋，都不奇怪啊，只要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有点道理哦……”吴杏杏说，“但你这样显得我们很无知，很浮夸！” “就是。”裘熙和刘群仪齐齐点头。 方柯羽哈哈一笑。 “其实谈女朋友也挺好，两个人的衣服可以混着穿，想想都爽。”吴杏杏说，她非常爱买衣服，开学不到两月，她的衣柜已经装不下了。 “哼哼，对你来说是这样的，“裘熙看了看吴杏杏的衣柜，说，“照你这样的，谈三个都不够你衣服穿。” “哈哈哈哈哈！”吴杏杏笑得不行，又羞涩地“哎哟”一声，说，“球球你这话怎么感觉色色的。” “诶诶，”裘熙红了脸，大家都还是纯洁的大学生，她努力将话题扯回，“不管怎么说，别人的性向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自己还是喜欢八块腹肌的大帅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祝你早日找到。”吴杏杏说。 刘群仪倒是想到了甲露任和她女朋友的穿衣风格，晃晃手指，说：“甲露任绝对没法跟她女朋友穿到一起去。” “确实，一个柔美一个酷。”吴杏杏说。 于是话题又偏到穿搭上面去了。 几人酣畅聊了半天，等方柯羽洗完澡坐在电脑前处理照片，已经十一点了。 虽说赫一颜跟她说过明天晚上十点前把照片发她就行，但她明天白天满课，晚上又要跟社团那边聚餐，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把照片处理好。 等她把处理好的照片打包发给赫一颜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寝室大灯早已熄灭，只有她和刘群仪的台灯还亮着，裘熙和吴杏杏都睡了。 发过去后，她觉得对方应该睡了，按了按酸软的肩膀，便也想关机睡觉。 没想到对方很快便回复了。 赫一颜：这么晚还在处理照片？ 方柯羽：学姐，你还没睡？ 赫一颜：是啊，幸好没睡。 赫一颜：不然就不能及时看到你发的照片了。 方柯羽：（笑）本来可以早点发给你的，回宿舍跟室友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 赫一颜：我不急啊，本来也让你明天再发我的。不对，今天了。 聊天界面显示已过零点了。 方柯羽：明天我白天满课，担心没空处理来着。 赫一颜：这么尽心，感觉今晚上的聚餐都不足以感谢你了（笑） 方柯羽：够了够了哈哈 赫一颜：要不我再单独请你一次？ 方柯羽：真不用了，学姐，今晚我很开心~ 赫一颜：开心就好（笑）但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真不要跟我一起吃吗？ 方柯羽：真不用，谢谢你啦！ 赫一颜：哈哈，好吧，那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赫一颜：对了，周日我们新成员入队考核，要来玩吗？ 方柯羽：拍照？ 赫一颜：哎……不是，纯玩。 方柯羽：唔，可以呀，也是在东体育馆吗？ 赫一颜：对，平时我们训练也是在那里。 方柯羽：喔，好。 虽然她是不太感兴趣的，不过她周日暂时还没安排，而且那天冯肖宇应该也在，她可以给她加油，顺便看看她的考核情况。 赫一颜：那这么说定了，周日我们在你宿舍楼下见吧，反正我要路过，到时候一起过去。 方柯羽：好啊，那，学姐，不早了，我得睡了，你也早点睡。 赫一颜：好，晚安（星星） 方柯羽：晚安（睡） 第二天，方柯羽晚上跟摄影社团一起聚餐，聚餐进行到一半，有男部长劝新干事喝酒。 她所在的新闻部的部长是一位外国语学院的大二学姐，正拦着对方，不允许对方劝新干事喝酒，男部长敌不过对方表面笑呵呵实际犀利的语气，很快悻悻走开了。 方柯羽看部长劝退成功，重新落座，便收回视线，正好桌上的手机亮起，有人给她发了企鹅消息，方柯羽点开看，是赫一颜发来的消息。 赫一颜：（一串链接） 赫一颜：柯羽，你拍的照片已经发女篮公众号了，很棒。 方柯羽点开推文，仔细看了一遍，撰稿人写得很好，文字简短精炼，配的图也都是她修图的时候就很喜欢的那几张，既体现了比赛的紧张，又表现了团队的配合，还凸显了个人的魅力。 她看见赫一颜的单人特写照片就在团队照片后面。 照片里的赫一颜手握着球，微弯着腰，仰起头，露出青筋浮现的细长脖子，她眼神沉着地凝视前方，额前的碎发微微湿润，发尾在空气中扬起，照片高清得连她脖子上的一颗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拍得真好！方柯羽忍不住夸自己。 方柯羽：太好了，这几张照片我都很喜欢。 赫一颜：也是我喜欢的。 方柯羽：嘿嘿，喜欢就好。 赫一颜：要不要出来吃宵夜？我请你，答谢你把我拍得那么好看（笑）。 方柯羽：不啦，学姐，我在跟社团聚餐。 赫一颜：噢，那好吧，玩得开心。 方柯羽：嗯嗯 赫一颜：没人劝酒吧？ 方柯羽：有几个学长劝，但是我们部长拦下了。 赫一颜：你们部长是外国语学院的钟玉殊吧？ 方柯羽：学姐，你好神通广大啊…… 赫一颜：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赫一颜：我跟她认识，她大一也在女篮，后来生病退队了。 方柯羽：哦……看不出来呢，感觉她很健康，很有活力。 赫一颜：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性格很好，你可以安心跟她相处。 方柯羽：好哦。 大概是因为赫一颜在上课，两个人的聊天断断续续的，等聊完这不多的内容的时候，方柯羽的社团聚餐已经结束了。 男生们很有风度地送女生们回宿舍，一路上难免得虚假地说说笑笑一番，方柯羽只牢牢走在部长钟玉殊身边，几乎不搭理男生的话题。 回到宿舍，方柯羽洗漱完坐在电脑前看视频，企鹅闪动，赫一颜给她发了消息。 赫一颜：我终于下课了，你聚餐结束了吗？ 方柯羽：结束啦，恭喜你下课！ 赫一颜问她在干什么，方柯羽说在看视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赫一颜回宿舍才停止。 后面两天，方柯羽跟赫一颜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两人时不时会聊个几句，方柯羽觉得这样挺好的。 虽然，她依旧每天都忍不住想找云可辛分享自己的生活，她也依旧这么做，但现在，关于学校的话题她会尽量留着跟赫一颜说，而非像以前那样说给云可辛听，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跟赫一颜的聊天生硬得不行，让她觉得又尴尬又难受，她甚至会想赫一颜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学妹莫名其妙，老是烦她，但幸好赫一颜好像也蛮想跟她当朋友，并没有露出过一丝讨厌她的意思。 其实，方柯羽第一次见赫一颜笑，就觉得她跟云可辛有点相似，脸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但那同样高挑的身材、笑起来时的明媚神采，都让方柯羽有点恍惚。 两人的缘分并没有在篮球场初见那次结束，而且随着她跟对方越来越多的相处，她越来越想亲近对方。 就像高一时她亲近云可辛那样。 所以，如果可以跟赫一颜成为好朋友，应该是件挺好的事吧？就算不能变成好朋友，做个普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方柯羽这样想。 任：二声 握手手了，激动激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甲露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