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同桌手册》 第1章 奇怪的同桌 九月底的南方城市依旧高温,教室里空调24小时放着冷气。 “......教室里空位置还有几个,你先自己挑一个坐下。”段弘交代着。 “嗯。” 易然冷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同桌靠窗的男生正趴在桌上,后脑勺朝外,应该是在睡觉。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就读的都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小姐,学校里不爱读书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私底下有的是要认真学习的精英课程。 易然不感兴趣地扫了他一眼,抬手整理起教材。 “叮铃——” 下课铃声响了,几个学生走到讲台上开始分发什么卷子,教室里白纷纷一片。 他同桌前面的女生拿过手上的卷子一看,就随手往后一扔,那卷子轻飘飘地擦过男生的发顶,落到易然的桌子上。 是张31分的物理试卷,名字是薛濛。 这字可真够丑的,易然想。 女生吓了一跳,忙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 易然摇摇头。 女生盯着他:“哎,你叫什么?” “易然。” “哦,”女生笑了笑,“我叫赵晓月。” 易然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这时,一个低哑的男声突然出现。 “...吵死了。” 易然循声转头,原来是那位同桌睡醒了,正抿着嘴一脸不耐烦地揉着眼睛。 赵晓月极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拽个屁。”然后转过了身。 薛濛皱着眉,头晕。 昨晚酒吧生意很好,人多了空气就特别闷,他时不时会跑到门外去喘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就受凉了。 薛濛叹了口气,睡觉也睡不好,一直被吵醒。 他转过头,一张俊帅的脸庞映入视线,气质冷冷的。 “看什么?”薛濛语气很冲,他最讨厌有人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了。 谁知易然并不在意:“没。” “嗤。” 薛濛没力气再挑衅,又趴到了桌上。 易然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深。 上完一天课,学生们稀稀拉拉地离开学校,薛濛书包都不带就赶去了公交车站。 车上人不多,他苍白着脸坐在后排,一天了,头晕的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演变成了头痛。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得撑过去,如果请假,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很快,车到站了,薛濛走下车。 学校四点过就放学了,到这里才五点左右,而夜班七点开始,酒吧里有员工餐可以吃,薛濛就是为这个才一放学就赶过来的,食堂和校外的饭菜都太贵了,他负担不起。 吃完饭,薛濛走进更衣室换制服。 他脱去校服,刚把衬衫套进胳膊,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贴住了他的后背。 “......来这么早?”男人声音低沉。 他双手伸到薛濛身前,紧紧环住了他细韧的腰。 薛濛皱眉:“关你屁事?” 男人恍若未闻,像揉面团一样揉弄着,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刺激得薛濛肩颈的皮肤瞬间便泛起红。 “谢与昭......”薛濛咬牙,手肘往后一捅,“给老子起开!” 一声闷哼,随即是低低的笑声。 谢与昭挺身,对着薛濛的耳朵轻声说:“宝宝,我有反应了,怎么办?” 薛濛耳根处红得要滴血,破口大骂:“我操你大爷,死变态,要我借钱给你去看男科吗!” “不用这么麻烦......” 谢与昭话音刚落,便用左手迅速攥住了薛濛还笼在衬衫里的手腕,身子狠狠往前一压,柜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操......” 薛濛脑袋垫在他的手上,倒是没被撞到。 他双手被缚失去支撑,艰难地偏过头,气息不稳:“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谢与昭慢条斯理,轻轻勾住薛濛的运动裤,“让宝宝舒服一下了。” 薛濛呼吸急促,脖颈涨红一片。 谢与昭叼住他莹白如玉的耳垂轻轻啃咬:“小声一点,会有人进来的。” 薛濛咬住下唇。 他头晕得厉害,害怕被人发现的恐慌连同无法喊出声的憋闷搅得他脑子一团浆糊,后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薛濛浑身无力,双腿一弯就要倒下去。 谢与昭眼疾手快地搂住他,抓过旁边的毛巾随意给人擦了擦,然后把还缓不过神的少年打横抱起,进了洗浴室。 片刻后,又抱着人走了出来。 薛濛推开他,走到更衣镜前撩起衣服,腰侧还残留着不明显的红印,锁骨下方也有几枚淡淡的粉痕,耳垂有些肿起来了。 他眼神一冷,转过身,狠狠一拳砸在谢与昭的脸上! 这一拳头蓄满了薛濛的全部力气,他踉跄退后两步。 谢与昭偏了偏头,摸着脸,嘶了一声。 “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不舒服吗?” 他指了指自己鼓起的部位:“我可是只替你服务了。” 薛濛嗤笑:“是我让你做的?而且你技术真差。”随即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谢与昭沉默在原地。 晚上八点过,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薛濛忙碌地在卡座里穿梭。 这间酒吧实际意义上应该算是清吧,客人们素质很高,而且小费也给得多。 谢与昭走进吧台,目光跟随着少年的背影。 “老板,你的脸怎么了?”一个服务员好奇地问他。 谢与昭微笑:“撞到门上了。” “哦,”服务员点点头,“老板你小心一点。” “嗯,谢谢关心。” “没事,那老板我先去忙啦。” “去吧。” 谢与昭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晨一点过,终于下班了。 薛濛换回衣服,带着满身疲惫离去,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脑仁针扎似的疼,薛濛刷开宿舍门,只想赶紧睡觉。 没想到,往常黑黢黢的室内竟是亮如白昼。 怎么回事?出门前没关灯? 薛濛警惕地握着门把,往前迈了一步。 “你终于回来了。” 易然走出来,身上还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 他平静地说:“本来想告诉你,这学期开始,我会搬进这间寝室。” “但是你放学走得太急,我只好在宿舍等你。” 薛濛闻言,脱口而出:“你神经病吗?”大晚上不睡觉只为了等他? 他烦躁道:“管你住哪儿,现在开始别打扰我。” 说完,他走到自己的床位前,毫不避讳地将上衣一脱,刚要拽掉裤子,薛濛侧过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易然:“再看一个试试。” 易然转过脸。 薛濛继续脱了外裤,啪的一声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易然坐在书桌前,他看得很清楚,男生单薄的身体上,印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薛濛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易然悄然起身,走到薛濛的床位面前。 浅浅的月光里,他面向墙壁,蜷缩成一团睡着。 易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薛濛穿的校服已经洗得发白,薄得透光,他的书包,还有鞋子,洗得很干净,但一眼就能看出陈旧。 学校一年四季,校服至少十套,还有人额外加购,而且还不用随时穿。 成绩不好、经济条件也不好,可为什么,还能到这所学校读书? 特别是晚上回来得这么晚...... 椅子上,是薛濛扔下来还未换洗的衣服。 易然伸手,拿了起来,轻轻嗅闻。 隐隐的香氛味道,夹杂着另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 半晌,易然放下了他的衣服,神色被光影分割成了两截,辨认不清。 翌日,清晨七点半,学校的钟声响起。 薛濛坐起身,这一夜忽冷忽热,根本没怎么睡好。 他头重脚轻地下了床。 洗漱完,薛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瓣干燥起皮,苍白的脸色比昨天更甚,两眼无神,浑身都裹着一圈丧气。 他拉开抽屉,翻找了片刻,一包药都没有,估计是上次生病太严重都吃完了吧。 宿舍里静悄悄的,看来神经病同桌已经离开了。 薛濛揉了揉脑袋,走进浴室。 算了,先洗个澡再说。 教室里,易然握着笔,对着习题册出神。 第二节课就要下课了,身旁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叮铃——” 易然抿着唇,合上书,离开了教室。 “哎,他俩人呢?”赵晓月疑惑。 姜晚翻了一页书,随口道:“易然刚不是还在那儿吗?” “那这位呢?”赵晓月隔空指着薛濛的桌子。 “不知道,”姜晚说,“他不来上课,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赵晓月想了想,“你说,他为什么非得来这里读书啊?” “你不知道?” 她摇摇头。 姜晚犹豫道:“他好像是薛家领养的。” “...啊,所以他的待遇就没有现在那个亲生的小孩好了?” “倒也不算吧,”姜晚说,“他现在不也还在我们学校吗。而且之前宴会上,薛家还带他出席呢。” “可他看起来很穷。”赵晓月真诚地说。 “说不定人家就是节俭呢。” “哦。” 赵晓月耸耸肩,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另一边,男生宿舍楼,走廊上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远远走进,到了一扇紧闭的寝室门前。 易然刷卡,推门而入。 真的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奇怪的同桌 第2章 关系缓和 薛濛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耳朵尖一动,他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易然走到他床边:“你怎么不去上课。” 薛濛烦得要死,有气无力地骂他:“关你毛事。” 他的声音虚弱,在发烧,而且烧得不清。 “你生病了。” “......还用你说吗,”薛濛偏开头,“没事就滚,别来烦我。” 易然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喉结上下滚动。 “我这里有退烧药,你起来吃。” 薛濛不说话。 易然伸出手,极其缓慢地贴上了他的脖颈。 他的手很冰,激得薛濛颈侧一跳,他反应极快地攥住易然的手腕。 细长的、白皙的、滚烫的。 “......我再说一次,滚开。” 易然眨眼,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你出了很多汗,先把衣服换了吧。” “他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薛濛忍无可忍,拧着眉毛坐起身,他确实出了很多汗,领口和胸前湿了一大片。 他转过头:“我说了......” 薛濛面色一僵,易然正平淡地看着他,然而他的眼神却让薛濛无端觉得有些危险,直勾勾的,像兽。 易然点点头,好似听懂了,他走到一边,弄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片刻后,薛濛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泡好了一杯药。 “给。” 他将药剂递到薛濛跟前。 薛濛手指抠了抠床单,有些郁闷,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 算了。 薛濛伸手,接过了那杯深褐色的药,一咬牙,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呼——” 热滚滚的药喝进肚子里,好受不少。 薛濛清了清嗓子,把杯子还给易然,趁他转身的一刹那,声音很低地说了声谢谢。 易然脚步一顿。 薛濛喝完药,又躺回去,等着药起作用,易然就这么默默守在他床边。 上课的钟声敲响了三次,床边的人却没有动作。 薛濛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说:“你不去上课了?” 易然轻声:“我很担心你。” 这话直直地戳中薛濛的心脏,除了陈珞辛,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而且他还次次都对这人出言不逊。 薛濛声音沙哑:“......我没事了,你走吧。” “你需要换一件衣服。” 一室寂静,就在易然以为薛濛又会生气时,他出声了。 “......没力气,不想换。” ......是在撒娇吗? 真可爱。 易然嘴角勾起,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够时间了。 他脱去外套,悄无声息地上了薛濛的床。 易然弯腰,轻柔地揽抱起薛濛,让他的上半身靠着自己,然后护着他的脑袋,一手卷起衣服下摆,缓慢地卷起来。 薛濛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但皮肤温热细腻,像玉,他的腰部紧窄,一只手就能丈量。 易然用指腹点着那一段脊骨,一节、两节......再向上,是两片薄薄的肩胛。 他的掌心冰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薛濛无意识地向前挺了挺身子想要躲开,却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易然稍微用力摁住他的头,使得薛濛的脸完全埋进他的颈窝。 高烧中的男生有些呼吸不畅,滚烫的鼻息喷洒到易然领口处。 他低下头,看见薛濛布满潮红的脸。 易然屏息凝神,很快剥下了那件短袖,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拭。 他太瘦了,腹部两侧的肋骨都隐约可见,微微凹陷的小腹只附着薄薄一层肌肉。 “唔......”薛濛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胸前粉嫩挺翘起来。 易然动作一顿。 过了会儿,他沉默着继续擦拭,然后拿过准备在一边的短袖,替他穿上。 薛濛无知无觉,陷入沉睡。 易然深深地注视着他,视线有如实质,一寸寸地从他的脸刻画到整具身体。 薛濛睡得不安稳,眉头拧着,下意识地蜷成一团靠向墙面。 过了许久,易然的反应才平复,他扯了扯裤子,躺到薛濛背后。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位置太窄,不过他不介意。 因为这样子看,就好像他把薛濛圈进了怀里。 ...... 再次醒过来时,烧退得差不多了。 想喝水。 薛濛躺着不动弹,莫名有种下一秒这个想法就会实现的错觉。 靠,想什么呢。 薛濛心底暗骂一声,刚坐起身,一只熟悉的手臂伸到了自己眼前。 “喝点水吧。” 是易然。 他穿着校服衬衫,袖口挽起,手臂线条看起来劲瘦有力。 薛濛愣住了,这人是会读心吗。 他犹豫了两秒钟,接过水,大口大口地灌进肚子里,喝得太急,有水顺着喉结滑进衣领。 喝完,薛濛一抹嘴:“谢了。” 易然接过杯子:“你看起来好多了。” “...啊,嗯。” 薛濛低头,端详着身上这件短袖,质地柔软,但过于宽松了,他一抬手,肩膀都要滑出来了。 薛濛犹豫道:“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易然点头。 他的态度很自然,搞得薛濛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他沉默片刻,说:“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 “嗯,”易然说,“是我的。” “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去翻你的衣柜。” “...哦,”薛濛慢慢下床,环顾四周,问他,“我换下来那件呢?” “我帮你洗了。” 薛濛咬着唇,那衣服上估计全是他的汗,就算只是帮忙扔进洗衣机他也有些难为情。 “下次别这样了,我自己能洗。” 易然彬彬有礼:“好。” “还有你这件衣服,”薛濛说,“我洗了再还你。” “没关系,直接给我就好,我还有些别的衣服,到时候一起拿去洗。” “可是......” “真的没关系。” 他语气温和,听起来却不容质疑,薛濛只好答应。 他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仍然是一件陈旧的校服短袖。 刚要出门,薛濛停住了,这么不打招呼就走好像不太礼貌。 “那个,你吃午饭了吗?” 易然摇头。 薛濛摩挲着门把手,十分不自然地说:“我请你吃饭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请什么请! 食堂里好几个档次的饭菜,易然一看就是吃最高档的那种人,而他薛濛连最低档都负担不起,除了开学进去过一次,后来从没再去过。 但是,人家毕竟帮了自己...... 出乎意料的,易然很快同意了:“好啊。”好像还很高兴。 出了寝室楼,薛濛心情复杂,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背对着易然,声音闷闷的:“要不然,还是算了。”薛濛心想自己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怎么了?” “你看的出来吧?”薛濛转过身,“我很穷。” 易然沉默,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鄙夷,没有嘲笑。 薛濛登时泄气:“所以我要请你,只能吃最便宜的饭。” “嗯,没关系。” 易然表情平静,接受良好的样子。 “你确定?” “嗯。” 薛濛不再多问,问多了显得他多不情愿似的,虽然确实如此,他更想带易然去吃小卖部两块钱巨大一个的面包...... 进了食堂,薛濛闷头朝里走,直奔角落的窗口。 学校里除了权贵子女,还有一小部分特优生,像这种窗口就是专为他们设置的。 窗口前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有人眼尖地发现了薛濛,急忙拉着同伴后退了几步,队伍里瞬间响应,一下子空出了很大一片区域,也没人说话了。 薛濛习以为常,径直走过去要了一份两菜一汤的套饭。 “你要什么?”他问易然。 易然看了后方人群一眼,走到薛濛身边:“跟你一样就可以。” “阿姨,麻烦再来一份。” “滴。付款成功。” 等待的间隙,薛濛抿着唇,一言不发,试图忽视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 易然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再次转过身。 人群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他怎么来食堂了?” “不知道啊,吓我一跳呢,他不是从来不到这儿吃饭的吗?” “一个领养的还这么嚣张,哪天被人治了就老实了。” “就是。” “我听说,他晚上好像还去那种场所打工呢......” 说话的人语气轻蔑,刚要跟同伴继续说,就见同伴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他转过身,一瞬就僵硬在原地,闭了嘴。 易然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轻飘飘的眼神,却压得他不敢再抬头。 一群聒噪的虱子。 薛濛的身份不算秘密,他也从不掩饰,每天都我行我素,阶层在他之上的人不屑于跟他交流,在他之下的,却对他敌意深重,暗地里议论纷纷。 “好了。” “谢谢阿姨,”薛濛接过餐具,对易然说,“走吧。” 食堂里人不多,两人很快落座。 易然看着这盘装得满满当当的饭菜,不知道从哪下筷好。 他尝了一口,味道......勉强能入口。 再一抬眼,薛濛已经在埋头苦吃了。 他一口饭一口菜地往嘴里塞,动作很快,两颊鼓鼓的,易然看着看着,莫名也被勾起了食欲。 易然心不在焉地吃着,专注地盯着面前吃得正香的少年。 薛濛咽下嘴里的饭,余光瞥见易然还纹丝不动的餐盘。 “你肯定觉得不好吃吧,”他低着头,勺子在盘里刮了刮,“我就说过了......不用勉强自己。” 易然这一瞬间的心情就像是喝了一罐酸涩的柑橘汁,苦上心头。 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吃得太慢了,”易然解释,“你等等我就好。” 说完,他下定决心,学着薛濛的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动作并不熟练,看起来有点可笑。 “噗。” 薛濛笑弯了眼。 易然动作一顿,他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年。 薛濛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啥时候才能过审[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关系缓和 第3章 第一次投喂 又是凌晨两点过,薛濛回到宿舍,依旧是空无一人。 明天是中秋节,学生们已经放假回去了,宿舍楼只亮着零星几盏灯。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几下。 薛濛解锁,等了一会儿,信息才弹出来。 老板:宝宝,明天不用来上班~ X:知道了。 老板:给你发节日奖金 老板:转账2888 X:多了 薛濛捏了捏鼻梁,谢与昭总是这样,最开始的转账甚至以万为单位。 手机又震了几下。 老板:不多,你上班很辛苦 老板:收下吧,作为帮我治病的“报答” 老板:猫猫鞠躬jpg. 薛濛猛地站起身,从颈侧到耳根红了个彻底,这个变态!当初他就不该答应帮忙! 谢与昭说他自己有皮肤饥渴症,必须要和人亲密接触才不会发病,薛濛在手机上一查,好像发作起来是很严重,谢与昭又说他因为英俊高大的形象不方便和别人亲近,所以只好拜托薛濛。 薛濛能说什么,当然是答应了,况且只是上班之前搂一下抱一下不会有人发现......但是后来,谢与昭就越来越过分了,最近甚至还!...... 薛濛忿忿,使劲敲键盘。 X:谢谢老板。 时刻强调他老板的身份。 薛濛切回消息栏,点进了陈珞辛的聊天框。 辛:小濛,下班了吗? 消息是十点左右发来的,现在他那里应该是凌晨四点多了。 薛濛抿唇,还是明天再回信息吧。 翌日清晨,薛濛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一看名字,是陈珞辛打来的。 “......吵醒你了吗?”声音清洌洌的。 屏幕上的少年穿着米色镂空针织衫,皮肤和雪一样白,右眼上覆盖着半个巴掌大的淡粉色疤痕。 薛濛咳嗽一声:“没,刚要起床。” “噢,”陈珞辛说,“收到了吗?我寄过去的快递。” “嗯,昨天就拿回来了。”可重一个大箱子。 “你买了些什么?” 陈珞辛不高兴地撇嘴:“你自己看呗。” 薛濛勾勾唇:“现在就看。” 他爬下楼梯,找了个东西把手机立在一边,摄像头对着自己和箱子。 陈珞辛催促道:“快拆,我一样一样地给你介绍。” 箱子里的东西多到快要溢出来了,薛濛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这是什么?” “卫衣,这件卫衣可好看了,我找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 “这个呢?” “围巾啊,我知道你喜欢亮色的,特意给你挑了这条,你戴上肯定好看......” “这又是......” “呃,买太迟了,国内已经快转凉了吧?你还是别穿了......”陈珞辛声音低下去。 薛濛拎着一件宝蓝色的短袖,他想了想:“还没有,这几天还能穿。” “真的?” “嗯,”薛濛点头,“骗你干什么。” 陈珞辛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 “说吧。” “我马上就要回国了。” 薛濛猛地转过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什么时候?” 陈珞辛比了个数字:“十一月。” “小濛,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挂了电话,薛濛还沉浸在喜悦中回不过神。 他们初二认识,陈珞辛初中毕业后去了国外治病,时隔一年多,他们又要见面了。 箱子里还有许多印着外文的零食,而那堆衣服不出意外的话陈珞辛也会有同款。 薛濛整理完东西,沉思了半天,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看看时间,十一点多,薛濛拿出一桶泡面,先把午饭吃了再说吧。 另一边,易家住宅。 “叩、叩。” “进。” 门开了,易凌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房间:“干嘛呢?” 易然头也不回,看着电脑:“查点东西。” 易凌弯腰一看,屏幕上写着兰花福利院几个字。 “你查这个干什么?要去做义工?” 易然转过头,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显得他人有几分斯文败类。 “薛家是在这家福利院领养的薛濛吗。” 易凌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对,怎么了?” 易然漫不经心道:“他们现在破产了?” “没啊,你没见薛家有多宠爱那个小屁孩儿啊,”易凌喝了口咖啡,“胖成球了都,也不怕被人当成手打牛肉丸烫火锅吃。” 易然淡淡一笑:“跟我聊聊吧,哥。” “......聊什么。” “聊聊薛家不受宠的另外一个儿子。” 易凌沉默许久,幽幽叹了口气:“你跟薛濛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就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我才必须要知道。” 易凌一听,他弟弟这变态的占有欲又发作了。 “哎,行吧,我就跟你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易凌坐在他后面的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先说好啊,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会拿出来说。” “嗯。” 易凌斟酌着用词:“薛家大概十年前收养的薛濛,过了一两年,薛夫人就检查出来怀孕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她就非要退养薛濛,你知道的吧?她因为以前那个夭折的孩子,精神一直不太好,所以薛家只好带着薛濛回福利院办手续,不过半路被拦住了,薛老爷子不同意,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总之,薛濛还是被留下了,不过也只待了两三年......” “咔。” 易然垂着头,手臂青筋鼓起,攥着一把玻璃碎片,血滴滴答答从指缝间滑落,渗入地毯里。 完了,他就知道他弟会生气,没想到气得不轻。 易凌默默走到门口,说了一句:“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待会儿要吃饭了,别让爸妈担心。” 他走后,偌大的房间里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易然才回过神,眼里满是翻涌的阴郁与狠厉。 第二天下午,学校寝室。 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地洒了满屋。 薛濛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从床上坐起来,忽然,他揉眼睛的动作一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易然抬头看他,少年茫然地看着他,脸上红晕还没褪去,蓬松的发丝乱七八糟,一副娇憨的模样。 “刚到不久,”他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啊?”薛濛很懵。 “你会喜欢的,下来看看吧。” “......哦。” 薛濛搓搓脸,下床洗漱。 洗漱完,易然把一个米色礼袋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薛濛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装着一盒造型精致的小蛋糕,看起来很好吃。 “这是......给我的?” 易然点头:“嗯。” 薛濛脸上挂着水珠,顺着他低头的动作砸到了袋子上,他抹了一下,还是有一滴水迹。 他声音低低的:“给我带这个干什么。” “这是我家阿姨做的,她做了很多。”易然说,“我以为你会喜欢,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 薛濛看着他,莫名觉得他可怜巴巴的。 他不太适应这种情景,抿着唇不说话。 “吃吧,”易然说,“放久了会化掉,到时候就不好吃了。” 薛濛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把蛋糕拿出来,刮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 嗯!好吃。 薛濛满足得眯起眼睛,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好吃吗?”易然问。 “好吃!”薛濛沉浸在美味里,一下没收住声,他迅速瞥了一眼易然。 易然在理包,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发现他的大嗓门。 薛濛松了口气,一口一口地吃着,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易然悄悄勾起了嘴角。 几分钟之后,薛濛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恋恋不舍地收拾垃圾。 “我家阿姨经常做甜品,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能带给你吃吗?”易然说,“她每次做得太多,如果没吃完就浪费了。” 薛濛攥着纸巾,愣愣的,那为什么不少做点? 不过他没说,心想,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家的习惯吧,没想到易然还挺细心的。 “随你。”薛濛说。 易然温柔地笑着:“谢谢你帮忙。” “嗯。”薛濛很尴尬,这有什么的,要真说起来,其实是他占了便宜...... 易然拿出手机,敲下几个字。 —以后甜度都按今天的来。 —每日菜单也麻烦按时发给我。 “嘶拉。” 薛濛打开了一桶泡面,马上就一点了,午饭还是得按时吃。 易然眉头一皱:“怎么不吃饭?食堂开着门的。” 薛濛不以为意:“很贵的,而且泡面多方便,又好吃,吃完我就要睡觉了,晚上还有事......”他起身接了热水,拿了本书盖好。 易然眉头皱得更紧,食堂的菜一言难尽,而叫人送饭菜过来已经迟了...... “叮——” 薛濛摁掉闹铃,正欲打开泡面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端着面桶就朝外走。 一个人住寝室住久了,差点忘了易然还在这儿。 “你去哪儿?” 薛濛边开门边说:“味道太重了,我去外面吃......”说完,他就关门离开。 吃饱喝足,薛濛睡了一下午,到点了又去上班。 更衣室里,谢与昭又缠住了他。 “你能不能别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薛濛烦不胜烦。 谢与昭在他脖子上啃,含糊道:“就要,我就想黏着你。” “黏你大爷,”薛濛无语,“你这样让我怎么换衣服?” “就这样换呗,”谢与昭说,“帮助老板,人人有责。” 傻/逼。 薛濛内心暗骂。 “哎,你们是不是快要去爬山了?”谢与昭话题换得飞快。 “......什么爬山?” “你们老师没说?每年中秋国庆必备的活动,爬康月山。” 薛濛心不在焉:“哦。你怎么知道?” 谢与昭在他耳边吐气:“因为你老板我当年也是你们学校的呀。” “叫声学长来听听。” “不。” “老男人毕业多少年了还装嫩......” “叫不叫?” “不叫......啊——” 辛是副cp的1[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一次投喂 第4章 爬山 康月山海拔不高不低,风景秀丽,很适合作为附近学校实践活动的地点。 中秋假期结束后,段弘就宣布了这个消息。 “同学们不要带太多的东西,轻装出行,不要走散......” 薛濛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趴在桌上,一脸郁卒。 昨天谢与昭啃得他锁骨好疼,一圈红肿的牙印,虽然事后他转过来了一大笔工伤赔偿,但这口气薛濛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老板:转账10000 老板:求原谅 X:。 还说什么是因为看见自己反抗的样子一不小心兴奋过头了......竟然还怪在自己头上! 薛濛气哼哼地在本子上画他小人。 下午,高二的学生们就集中到了山脚下。 艳阳高照,一朵云也没有,天色倒是蓝得晃眼睛。 段弘在讲注意事项,薛濛久违地背了书包,装着他钟爱的大面包和矿泉水。 “待会儿我能跟你一起走吗?”易然低头问他。 “为什么?”薛濛下意识拒绝,不能自己走吗,他可不想路上还要跟谁聊天。 “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易然语气诚恳,“担心待会儿不小心走进其他班里。” 薛濛沉默了,谢与昭说这座山路痴都能顺利走完。 易然又说:“抱歉,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我不想为难你......” “没,”薛濛说,“你要跟着就跟着,但是先说好,我不会停下来等你的。” 易然笑:“嗯,谢谢。” 片刻后,一行人整整齐齐地出发了。 爬了六分之一,众人兴致勃勃;三分之一,有些累了;二分之一,有人开始掉队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学生们已经萎靡不振。 “太热了吧......” “我在家都没爬过这么多梯子,学校在哪找的......” “哎,听说是从咱们这一届换的。” “一群废物。” “啧啧啧,体委就是不一样啊,爬个山给你能的。” 严铮挑眉一笑:“是你们太菜了。” 他迈着长腿两三级台阶往上走,后面几个人不甘示弱地跟上他,一群人走得飞快。 薛濛边走边观察着四周,这片地方他没来过,不过风景很好,瞥一眼身后,易然一步不落地跟着他,看不出来累。 体力还可以啊,薛濛心想。 这时严铮一行人笑闹着跑了上来,薛濛往旁边错了一步,刚想让开,肩膀突然被人狠狠一撞—— “哎!” 人群里一声惊呼,薛濛从台阶上重重摔了下来! “......操。” 薛濛坐在地上满身尘土,他咬牙想坐起身,脚踝处却传来剧烈刺痛。 “崴到了。”易然扶着他,沉沉说了一句。 严铮着急道:“没事儿吧同学!” 他跑过来,看见薛濛肿起的脚踝,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还好吗?我们刚刚太不小心了,我包里有膏药和绷带,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好吗?然后我背你上去,上面有医疗队......” 易然冷冷打断他:“把药给我。” “啊?哦。”严铮愣了一下,然后翻包。 薛濛一声不吭,这人说话跟机关枪似的,震得他头晕。 他瞥了一眼易然,怎么感觉他心情比自己还差? “上面有椅子,我带你去那里处理。”易然说。 薛濛点头,就要撑着地自己坐起来。 严铮见状急忙说:“别动!我背你......” 话音未落,易然已经先他一步,将人打横抱起,稳稳往上走。 严铮怔住。 薛濛窝在易然的怀里,耳根至脖颈蔓延出一片绯红,既气恼又羞赧。 “放我下来。” “再过一分钟。”易然说。 薛濛小声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自己走。” 易然停住脚,很快,跟在身后的严铮就问道:“怎么了?抱不动了吗?我来吧......” “不用。”易然随口道。 怀里的人成了鸵鸟。 走到亭子里,易然把人放下去。 “先给你冰敷一下。” 薛濛点头。 易然轻柔地褪去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一手握住他的小腿,一手拿着用毛巾裹住的冰袋,小心地摁在他的脚踝上。 好冰,薛濛不自在地动了动腿。 “别动。”易然淡淡道。 薛濛咬着唇,倒是乖乖地不动了。 严铮杵在一边,这画面,他好像有点多余? 易然转头,极其自然地嘱咐他:“这儿我来就行,你带着他们先上去。” 严铮一看,班里的人正满眼八卦地看着这边。 “行,那我在上边等着你们。” 等人走了,薛濛才放松下来,小声嘟囔:“疼死我了......” 易然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语气很平静:“是我不好。” “......靠,”薛濛不可思议,“关你什么事儿啊!”感觉语气有点冲,薛濛找补,“呃,我的意思是,这跟你没关系啊。” “又不是你让我摔下来的。”他声音闷闷的。 跟我没关系......吗? 易然垂眸。 亭子里安静下来,薛濛偷偷觑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他有些尴尬:“要不,我自己来吧。” 没回应。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鞋袜都是易然脱掉的!好丢人...... 不想说话了。 易然摩挲着手心里的皮肤,温热、柔软、光洁,薛濛皮肤本就白皙,捂在裤子里常年不见光的腿更白了,脚也是如此,而且没有一点异味,他很注意个人卫生,虽然穿的衣服都很旧,但很干净,透着洗衣粉的味道。 “哎,问你个事儿。”薛濛突然出声。 “什么事。” “我那天换下来的短袖,还在你那儿吗?” 易然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抱歉,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件衣服不见了。” “不见了?”薛濛惊讶道,衣服都能丢? “嗯,我的衣服也不见了好几件。” “在哪儿不见的?” “洗衣房。” 薛濛皱眉:“那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吧。”易然的衣服一打眼就知道很贵,估计是被人盯上了。 “我会赔你一件的。”易然说。 薛濛摆手:“不用,我那件就是穿旧的校服,丢了就算了,倒是你的衣服得找回来吧。” “嗯。”易然说。 “嗡嗡——” 头顶一阵响动,薛濛抬头,一架无人机盘旋在亭子半空,里面传来段弘的声音。 “薛濛?脚伤严重吗?” 薛濛看着易然,他也不知道。 易然对着无人机:“不严重,我会照顾好他的,段老师放心。麻烦你们在山顶等我们。” “好好好,那我就不耽搁时间了,有什么情况直接说,我会一路跟着你们的。” 无人机绕了一圈,飞得高了些。 冰敷得差不多了,易然拿出一圈弹力绷带,从薛濛的脚背绕到了小腿上。 “紧吗?” 薛濛活动了一下,摇头:“不紧。” “嗯,那我们走吧。” 易然收拾好背包,半蹲在薛濛跟前,偏过头:“上来。” “我自己能上去。” “等你上去,天已经黑完了,”易然不为所动,“抱,或者背,你选一个。” 沉默片刻,薛濛果断地往他背上一扑:“这是你自找的啊,我可不轻。” 易然掂了掂,轻得跟背着包没区别了。 两人顺着山路往上爬,无人机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山下是一片城市群,此刻近黄昏,太阳如同被戳破的溏心蛋一样流了满城华光,灿得耀眼,山上起了风,鸣啾的鸟叫送凉,很舒服。 薛濛环着易然的脖子,在他耳边问:“哎,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的声音很有颗粒感,近在咫尺的距离更抓耳。 易然背着人,声线依旧平稳:“不小心被划伤了。” “哦,那你还背着我,不疼吗?” “小伤而已。” “哦。”薛濛不说话了,挂在易然背上,困了。 他垂着脑袋,热热的鼻息喷洒到易然的肩颈,身上无孔不入地环绕着草木香。易然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一直这么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半刻钟后,终于到了山顶,医护人员给薛濛做检查。 “应急处理得很好,没什么大问题。” 段弘走过来说:“待会儿咱们会分批次坐缆车下山,你和薛濛坐前面,下山之后会有人来接应。” “好的,谢谢段老师。”易然说。 还有十几分钟下山,众人三三两两坐在原地,欣赏眼前的景色。 高温天气容易在黄昏时刻催生出晚霞,棉絮一样的云层层卷曲,远端山峦迭起的天空里是浓烈的橙红,刺着根根金针,近端的天色依旧很蓝,随意飘着几团云。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树叶的哗啦声。 坐在缆车里看得更直观,有种愈来愈接近天际的错觉,薛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你这里,”易然说,“是被咬伤的吗?” 薛濛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那个牙印一下闯入视线。 我操。 薛濛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嗯......不小心被咬的。”他拢了拢领口。 易然好像很好奇:“被什么咬的?怎么会咬到这里?” 薛濛含含糊糊:“被、被狗咬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像是人的牙齿。”易然伸手,指腹轻轻划过去,带来酥麻的痒意。 薛濛瞪他:“我说是狗咬的就是狗咬的。” “啊,”易然眨了眨眼,“那你去打狂犬疫苗了吗?” “打了。” “打了几针?你的伤口好像有点深,是不是还要......” 薛濛被他问得无名火起:“别问了!” “不好意思。”易然很听话。 薛濛干咳一声,转头看着窗外。 山顶上的学生们还在排队,严铮神情恍惚地注视着缆车远去的方向。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学生一样打闹呢。”赵晓月幽幽道。 严铮挠头:“我那不是不小心嘛。” “言之有理,”赵晓月点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故都可以用‘不小心’来概括。” “靠,我会去赔礼道歉的,”严铮说,“他是叫薛濛吗?” 赵晓月鄙夷:“是啊,撞到人居然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之前也没跟他说过话啊。” 严铮想,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发现,班里有个皮肤这么白的男生了。 写完就发[害羞] 衣服为什么不见了好难猜[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爬山 第5章 帮忙洗澡 X:老板,请两天假。 薛濛打出这几个字,心在滴血,全勤不翼而飞了。 谢与昭秒回。 老板:怎么了? X:脚伤了。 老板:伤到哪儿了? 老板:怎么伤的? 薛濛刚要打字,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挂断,下一秒,对方又拨了个语音通话。 不情不愿地接了,还没说话,谢与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 隔着网线,他的语气像在审问,薛濛当即不爽道:“摔了呗。” 谢与昭问:“在哪儿摔的?严重吗?你现在在哪儿?”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百科全书吗。 薛濛直接掐断谢与昭的话:“没什么大事儿,好了我会去上班的。” “我不是要问这个......” “嘟。” 电话挂断。 谢与昭还在给他发信息,薛濛一条都不想回,腿伤了脾气也变大了。 还好只用再上一天课就要放假了,国庆节七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吧? “你朋友打来的?”易然状似无意地问他。 “什么朋友,我老板。”薛濛说。 “哦,你老板人真好,这么关心员工。”易然冷冰冰地说。 好个屁,薛濛心想。他问:“你怎么还不回去?”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他可不想瘸着腿还得跑外边去吃泡面。 易然说:“我想留在寝室照顾你。” 薛濛瞬间脸红:“谁、谁要你照顾了!” 易然盯着他,慢慢走近,往他的椅背上一撑,轻声说:“你自己在寝室,上厕所和洗澡怎么办呢?” 薛濛咽了咽口水,是他的错觉吗?易然的眼神变得好有攻击性。 “那也不关你的事。”薛濛眼神闪烁,瞪着他。 像猫一样。 易然深深地注视着他。 薛濛一巴掌挥在易然胳膊上:“起开,我要去尿尿。” 他单腿起立,一蹦一蹦地走进卫生间,刚要关门,易然就闯了进来。 “操,你进来干什么?”薛濛震惊。 易然高他一头,空间变小更显得有压迫感,偏偏他的表情一本正经显得很无辜:“我想看你怎么......尿尿。” “神经病,”薛濛脸红得彻底,“赶紧出去!” 易然忽然靠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帮你。”随即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解他的裤绳,薛濛挣扎,却因为单腿受力而失去平衡,栽倒在易然怀中,逃脱不开。 “你!”薛濛这下连脖子也红透,他攥着裤腰,另一只手死死抵住易然的胳膊,急促地喘息。 卫生间里很干净,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味道,薛濛感觉皮肤被蒸得好烫。 “没关系,”易然平静道,“我不会介意的。”说完,他的手就伸了进去。 薛濛今天喝了好多水,折腾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导致平坦的小腹此时微微鼓起,随着呼吸起伏。 易然冰凉宽大的手掌覆上去,激得薛濛瑟缩了一下,哼叫出声。 好 min gan ......易然盯着他脆弱发红的脖颈,犬齿发痒。 粉白秀气,跟他人一样可爱,一手握住绰绰有余。 “niao 吧。” 像是被下了指令,嫩红的前端瞬间淅淅沥沥地流出了水液,薛濛崩溃地捂住嘴,耳垂红得滴血,他怎么能这样。 易然眼神里流露出微妙的兴奋。 卫生间里水流的声音让薛濛羞愤欲死,不知为何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分不清身后站着的是易然还是谢与昭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两人离开卫生间。 薛濛咬牙切齿:“你是变态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易然眨眼,“我是怕你又摔了。” “那也用不着帮到......这种份儿上吧!” “顺手就帮了。” 薛濛震惊得无力反驳,顺手?顺他的手?这算哪门子的顺手? “先来吃饭吧,别生气了。”易然低眉顺眼的。 他拿出两个保温袋,掏出来几个木质方盒。盒子挨个掀开,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一眼看去,都是薛濛爱吃的口味。 易然神态自若:“这是病号餐。” 薛濛疑惑,学校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易然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你不怎么去食堂所以不知道,这是段老师让人送过来的。” 薛濛半信半疑。 易然把拆开一双筷子塞进他手里:“别想那么多了,吃吧。” “......哦。” 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一个高大的黑皮男生站在门口,是撞到薛濛的人。 严铮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没想到他俩正在吃饭,尴尬得手足无措。 “有什么事儿吗?”易然淡淡地问。 “呃,我来给薛濛同学赔礼道歉,”严铮总觉得这人很不欢迎自己,只想赶紧说完离开,“薛濛同学,真的很抱歉让你受伤了,我会负责你的医药费还有一日三餐,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在你伤好之前我一定会力所能及地帮你......” 薛濛有些招架不住,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陈珞辛也没教过他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易然,对方脸色好难看。 薛濛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想了想,又说:“一日三餐就不用了。” “为什么?同学你是怕麻烦我吗?别担心,我......” “不用。” 严铮和薛濛同时看向易然。 “他的一日三餐会有人负责,不需要你每天过来打扰他。”易然语气冷漠。 严铮愣愣的,半晌才哦了一声。 “那好吧,那我先走了,”临出门,严铮又说,“薛濛同学,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 他走了之后,两人继续吃饭。 薛濛纠结道:“病号餐多少钱一顿啊?” 易然说:“免费的。” “真假?”这么大方的吗。 “嗯。” 薛濛咬着筷子,十分不理解。 算了。 吃完饭,薛濛通过了严铮的好友申请,一眼看见了谢与昭一栏未读的三十多条信息,要么是转账要么是询问他的脚伤。 薛濛抿唇,难得有些愧疚。 X:爬山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了,小伤,不严重,谢谢老板关心。 老板:你现在在寝室?吃饭没 X:嗯。 X:吃了。 老板: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 X:借了轮椅和拐杖,学校能送病号餐。 老板:啧,当年我们可没有这种服务 老板:不说了,店里有点忙 老板:把钱收了,去买点好吃的,你都瘦成人干了 老板:抱着硌手 靠! 薛濛郁闷,谢与昭不提这事儿会死是吗。 还好严铮看起来虽然笨拙,还能想得起给他借轮椅拐杖,这下不需要易然帮倒忙了。 到了晚上。 “你还不回去?”薛濛问。 “今晚我在寝室住。”易然说。 “哦,随你。” 薛濛拄着拐,拿衣服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半天,突然嗵的一声,伴随一声闷哼,易然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浴室门,薛濛正坐在一地的泡沫水里。 “摔哪了?” 薛濛很尴尬,只是想站起来冲水,没想到踩滑了。下午才说了不需要帮忙,现在打脸了。 他嘴硬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起得来。” 易然不由分说地把人抱到了椅子上,看着薛濛:“我帮你洗。” 薛濛只脱了外裤,现在衣服和内裤湿了一半,肉色若隐若现。 易然蹲在他身前,细致地擦拭着那双笔直白皙的腿,然后是上半身。 “自己捞着衣服。”他命令道。 薛濛乖乖地把短袖卷到领口,这个角度,能看见易然高挺的鼻梁,他离得好近,鼻尖快要戳到自己的胸口了,呼吸热热的。 易然抬眼,跟薛濛四目相对。 薛濛眼神闪躲,下意识往后倾。 “别动,”易然揽住他的背,“待会儿又摔了。” 擦过胸前,易然又看见了那圈牙印,淡化了不少,但还是很刺眼。 “这里没洗干净。”他说。 薛濛根本看不见,想着他说是那就是吧:“帮我擦一下。” 易然拿着毛巾反复擦拭那一小块皮肤,直到那里变得通红,薛濛小声喊痛。 “这里,为什么还穿着。”易然勾起他白色的裤边,问得直接。 薛濛咬了咬唇,说:“还没来得及......” “我自己来!”他止住易然想要动作的手,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什么都想帮...... 薛濛小声道:“你快出去啊。”被把着尿已经够羞耻了,要是还被摁着洗...... 易然眸光闪动,走出去了,薛濛松了口气。 洗完出去,才八点多,易然问他:“写作业吗?”薛濛想反正也没事干,那就写会儿吧。 “行啊。” 易然把书和习题摆在他面前,自己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薛濛咬着笔杆,胡乱写了几笔就难受得不行,他戳了两下易然胳膊:“哎,你近视啊?” 易然转头,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嗯。” 薛濛趴在桌上,脸颊肉挤出来一点点:“给我玩一下。” 易然顺从地取下眼镜递给他。 薛濛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戴在脸上,四处看了一圈,嘟囔道:“好晕。” 把眼镜还给易然,他又继续跟作业斗争。 这些题不是很难,但薛濛平时上课基本上都在睡觉,考试都全靠蒙,作业自然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薛濛呵欠一个接一个,姿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反观易然,还是在专注地干自己的事。 过了两个多小时,易然停下打字的手,转头一看,薛濛已经睡着了。 易然起身,轻轻抱起睡梦中的少年,把他放到了床上。 “晚安。” 正常指南不会这样的,只有我会抛弃逻辑爽一下[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帮忙洗澡 第6章 留宿了 次日清晨,薛濛跟易然一起去了教室。 “你的脚怎么样了?”赵晓月问。 薛濛很不自在:“就那样。”之前也没听她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说过话。 赵晓月有点尴尬,说了声哦就转过去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薛濛准备去试试食堂的“病号餐”,他拄着拐杖走得艰难,在教学楼里坐轮椅太引人注目了。 刚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易然,手上还拎着眼熟的袋子。 “来吃饭吧,我替你把病号餐取过来了。” 这么贴心吗? 薛濛挪回座位,嘴上不说,眼神里满是期待,要是跟昨天一样好吃就好了。 果然不失所望,今天的菜系也偏甜辣,很合他口味。 薛濛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幸福得眯起眼睛。 易然静静地看着他,他和猫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吃鱼肉,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不爱吃吗?看他之前什么都吃得很香的样子,还以为鱼肉他也会喜欢。 吃饱喝足,薛濛坐了一会儿,要去厕所,刚走两步,他转过头小声警告易然:“不许跟过来。”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视线。 易然默默数着时间,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薛濛身后。 “唔——” 薛濛撑着洗手台,一手捂住嘴,难忍地皱起眉头,什么都没吐出来,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很快,今天的课就结束了,薛濛独自回了寝室,还好易然这几天不会留在寝室。 老板:放学了吗? X:有事? 老板:想请你吃个饭 X:不去。 老板:可是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老板:小猫委屈jpg. X:? 薛濛无语,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想到谢与昭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不定还会随便找个学生问自己住哪间寝室......薛濛赶紧回了条信息。 X:在后门等着。 十几分钟之后,薛濛慢吞吞地走到后门,那里停着一辆银白色的车,谢与昭倚在车门处,一看见他就快步走了过来。 “问你在哪个寝室怎么不回我?”谢与昭问。 薛濛撇嘴:“没看见。” 谢与昭弯腰,一把把薛濛打横抱起就往车的位置走。 “靠!”薛濛吓了一跳,“放我下来!还在学校呢!” “放心,这里没什么人,把你的拐杖拿好。” 薛濛气鼓鼓地抱着拐杖,左右扫了一圈,确实没人,顿时松了口气,还是有点气不过,他一拳捣在男人胸前。 谢与昭吃下这一拳,无奈道:“宝宝,要是我摔了,你也会摔下来的。” 薛濛想也没想:“那不可能,我会把你当肉垫子的。” 谢与昭想了想,也是,他不会让薛濛摔到的。 车上躺了十多分钟,窗外渐渐黑了下来,薛濛疑惑:“不是要去吃饭吗?” “是去吃饭,”谢与昭笑着说,“不过是去我家吃。” “你家?”薛濛震惊地瞪大了眼,“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忘了。” “靠,”薛濛急了,“我不去了,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去。” 谢与昭放慢了车速问道:“怎么了?” 当然是因为尴尬啊,薛濛心想,他不知道跟别人家人相处怎么能表现得正常一点。 谢与昭似乎猜到了什么,说:“放心吧,我自己住。” 薛濛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表情没那么严肃了。 “真的,吃完饭就送你回学校,什么都不做。” 他语气肯定,车速又提了上去,最终薛濛还是被带进了他家。 开了门,薛濛就被抱到了沙发上,谢与昭打开电视,说:“你先坐着玩会儿,我去做饭。” 薛濛环顾四周,这屋子挺大的,收拾得很干净。 忽然,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脚。 薛濛低头,竟然是只小猫,那猫咪呜咪呜地叫着,在他脚边翻肚皮,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很大。 薛濛挪了一步,猫就跟着他蹭过来,四爪朝天地在地毯上扭。 厨房关着门,谢与昭在里面忙着不知道多久才出来,薛濛犹豫半晌,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猫,那猫一下就把脑袋塞进了他手里,叫得欢快。 半个小时后,谢与昭走了出来。 电视放着声音,薛濛窝在沙发里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搂着他的猫。 谢与昭轻声把人喊醒:“宝宝,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 薛濛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第一次去别人家就睡着了,真尴尬。 饭桌上摆着好几道菜,一眼看去色香味俱全。 “你居然真的会做饭。”薛濛说。 谢与昭笑笑:“之前没事学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薛濛吃了一口,夸道:“好吃。” 谢与昭身后的尾巴都要晃出残影了。 一顿饭吃得薛濛很是满足,坐在那发了会儿饭晕。 这时猫咪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玩薛濛的拖鞋,他看着猫,问道:“它叫什么?” “还没起名字,”谢与昭说,“才到家一个多月,我还不知道叫它什么好,这猫连我都爱答不理,见了你倒是这么会撒娇。” “要不然,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薛濛犹豫,“还是不了。”取了名字,这个小生物就会跟自己有脱不掉的关系了。 他又跟小猫玩了会儿,正准备离开,谢与昭却说外面下雨了。 “什么?”薛濛都愣住了,这也太巧了吧。 他挪到窗户边上一看,上面挂着雨珠,外面的人也都撑着伞。 “那我得快点回去了,一会儿下大了。”说完,薛濛就要去换鞋。 谢与昭拦住他:“雨下得这么大,你就在我这儿住一晚上吧。” 薛濛一口回绝,无法,谢与昭只好抱他走进电梯。 等他们一出电梯,雨势已经变得很大了,劈里啪啦,树都被吹弯了。 几分钟之后,两人又折身回了室内。 就这么一小会儿,衣服上都被雨打湿了一部分。 谢与昭提议:“先回我家,如果雨下小了你再回去,行吗?” 薛濛郁闷地答应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薛濛在谢与昭家待了许久,也不见雨有变小的趋势,甚至还开始打雷。 屋内很暖和,薛濛昏昏欲睡,强撑着眼皮等待着。 谢与昭实在忍不住,对他说:“这雨太大了,你的腿又不方便,就在这里歇一晚好吗?客房都是收拾好的,洗漱用品什么的你也不用操心。” “而且,”他说,“我家猫也舍不得你。” 薛濛被他说动,总算是同意留宿了。 进了浴室准备洗澡,谢与昭极其自然地跟进来。 就算两人做过比较亲密的事,薛濛还是不免羞赧:“出去啊,你进来干嘛。” 谢与昭很无辜:“我也洗澡。” “你,”一想到这是他家,薛濛卡壳一瞬,“不是说了我先洗吗。” 谢与昭说:“我怕你不会用热水器。” 薛濛无语,自己看起来像傻子吗。 余光瞥见手边的开关,花洒就在旁边,薛濛一边伸手一边说:“不就是开这里吗......” “哎!”谢与昭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制止,头顶上方的热水就喷涌而出,浇了两人满身。 “靠!”薛濛吓了一跳。 谢与昭越过他,迅速关上了开关。 薛濛浑身上下都在滴水,人还懵着。 谢与昭赶紧打开了浴室的暖风。 薛濛像个做了错事被罚站的孩子,目光怯怯地跟着谢与昭,等他走过来,才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谢与昭看着他,少年湿漉漉地靠在墙上,单薄的校服透了水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肌肉曲线,他的眼瞳也像沾了水,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霸王样,更加惹人怜爱,也更加勾人。 谢与昭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没事儿,你先把澡洗了。” “你先洗,一会儿我再......” “不行,感冒了怎么办?”谢与昭皱眉,他不由分说地把人抱到铺了软垫的凳子上。 室内水汽和暖风交织在一起,薛濛放下了想要挣扎的手,脸蛋红扑扑的发烫。 谢与昭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覆上,掌心里的皮肤温热。 “你......”薛濛瑟缩了一下,欲言又止。 谢与昭微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捻了捻花骨朵。 “哭什么?”他说,画布上洇湿了一点泪痕。 薛濛想说自己没有哭,却突然听见门口一声猫叫,玻璃门外一团小小的身影若影若现。 谢与昭也发现了,他凑到薛濛耳边:“小声一点,不然我家猫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薛濛红着眼想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一跳。 “呃......” 谢与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浴室里没来得及通风,密闭的空间里氧气都变得稀薄,薛濛半张脸蒙在男人宽大的掌心里,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谢与昭反而变本加厉,一刻不停地将果实催熟。 到了最后,薛濛只能靠在他臂弯里平复呼吸。 清洗完毕,谢与昭拿过一张大毛巾把人裹住,薛濛伸腿踢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要我帮你吗?” 正给他擦头发的人眯了眯眼,说:“那你别睡了。” 薛濛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收回了腿,小声嘀咕:“真够自信的......” 谢与昭挑眉,弯腰,扳过他藏在毛巾里的脸,说:“不信吗?要不要试试?” 薛濛睫毛不停颤着:“不要。”他伸手拽住谢与昭的领口:“我困了。” 谢与昭叹气,遇上这么个小王八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薛濛伺候好,等人干干爽爽躺进被窝,谢与昭才回头处理起自己。 薛濛躺在床上,半张脸埋进被子,心还扑通扑通地跳,怎么回事啊,明明说好了,什么都不做的...... 都怪谢与昭! 其实有人家里明明有两个浴室......[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留宿了 第7章 假期结束了 薛濛早晨起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他打着呵欠准备去洗漱,这时谢与昭从外面回来了。 “这么早你就出门了?”薛濛问。 谢与昭拎着一袋早餐放到桌上,说:“出去跑了会儿步,顺便就买了早餐。” 他走到薛濛跟前,薛濛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睡衣领子歪着,裤子太长,堆到了脚踝上。 谢与昭说:“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哦。”薛濛点点头,赶快去洗漱了。 早餐种类很多,油条包子蒸饺应有尽有,薛濛边大朵快颐边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知道你爱吃哪样呗,”谢与昭说,“而且这家店我吃过,味道不错,干脆就都买了。” 薛濛抬起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谢与昭笑出声,顺手抽了张纸巾给薛濛擦脸颊上的油。 薛濛含糊不清地道了句谢,拿过一边的豆浆就要喝,结果下一秒就被烫了个激灵。 “嘶——”他捂着嘴,眼里瞬间冒出泪花。 谢与昭赶紧走过来,两指往他下巴颌一捏:“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薛濛吐出一截软舌,艳红的,沾着津液,还在不自觉地蠕动。 “......先别动,我给你洗一下。”谢与昭声音有点哑,说完他就快步去了厨房,捣鼓了一小会儿又走了出来,端着一碗叮铃哐当的冰水。 他舀了一勺喂给薛濛:“含一会儿。” 薛濛乖乖得含在嘴里,冰水触碰到烫红的舌尖舒服了不少。 过了几秒钟,谢与昭就让他吐了出去,反复了两三次才结束。 “我再看看。”他说。 薛濛顺从地张嘴,口腔的温度降了下去,只是因为并冷热刺激,红得更红,唇瓣水光潋滟,一滴水珠挂在颏唇沟的位置要落不落的。 谢与昭弯着腰,情不自禁地靠近...... “干嘛。”薛濛突然出声,惊醒了谢与昭,差一点,他就会亲上去了...... 谢与昭慢慢站直,手上轻轻拨了一下,那滴水便被抹掉了。他捻了捻指腹,说:“没事儿了,没被烫出泡。” 他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薛濛的脑袋:“吃慢一点。” 一会儿崴脚一会儿烫到嘴,真不知道要是没人看着他能不小心成什么样。 薛濛感觉舌尖都有点麻了,只好听话慢慢吃。 一顿早餐吃了快半小时,薛濛陪着小猫玩了会儿就想回学校去了,谢与昭眉毛一挑:“不行。” 他说得理直气壮:“吃了我两顿饭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过来我给你上药。” 薛濛一想,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自己成了蹭饭的人了。 谢与昭蹲在他身前,把他脚放到自己腿上,细心地给他按摩揉药,空气里都弥漫着药味。 总感觉,他跟易然好像啊。 “易然是谁?”谢与昭冷不丁地问,薛濛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声了。 他随口道:“我室友。” “我跟他怎么像了?长得像?” 薛濛摇头:“不像啊。”虽然他俩都挺帅,但是谢与昭身上有种风流的气质,易然看起来更正经一点,嗯......有时候也不那么正经。 谢与昭看着他:“我俩谁帅?” 薛濛无语,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快说。”谢与昭坏心眼地挠他脚心。 薛濛哼哼唧唧:“你帅你帅。”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谢与昭又故技重施,假装听不见薛濛说要回学校的诉求。 薛濛叹气,虽然他回学校确实没事可做,但一直待着别人家里也不太自在,就算这人是谢与昭...... 正在犹豫,手机突然弹出来几条信息,备注是易然。 易然:醒了吗? 易然:你不在寝室? 易然盯着手机屏幕,等着薛濛的回复。他让人按时去宿舍送饭,却被告知宿舍里没人。 X:嗯,有事? 易然:没什么。 易然:你出门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X:不是。 X:在朋友家。 易然沉默地看着这几个字,朋友?学校里没见过薛濛跟谁说过超过十句话的,他哪里来的朋友? 易然:这样啊。 易然:你的腿受伤了,还是得少出远门吧。 X:不远,他家很近。 易然:哦。 易然:挺好的。 易然:晚上会回宿舍吧? 另一边。 “干嘛表情这么难看,手机惹你了?”易凌惬意地躺在椅子里,顺嘴逗了下弟弟,易然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脸阴沉沉的。 下午天气很好,阳光铺了满院,配着一壶花茶,本来是一派享受至极的氛围。 易然捏了捏鼻梁,收了手机淡淡道:“没什么。” “嘁,不愿意说算了,”易凌撇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哎,你知不知道林家那个少爷也要去你们学校读书了。” “哪个林家?” “一直待在国外最神秘的那个,他们家到这一代只有一个小孩,叫林与,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年纪。” “哦,”易然移开眼,“记不得了。” “知道你只在意那个谁,”易凌伸了个懒腰,“行了,你要想提前回去就回去吧,爸妈这边有我陪着。” 易然嗯了一声,手机嗡嗡震了两下,薛濛回复他了。 X:看情况。 X:你有东西落在寝室了? 薛濛不懂易然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在不在寝室,除了有东西忘了带回家,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易然:没有。 易然:我明天就回学校。 X:哦。 到了晚上,薛濛执意要回学校去,谢与昭拗不过他,只好开车把人送回去,还好他脚上的伤没那么严重,修养两天好多了。 易然果然说到做到,隔天一大早他就出现在了寝室,依旧给薛濛带了盒蛋糕回来。 薛濛的起床气都消了大半。 吃着吃着,易然突然走到他面前蹲下,抬眼问道:“脚伤好些了吗?” 薛濛舔了口奶油,声音都变得黏糊:“好多了。” 易然盯着他的唇,轻声道:“我看看,好吗?” 在宿舍里为了方便,薛濛受伤的那只脚没有穿鞋,裸着的脚背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若有若无的药味钻进鼻腔。 易然握住他的小腿,伶仃的踝骨就算是被绷带包裹也不显臃肿,如同等身定制的关节人偶,处处透露着精致。 薛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上午谢与昭也是这么捧着他的脚,现在易然也这样,总感觉怪怪的。 他干咳一声:“看好了吧,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嗯。”易然应了一声。 国庆节结束的时候,薛濛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还不能走得太自如,体育课也都请假在教室里休息。 这天,薛濛依旧是待在教室,班上还有两三个学生。 他睡醒了一觉,准备去厕所放个水,走廊上很安静,其他班学生还在上课。 刚走进厕所,薛濛便闻到一股烟草味。 有人在抽烟?学校不是安着烟雾报警器的吗。 薛濛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放了水在洗手池洗手时,一个隔间门突然打开了。 嗒、嗒、嗒,脚步声靠近了薛濛,他直觉有点不妙,迅速转过头,一个陌生男生正噙着笑看着他。 这男生样貌像是混血,卷卷的头发,个子格外高,感觉比陈珞辛都还要高了,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十分冰冷。 “薛、濛。” 薛濛皱眉,这人认识自己? 男生打量了他一番,悠悠道:“百闻不如一见啊。” 薛濛想,哦,大概又是从哪个传言知道自己的学生了,他不再理睬,自顾自洗完手就走了出去。 男生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个奇怪的男生并没有给薛濛留下太多的印象,只要不来主动找事,他根本懒得理。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底,这个月薛濛每天都在暗自期盼着,陈珞辛马上就要回国了。 “好了,现在咱们来看下这道题......”讲台上段弘讲得声情并茂,他们刚考完试。 薛濛难得地没在睡觉,努力睁着眼睛看屏幕,他化学比其他科目都要好,长期睡觉但也还是及格了。 “哎,”他戳了戳易然,“这题为什么扣了我两分。” 易然看着他,薛濛穿上了秋季的校服外套,或许是有点冷,他把拉链拉到了下巴,手缩进袖口只露出一截细长的食指。 “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你只写到了一个。”他说。 薛濛不满,气鼓鼓地说:“我知道有两个,但是这道题没让我写完啊!” 易然安抚道:“不是你的问题,是题目没说清楚。” “哼,”薛濛嘟哝,“破卷子。” 到了物理课,他就没这么理直气壮了。 物理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也是所有老师里最严厉的一位,薛濛都怕她,尤其是他在这个科目上还考过个位数。 “笔记借给我看看。”薛濛趴在桌上,很小声地对易然提要求。 易然递给他,薛濛便咬着笔杆仔细研究,时不时紧皱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琢磨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琢磨出来,明明都是一样的笔记,为什么易然就能得满分啊。 他又戳了戳易然:“为什么啊。” 易然想了想,说:“我能看看你的笔记本吗?” 薛濛把本子拿给他,易然翻了两页,陷入了沉默,看来字如其人也不一定准确。 他委婉道:“或许是,我们的理解不一样。” “......哦。”薛濛勉强接受了。 第8章 小辛回国 晚上在酒吧里,薛濛收到了陈珞辛的消息。 辛:小濛,放学了吗? 辛:我明天的票回去 辛:探头jpg. 薛濛眼睛一亮,打字回复。 X:我去接你。 正好明天周六,也省得他翘课了。 辛:好啊 辛:星星眼jpg. 谢与昭在一边问道:“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薛濛心情不错就说了:“我朋友要回国了。” “你朋友?”谢与昭神色怪异,“很好的朋友?” 薛濛点头:“嗯。” “......啧,”谢与昭又问,“回来多久?” 薛濛想了想:“应该会待很久吧,起码到毕业?” “靠,这么久。” 薛濛斜眼看他:“怎么了,你店里不允许员工交好朋友吗?” 谢与昭扯出一个笑:“没。” 到了第二天,薛濛早早地就前往机场。 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早上起来挑衣服都挑了好半天,太久没有打扮过自己不习惯了。 坐在机场,薛濛还有些紧张,时不时看一眼时钟。 漫长的两小时过去,薛濛没忍住起身走到了等候区,心想他一定要第一个看见陈珞辛出来。 身边全是人和行李箱,薛濛望眼欲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焦急和期待搅得他心里麻麻的。 站了将近半个小时,却还是没看见陈珞辛,薛濛咬着唇,要给他发个信息吗?万一发信息的时候人就走出来了怎么办?说不定是下飞机的时候耽搁了一会,马上就出来了呢?等一下,难道自己是走错机场了? 薛濛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掏出手机就要确认,这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小濛。” 薛濛愣了一下,迅速回头,赫然是他正在等的人! 他脸上瞬间就展露出了笑容,兴奋地扑进了陈珞辛的怀里,几乎压不住声音地碎碎念:“我怎么都没看见你!你从哪儿跑过来的?坐飞机累吗?我等你了你好久,我好想你啊......” 说到后面,薛濛的声音开始颤抖,他喉头一哽,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哎?”陈珞辛手忙脚乱地抱住了薛濛,“别哭别哭,乖啊,我已经回来了......” 薛濛哼哼唧唧地钻进他怀里,一抬头,满脸都是泪痕,他声音还带着鼻音:“你想我吗?” 陈珞辛心疼地捧住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啄吻去那些泪,然后轻声说:“怎么会不想呢,我每天都在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呜别说了。”薛濛又埋进他怀里。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等薛濛平复好情绪,陈珞辛带着人去了休息室。 “不先回去吗?”薛濛问。 “一会儿的。” 休息室里很暖和,薛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冷。 陈珞辛在跟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薛濛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陈珞辛皮肤很白,但跟薛濛不太一样,更像是经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他留着板寸,五官淡淡的却十分耐看,右眼上那块伤疤给他平添几分凌厉,气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只不过,只有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冰雪消融。 薛濛不禁笑了笑。 “傻笑什么?”陈珞辛走过来,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外套,“把这个穿上。” “哦。”薛濛乖乖穿衣服。 “怎么穿这么薄就过来了。”陈珞辛说他。 薛濛眨眼:“我穿的可是你给我买的衣服。” 陈珞辛有点脸红,小声说:“......我也是啊。”他拉开外套,里面是跟薛濛同款的卫衣。 薛濛看着他说:“我想你了。” 陈珞辛坐下来,捏了捏他的手心:“我也特别想你,小濛。” 两人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工作人员端来了一小盘茶点,还有两杯热乎乎的咖啡。 薛濛抿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好苦。” 陈珞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左右环顾无人,便大胆地凑了过去,舔走了薛濛唇边的奶沫。 “嗯,是有点,”他评价道,“加点糖......” 话音未落,薛濛就追了过来,贴住了陈珞辛的双唇,他微微睁大眼。 柔软的、有些湿润,薛濛含住那片柔软,轻轻啃咬、□□,陈珞辛睫毛抖得厉害,无论什么时候和薛濛接吻,他都是这样青涩的反应,和外表极其不符。 唇间气息交织,弥漫着淡淡的咖啡气味,薛濛伸手揽住陈珞辛的脖颈,那片皮肤泛起了绯红,还带着主人暖烘烘的体温。 良久,两人才喘着气分开。 “嗯!好喝。”薛濛抱着杯子嘬饮,十分愉快,而陈珞辛的脸已经熟透了。 喝完咖啡休息了会儿,两人坐车直奔陈珞辛的家里。 他父母还在国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保洁阿姨早早就打扫好了卫生。 到家时才十点半,陈珞辛去洗澡,薛濛就帮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 没一会儿,陈珞辛就洗好了,头发**地滴着水。 “来这边,我给你吹头发。”薛濛说。 陈珞辛坐到了沙发上,薛濛便举着吹风机在他身后吹。 暖风呼呼地扑了满头,陈珞辛静静地感受着薛濛的手指在自己发间轻柔地穿梭。 几分钟之后就吹好了,薛濛吐槽说:“你之前不是寄了一些快递回来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嗯......寄走快递之后我还在买东西啊,”陈珞辛笑着说,“还有个箱子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薛濛叹气:“你都给我买过多少礼物了......” “都不一样啊,”陈珞辛躺到床上,“先别管那些了,陪我再睡会儿吧。”他一边说一边打呵欠。 薛濛便跟他面对面躺到了一块儿。 “睡吧。”他说。 两人都有些累了,放松下来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点多。 陈珞辛最先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薛濛那张恬静的睡颜。 他手指上下移动,睫毛、鼻尖、唇角,然后是喉结、锁骨...... “醒了?”薛濛睡眼惺忪地攥住了他的手。 “嗯,”陈珞辛笑了笑,“可以思考一下去哪儿吃饭了。”他摸了摸薛濛凹陷下去的小腹,“饿坏了吧。” 薛濛在他胸前蹭了蹭脑袋:“嗯......” 最终还是陈珞辛拍板去了一家粤菜馆,因为薛濛什么都爱吃,实在无法决定到底吃什么好。 上菜后,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他还背你上去了?”陈珞辛有些惊讶,听到薛濛说了爬山崴脚的事。 薛濛点头:“他人还挺好的。”思来想去,他没把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 “那你要感谢他一下吗?”陈珞辛说。 薛濛纠结:“要不,请他吃个小蛋糕?” “之前他给我带过好几次蛋糕,说是家里阿姨做多了的,”薛濛越想越觉得合适,“他一定是爱吃甜品所以家里才经常做吧,你觉得呢?” 陈珞辛赞同道:“我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薛濛就这样草率地决定好了。 到了晚上,薛濛得去上班了。 “我跟你一起去。”陈珞辛说。他知道薛濛在酒吧上班,也查过这家店的资料,不过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一直放不下心。 薛濛答应得痛快:“好啊。” 晚上八点,薛濛准时上班。 店里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蓝色的光线随意变换着,将薛濛冷淡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切割成了几块,合身的制服更有一种禁欲的气质。 店里倒是干净,装修得很有风格又不至于太浮夸,音乐声低缓,氛围不错,私密性也挺好,重要的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闹腾。 陈珞辛默默点评,合格。 “您好,这是您点的饮品。”薛濛走至陈珞辛眼前,微微弯腰放下托盘上的特调。 陈珞辛说:“这不是我点的吧。” 薛濛眯了眯眼:“是我擅自主张给您换的,有什么意见可以找老板。” 哎呀,好凶。 陈珞辛讨好地笑了笑:“没关系,既然是你换的,那我肯定会喜欢的。” 薛濛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卡座。 胆子这么大,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点酒精含量那么高的酒了。 谢与昭靠在吧台里看着这一幕,薛濛面上不显,无意之中却透露出和那个男生不一般的亲密。 看来他就是薛濛所说的那个“好朋友”了。 谢与昭默默叹了口气。 凌晨一点钟,薛濛准时下班了。 “要我送你回去吗?”谢与昭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薛濛摆摆手走得飞快:“不用。” 走出店门,街道冷冷清清的,路灯下站着一位高挑的男生。 薛濛快步走了过去:“等很久了吧?” 陈珞辛在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走之前说下班再来接他。 陈珞辛摇头:“没多久,走吧。” 秋天的夜里有了些凉意,谢与昭拿着车钥匙,慢慢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 上了车,车灯亮起的一瞬间,前方闪过两个眼熟的人影。 谢与昭仔细一看,是薛濛和他的朋友,两个人贴得很近,似乎是在...... 接吻? 谢与昭皱眉,是他看错了吗?那两个人皮肤都很白,就算是晚上身上的特征也很显眼,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过了好几分钟,薛濛和陈珞辛才分开,那种旖旎的氛围却久久不散,隔着几米远谢与昭都看得分明。 所以,薛濛和“好朋友”之间会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谢与昭揣着满腹疑虑,等两人走之后许久才驱车离开。 贴贴[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小辛回国 第9章 朋友 一想到以后只有周末才能和陈珞辛见面,薛濛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在路边就和陈珞辛贴了一会儿,好在四周没人。 “你是小狗吗。”陈珞辛靠在墙上,气息不稳地问道。 薛濛抱着他的腰,声音清亮:“对啊,是你的小狗。” 陈珞辛默默脸红。 “你还好意思说我。”薛濛舔了舔唇角,那里破了一道小口子。 “......疼吗?” 薛濛笑笑:“哪有那么严重,走吧,回去睡觉。” 周六累了一整天,周日的时候他俩便懒洋洋地窝在家里,直到周一早晨才回学校。 因为学的内容不大一样,陈珞辛被分到了薛濛隔壁班。 上午的课马上就结束了,薛濛趴在桌上偷偷打开了手机。 X:你确定中午要回来吗? 易然:嗯。 易然:怎么了? X:没事。 薛濛舒了口气,因为周末和陈珞辛提起来的这件事,他才特意给易然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既然中午会回来那就好办了。 易然看着聊天记录,这周周末他比较忙,所以今天上午也没去学校,薛濛之前从来不会主动给他发信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送我回学校,开快一点。” “好的少爷。” 宿舍里。 薛濛坐在桌边,时不时看一眼门口,都快十二点了,易然怎么还没到? 一看到桌上那个蛋糕,薛濛就有些肉疼。 他此前唯一一次光顾甜品店是去年冬天,当时似乎是临近圣诞节 ,街上装饰得很热闹很好看,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们。 薛濛受到氛围感染,没忍住走进了一家甜品店。 谁能想到,一块巴掌大的小蛋糕要了他快四十! 薛濛趴在桌上,摸了摸蛋糕袋子,今天这个就更不得了了,两百多,他也是下了血本啊。 那万一易然还是看不上呢?薛濛很纠结,虽然他平时表现得比别的有钱人都平易近人,那他也还是吃不了食堂的饭啊,再说了,易然家里阿姨也总是做这些,他说不定已经吃腻了呢?而且也不知道这个据说是招牌的蛋糕合不合他的口味...... 越想越懊恼,薛濛焦急得一咬唇,破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靠。”他指腹一抹,又流血了。 正在这时,宿舍门被打开了,易然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跟薛濛四目相对,怔愣了一瞬,目光落到桌子正中。 “......你回来了。”薛濛突然有点尴尬。 “嗯,”易然说,“怎么了,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领带,举手投足间又变成了那个很正经的易然,似乎那天晚上出现的是他另一个人格。 “哦......也没什么大事,”薛濛说,“我就是、给你买了个蛋糕,算是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最后半句话薛濛说得很是费劲,他从没有这么直白地向别人示过好。 易然取腕表的动作一顿,不知是不是因为熟悉,他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出薛濛的情绪,比如现在,薛濛在害羞。 他睫毛浓密,紧张时会不停颤抖,耳根红得滴血,并且那片红一直延伸到了锁骨以下。 易然浅浅勾唇,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帮了几个小忙,再说了,”他顿了顿,“我们不是朋友吗?” 易然抿着唇,似乎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对吗?” “......对,我们是、朋友。”薛濛回答。 易然这才微微一笑:“那我现在可以拆开这个袋子了吗?” “拆吧。” 薛濛看着他开包装,脑海里却在想,朋友?他和易然也能是这种关系了吗?真正的朋友关系是怎样的? 他和陈珞辛初中认识,虽然性格不同,人际关系却是一样一塌糊涂,除了对方,跟其他人几乎零交流,所以陈珞辛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家人,这样来说,薛濛确实没有一个“朋友”。 现在易然却说他们是“朋友”......好像,也不错。 “这个蛋糕,是你亲自去店里挑的吗?” 薛濛回过神,包装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嫩黄色小鸭子状的蛋糕出现在桌上。 “对啊,你不喜欢吗?”这个颜色好看,他可是特意挑的这个。 易然又笑了一下:“喜欢。” 他拿出手机拍了好一会儿照片,然后才在薛濛的催促下把蛋糕切开。 其实他不爱吃甜的,之前给薛濛带的小蛋糕也不是家里阿姨做的,只是一个让薛濛更容易接受的借口,没想到反而造成了误会。 不过,能让关系更进一步,他求之不得。 “味道怎么样?”薛濛小声问,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很好吃,”易然说,“谢谢你。” 薛濛脸红,嘟囔道:“谢什么谢......” 蛋糕是冰淇淋的质地,容易融化,薛濛很认真地吃着,唇边糊上了奶油,他下意识去舔,结果又舔到了伤口。 “嘶。” 易然很快注意到了他嘴角那抹鲜红的血渍,不由得眉头一皱,抽了张纸巾轻轻按了上去,然后才问:“怎么弄得?” “唔小心咬到了。”薛濛含糊不清地说。 “让我看看。” 易然站到他面前,弯腰,几乎是面对面地贴近薛濛。 他托起薛濛的脸,目光落到那张微启的唇上,很饱满,带着一点肉感,但又不过分厚,是一张很适合用来接吻的唇。 离得好像太近了,薛濛想。 他几乎被易然的上半身罩住,呼吸间能感受到属于对方的气息,冰凉的,却又裹挟着蛋糕的甜味,在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散发着。 气氛好奇怪...... 这时,易然卡住薛濛下巴的拇指移到了他的唇上,轻轻施力摁压,触感跟想象中一样柔软。 易然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向里探去,指腹拨弄了一下唇肉,露出其中洁白的齿列和红嫩的舌头,奶油被口腔温度融化,还未来得及被全部吞咽,薄薄一点留在舌根,隐约含着清甜的香气。 嘴被迫打开,渐渐分泌出了唾液,薛濛喉结不自觉地一滚,舌尖随着蠕动,下一秒便舔到了那根属于易然的手指。 他有些尴尬,易然却神态自若。 “你的犬齿太尖了。“说完,易然收回了手。 薛濛心底松了口气。 “啊,好像是。”他摸了摸自己的犬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其实不是他咬破的。 易然站直,平静地说:“伤口不深,很快就能愈合了,你尽量别碰到它。” “剩下的蛋糕我先拿去放在冰箱里。” “......嗯。”薛濛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易然走出了寝室。 薛濛缓了一会儿,把桌上的垃圾收拾掉,然后就躺到了床上,试图酝酿睡意驱散脑海中的杂念,等到易然去而复返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寝室里一片寂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床上少年清浅的呼吸声。 易然捻了捻指腹,回味着那抹转瞬即逝的湿热。 还不够。 还不够亲近。 易然冷淡的神色之下,逐渐显露出某种势在必得。 因着确认了“朋友”这层关系,薛濛对易然的态度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悄悄观察了一下班上总是黏在一起的学生群体。 例如前排的赵晓月和姜晚。 她俩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上课下课形影不离,偶尔也会和班上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非常亲密。 薛濛咬着笔杆,他总不可能天天挂在易然肩膀上撒娇吧? 再一看班上其他男生......好像更夸张了。 他唯一熟悉一点的严铮此时就混在几个同样高大的男生之中,几个人搂作一团,笑声穿透了整间教室。 突然跟角落的薛濛对上了视线,严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薛濛看着那口大白牙,没懂他笑得这么傻是什么意思,于是若无其事地偏过了头。 只要比之前更亲近一点就行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认为效仿得很自然的那些举动在易然眼里,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叮铃——” 这天中午下课,薛濛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 “怎么不去吃饭?”易然问道。以往铃声刚响薛濛就会离开教室了,生怕有人会跟上去似的。他习惯吃完午饭就回宿舍睡觉。 薛濛语气幽怨:“不想吃......” 本来按照惯例,这时候他已经去找陈珞辛准备一起吃饭了,虽然陈珞辛吃的东西都特别清淡无味,但是能跟他待一会儿,薛濛就是啃面包也乐意,何况他平时就经常用面包当作午饭。 结果课间的时候陈珞辛却发来了消息,说是他的班主任给他安排了一个同桌,那个同桌似乎有什么心理疾病,所以班主任特意叮嘱陈珞辛照顾一下他。 以薛濛对他的了解来看,陈珞辛指定会同意,尤其是这个同桌还恰好患有心理疾病,自然会勾起他的恻隐之心。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关照过头...... 薛濛叹了口气,下次一定得去隔壁看看他那个同桌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易然突然出声。 薛濛扭过脸:“你不是要回家吗?”他记得易然总是很忙,经常上午上完课下午就不见人影了。 易然解释:“最近我待在学校的时间应该很多,所以中午也在学校里吃。” “不要,”薛濛撇嘴,“我也没打算吃食堂。” “不吃食堂。” “那吃什么?” 易然笑笑,眼也不眨地编:“我家里知道我不回去吃饭,所以会叫人送过来,但是饭菜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你就当帮我分担,行吗?浪费了就可惜了。” 薛濛张着嘴,话是这么说,他岂不是变成吃白食的了? 易然循循善诱:“我家里的做饭阿姨如果看见饭菜剩了太多,说不定会很伤心的,而且之前我跟她提起过你,她特别感动有人喜欢吃她做的甜品,还让我找机会让你去家里玩......” “可以吗?” 第10章 运动会的准备 薛濛在易然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最后还是答应了。 “今天的菜怎么样?” 薛濛捧着碗连连点头:“很好吃。” 易然看着他笑,自从一起吃饭之后,他总有一种在饲养小猫的错觉。 薛濛摸了摸肚子,小声说:“我感觉我都胖了。” “是吗?” 薛濛肯定道:“嗯。”他毫不避讳地掀起衣服,示意易然过来看。 他人太瘦,就算是吃饱了肚子也不明显,只是凸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运动裤没系裤绳,松垮地挂在髂骨上,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腰腹。 薛濛就这样两手拽着衣摆,仰着头看易然。 易然哑然,明明上次在浴室里还那么害羞,现在又主动邀请...... “你吃饱了也会这样吗?”薛濛追问,然后低头一看,嘀咕道,“肌肉都给我撑圆了。” “都会这样的。”易然说。 薛濛眨眼:“让我看看你的。” 易然听话地站到他两腿之间,随手把衣服拉了上去,排列整齐的六块腹肌和精瘦的腰呈现在了薛濛面前。 “我靠......”薛濛很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对比之下自己简直像只白斩鸡啊。 他好奇地伸手去摸,一边摸一边忍不住问道:“怎么练出来的?” “......坚持每天都锻炼就好了。”易然回道,声音有点干涩。 薛濛有点不满:“我当然知道要锻炼啊,练什么?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 他的手还放在易然身上作乱,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肌肉紧绷,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 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薛濛撇嘴,站了起来,跟易然面对面。 寝室里比外面暖和不少,两人都只穿着短袖,几乎是肉贴肉地站在一起。 薛濛抬眼看着易然问道:“你多高?” “185。” “谎报,你不就......”薛濛抬手比划了两下,顿了顿,“比我高了一点点吗?” “唔,好像是。” 易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双臂,松松地环住了薛濛的腰。 霎时间,对方的体温、心跳、味道,全都透过薄薄一层衣料传递过来,无所遁形。 易然垂眸,鼻尖萦绕着那股清新的草木香气,跟那件被自己私藏的短袖相比,主人身上的味道更加浓郁,他近乎是贪婪地嗅闻着,同时收紧了手臂,完全地将薛濛锁在怀里。 这过程仅仅持续了两三秒,易然便放了手。 薛濛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迷茫,一时不清楚易然这个突然的举动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神经病的副人格又跑出来作妖了。 易然淡定开口:“确实。” 薛濛张张嘴,有这样确认身高差的吗? “快一点了,”易然看了眼时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睡午觉吗?” “!” 那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课了!薛濛睁圆了眼睛,连忙爬上床,顺便交代易然:“待会儿记得叫我起床。” 易然点头:“快睡。” 于是薛濛乖乖地盖好小毯子,争分夺秒地陷入了睡眠。 这几天高中部的各个社团忙得飞起,学生们也无心上课,高二的教学楼里摆满了诸如板报、服装、道具之类的东西,为了下周正式开展的冬季运动会。 薛濛在最后一排坐着,无聊得翘了两下椅子。 像这种集体活动,一般都跟他没关系,除了走方阵,他一个比赛项目也不会报。 严铮站在讲台上拿着报名表,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地围在他身边讨论着。 “慢点说慢点说,我这都听不清了。” “我要报一百米短跑。” “好......你呢?” “跳高。” “好的......” “体委你报的什么啊?” 严铮爽朗一笑:“越野跑,铅球,还有五千米。” 问话的同学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班里大多数学生都参与了,报名表上剩余空白的项目屈指可数。 严铮看着角落里的懒散少年,鼓起勇气。 “薛濛同学,请问你有什么想报的项目吗?” 薛濛眼神飘忽,抠了抠椅子,怎么还真被找上了啊。 他心里直叹气,自从上次腿伤了,严铮有事没事就想请他吃饭,薛濛全都回绝了,他虽然爱吃,但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也太别扭了。 这样看严铮性格还挺好的,被拒绝了这么多次还愿意跟他说话...... 薛濛抿唇,也不能一直不给人面子。 “有些什么项目?”他问。 严铮把表递给薛濛:“你看。” 每个项目都有人报,就剩长跑和球类还差点人。 靠。薛濛郁闷,这些人运动细胞都这么发达的吗?团体项目就不说了,单人项目他也就勉强能会个跑步。 哎。 “我报个三千吧。”他说。 “......确定吗?” 薛濛点头:“嗯。” “......好,”严铮默默记下,这么一来,三千米就齐人了,没想到这么不受欢迎的项目薛濛会报,他人可真好啊。 “长跑挺累人的,跑不完也不要勉强,这个项目基本上都是体育生在拿名次。”严铮真心实意道。 薛濛还没说话,只听一个幽幽的男声突然响起:“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跑不死就往死里跑啊。” 薛濛看过去,是个戴着眼镜有点胖的男生,他记不得名字了。 “谁说的?”严铮故作惊讶,他拍了拍那人肩膀,“不过,小孟啊,多锻炼一下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 孟佐英斜他一眼,这不要脸的,一到薛濛面前就装得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哥哥样。 严铮一边假笑一边搭上孟佐英的背,半推半搂地带人离开了薛濛的视线。 他可不想在在意的人面前被拆台。 第二节课上完,易然回到了教室。 “开完会了?”薛濛问。 “嗯,”易然看向他,“怎么了?” 薛濛想了想,说:“你每天都是什么时候锻炼啊?” “早晨和晚上。” “哦。” 易然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猜到了什么。 “是想跟我一起锻炼吗?” 薛濛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行吗?就周末两天。” 易然轻笑:“当然可以。” “不过,怎么突然想着锻炼身体了?” 薛濛不欲解释,只是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啊,就是突然想运动一下。” 易然盯着他染红的耳根,心里有了想法。 到了周六。 早晨七点左右,城市上方飘动着凉丝丝的雾气,街道冷清。为数不多的行人聚到了早点摊子前,香气、人声,氤氲的热气交杂在一起,挤得每个小摊子都暖烘烘的。 不久前才熄灭的街灯下站着一个高挑的男生,长相和气质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只是显得十分生人勿近,似乎是在等谁。 两三分钟后,男生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注视着拐角的路口,那里正慢慢走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黑的运动服,两手插在衣兜里,他垂着头,半张脸捂在竖起的衣领里,走得懒懒散散。 易然眼中浮起笑意,迈步走向薛濛。 “早上好。” 薛濛停下脚步,他抬起脸,温吞地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呵欠。眼尾沁出两滴生理性泪水,薛濛伸手去揉,浓黑的睫毛便一簇簇地展开来,轻轻扇动着。 他眼珠的琥珀色泽在冬日清晨里显得格外清透,嵌在那张巴掌大的白嫩脸蛋上熠熠生辉,如同名贵的珠玉。 易然这才注意到,薛濛的鼻尖也有一颗又小,颜色又浅的小痣。 薛濛左右看了一圈,问道:“不是说好了不吃早饭吗?” 因为今天早上要跑步,易然告诉他先别吃太多东西,所以薛濛干脆什么也没吃。 不过他特意找了一条速溶咖啡泡来喝,他看网上的博主都这样干的,刚好陈珞辛寄来的零食里有这玩意。 也是真佩服那些健身博主,那咖啡明明又酸又苦,他们还能面不改色地喝完一大杯,薛濛只是浅浅嘬了一口就吐舌头了。 “是不吃早饭,”易然这时开口,“只是这里早点铺比较多。” “哦,”薛濛说,“那我们现在开始跑步吗?” 易然笑道:“嗯。” 两人顺着路边慢慢跑着。 说起来,薛濛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运动过了,体育课敷衍了事的不算,他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居然是凌晨在酒吧里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认真跑的速度有没有小时候快。 易然选的这个路段环境很舒服,空气冷,但很清新,路边的草尖尖还挂着露水,能看见几个晨跑的和遛狗的人,大家都很慢,没有车喇叭声,也没人吞云吐雾,耳朵里只剩下清脆的鸟叫和断续的扫帚声。 薛濛感觉自己的心逐渐静了下来。 易然偶尔会提醒他调整呼吸和步伐,其余时刻也不说话,同样享受着这份安宁。 二十多分钟之后,晨跑结束了。 “呼——” 薛濛撑着腿,努力平复着呼吸,白净的脸颊上已经泛起红晕。 “还好吗?”易然问道。 薛濛直起身,点了点头,还行。 他们停下的地方是路段的另一侧,斜坡下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对岸是耸起的高楼。 近八点钟,太阳已经出来了,河面波光粼粼地起伏着。 默默欣赏了一会儿,薛濛问:“你每天都来这里吗?” “大多数时候,”易然答道,“偶尔也会去别的街道。” 那还挺热爱生活的,薛濛想。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跑跑步,怎么样?” 薛濛正是心情舒畅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痛快答应了:“好啊。” 易然勾起嘴角。 “走吧,带你去吃早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