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 第1章 幽冥啼血录 幽冥啼血录 第一章 血色山鸡 毛残阳如血时,李当归的柴刀第三次卡在了树瘤里。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盯着那截扭曲的槐木树瘤——年轮里嵌着半片暗红的羽毛,像极了三年前爹下葬时,从坟头槐树上掉下来的那片。山风突然卷着腥气掠过,后颈汗毛猛地竖起来,李当归攥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吱呀——"身后的老鸦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猛地回头,看见巢里卧着团黑影,不是鸦雏,倒像个蜷缩的婴孩。可再定睛时,只有几片被风撕碎的鸦羽悠悠飘落。"当归!还愣着做甚!"村口王屠户的粗嗓门撞碎山雾。李当归这才发现天色已暗透,西坡上飘着几盏幽蓝鬼火,正顺着风势往他这边游。王屠户扛着半扇猪肉站在山道上,腰后别着的杀猪刀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王叔,您看那树瘤......看个屁!"王屠户啐了口浓痰,"你娘在村口喊破嗓子了!这黑风口的邪地,再磨蹭连骨头都剩不下!"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早张寡妇去给她男人上坟,坟头插满了山鸡毛,红的跟血似的......"李当归的柴刀"哐当"掉在地上。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守在爹的灵前,亲眼看见窗棂上落满血红色的山鸡毛,每片羽毛的根都嵌着细小的白骨。 第二章 鬼鸡夜啼 三更梆子响过,李当归被窗纸上传来的抓挠声惊醒。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织出张惨白的网。抓挠声又响了,窸窸窣窣像极了用鸡爪刮擦木头。他摸到枕边的柴刀,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咯咯——"一声诡异的啼叫突然炸响在院里,不似鸡鸣,倒像老妪临死前的喉鸣。李当归猛地掀开被子,看见窗纸上印着个巨大的鸡形影子,脖颈足有扁担长,爪子抓着墙沿,正拿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往屋里瞅。"当归......我的儿......"娘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带着哭腔。李当归抄起柴刀冲出去,正撞见娘披着单衣站在院里,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山鸡毛。月光照在她脸上,李当归惊得后退半步——娘的眼睛变成了全黑的,眼白处爬满细密的血丝,像极了爹下葬时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娘!您怎么了?咯咯咯......"娘突然歪着头笑起来,笑声里混着鸡叫,"你爹......他冷......要穿鸡毛袄......"她猛地张开嘴,吐出片血红色的羽毛,羽毛上还沾着半截没消化的人指骨。李当归的柴刀"当啷"落地。东厢房的门"吱呀"开了道缝,里面飘出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烧纸的焦糊气。他看见爹的灵位前跪着个穿黑衫的男人,正拿把银剪子,剪着供桌上那只白公鸡的羽毛。 第三章 黑衫客 那人转过身时,李当归看见他左脸上有道月牙形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银剪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白公鸡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灵位上,渗进"李老实之灵位"那几个字里,把墨迹染成暗红。"你是何人?"李当归的声音发颤。黑衫客咧嘴笑了,露出颗金牙:"三年前你爹借了我五只鬼鸡,如今连本带利,该还了。"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剪,"听说你娘的魂魄最养鬼鸡,尤其是刚死满三年的......放屁!"李当归抓起门后的扁担冲过去,却被黑衫客抬手挡住。一股寒气顺着扁担传过来,冻得他骨头缝都疼。"你爹当年为了给你娘治病,在黑风口槐树下埋了你的生辰八字,跟山鸡精立了契。"黑衫客的银剪突然插进白公鸡的喉咙,鲜血喷溅在灵位前的香炉里,"如今时辰到了,该你去填命了。"香炉里的香灰突然"轰"地炸开,五只漆黑的小鸡从香灰里钻出来,眼睛红得像血珠子。它们抖了抖湿漉漉的羽毛,发出的啼叫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李当归突然想起爹下葬那天,王屠户偷偷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片带着体温的山鸡毛,还有张黄符。"若遇血鸡毛,就把符烧在槐树下......"王叔当时的话在耳边炸开。 第四章 槐下秘辛 李当归一头撞开黑衫客,抓起灶台上的火折子就往外冲。五只鬼鸡扑棱着翅膀追上来,爪子在他背上抓出五道血痕。黑风口的老槐树下积着厚厚的山鸡毛,红的白的黑的,踩上去像踩在活物身上,黏腻的液体从羽毛下渗出来,沾湿了他的草鞋。月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极了爹临死前抽搐的手指。"烧了它!快烧了它!"娘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李当归抬头,看见娘吊在槐树枝上,脖子被山鸡毛缠得死死的,舌头吐出来老长。那些山鸡毛正往她皮肉里钻,在她背上啄出一个个血洞,洞里钻出细小的鸡爪。火折子烫到手指,李当归猛地回神,掏出那张泛黄的符纸。黑衫客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晚了!你爹娘的魂魄都成了鬼鸡的养料,你也下去陪他们吧!"银剪破空而来,李当归猛地往旁边滚去,符纸却脱手飞进槐树根下的树洞。"轰!"冲天火光突然从树洞里炸开,照得整片山林亮如白昼。李当归看见树洞里堆满了白骨,层层叠叠的人骨中间,卧着只比牛还大的山鸡,羽毛红得像浸透了人血,十只爪子上都戴着青铜镯子,每只镯子上都刻着个"李"字。"咯咯咯——"山鸡精仰天长啼,声音震得李当归七窍流血。他看见爹的魂魄从山鸡精的翅膀里飘出来,朝他拼命摇头。娘的魂魄则被山鸡精的爪子攥着,正一点点被羽毛吸干血肉。"用这个!"王屠户的杀猪刀突然飞过来,刀柄上缠着张黄符。李当归接住刀,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遍全身。黑衫客的银剪已经刺到眼前,他猛地矮身,杀猪刀顺着山鸡精的羽毛缝捅了进去。腥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山鸡精发出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化作阵血雾,五只鬼鸡哀鸣着钻进血雾里,连同黑衫客一起消失在夜色中。槐树下的白骨突然开始发光,聚成爹的模样。"当归......那山鸡精......是你外婆家的......"爹的魂魄渐渐消散,"每年寒食......记得给槐树下埋碗鸡血......"李当归跪在满地鸡毛里,看着爹娘的魂魄化作点点荧光,飘向月亮的方向。他捡起片沾着黑血的山鸡毛,突然发现羽毛的根处刻着行极小的字——"癸酉年,三月初九,鬼鸡换魂"。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快亮了。李当归把爹娘的灵位抱在怀里,听见槐树根下传来细微的啄食声,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土里钻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章 青铜镯 李当归用杀猪刀掘开槐树根下的浮土,三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镯从鸡毛堆里滚出来。镯子内壁刻满细密纹路,在晨光里泛着青黑幽光。他想起山鸡精爪子上的镯子,突然发现自己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形刀疤,正汩汩渗着黑血。"这镯子得用活人阳气养着。"王屠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杀猪刀上的血珠滴在白骨堆里,"你外婆家祖上是养鸡精的,传到你娘这辈断了香火。"他蹲下身捏起枚镯子,指腹摩挲着内壁的符咒,"当年你娘怀着你时,被山鸡精附了身,你爹用自己魂魄做饵,才把那东西锁进槐树里。"李当归的指尖触到镯子上的"李"字,突然想起爹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若遇穿黑衫的人,千万别让他看见你后颈的胎记。"后颈突然传来灼痛感,像有羽毛在皮肤下游动。"王叔,您怎么......我是你爹的把兄弟。"王屠户解下腰间酒葫芦,倒出两盏酒洒在槐树下,"当年我们三个在黑风口拜把子,你爹守着槐树,张木匠看着山神庙,我管着村口的奈何桥。"他突然扯开粗布褂子,心口处赫然纹着只三足乌,"可惜啊,张木匠去年给山神庙换梁时,被梁上掉下来的山鸡毛活活噎死了。"坟头的土突然松动,半截腐朽的木匣子从爹的坟包里拱出来。李当归撬开匣盖,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鸡毛,鸡毛下躺着本线装书,封皮上写着《养鸡秘术》四个褪色小楷。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只十爪山鸡,旁边批注着:"每逢戊日,以活人心头血饲之,可换阳寿三载。这不是养鸡的书。"王屠户的声音发颤,"这是你外婆家传的《换魂术》!" 第六章 活死人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李当归听见院墙外传来啄木头的声音。他攥着青铜镯躲在门后,看见月光里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脖颈上插着半截桃木钉,正是去年死在山神庙的张木匠。"当归侄子,借把刨子。"张木匠的眼球浑浊如死水,嘴角淌着涎水,"山神爷说梁上的山鸡毛该换了......"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血洞,洞里钻出雪白的鸡毛,"你看,山神爷给我做了件新袄......"李当归反手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青铜镯突然发烫,他看见镯子上的符咒在月光下流转,像活过来的蛇。院墙外的啄食声越来越响,混着张木匠含混的哼唱:"鸡毛袄,暖烘烘,裹着骨头过寒冬......不能开门!"王屠户撞开柴房门冲进来,手里提着桶黑狗血,"他被山鸡精炼成活死人了!"他将狗血泼在门槛上,腥臭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院墙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像有羽毛被烈火焚烧。后颈的胎记突然剧痛,李当归扯开衣领,看见铜镜里映出片暗红的羽毛印记,正顺着脊椎往下爬。《换魂术》从怀里掉出来,书页自动翻开到夹着山鸡毛的那页,上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鬼鸡换魂,需以血亲魂魄为引,三月初九,子时换体。三月初九......"李当归猛地抬头,"就是明天!"王屠户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几片雪白的鸡毛。"我守不住了......"他掏出把青铜钥匙塞进李当归手里,"山神庙的香炉底下......有你娘的生辰八字......"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僵直,脖颈诡异地扭曲成九十度,眼睛里流出黑血。院墙外的啄食声停了。李当归透过门缝看见张木匠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心口处插着把桃木钉,钉头上串着七片暗红的山鸡毛。远处的山神庙方向传来钟鸣,惊起漫天鸦雀,黑压压的翅膀遮蔽了半个月亮。 第七章 山神庙 山神庙的铜钟在月光里泛着冷光,李当归踩着满地鸦羽往里走。神龛上的山神泥像不知被谁劈成两半,露出里面填满的山鸡毛。香炉底下果然压着个布包,打开来是张泛黄的生辰八字,旁边还有半块啃剩的鸡骨头。"咯咯咯——"神像背后传来鸡啼。李当归举起青铜镯,看见阴影里站着个穿红袄的女童,梳着双丫髻,手里攥着串鸡骨头。女童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你是来换魂的吗?"女童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无数只小鸡在鸣叫,"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啦!"她张开双臂,红袄下露出十只鸡爪,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肉丝。李当归突然想起《换魂术》里的插图——山鸡精修炼百年化为人形,百年生一爪,千年生十爪。他将青铜镯套在女童手腕上,镯子突然收紧,发出刺目的金光。女童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冒出黑烟,露出比牛还大的山鸡原形。"我是你外婆啊!"山鸡精的利爪抓向他的面门,"当年要不是你娘偷了我的《换魂术》,我早就修成正果了!"神龛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材。李当归掀开棺盖,看见娘穿着大红嫁衣躺在里面,脸色红润如活人,心口处插着把银剪子——正是黑衫客那把。娘的眼睛突然睁开,空洞地望着他:"当归,把剪子拔出来......"银剪子刚被拔出,娘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皮肤下有东西在涌动,像有无数只小鸡在啄食她的内脏。山鸡精扑过来咬住娘的脖颈,黑血喷溅在神龛上,染红了"山神庙"三个金字。"快用血画符!"娘的声音从血雾里传来。李当归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青铜镯上,按照《换魂术》里的图谱画出符咒。金光突然从镯子迸发,山鸡精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啼叫,化作阵血雨落在棺材里。娘的身体渐渐僵硬,心口处浮出片暗红的羽毛,羽毛上刻着行小字:"乙亥年,三月初九,女换母魂。"李当归这才明白,当年不是爹借了山鸡精的鬼鸡,而是娘用自己的魂魄换了外婆的命。神龛后的墙壁突然坍塌,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洞里传来细碎的啄食声,像有无数只小鸡在黑暗里等待着什么。李当归握紧青铜镯,听见洞深处传来黑衫客的笑声,混着山鸡的啼鸣,在月光里悠悠回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八章 血祭坛 洞口飘出浓烈的血腥味,李当归举着火折子往里走。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骷髅头,眼窝里点着幽蓝的鬼火,照亮脚下青石板上刻着的符咒——正是《换魂术》最后一页缺失的"血祭阵"。"你终于来了。"黑衫客坐在祭坛中央,周围跪着七个穿红袄的女童,每个女童心口都插着把银剪子,"这七个都是你外婆用活人养的''鸡仔'',缺了你这个''鸡头'',换魂阵就成不了。"他拔出其中个女童心口的银剪,鲜血立刻顺着石槽流进阵眼,"你看,这阵眼的位置,就是你外婆当年埋自己生辰八字的地方。"李当归举起青铜镯,突然发现镯子上的符咒开始流转,与地面的血祭阵产生共鸣。七个女童同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血:"舅舅......陪我们玩......"她们的脖颈突然拉长,化作十爪山鸡的模样,扑向李当归。"用这个!"王屠户的杀猪刀从洞口飞进来,刀柄缠着片暗红的羽毛。李当归接住刀,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遍全身。黑衫客突然甩出银剪,剪尖擦着他的脖颈飞过,钉进身后的石壁,溅起串火星。"你以为杀了山鸡精就结束了?"黑衫客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张布满鸡皮疙瘩的脸,"我才是真正的山鸡精!当年你外婆不过是我的''鸡仔''!"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长着个鸡头,眼睛里淌着腥臭的涎水。祭坛中央的石槽突然沸腾,七个女童的尸体化作血水,汇聚成只巨大的鸡形影子。李当归举起杀猪刀刺向阵眼,却被黑衫客死死按住手腕。青铜镯突然裂开,里面掉出片雪白的鸡毛,鸡毛上写着爹的字迹:"当归,爹的魂魄在镯子,用它镇住阵眼。"镯子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李当归感觉爹的魂魄顺着手臂涌进杀猪刀。他猛地将刀插进黑衫客的心口,腥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黑衫客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化作阵血雾,只留下颗金牙滚落在地。血祭阵开始崩塌,石壁上的骷髅头纷纷坠落。李当归抱起七个女童的尸体往外跑,身后传来山鸡的哀鸣,像有无数个魂魄在黑暗里哭泣。跑出洞口时,他看见山神庙的废墟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爹的魂魄。"当归,这金牙......"爹的手刚触到金牙,突然化作点点荧光,"记得......给山神庙......换个新梁......"晨光从东边的山坳里爬出来,照亮满地的鸡毛。李当归捡起那颗金牙,发现牙上刻着行极小的字——"戊寅年,三月初九,魂归鸡腹"。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换魂,从来不是人换鸡魂,而是鸡借人命。远处传来鸡鸣声,李当归将青铜镯埋在槐树下,上面压着碗热腾腾的鸡血。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有无数只小鸡在土里啄食。他知道,明年的寒食节,这里还会开出暗红的羽毛,像极了那年爹下葬时,从坟头槐树上掉下来的那片。 ---------------------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槐棺镇.墓 第一章 槐棺镇 雨丝裹着铁锈味砸在青石板上时,林墨正蹲在镇口那棵老槐树下烧纸。火舌舔舐着黄符纸,灰烬打着旋儿粘在他沾满泥浆的裤脚——这是他来槐棺镇的第三个雨天,也是第七具浮尸从镇外的黑水河漂来的日子。“新来的?”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墨回头,看见个穿靛蓝土布褂子的老头,手里提着盏马灯,灯影里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老头的眼睛浑浊却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他脚边那堆烧了一半的纸钱。“嗯,替人寻亲。”林墨把最后一沓纸扔进火里,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出他腕上那串缠着红绳的铜钱。这串“镇魂钱”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槐棺镇的阴气能把活人骨头啃出洞来。老头冷笑一声,马灯的光晕在雨幕里晃悠:“寻亲?这镇子十年没出过活口了。”他抬脚往镇里走,灯笼光在湿漉漉的巷弄里拖出长长的影子,“跟我来,别踩着墙根走——那些东西最喜欢勾人的影子。”林墨跟着老头拐进条窄巷,两侧的土坯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像结了血痂的伤口。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里,隐约混着女人的哭声。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却听见老头说:“别碰法器,槐棺镇的鬼认生。”巷子尽头是座青砖瓦房,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义庄”两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老头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堂屋里停着四口黑漆棺材,棺盖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王伯,第七具浮尸……”林墨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见最大那口棺材的盖子动了一下,缝隙里伸出半截惨白的手指。王伯把马灯挂在房梁上,灯光在棺材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是你要找的人?”他指了指最右边那口棺材,棺头贴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朱砂画的符文正冒着丝丝黑气。林墨走到棺材前,镇魂钱突然发烫。他深吸口气,伸手揭符纸——指尖刚碰到符纸,棺材里猛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人在用头撞棺盖。“别开!”王伯抄起墙角的哭丧棒砸过来,林墨手腕一麻,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就在这时,那口棺材的盖子“吱呀”一声向上掀开寸许,一股寒气喷薄而出,林墨看见棺底躺着个穿红衣的女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却睁得滚圆,直勾勾盯着房梁。而她的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朵诡异的彼岸花。 第二章 血钥匙 “红妆葬,锁阴魂。”王伯用哭丧棒抵住棺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是‘阴婚棺’,开了盖,整个镇子的鬼都得爬出来拜堂。”他从怀里掏出张黄符拍在棺头上,黑气滋滋作响,那女人的眼睛慢慢闭上了。林墨捡起桃木剑,镇魂钱还在发烫:“她是谁?”“十年前镇长的女儿,赵青鸾。”王伯走到灶台边生火,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大婚那天穿着红嫁衣死在轿子里,心脏被人挖走了,只留下这把钥匙。”他往灶膛里扔了块桃木枝,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林墨摸出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穿校服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脖颈上挂着的正是那把铜钥匙。这是委托人给他的信物,说女儿赵青鸾十年前在槐棺镇失踪,让他务必带她回家。“钥匙能开什么?”林墨盯着棺中女子胸口的铜钥匙,镇魂钱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王伯往锅里倒了瓢黑水,锅里立刻咕嘟咕嘟冒泡:“开‘往生门’。”他舀起一勺黑水浇在火塘里,青烟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槐棺镇底下是座千年古墓,墓主人是个炼尸的国师。他怕死后尸身不腐,就把镇子建在墓顶,用活人阳气镇着。”林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师父说过,活人阳气镇阴墓,必遭反噬。“十年前镇上来了伙盗墓贼,想挖开古墓取‘长生丹’。”王伯的声音压得极低,锅里的黑水开始翻涌,“他们杀了镇长全家,用赵青鸾的心头血祭钥匙,结果把国师的尸煞放出来了。”他猛地把哭丧棒插进锅里,黑水瞬间沸腾,无数只手从锅里伸出来,指甲又黑又尖。林墨拔剑劈过去,桃木剑砍在鬼手上,发出烧焦的臭味:“现在怎么办?”“等子时。”王伯从墙角拖出个麻袋,倒出一堆白骨,“子时三刻,往生门会开。你得把钥匙取出来,否则明天太阳落山,整个镇子的尸体都会爬起来。”他拿起根腿骨,用布仔细擦拭上面的牙印,“这些都是以前想取钥匙的人。”林墨看着那堆白骨,突然听见棺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他回头,看见赵青鸾的手指动了动,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两排漆黑的牙齿。镇魂钱“啪嗒”掉在地上,铜钱间的红绳寸寸断裂。 第三章 往生门 子时的梆子声从镇东头传来时,雨停了。林墨蹲在棺材边,手里攥着把沾了黑狗血的匕首——这是王伯给他的,说能暂时镇住尸煞。棺材里的赵青鸾已经坐了起来,红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长发垂到地上,像无数条黑色的蛇。“把钥匙……给我……”她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每说一个字,胸口的铜钥匙就往外渗一滴血。林墨握紧匕首,镇魂钱散落在脚边,铜钱上的符文忽明忽暗:“你不是赵青鸾。”真正的赵青鸾照片里有颗小虎牙,而眼前这张脸光滑得像块蜡。红衣女人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无数人的惨叫:“我是她,也不是她。”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骨头,“十年了,我等这把钥匙等得好苦……”“咚!咚!咚!”镇外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用石头砸城门。王伯冲进来说:“尸潮来了!往生门提前开了!”他手里提着盏新的马灯,灯油里泡着七根手指,“快取钥匙!”林墨咬咬牙,匕首刺向红衣女人胸口——就在刀尖碰到钥匙的瞬间,女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看见她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里面浮动着无数张人脸,其中一张正是照片上的赵青鸾。“救我……”那张脸在黑洞里挣扎,“钥匙……锁着我的魂……”林墨心头一震,匕首猛地刺进钥匙孔!红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那把铜钥匙掉在棺材里,还在微微发烫。“快走!”王伯拽着林墨往镇外跑,身后的义庄“轰隆”一声塌了,无数具尸体从废墟里爬出来,青黑色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镇子中央的空地上,地面裂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隐约能看见里面矗立着座青铜门,门上刻满了彼岸花。林墨握紧钥匙,突然听见王伯说:“把钥匙给我。”他回头,看见王伯手里的哭丧棒变成了一柄骨剑,眼睛里闪烁着绿光:“十年了,我终于等到有人能拔出这把钥匙……”林墨猛地后退,钥匙插进自己掌心,鲜血滴在地面的裂缝上。青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钟鸣——那是往生的钟声,也是亡魂的丧钟。他看着王伯一步步逼近,突然明白过来:真正的盗墓贼,一直就藏在义庄里。而赵青鸾的魂魄,早就被锁在了往生门后的千年古墓里。青铜门后的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像是在邀请他进入这场永无止境的死亡盛宴。林墨深吸口气,握紧带血的钥匙,一步步走了进去。身后,尸潮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墓门正在缓缓关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四章 国师墓 墓道两侧燃着长明灯,幽绿的火光映得墙壁上的壁画扭曲变形。画上的人穿着秦汉服饰,正将活人推入炼尸炉,炉鼎里伸出的手抓着半张人脸,眼窝中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虫子。“小心脚下。”赵青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墨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正脱离他的身体,在地面上蠕动成少女的形状,脖颈间挂着半串断裂的镇魂钱。“别回头,往前走。”影子赵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王伯是当年盗墓贼的头目,他杀了我全家,用我的心头血炼钥匙,就是为了打开国师的棺椁取长生丹。”林墨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摔进个石室。头顶传来石门关闭的巨响,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他摸出火折子点燃,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祭台上,台下跪着十二具身披甲胄的干尸,手里的青铜剑在火光中泛着冷光。祭台中央停放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穿金丝龙袍的男人,面容栩栩如生,指甲却长得蜷曲如钩。男人的胸口插着根玉簪,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正发出柔和的白光。“那是国师的‘养魂玉’。”影子赵青鸾贴在他脚边,“王伯要的不是长生丹,是这玉簪——它能让死人还阳。”林墨刚要伸手去拿玉簪,水晶棺突然“咔嚓”裂开条缝。国师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爬满了黑色的血管:“等了你三百年……终于有人带钥匙来了……”他的手穿透棺壁抓住林墨的手腕,指甲刺入肉中,“把钥匙给我,我让你做槐棺镇的新主人。”“休想!”林墨将掌心的血按在水晶棺上,钥匙突然发出红光。十二具干尸同时站起,青铜剑齐齐指向国师。影子赵青鸾化作一道红光钻进钥匙,钥匙柄上的彼岸花突然绽放,花瓣间渗出赵青鸾的声音:“用镇魂钱刺穿他的心脏!”林墨摸起地上的半截镇魂钱,猛地刺向国师胸口的玉簪。金丝龙袍瞬间腐烂成灰,国师的身体化作黑烟,只剩下那颗夜明珠滚落在地。石室开始剧烈摇晃,头顶落下碎石。林墨捡起夜明珠,突然听见赵青鸾的笑声从墓道传来,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谢谢你,林墨。”他冲出石室时,看见赵青鸾的魂魄正站在往生门边,穿着那身红嫁衣,笑得眉眼弯弯,露出那颗小虎牙。她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晨光里。墓外,尸潮已经退去,黑水河上漂着王伯的尸体,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胸口插着那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彼岸花正在晨露中枯萎。 第五章 槐棺镇的黎明 林墨走出古墓时,天已经亮了。雨过天晴的阳光洒在槐棺镇的青石板上,将积水照得闪闪发亮。那些剥落的墙皮重新变得平整,褪色的木匾恢复了朱红,巷弄里传来孩童的笑声——十年前的槐棺镇,正在阳光下缓缓复苏。他走到镇口的老槐树下,捡起那串断裂的镇魂钱。铜钱上的符文已经消失,只剩下普通的红绳缠着铜绿。远处传来黑水河的水流声,第七具浮尸正漂向下游,那具尸体穿着靛蓝土布褂子,手里提着盏熄灭的马灯。林墨将镇魂钱挂在槐树枝上,转身离开。身后,槐棺镇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变得模糊,像是一幅被水晕开的水墨画。他不知道这座镇子还会不会再次陷入沉睡,但他知道,赵青鸾终于可以回家了。走到黑水河渡口时,摆渡人递给他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站在槐树下,笑得眉眼弯弯,脖颈间挂着那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彼岸花,在阳光下鲜红如血。摆渡人的船桨划过水面,惊起几只白鹭。林墨回头望,槐棺镇已经消失在晨雾里,只有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河面上轻轻摇晃,像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第六章 镇魂钱 船行至河心时,林墨发现那串挂在槐树上的镇魂钱竟缠在了船尾。红绳在水中舒展如活物,铜钱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诉说被遗忘的往事。他伸手去解,指尖触到铜钱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穿靛蓝褂子的少年在义庄后院埋尸,棺材里伸出的手抓住他的脚踝;镇长女儿跪在祠堂烧纸,火光照亮供桌上十二具无头木偶;盗墓贼们举着火把走进古墓,玉簪在黑暗中划出幽绿的光轨……“这些是……王伯的记忆?”林墨猛地攥紧铜钱,红绳突然勒进掌心。摆渡人转过身,斗笠下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那是十年前死在黑水河的捞尸人,他本该在第七具浮尸出现时就腐烂成泥。“镇魂钱认主。”捞尸人开口,声音像水泡破裂,“当年王伯偷换了你的镇魂钱,真钱早就被他泡在养魂玉的灯油里喂尸煞了。”他指向船底,那里沉着个黑木匣子,锁孔形状与铜钥匙严丝合缝。林墨撬开木匣,里面躺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和一本泛黄的账册。账册最后一页画着幅地图,红墨水标注的地点正是老槐树的树根。他突然想起王伯说过的话:“别踩着墙根走——那些东西最喜欢勾人的影子。”原来整个镇子的影子,都被锁在老槐树的年轮里。船靠岸时,镇魂钱突然断裂。铜钱叮叮当当落进河里,化作十二道金光沉入水底。林墨抬头望去,槐棺镇的轮廓在晨雾中彻底消散,只留下那棵老槐树孤零零立在原地,树干上刻着行模糊的字:光绪二十三年,赵青鸾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七章 忘川渡 三年后的中元节,林墨在湘西的赶尸客栈又见到了那串镇魂钱。它被穿在个小女孩的红绳手链上,铜钱边缘还沾着黑水河的淤泥。女孩说这是去年在河边捡的,当时有个穿红嫁衣的姐姐托她转交,说有位姓林的先生会用它换桂花糕。“姐姐说,吃了桂花糕就不会再做噩梦了。”女孩咬着糕点含糊道,“她说她等的人终于把钥匙拔出来了,忘川河的船要开了。”林墨摸出手腕上的红绳——那是用镇魂钱的绳头编的,上面串着颗夜明珠。自从离开槐棺镇,这颗珠子每到阴雨天就发烫,直到三个月前,珠子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滚出半张撕碎的婚书,上面盖着镇长和盗墓贼头目的合印。午夜的打更声传来时,客栈外突然飘起桃花雨。穿红嫁衣的少女站在灯笼下笑,发间别着支玉簪,正是国师棺里那支养魂玉。她身后跟着十二具提灯的影子,影子们手里都捧着桂花糕,糕点上的红点像是用血点的。“这是最后一趟船了。”赵青鸾把玉簪塞进林墨手里,“养魂玉该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她转身走向雾中的乌篷船,影子们排着队钻进船舱,船桨搅动水面的声音里,混着镇魂钱的叮当声。林墨站在码头,看着乌篷船化作光点消失在雾中。掌心的玉簪突然发烫,刻着彼岸花的钥匙从珠缝里滚落,在青石板上转了三圈,变成粒饱满的桂花种子。第二年春天,湘西的客栈后院长出棵桂花树。花开时节,常有穿红嫁衣的少女坐在树下,往路过的赶尸匠手里塞桂花糕,问他们见没见过个戴镇魂钱的年轻人。而镇口的老槐树下,永远蹲着个烧纸的背影,铜钱落进火里,烫出十二道轮回的印记。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天师府.僵尸录 天师府僵尸录 第一章 镇魂钉 龙虎山的雪,总比山下早来半个月。张青砚踩着及膝的积雪穿过三清殿时,檐角铜铃正被山风撞得乱响。他拢了拢道袍下摆,怀里揣着的朱砂符纸硌得肋骨生疼——这是师父让他送去后山禁地的东西。"吱呀——"禁地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门缝里最后一缕天光被吞入时,张青砚听见极轻的"咔嗒"声。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石壁上轻轻刮擦,又像是陈年的骨头在冻土下翻身。"谁?"他猛地转身,桃木剑哐啷出鞘。空荡荡的甬道里只有青石板上的积雪在反光,两侧石壁嵌着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张青砚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父说过禁地只镇压着明代的一口青铜棺,可刚才那声音明明就在身后。桃木剑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穗尖指向甬道深处。张青砚咽了口唾沫,借着灯光看见最尽头的石台上,那口传说中的青铜棺正缓缓往外渗着黑红色的粘液,在雪地里洇出一朵朵妖异的花。"咚、咚、咚。"棺盖竟在一下下跳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用头撞击棺木。张青砚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话音未落,整口铜棺突然离地三尺,棺盖"砰"地炸成碎片!漫天木屑中,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指甲青黑如漆,足有三寸来长。 第二章 血玉簪 "孽障!"一声清喝自甬道外传来,张青砚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往后拽去。他踉跄着回头,看见师父玄阳真人踏雪而来,拂尘上的银丝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具从棺中坐起的尸体正咧着嘴笑,腐烂的脸颊上还挂着几片碎肉。它穿着明代的亲王蟒袍,腰间悬着块血玉麒麟佩,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漆黑的瞳孔占满了整个眼白,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张青砚怀里的朱砂符。"还愣着做什么?"玄阳真人将他护在身后,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取镇魂钉!"张青砚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七枚三寸长的铜钉。这些钉子通体刻着符文,钉头嵌着黄豆大小的北斗七星状玉石,是天师府镇宅的法器。僵尸突然发出一声尖啸,整个禁地开始剧烈摇晃。石台上的积雪被震得腾空而起,化作冰锥射向两人。玄阳真人拂尘一甩,银丝瞬间织成光网,将冰锥尽数挡下:"艮字诀,定!"趁这工夫,张青砚已经绕到僵尸身后。他屏住呼吸,瞄准僵尸后心的七窍穴狠狠刺下——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凹陷成一个黑窟窿。镇魂钉入体的瞬间,僵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它腰间的血玉佩突然裂开,流出粘稠如血的液体,顺着蟒袍蜿蜒而下,在地上聚成个诡异的符咒。 第三章 往生咒 "这不是普通的僵尸。"玄阳真人蹲下身,用剑尖挑起地上的血渍,"是养煞术。"张青砚看着那具被镇魂钉钉在石台上的尸体,后颈的汗毛还在倒竖。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看见僵尸的指甲缝里夹着半片绣着并蒂莲的丝帕,上面绣线是用金线银线混着人血织成的。"师父,它腰间的玉佩...别动!"玄阳真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节用力到发白,"那是血玉簪炼化的邪物,碰了会被缠上。"话音刚落,石台上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七枚镇魂钉开始往外渗血,钉头的玉石噼啪作响。张青砚看见僵尸腐烂的手指在缓缓弯曲,青黑的指甲在石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糟糕!"玄阳真人脸色骤变,"它在解钉!"张青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张朱砂符纸:"师父,这个!"玄阳真人眼睛一亮,接过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飞速画了个往生咒。他将符纸贴在僵尸眉心,桃木剑点在符心:"尘归尘,土归土,太上老君教你路——起!"符纸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僵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张腐烂的脸渐渐变得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解脱的神情。当火焰熄灭时,原地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腰间的血玉佩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 第四章 青丝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青砚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道袍下摆被刚才的冰锥划开了道口子,冷风灌进去冻得他直打哆嗦。玄阳真人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八卦盘。盘子中央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最后指向禁地深处的暗格:"三百年前,明成祖朱棣为求长生,用三千童男童女的精血炼化血玉簪。后来被咱们天师府的第十七代天师镇压在此,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暗格里藏着个紫檀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张青砚看见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放着半支断裂的玉簪,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花蕊处还嵌着颗鸽血红宝石。"这就是血玉簪?"他伸手想去拿,却被玄阳真人拦住。"别碰,"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簪子沾染了太多怨气,碰了会被缠上。"张青砚缩回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甬道口,乌黑的长发垂到脚踝,脸上蒙着层白纱。"你们...在找我吗?"女子的声音像碎冰相撞,"我的簪子...还我..."玄阳真人脸色大变,拂尘瞬间挡在张青砚身前:"孽缘未了,终究还是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章 阴阳镜 红衣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禁地里回荡,震得长明灯的火焰疯狂摇曳。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向张青砚:"小道士,把簪子给我,我就让你们活着离开。休得胡言!"玄阳真人桃木剑直指女子眉心,"三百年前你害死三千童男童女,今日贫道定要替天行道!"女子脸上的白纱突然飘落,露出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这张脸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似血,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竟是纯粹的血红色,连瞳孔都看不见。"替天行道?"她掩嘴轻笑,乌黑的长发突然像活物般飞起,化作毒蛇缠向两人,"当年若不是你们天师府多管闲事,我早就和殿下双宿双飞了!"张青砚突然想起石棺里那具尸体腰间的并蒂莲丝帕,还有女子头上的牡丹花簪——这两样东西分明是一对!他急忙从怀中掏出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光滑如水,边缘刻着八卦图案。"师父!用阴阳镜!"玄阳真人眼前一亮,接过铜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面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照!"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红衣女子惨叫着后退,长发被金光灼得滋滋作响。张青砚趁机将紫檀木盒里的半支玉簪抛向空中,桃木剑脱手而出,精准地劈在簪子中央!"不——!"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张青砚看见她的魂魄正一点点消散,最后化作点点荧光,飘向禁地外的漫天飞雪里。 第六章 七星灯 "总算结束了。"张青砚瘫坐在地上,看着石台上重新合拢的青铜棺,长长舒了口气。镇魂钉已经重新钉好,只是钉头的玉石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耗尽了灵气。玄阳真人却眉头紧锁,他从袖中取出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石台上。灯芯刚一碰到空气就自动燃起,火苗呈现诡异的幽蓝色。"还没完,"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血玉簪虽毁,但养煞术已经惊动了地下的东西。"张青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青铜棺底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见底。寒风从洞口涌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得七星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师父,这下面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玄阳真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盘面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洞口正中央:"三百年前镇压血玉簪时,第十七代天师发现这地下连通着阴河。现在镇魂钉的灵气耗尽,阴河里的东西恐怕要出来了。"话音刚落,洞口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张青砚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人的手骨!这些手骨正缓缓聚拢,最后化作一只巨大的骨手,猛地从洞口伸了出来!"不好!"玄阳真人将张青砚推到身后,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快!添灯油!"张青砚这才发现七星灯的灯油正在快速减少,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个羊皮囊,将里面的灯油小心翼翼地添进油灯里。这些灯油是用朱砂和雄黄酒调制的,是天师府对付阴邪之物的法器。骨手突然发出一声咆哮,整个禁地开始剧烈摇晃。石台上的七星灯被震得东倒西歪,其中一盏眼看就要熄灭。张青砚扑过去扶住灯台,却被骨手抓住了脚踝! 第七章 阴河渡 "敕令!"玄阳真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反手一剑劈向骨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手应声而断。张青砚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地躲到师父身后。他看着地上那截断手化作黑烟消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阴河里的怨魂凝聚而成的煞,"玄阳真人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三百年前那三千童男童女的尸体都扔在阴河里,日积月累就成了这副模样。"洞口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一个巨大的头颅缓缓浮出水面。这颗头颅足有磨盘大小,头发像水草般在水中飘荡,无数只眼睛在头皮上转动,死死盯着石台上的两人。"孽障!"玄阳真人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整个禁地突然亮起无数符文,这些符文从石壁中渗出,在空中组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阴河洞口牢牢罩住。那颗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骨手从水中伸出,疯狂抓挠着符文网。张青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张黄色的符纸:"师父!用往生咒!"玄阳真人眼睛一亮,接过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飞速画了个往生咒。他将符纸抛向符文网,符纸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顺着网线蔓延到整个洞口。阴河里的怨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头颅渐渐沉入水中。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洞口突然涌出大量的清水,里面漂浮着无数白色的莲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第八章 天机簿 "总算结束了。"张青砚瘫坐在地上,看着石台上重新合拢的青铜棺,长长舒了口气。七星灯的火苗已经恢复平静,幽蓝色的光芒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玄阳真人却眉头紧锁,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天机簿"三个篆字。这本书是天师府的镇派之宝,记载着三界六道的秘闻,据说每百年才会出现一次。"青砚,你来看。"师父将古籍递给他,手指指向其中一页,"三百年前镇压血玉簪时,第十七代天师留下了一段话。"张青砚接过古籍,看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血玉现,阴阳乱,七星灯灭,万煞出。若要解此劫,需寻镇魂珠。镇魂珠?"他不解地抬头,"那是什么东西?"玄阳真人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小的水晶球。球体里面漂浮着无数星辰,最中央有颗红色的珠子若隐若现:"这是镇魂珠的仿制品,真正的镇魂珠早在五百年前就遗失了。据说它能镇压天下邪祟,是上古传下的神器。"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星辰开始疯狂旋转。张青砚看见那颗红色的珠子正在快速变大,最后化作一张血盆大口,猛地从水晶球里扑了出来!"小心!"玄阳真人将他推开,自己却被那张大口吞了进去。张青砚眼睁睁看着师父在眼前消失,水晶球"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九章 往生路 "师父..."张青砚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地上的水晶球碎片,突然发现其中一块碎片上刻着个小小的"生"字。"生...死..."他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天机簿上的那句话,"若要解此劫,需寻镇魂珠..."张青砚猛地站起身,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师父,等我!"他转身冲出禁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山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却让他更加清醒——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必须找到镇魂珠,救出师父。刚跑出三清殿,张青砚就看见个穿着黑衣的老者站在殿前的广场上。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娃娃,你要去哪里?"老者的声音像洪钟,震得张青砚耳膜嗡嗡作响。"前辈可知镇魂珠的下落?"张青砚抱拳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老者捋了捋胡须,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镇魂珠在酆都鬼城,不过那里是阴曹地府的入口,活人进去可是有去无回。"张青砚眼神坚定:"就算是刀山火海,晚辈也要去!"老者突然笑了起来,拐杖上的龙头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吐出一张黑色的符纸:"拿着这个,到了酆都自然会有人带你去找镇魂珠。"张青砚接过符纸,还想说些什么,老者却突然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空气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第十章 酆都门 酆都鬼城比张青砚想象中热闹得多。街道两旁挂着写有"奠"字的白灯笼,来来往往的鬼魂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古代的官员,有近代的学生,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现代的T恤牛仔裤。最诡异的是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这位道长,可是要买些纸钱?"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鬼差拦住他,手里拿着一沓黄纸,"我这纸钱可是地府认证的,烧了保证您在下面畅通无阻。"张青砚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张黑色的符纸:"我找这个。"鬼差看见符纸的瞬间,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青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认识这符纸?"鬼差连连点头,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是地藏王菩萨的引路符,持有此符者可自由出入地府。上仙若是要找镇魂珠,小的这就带您去!"跟着鬼差穿过两条街,张青砚看见一座巨大的城门,上面写着"酆都门"三个篆字。城门两侧站着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将,手里拿着铁链和狼牙棒,眼神凶神恶煞。"上仙请。"鬼差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不敢靠近城门。张青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城门。当他的脚踏入门内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耳边传来无数鬼魂的哀嚎声。 第十一章 地藏殿 "善哉善哉。"一声佛号突然响起,所有的哀嚎声瞬间消失。张青砚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殿门上挂着块牌匾,上面写着"地藏殿"三个金字。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从殿内走出,面容慈善,手里拿着串佛珠:"施主不远千里来到地府,所为何事?"张青砚抱拳行礼:"晚辈张青砚,为寻镇魂珠而来。"僧人微微一笑,佛珠在掌心转了个圈:"镇魂珠乃上古神器,镇压着地府的恶鬼。若是取出,三界六道都会陷入混乱,施主确定要这么做?"张青砚坚定地点点头:"晚辈的师父被阴煞所擒,唯有镇魂珠能救他。就算是粉身碎骨,晚辈也在所不辞!"僧人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道路:"施主既然心意已决,那就请进吧。不过老衲要提醒你,镇魂珠有灵,能否取走还要看它的意愿。"张青砚走进地藏殿,看见正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这颗珠子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红色的纹路,像是无数鲜血在流动。"这就是镇魂珠?"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珠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珠子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张青砚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有三千童男童女被活活放血的惨状,有红衣女子和亲王相拥而泣的画面,还有师父玄阳真人在阴河里挣扎的身影。"原来如此..."张青砚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桃木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第十二章 轮回道 "施主不可!"地藏王菩萨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可已经晚了。桃木剑刺穿了张青砚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镇魂珠上。珠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张青砚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身体。他看见师父玄阳真人从金光中走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傻孩子,何必呢?师父..."张青砚伸出手,想要抓住师父的衣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透明。玄阳真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你是天师府百年难遇的奇才,未来的路还很长。记住,道法自然,万物轮回,不必执着于一时的得失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筠. 《青筠》 第一章 桃木符与糯米香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天师府的三清殿后墙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青筠用刚学会的缩骨术把自己塞进墙根的狗洞,沾了满身灰的小爪子扒拉着墙皮,圆滚滚的脑袋上还顶着半片干枯的梧桐叶。"阿嚏!"他打了个喷嚏,喷出的白气在月光里凝成小雾团。桃木剑的嗡鸣声突然从东南方传来,青筠吓得一缩脖子,把自己团成灰扑扑的毛球——这是他新学的"土行孙藏",可惜尾巴没藏好,在石板路上扫出三道白痕。"又偷溜出去挖蚯蚓?"清冷的女声贴着耳朵响起。青筠僵硬地抬头,看见一袭月白道袍的灵汐真人正蹲在面前,手里捏着张黄符。桃木剑悬在她肩头,剑穗上的八卦镜映着他慌乱的红眼睛。"师、师姐!"青筠把爪子背到身后,沾着泥的蚯蚓尾巴还在袖口晃悠,"我在...在给三清殿松土!"灵汐突然笑了,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红。她屈指弹了弹青筠的额头,桃木符"啪"地贴在他脑门上。符纸金光一闪,青筠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指甲缝里的泥都干净了不少。"后山的糯米田被你刨出三个洞,"灵汐揪着他后颈的软肉往回走,"师父说罚你抄《度人经》一百遍,用朱砂笔。"青筠的耳朵耷拉下来。他最怕朱砂了,每次沾到都觉得骨头缝里发痒。可当灵汐把一碟桂花糕塞进他怀里时,小僵尸立刻忘了委屈——师姐的桂花糕里总偷偷加着糯米粉,甜得他尾巴尖都在晃。 第二章 镇魂铃与往生咒 三更天的风带着松涛声穿过回廊,青筠抱着食盒蹲在丹房窗台上。窗纸上映着师父玄清真人的影子,正拿着把小刻刀雕琢桃木。案上的镇魂铃突然叮铃作响,青筠吓得差点把食盒摔下去。"进来吧。"玄清的声音像浸过井水,清冽又温和。青筠磨磨蹭蹭地推开门,看见师父正把刻好的桃木小人放进朱砂盆里。那小人眉眼弯弯,竟和灵汐有七分像。"师、师父..."青筠把食盒往桌上推,"师姐做的枣泥糕。"玄清没接糕点,却拿起镇魂铃递给青筠。铜铃入手冰凉,铃舌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青筠浑身一颤,看见无数虚影从铃身飘出——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有梳双髻的小姑娘,最后是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对着他温柔地笑。"这些是铃中寄宿的魂灵。"玄清的手指轻轻点在青筠眉心,"你生而为僵,却有三魂无七魄。这镇魂铃能助你聚魂,只是..."话没说完,丹房的门突然被撞开。灵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道袍下摆沾着血迹:"师父!山下的乱葬岗...出事了!"青筠看见师姐肩头的伤口正在渗黑血,突然想起去年中元节看见的饿死鬼。他抓起案上的糯米袋就往灵汐伤口倒,却被玄清拦住——师父的桃木剑已经出鞘,剑刃上凝着层白霜。 第三章 阴兵借道与往生灯 青筠趴在玄清的剑匣上飞过云层时,看见山下的乱葬岗正冒着黑烟。那些烟不是灰色的,而是像浸了墨的棉絮,缠在坟头的老槐树上,结成一张张哭丧的脸。"抓紧了。"玄清的声音压得很低。青筠赶紧抱住剑匣上的饕餮纹,小爪子抠进纹饰的缝隙里。他看见灵汐踩着剑穗飞在旁边,手里的往生灯明明灭灭,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黑云上,竟烧出一个个小窟窿。突然,地面传来震天鼓声。青筠低头一看,吓得尾巴上的毛全竖起来——无数穿着青铜甲的阴兵正列队走过坟场,他们的长枪上挑着骷髅头,马鞍上坐着缺胳膊断腿的鬼魂。为首的将军提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那双空洞的眼眶正好对上青筠的视线。"阴兵借道..."玄清突然念起往生咒,桃木剑划出金色弧线,"他们不该出现在阳间。"青筠突然觉得镇魂铃发烫。他解开铃绳抛向空中,铜铃"嗡"地涨大十倍,铃身的符文像活过来般流转。那些阴兵听到铃声突然停住脚步,空洞的眼眶里淌下血泪。青筠看见为首的将军胸口有个箭孔,汩汩地冒着黑气。"是戾气污染了阴界通道。"灵汐的往生灯突然爆发出强光,"师父,我们得去奈何桥!"青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清塞进剑匣。匣子里铺着柔软的符纸,他蜷成一团时,听见师父在外面轻叹:"这孩子,终究要面对这些..." 第四章 奈何桥与彼岸花 剑匣打开时,青筠闻到了浓浓的花香。他趴在玄清肩头望去,只见一条黑河横在眼前,河上的石桥爬满青藤,桥边的花丛红得像烧起来的火。"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灵汐的声音带着颤,"我们真的到了忘川..."青筠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魂魄了。无数人影顺着河流漂向下游,有的哭有的笑,还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伸手要抓他的尾巴。镇魂铃在掌心发烫,他急忙摇了摇铜铃,那些人影顿时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乖乖地顺着水流飘远。"小心桥头的孟婆。"玄清握紧桃木剑,剑刃直指桥中央。青筠这才看见那里站着个老婆婆,手里的汤勺正往碗里舀着浑浊的汤水。可当她抬起头时,青筠差点叫出声——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块缝满铜钱的麻布,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墨玉。"生人过奈何,需饮孟婆汤。"假孟婆的声音像磨盘在转,汤勺突然化作铁链抽向青筠。玄清的桃木剑及时挡住攻击,火星溅在彼岸花上,竟让花朵瞬间枯萎。青筠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僵尸的血能破邪祟。他狠狠咬破舌尖,一口殷红的血喷在镇魂铃上。铜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假孟婆身上的铜钱噼里啪啦往下掉,露出底下爬满蛆虫的枯骨。"是养尸地的戾气化成的邪祟!"灵汐的往生灯突然飞向河对岸,"师父,桥那边有个缺口!"青筠顺着灯光望去,看见奈何桥的尽头裂着道黑缝,无数黑影正从缝里往外爬。而裂缝旁边,静静立着块墓碑,碑上的名字被血染红,依稀能认出是"青筠"二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五章 三生石与朱砂痣 裂缝里涌出的黑气缠住青筠脚踝时,他突然想起很多事。想起自己躺在棺材里听见的雨声,想起被玄清真人抱出来时看见的桃花,还有灵汐师姐偷偷塞给他的第一块桂花糕。"抓紧三生石!"玄清的桃木剑插在裂缝边缘,金光形成结界。青筠手脚并用地爬上石碑,却在摸到碑面的瞬间浑身僵硬——石碑上浮现出三幅画:第一幅是穿红袍的新娘抱着婴儿,第二幅是道士把桃木钉插进棺材,第三幅是灵汐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他的獠牙。"不——!"青筠的嘶吼震碎了黑气。他看见自己的指甲变得漆黑尖利,眼睛里的红光几乎要溢出来。镇魂铃突然飞进裂缝,铜铃炸开的金光中,青筠看见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穿着破烂的红肚兜,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原来...我在这里。"小僵尸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那个虚影。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被瘟疫夺走性命的爹娘,抱着他哭到昏厥的奶奶,还有那个把桃木钉插进他心口的道袍身影..."青筠!"灵汐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往生灯的光笼罩着两人,青筠觉得胸口暖洋洋的,指甲慢慢变回粉白色。师姐的朱砂痣就在眼前,像颗小小的红豆,和记忆里娘亲发间的胭脂一模一样。玄清真人突然咬破指尖,用血在三生石上画符。裂缝开始缩小,黑气渐渐消散。青筠看见镇魂铃从裂缝飞回来,铃身多了块玉佩,正是他小时候戴的那块。"回去给你做枣泥糕。"灵汐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青筠突然想起碑上的第三幅画,急忙抓住师姐的手:"不准死!师姐不准死!"灵汐笑了,眼尾的朱砂痣比往生灯还亮:"好,不死。" 第六章 糯米田与桂花酒 重阳节的清晨,青筠蹲在糯米田里数稻穗。灵汐说等糯米熟了就给他酿桂花酒,师父还答应教他新的隐身术。小僵尸的尾巴在田里扫来扫去,惊起几只蚂蚱,其中一只正好落在他新做的道冠上。"在偷懒?"玄清的声音从田埂传来。青筠立刻摆出打坐的姿势,却忘了尾巴还露在外面,被师父轻轻踩住。小僵尸委屈地回头,看见师父手里拿着个锦盒。"你的本命法器。"玄清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支桃木小剑,剑柄上刻着朵桂花。青筠刚碰到剑鞘,剑突然自己飞出来,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插在他发髻上。"这是...桂花剑?"青筠的耳朵抖了抖。灵汐提着食盒走过来,看见小僵尸头顶的剑突然笑出声:"师父特意请山下的李木匠做的,剑鞘里还能放桂花糕。"青筠果然在剑鞘里摸到个油纸包,甜香混着桃木味让他口水直流。可当他咬下第一口桂花糕时,突然听见镇魂铃在响——不是凄厉的警报,而是像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三人同时望向天师府的大门,那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小姑娘,手里提着篮刚摘的山楂。她看见青筠时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道长,我奶奶说上次的符很灵,让我送些山楂来..."青筠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因为他看见小姑娘的脖子上,挂着半块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镇魂铃轻轻撞着他的手腕,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像在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灵汐突然捂住嘴,眼圈红得像后山的山楂果。玄清真人望着那半块玉佩,手里的桃木剑微微震颤,剑穗上的八卦镜转出细碎金光。青筠摸着自己的玉佩,突然想起三生石上的第一幅画——穿红袍的新娘抱着婴儿,发间别着朵新鲜的桂花。"她叫阿桂。"玄清的声音很轻,"你爹娘给你定的娃娃亲。"山楂滚落满地,像一颗颗红玛瑙。青筠看见小姑娘脖子上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想起师姐说过,活人戴的玉佩会养出温润的光,不像他的这块,总带着棺材里的寒气。"你的桂花糕..."阿桂突然指着他的剑鞘,眼睛亮晶晶的,"能分我一块吗?我奶奶生病想吃甜的。"青筠把整包桂花糕都塞给她。小姑娘踮起脚尖,往他兜里塞了颗糖葫芦:"这个给你!山楂蘸了蜂蜜,比桂花糕还甜!"糖葫芦的糖衣在舌尖化开时,青筠突然觉得镇魂铃变得滚烫。他看见铃身浮现出第四幅画面:穿道袍的小僵尸蹲在糯米田里,身边站着系红绳的小姑娘,两人手里都举着串糖葫芦,尾巴尖和发梢上沾着同款的桂花。"明年这个时候,"灵汐揉了揉他的脑袋,朱砂痣在阳光下像颗会笑的红豆,"我们在糯米田边种棵桂花树吧。"青筠用力点头,尾巴在田里扫出金色的涟漪。玄清真人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桃木剑的嗡鸣声里,混进了桂花酒的甜香。而在三清殿的铜钟下,那只总被青筠偷喂蚯蚓的老乌龟,正慢悠悠地爬过刻着"平安"二字的石碑。 第七章 忘忧草与旧符灰 霜降那天,天师府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青筠蹲在丹房的暖炉边,看着灵汐把晒干的忘忧草揉进符纸里。师姐的手指沾着草木灰,在宣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篆——这是她新创的"安魂符",据说能让受惊的魂魄睡得安稳。"师姐,忘忧草真的能忘记忧愁吗?"青筠戳了戳案上的药罐,罐子里的药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飘出甘草和蜜枣的甜香。灵汐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染出一点猩红。青筠吓得爪子一哆嗦,药罐差点翻倒。"烫着了?"灵汐急忙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心比冰块还凉,青筠这才发现师姐的嘴唇没有血色。后山的忘忧草田是上个月才发现的,灵汐为了采够三百株,在瘴气弥漫的山谷里守了整整七天。"师父说..."青筠的尾巴缠上灵汐的小臂,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你的寒毒该用千年雪莲才对。"灵汐笑着摇头,把一张刚画好的安魂符塞进他衣襟:"雪莲长在昆仑之巅,哪有那么好找。倒是这忘忧草,混着糯米浆烧成灰,能解你练《度人经》时的朱砂痒。"铜钟突然在午时敲响,悠长的钟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青筠看见玄清真人站在廊下,手里拿着封泛黄的信笺。师父的白胡子上沾着雪沫,向来温和的眉眼此刻凝着霜。"山下的镇子..."玄清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颤,"疫病又起了。"药罐突然炸开,滚烫的药汤溅在青筠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疼,只看见灵汐悄悄把染血的帕子藏进袖中,往生灯在她掌心忽明忽暗。忘忧草的碎屑飘落在符纸上,像极了那年奈何桥头,师姐为他拭泪时落下的桂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八章 当归引与故人 坟青筠背着药篓站在乱葬岗时,才明白师父说的"疫病"是什么。枯黄的野草间散落着无人掩埋的棺木,黑紫色的藤蔓从棺材缝里钻出来,开出妖异的白花。镇魂铃在他胸口疯狂震动,铃舌撞出的声响里,混着无数细碎的啜泣。"跟着当归的气息走。"灵汐的声音隔着往生灯的光晕传来,"这些不是普通疫病,是有人用尸气养蛊。"她的月白道袍已经被血染红大半,却固执地走在最前面,桃木剑每挥一下,就有黑血从藤蔓里喷涌而出。青筠突然听见婴儿的哭声。他拨开半人高的蒿草,看见棵歪脖子槐树下,有个竹篮里躺着个红肚兜娃娃。娃娃的小脸冻得发紫,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和阿桂脖子上的那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平安"二字。"阿桂的弟弟..."青筠的爪子抖得厉害。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塞给他糖葫芦的小姑娘,笑起来时虎牙会硌到下唇。阿桂说过她弟弟叫"念安",是奶奶取的名字,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藤蔓突然从地下钻出,像毒蛇般缠上青筠的脚踝。灵汐的桃木剑及时斩断妖藤,却被黑血溅了满脸。师姐突然跪倒在地,咳出的血染红了娃娃的红肚兜。青筠这才发现,那些黑藤蔓正在吸食她的灵力,每一片叶子都闪着贪婪的红光。"用这个。"青筠突然扯下镇魂铃上的玉佩,塞进娃娃怀里。当两半玉佩合在一起的瞬间,万道金光从竹篮里爆发出来。黑藤蔓像被烈火焚烧般蜷缩枯萎,露出底下藏着的巨大棺椁——棺盖上刻着的符文,和当年插进青筠心口的桃木钉一模一样。"是他..."灵汐的声音带着恨意,"当年灭了你全族的那个邪道。"棺椁突然炸裂,穿着破烂道袍的枯骨从里面坐起来。青筠看见他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画像,画上的女子抱着个穿红肚兜的婴儿,眉眼间竟有灵汐的影子。镇魂铃突然发出悲鸣,青筠在铃声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被钉在棺材里的自己,抱着他不肯松手的奶奶,还有那个站在火光里狂笑的年轻道士..."把孩子还给我!"枯骨嘶吼着扑来。青筠突然想起三生石上的画面,想起灵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抓起地上的桃木剑,第一次主动催动体内的尸气——金色的符纹从心口蔓延到指尖,剑刃劈开邪道枯骨的刹那,青筠看见师姐的往生灯,突然亮得像太阳。 第九章 桃木心与长生诀 立春那天,青筠在糯米田边种下了第一棵桂花树。灵汐靠在他肩头,看着新抽芽的枝条在风中摇晃。师姐的寒毒已经好了大半,玄清真人用千年雪莲和当归炼成的丹药,让她脸颊重新有了血色,只是那枚朱砂痣,颜色淡得快要看不见了。"等桂花开花,"灵汐的手指拂过青筠的发髻,那里别着片桃木心形状的玉佩,"我们就去昆仑看雪。"青筠把师姐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不再是冰冷的尸身,而是有了微弱的心跳——这是玄清真人用毕生修为换来的。师父现在每天都要睡足十二个时辰,白胡子长得拖到地上,像极了后山那棵千年老松。"阿桂说,"青筠从袖中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忘忧草和当归,"她弟弟会走路了,还会叫''青筠哥哥''。"灵汐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落在青筠手背上。那些眼泪是温热的,带着桂花糕的甜味,和当年三生石边的泪水一模一样。镇魂铃突然叮铃作响。青筠抬头望去,看见天空飘来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那是被安魂符超度的魂魄,正围着新种的桂花树盘旋。光点中,青筠看见爹娘的笑脸,看见奶奶抱着穿红肚兜的自己,看见那个把桃木钉插进他心口的邪道,正对着他深深鞠躬。"原来长生,不是永远活着。"灵汐轻声说。青筠握紧她的手,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长生诀》烧了——真正的长生,是活在被记得的人心里。就像这棵桂花树,会在每个秋天开出甜香的花,会在每个春天抽出嫩绿的芽。暮色降临时,青筠抱着灵汐坐在田埂上。老乌龟慢吞吞地爬过来,背上驮着个小小的酒坛——里面是去年酿的桂花酒,用新收的糯米和刚开的桂花。青筠给灵汐倒了杯酒,看见师姐的朱砂痣在月光下重新变得鲜红,像颗永不褪色的红豆。"明年,"青筠的尾巴扫过新翻的泥土,"我们再种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灯.古刹 青灯古刹 第一章 残碑与锈钥 陈砚秋的指尖触到石碑裂痕时,第七道闪电恰好劈在山尖。暴雨裹挟着铁锈味砸下来,她怀里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钉在西北方向——那里本该是片实心山壁。雨水顺着碑面沟壑流淌,冲刷出模糊的碑文,依稀可见大明崇祯十三年的字样,与县志记载的康熙毁庙说形成诡异矛盾。啧,又是这种鬼天气。师弟林墨踩着积水追上来,斗笠下的脸皱成一团,师姐,这破庙都荒废三百年了,县志上写着康熙年间就被雷劈塌了......话音未落,山壁突然传来石屑剥落的轻响。檐角垂落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渗人的哀鸣,惊飞了躲在鸱吻后的乌鸦。陈砚秋猛地后退半步。在闪电惨白的光线下,那片湿漉漉的山壁正缓缓浮现出轮廓——不是风化的岩石纹理,而是由无数细小符咒组成的巨门。符咒排列遵循北斗七星方位,每道符纹边缘都泛着极淡的金光,显然是用掺了金粉的朱砂绘制。她摸出朱砂笔在掌心画符,温热的血珠混着朱砂渗进纹路:镇虚符阵,寻常人看不破的障眼法。这等规模至少要三位紫袍天师合力才能布成。可我们是来找师父的......林墨的声音突然卡住。巨门中央,一道青铜锁在雨幕中泛着幽光,锁身雕刻着缠枝莲纹,锁孔形状竟与陈砚秋腰间那枚祖传的锈钥完全吻合。锁梁上盘踞的饕餮兽首,左眼镶嵌着颗暗淡的夜明珠,右眼却是个细小的罗盘刻度。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牙酸的摩擦声。随着沉闷的巨响,山壁向两侧滑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甬道。一股混合着檀香与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罗盘指针瞬间倒转,指向甬道深处。岩壁上的符咒在门开的瞬间化为飞灰,飘散成萤火虫般的光点,照亮了甬道两侧嵌着的长明灯——灯油竟是凝固的暗红色,在幽光中泛着类似血液的粘稠光泽。跟紧我。陈砚秋点燃符箓,幽蓝火光中,甬道两侧的壁画缓缓浮现:第一幅是僧侣们跪拜着将一个婴孩送入莲台,婴孩襁褓上绣着金线莲花;第二幅是婴孩睁开金色竖瞳,掌心托着燃烧的舍利;第三幅......壁画突然变成了活物,那些僧侣的脸竟慢慢扭曲成师父的模样,七窍中渗出黑血,顺着石壁蜿蜒成河。 第二章 莲台与枯骨 甬道尽头是座圆形石室,穹顶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夜明珠,组成周天星斗的图案。中央悬浮的青铜莲台直径三丈,台基雕刻着六道轮回图,每层花瓣边缘都密布着梵文种子字。莲台之上,一具枯骨盘膝而坐,僧袍虽已腐朽成灰褐色丝缕,颈间的紫檀佛珠却颗颗饱满,泛着温润光泽,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同的佛像。师父!林墨扑过去想触碰枯骨,却被无形屏障弹开,掌心留下焦黑的印记。陈砚秋按住他肩膀,发现莲台周围刻着七圈梵文,以顺时针方向排列:别碰,是缚灵阵。梵文是《楞严经》里的降魔咒,每圈咒文间隔三寸,正好对应人体七轮。她蹲下身细看,枯骨右手食指指向西方,那里的地砖颜色略深,接缝处残留着新鲜的撬痕,师弟,东南角第三块砖。小心点,砖下有踏罡符林墨撬起地砖,下面露出个青铜匣子。匣身雕刻着二十八星宿,锁扣是只衔着钥匙的铜雀。打开的瞬间,无数飞虫从匣中涌出,陈砚秋急忙甩出符咒,火光中那些飞虫竟化作金色符文,在空中组成一行字:子时将至,生人勿留。符文消散后,匣子底层铺着泛黄的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往生墟三个字,旁边还压着半张残破的当票,印着大德昌记的朱印。这不是师父的字迹!林墨脸色煞白,师父的符咒是用朱砂混狼毫,这个......他指着符文边缘的暗红色,是用人血画的!而且是出自心头血,你看这色泽带着淡金。枯骨突然轻微晃动,颈间佛珠发出清脆碰撞声,第十二颗珠子缓缓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的半片指甲——指甲染着蔻丹,绝不是师父会有的东西。突然,整座石室剧烈震动。莲台上的枯骨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绿鬼火。陈砚秋看清了——枯骨左手腕上,戴着与师父一模一样的双鱼玉佩,玉佩阴面刻着的字正在渗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枯骨盘坐的莲台底座,正缓缓渗出粘稠的黑泥,泥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白骨,像是被炼化的婴孩残骸。子时到了。枯骨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你们终于来了,守陵人。随着话音,莲台周围的梵文开始发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爬出浑身裹着粘液的蚰蜒,每只蚰蜒背上都驮着微型的青铜棺材。 第三章 鬼市与故人 陈砚秋在一片喧闹中醒来。头痛欲裂,喉咙里像是吞了团火炭。她发现自己躺在青石板路上,身上的道袍已换成素色襦裙,腰间的桃木剑变成了串铜钱。眼前是条灯火通明的长街,两侧店铺挂着写满鬼画符的幡旗,孟婆汤铺奈何桥客栈的幌子在阴风里摇晃。穿长袍的行人飘在半空中交谈,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石板,而是翻滚的黑雾,偶尔有雾气凝聚成孩童形状,追逐着抢夺路人掉落的纸钱。她摸向腰间,罗盘指针正插在摊主的糖画摊上,化作一串冒着寒气的糖葫芦,糖衣里裹着的不是山楂,而是颗颗眼球,在糖衣下微微转动。姑娘要买什么?摊主转过身,竟是三年前死于山洪的二师叔。他脸上还挂着泥浆,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笑容却温和依旧,我这儿的忘忧糖,吃了能忘了生前事。你看这糖丝,都是用枉死鬼的发丝熬的。案台上摆着的糖画造型诡异,有长着翅膀的棺材,有哭丧着脸的莲花,最显眼的是个糖塑的婴孩,眉眼竟与壁画中莲台上的婴儿一模一样。二师叔,这是哪儿?陈砚秋攥紧桃木剑(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发现自己的手正变得透明。二师叔往她嘴里塞了颗糖,冰凉的甜味瞬间蔓延全身,带着淡淡的杏仁苦味:鬼市啊,三百年开一次的往生墟。你师父把自己炼成守着莲台,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守着鬼市,等你们来。他用糖勺敲了敲案台,发出空洞的回响,这墟市是用三千枉死者的执念撑起来的,子时开卯时闭,错过了可就永远困在这儿了。远处突然传来铃铛声。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踩着纸人轿子飘过,轿夫都是缺胳膊断腿的纸扎人,轿子四角挂着哭丧棒,棒头系着白幡。轿帘掀开的刹那,陈砚秋看见林墨正坐在里面,双眼无神地啃着苹果,苹果核里钻出条小蛇,顺着他的手腕钻进袖中。她刚想追过去,二师叔突然抓住她手腕,他的手冰冷刺骨,皮肤下仿佛没有血肉:别去!那是勾魂轿,坐上去就会被带到回魂崖,永世不得超生。你师弟三魂七魄已经被勾走一半了。可师弟他......他有他的劫数。二师叔指向街尽头的牌坊,牌坊上三生殿三个篆字泛着血光,柱上盘踞的石狮子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她,你得去三生殿,那里有你要的答案。记住,别回头,不管听见谁叫你的名字。尤其是别买路边的茶汤,那是用孟婆汤掺了尸水熬的。他往陈砚秋兜里塞了块黑布:遮住左眼,能看见那些东西的真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四章 铜镜与真相 三生殿的门是用活人骨堆砌的。每块颅骨都被打磨光滑,眼眶里镶嵌着绿色琉璃珠,门楣上挂着块横匾,写着回头是岸四个大字,笔锋间流淌着粘稠的血液。陈砚秋刚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林墨的哭喊:师姐救我!他们要挖我的眼睛!声音凄厉得像是被生生扯断了舌头。她死死咬住嘴唇往前走,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原来刚才二师叔塞给她的不是忘忧糖,而是自己的眼球,此刻正冰凉地躺在掌心,瞳孔里映着个模糊的红衣女子。大殿中央立着面青铜镜,高丈余,镜座雕刻着四只背生双翼的饕餮。镜面浑浊如死水,却能照见殿外的景象:林墨正被几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按在刑台上,一个穿官服的阴差拿着挖眼勺,对准他的左眼。陈砚秋伸手触碰镜面,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师父的脸。他穿着破烂僧袍,正用匕首剜自己的心口,鲜血滴在莲台上,化作朵朵红莲:砚秋,当你看到这个画面时,我已经成了。三百年前,那婴孩是从逃出来的妖物,我们把它封印在莲台,却要用活人魂魄喂养......所以你们就把无辜婴孩......不!师父的影像突然扭曲,心口的伤口涌出黑血,染红了整个镜面,那婴孩就是你!铜镜猛地炸开,碎片中浮现出真相:三百年前,陈砚秋本是妖物与人类的混血,母亲是误入人间的九尾狐,父亲是这座寺庙的住持。被正道追杀时,师父将自己的魂魄与妖力封印在她体内,又用莲台镇压。而林墨,是当年负责看守莲台的僧侣转世,他的血能解开最后一道封印。画面最后定格在大火中的寺庙,一个小和尚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跳进了井里,井壁上刻着二字。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二师叔的声音从铜镜碎片中传来,碎片自动拼凑成他的脸,要么打碎莲台放出妖力,天下大乱;要么......用林墨的心头血重铸封印。碎片突然全部转向她,无数双眼睛从镜面孔洞中望出来: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师弟的命灯已经灭了。他现在,不过是个会喘气的躯壳。这时,大殿的门被撞开。林墨站在门口,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在青砖上绽开莲花状的血纹。他的左眼变成了空洞的黑洞,里面爬着细小的蛆虫:师姐,我想起来了......上一世,是我把你抱进莲台的。 第五章 抉择与新生 青铜莲台在林墨的血中发出嗡鸣。那些枯萎的花瓣缓缓舒展,露出中央沉睡的婴孩——眉眼间竟有七分像陈砚秋,襁褓上的金线莲花正在发光。婴孩睁开眼,金色竖瞳中映出她的脸:母亲,你终于来接我了。声音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缓缓展开三对透明的翅膀,翅膀上覆盖着细小的鳞片,在光线下泛着彩虹般的光泽。别听它胡说!师父的残魂从玉佩中飘出,化作半透明的僧人,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佛光,它在蛊惑你!一旦妖力觉醒,你会失去心智,成为毁灭三界的怪物!他伸出虚幻的手,指向婴孩头顶悬浮的黑色莲花:灭世莲,三百年一开,花开则天下大乱!婴孩突然发出尖啸,整个石室开始崩塌。穹顶的夜明珠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化为齑粉。陈砚秋看着林墨逐渐透明的身体,想起鬼市二师叔的话:守陵人世代轮回,就是为了在这一天做出选择。她摸出腰间的锈钥,那根本不是钥匙,而是用历代守陵人指骨炼化的法器,此刻指骨突然渗出鲜血,在她掌心拼出字。师父,三百年前你选择封印我,陈砚秋将钥匙刺入莲台,现在,该我选择了。她的指尖泛起金光,血液顺着钥匙流入莲台,与林墨的血融合在一起,化作赤金色的火焰,包裹住整个莲台。金光从莲台爆发开来。陈砚秋感觉身体正在撕裂,又在重组——属于妖物的力量顺着血管奔流,却没有吞噬理智。她看见婴孩化作点点金光融入自己掌心,那里多了个莲花印记,印记中心是只竖瞳。脑海中涌入无数画面:三百年前的大火,母亲抱着她跳下悬崖,师父在莲台前刻下最后一道符咒,林墨前世将她放入莲台时流下的眼泪。师姐!林墨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身体正在化作飞灰,随风飘散前,将半块双鱼玉佩塞进陈砚秋手中。陈砚秋想抓住他,却只握住一把消散的光点。当她再次睁开眼,左眼的世界变成了黑白两色,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魂魄,右眼则能看见流动的灵气。石室已消失不见,只有那座破败的山神庙立在晨雾中,香炉里插着三支未燃尽的香,香灰结成了莲花形状。山门外,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在扫地,看见她时露出熟悉的笑容:姑娘,要上香吗?我们这儿的签可灵了。少年颈间,挂着半块双鱼玉佩,与她掌心的正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晨雾中,少年身后站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破烂的僧袍,正向她合十行礼,随后渐渐消散在晨光里。陈砚秋摸出罗盘,指针稳稳指向少年。晨风吹过,她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一次,换我来守护。她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融入她和少年的眉心,留下相同的莲花印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六章 莲心与凡尘 三个月后,金陵城西街多了家奇特的店铺。铺面不大,挂着块砚秋堂的木匾,专卖些古旧玩意儿。店主是个年轻女子,左眼总是蒙着层白纱,却能准确说出每件古董的来历,甚至包括前几任主人的死因。这支银簪子,陈砚秋用缠着红绳的手指轻点柜台,民国二十年,城南张记绸缎庄的三小姐,戴着它投了秦淮河。簪头镶嵌的不是红宝石,是她自己的血玉。买主是个穿旗袍的贵妇人,脸色瞬间煞白,丢下银子抓起簪子就走,没注意到簪尾正渗出细小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师姐又在吓唬人。林砚端着碗莲子羹从后堂出来,眉眼间与林墨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他将青瓷碗放在柜台上,碗里的莲子心还在微微颤动:王掌柜刚才送来的信,说城郊乱葬岗最近不太平,总有人看见穿红衣服的影子。陈砚秋摘下蒙眼的白纱,露出金棕色的竖瞳,瞳孔里游动着细小的莲花纹路:血煞。上个月暴雨冲垮了那片的老坟,露出了底下的战国墓葬。她用银勺搅了搅莲子羹,羹汤里映出乱葬岗的景象:棵歪脖子槐树下,红衣女鬼正啃食着盗墓贼的心脏,骨头渣从嘴角不断掉落。林砚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你的眼睛......白纱下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脸颊滴进衣领,在锁骨处凝成小小的血莲花。自从三百年前的莲台之变后,她每使用妖力,左眼就会流血,这是人与妖的血脉冲突留下的印记。没事。陈砚秋重新蒙上白纱,指尖在柜台上划出符咒,血珠渗入木纹,浮现出乱葬岗的地图,今晚子时,带你去见识下真正的鬼东西。记得带上桃木剑,这次的血煞已经炼化了七颗人心,快要成气候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串紫檀佛珠,颗颗饱满温润,正是当年从莲台枯骨颈间取下的那串。夜幕降临时,乱葬岗的磷火已连成一片鬼火灯海。陈砚秋站在槐树下,看着红衣女鬼从坟堆里爬出来,乌黑的长发间缠着腐烂的布条,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女鬼看见他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密密麻麻的倒刺。孽障!陈砚秋摘下白纱,金瞳在黑暗中亮起,三百年前没超度你,今日正好了结因果。她并指如剑,指尖迸发出金色佛光,莲花印记在眉心闪耀。女鬼惊恐地后退,身体却开始燃烧,在佛光中化作点点飞灰。林砚握紧桃木剑,突然发现女鬼消散的地方,泥土里露出半截青铜莲台碎片,上面刻着半道符咒,与他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刚想捡起,却被陈砚秋按住手:别动,那是缚灵阵的残片,碰了会被缠上。她指尖拂过碎片,符咒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小字:莲花开处,即是归途。第七章 故人辞与新约中元节这天,金陵城家家户户都在烧纸钱。陈砚秋关了店门,带着林砚去了城郊的山神庙。庙宇经过修缮,已不复当初的破败,只是香火依旧寥寥,只有个瞎眼老道士守着。陈姑娘来了。老道士摸索着倒茶,茶碗边缘缺了个口,后山的竹林里,又长出新的彼岸花了。他浑浊的眼睛转向林砚,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位小友,印堂发黑,怕是有故人要来了。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卷起纸钱,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二师叔,脸上的泥浆已经洗净,脖子上的勒痕变成了道红线:小秋,好久不见。他飘到供桌前,拿起个没点燃的香烛就往嘴里塞,地府最近查得紧,偷跑出来不容易。陈砚秋往香炉里插了三支香,香烟自动聚成莲花形状:二师叔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她注意到二师叔的脚链闪着金光,那是地府拘魂用的锁魂链。那老和尚要投胎了。二师叔吐出香烛梗,在枉死城等了你三百年,总算功德圆满。他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当年把你母亲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灯.古刹. 青灯古刹续集 第七章 轮回夜 子时的梆子声从城隍庙方向传来时,陈砚正用桃木剑挑着一张黄符在香炉上绕圈。符纸遇热蜷曲如蝶,灰烬簌簌落在青砖地缝里,混着香灰积成小小的丘。香炉里三炷线香已燃至过半,烟气在月光里凝成细巧的网,将供桌后那尊玉佛罩得影影绰绰。佛身是昆仑山的羊脂白玉,老和尚圆寂前雕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连眉心那颗朱砂痣都是用自己指血点的。二师叔把旱烟锅在门槛上磕了磕,火星子溅在月光里,开口说道:他终究是等不到你亲自送行了。枉死城的业火三百年烧不尽执念,偏生他非要守着那桩因果。烟杆上的铜锅被岁月磨得发亮,烟丝燃尽的灰烬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叠成个小小的坟茔形状。陈砚的剑尖猛地一颤,桃木剑嗡鸣着震落半盏残灯。灯油在青石案上漫开,映出供桌后那尊慈眉善目的玉佛——还是当年老和尚圆寂前亲手雕的,佛龛里常年供着三炷线香,烟色如缕。他想起七岁那年,老和尚总爱抱着他坐在佛龛前,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玉佛的眉眼:这佛啊,看着是玉琢的,其实是人心雕的。那时窗外的蝉鸣正盛,藏经阁的书页在穿堂风里哗哗作响。他声音比香灰还轻,缓缓开口:当年在雷音寺后山,他说我母亲的魂魄碎得像被猫抓过的纸。用三百年功德缝补的魂魄,怎么会......话语中满是不解与难以置信。指尖的桃木剑突然发烫,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手掌。二师叔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不会投胎?随即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串磨损得发亮的菩提子,继续说道:他说这串珠子你母亲戴了半生,当年你襁褓里揣着的半块玉佩,现在该还你了。油布上还沾着泥土与铁锈,陈砚认出那是枉死城城墙特有的青黑泥,三百年不腐,专噬生魂。玉佩触手冰凉,龙纹的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他想起襁褓时的记忆碎片:母亲抱着他坐在藏经阁的雕花木椅上,阳光透过花窗在她发间织成金网,她总爱把这半块玉佩贴在他心口,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此刻玉佩突然发烫,龙睛的位置竟渗出殷红的血珠,滴落在菩提子串上,晕开一朵朵莲花状的印记。 第八章 菩提劫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城隍庙的铜钟突然自鸣起来。陈砚抓起玉佩冲出门时,二师叔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叮嘱道:走镇魂桥时闭紧气!别回头!铜钟声震得檐角铁马嗡嗡作响,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整条街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风卷着纸钱灰扑面而来,青石板路上突然冒出无数双青白的手。陈砚踩着桃木剑腾空而起,看见忘川河对岸站着个穿灰布僧袍的身影,正弯腰往河里撒着什么。莲花灯顺流漂来,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蓝的火,灯身用朱砂画着往生咒,正是母亲当年在藏经阁抄录的那版。小砚子,你母亲托我给你带句话。老和尚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比记忆里深了许多,他说道:当年在藏经阁第三层,她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金刚经》第廿三页......他的僧袍上沾满水渍,陈砚这才发现忘川河的水位涨了数丈,黑色的河水已漫到镇魂桥的石阶,无数无瞳的面孔在水面沉浮。话音未落,忘川河突然掀起巨浪。黑色的河水卷着无数无瞳的面孔扑来,陈砚挥剑斩断水浪,却看见老和尚的僧袍正在寸寸消散。那些被功德缝补的魂魄碎片,此刻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漫天飞舞的莲花灯。他想起十年前老和尚圆寂的那个雪夜,禅房里的烛火突然转青,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记住,廿三页......血珠滴在《金刚经》的封面上,凝成朵永不褪色的菩提花。桃木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陈砚低头看见剑身上浮现出母亲的字迹:吾儿亲启,若见此字,母已魂归忘川。《往生咒》非续命符,实乃断缘咒,切不可练......字迹随着剑身上的血珠流淌,很快渗入木纹消失不见。忘川河的浪头越来越高,他看见老和尚的身影彻底消散前,往他怀里塞了个温热的物件——是半块啃过的桂花糕,还带着母亲惯用的桂花蜜香。她让你别再找那本《往生咒》了。老和尚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丝缥缈:当年她把魂魄炼成灯油,就是为了让你......话未说完,身影便消散在天地间。最后几个字被浪涛吞没,陈砚却听得真切——长命百岁。莲花灯突然齐齐转向,灯芯的幽蓝火焰在河面上铺成一条光径,通往对岸那片漫无边际的曼殊沙华。 第九章 往生咒 陈砚在城隍庙的香案下找到那本《往生咒》时,天已经蒙蒙亮。线装书的封面用朱砂画着镇魂符,翻开第十三页,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枫叶——是母亲当年最喜欢夹在书里的。枫叶边缘还留着齿痕,他想起五岁那年在雷音寺后山,母亲教他辨认植物,他淘气地在枫叶上咬了个月牙形的缺口,母亲笑着点他的额头:小馋猫,这枫叶可是能入药的。他轻抚枫叶,低声自语:原来她早就知道会魂飞魄散。突然看见书页空白处有几行娟秀的字迹:若儿能见菩提,母愿为灯,照尔三世。墨迹已有些褪色,却透着股决绝的温柔。第十三页的符咒突然发光,陈砚这才发现整本书竟是用人皮鞣制而成,书页边缘还残留着细密的针脚,像极了母亲纳的鞋底。城隍庙的晨钟突然炸响,陈砚抬头看见供桌后的铜镜里,映出个穿红衣的女子。她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鬓边别着朵风干的山茶,和母亲当年下葬时戴的那朵一模一样。铜镜边缘刻着长相思三个字,是父亲的笔迹——当年那个名动京华的少年画师,总爱在母亲的梳妆匣上题字。女子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梨涡,开口说道:小砚,把玉佩放在铜镜前。你父亲在奈何桥边等了我五十年,再不去,孟婆汤该凉了。她的裙摆下渗出黑色的河水,陈砚这才发现她的双脚是透明的,脚踝处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链上刻着雷音寺三个字。玉佩贴在铜镜上的瞬间,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从裂缝里涌出无数莲花状的光点,在女子身上凝成件完整的嫁衣。娘......陈砚哽咽着伸手去碰,指尖却穿过她的衣袖。女子笑着把鬓边的山茶花摘下来,别在他发间:这是你父亲当年在画舫上为我折的,用往生咒养了五十年,总算能开得长久些。山茶花的花瓣突然沾染上血色,滴落在《往生咒》的书页上,第十三页的符咒竟活了过来,化作条金色的小蛇,钻进陈砚的眉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十章 奈何约 当陈砚抱着铜镜碎片回到雷音寺时,佛龛里的玉佛突然裂开细纹。二师叔正用金漆填补裂缝,见他进来便叹气:老和尚走之前烧了你的生辰八字,说这样阎王殿就查不到你的阳寿。金漆里混着朱砂与糯米,是镇魂用的法器,陈砚认出这是二师叔从不离身的锁魂漆,当年老和尚圆寂时,就是用这漆封存的肉身舍利。供桌下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陈砚蹲下身,看见砖缝里长出株嫩绿的菩提。叶片上滚动着露珠,映出忘川河畔的景象——老和尚正牵着个红衣女子的手,走过开满曼殊沙华的奈何桥。女子的嫁衣在风中翻飞,鬓边的山茶花红得像团火,老和尚的僧袍已换成青布长衫,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陈砚认出那是母亲当年装桂花糕用的紫砂盒。二师叔往香炉里添了把香灰,继续说道:他说当年不该把你母亲的魂魄锁在藏经阁。三百年功德换一世轮回,现在他们总算能在人间做对寻常夫妻了。香灰里混着几粒菩提子,正是老和尚那串佛珠上的,每粒都刻着不同的符咒。陈砚突然想起母亲说过,老和尚的佛珠是用自己的指骨磨的,三百年诵经,每粒珠子都藏着段功德。菩提苗突然疯长,枝叶穿透供桌,在佛龛前结成个小小的莲台。陈砚看见母亲从露珠里对他挥手,她手里拿着支狼毫笔,正在老和尚的掌心写字。露珠突然坠落,摔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每一瓣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母亲在藏经阁抄经的侧影、老和尚在佛前焚香的背影、红衣女子与青衫书生在画舫上对弈的场景......最后一瓣露珠里,是个眉眼酷似他的婴儿,正抓着半块龙纹玉佩咯咯直笑。这株菩提是你母亲的魂魄所化。二师叔的声音带着疲惫,他往菩提苗上浇了勺灯油,老和尚用最后一缕功德做了引,以后它会替你守着雷音寺。灯油是佛龛长明灯的香油,混着陈砚方才滴在菩提子上的血珠,菩提叶瞬间变得油亮,叶脉里流淌着金色的光。 第十一章 忘川雪 冬至那天,陈砚在雷音寺后山种了片梅林。雪落下来时,他看见个穿红袄的小姑娘正蹲在梅树下,手里攥着串菩提子。小姑娘的辫子上系着红头绳,陈砚认出那是母亲当年最爱的相思绳,用往生咒咒过的丝线,三百年不褪色,专系姻缘。小姑娘仰起脸,眼睛亮得像忘川河的莲花灯,问道:小师父,你见过我爹娘吗?他们说在奈何桥边等我,可我找不到路......她的眉心有颗朱砂痣,和玉佛眉心那颗如出一辙。陈砚突然想起老和尚说过,母亲当年用自己的心头血点的佛痣,能替有缘人挡一次死劫。陈砚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见她脖子上挂着半块龙纹玉佩——和自己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圆。他温柔地说道:顺着梅林往南走,看见三生石时,就把玉佩放在石缝里。会有人牵着你的手过桥的。梅林突然无风自动,落英缤纷中浮现出条青石小径,尽头隐约可见座石拱桥,桥栏上刻满了往生咒。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红袄的衣角扫过梅林,惊起无数萤火虫。陈砚这才发现每片梅瓣上都写着字,连起来正是《往生咒》的全文。他想起母亲曾说,当年在藏经阁抄经时,总爱在字里行间藏些心里话,如今这些字化作梅魂,倒也算种圆满。玉佩拼合的瞬间突然发出金光,小姑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回头笑着挥挥手,脖子上的菩提子突然散开,化作漫天星子:师父,爹娘说等我长大了,就教我雕玉佛......最后一粒菩提子落在陈砚掌心,竟刻着他的生辰八字,甲午年三月初七,正是母亲写在《金刚经》第廿三页的那行字。 第十二章 莲灯渡 中元节的晚上,陈砚在忘川河畔放了三百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裹着片菩提叶,那是从雷音寺后山那株菩提树上摘的——如今已经长得比藏经阁还高。菩提叶上用朱砂画着小小的符咒,是母亲教他的长明灯咒,当年母亲总说,这咒能让心之所念,跨越阴阳相见。老和尚的声音从河对岸飘来,他正帮红衣女子整理着鬓边的珠花,说道:小砚子,你母亲让我告诉你。当年在藏经阁偷抄《往生咒》,是想让你长命百岁......女子的珠花是用曼殊沙华的花瓣做的,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陈砚认出那是忘川河畔特有的引魂花,能照见三生石上的姻缘。莲花灯突然同时转向,灯芯的幽蓝火焰连成道光桥。陈砚踩着光桥往前走,看见母亲正往他手里塞着什么——是块温热的糕点,和记忆里她常做的桂花糕一模一样。糕点上撒着细小的红色颗粒,母亲笑着说是用她的心头血和的蜜:当年生你的时候流了太多血,总觉得亏欠了你......母亲的手指划过他眉心,轻声说道:别再练镇魂术了。你父亲在人间开了家书画铺,等你阳寿尽了,我们还在奈何桥边......她的指尖突然变得冰凉,陈砚看见她的衣袖正在消散,化作无数萤火虫,绕着莲花灯飞舞。父亲的青衫也开始变得透明,他往陈砚怀里塞了个画轴:这是当年答应给你画的《雷音寺雪霁图》,拖了五十年,总算能画完了。画轴展开,竟是幅空白的绢布。陈砚正疑惑时,母亲的声音从莲灯里传来:等你什么时候想放下了,画上自然会有景致。三百盏莲花灯突然同时熄灭,光桥渐渐消散,陈砚跌坐在忘川河畔,手里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画轴上却缓缓浮现出三个字:相思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十三章 人间辞 陈砚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雷音寺的禅房里。二师叔正往香炉里插着三炷香,见他睁眼便笑: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城隍庙的判官都来问了八回。香炉里插的是返魂香,燃三昼夜可续凡人阳寿,陈砚认出这是地府才有的贡品,当年老和尚为救误食毒草的他,曾闯十殿阎罗殿盗来的奇香。窗外传来市井的喧嚣,陈砚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山脚下新开了家书画铺。穿青衫的掌柜正在挂匾额,红衣女子端着砚台站在一旁,鬓边别着朵风干的山茶。掌柜的侧脸像极了父亲年轻时的画像,女子的笑涡和母亲如出一辙,陈砚突然想起老和尚说过的轮回相——三百年功德换一世相守,虽无前尘记忆,却有刻骨羁绊。二师叔递过件青布长衫,开口说道:老和尚说,这一世你该做个普通人。桃木剑收进藏经阁吧,以后雷音寺的香火,就靠你守着了。长衫的衣角绣着小小的菩提叶,是母亲惯用的锁针绣,陈砚摸着针脚,突然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教他绣平安符,针扎破了手指,血珠落在布上,也凝成这样的菩提叶。书画铺的匾额终于挂好了,上书砚心斋三个字,笔锋温润,正是父亲的笔迹。红衣女子抬头往山上望来,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挥了挥手。陈砚突然发现她鬓边的山茶花正在凋谢,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化作点点金光,飘向雷音寺后山的菩提树梢。 第十四章 禅房春 清明时节,陈砚在藏经阁整理旧物。樟木箱底压着本泛黄的《金刚经》,翻开第廿三页,看见母亲的字迹:吾儿陈砚,生辰甲午年三月初七,若遇劫难,可持此页寻雷音寺住持。书页边缘粘着几根青丝,是母亲的头发,用红绳系着打成蝴蝶结,陈砚认出这是母亲年轻时最爱的发结样式。窗外突然飘来桂花香,陈砚走到廊下,看见个穿灰布僧袍的小和尚正往香炉里添香。小和尚抬头时,露出对和老和尚一模一样的笑容,说道:师父说,这株菩提该浇水了。香炉里的香灰堆成小小的山,陈砚认出那是三生香的灰烬,能照见前世今生,老和尚圆寂前,就是用这香为他断的尘缘。小和尚手里的水壶突然洒了水,落在菩提树下的青石板上,竟渗出水纹状的字迹:廿三页藏着你的命门。陈砚想起母亲说过,《金刚经》第廿三页记载的是离相寂灭分,当年她在那页写下生辰八字,原是想替他挡掉三百年的轮回劫。小和尚突然指着藏经阁的横梁笑起来:师父快看,那里有只蝴蝶!陈砚抬头,看见只玉色的凤蝶正停在《金刚经》的书页上,翅膀上的纹路竟和母亲鬓边的山茶花一模一样。凤蝶突然化作道金光,钻进第廿三页的字迹里,母亲写的生辰八字周围,竟长出细密的金色藤蔓,结出颗小小的菩提果。 第十五章 长明灯 除夕夜,陈砚在佛堂守岁。子时的钟声敲响时,他看见供桌后的玉佛突然睁开眼。无数金色的光点从佛身涌出,在空中凝成行梵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光点落在香炉里,三炷线香突然倒转燃烧,香灰结成个小小的莲台,陈砚认出这是往生莲台,只有功德圆满者才能得见。突然,门被轻轻推开。穿红袄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捧着盏莲花灯,说道:师父,爹娘说让我把这个供在佛前。小姑娘的辫子上系着红头绳,脖子上挂着完整的龙纹玉佩,陈砚认出那是他和小姑娘的半块玉佩拼合而成,龙睛的位置正闪着红光。陈砚接过莲花灯,看见灯芯里裹着片新鲜的菩提叶。小姑娘踮起脚尖,把灯放在玉佛前的香炉旁,突然指着佛龛惊喜地说:师父你看,那串菩提子开花了!佛龛里的菩提子串正缀满白色的小花,是母亲最爱的优昙婆罗,三千年一开,开则见佛。莲花灯突然发出噼啪的轻响,灯芯里的菩提叶化作只萤火虫,绕着小姑娘飞了三圈。陈砚听见母亲的声音从灯芯里传来:小砚,这盏灯你要好好守着,等它开到第三千瓣,我们就......话音未落,小姑娘突然扑进他怀里,脖子上的玉佩发出温暖的光:师父,爹娘说以后我就跟着你,学雕玉佛,学种菩提......玉佛眉心的朱砂痣突然掉落,化作颗红豆,滚进小姑娘的掌心。陈砚低头看见小姑娘正在…哦……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残庙.夜话 残庙夜话 第一章 槐下阴兵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沈砚之的马蹄铁就硌到了块碎砖。那声音在死寂的山路上格外刺耳,惊得他猛地勒住缰绳,胯下的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出两道白气,在深秋的寒夜里瞬间消散。怎么了?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掀开,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身上那件月白襦裙沾了些尘土,鬓边斜插的玉簪却依旧莹润,在朦胧月色下泛着微光。沈砚之没回头,只是指了指前方。两丈开外的山道旁,赫然立着棵需两人合抱的老槐树,虬结的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向夜空,将惨淡的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更诡异的是树下——数十个黑影整整齐齐地站着,都穿着褪色的皂隶服饰,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铁尺,却个个面色青黑,双目空洞。阴兵借道。苏清鸢的声音瞬间清醒,她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三张黄符,别出声,别抬头,他们是去城隍庙换防的。沈砚之喉头滚动,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他行伍出身,见过尸山血海,却没见过这般诡异景象。那些的脚根本没沾地,离地三寸飘着,移动时悄无声息,只有铁尺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忽然,最前排的阴兵顿住了。那是个缺了半张脸的家伙,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沈砚之的方向。沈砚之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握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看路。苏清鸢低喝一声,将一张黄符塞进他掌心。符纸温热,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沈砚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马车的轱辘不知何时陷进了路边的泥坑。这下惊动了阴兵。整队黑影齐刷刷转头,青黑色的面孔在月光下泛着尸斑。缺脸阴兵缓缓抬起铁尺,指向马车。沈郎,闭眼!苏清鸢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头,同时将另外两张黄符拍在车厢两侧。符纸遇风自燃,腾起幽蓝火焰,伴随着尖锐的嘶鸣,那些阴兵竟如潮水般退去,转眼消失在槐树的浓荫里。火光照亮了沈砚之惨白的脸。他看着苏清鸢指尖残留的符灰,喉结又动了动:你...先离开这儿。苏清鸢打断他,转身去查看车轮,前面应该有座废弃的山神庙,今晚只能在那儿落脚了。沈砚之默默点头,翻身下车帮忙。马蹄踏过阴兵消失的地方,竟踩出几个深陷的蹄印——那地面分明是坚硬的岩石。 第二章 庙中诡影 山神庙比想象中破败。朱漆大门早已腐朽,只剩下半扇歪斜地挂着,门楣上山神庙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有字的竖弯钩还清晰可辨,像一柄倒悬的利剑。推开庙门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沈砚之划亮火折子,跳动的火光中,可见正殿中央的神像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积满灰尘的神龛。四周蛛网密布,墙角结着厚厚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檀香。奇怪。苏清鸢皱着眉,用帕子掩住口鼻,这庙看起来荒废了几十年,却有新鲜的香火味。沈砚之没说话,只是举着火折子四处查看。火光照到东墙时,他忽然了一声。那面墙上竟挂着几幅壁画,虽然大部分已经剥落,但还能看清画中内容——是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正抬着一顶八抬大轿,轿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端坐的红衣女子。这画...沈砚之伸手想触摸,却被苏清鸢拉住。别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引魂轿,画中女子是前朝被冤杀的苏贵妃。传说她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厉鬼,专抢过路男子的魂魄做轿夫。沈砚之缩回手,看着壁画上女子模糊的面容,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火光中微微转动。他想起方才阴兵的青黑面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庙不干净?何止不干净。苏清鸢从包袱里取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神龛,这庙的地基下,压着东西。话音刚落,正殿后方突然传来的一声,像是有人重物落地。沈砚之立刻握紧佩刀,示意苏清鸢躲到自己身后。火折子的光芒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出神龛后缓缓走出的人影。那是个老道士,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他的脸布满皱纹,眼睛却异常明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清鸢。姑娘,你身上有龙气。老道士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是皇家血脉?苏清鸢脸色微变,后退半步:道长认错人了。没错。老道士上前一步,拐杖在地面点了点,当年苏贵妃含冤而死,龙气不散,才会化作厉鬼。姑娘既是苏家后人,正好了却这段因果。沈砚之横刀护在苏清鸢身前:道长此话何意?老道士没理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个青铜铃铛,轻轻一晃。一声脆响,庙外突然刮起狂风,吹得门窗作响,神龛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们来了。老道士抬起头,空洞的眼窝对着房梁,今晚是月圆之夜,苏贵妃要选人做新的轿夫了。 第三章 铜镜玄机 狂风卷着沙石砸在庙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拍打着。沈砚之背靠着神龛,紧握着佩刀的手心全是汗,刀鞘上镶嵌的松石硌得他掌心生疼。把这个戴上。苏清鸢突然解下腰间的玉佩,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那是块暖玉,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是个模糊的字。这是...苏家的护身符。苏清鸢打断他,同时从包袱里取出桃木剑和朱砂,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摘下来。老道士在一旁冷笑:没用的。龙气护体只能保一时,苏贵妃要的是你们的魂魄。他摇了摇青铜铃铛,庙内突然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沈砚之猛地转头,只见壁画上的引魂轿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起来。轿夫们青面獠牙,面目狰狞,轿帘掀开处,露出一张惨白的女子面容——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分明是个绝色美人,却偏偏面色青黑,嘴角淌着黑血。沈郎...女子开口,声音娇媚入骨,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过来呀,陪我坐坐轿子。沈砚之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自己向前,双脚不由自主地挪动。他想拔刀,手臂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眼看就要走到壁画前,怀中的玉佩突然烫得惊人,灼人的痛感让他猛地清醒过来。妖孽!沈砚之怒吼一声,挣脱束缚,挥刀劈向壁画。刀锋砍在墙上,发出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奇怪的是,壁画竟完好无损,反倒是佩刀崩了个口子。没用的。老道士笑得诡异,这壁画是用活人血画的,刀枪不入。苏清鸢突然开口,声音清冷:那这个呢?她举起一面铜镜,镜面光滑如镜,映出壁画上的引魂轿。铜镜边缘刻着八卦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老道士的笑容僵住了:照妖镜?你怎么会有这个?家传的。苏清鸢冷笑,将铜镜对准壁画,当年苏贵妃死前,曾用这面镜子自照,留下了最后的魂魄印记。你以为用活人血画壁就能困住她?其实是你在帮她聚魂!铜镜的光芒越来越盛,壁画上的引魂轿开始扭曲变形,轿夫们发出痛苦的嘶吼。苏贵妃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伸出惨白的手想要抓住铜镜。苏清鸢一声厉喝,桃木剑直指铜镜中央的红宝石。镜面突然裂开,一道金光从裂缝中射出,正中壁画。只听的一声巨响,整面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暗室。烟尘弥漫中,沈砚之看到暗室里堆满了白骨,正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具穿着凤袍的女尸,面容栩栩如生,正是壁画上的苏贵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四章 道士之谜 墙倒的瞬间,老道士突然动了。他扔掉拐杖,身形快如鬼魅,一把抓向石台上的女尸。苏清鸢反应更快,桃木剑带着破空之声刺向老道士后心。的一声,桃木剑竟被老道士身上的道袍弹开。沈砚之趁机挥刀砍去,刀锋却像砍中棉花,只在道袍上划开个小口子。雕虫小技。老道士冷笑,反手一掌拍向沈砚之胸口。沈砚之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神龛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沈郎!苏清鸢惊呼,分心之下,被老道士抓住了手腕。老道士的手冰冷刺骨,指甲乌黑尖锐,深深掐进她的皮肉。拿到龙血,我就能长生不老了!老道士面目狰狞,另一只手抓向苏清鸢的脖颈。就在这时,沈砚之怀里的玉佩突然飞出,化作一道红光,撞在老道士胸口。啊——老道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道袍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干枯如树皮的身体。更诡异的是,他的皮肤下似乎有无数虫子在蠕动,撑起一个个凸起的小包。你不是人!苏清鸢趁机挣脱,桃木剑直刺老道士眉心。老道士却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迎上来:没错,我是虫母!五十年前,我就是用这些蛊虫吸干了苏贵妃的血,现在,轮到你了!他的身体突然爆开,无数黑色的虫子如潮水般涌出,扑向苏清鸢。苏清鸢脸色煞白,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糯米撒去。糯米遇虫即燃,发出的声响,虫子们纷纷落地,化作一滩滩黑水。但虫子实在太多,很快就突破了糯米的防线。就在这时,石台上的女尸突然坐了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金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只见她玉指轻点,那些黑色的虫子突然调转方向,疯狂地扑向老道士残存的头颅。不——!老道士的惨叫戛然而止,头颅被虫子啃噬得只剩下白骨。苏贵妃站起身,凤袍无风自动。她走到苏清鸢面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孩子,不愧是我的后人。她的指尖温暖柔软,完全不像尸体。您...苏清鸢声音颤抖,您还活着?苏贵妃摇头,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早已死了,留下的只是一缕残魂。当年这虫母本是宫中的蛊师,想借我的龙血修炼长生蛊,幸好被我用铜镜封印。没想到五十年后,他竟以阴兵为引,用血壁画聚魂,想再次取我龙血。她顿了顿,看向沈砚之:这位公子身上有兵煞之气,正好克制阴兵,所以虫母才会让阴兵试探你们。沈砚之捂着胸口站起身,看着苏贵妃绝美的面容,突然想起一事:阴兵借道时,您的魂魄是不是附在我身上了?苏贵妃轻笑,凤袍化作点点金光:我只是借你的阳气暂存。现在大仇得报,我也该去轮回了。金光散去,一枚凤钗落在苏清鸢手中,钗头镶嵌的珍珠饱满圆润,正是当年苏贵妃的遗物。 第五章 古玉生烟 凤钗入手冰凉,苏清鸢却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全身。她握紧凤钗,看向石台上的女尸——不知何时,尸体已经化作了一具白骨,身上的凤袍也变成了尘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砚之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青铜铃铛,虫母说用活人血画壁,那些白骨...是被他害死的过路行人。苏清鸢叹了口气,五十年前他害死苏贵妃后,就一直躲在这山神庙,用蛊虫控制过往客商,再吸干他们的精血修炼。那些阴兵,恐怕就是被他害死的商队护卫。沈砚之沉默了。他想起那些青面獠牙的阴兵,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生前是护卫,死后却被炼成阴兵,永世不得超生。把他们安葬了吧。苏清鸢轻声说,也算积德行善。两人合力将白骨搬到庙后掩埋。沈砚之挖坑时,铁锹突然碰到硬物。他好奇地挖开泥土,发现是个三尺见方的石盒,上面刻着和苏清鸢玉佩上一样的云纹。这是...苏清鸢接过石盒,发现上面没有锁,只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和凤钗的钗头吻合。她将凤钗插入凹槽,石盒一声弹开了。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放着一块巴掌大的古玉,玉色通透,中间有个血色斑点,形状酷似眼睛。玉的旁边还有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龙血为引,凤钗为钥,开启幽冥之路。若遇血月当空,需以纯阳之血祭玉,方可镇压阴煞。苏家后人谨记。沈砚之凑过来看,刚念完最后一句,古玉突然发出红光,中间的血色斑点竟缓缓转动起来,像是真的眼睛在眨动。不好!苏清鸢脸色大变,血月!两人同时抬头,透过庙顶的破洞,只见夜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正缓缓升起,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石盒中的古玉红光更盛,竟开始发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它在吸收阴煞之气!苏清鸢抓起古玉,却发现玉身滚烫,烫得她指尖发疼,快离开这儿,这庙的地基下肯定有阴煞之源!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神龛后的暗室传来巨响,沈砚之探头一看,只见暗室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伴随着凄厉的鬼哭狼嚎。是阴煞井!苏清鸢惊呼,虫母把这里改成了养煞之地!黑色雾气中,无数鬼影若隐若现,张牙舞爪地扑向两人。沈砚之挥刀砍去,刀锋却穿过鬼影,只留下一道残影。古玉在他手中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血色斑点已经完全睁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红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六章 血月祭玉 血月升到中天时,整个山神庙都被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阴煞雾气越来越浓,已经没过膝盖,无数鬼影在雾中穿梭,发出刺耳的尖啸。沈砚之背靠着残破的神龛,挥刀砍杀不断扑来的鬼影,刀刃上已经沾满黑色的雾气,散发出腥臭的气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桃木剑上贴满了黄符,每刺出一剑,都能逼退一片鬼影,但新的鬼影很快又涌上来,必须祭玉!怎么祭?沈砚之砍翻一个扑到近前的鬼影,那鬼影化作一团黑雾,散发出灼烧般的痛感。纯阳之血!苏清鸢指向他的手臂,你是处子之身,精血纯阳,正好可以祭玉!沈砚之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别废话!苏清鸢打断他,同时将古玉塞进他手中,快用佩刀划破手掌,将血滴在玉上!沈砚之不再犹豫,拔刀划破左手掌心。鲜血涌出,滴在滚烫的古玉上。血珠接触玉面的瞬间,突然的一声沸腾起来,化作一道血雾,笼罩住整个古玉。古玉的红光骤然暴涨,血色斑点射出一道红光,直冲天际。血月被红光击中,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散发出的红光开始消退。阴煞雾气像是遇到克星,纷纷后退,发出痛苦的嘶鸣。那些鬼影在红光中扭曲变形,渐渐化为飞灰。沈砚之感觉一股暖流从古玉涌入体内,驱散了阴煞带来的寒意。他握紧古玉,按照羊皮纸上的记载,口中念诵起晦涩的咒语。古玉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山神庙笼罩其中。在红光的照耀下,阴煞雾气迅速消散,地面的裂缝缓缓合拢。血月恢复了正常的银色,月光如水般洒下,照亮了庙中狼藉的景象。沈砚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左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形状和古玉上的血色斑点一模一样。苏清鸢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结束了。沈砚之接过帕子,看着掌心的疤痕,又看了看手中的古玉。古玉已经恢复了温润的玉色,中间的血色斑点变得暗淡,像是睡着了一般。苏家后人...他突然想起羊皮纸上的话,抬头看向苏清鸢,你到底是谁?苏清鸢微微一笑,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绝美的容颜:我是苏贵妃的玄孙女。苏家世代守护着这块古玉,防止阴煞重现人间。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寻找被虫母盗走的凤钗,没想到会遇到你。沈砚之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阴兵借道,老槐树,山神庙...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全是。苏清鸢摇头,虫母的出现是意外,但阴煞井确实是苏家先祖留下的后手。血月之夜,阴煞最盛,也是祭玉的最佳时机。她顿了顿,握住他的手,掌心的疤痕贴在一起,传来温暖的触感,沈郎,谢谢你。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含笑的眼眸,突然觉得这一路的惊险都值了。 第七章 尾声 天快亮时,两人离开了山神庙。沈砚之回头望去,残破的庙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地上散落的符灰和断裂的桃木剑,证明着昨夜的惊魂一夜。接下来去哪?沈砚之问,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南下。苏清鸢指着南方,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染红了半边天,虫母虽然死了,但他的同党还在。苏家世代守护的,不仅仅是古玉,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沈砚之点头,握紧了手中的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残庙.夜话. 残庙夜话续集 第七章 赤潮与秘辛 苏清鸢的指尖在晨风中微微颤抖,指向南方天际那片被朝阳浸染的血色云霞。露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几缕青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虫母的本体虽灭,但那些寄生在军政要员体内的蝉蜕者还在。她从怀中取出半块断裂的古玉,玉质在晨光下泛着幽蓝荧光,裂纹处渗出细密的血珠,苏家祠堂地下,藏着能唤醒昆仑之墟的钥匙,而虫母的同党正在全城搜捕拥有另一半玉玦的人。沈砚之的掌心沁出冷汗,昨夜虫母化作黑雾消散前的嘶吼犹在耳畔——你们阻止的只是开始,血月升起时,十二地支都会苏醒。他摩挲着腰间那枚家传的青铜符牌,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密信,信中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十二兽首图腾,每个兽首眼眶都嵌着红点。你是说,虫母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不是组织,是血脉诅咒。苏清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苏家每代嫡女都会被种下噬心蛊,一旦古玉离开身体超过十二个时辰...她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三天前我把玉玦交给你妹妹沈璃月时,就知道自己活不过血月之夜。远处突然传来警笛的尖啸,沈砚之瞳孔骤缩——那是从城西监狱方向传来的。昨夜他们正是在监狱地下三层发现了虫母的巢穴,此刻监狱方向的天空已被诡异的赤红色笼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飞虫在云层中翻涌。苏清鸢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冰凉:快走!他们发现我们了!两人刚钻进巷口,整面砖墙突然轰然倒塌。烟尘中站着七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人影,为首者面具上刻着二字,手中锁链缠绕着嘶嘶作响的赤练蛇。沈砚之认出那是警政司特别行动科的制服,三个月前正是这个部门以叛国罪逮捕了他父亲。沈少校,交出玉玦,我们可以让苏小姐死得痛快点。子鼠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苏清鸢突然将古玉塞进沈砚之怀里,反手抽出他靴筒里的匕首划破掌心,鲜血在地面画出繁复的符文。记住昆仑墟的入口在明故宫的天玑星位!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发丝化作银色光蝶,告诉璃月,让她去玄武湖底找守陵人!匕首落地的脆响中,沈砚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巷外。他回头望去时,只见七道黑影已被银色光蝶吞噬,而苏清鸢最后的笑容正在光雨中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警笛声越来越近,怀中的古玉烫得像团火,他突然想起昨夜虫母巢穴墙壁上的壁画——十二具兽首人身的怪物正将圆月啃噬出缺口,而缺口下方,正是明故宫的琉璃瓦顶。 第八章 血月囚笼 玄武湖的荷叶在暮色中泛着青灰,沈砚之躲在画舫底部,透过船板缝隙看见妹妹沈璃月正将半块古玉按在湖底的石雕龟甲上。月光穿过二十米深的湖水,在龟甲上折射出星图般的光斑,当两块玉玦严丝合缝拼在一起时,水面突然涌起巨大的漩涡。哥!快下来!璃月的声音带着水纹的震颤。沈砚之深吸一口气跃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全身,却在接触古玉光芒的刹那变得温暖。龟甲缓缓旋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甬道,墙壁上嵌着人鱼形状的青铜灯台,火焰呈现诡异的幽绿色。守陵人说这里是明代锦衣卫的秘牢。璃月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她手中的探照灯照到墙壁上的刑具——生锈的铁处女里还卡着半具白骨,颅骨上有螺旋状的孔洞。沈砚之突然停住脚步,他看见最深处的牢房铁门上刻着沈家的族徽,而门楣上正德三年的字样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铁锁在古玉光芒中自行脱落,牢房中央的石床上躺着一具穿着清代官服的干尸,胸前抱着个青铜匣子。璃月刚要伸手触碰,干尸突然睁开眼睛,眼窝中跳动着两簇鬼火:等你们三百年了,沈家后人。沈砚之猛地将妹妹护在身后,却见干尸缓缓坐起,官服袖口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和苏清鸢相同的黑纹。我是苏家最后一代守陵人苏明远。干尸的下颌骨咔嗒作响,万历年间,虫母的先祖被封印在昆仑墟,而十二地支其实是...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胸腔炸开无数黑色飞虫。沈砚之反应极快,拉着璃月滚到石桌下,飞虫撞在墙壁上发出金属落地的脆响,仔细看去竟是微型的青铜蝗虫。快走!沈砚之瞥见匣子里露出的黄纸卷宗,封皮上血月祭典四个朱砂字正在渗血。当他们冲出甬道时,玄武湖上空已升起一轮诡异的红月,湖面上漂浮着无数人脸形状的浮萍,每个面孔都在无声嘶吼。璃月突然指向湖心亭——那里不知何时站满了戴兽首面具的人,而为首者手中高举的,正是父亲那枚青铜符牌。 第九章 地支觉醒 父亲的符牌怎么会在他们手里?璃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沈砚之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父亲被捕时,特别行动科的人确实搜走了书房里的所有古董。月光下,持符牌者面具上的二字泛着血光,他身边站着和,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湖心亭包围。沈少校,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丑牛摘下头盔,露出布满鳞片的脸,沈砚之认出这是他军校时的战术教官张启山。当年张启山在演习中为救他被击中,所有人都以为他牺牲了。虫母的血能唤醒我们体内的地支血脉,张启山撕开制服,胸口纹着完整的十二兽首图腾,你父亲拒绝与我们合作,所以只能让他。璃月突然尖叫出声,她看见湖水中浮出无数具尸体,都是近三个月来失踪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沈砚之的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却发现所有子弹都变成了蜡丸——早上出门时苏清鸢塞给他的备用弹匣,此刻正泛着微光。哥!看天上!血月已升到天顶,十二道光柱从城市各处冲天而起,在云端汇聚成巨大的兽首虚影。张启山突然跪倒在地,身体像吹气球般膨胀,皮肤裂开处露出青铜色的骨骼。血月祭典开始了!他的头颅化作牛头,牛角间燃烧着黑色火焰,十二地支集齐时,昆仑墟的封印就会解除!沈砚之突然想起苏明远干尸怀中的卷宗——地支觉醒需以血亲为引。他猛地看向璃月,妹妹的瞳孔正变成竖瞳,脖颈处浮现出蛇鳞般的纹路。他扣动扳机,蜡丸子弹击中璃月胸前的古玉,玉玦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湖心亭的地砖开始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八卦阵图。沈砚之在坠落的瞬间抓住璃月的手,却看见她的指甲正在变长,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哥,其实我早就被卯兔寄生了。璃月的身体突然扭曲成蛇形,缠住他的脖颈,虫母说,只要吃掉你的心脏,我就能成为新的地支之首。古玉在剧烈的撞击中碎裂,沈砚之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睁开眼,看见璃月的蛇尾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而她的眼中正滚落晶莹的泪珠。对不起...妹妹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和苏清鸢消失时一样。沈砚之抱紧逐渐透明的妹妹,血月的光芒在他背后投下巨大的阴影——那阴影有着九个头颅,每个头颅都长着不同的兽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十章 昆仑墟的囚徒 沈砚之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疾驰的列车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冰川,车厢连接处站着戴面具的守卫,手中长枪的枪尖滴着绿色液体。他摸向胸口,那里的伤口已被某种银色丝线缝合,而怀中的青铜符牌正在发烫,牌背面的兽首图腾多出了一个发光的红点。醒了?对面座位上的老者放下报纸,露出布满皱纹的脸。沈砚之认出这是历史博物馆的研究员陈教授,三个月前正是他鉴定出父亲收藏的甲骨上有昆仑之墟的记载。他们需要你打开昆仑墟的大门,陈教授压低声音,袖口露出的刺青,十二地支中,只有沈家血脉能看见门后的东西。列车突然驶入隧道,黑暗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当灯光再次亮起时,辰龙守卫已倒在血泊中,脖颈处有整齐的咬痕。陈教授擦去嘴角的血迹,瞳孔变成竖立的蛇瞳:我是双面间谍,苏小姐的噬心蛊就是我下的。他突然抓住沈砚之的手腕,将一根银色针管刺入静脉,这是虫母的血,能暂时压制你的地支血脉觉醒。隧道尽头豁然开朗,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巨大城池出现在眼前,城墙由青铜铸造,城门上刻着昆仑之墟四个上古文字。沈砚之的青铜符牌突然飞出掌心,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城门。当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时,他看见城内整齐排列着十二座金字塔,塔顶各有一具被锁链束缚的巨人尸体。那是被封印的地支真身。陈教授的声音带着恐惧,明代锦衣卫用镇魂钉锁住了他们的灵魂,但虫母的血能唤醒这些怪物。沈砚之突然注意到最大的那座金字塔塔顶,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父亲沈敬之正被吊在青铜十字架上,心脏位置插着闪着红光的匕首。父亲!他刚要冲过去,却被陈教授死死按住。只见七个戴兽首面具的人影走上祭坛,为首的举起父亲的青铜符牌,符牌上的十二个红点同时亮起。沈敬之突然睁开眼睛,七窍中流出金色的血液:吾儿,记住昆仑墟的真相...他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血蝶飞向十二座金字塔。锁链崩断的巨响中,巨人尸体开始活动,大地剧烈震颤。沈砚之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冲撞,青铜符牌嵌入他的掌心,与骨骼融为一体。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十二地支已站在他面前,面具下是十二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我们都是沈家的后裔,午马摘下面具,露出沈砚之十七岁时的面容,每代地支觉醒者,都会成为昆仑墟的新囚徒。血月此刻正悬于昆仑墟上空,沈砚之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裂,十二道身影从他体内走出,每个身影都戴着不同的兽首面具。陈教授跪在地上,蛇瞳中充满敬畏:三百年了,完整的地支血脉终于重现...他的身体突然爆裂,化作无数飞虫融入血月。沈砚之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戴着面具的身影走上祭坛,将青铜匕首刺入新的祭品心脏——那祭品有着和璃月相同的脸庞。当刀锋落下时,他突然想起苏清鸢消散前的笑容,想起父亲临终的眼神,想起妹妹最后那句对不起。血月的光芒中,十二座金字塔开始旋转,在云海中拼出巨大的罗盘,而罗盘中心,正是那半块沾染着他血液的古玉。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乌.秘录 青乌秘录 第一章 惊蛰 雨水顺着瓦当汇成珠帘,将祠堂前的青石板洗得发亮。林墨跪在蒲团上,看着香案前摇曳的烛火在族谱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潮湿的霉味混着檀香钻进鼻腔。三月初三前找不到堪舆人,这龙脉就真要断了。三叔公枯瘦的手指捻着花白的胡须,铜烟杆在供桌边缘磕出沉闷的声响。祠堂梁上悬挂的二十八宿图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北斗第七星的朱砂标记在昏暗里格外刺眼。林墨的指尖划过族谱泛黄的纸页,祖父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留下的淤青还未消退。那个暴雨夜,老人枯槁的手指在他掌心划出青乌经三个字,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最终只吐出半句话:子午相冲,金井移位...后生仔懂什么风水?二伯婆裹着靛蓝头巾的脑袋从神龛后探出来,银簪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脚边的黑猫突然弓起脊背,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供桌下的阴影。林墨突然听见骨骼错位的轻响。供桌前的青铜香炉开始逆时针转动,三支清香的灰烬保持着笔直的柱状。他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记载:地龙翻身时,香灰不坠,祸事将至。祠堂四角的镇宅铜镜同时蒙上白雾,镜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咚——沉重的撞钟声从后山传来,惊飞了檐下避雨的乌鸦。林墨看见三叔公烟杆上的火星在空中划出弧线,二伯婆的头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露出后颈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咒。黑猫发出凄厉的尖叫,猛地撞向神龛。族谱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林氏历代堪舆师的标题下,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第七十三代,林墨。雨水从祠堂楼顶处滴落,在血字中央砸出细小的水花。林墨感到后颈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仿佛有滚烫的烙铁正在皮肤上游走。当他抬手触摸时,指尖沾到的不是血,而是几粒湿润的朱砂。 第二章 罗盘 桃木罗盘在掌心震动时,林墨正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惊蛰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将树影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落在他新换上的靛蓝短褂上。这玩意儿准吗?背着竹篓的采药人老张头从石阶上探出头,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脚边的猎犬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道狂吠,尾巴夹得死紧。林墨没有抬头。罗盘天池里的磁针正围着子午线疯狂旋转,铜制的二十四山刻度边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昨夜那场暴雨冲垮了山神庙的围墙,露出墙根下埋着的七枚锈迹斑斑的古钱,钱眼处缠绕的红线已经发黑。张伯,您见过有人在半夜挖山吗?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罗盘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指针死死钉在字刻度上,针尖迸出一点幽蓝的火星。猎犬的哀鸣戛然而止。林墨看见老张头的瞳孔里映出诡异的红光,竹篓里的草药不知何时变成了枯黄的纸钱。山道尽头的薄雾中,十二个模糊的人影正扛着黑色的棺材缓缓上行,棺木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箓,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他们在找金井。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墨猛地回头,看见三叔公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的不是烟杆,而是一把青铜匕首。老人的袖口无风自动,露出腕上缠绕的七根不同颜色的丝线。罗盘的玻璃罩突然炸裂。林墨感到掌心一阵刺痛,低头看见三枚铜钱正深深嵌入皮肉,组成一个标准的卦象。老槐树的树皮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符纸,每张符纸上都画着相同的图案——倒立的太极图。子午线上不能动土。三叔公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铁器。他手腕翻转,匕首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林墨看见十二道血珠从老人指尖飞出,准确落在罗盘的十二个方位上。磁针骤然停止转动。当林墨再次睁开眼时,老张头和他的猎犬已经消失不见。山神庙的围墙完好如初,只有罗盘天池里盛着的不是水,而是半池暗红的液体,水面漂浮着一片新鲜的槐树叶,叶脉里渗出金色的纹路。 第三章 金井 月光像融化的白银,淌过青石板铺就的墓道。林墨举着的松明火把在潮湿的空气里噼啪作响,将两侧石壁上的壁画照得忽明忽暗。那些线条古朴的图案描绘着古人下葬的场景,抬棺的人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这里应该就是了。三叔公的声音在墓道里回荡,带着奇怪的共鸣。老人手里的洛阳铲正插在前方的地面上,铲头带出的泥土里混杂着几片腐朽的棺木碎片,木纹间隐约可见朱砂绘制的符咒。林墨感到后颈的朱砂印记又开始发烫。他从背包里取出祖父留下的《青乌经》,泛黄的纸页在空气中自动翻开,停留在记载着七星打劫阵法的章节。书页边缘用蝇头小楷写着批注:丙午丁三阳水,不可犯也。小心脚下。三叔公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松明火把的光照范围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凹陷,边缘生长着几株开着白花的植物,根茎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林墨想起《青乌经》里的记载:鬼针草生,地气已泄。当他蹲下身观察时,罗盘突然从背包里滚落,铜制的盘面在地面上划出火星。凹陷处的泥土开始松动,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隐约能听见水滴坠落的声响。三叔公迅速从怀里掏出三张黄色符纸,用桃木钉固定在洞口周围的地面上,符纸立刻泛起金光。这不是普通的金井。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鼎身刻着二十八星宿的图案。当鼎被放在洞口正上方时,鼎耳突然自动张开,垂下四条银链,链端的铜铃无风自鸣。林墨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他看见洞口深处缓缓升起一团白雾,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穿着清朝的官服,手里捧着黑色的瓦罐。那些人影的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他们伸出的手指——每根手指都只有三节指骨。他们在守护什么?林墨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青乌经》从手中滑落,书页在半空中自动翻到最后一页,血写的二字正在缓缓渗出血珠,滴落在青铜鼎上。铜铃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三叔公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将里面的糯米和朱砂混合的粉末撒向洞口。白雾中传来凄厉的尖叫,那些人影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无数黑色的蝴蝶,撞在符纸上发出烧焦的气味。林墨低头看向青铜鼎。鼎内盛着的清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的液体,水面漂浮着一枚完整的龟甲,裂纹组成了一个字。当他伸手去取时,龟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半块玉佩,玉质温润,刻着二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四章 龙穴 玉佩贴在掌心的瞬间,整座山突然剧烈摇晃。林墨看见墓道两侧的石壁上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壁画中的青铜面具开始转动,露出后面空洞的眼眶。三叔公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七枚铜钱,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地上,铜钱立刻陷入石缝,发出微弱的金光。龙脉醒了。老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腕上的七根丝线同时绷直,每根线的末端都系着一枚不同材质的令牌,金、木、水、火、土五行令牌在火光中泛着各自的光晕,另外两枚黑色令牌却毫无光泽。林墨感到《青乌经》在怀中发烫。他低头看见书页正在自动燃烧,灰烬却凝结成金色的文字,悬浮在空气中:坎宫出煞,需以血亲献祭。当最后一个字成型时,整个墓道突然倾斜,头顶的石块开始噼啪作响地坠落。快去找龙穴!三叔公猛地将他推向深处。老人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靛蓝短褂被肌肉撑得四分五裂,露出布满符咒的胸膛。林墨看见他手中的青铜匕首正在融化,化作金色的液体渗入地面,在石缝中汇成细小的溪流。罗盘的碎片突然从背包里飞出,自动组合成完整的盘面。林墨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自己的手腕,迫使他跟着疯狂旋转的磁针奔跑。墓道尽头的石壁正在融化,露出后面巨大的溶洞,洞顶垂下数以万计的钟乳石,每一根都在滴水,水珠落在地面发出编钟般的声响。溶洞中央有座圆形的石台,上面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夜明珠,光芒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林墨看见夜明珠下方的石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处各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他手中的半块玉佩吻合。还差半块。三叔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喘息。林墨回头看见老人的左臂已经消失,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金色的光。十二道黑影正从溶洞入口处涌入,他们手里的黑色棺材在地面上滑行,留下燃烧的轨迹。夜明珠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林墨感到掌心的玉佩正在发烫,当他将玉佩按进阳鱼凹槽时,整个溶洞开始剧烈震动。十二具棺材同时炸裂,里面涌出粘稠的黑色雾气,凝聚成十二只巨大的乌鸦,翅膀遮蔽了整个洞顶。他们是守墓人。三叔公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溶洞里回荡,每六十年换一次血,可惜啊,这次他们等不到新的祭品了。老人突然撕开胸膛的符咒,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上插着三枚青铜针,针尾系着红色的丝线。林墨感到玉佩正在吸收他的血液。当最后一滴血渗入玉质时,溶洞中央的太极图突然旋转起来,阴阳鱼的眼睛射出两道光柱,在洞顶交汇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十二只乌鸦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柱击中的瞬间化作漫天纸灰。三叔公的身体正在化作金色的光点。林墨看见老人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他最后指了指太极图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洞口边缘生长着几株开着金色花朵的植物,根茎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第五章 青乌 洞底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林墨的手指触到温润的玉石时,整座地宫突然亮起无数盏长明灯,将周围的景象照得纤毫毕现。他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石椁前,椁盖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四角各蹲着一只青铜兽首,嘴里衔着燃烧的灯芯。石椁前的供桌上摆着半块玉佩,与他掌心的玉佩严丝合缝。当两块玉佩拼接在一起时,发出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整座地宫突然响起编钟齐鸣般的乐声。供桌两侧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竹简,每一卷都用红绳系着,竹简上的文字在灯光下泛着金光。终于有人来了。林墨猛地转身,看见石椁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墨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赤着的双脚踩在地面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你是谁?林墨感到喉咙发紧。他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玉佩与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的不是,而是二字。白衣人轻笑一声,将竹简递过来:你祖父没告诉你青乌派的来历?竹简上的文字自动浮现在空中,组成一篇古老的铭文,记载着战国时期一位名叫青乌子的方士,如何用毕生所学寻找天下龙脉,最终在武夷山脉发现了这条即将成型的幼龙。龙脉需要人守护。白衣人的手指划过石椁,椁盖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向上升起。林墨看见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具水晶棺,棺中漂浮着一个婴儿,脐带与棺底的玉石相连,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每六十年换一次守护者。白衣人突然按住林墨的肩膀,将他的手掌按在水晶棺盖上。林墨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心脏,后颈的朱砂印记开始发烫,仿佛有无数文字正在皮肤下游走。水晶棺里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金色光芒,当光芒与林墨对视时,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开山凿石的工匠、身穿官服的风水师、暴雨中跪拜的村民、还有十二具黑色的棺材沉入深渊的景象。该你了。白衣人的声音变得遥远。林墨看见对方的身体正在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周围的长明灯中。石椁开始剧烈震动,供桌上的竹简自动卷起,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他的眉心。当林墨再次睁开眼睛时,地宫已经消失不见。他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怀里的《青乌经》泛着柔和的金光,最后一页的血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工整的小楷:第七十四代堪舆师,林墨。远处传来鸡鸣声。林墨站起身,看见三叔公正背着竹篓从山道上走来,二伯婆在祠堂门口晒着草药,黑猫懒洋洋地趴在石阶上舔爪子。罗盘安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天池中的磁针稳稳地指向正南方。只有后颈的朱砂印记提醒着他昨夜的经历。当他抬手触摸时,指尖沾到的不是血,而是几粒湿润的泥土,泥土中混杂着细小的金色粉末,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六章 传承 三日后的子时,林墨独自跪在祠堂的蒲团上。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族谱上织出斑驳的银网。他将两块拼合完整的玉佩放在供桌中央,玉佩周围整齐排列着七枚铜钱,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吱呀——祠堂厚重的木门突然无风自开。穿堂风卷起满地纸钱,在香案前打着旋儿。林墨看见供桌中央的《青乌经》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祖父的字迹:堪舆之道,首重人心。龙脉即人脉,气脉即命脉。后颈的朱砂印记突然发烫。林墨感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仿佛有无数条溪流正在汇入江河。当他抬起头时,二十八宿图上的朱砂标记同时亮起,北斗七星的连线化作金色的光带,在祠堂上空交织成巨大的星图。第七十四代传人,该授你真诀了。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墨看见族谱上的名字开始发光,从第一代林青乌到第七十三代林正宏,七十三个光点如同萤火般飞出纸页,在他周围盘旋成一个圆环。每个光点里都包裹着模糊的人影,他们做出不同的手势,正是《青乌经》记载的七十二种堪舆手法。最前方的光点突然炸开,祖父林正宏的身影缓缓浮现。老人穿着藏青色的长衫,手里拿着那支熟悉的铜烟杆,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身后站着六个模糊的人影,正是林氏历代堪舆师的魂魄。子午相冲,是天机也是人祸。祖父的声音带着叹息,当年我为保龙脉,将凶煞引入自身,才有了你今日的劫数。他抬手一挥,祠堂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林墨看见整座村子坐落在一条巨大的龙脉之上,龙头在村后,龙尾在村口,而祠堂正好位于龙脉的七寸之处。那些守墓人...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是当年协助青乌子布下此局的墨家后人。祖父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六十年前那场劫难,墨家损失惨重,从此与我林家结下血仇。如今龙脉苏醒,他们自然要来找寻失落的另一半玉佩。星图突然剧烈旋转。林墨感到大脑一阵剧痛,无数风水秘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脑海——寻龙点穴、理气拨砂、阴阳宅相、择日选时...《青乌经》的每一页都化作金色的文字,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记住,堪舆不是逆天改命,而是顺势而为。祖父的身影彻底化作光点,守护龙脉,更要守护这方水土的百姓。当最后一个光点融入林墨的眉心时,祠堂的大门缓缓关闭。月光下,供桌上的玉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青乌经》的纸页上多了一行新的字迹: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林墨站起身,感到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走到祠堂门口,看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年轻人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半块刻着二字的玉佩。 第七章 共济 你终于来了。墨尘转过身时,林墨看见他腰间挂着的半块玉佩正在发光。晨光中,年轻人后颈的朱砂印记与林墨的一模一样,只是形状更加复杂,像是由无数细小的符咒组成。我祖父说,墨家与林家本是同根生。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六十年前那场误会,让两派结下血海深仇。他抬手一挥,空气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暴雨中的山神庙,林正宏将龙脉凶煞引入自身,墨家长老为救弟子而死,临终前留下血誓——世代追杀林氏后人。那些守墓人...林墨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我墨家的死士。墨尘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们被下了血咒,只能听从历代家主的命令。昨夜你在龙穴所见的十二具棺材,其实是墨家十二位长老的遗骸。他将手中的半块玉佩递给林墨,只有青乌、鬼谷两块玉佩合璧,才能解开他们身上的血咒。林墨接过玉佩,两块玉佩自动拼合在一起………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玄劫. 《青玄劫》 第一章 枯骨生花 九幽崖底的风,是带着骨头碴子的。青玄蜷缩在千年玄冰窟的裂缝里,前爪刚扒开半块冻硬的雪狼尸骸,腥膻的血气混着冰晶的寒气就呛得它喉头发痒。三百年来,这是它在这片绝地找到的第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雪狼的獠牙上还沾着未凝固的黑血,显然是昨夜才被崖顶滚落的惊雷劈死的。咔嚓。犬齿咬碎冻土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青玄甩了甩蓬松的九尾,每根尾尖都凝结着寸许长的冰棱。这具狼尸勉强够它维持三天的灵力消耗,可距离下一次月圆之夜的雷劫,还有整整四十九天。崖壁突然传来细碎的剥落声。青玄琥珀色的竖瞳骤然收缩,九条尾巴如伞骨般绷直——崖顶那株扎根在石缝里的幽冥草,此刻正无风自动。三片紫黑色的叶子簌簌颤抖,叶尖垂落的露珠在昏暗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是妖气。比它强横百倍的妖气,正顺着崖壁的裂隙往下渗。青玄猛地将狼尸拖进更深的冰缝,自己则伏低身体,雪白的皮毛瞬间变成与玄冰融为一体的青灰色。这种的本事是它用三条尾巴换来的——五百年前被天雷劈断的尾椎至今还隐隐作痛,每逢阴雨天就像有无数根冰针在骨髓里钻刺。啧,倒是只机灵的小狐狸。声音像是从万年玄冰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冻裂的碴子。青玄眼睁睁看着崖壁上的冰棱寸寸碎裂,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自虚空踏出,玄色衣袍下摆扫过之处,石缝里竟冒出朵朵惨白的雪莲。男子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幽冥草的叶片。那些泛着幽光的露珠便顺着他的指尖汇聚成线,在掌心凝成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石。可惜了,还差百年火候。他指尖微捻,晶石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寒风里。青玄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这男子身上的妖气远比记载中的万妖之主还要恐怖,可偏偏他身上又缠着若有若无的仙气——就像有人把昆仑雪山顶的佛光硬生生揉进了九幽炼狱的浊气里。出来吧。男子忽然转头,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昏暗里亮得吓人,你尾巴尖的冰棱都快把自己扎出血了。九条尾巴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冰棱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青玄知道躲不过去,索性挺直脊背,露出尖利的獠牙。与其被玩弄致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它还有最后一招焚心劫,燃烧千年修为换同归于尽的机会。男子却突然笑了。不是那种轻蔑的嗤笑,而是像看到什么有趣玩物似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三百年前在昆仑墟偷喝我仙酒的小狐狸,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青玄如遭雷击。昆仑墟?仙酒?它猛地想起那个月圆之夜,自己确实溜进过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在琼楼玉宇间偷喝了一坛埋在桃树下的酒。那酒液入口时像有团火在喉咙里炸开,害得它醉倒在瑶池边,醒来时九条尾巴都肿成了蓬松的雪球。醉流霞,是我酿了九千年的渡劫酒。男子缓步走来,黑色大氅扫过地面,融化的冰雪里竟开出成片的曼殊沙华,你偷喝的时候,可知那酒里掺了我的心头血?心头血!青玄的瞳孔骤然放大。传说中上古大妖以心头血酿酒,是为了在飞升时抵挡天劫的反噬。它偷喝的竟是这种逆天宝物?难怪这三百年来,它明明是狐妖之身,却能在雷劫中淬炼出半分仙骨。跟我走。男子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简,下个月月圆之夜,随我去昆仑墟。青玄盯着那枚玉简,上面镌刻的符文让它灵魂都在颤栗——那是只有上古仙人才会使用的飞升引。只要将神识探入玉简,就能引动天地灵气,提前百年引来飞升雷劫。为什么?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尾尖的冰棱不知何时已经融化,你明明可以杀了我,取回心头血。男子的金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青玄眉心那块月牙形的胎记:因为三百年前,你醉倒在瑶池边时,往我酒坛里塞了这个。一枚用狗尾巴草编的戒指,歪歪扭扭地躺在他的掌心。草叶早已枯败发黑,却诡异地没有在岁月里腐朽。青玄的脸地红了——那是它当时觉得偷喝了别人的酒过意不去,随手编了个玩意儿赔罪。这草环里,有你的一缕本源妖魂。男子将草环戴在青玄的前爪上,冰凉的草叶竟瞬间变得温热,我若杀你,这缕妖魂也会消散。青玄突然明白过来。难怪这三百年来它总觉得灵魂缺了一角,难怪每次渡劫时都有股暖流护着心脉——原来它的半条命,早就系在了这个陌生男子身上。我叫墨渊。男子站起身,黑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从今天起,你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崖顶突然传来隆隆雷声。青玄抬头望去,只见铅灰色的云层里,隐隐有金色的闪电在翻涌。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九条尾巴不安地摆动——这不是普通的天雷,是只有仙魔大战时才会出现的诛仙剑阵的前兆。墨渊顺着它的目光望向云层,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看来天界那群老东西,已经察觉到了。他抬手结印,崖底突然升起无数黑色锁链,如巨蟒般缠绕住整座九幽崖,别怕,有我在。青玄看着他宽大的背影,突然觉得掌心的草环烫得惊人。三百年来独自挣扎求生的孤寂,被天雷劈断尾巴的剧痛,在这一刻竟都化作了眼眶里打转的热流。它轻轻蹭了蹭墨渊的衣袍下摆,雪白的皮毛上第一次沾染了不属于冰雪的温度。师父。它听见自己细若蚊蚋的声音在寒风里飘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墨渊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转过身,金瞳里映着漫天风雪,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等你把那半只雪狼吃完。青玄低头看了看冰缝里的狼尸,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它用尾巴卷起那枚莹白的玉简,灵力探入的瞬间,无数玄奥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是一部名为《青玄劫》的功法,扉页上赫然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妖殊途,唯情劫不死不灭。崖顶的雷声越来越近,金色的闪电已经撕裂了半边天幕。青玄咬了咬牙,将玉简收入眉心。它不知道前路有多少雷劫在等着,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师父究竟是敌是友,但它知道,从今天起,它不再是九幽崖底那只苟延残喘的孤妖。它是青玄,未来要与天争命的——妖仙。墨渊看着小狐狸眼里燃起的火焰,金瞳里终于漾起真实的暖意。他抬手召来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花瓣缓缓展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莲蕊:上来吧,我们该回家了。青玄纵身跃入莲心,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当黑色莲花冲破云层的刹那,它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三百年的九幽崖底——那里,枯骨之上,正悄然绽放出第一朵青色的莲花。而此刻昆仑墟的凌霄宝殿里,须发皆白的太上老君猛地摔碎了手中的琉璃盏:不好!那魔头竟找到了青玄劫的转世!殿下众仙哗然。只有站在角落的南极仙翁捋着胡须,幽幽叹了口气:三千年了,这场仙妖之恋的劫数,终究还是要来了。云层之上,墨渊低头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小狐狸,指尖轻轻拂过它眉心的月牙胎记。当年在昆仑墟种下幽冥草时,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那个偷喝他仙酒的小狐狸,竟真的成了他命中注定的解劫人青玄。他在风声里轻声呢喃,这一世,换我护你飞升。怀中的小狐狸似有所觉,往他怀里蹭了蹭,九条尾巴在睡梦中轻轻摆动,尾尖凝结的冰棱,不知何时已化作点点荧光,在玄色衣袍上缀成了漫天星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二章 昆仑初雪 黑色莲台穿越雷云时,青玄终于见识到了墨渊真正的力量。那些足以撕裂山峦的金色闪电落在莲台结界上,竟如萤火般湮灭无痕。它趴在柔软的莲蕊中,看着墨渊广袖翻飞间便将九霄雷云搅成混沌,忽然明白为何天界要称他为——这等翻云覆雨的神通,早已超出了仙妖两界的认知。抓紧了。墨渊忽然低喝一声。莲台猛地俯冲而下,穿过厚厚的云层后,青玄的眼前骤然绽开一片琉璃世界。昆仑墟的雪,是暖的。不同于九幽崖的冰寒刺骨,这里的雪花落在皮毛上竟带着淡淡的暖意。远处琼楼玉宇悬浮在云海之间,仙鹤拖着长长的唳鸣掠过彤红的枫树,山道旁的灵植见到墨渊经过,纷纷垂首致意,连最桀骜的龙血藤都收敛了尖刺。这是...你的地盘?青玄忍不住用尾巴尖戳了戳莲台边缘,那里正凝结着一滴七彩的露珠。曾经是。墨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三百年前被赶出来后,就成了天界的禁脔。他指尖轻弹,一滴露珠化作水镜,映出凌霄宝殿的景象——众仙正围着一面巨大的龟甲争论不休,龟甲上刻满了血色的卦象。青玄的目光被龟甲中央的图案攫住了:那是一朵青色的莲花,花心里蜷缩着九尾狐的虚影,而莲花根茎处,赫然缠绕着一条黑色的龙。他们在占卜你的劫数。墨渊收回水镜,莲台稳稳落在一座悬空的石台上,天界预言,青玄劫现世时,仙妖两界将有一场浩劫。青玄跳下莲台,前爪刚触到地面,就被烫得缩了回来。这玉石铺就的地面竟像烧红的烙铁,每走一步都有金色的符文从足底升起。这是什么鬼地方?它龇着牙跳回莲台,爪心已烫出几个水泡。洗灵池的边缘。墨渊蹲下身,指尖抚过它的爪心,水泡瞬间愈合,这里的地脉连接着昆仑墟的灵眼,能淬炼妖骨。你若想在月圆前凝聚仙格,每日需在此地修行三个时辰。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青玄抬头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鹅黄衣裙的仙娥提着食盒飘然而至,为首的女子看见墨渊,眼睛顿时亮了:墨渊上仙,您终于回来了!老君说您最爱吃的月华糕已经备好,还有新酿的桃花醉...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当她的目光落在青玄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妖物?!墨渊上仙,您怎能将这等污秽之物带回昆仑墟?青玄的九条尾巴地竖起。它最恨别人叫它,尤其是这些顶着圣洁光环,实则比九幽恶鬼还要虚伪的仙人。它正要发作,却被墨渊按住了脑袋。她是我的弟子。墨渊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昆仑墟的规矩由我定。谁若再对她无礼,休怪我剑下无情。三个仙娥脸色煞白,屈膝行礼时裙裾都在发抖。为首的女子偷偷瞪了青玄一眼,眼底淬着毒:是...谨遵上仙法旨。待仙娥们走远,青玄才闷闷地开口:你以前...就是这样被赶出去的?它想起三百年前偷喝仙酒时,昆仑墟的仙人见到它都是毕恭毕敬,显然那时的墨渊地位极高。墨渊没有回答,只是挥手召来一座悬浮的丹炉。炉顶腾起袅袅青烟,凝结成一行行金色的丹方:九转还魂丹的丹方,你先背熟。明日我带你去万药谷采药,少一味药材,你的雷劫便少一分胜算。青玄看着丹方上密密麻麻的药名,只觉得头晕眼花。血菩提龙涎香千年雪莲...这些只在古籍里见过的灵药,竟要它亲自去采?它刚想抗议,就见墨渊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药篓,上面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狐狸图案。这是...青玄的耳朵尖红了。这药篓分明是用它三百年前留在瑶池边的狐毛编织的,连尾巴尖的白毛都清晰可见。当年清理你醉倒的现场时,老君说这些狐毛灵气充沛,丢了可惜。墨渊将药篓挂在它脖子上,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它的喉结,没想到三百年过去,还能派上用场。当晚,青玄躺在墨渊洞府的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洞府里处处透着诡异的和谐——既有妖界的蚀骨花,又有仙界的安神草;墙上挂着斩过十万妖魔的噬魂剑,剑穗却是用昆仑墟的月光草编织的;就连装清水的玉壶,都是用墨渊的龙鳞炼化而成。喂,老东西。青玄忍不住用尾巴拍了拍躺在石床上的墨渊,你到底是仙还是妖?墨渊睁开眼,金瞳在黑暗中流转着微光。他忽然起身,坐在软榻边,将青玄捞进怀里:三千年了,连我自己都忘了。他指尖抚过青玄眉心的月牙胎记,那里正微微发烫,但遇见你之后,好像有点想想起来了。青玄的心跳漏了一拍。它能清晰地感受到墨渊掌心的温度,以及他胸膛里那颗心脏的跳动——沉稳有力,带着龙息特有的韵律。它忽然想起那个狗尾巴草编的戒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前爪,却发现戒指不知何时已化作一道青色的印记。这印记...能护你不受昆仑墟禁制的伤害。墨渊打断它的话,将下巴搁在它的头顶,明日去万药谷时,切记不可碰幽冥花。那花的香气会勾起你最痛苦的记忆,若心志不坚,会被吞噬魂魄。青玄刚想点头,就听见洞府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它猛地竖起耳朵,九条尾巴瞬间绷紧——那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而且不止一柄。墨渊的眼神沉了下去。他将青玄塞进软榻下的暗格,低声道: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暗格的石门缓缓关闭,青玄透过缝隙看见墨渊摘下墙上的噬魂剑。剑身出鞘的刹那,整个洞府都被血色的红光笼罩,门外传来惊恐的尖叫:墨渊上仙!我们是奉老君之命,前来...啊!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骨骼碎裂的脆响。青玄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它看见墨渊的黑色衣袍被鲜血染红,金瞳里翻涌着灭世的怒火,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仙娥,此刻竟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朝他扑去。老君说...只要杀了那只狐狸,您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最后一个仙娥被剑气钉在石壁上,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为什么...您宁愿护着妖物,也不肯...回归天界...墨渊没有回答。他挥剑斩断女子的头颅,血溅在石壁上,竟开出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罗。当洞府重归寂静时,青玄听见他靠在石门上,发出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暗格里的青玄,爪心的青色印记正烫得惊人。它忽然明白,墨渊带它回昆仑墟,根本不是为了帮它渡劫。这场所谓的,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豪赌。而它这只偷喝了仙酒的小狐狸,从三百年前那个月圆之夜起,就注定要卷入这场仙妖两界的浩劫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章 万药迷踪 万药谷的瘴气是活的。青玄跟着墨渊穿过结界时,亲眼看见一团灰雾化作巨手朝它抓来,被墨渊一剑劈成两半后,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谷中光线昏暗,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树干上寄生着发光的鬼面花,每朵花都长着酷似人脸的纹路。跟紧我。墨渊将噬魂剑插在身前,剑气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不断涌来的瘴气,这里的植物都有灵智,尤其是窃语藤,会模仿你最亲近之人的声音诱捕猎物。青玄把药篓抱在怀里,九尾紧紧缠在墨渊的手腕上。自从昨夜见识过墨渊的杀戮,它就不敢再离他太远——倒不是害怕那些妖魔鬼怪,而是怕自己一转身,这个亦仙亦魔的男人就会消失在瘴气里。血菩提在那边。墨渊突然停在一处悬崖边,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里,红光闪烁,隐约有龙吟传来。青玄探头望去,只见峡谷底部的血池里,生长着一株三尺高的红色植物,果实如玛瑙般剔透,根茎处却盘绕着一条赤鳞小蛇。赤练龙蛇,看守血菩提的灵兽。墨渊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它的毒牙能腐蚀仙骨,但喜欢吃月华草的花蜜。你把这个丢下去,它就会让开。青玄接过玉瓶,刚想丢下去,却被墨渊抓住了爪子。等等。他的金瞳在昏暗里格外明亮,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玉瓶坠入血池的瞬间,赤练龙蛇果然松开了血菩提,欢快地追逐着漂浮的花蜜。青玄趁机跃下悬崖,九尾在身后展开,如羽翼般滑翔。就在它的爪子即将触到血菩提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青玄,救我!是墨渊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仿佛正被什么东西攻击。青玄的身体比脑子更快,猛地转身望去——悬崖边空无一人,墨渊的身影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当了!它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回头去摘血菩提,却发现四肢已被藤蔓缠住。那些从崖壁石缝里钻出的窃语藤,此刻正模仿着墨渊的声音低笑:小狐狸,你的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玄劫.. 《青玄劫》2 第三章 窃语藤之缚 上当了!青璃心中警铃大作,尾椎的寒毛根根倒竖。它猛地旋身,前爪已触及血菩提那温热的果实时,四肢却骤然被冰冷的触感缠住——不是岩石的棱角,而是某种带着湿滑黏液的植物。“嗤嗤……”细微的摩擦声从崖壁深处传来,青璃挣扎间抬头,只见石缝中竟钻出无数灰黑色的藤蔓。它们没有叶片,只有扭曲如蛇的茎,表面布满细密的吸盘,正像贪婪的触手般缠上它的脚踝、腰腹,甚至耳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藤蔓摩擦时竟发出了声音——那分明是墨渊的语调,却带着非人的戏谑:“小狐狸,你的心,倒是比你的爪子还急。”窃语藤!青璃脑中轰然炸开。这是九幽崖特有的妖藤,能模仿生灵声音蛊惑人心,更以吸食精元为生。它竟忘了,血菩提的香气不仅引动妖兽,更会唤醒崖壁深处的守护者!“放开我!”青璃怒吼着甩动长尾,狐火在喉间凝聚,却被藤蔓猛地勒紧腹部。剧痛让它眼前发黑,狐火“噗”地熄灭,化作几缕青烟。藤蔓上的吸盘已刺破它的皮毛,开始贪婪地吮吸它的灵力,一股麻痹感顺着血管蔓延,连九尾的摆动都变得迟缓。“墨渊……你骗我!”青璃咬牙切齿,利爪在岩壁上划出深深的血痕。它宁愿相信是墨渊设下的陷阱——那个总爱用树枝敲它脑袋、却会在寒夜将它揣进衣襟取暖的人类,怎么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段?“骗你?”藤蔓的声音忽又变得温柔,像极了墨渊在它耳侧低语符咒时的气息,“我不是说过吗?想要血菩提,就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最珍贵的东西……青璃的心脏骤然缩紧。是了,三日前墨渊带它来九幽崖时,曾指着云雾缭绕的崖底说:“那里的血菩提能解你体内的寒毒,但守护它的窃语藤,会夺走你最在意的记忆。”当时它只当是玩笑,如今想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藤蔓勒得更紧了,青璃的灵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它看见血菩提的光芒在眼前渐渐模糊,而脑海中开始浮现破碎的画面:雪地里墨渊用体温焐热的浆果,他教它写“璃”字时颤抖的指尖,还有离别前夜,他塞给它的那枚刻着狐狸纹样的玉佩……“不——!”青璃猛地挣脱一只前爪,不顾藤蔓撕裂皮肉的剧痛,狠狠抓向自己的太阳穴。它宁可失去妖力,也不能忘记那些温暖!然而藤蔓却像有了灵性,瞬间缠上它的手腕,将利爪硬生生掰开。“别挣扎了。”墨渊的声音带着叹息,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你的记忆,本就是属于我的。”随着这句话落下,青璃感到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后颈传来——那里是它灵力最薄弱的地方。窃语藤的根尖竟化作细针,刺入了它的妖丹!剧痛与眩晕同时袭来,青璃的意识像沉入冰海。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它仿佛看见崖顶站着一道玄衣身影,墨发被山风吹动,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本该在它怀中的狐狸玉佩。 ------------- 第四章 无妄之忆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青璃漂浮在虚空中,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羽毛。它试图凝聚形体,却只摸到冰冷的雾气。那些被窃语藤夺走的记忆,此刻化作破碎的琉璃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阿璃,这是‘守心咒’,能护住你的妖丹。”画面中,少年墨渊坐在桃树下,指尖蘸着朱砂,在青璃的眉心画符。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脸上,绒毛清晰可见,他的声音比春风还软:“以后要是遇到坏人,就念这个咒,知道吗?”青璃伸出爪子想触碰他的脸颊,画面却“咔嚓”碎裂,化作漫天光点。下一个场景接踵而至——是三年前的断魂谷,她为了救被妖兽围攻的墨渊,强行催动九尾,寒毒攻心倒在血泊中。那时墨渊抱着她,泪水砸在她脸上,滚烫得像火:“等我回来,一定治好你。”原来那些温柔都是真的。可为什么……青璃蜷缩起身体,雾气中忽然传来脚步声。它警惕地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不是墨渊,而是少年时的自己。那时它刚修出人形,穿着墨渊缝制的粗布裙,正蹲在溪边洗他的脏衣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山歌。“你在做什么?”青璃忍不住问。小狐狸回过头,脸上沾着泡沫,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等墨渊哥哥回来呀!他说今天会带糖葫芦给我。”“他骗你的。”青璃的声音发颤,“他会把你丢在九幽崖,让窃语藤吸走你的记忆,拿走你的妖丹!”小狐狸却歪着头,眼神清澈得像溪水:“不会的。墨渊哥哥说过,我是他唯一的家人。”“家人”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青璃心口剧痛。它看着小狐狸蹦蹦跳跳地跑向山谷口,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忽然明白了什么——窃语藤没有夺走它的记忆,而是将它困在了最不愿面对的幻境里。这里不是记忆的牢笼,而是心的囚笼。“墨渊……”青璃喃喃自语,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你忘了,我可是连阎王爷都敢咬的狐狸!”话音刚落,周身的雾气骤然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青璃感到体内的妖丹传来微弱的跳动,那是守心咒的力量——墨渊当年给她画的符咒,竟在此时苏醒了。她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亮起一双金瞳,如同两簇燃烧的野火。“想拿走我的记忆?先问问我的爪子同不同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五章 血菩提之誓 “咳……”剧烈的咳嗽让青璃从幻境中挣脱,她呛咳着吐出几口黑血,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崖底。窃语藤已不见踪影,只有手腕上还留着深紫色的勒痕,像丑陋的枷锁。血菩提!她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扑向不远处的石台。那株血菩提依旧散发着暖光,果实饱满如红宝石,只是茎秆上多了几道抓痕——显然有人比她先到过这里。青璃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颤抖着摘下一枚血菩提,果肉温热,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麻痹感渐渐消退。可当她想摘下第二枚时,却发现果实的光芒正在黯淡,仿佛随时会枯萎。“只能摘一枚。”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青璃猛地转身,只见墨渊站在阴影里,玄衣被崖壁的水汽打湿,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剑,剑身上沾着墨绿色的汁液——那是窃语藤的血。“是你……救了我?”青璃的声音干涩。她想起幻境中崖顶的身影,想起那枚被他拿走的玉佩,心乱如麻。墨渊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抚过她手腕上的勒痕。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熟悉的温柔,眼神却复杂得让她看不懂:“寒毒解了吗?”“与你何干!”青璃猛地挥开他的手,血菩提的光芒在掌心摇曳,“你既然要我的记忆,为何还要救我?为何不干脆让窃语藤吸光我的灵力!”墨渊的指尖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窃语藤拿不走你的记忆。”“什么?”“它只会吞噬脆弱的心。”墨渊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当年说的‘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记忆,是……”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地动打断。崖顶传来轰隆巨响,碎石如雨点般落下。青璃抬头,只见九幽崖的岩壁正在龟裂,而更远处的天际,乌云汇聚成旋涡,隐约有雷光闪烁——那是天劫的征兆!“不好!”墨渊脸色剧变,一把将青璃揽入怀中,用身体护住她,“窃语藤的根脉连着崖底的封印,你强行挣脱幻境,触动了禁制!”青璃被他紧紧抱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冷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忽然想起幻境中他断裂的剑,想起他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玉佩……”她声音发颤,“你拿走玉佩,是不是为了……”“闭嘴!”墨渊打断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拿着血菩提,快走!往东边的一线天跑,那里有离开九幽崖的密道!”“那你呢?”墨渊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猛地推了出去。碎石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背对着她,玄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记住,青璃。”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无论将来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冲向龟裂的崖壁,手中断裂的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璃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烟尘中,掌心的血菩提忽然变得滚烫,仿佛要烙进她的骨血里。她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东边的一线天狂奔。九尾在身后展开,每一根绒毛都在颤抖——她不知道墨渊要做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活下去。因为她要弄清楚,那个总爱敲她脑袋的人类,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而他口中“最珍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第六章 一线天迷踪 一线天名副其实。两侧是刀削般的绝壁,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天光从头顶狭窄的缝隙中投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青璃缩着九尾,小心翼翼地避开岩壁上垂落的钟乳石,爪尖不时划过湿滑的苔藓。墨渊说这里有密道,可她跑了半个时辰,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心跳,什么也没听到。倒是身后的地动越来越剧烈,九幽崖的崩塌声如同巨兽的咆哮,仿佛随时会将这一线天彻底掩埋。“该死的墨渊……”青璃低声咒骂,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烟尘弥漫的方向,已看不到那道玄衣身影。她忽然想起离别前夜,他塞给她玉佩时的眼神,像是在告别。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咔嚓。”脚下忽然传来碎裂声,青璃猛地顿住脚步。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碎了一块白骨——不是妖兽的,而是人的。白骨上还挂着残破的衣角,看样式竟是十年前修仙门派的服饰。一线天里怎么会有人骨?青璃的心跳骤然加速。她顺着白骨散落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阴影中,隐约有一座石门半掩着。门上刻着繁复的符咒,与墨渊教她的“守心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古老,带着肃杀之气。“密道……”青璃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石门。她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符咒开始闪烁红光。“以血为引,方得入内。”一个古老的声音仿佛从石门深处传来,震得青璃耳膜发疼。她想起墨渊掌心的伤口,想起他断裂的剑——难道他早就知道开门的方法?血……青璃看着自己的爪子,犹豫了。墨渊让她走密道,却没说需要用血来开门。如果这是另一个陷阱呢?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近,碎石已经砸到了她的尾巴。青璃咬了咬牙,用利爪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将鲜血按在石门的符咒上。“嗡——”红光骤然大盛,符咒如活过来般流动,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龙涎香?那是只有天界龙族才有的气味,怎么会出现在九幽崖的密道里?青璃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她甩了甩尾巴上的碎石,压低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石门后的黑暗。通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两侧的壁画——画上是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正用剑刺穿一条九尾狐狸的心脏,而狐狸的爪下,踩着一枚燃烧的玉佩。青璃的瞳孔骤然收缩。画中的男子,眉眼竟与墨渊有七分相似。而那枚玉佩……分明是墨渊送给她的那枚狐狸玉佩!“墨渊……你到底是谁?”她喃喃自语,忽然听到通道尽头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还有一个虚弱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哼唱着熟悉的歌谣——那是她小时候,墨渊教她的第一支歌。青璃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猛地加快脚步,冲向通道尽头的光亮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章 囚龙窟的真相 光亮来自一间巨大的石窟。石窟中央是一个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龙涎香。而潭边的石台上,竟躺着一位白衣女子——她的容貌与青璃有三分相似,只是发色雪白,眉心有一枚血色的印记,正是壁画上那只九尾狐狸!女子的四肢被玄铁锁链锁着,锁链没入石壁,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此刻正闭着眼睛,嘴唇翕动,哼着那支熟悉的歌谣,仿佛在梦中。“你是谁?”青璃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女子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是血脉相连的羁绊。女子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与青璃如出一辙的金瞳,只是更加沧桑,像蒙尘的星辰。她看见青璃,先是愣住,随即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小狐狸……你终于来了。”“你认识我?”“我是你母亲,青瑶。”母亲……这两个字像惊雷般在青璃脑中炸开。她从出生起就被遗弃在雪山,从未见过父母,墨渊说她是天地灵气所化,无父无母。可眼前的女子,身上的血脉气息不会说谎!“那墨渊……”“他是看守我的狱卒。”青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也是……杀了你的仇人。”青璃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不……不可能!墨渊不会杀我!”“不会?”青瑶冷笑一声,锁链拖动着坐起身,“你以为他为什么带你来找血菩提?为什么告诉你窃语藤的秘密?他是为了让你亲手解开我的封印!”青璃的脑中一片混乱。她想起墨渊苍白的脸,想起他断裂的剑,想起他最后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心脏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你看这个。”青瑶忽然抬起手腕,玄铁锁链下,赫然有一道与青璃一模一样的狐狸玉佩印记,“这是我们青丘狐族的‘同心咒’,能共享生命。当年我被他囚禁在此,为了保护刚出生的你,我将一半妖力封入玉佩,让你随着风雪飘走。而他……”青瑶的声音哽咽了:“他找到你后,便以养育为名,实则用你的灵力滋养我,好让我维持清醒,承受这永无止境的折磨!”石窟忽然震动起来,水潭中的墨色开始翻涌。青瑶脸色剧变:“他来了!你快躲起来!”青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瑶挥手打入水潭边的石缝中。她刚藏好身形,石窟的入口便传来脚步声,墨渊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衣,只是更加狼狈,嘴角带着血迹,手中握着那枚狐狸玉佩——玉佩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夫人,今天的‘养料’,似乎格外香甜。”墨渊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与往日判若两人。他走到石台前,将玉佩按在青瑶的眉心,红光瞬间没入她体内。青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而石缝中的青璃,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原来……墨渊每次塞给她的“补药”,他教她的符咒,甚至他的体温……都是在吸收她的灵力,用来折磨她的母亲!“墨渊……我杀了你!”青璃再也忍不住,猛地从石缝中冲出,狐火在掌心熊熊燃烧,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扑向那个曾给她所有温暖的人类。墨渊似乎早有预料,他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解脱,又像是……悲伤。“青璃,别……”狐火在触及他胸口的瞬间,忽然熄灭了。青璃的爪子停在他心口前,因为她看见,他的衣襟下,竟有一枚与她一模一样的守心咒印记,只是颜色已近淡去,仿佛随时会消失。“这是……”墨渊轻轻握住她的爪子,将那枚狐狸玉佩塞进她掌心。玉佩滚烫,青璃仿佛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声——那是她的心跳,也是青瑶的心跳,更是……墨渊的心跳。“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记忆。”墨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命。”话音未落,他忽然猛地将青璃推开,自己则转身扑向青瑶,手中的断剑狠狠刺入了石台上的机关!“轰隆——!”整个石窟开始剧烈崩塌,水潭中的墨色翻涌成旋涡,青瑶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而墨渊的身体,正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墨渊!”青璃撕心裂肺地哭喊,想要抓住那些光斑,却只捞到一手冰冷的空气。“活下去……”最后一缕光斑落在她掌心,化作墨渊的声音,“带着我们的命,活下去……”石窟彻底塌陷前,青瑶拉起失神的青璃,纵身跃入水潭的漩涡。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青璃看着掌心那枚狐狸玉佩,终于明白了墨渊的秘密——他不是狱卒,而是守护者。他用自己的命,布下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局,只为让她在今日,带着母亲和他的希望,逃离这无妄的囚笼。而九幽崖的崩塌声中,仿佛又响起了窃语藤的低笑,只是这一次,那声音竟与墨渊的叹息,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 后续预告 青璃与母亲青瑶坠入水潭漩涡后,竟穿越到了三百年前的青丘国。彼时狐族尚未覆灭,而年轻的墨渊,竟是天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青玄劫 《青玄劫》3 第一章青璃与母亲遭遇 青璃在剧烈的眩晕中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时,刺骨的寒意正从湿透的衣袍渗入骨髓。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氤氲的水雾中,而身旁的母亲青瑶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鬓边的银狐尾簪在朦胧光线下泛着微光。这不是落仙潭的底...青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向不远处岩壁上的图腾——那是一只昂首的九尾狐,爪下踩着一轮弯月,正是青丘覆灭前的族徽。潭水不知何时已变得温热,水面漂浮着几支从未见过的血色莲花,花瓣边缘泛着幽幽荧光。青璃忽然注意到母亲手腕上的青铜手镯正在发烫,上面镌刻的星图正顺着血脉向上游走,在锁骨处凝结成半枚狐形印记。这是青丘皇室的觉醒仪式才会出现的征兆,可母亲早在三百年前就该完成这项仪式了。三百年前...青瑶抚摸着印记喃喃自语,忽然抓住女儿的手按向潭边一块光滑的青石。当青璃的掌心贴上石面时,无数金色符文从石缝中涌出,在水面投射出流动的星轨——那是记载着青丘兴衰的《天狐星谱》,最后一页显示的正是她们落水的时辰。我们回到了青丘最鼎盛的时期。青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指向星谱中一颗异常明亮的星辰,那颗是墨渊星,此时的他...话音未落,岸边忽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青璃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白衣少年,墨发松松绾在玉冠中,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黑曜石的长剑。他的眉眼间尚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隐隐有了日后震慑三界的凛冽气场。最让青璃心悸的是他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遗物,此刻正随着少年的呼吸轻轻晃动。你们是何人?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冰,长剑已出鞘三寸,剑刃映出他眼中的警惕。青璃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戒面雕刻的正是血色莲花的纹样,与水面漂浮的花朵一模一样。青瑶突然按住女儿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告诉他我们的身份,尤其是你的名字。她缓缓站起身,银发在月光下流淌如瀑,半枚狐形印记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我们是迷路的旅人,不慎跌入这水潭。少年的目光在青瑶锁骨处停留片刻,剑眉微蹙:此地乃青丘禁地,寻常旅人怎会闯入?他向前踏出一步,青璃突然发现他的影子在月光下竟有九条尾巴的轮廓,只是被某种法术隐匿着。就在这时,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血色莲花纷纷沉入水底,水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的狐文。青璃认出那是预言诗中最关键的一句:双星归位之时,墨染青丘雪。而少年看到这句话时,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青璃的青铜手镯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水面星轨开始逆向旋转,将三人的影子拖入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她看见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温柔,与记忆中那个总爱揉她头发的墨渊上神渐渐重合。当青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狐裘上,青铜手镯已不再发烫,星图回归原位,只是最末端多了一道与少年玉佩相同的花纹。帐篷外传来熟悉的琴音,正是墨渊上神常弹的《忘忧诀》,只是调子中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明快。她悄悄撩开帐帘,看见白衣少年正坐在溪边抚琴,月光洒在他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潭边的青石上,《天狐星谱》的符文仍在闪烁,只是最后一页的日期赫然显示着——三百年前的今日,正是墨渊上神与青丘公主青瑶初遇的日子。青璃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有一日能回到过去,莫要改变墨渊的命数。可当她看见少年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时,心脏骤然紧缩——这是他日后为救青瑶,被天雷劈中的位置。而此刻,这道疤痕尚未出现。琴音戛然而止,少年转头看来,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明亮:醒了?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我叫墨渊,你呢?青璃看着他无名指上的银戒,突然明白母亲为何不让她说出真名——那枚戒指,是青丘皇室赠予未来驸马的信物。溪水潺潺流淌,映照着两人的倒影。青璃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既希望改变母亲的命运,又害怕蝴蝶振翅的微风会掀起更大的风暴。而远处的山谷中,隐隐传来狐族庆典的鼓声,那是三百年前,青丘覆灭前最后的繁华。 ------ 第二章 血色莲台 青璃的指尖在青铜手镯上掐出红痕,星图纹路突然发烫。她望着墨渊无名指上的银戒,忽然想起《天狐星谱》里被血渍浸染的那页——三百年前的今日,青丘公主正是在庆典上向墨渊赠予了这枚戒指。我叫阿璃。她终是撒了谎,目光掠过少年腰间玉佩时,心脏像被潭底的水草缠绕。那玉佩边缘有道细微裂痕,与母亲临终前她抚摸过的触感分毫不差。墨渊的琴声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只是调子变得沉郁。青璃注意到他弹奏的指法与记忆中不同,左手小指总在按弦时微微蜷起——后来他为救青瑶挡下天雷,这根手指永远失去了知觉。庆典要开始了。墨渊忽然起身,长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青丘王今夜会册封新的祭司,你们若真是旅人,跟着我或许能混进去讨些吃食。他转身走向密林,白衣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云。青瑶不知何时出现在帐篷阴影里,银发间别着支新摘的山茶。跟着他。她将半块温热的麦饼塞进女儿手心,手镯上的星图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半阙残缺的卦象,但记住,看见穿玄色蟒袍的人,立刻躲起来。穿过结界时,青璃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酒的甜香。庆典广场上,九尾狐族民们正围着巨大的篝火跳舞,银白、赤红、玄黑的狐尾在火光中交织成流动的星河。高台中央,一位头戴珠冠的女子正将鎏金权杖递给穿白袍的祭司,她鬓边那支银狐尾簪,与青瑶落水时戴着的一模一样。那是青丘女王和大祭司。墨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摘了玉冠,墨发垂落肩头,三百年前的此刻,他们正在举行星祭仪式。青璃猛地转头,看见母亲不知何时已站在高台边缘,正与穿玄色蟒袍的男子说话。那人腰间挂着枚青铜令牌,上面雕刻的饕餮纹让她想起《天狐星谱》记载的灭族元凶——天界战神凌越。母亲!她失声惊呼,却被墨渊死死按住肩膀。少年的手心滚烫,无名指上的银戒硌得她生疼。别出声。墨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他指向高台阴影处——那里站着个穿红衣的少女,眉眼间竟与青璃有七分相似,只是鬓边插着支血色莲花,那是青丘公主青瑶,今日是她的十六岁生辰。青璃突然明白母亲为何不让她说出真名。高台之上,红衣少女正接过女王递来的青铜手镯,那镯子上的星图与她腕间的分毫不差。而凌越手中的令牌正在发烫,饕餮纹眼中渗出的黑气,正顺着月光悄悄缠上少女的裙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章 星轨逆转 血色莲花在青铜托盘里微微颤动,青瑶公主的指尖刚触到花瓣,整座祭台突然剧烈摇晃。高台边缘的凌越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令牌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张口吐出暗紫色的火焰。墨渊!青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看见少年正望着红衣少女出神。他腰间玉佩发出嗡鸣,与青瑶公主腕间新戴上的手镯产生共鸣,水面浮现的预言诗再次在她脑海中回响:双星归位之时,墨染青丘雪。就在火焰即将吞噬红衣少女的瞬间,青璃的青铜手镯突然炸裂。无数星屑从碎片中涌出,在祭台上空凝结成完整的《天狐星谱》。最后一页显示的不再是落水时辰,而是三百年后青丘覆灭的画面——玄甲天兵踏碎狐尾,凌越的青铜令牌沾满鲜血,而墨渊正抱着浑身是血的青瑶跪在废墟之中。不——青璃扑向祭台,却被墨渊紧紧抱住。少年的身体在发抖,她听见他哽咽着说:原来你真的是...话音未落,凌越的暗火已烧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际,青瑶突然挡在他们身前。她银发飞舞如瀑,半枚狐形印记在火光中化为完整的九尾图腾。以吾之血,逆改星轨!她腕间断裂的手镯突然重组,星图顺着血脉爬上脖颈,在眉心凝结成血色莲台印记。凌越的暗火撞上结界时发出刺耳的爆鸣。青璃看见母亲的银发正在迅速变得雪白,就像落仙潭底的寒冰。记住,星谱最后一页的空白...青瑶的声音越来越轻,手镯突然脱手飞向墨渊,要由你们亲手填满。血色莲花在祭台上全部绽放,青璃感到意识正在抽离。她最后看见的,是墨渊将玉佩塞进她手心,而红衣少女青瑶正从高台坠落,裙摆在月光下宛如折断的蝶翼。再次醒来时,青璃躺在落仙潭边。潭水冰冷刺骨,水面漂浮的血色莲花正在凋零。她腕间的青铜手镯完好无损,只是星图末端多了行小字:双星归位之日,亦是重逢之时。远处传来熟悉的琴音,青璃抬头望去,只见白衣仙人正坐在潭边抚琴,左手小指微微蜷起。他腰间玉佩缺了一角,无名指上的银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你醒了。墨渊上神转过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错过了。潭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青璃忽然发现自己鬓边多了支银狐尾簪,而水面血色莲花的倒影里,红衣少女正对着她微笑,腕间青铜手镯的星图,正顺着血脉缓缓流动。 -------------- 喜欢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请大家收藏:()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