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反派,社恐想要逃。》 第1章 疑心暗生 “滋啦——”林烬被一阵尖锐的声音疼醒的,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膝盖重重磕在凳腿上,被这一下惊得浑身绷紧,却连痛呼都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睁开眼,那些藏在童年阴影里的本能地翻涌上来,眼前只有一层竹帘,把外界的光线滤得朦朦胧胧,连带着记忆里的冷意都没散。 这种被“隔开”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在出租屋拉了窗帘,但模糊视线里还在发颤了。 直到视线扫过周围桌角让他浑身冰凉,瞬间僵住,与之前的记忆重叠,坐在凳子上的他,看着桌面摆着几枚尖锐的铁刺,桌下还藏着一根缠着麻绳和木棍。 继续盯着眼前发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个不熟悉的喊声:“大师兄,您说要教训慕无邪,也教训好了,还弄折了他的左手。” 听到声音闯进来的那一刻,林烬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平时的戾气,只有满满的惊恐,像只猎物,连呼吸都在发颤。 “别、别过来……”他开口时,尾音不受控地发颤,像是被冻住一样,每一个字都磕磕绊绊的,他不敢抬头看师弟们。 他紧紧贴着靠背,肩膀控制不住地抽搐,接他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布料被拧出一道道皱痕,像是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压力。 师弟们相觑,昨天大师兄还放狠话要“让慕无邪好看”的,怎么突然这副模样? 一个师弟举着木棍往前走了两步,想把东西递给他:“大师兄,到你了……” 话还没说完,林烬突然往后缩了一大步,脚腕再一次被撞,桌角发出“咚”的闷响。 这一次,他却感觉不到疼,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瞳孔缩成小小的一点,盯着眼前递过来的木棍。 他的嘴唇哆嗦着,说着不出完整的话,反复重复的说:“给我拿走,别过来。” 一个傻不拉叽的师弟见他这模样,以为是“兴奋得发抖”,继续笑着又换另一种惩罚武器递过去。就连他磕到了脚,也被师弟们解读成“兴奋得站不稳”。 林烬身体还在颤抖,猛的抬起头,声音抬高:“拿走...” “大师兄,您是觉得这铁刺不够锋利吗?”另一个师弟见他盯着铁刺不动,挠了挠头解释,“这是 我们找遍库房最尖的了,实在不行,我再去换把匕首?” 林烬尾音接着发颤:“别换...别拿任何东西过来!”他以为“换”是“换更厉害的惩罚工具”,童年被邻居吓唬的记记忆瞬间翻涌。 后腰“咚”地一声重重撞在凳子背上,那凳子是硬木做的,边角硌得他腰间一阵锐疼,但他也顾不上疼了。 他慢慢直起身,忍着疼往凳子后面缩了缩,想着离那群陌生的人远一点,却没注意凳子被他撞得晃了晃,差点栽倒。 这一下又让他心脏揪紧,赶紧扶住凳子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腰的疼和心里的恐惧缠在一起,脸色更白了。 师弟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换什么武器更让大师兄满意呢”,没人注意到他捂着后腰的手在微微发抖,也没人听出他回答里的疼意。 这场围绕“换武器”的误会还在继续,像针一样扎在他脑子里,和童年被“惩罚”的记忆搅在一起,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颤。 林烬只能忍着腰上的疼,缩在凳子旁,等着那场“他以为的惩罚”。 林烬只能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尽量避开疼处。 他盯着桌上被那群陌生的人,散落了的木棍、铁刺。 “等拿了玄云鞭再来找您”这些话,林烬心脏“咚咚”跳得飞快。 在林烬缓过来的间隙,看到刚才师弟们进来时掀乱了帘角,此刻正有一道缝隙露出外面的景象,只瞥见一抹素白的衣角瘫在地上。 他跪着的姿势,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一只手紧紧按着小腹,指缝里似乎渗出了血迹。 “哗啦——!”竹帘被几个师弟大幅度的揭开。 “大师兄!您的玄云鞭!”为首的师弟嗓门洪亮,兴奋地把鞭子往桌上一拍,“哐当”巨响,吓得缩在凳子下的林烬浑身一颤,后腰的旧疼又翻涌上来。 那是原身贴身携带的武器,可现在的林烬并不知。 “大师兄不提醒的话,我们还忘了您的压轴武器,指定对付慕无邪那小子,保准一下就服!” “哗啦——” 竹帘再一次手狠狠掀开,竹条碰撞的脆响劈碎了房间里的死寂。紧接着,两道身影将慕无邪拖拽进来。 他的头发散乱得贴湿在每一处额角,脸色苍白如纸,每被拖拽一步,脚尖就会无力地蹭过青砖,疼得蜷缩着控制不住地颤抖,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尾音里裹着一丝溢出发颤的痛哼,像被折了翅膀的鸟。 林烬盯着被拖拽进来的慕无邪,散了刚开始“混沌认知”。 所谓师弟们喊他“大师兄”时的熟稔,根本不是那份带着距离的冰冷,他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穿越后的恒云宗,这些人是他的师弟,而慕无邪…… “主角?”林烬看向慕无邪时,慕无邪苍白的侧脸、攥紧伤口的手,想起那是第一次接触小说,让他对书写感兴趣的主角,“慕无邪”。 他瞬间就被这个角色戳中了,后来的日子,他在出租屋里反复翻看那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会对着书里的情节发呆:“要是我能像这般角色勇敢就好了。” 这份对“慕无邪”的仰慕,成了他热爱编辑工作的初心,那租来的仓库式房间,那个深夜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空气中飘着旧纸箱的霉味。 他坐在堆满书稿的折叠椅上,指尖划过键盘,窗外是凌晨三点的寂静,只有键盘“哒哒”的声。 虽然他在拥挤逼仄的出租屋里,可他却觉得浑身发暖。 从最开始的社恐和残留的恐惧,没法让他立刻切换“反派大师兄”的姿态。 看着师弟们期待的眼神、桌上放着的玄云鞭,还有慕无邪痛苦的样子。 他攥着衣角,喉咙发紧,半天憋出一句磕磕绊绊的话:“你、你们……先出去。” “啊?”各位站着的师弟愣了一下,认为他要“单独教训”,笑着转头看了慕无邪一眼。 “大师兄是想自己来?没事的啊,我们在外面等着,您喊一声我们就到。” “不是……”林烬还没说完,竹帘落下的瞬间,林烬还像块被冻住的石头。 直到师弟们的脚步声远了,林烬才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知道眼前是自己当年翻烂那本书、满心仰慕《恒云志:无邪剑途》主角“慕无邪”,可此刻“仰慕”早被“不敢面对”将凳子挪到靠墙。 一切行为都极轻,生怕惊动对方。 他慢慢的垂着眼,侧过头看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没了刚才的痛楚,多了几分平静。 “你……你别过来。”刚说出吞吞吐吐的话,就后悔了——这话太突兀,可他实在没办法。 社恐的本能让他不敢和人单独相处,更何况是刚经历过“被拖拽、受重伤”的慕无邪。 可是在这平静落在林烬眼里,反而更让他心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仰慕的主角”。 更怕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惊吓,会在单独相处时暴露了。 林烬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死死抠着背后摸得着的墙皮。 明明心里清楚慕无邪不会伤害他,可刚才被恐惧攥住的感觉还没退,他就是没勇气抬头,没办法单独和慕无邪待在一个房间里。 “我……我去看看门外有没有人。”林烬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试图是逃似的往门口挪,后背还紧绷着——他不是真的要走出门外,只是想找个理由避开单独面慕无邪,还能多喘几口气。 没想到撩起竹帘“哗啦”一声被从外面掀开,是正在等候的几个徒弟,正扒着帘边往里探。 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语气里带着兴奋的催促:“大师兄,您跟他单独聊完了?是不是用玄云鞭教训他了吧?我们都在这儿等着您接下来的指令呢。” 算了,只能找最笨拙的理由。 “我、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先把他、把慕无邪带出去,别在这碍事。” 其中一个师弟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热切:“大师兄!您昨天不是说要让他尝尝玄云鞭的厉害吗?别跟他废话了,赶紧动手,我们进去帮您按住他!” 林烬被师弟们的期待逼得后背发僵,但绝不能让他们对慕无邪动手。 他攥紧拳头,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还是的稍微发颤,却故意拔高了几分:“别动他!” 这话一出,刚要上前的师弟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眼里的兴奋稍稍褪去,多了几分疑惑。 林烬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小说里“反派大师兄”该有的语气,指尖却控制不住悄悄发抖:“他已经受了很伤了,现在动手没力气反抗,还有什么意思?”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疑心暗生 第2章 痛声里的回忆 他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慕无邪,“先把他带下去,等他缓过来,我亲自‘好好教训’。” 众人听到大师兄口中说出来的“好好教训”眼睛都亮起来了,立刻附和:“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到,就得等他有力气了再收拾,才有意思,才更解气!”另外两个师弟也跟着点头,刚才的急切变成了“恍然大悟”的赞同。 “行,那我们先把他带下去!”架人的师弟说着,就迈步要去拽慕无邪。 慕无邪半跪在地没动,他撑着地面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林烬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像是在猜他这话的真假。 因为平时的林烬满眼算计,也会临时变卦,所以慕无邪又骤然沉了几分警惕。 直到师弟的手再次扣住他的胳膊,他才顺着力道,踉跄着站起身。 这时候的慕无邪没之前那样沉默隐忍,反而盯着林烬攥紧的指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大师兄昨天说,要亲自用玄云鞭‘教我规矩’,那下次别让弟子等太久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在师弟们的兴奋上。 但对林烬来说,这句话像是一块冰,狠狠砸在林烬心上。没等慕无邪把话说完,就被竹帘彻底隔绝了门外的动静,他才猛地从紧绷状态垮下来,后背“咚”地撞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他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冷汗。 他怎么就忘了,原身是出了名的狡猾,根本瞒不过一直被原身算计的慕无邪。 “完了,完了……”林烬抱着头,蹲在地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来回搓着冰凉的手,脑子里全是慕无邪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探究和怀疑,像钩子一样勾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是幻觉吗...是出了幻觉了吗”大脑里不断重复刚才所发生的事。 【叮——我是系统小T,欢迎宿主林烬正式进入《恒云志:无邪剑途》世界,恒云宗剧情修正系统已为您绑定身份“反派大师兄林烬”。】 【叮——系统已为您加载原身“狡猾狠厉”基础人设数据包——基础信息已传输完毕,系统将保持低耗能状态。怀疑值变动会即时提醒,宿主自行探索期间,系统暂不主动打扰,有事可随时唤醒。】 林烬喉咙发紧,半天只挤出几个字:“我、我不想做任务。” 【叮——后续将根据剧情为您推送任务指引】 林烬的眼眶有点发热,却强忍抬不起头,只是含糊地问:“那、那你待机……也能看到我吧?” 【叮——】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小T?” 林烬的话像投入空谷的石子,换来的是房间里死寂的沉默。 他攥着衣角等了半晌,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也没响起,眼前也没有任何淡蓝色的文字浮现——系统真的不理他了。 机械音的消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乐曲,徒留一片空白。 巷子里的风卷着落叶在脚踝,感受到风的林烬,才终于从蹲姿里抽离出一点力气。 他扶着墙,指尖先撞上熟悉的粗糙触感的墙,指甲反复抠刮过的墙皮,碎屑还嵌在指缝里。 小臂微微发颤,顺着掌心按在墙上的力道,确认这支撑是实在的,才敢慢慢将重心移到腿上。 膝盖因为长时间发僵,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在墙上。 一步一步往外挪,有些刻在原身骨血里的习惯,成了他此刻的“地图”。 他循着原身的记忆,当记忆里“再走两步就是房门”的念头冒出来时,他往前看,果然看见那扇熟悉的木门。 门楣上的雕花是缺了一角的,是原身十四岁那年练剑失误,剑气扫到的,他走到门边,仰头看了眼——那道缝还在,阳光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细的光痕。 他盯着看,确定的他松了口气,原来凭着回忆,也能找到属于原身“林烬”住的地方。 门环上还缠着半根原身用来绑剑穗的红绳,指尖扣住那道熟悉的凹痕。 轻轻一推,沉重的木门被敞开,没有预想中扑面而来的香艳气,反倒先闻见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剑油与墨汁的清苦味道。 博古架上的玉器瓷瓶摆得极规整,最扎眼的是墙面上那排剑架。架子是乌木所制,雕着简单的云纹,上面插着三把剑。 一把是原身入门时的佩剑,剑鞘已有些磨损;一把是家中送来的珍品,剑穗却换成了慕无邪编的草绳。 最边上还挂着柄未开刃的木剑,剑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林烬”二字,是他刚学写字时的手笔。 虽说是富家公子的住处,那些彰显身份的奢华物件,更像“不得不带着的累赘”,反倒是练剑的痕迹、记心得的木牌、磨损的剑鞘。 林烬松了口气,慢慢踩上地毯,目光扫过房间时,林烬的脚步突然顿住——正对房门的梳妆台上还立着一面铜镜。 社恐让他习惯了低头、躲在阴影里,极少认真看过自己的样子。 昨夜和师弟教训主角、又独自面对系统消失后,看见因紧张而紧绷的下颌线,他更怕从镜中看见自己眼底的无措,看见那个“连和人对视都不敢”的矛盾影子。 他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看见镜中的自己。脚步像灌了铅,盯着镜面上的划痕,脑子里反复闪过念头:“要不要看一眼?头发乱了吗?脸上有没有沾到灰?” 最终,他还是往后退了退,转移到了剑架另一侧——避开了铜镜的映照范围,他更习惯躲在“不被注视”的角落里,哪怕注视者,只是一面不会说话的铜镜。 他扶着剑架最后一根立柱,膝盖因为长时间低头走路有些发僵。 挨着拔步床的床尾,那挂着的水绿色纱帐垂落在床沿,被悄悄撩开。 指尖顺着立柱往下滑,直到触到床尾的雕花木板,才敢松开手。 终于挨到床边时,紧绷的神经像骤然松弛的弦,顺着床沿慢慢往下滑,直到后背抵住床架与墙壁的夹角——这是整个房间里最隐蔽的角落。 三面都有遮挡,只留着前方一小块空隙,能看清门口的动静。 他蜷起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社恐带来的恐惧像潮水般漫上来,方才找路时的紧张、面对铜镜的局促、甚至昨夜和师弟并肩时强压下的不安,此刻全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 暮色漫进房间时,林烬终于慢慢抬起头,却只觉得脖颈僵硬得发疼,连转动一下都带着的酸胀。 他盯着自己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泛白,指节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颤,掌心还留着反复抠抓裤缝的红痕。 “是犯老毛病了吗……”他对着空荡的房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语。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家中被父亲逼着见那些陌生的宾客,他躲在衣柜里,蜷缩着从午后躲到深夜,直到浑身发麻才敢出来。 如今在恒云宗,没有了逼他的宾客,可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还是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林烬撑着发麻的膝盖,起身的手猛地收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药。 他撑着床架,用尽全力才从蜷缩的姿势里挪出来,膝盖发麻得几乎站不稳,只能扶着床沿慢慢蹭到书桌旁。 心口的慌意越来越重了,指尖在桌面上慌乱地摸索。 原身的记忆里,书桌下的暗柜藏着不少东西,磨剑的粗布、未写完的剑谱、还有这盒用素布包着的药。 他跌撞着单膝跪地,月白长衫蹭上地砖的灰,指尖慌乱地拉开书桌下的暗柜。 木抽里的磨剑布、剑谱纸哗啦啦散出来,滚到他散开的衣摆下,他却只盯着最里面那只素布裹着的木盒。 打开盒盖,只见几个巴掌大的瓷瓶,瓶身上贴着泛黄的纸签,写着“宁心露”“定气丹”,字迹小而潦草,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根本看不懂。 慌意越来越重,他胡乱拔开塞子,连里面是丸药还是散剂都没看清,就抖着倒进嘴里。 草药的苦涩瞬间灌满口腔,他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快逼了出来。 身边掉落地上的其他,却没心思去捡,只循着熟悉的路线,一步步挪回床边。心里不断重复念叨 “不管是什么药,只要能让这股窒息的恐惧退下去就好。” 重新缩回床角的阴影里,他几乎是立刻弯下腰,像归巢的鸟般钻进纱帐里,重新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一夜过得很慢,起初他还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哪怕知道深夜不会有人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警惕。 待药效慢慢上来后,心口的慌意一点点退去,只剩下身体的疲惫。 他没敢躺平,就一直维持着半坐半蜷的姿势。 那时也是这样寂静的深夜,他窝在床角。 他仅没有朋友,连家人都是讨厌他,怕那些指指点点,怕那些嫌弃的眼神,每次疲惫到不敢出声。 和现在一样,夜虫的低鸣渐渐模糊,林烬靠在冰凉的床架与墙壁的夹角,眼皮重得再也撑不住了。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痛声里的回忆 第3章 灼人的体温 次日晨光破窗而入,将水绿色的纱帐染成一层暖融融的浅黄。林烬本还靠着床角浅眠,传来师弟们练剑前的喧笑惊醒——“你看这日头多好,去叫大师兄练剑!”,如碎玉投盘,骤然搅乱了帐内的沉寂。 他猛地睁眼,阳光顺着帐缝钻进来,额前的发丝沾着点晨光,也落在他皱巴巴的长衫上。 却驱不散心头骤然升起的慌意,眼底还带着刚醒的茫然。 可听见“大师兄”三个字,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往床角更深处缩,后背紧紧抵住阴凉的墙壁,避开那片刺眼的阳光,也像避开即将到来的接触。 脚步声越来越近,阳光里似乎都飘着师弟们轻快的气息。 有人在门外停住,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少年人的爽朗:“大师兄,醒了吗?一同去演武场啊!” 林烬攥着手中衣角紧了又紧,目光落在那片铺到脚边的阳光上,只觉得那暖意烫得人慌。 他不敢应声,怕一开口就打乱呼吸的节奏,更怕推门进来的人看见他缩在阴影里、与这明媚晨光格格不入的模样。 片刻后,同伴的声音拉远了:“想来师兄还没醒,咱们别挡着这好太阳,先走吧!”脚步声渐远,只剩阳光静静淌在房间里。 林烬望着那片温暖的光,却依旧仍缩在床角的阴影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 【叮——】的一声轻响,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炸开,冰冷的机械音瞬间压过了窗外: 【系统预警:宿主林烬,当前世界主角慕无邪生命危机,体征异常骤降,倒计时1小时35分!】 林烬浑身一僵,攥着衣角猛地收紧。 方才还让他局促的阳光瞬间失了暖意,门外的喧闹也成了模糊的背景——系统没说细节,可“生命危机”四个字像重锤,砸得他心脏发紧。 他顾不上回应,抓起暗柜里的瓷瓶塞进袖中。 【系统预警:宿主林烬,主角慕无邪生命异常,生命倒计时1小时30分钟!】 猛地起身撞开房门,就见两个师弟捧着剑匣,剑谱的师弟立刻停下脚步,腰弯得比往常更低,语气里满是雀跃的崇拜:“大师兄!” 突如其来的打招呼,林烬后背差点撞上门板,他喉结滚了滚,现代人的社恐本能让他想立刻关门躲回去。 其中一个还凑上前,语气热络:“大师兄,您终于醒来了?我们正想去演武场练剑,您要不要一起?” 另一个则目光不自觉扫过林烬的房门,像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指点剑法”的痕迹——他们总盼着能得到大师兄的单独指导。 “慕无邪在哪?”林烬打断他的话,声音比预想中更僵硬,甚至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他怕多说一个字就会露馅。 两个师弟没察觉他的异常,只当大师兄是急着找慕无邪,立刻齐声回话:“在柴房”。 身后其中一个师弟赶紧又说了几句“我们和其他弟子,又给他揍一顿”“没让他乱跑”可话音刚起,林烬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身后两个师弟愣在原地,看着大师兄几乎是“逃”一般的背影,对视一眼后连忙跟上,可他们没看见,林烬奔出回廊时,耳尖因急促的呼吸,悄悄泛起了红。 【系统预警:宿主林烬,主角慕无邪生命异常,生命倒计时1小时23分钟!】 林烬几乎是撞开柴房门的,朽坏的木门“哐当”撞在墙上,震得梁上的蛛网和干柴屑簌簌往下掉。 他喘着气站在门口,视线瞬间锁定在稻草堆里的人影——慕无邪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膝盖上的擦伤还渗着血。 后背的擦伤和膝盖的伤口都崩裂了,血把身下的稻草染得暗红一片。 【系统预警:宿主林烬,主角慕无邪生命异常,生命倒计时1小时19分钟!】 “慕无邪?”林烬的声音第一次破了平日的冷硬,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林烬僵在原地,社恐带来的无措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冲垮。 身下的稻草被血和冷汗浸得冰凉,可他浑身却烫得吓人,连暴露在外的手腕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慕无邪?慕无邪!”林烬第一次这样急着喊一个人的名字,声音里的慌乱压都压不住。 他再顾不上什么任务、什么社恐,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入手的重量轻得惊人,单薄的衣料下,能清晰看到后背未愈的伤口。 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林烬的手臂僵了一瞬,随即更紧地托住他的腿弯,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那些伤口。 地上的药瓶还滚在脚边,可他连看都没再看。 【系统预警:宿主林烬,主角慕无邪生命异常,生命倒计时56分钟!】 林烬抱着慕无邪的手臂骤然收紧——外面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这时间根本来不及带他出去。 怀里的人烧得更厉害了,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滚烫的体温几乎要灼穿他的衣襟,无意识身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他的袖口。 林烬咬着牙,将人往怀里又拢了拢,让他的脸贴着自己的颈窝,用体温裹住那片冰凉。 他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慕无邪后背的伤口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调动体内的灵力——他从未给人疗伤过,指尖的灵力起初乱得像断线的风筝。 直到触到慕无邪微弱的脉搏,才渐渐稳了下来,顺着掌心缓缓渗入对方体内。 灵力流过伤口时,慕无邪还是疼得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攥紧了林烬的衣襟,指节泛白。 林烬的喉结滚了滚,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慕无邪的脑袋,动作虽然笨拙却带着温柔安抚着:“别怕,很快就好。” 他刚要蹲下来身,身上的药瓶,滚得地上七零八落,又看着疼晕过去的慕无邪——再怎么要求他用药,可现在这副模样,再灌药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对“任务”这两个字产生了动摇。 少年早已没了意识,眉头拧成死结,脸颊烧得通红,呼吸微弱又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喘息,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 林烬指尖先碰到慕无邪的额头,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心头一缩。 【系统一眼——想把怀里这团滚烫的人带出去。预警:宿主林烬,主角慕无邪生命异常,生命倒计时1小时06分钟!】 夜幕降临,林烬给慕无邪输灵力疗伤,似乎过了很久。 在怀里的慕无邪,像株被严霜打蔫的植株,始终昏沉着,连眼皮都未曾动过一下。 高热虽略有缓解,但浑身依旧透着滚烫的滞重感,林烬稍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额前汗湿的碎发黏在泛着潮红的皮肤上,透着股濒死的脆弱。 后背的伤口没止住血,血水浸透层层布料,在林烬扶着他的手心里积成温热的湿意,黏腻得让人心慌。 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唇瓣干裂泛白,他没有任何挣扎或呻吟,整个人安静得过分。 只有被林烬搂在怀里时,胸口才会有极缓极浅的起伏,偶尔林烬的掌心不小心蹭到伤口时,他才会有极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肌肉紧绷,证明他还活着。 林烬正将慕无邪往怀里拢得更紧,想用仅存的体温护住那点微弱的生机,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出现。 【叮——警告!角色行为OOC,宿主林烬违反“反派大师兄”人设,禁止对慕无邪产生保护欲及亲密肢体接触。】 【“惩罚执行:一级电击持续二十秒。】 话音未落,一股比之前更剧烈的电流骤然击中他的后心,电流又顺着脊椎猛地窜遍全身。“嘶——” 他脑中灵光一闪,现代社恐对“被发现狼狈”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不适。 “不能让慕无邪看见”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不能再一次OOC了。 他没再敢耽搁,强忍着电流带来的麻痹感,踉跄着往柴房最里面柴房最深处的储物间挪去——那是个堆满发霉麻袋的小隔间,门帘一拉,便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正好能遮住身影。 透过杂物的缝隙,他能看见慕无邪安静躺着的轮廓,对方依旧昏迷,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林烬松了口气。 他刚站稳,脑海里的机械音便准时响起: 【“二级电击惩罚执行,持续十五秒。”】 “唔!”林烬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半步,后背狠狠撞在麻袋堆上。 林烬死死咬住嘴唇,把痛呼咽进喉咙里,双手紧紧攥着木柴的粗糙纹路,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震得麻袋里的谷糠簌簌往下掉。 就在间隙停顿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伸手扶住什么,可电流瞬间麻痹了四肢,手指僵直地蜷着,连攥紧拳头都做不到。 他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又像是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重复:“惩罚未结束,禁止昏迷。”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灼人的体温 第4章 未说破的守护 【“三级电击惩罚执行,持续十秒。”】 话音未落,林烬瞳孔骤缩,刚想蜷起身体绷紧神经,电流已如奔涌的岩浆,电流便像条毒蛇,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遍全身。 顺着他的每一寸血管、每一根神经轰然炸开。这不是像二级惩罚的“啃噬”,更像是“吞噬”。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失去意识,可电流又会猛地加重,将他从黑暗里拽回炼狱。 “嘀——”提示音终于结束。 电流骤然褪去的瞬间,林烬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重重摔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 他想闭眼缓一缓,眼皮却重得像挂了铅,只能勉强睁着一条缝。他想抬手摸摸自己是否还完整,可手指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柴房里依旧安静,慕无邪似乎没有被惊动。 次日,储物间的门帘缝里漏进大片晨光,落在他脚边那堆被新谷糠盖过的地面,把麻袋上的霉斑照得清晰可见。 他动了动手指,昨夜电击残留的麻痹感已淡成细密的刺痛,耳鸣彻底散了,柴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林烬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腿还在发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得时不时停下来,靠在麻袋或墙壁上缓一缓,走到柴房门口时,他停了片刻。 他抬手按了按发疼的胸口,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庭院,缓慢的往前走。 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门时,他几乎脱了力,又靠在门板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静得很,没有柴房的霉味,只有原身惯用混着剑油与墨汁的清苦淡淡的味道。 他没心思想其他了,甚至没脱那件沾了尘土的外衣,就径直走向床边。 他一手撑着床头,慢慢俯身躺下 刚沾到床板,就忍不住闷哼一声,只能侧过身,把重量压在未受伤的一侧,蜷缩起身体。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脖颈,皮肤光滑如初,没有半点伤痕。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力有多糟糕,经脉里还残留着细微的灼痛感,那是昨夜为了帮慕无邪稳固紊乱的灵力,强行输出太多修为留下的后遗症。 没人知道这件事。 林烬还没从灵力透支的虚浮中起身,房外就传来了师弟们的议论声。 “你们发现没?慕无邪那小子,今早看着不对劲!” “怎么没发现,昨天被罚得脸色一直惨白,一个人站都站不起来,今天毫发无损从柴房里出来,居然能正常挑水了!” “何止啊!我刚才路过练功场,远远瞅见他练剑,前几天大师兄和其他师兄弄断了他的左手,现在居然能握稳剑了,连陈年旧伤的痕迹,好像都淡了! 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林烬的指尖微微一顿。 没想到连原身过去留下的旧伤,也被那股灵力顺带抚平了。 房外的议论还在继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揣测: “邪门了!他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好了?” “该不会是偷偷用了什么禁药吧?就他那穷酸样,哪来的钱?” “除了师尊,还有谁,那也不可能啊,师尊还在闭关着呢。” “管他呢!等着师兄们再一次教训他!” 这些带着恶意的猜测,林烬听着却并不反感,反而松了口气——没人会把慕无邪的好转,和他这个“同谋”般讨厌慕无邪的“大师兄”联系起来。 他靠在床头,丹田处的空落感依旧明显,可听到那些议论,心里那点因灵力透支的疲惫,竟淡了些。 林烬刚靠在床头缓过些灵力透支的虚劲,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小师弟带着怯意的呼喊:“大师兄!大师兄您在吗?”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被褥,指节泛白——社恐的本能让他第一反应是“躲”,是假装不在房间,是避开所有可能的对话。 尤其是在他此刻虚弱不堪、心里还藏着“偷偷帮了慕无邪”的秘密时,任何突如其来的打扰,好不容易筑起的“安全壳”又被拽出来。 “大师兄!我们在慕无邪那搜着好东西了!”为首的师弟嗓门最大,隔着门板都能听见他拍巴掌的声音。 “是好几瓶补药!看着就贵得很!”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攥紧了衣角。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是他昨夜找慕无邪时,从袖袋里滑落的药瓶,慌乱中给忽略了。 竟被慕无邪当成“救命恩人”的馈赠,老实地带在了身上。 “昨天还病恹恹的,今天看起来就好了,原来是用了补药啊!”另外小师弟附和着。 另一个师弟的声音带着鄙夷“问他药哪来的,就说是什么“捡到的”,鬼才信!我看就是偷的,说不定是偷了库房里的药!” 门外的声音像潮水般涌进来,林烬的后背渐渐沁出薄汗。 社恐的本能让他想假装没听见,可“慕无邪要被冤枉”的念头,又像针一样扎着他。 他不能让慕无邪背偷东西的罪名,可一旦开口辩解,就要解释药的来历——那等于把自己昨夜偷偷救人的秘密,摊在所有人面前。 大师兄?您听见了吗?”门外的师弟见没动静,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多了点犹豫。 林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慌乱,用尽量冷硬的声音回应,刻意让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威慑:“药留下,人别碰,这事我来处理。” 门外瞬间安静了,接着是一阵窸窣的响动,想来是师弟们把药瓶放在了门槛边,然后匆匆离开。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林烬才缓缓松开手,指节泛着白。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胸口又闷又慌——既怕出去拿药时撞见人,又怕晚一步,师弟们又去找慕无邪的麻烦。 这场告状,像一块石头砸进他平静的角落。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林烬的脑袋,突然冒出来:“要是慕无邪真的被师弟们弄死了呢?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会不会崩塌?会不会出现无法预料的乱子?” 他就像寄生在这本书里的人,慕无邪的存在,是他能安稳活下去的“根”。 一旦这根“根”没了,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卷入怎样的漩涡,那些未知的、失控的后果,会不会把他这个“反派大师兄”彻底吞噬,一起坠入无法预料的深渊里。 这种恐惧像潮水般把他淹没,让他连起身去拿药的力气都没有。 社恐的本能本就让他习惯躲在房间里,此刻这份“怕世界失控”的慌,更让他死死蜷缩着,不敢迈出房门一步。 他怕出去后听到关于慕无邪的坏消息,更怕面对那个“没了慕无邪、也没了他容身之处”的混乱局面。 林烬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又急又浅。 他只能这样缩着,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反复祈祷慕无邪没事——不是为了守护,是为了自 窗外彻底黑透,肚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咕噜”声,他才猛地回神。 饿... 是那种从胃里泛上来的、空落落的饿,带着灵力透支后的虚弱,一起扎着他。 他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可即便饥饿感越来越清晰,他还是没敢起身——门外是未知的黑暗,是可能存在的关于慕无邪的消息,是他不敢面对的一切。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想找点能垫肚子的东西,却只摸到冰凉的布料。 房间里本就没什么吃食,胃里饥饿感像小虫子,一点点啃着他的耐心,可那份“怕出去”的恐惧,依旧压过了食欲。 林烬又往角落缩了缩,把脸埋得更深。 肚子还在叫,可他宁愿饿着,也不敢推开那扇门,还是很怕。 夜幕越来越沉,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肚子的抗议声。 他就这么饿着,缩着,在无边的黑暗里,继续被恐惧和饥饿双重拉扯,祈祷着天亮时。 第四天的天还没亮透,林烬是被一阵尖锐的胃痛拽醒的。 不是灵力透支的闷痛,是那种空了太久、胃酸灼着胃壁的疼,像有只手在肚子里拧着,疼得他额头瞬间冒了冷汗。 他蜷缩着身子,弓起后背,才稍微缓解了些——从昨天清晨到现在,他只喝了几口房间里积下的冷水,连口热的都没沾过。 饥饿终于熬成了实打实的痛,可清醒后,最先冒出来的念头不是“找吃的”,而是慌慌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喧闹的议论声,没有师弟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只有远处传来的、极淡的晨练吆喝。 现代的记忆又冒了出来,也是这样疼。 他缩在出租屋的床角,手机屏幕亮了又暗,窗外的路灯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孤独的魂。 林烬撑着床头,慢慢坐起身,胃里的疼让他虚晃了一下,可他知道,不能再缩了。 再饿下去,不等世界失控,他自己先垮了。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出去看看——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慕无邪是不是还在,哪怕只是听人提一句他的名字,才能让那颗悬了两天的心,稍微落地。 林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沾了血迹的布料扔到角落。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门边,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板时,还是顿了顿。 胃痛在提醒他要吃饭,而心底的恐惧在催促他确认慕无邪的安危。 这一次,他没再缩回去——再怕,也得推开这扇门。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未说破的守护 第5章 无措煎熬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林烬刚扶着门框站稳,就被门槛处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他捂着抽痛的胃稳住身形。 低头一看——是那他昨晚弄丢的瓷药瓶,此刻正滚落在地,瓶身沾着点泥土,瓶塞掉在一旁,几片药片散在青石板上。 正滚落在青石板上,一些瓶塞松了半开,几片药散在旁边,沾了点露水的潮气。 他看向那些原主留下的药瓶,不知道这些药管不管用,前一次乱吃也只是赌运气,哪怕是瞎猜,哪怕是原主剩下的东西,只要能让他的心得到一丝安慰,就够了。 林烬蹲在门槛边,指尖刚碰到瓷药瓶,胃里就又是一阵绞痛。 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这具身体本就强健,原主常年习武,从不会因为这点饥饿就胃痛。 可偏偏轮到他占据了这个身体时,硬生生空了两天两夜,连口凉水都没喝够。 视线模糊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只能咬着牙,任由疼痛将药瓶都捡了起来。 林烬扶着门框,胃里的绞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虚浮地踉跄到书桌前,再也撑不住,单膝重重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传来一阵钝痛,却意外压过了几分胃里的灼意,他撑着书桌边缘。 将原主的药瓶放回到书柜里,指尖碰到瓶身时,胃里又是一阵抽痛。 撑着桌沿的手突然一软——胃里的绞痛骤然攀上顶峰,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意识瞬间被抽走。 他蜷缩在书桌下,额角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地面,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完全没察觉自己忘了关门。 “大师兄的门怎么没关?” 负责洒扫的小师弟提着水桶路过,见大师兄房门没关严,以为是忘了锁,便想着帮忙推紧房门。 手指刚碰到门板,眼角余光却瞥见门缝里的景象——林烬侧躺在书架旁,一只手还维持着捂胃的姿势,脸色白得吓人。 小师弟的瞬间僵在原地,水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水花溅了满地,试探着把门再推开寸许,看清他毫无动静的模样,顿时慌了神。 他不敢大声叫嚷,怕惊扰了谁,只能轻手轻脚地挪进去,蹲在旁边小声喊:“大师兄?大师兄你听得见吗? 喊了几声都没回应,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烬的胳膊,只觉得触手冰凉。 小师弟这才急了,转身就往医士房跑。 在医士离开前,原身的十几个跟班师弟终究还是一起进来了,挤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却没半分杂乱。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烬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胃里的绞痛已经轻了不少,只是浑身发虚,刚想撑着坐起来。 林烬原本还靠着床头缓神,余光瞥见这阵仗,瞳孔猛地一缩,攥着被角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胃里刚压下去的绞痛好像又窜了上来,不是因为疼,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簇拥”吓的——社恐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想往后缩。 “大师兄。” 十几道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敬畏的低唤,可在林烬听来,却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浑身发紧。 他张了张嘴,想让他们出去,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有人捧着食盒,有人抱着暖炉,还有人手里攥着叠得整齐的帕子。 为首的师弟往前挪了半步,刚想把食盒递到矮几上。 就见林烬的脸色更白了些,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慌乱——和平时那个冷着脸、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判若两人。 他顿时停住动作连忙躬身:“大师兄,我们……我们就是来送点吃的,您要是不方便,我们这就走。” 林烬的喉结动了动,压下心底那点没散去的慌张,抛出最简短的问句:“慕无邪,在哪?” 其中两个师弟莫子辰,曾顺,常跟随原身林烬修炼,他们都被这冷硬的几个字问得心头一紧。 其中莫子辰连忙躬身回话,连多余的修饰都不敢加:“在、在宗门演武场,方才弟子路过时,见他在练剑。” “练剑?”林烬的声音没波澜,听不出情绪,藏在袖中的手,指节悄悄松了些。 曾顺躬着身,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大师兄,您下次什么时候教训他?我们好提前候着,等您下了指令,立刻就去把人带过来,绝不让他跑了。” 这话一出,其他弟子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待命”的默契——以往原主只要对慕无邪有不满,总会让他们跟着一起“教训”。 林烬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社恐的慌乱瞬间涌上来,他甚至不敢直视弟子们的眼睛。 只能将目光落在他们手上拿着物品上看,用冷硬的语气掩饰破绽:“急什么?” 曾顺立刻低下头:“是弟子心急了,只是想着提前听您的指令,免得耽误事。 他攥紧袖中的手,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要歇着,你们……先退下。 “是!”莫子辰以为他是不耐烦,连忙躬身应下,带着弟子们轻手轻脚往外退。 林烬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颤,他死死盯着门口,直到最后一个弟子的身影消失,门被轻轻合上,才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大口喘气。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才的对视与对话,比空腹胃痛还要难熬。 独处的寂静像救命的良药,让他紧绷的神 林烬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指尖攥着床头柜的边缘稳住身形——胃病刚愈,目光扫过桌角那袋送来的吃食硬撑着往下咽。 林烬正硬撑着咽下一口点心,胃里刚泛起一丝滞涩。 眼前突然弹出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屏,一行冰冷的字迹格外刺眼: 【叮——检测到主角慕无邪当前黑化值:115/2000,数值已启动缓慢攀升】 冰冷的系统提示刚落,他握着点心的手猛地一僵,指节泛白,连胃里的隐痛都忘了。 系统的规则像烙铁烫在脑子里——他的任务是把慕无邪的黑化值从115推到2000。 原来“第一次”对慕无邪的伤害,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了,意识里、就稀里糊涂地执行了,这就是所谓的“推动似磨难”。 他捂住胸口,指尖冰凉,只有他自己清楚,当年是这本小说里的慕无邪,把以前的他,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那时抱着整夜地看,总觉得慕无邪眼底的韧劲像束光,让他有了撑下去的力气。 却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竟要亲手做那个把他往黑暗里拽的反派。 他猛地闭了闭眼,把那句“不想这样”咽回肚子里,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任务要求的冷硬——哪怕心里翻江倒海,也只能做那个让慕无邪恨的人。 此刻全是心里的溃堤,窒息感猛地攥紧喉咙,他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喘息。 没有任何人在场,没有慕无邪的眼神,没有喧闹的议论声,只有他自己,在这片死寂里。 那些刻意维持的冷硬外壳轰然崩塌,只剩下满心的悔恨和无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林烬扶着墙,一步步挪向床边,他没去碰床上的被褥,而是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做了……”他的声音闷在臂弯里,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声音逐渐破碎,带着哭腔,“我不想伤害他了……”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空茫的寂静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狠狠划破:【叮——警告:宿主任务进度停滞超时,剩余56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三级电击惩罚。】 “三级电击……”林烬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瞬间布满惊恐。 他对系统的惩罚早有耳闻,上一次,三次不同等级的电击就足让他,第二天连呼吸都带着虚浮的痛感。 承受过三级电击……光是想想又钻心的痛起来,开始忍不住浑身发抖。 倒计时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林烬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哭完了,情绪发泄了,可任务还在,系统还在。 膝盖的麻意早已被恐惧盖过,他看着自己还带着些微颤抖的手。 眼底的抗拒一点点被磨灭——他逃不掉惩罚,身体还在因为回忆起那种双重痛苦而发抖。 他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折磨,哪怕心里再抗拒伤害慕无邪,也只能咬着牙,逼自己朝着任务的方向挪步。 林烬垂下眼,看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喉咙里发紧,却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叮——警告:宿主任务剩余35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三级电击惩罚。】 “别……别电击……”林烬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他试着用力撑着墙壁站起来,他踉跄着站稳,身体还在因为后怕而轻轻晃动,眼底的空茫被被迫压下去。 只剩下“必须完成任务”,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无措煎熬 第6章 令·擒慕 林烬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出房间,每走一步,膝盖的麻意和心底的抗拒就翻涌一次。 可系统“剩余32分钟”的提示音像催命符,逼着他不敢停下。 走廊里的光线有些刺眼,全程红肿着眼睛微微眯,林烬挡住眼睛,慢慢稳住身形。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师弟们聚居的西厢房走去——几个扫地的师弟见了他,忙躬身行礼:“大师兄。” 林烬只是僵硬地点点头,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敢给——他怕从别人眼里看到“冷漠的大师兄”的影子被谁看穿。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师弟略带莽撞的声音: “大师兄肯定是来罚慕无邪的!我这就叫其他师弟来帮忙?” 拔高声音,一边朝着周边的人挥手,一边兴冲冲地喊,“你们快过来!帮大师兄把慕无邪找过来,别让他跑了啊!” 这一声呼喊像点燃了引线,把最靠测的那间,在慕无邪屋外整理草药的师弟吓得手一抖。 在原著里,慕无邪总爱在窗边的小桌前整理草药,这是他之前翻书无意间留意到的。 慕无邪的房屋外其中站着的师弟阿彦“气得把手里的药锄往地上一顿,震得石臼里的药末都飞了起来:“凭什么罚慕无邪师兄?! 另一个瘦小的师弟洛洛也跟着站了出来,声音带着点激动的颤抖:“就是!慕无邪师兄又没有对大师兄做错什么。” 院子里的对峙正僵着,林烬的脑海里突然炸响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叮——警告:宿主任务剩余19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三级电击惩罚。】 当常陪伴在原身林烬的师弟莫子辰,曾顺出现在身边之后,有了这两个原身亲信的支撑,林烬像是突然找到了“底气”。 他的头低得很沉,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积压的慌乱与被迫的狠厉瞬间爆发,努力对着众人怒声喊:“莫子辰、曾顺,把慕无邪带过来!” “是!大师兄!” 莫子辰和曾顺几乎是立刻应声,两人对视一眼,动作干脆利落。 林烬微垂着头,喉结滚动着还没再开口。 莫子辰已悄然抬手,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灵力,像细丝线般飘向空中。 他闭了闭眼,灵力顺着空气里残留的气息快速游走——慕无邪常年打理草药,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薄荷与金银花香气,灵力一触便精准锁定。 “在西厢房后院。”莫子辰睁开眼,语气笃定,手腕轻转,那缕灵力便朝着后院方向飘去,“气息很稳,应该在整理草药。” 旁边的曾顺沉喝一声:“我去带上来!” “在西厢房后院。”莫子辰睁开眼,语气笃定,手腕轻转,那缕灵力便朝着后院方向飘去,“气息很稳,应该在整理草药。” 旁边的曾顺沉喝一声:“我去带上来!” 曾顺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往后院冲去,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只挥袖用灵力将阿彦,洛洛师弟扫到一旁。 后院里,慕无邪刚直起身,就见曾顺带着凛冽的灵力冲来。 没等他反应,曾顺已探出手,指尖灵力化作两道锁链,“咔”地锁住慕无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皱紧眉头。 【叮——警告:宿主任务剩余8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三级电击惩罚。】 林烬微垂的头猛得更沉了,下颌重重磕在衣领上,发出细微的闷响。 倒计时的数字在脑海里跳动,8分钟,7分50秒,7分40秒……每一秒都像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级电击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次电击时浑身肌肉痉挛、意识模糊的痛感,比任何刑罚都难熬,强撑着身体怕那威严的设定崩塌。 每一秒流逝,都像有只手在攥紧他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曾顺的灵力在快速移动,却仍觉得太慢,喉结滚动着。 倒计时还在继续,5分钟,4分55秒……林烬垂着头,像尊紧绷的石像,在警告声中的煎熬。 “大师兄,人带到了!”曾顺退到一旁,语气带着邀功的急促。 看着慕无邪被曾顺重重的扔在林烬面前,在一旁的小师弟阿彦和洛洛快要哭了劝阻“大师兄!求您别罚慕师兄!” 两个小师弟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赤诚,像软针,一下下扎在林烬紧绷的心上。 【叮——警告:宿主任务剩余2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三级电击惩罚。】 他突然不敢再听,也不敢再看——再听下去,系统的警告音还在脑海里盘旋。 莫子辰也随后也将原身林烬经常用的“玄云鞭”给递上来。 “大师兄……”洛洛的声音弱了下去,带着哭腔的祈求像羽毛拂过心尖,“慕师兄他……他从来没犯过错的……” 倒计时的数字仍在脑海里徘徊,1分20秒,40秒,20秒……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够了。”林烬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再是先前的急促,反而带着点沙哑的松动。 他不敢让任何人看见,更不敢直视阿彦和洛洛,那满是泪痕的脸。 林烬拿起莫子辰递过来的“玄云鞭”,指尖开始微微颤抖,玄云鞭的重量压得他手发麻,好不容易攥住鞭柄,但显然手腕绷得笔直。 倒计时在脑海里像是催命,15秒,14秒,13秒…… 林烬的耳膜嗡嗡作响,他攥着玄云鞭的手早已湿透,想起以前上初中的时候,那些人将污秽物强行塞进他嘴里的画面。 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冰冷的恐惧瞬间攥住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疼。 “大师兄?”莫子辰又唤了一声,这声呼唤像推了他一把。 倒计时的数字骤然尖锐——5秒。 他攥着玄云鞭的手青筋暴起,指腹陷进慕无邪的脸颊肉里,指节泛白到近乎透明。 他盯着那被自己强行固定住的唇,眼前却全是当年自己被迫张开嘴的狼狈模样。 系统的警告像是当初这样对待自己的那些人,在狞笑着。 逼得他呼吸都带着颤抖,却偏偏加重了左手的力道。 攥着的玄云鞭被冷汗浸得滑腻,鞭身直指那被迫张开的口腔“别怨我……”他含混地低语,直直对着慕无邪的嘴。 “唔……”慕无邪猝不及防,仿佛只有将玄云鞭灌进去,才能躲开系统的惩罚,躲开那些噩梦般的回忆。 倒计时剩余——3秒... 玄云鞭中段粗糙的棱纹刚滑进慕无邪嘴里,就听得“嘶”的一声轻响——凸起的皮棱狠狠刮过他的齿龈,皮革摩擦着喉管,慕无邪的身体剧烈绷紧,却依旧没发出反抗的声音。 慕无邪的嘴唇两侧很快被磨出了血,殷红的血珠顺着嘴角往下淌,在下巴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系统的声音骤然掐断,像被利刃斩断的线——没再出现。 围观的师弟们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愣——谁也没料到林烬会用这样的方式。 随即悄悄交换眼神,眼底浮出几分“大师兄手段果然凌厉”的佩服,可那佩服里又裹着疑惑:明明用鞭子抽更省事,为何要费力气往嘴里灌? 慕无邪已疼得睁不开眼,林烬看着那截露在外面的鞭身,眼泪砸在慕无邪的脸颊上——这三秒,他把当年承受的“灌喂”,原样复刻给了最不想伤害的人。 粗糙的鞭身还沾着血丝,从慕无邪嘴里滑出的瞬间。 不远处的洛洛哭得眼睛红肿,像两颗泡发的核桃。 洛洛攥着阿彦的胳膊,指节发白,原本哽咽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肩膀不停发抖。 阿彦哭红了脸僵在原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方才还在哀求的模样早已不见,只剩下被眼前画面惊住的茫然。 通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解与心疼——他们求着放过慕无邪,却没料到会是这样更伤人的“罚”。 整个院子静得可怕,师弟们的惊佩与疑惑、洛洛和阿彦哭肿的眼,还有慕无邪嘴角未干的血迹,像一幅凝固的画,死死钉在林烬的眼底。 粗糙的鞭身砸在地上,他不敢看任何人——不敢看师弟们眼里那混杂着“佩服”与疑惑的目光,那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被围观的怪物。 更不敢看慕无邪嘴角的血迹,不敢看洛洛和阿彦哭肿的、写满心疼的眼。 社恐带来的窒息感瞬间将他包裹,手指不受控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那股想立刻逃开的冲动。 “罚、罚完了。”他的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明显的颤抖,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连耳尖都烧得通红。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再也撑不住片刻的注视,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往山门的方向跑。 顾不上身后师弟们的议论,只顾着逃离这片让他无地自容的目光,逃离自己失控犯下的错。 门板“咔嗒”落锁的瞬间,林烬膝盖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林烬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方才情急之下,他把玄云鞭落在了西厢院子里。 此刻手心空荡荡的,却残留着鞭身粗糙的触感,蹭在指腹上的血迹带着铁锈味。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令·擒慕 第7章 社恐者的溃逃 社恐带来的窒息感还没褪去,即使身处空无一人的安全屋,他仍觉得浑身发紧,仿佛师弟们的目光仍在背后。 他猛地转身,后背死死贴着门板,双手在身侧反复攥紧又松开,指节泛白——方才灌鞭时失控的力道、慕无邪的模样,还有现代被强行塞东西的噩梦,全都涌进脑海,让他喉咙发紧,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他想蜷缩起来,却连收紧肩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维持着靠墙坐的姿势。 任由难受的情绪在空屋里蔓延,从发颤的指尖,到酸涩的眼眶,再到堵得发慌的喉咙,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痛苦。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屋里渐渐沉入一片昏黑,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就这么**裸地承受着所有情绪的碾压——在这个本该最安全的地方,他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被自己的失控和恐惧困住,连自我安慰的力气都没有。 天快亮时,窗外的微光透过老旧的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 林烬依旧保持着昨夜靠墙坐的姿势,后背抵着门板,双腿早已发麻僵硬,只有指尖还无意识地蜷缩着,掌心残留着掐出的红痕。 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结着的蛛网,一夜未眠。 黑暗里翻涌的情绪并未随晨光消散,反而像退潮后的滩涂。 留下的是昨日清晰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社恐带来的“逃避感”愈发强烈,他甚至不敢去碰门把手,怕一开门就撞见任何人的目光。 喉咙干得发疼,任由干涩的痛感卡在喉头,和愧疚、恐惧缠在一起。 偶尔听到院外传来师弟们走动的声音,他会猛地屏住呼吸,身体往门板上贴得更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人发现这间屋子里藏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晨光慢慢爬上他的膝盖,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可他浑身依旧冰凉。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干涩的泪痕,才发现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的酸涩发胀。 天彻底亮了,可他依旧困在这片自我封闭的角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门外的世界,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失控的自己。 一阵尖锐的饥饿感突然从胃里翻涌上来,搅得他浑身发虚。 林烬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又慢慢挪了挪发麻的腿,每动一下,关节都发出轻微的 “咯吱”声——他就这么靠着门板,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直到肚子的抗议声盖过了脑海里的混乱。 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挪到桌边。 桌上还放着上次来看望他的师弟们,盯着那包点心,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才进食。 嘴里的酥饼渣还没咽干净,门外突然传来“笃笃”两声轻叩。 紧接着是莫子辰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师兄,你在里面吗?” 林烬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刚放松些的肩膀猛地绷紧,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墙角缩了缩。 他屏住呼吸,指尖死死攥着衣角,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最怕的时刻还是来了,是又有人找他。 “我把玄云鞭给您送回来,昨天落在院子里了。” 莫子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犹豫。 “我就放在门口,不打扰您,放下我就走。” 林烬没应声,直到听着门外的动静:先是布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硬物落在地上的轻响——那是玄云鞭的声音。 粗糙的鞭身碰在青石板上,像敲在他的心尖上。 他能想象到莫子辰弯腰放鞭子的模样,也能猜到对方或许还在疑惑昨天的事。 林烬可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只能缩在门后,像只不敢露头的乌龟。 门外安静了片刻,莫子辰又轻声补了句:“厨房还温着粥,要是饿了……可以去盛点。”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 林烬依旧维持着贴门的姿势,过了很久,才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 他能感觉到门外那根玄云鞭的存在感,像一个沉甸甸的提醒,会想起慕无邪带血的嘴角,逼着他不得不面对昨天的失控。 他脚步虚浮地挪回床角,重新蜷缩坐下,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双腿屈起,双臂环住膝盖。 桌上的酥饼还剩几块,可他再也没了胃口,只是盯着地面的砖缝发呆。 阳光慢慢从窗棂移到墙角,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变暗,他却一动不动,像被钉在了原地。 脑子里空空的,又塞满了混乱的碎片:莫子辰放鞭子时的轻响、师弟们惊愣的眼神、让他连眨眼都觉得疲惫。 他就这么坐着,既不敢去开门捡鞭子,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在空寂的屋子里,继续用发呆的方式,逃避着必须面对的一切。 夜深些时,困意终于漫上来,他歪着头靠在墙壁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睡得极浅,稍微一点动静就会惊醒,每次睁开眼,屋里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门外玄云鞭的存在感,像个模糊的影子,悬在心头。 惊醒后,他会盯着黑暗的天花板,睁着眼到下一次困意袭来,反复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陷入短暂的深睡。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里能隐约看清家具的轮廓。 他慢慢直起身,浑身的骨头都透着酸痛,喉咙干得发疼,才惊觉自己就这么靠着墙,浑浑噩噩地挨过了一整晚。 在黑暗与浅眠的交替里,又逃避了一整夜。 他盯着紧闭的门板,门外的玄云鞭已经放了整整一天一夜,像一个无法忽略的符号,逼着他不得不面对。 林烬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地搭上门闩,停顿了两秒,才猛地拨开——门轴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他没像之前那样退缩,而是攥紧拳头,一步跨出了门。 晨光里,玄云鞭静静躺在青石板上,林烬的目光突然顿在鞭身中段——他忽然想起,昨晚失控时。 混乱中竟将鞭身狠狠抵向了慕无邪的唇齿,对方挣扎间,唇角被鞭身的纹路给划破,血珠当时就渗在了鞭身上,和他掌心的血混在一起,刺得他不敢细看。 可此刻再看,那点暗红痕迹竟淡得几乎看不见,只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像是被人仔细擦拭过。 玄铁鞭身泛着冷光,鞭梢的银丝沾了点晨露,像极了他昨晚悬着的心绪。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把鞭子抵向慕无邪的画面,心脏揪得发紧——这些念头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叮——检测到主角慕无邪当前黑化值:280/2000,数值已启动缓慢攀升】 冷不丁一道平铺直叙的电子音砸进脑海,没有铺垫,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愣愣地攥着鞭子,指尖的冰凉和心头的错愕撞在一起——刚才还堵得满满的愧疚和恐惧,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撞得没了踪影。 林烬攥着刚捡起的玄云鞭,猛地往后一缩,“吱呀”一声又把房门闩死。 他背抵着门板滑坐下,地面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过来,像在提醒他刚才那点转瞬即逝的勇气。 “明明都跨出去了……”他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懊恼又无措。 屋里的寂静压得人难受,他就这么抱着鞭子坐在地上,又耗到了日头偏西。 最后,他把鞭子放在桌角,指尖离鞭身只有一寸,却迟迟不敢再碰。 他往床沿一坐,盯着空荡荡的房梁,能让他暂时躲在“不用面对”的壳里。 鞭子干净了,就不用再面对那道扎眼的血渍。 今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就不用撞见任何可能提起“昨晚失控”的人。 至于明天要不要练术法,要不要去膳堂,要不要面对长老的询问……那些都太远了,远到他只想把它们推给“明天”。 他瘫坐在地,后背靠着床腿,脸埋在膝盖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等待系统再一次,用惩罚威胁他赶任务。 这两天,林烬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门都没开过。 上一次胃病卧床时,师弟们结伴来看他,七手八脚送来了一些吃食,到现在不知不觉都搜□□净了,连点糕饼渣都没剩。 可此刻肚子里空空的,一阵接一阵的饿意往上冒,饿得他有点发慌。 可是想到要出去,社恐的本能想逃,可肚子里的空响又逼着他往前。 胃里的饿意和心里的慌反复拉扯,纠结了半晌,他还是站起身。 咬了咬牙,低着头往前挪了两步——哪怕只有一点点勇气,也够他撑着去碰碰运气,“就拿份吃的,很快就回来。” 这点微弱的勇气不算多,却够他暂时压下恐惧,朝着膳堂的方向挪去:“没关系,不说话就好,没人会在意我的。” 低着头往膳堂方向走,心里默念:“快去快回,别跟人说话,别被人注意到。 林烬目光飞快扫过空旷的角落,才敢走向打饭的窗口。 社恐让他喉咙发紧,可原身那点藏不住的冷硬劲儿又冒了头。 可原身的强势本能压过了怯懦,他没抬头,声音又轻又绷:“汤一碗,馒头……多拿几个。”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社恐者的溃逃 第8章 忆膳堂余痕 说完就屏住呼吸,眼睛盯着地面,既怕和人对视,又暗里维持着那点不肯示弱的架子。 林烬刚攥着馒头往角落的座位上坐,还没咬下第一口,脑海里突然炸响系统冰冷的电子音: 【叮——警告:宿主任务进度停滞超时,剩余35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二级电击惩罚。】 他手里的馒头顿在半空,社恐的放松瞬间被打断,连咀嚼的动作都僵住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社恐的慌乱还没压下,又添了几分焦灼。 可没等他起身,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膳堂门口——却看见膳堂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无邪走了进来,步伐沉稳——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对方的唇边,心脏猛地一缩。 那里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痕迹,是上回他用鞭身惩罚时,摩擦出的痂脱落之后,留下的淡红色印记。 那道印子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可林烬却一眼认了出来,连指尖都跟着发紧。 对方径直走到窗口打了饭,全程没往他这个角落看一眼,随后选了旁边一张桌子坐下,动作从容,仿佛没注意到缩在角落的他。 林烬悄悄松了口气,可系统的催逼和怕被发现的紧张缠在一起,让他嘴里的馒头怎么也咽不下去。 系统的提示音刚落: 【叮——警告:宿主任务进度停滞超时,剩余29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二级电击惩罚。】 系统的电子音刺破膳堂的安静,林烬手里的汤碗猛地一顿,汤水晃出几滴溅在指尖。 他才意识到——这次怎么是二级电击?之前明明说过超时会触发三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些。 哪怕瞥见慕无邪唇边那道淡痕时心里仍有异样,也被“拖延到最后”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又往嘴里塞了块剩下的馒头,故意放慢动作——反正有29分钟,等最后十分钟再起身,时间肯定够。 林烬就这么坐在角落,一边偷偷留意着慕无邪的动静,一边在心里倒数,打定主意要熬到最后十分钟,才想怎么面对慕无邪。 【叮——警告:宿主任务进度停滞超时,剩余11分钟未执行下一项指令,超时将触发二级电击惩罚。】 他心里猛地一沉,瞥见慕无邪的唇痕又冒了出来,可系统的警告像根刺扎着神经。 他没敢耽搁,转身往膳堂后厨奔——那里有现成的热汤。 膳堂里只剩几人,灶台边的大桶还温着刚熬好的肉汤,热气裹着油脂的香气往上冒,桶壁烫得能烙红手指。 远远就看见慕无邪还坐在原位,正低头收拾食盒,侧脸的线条在昏灯下显得格外平静。 这时林烬脚步顿了顿,手背上的烫意越来越烈,系统的倒计时“剩余5分钟”像催命符。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滞涩,攥紧碗沿快步冲过去,在距离慕无邪两步远的地方,猛地将碗往前一送。 滚烫的肉汤劈头盖脸泼向慕无邪,热气瞬间糊住了视线,他听见布料被热水浸透的“滋啦”声,还有对方短促的一声闷哼。 林烬手里的勺“哐当”掉在地上,没敢看慕无邪的反应,也没敢停留,只攥着被烫红的手转身就逃,心里又慌又乱,只有一个念头:任务完成了,可那滚烫的温度,却像烙在了心上。 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淌,溅在手腕上的肌肤立刻泛起红肿。 慕无邪抬手按住被烫得发红的下巴,指节微微泛白,之前平静的侧脸此刻绷得很紧,垂着眼睫的模样看不清情绪。 只有唇边那道旧痕,在湿濡的布料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滚烫的肉汤泼在慕无邪身上,膳堂里短暂的寂静就被师弟们的惊呼打破。 “大师兄好样的!”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几个原本缩在角落吃饭的师弟立刻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崇拜。 “慕无邪还敢露面,也配在这儿装清高?大师兄这一下泼得解气!” 林烬被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指尖的烫意早被喧嚣盖过。 只剩下满心的慌乱——他要的从不是这些“威武”的夸赞,更不想被这么多人围着。 余光里,慕无邪依旧趴在餐桌上,湿衣贴身,泛红的脖颈和下颌在喧闹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瞥见慕无邪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湿冷的衣袍往下滴着汤水,下颌的红肿泛着刺眼的红,可周围的师弟们只顾着围着他起哄。 没人看到慕无邪垂着眼,没人注意到他痛苦的模样。 慕无邪的沉默,比周围的吹捧更让林烬心头发紧。 这场景让他心里发闷,社恐的局促和做了坏事的慌乱搅在一起,他根本受不了这种被人围着吹捧的场面。 “行了,别吵。” 林烬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些,带着点原身的强势,这话让喧闹的师弟们愣了愣,瞬间安静下来。 他趁机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刻意避开慕无邪。 “都给我散开!” 林烬咬着牙呵斥出声,语气里带着原身惯有的冷厉,甚至挥了下手,像是在赶什么烦人的东西。 这话一出,围着的师弟们瞬间僵住,脸上的热络褪去,讪讪地往后退了两步,没人再敢往前凑。 林烬没再看他们,也没敢看慕无邪,趁着这片刻的空档,转身就往膳堂外冲。 脚步又急又乱,差点踢到门槛,只觉得身后的目光像芒刺。 既有师弟们的错愕,更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他不敢回头,只能跑得更快,直到把膳堂的喧嚣和那道安静的身影,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直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他才敢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胸口剧烈起伏,刚才慕无邪安静的模样、师弟们的起哄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子里乱转。 他蜷起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攥紧热碗的灼意,和此刻心里的慌乱,紧紧缠在了一起。 林烬刚靠着门板缓过气,胸口的起伏还没平复,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冰冷的电子音: 【叮——检测到主角慕无邪当前黑化值:399/2000,数值已启动缓慢攀升】 刚压下去的慌乱又涌了上来,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板,剩下社恐的局促和一丝说不清的懊恼。 他蜷起腿,把脸埋进膝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烫伤的掌心,那点灼热感仿佛还带着热汤泼出去的重量,压得他心口发闷。 他不敢出去,既怕撞见慕无邪——怕看到对方下颌的新伤,更怕对上那双可能藏着情绪的眼睛。 也怕碰到其他弟子,怕他们再提起那天膳堂“威武”的一幕,更怕系统催逼的任务,把他再次推到不得不面对人的境地。 白天,他就靠着床板发呆,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那天泼汤的画面、师弟们的起哄、慕无邪湿冷的衣袍。 总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到了晚上,房间里只剩下黑暗,他才敢稍微放松些,蜷缩成一团,像只躲在壳里的蜗牛。 盼着日子能过得慢些,再慢些,让他能多躲一会儿。 系统的机械声没再出现,这份安静却让他更慌——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只要系统再次响起提示音,他终究还是要走出这个房间,去面对那些他想逃避的人和事。 第二天清晨,林烬还蜷缩在床角,窗外的天光刚透过布帘缝隙渗进些许亮,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伴随着莫子辰和曾顺的声音。 “大师兄!您醒着吗?我们是子辰和阿顺!”莫子辰的声音带着点急。 曾顺紧跟着焦急开口:“大师兄,外门出现几个其他部门的弟子,又来找茬了!” 林烬的心猛地一沉,他当然清楚原身的性子——好胜到骨子里,最爱跟人较量,跟其他部门弟子因为比剑、抢修炼资源起冲突是常事,哪会像他这样躲在房间里? “大师兄,您快应了啊!”莫子辰的声音更急了点,满是期待。 “外门那几个也就嘴上厉害,您随便出手就能赢!咱们内门的面子,还得靠您撑着呢!” 曾顺跟着叹气:“是啊大师兄,您以前最见不得人挑衅,哪次不是主动接招?咱们都等着看您收拾他们呢! 林烬把脸埋进膝盖,牙齿咬得下唇发白。 他哪是不想应,是根本不能应! 穿来这些天,他连原身修炼的功法都没摸透,剑都握不稳,更别说跟人比试——外门弟子再弱,也常年练剑,他上去就是挨揍。 到时候“大师兄”的面子会碎得彻底,说不定还会被人看出破绽。 可不应战呢?原身好胜的名声在外,他这一躲,只会让人怀疑“林烬”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了。 万一被追问起来,他根本没法解释。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干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最近……修炼出了点岔子,没法比试。” 林烬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努力说出口的话,自己都觉得心虚。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忆膳堂余痕 第9章 门外宣战声 林烬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修炼岔子,只能瞒一时;真要硬碰硬,就是立刻露馅。 他蜷在床角,脑子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喊着“不能露馅,硬着头皮上”,另一个尖叫着“你根本不会,上去就是丢人”。 房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演武场的喧闹仿佛已经飘到耳边。 林烬闭着眼,只觉得嗓子发紧,既怕开门面对期待的目光,更怕应战后面临的惨败。 这两难的困境,几乎要把他逼得喘不过气。 怕自己握着剑连基本招式都摆不出来,被外门弟子打得狼狈不堪,最后连“林烬”这个身份都保不住。 房门外的劝说声停了,却没传来脚步声。 林烬贴着门板屏住呼吸,能清晰听见莫子辰和曾顺压低的交谈声。 “你听,大师兄刚说话那声儿,多哑啊,肯定是硬撑着。” 莫子辰的声音带着心疼,“以前他练到走火入魔都不吭声,这次说岔气,指不定多严重。” 门外莫子辰担忧的声音传出:“修炼岔子?大师兄您没事吧?什么时候的事?” 曾顺也急了:“那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啊!要不……我们替您去说两句?” “那咱们可别再催了,”莫子辰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让大师兄好好调息,外门那边我去应付,就说等他养好了再比,谁敢多嘴我先跟他们理论!” 门外的劝说歇了,曾顺拍了拍门板,语气放得更柔:“外门那边我们先压着,您安心养着,有事儿您就喊我们。” 两人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脚步声刚起,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不”。 那声音又哑又急,像被什么东西呛住,打断了门外的动静。 莫子辰和曾顺立刻顿住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大师兄?”莫子辰赶紧凑近门板,声音里带着关切,“您是有什么吩咐吗?有事儿尽管说,我们在呢。” 门内,林烬攥着衣角,心跳得飞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喊出那个 “不”可话到嘴边又卡住,最后只憋出一句更哑的话:“……别走远。” 门外的两人愣了愣,随即都松了口气。 “放心吧大师兄!不走运”莫子辰的声音亮了些。 走廊尽头的说话声还没断,林烬却突然想起原身的行事风格——以前遇上这种宣战,他哪会独自应对? 早把内门弟子全叫上,浩浩荡荡去演武 场撑场面。 他立刻朝门外喊,声音比刚才急了些:“明天卯时,就让弟子们去演武场集合。 门外的莫子辰愣了愣,随即立刻应道: “好!这就去通知所有内门弟子,让大伙儿明天卯时准时到!” “叫上慕无邪”林烬努力说完,门外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接着就传来曾顺压低的惊讶声: “叫慕无邪?大师兄这次怎么……以前这种干架的事,从不带慕无邪的吗?” 这话戳中了林烬的软肋,只能硬着头皮装出原身的不耐烦,声音沉了沉:“让你叫就叫。” 门外的安静又持续了几秒,接着是莫子辰轻轻拉了拉曾顺的动静,大概是怕他再多问惹大师兄不高兴。 很快,莫子辰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刻意的镇定:“是,大师兄!我们会叫上慕无邪的,也。 保证其他内部弟子明天也全部准时到场!” 说完,曾顺随后不再多言,径直下去找到外部弟子,宣告他们明天比试的事宜。 莫子辰和曾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烬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狠狠抵住门板滑坐下去。 手心还沾着方才攥紧门板的冷汗,方才装出的那副“反派”强硬姿态,此刻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碎得彻底。 刚才因社恐泛起的慌乱瞬间被一层冷意压下去——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嘱咐,“叫上慕无邪”让他出场,不就正好“甩锅”给慕无邪了吗。 不仅为了自保,还简直是完成反派任务的绝佳契机。 在原身反派背景上,“打压宗门异类”“制造内部矛盾”占了大半,而慕无邪向来孤僻,在宗门本就没多少人缘。 如今把他推到演武场的风口浪尖,外门弟子为了挑衅,定会卯足劲针对他;师弟们本就对慕无邪心存隔阂,见“大师兄”都把硬仗甩给他,只会更觉得这人是被推出来挡枪的“弃子”。 到时候,慕无邪赢了,是“仗着主角光环”;输了,便是“无能废物”。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顺理成章地坐收渔利——既完成了打压慕无邪的反派任务,又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这个“冒牌货”头上。 方才那点社恐带来的窒息感,此刻竟被任务即将达成的隐秘兴奋冲淡。 他撑着墙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属于“反派”的算计:原来所谓的“甩锅”,从来都不是无奈之举,而是一步将计就计的棋。 当初追更时,他翻来覆去把每个角色的性格、剧情的伏笔都摸得透透的: 外门弟子的骄纵、师弟们对大师兄的盲从,还有慕无邪“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激将”的脾性,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知道外门会因“大师兄换人”更加挑衅,知道师弟们只会惊讶不会深究,更知道用“你赢不了”这话一激,慕无邪绝对不会推脱。 想到这,社恐带来的紧绷感竟悄悄松了些,他甚至挺直了一点脊背。 原来他不是在陌生剧情里瞎闯,而是握着“剧本”的人!这份来自“读者身份”的底气。 纠结了许久,想到明天比武若慕无邪撑不住,自己就得上场了,还不能丢了反派的面子。 林烬再社恐也逼自己做了思想斗争——他必须找到保命法术。 林烬虽有原身的法力和训练记忆,可怎么操作法术全是空白。 翻遍屋里的柜子意外摸出木牌,原身的记忆立刻指向藏经阁。 下午揣着木牌赶去,哪怕腿都在抖,也攥紧木牌趁没人溜进去。 林烬攥着木牌,终于循着原身记忆摸到藏经阁,可站在高耸的书架前,却突然慌了——满架的典籍堆得密密麻麻。 他虽知道要找法术操作的书,却连该翻哪一类、哪一层都分不清。 社恐让他不敢问人,只能攥紧木牌,指尖泛白地盯着书脊发呆,心里又急又乱:明天就要比武,找不到方法可怎么办? 林烬正攥着木牌僵在书架前发慌,身后忽然飘来一句带笑的话:“林兄,看你在这转了半炷香,到底要找什么啊?” 不等林烬反应,他又往前凑了凑,语气轻描淡写却藏着试探:“又遇到什么难处了?急成这样,总不是单纯来翻书的吧?” 林烬被问得往后缩了缩,攥紧木牌的手更用力,社恐让他张不开嘴,可秦云锦的目光像能看穿他的慌,逼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盯着秦云锦,手指把木牌攥得咯咯响,心里反复纠结:问了怕被追问更多,不问又找不到法子。 社恐让他喉咙发紧,可一想到明天比武时“有灵力却不会用”的窘境,终于咬了咬牙,眼神飘着地面小声开口: “我……我记不清灵力的操作方式了。” 说完立刻把往下看,连眼角都不敢抬一下。 林烬刚说完诉求,秦云锦眼神里的狡黠就淡了点,多了几分司籍的“经验判断”——他上下扫了眼林烬紧绷的状态,语气带着点笃定: “我当是什么事啊。” “看你这慌慌张张、连操作都记不清的样子。 林兄,你该不会是之前修炼走火入魔,把操控的底子给冲乱了吧?” 这话让林烬一愣,表面上是应了,实际上被社恐堵得说不出话。 林烬攥着木牌听秦云锦误会自己“好胜走火入魔”。 林烬听着秦云锦误会自己,后背已经惊出冷汗。 他太清楚了:原身和秦云锦是交易旧识,而这人打心底偏向主角慕无邪,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明天要让慕无邪带着伤,去比武、绝不会出手相助。 社恐本就让他说不出话,此刻更不敢辩解半个字——怕一开口就漏了与慕无邪的纠纷。 只能攥紧木牌,顺着误会小声点头: “是……是练出岔子了,想找能唤取记忆的秘籍。” 哪怕心里急得发慌,也只能硬憋着“比武”的真相,只求秦云锦能尽快帮忙。 秦云锦的话像根刺,扎得林烬又急又怕。 他盯着对方手里的典籍册子,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提和慕无邪的关系,更不能说比武的事——一旦知道自己和主角有牵扯,肯定不会帮他。 社恐让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把解释的话全咽了回去,只敢低着头,对着秦云锦所说“好胜走”。 林烬刚顺着误会点头,秦云锦就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哪要什么秘籍?你这不是丢了记忆。” “你这是体内灵力通路被什么堵住了——我帮你把通路打开,之后顺着原身的肌肉记忆,自然就会使唤灵力了。”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门外宣战声 第10章 病骨登台 他说着伸手要探林烬的脉,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不过我瞧你灵力有点虚损,倒不像是练岔了……之前该不会是用灵力救了人,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缩——上次为救慕无邪,强行催动灵力才留下的虚损。 可这话绝不能说:秦云锦偏向慕无邪,一旦知道是他救了主角,不仅会追问缘由, 说不定还会察觉他和慕无邪的纠葛。 社恐让他本就发颤的声音更虚,只能攥紧木牌。 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出的冷硬——哪怕社恐让他尾音发颤,也得端着反派的架子: “少管闲事,帮我通了灵力通路就行。” 盼着秦云锦别再追问,赶紧帮他疏通灵力——毕竟明天比武,还得靠这副身子撑着。 秦云锦被林烬这副“嘴硬装硬”的样子逗得无奈。 又瞧他攥着木牌、耳尖泛红却偏要梗着脖子的模样,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调侃: “行行行,林大少爷,不问了行吗?” 说着伸手拿过青铜小鼎,语气里的不情愿藏都藏不住:“伸手吧,给你通通路子,省得你这‘大少爷’又急眼。” 林烬被那句“大少爷”说得脸发烫,社恐让他想躲开,可反派的硬气又逼着他不能露怯。 社恐瞬间压过了硬撑的反派架子,想说点什么反驳,可喉咙像被堵住,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一个字。 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秦云锦再注意到他的窘迫。 秦云锦见他这副“装聋作哑”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嘴上没再逗他,手上却加快了点燃炭火的动作: “不催你,这就弄。” 林烬依言伸手,依旧没吭声,只是悄悄松了口气。 秦云锦收了青铜小鼎,擦了擦手上的灰,语气里带着点“总算完事”的轻松。 又藏着点不放心的叮嘱:“行了,通路开了,之后多运动,原身的肌肉记忆自然就回来了。” 他瞥了眼林烬依旧紧绷的肩膀,想起之前的虚损。 又补了句,“别再硬撑着瞎折腾,你这身子经不起再耗——下次再堵,可别指望我再给你‘大少爷’当苦力。” 林烬没说话,只是攥着木牌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大半——灵力顺畅的感觉让他踏实,也记下了秦云锦那句看似抱怨的叮嘱。 林烬攥着木牌,憋出一句极轻的“谢了”,刚转身要走,就被秦云锦叫住: “等等。” 他回头时,见秦云锦从袖中摸出个莹白的仙丹,递到他面前。 语气带着点不容推辞的笃定:“这是破基期的‘升灵丹’,你帮我交给慕无邪——他卡在筑基期有些日子了,这丹正好能帮他突破。”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沉,捏着木牌的手瞬间收紧——让他这个反派给主角送突破仙丹? 可刚受了秦云锦的恩惠,又没法拒绝,只能僵在原地,社恐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更怕拒绝会暴露与慕无邪的纠葛。 他沉默着,僵硬地伸出手,指尖触到那枚莹白的仙丹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到心口。 秦云锦见他接了,又道:“记得交给他啊,别弄丢了。” 林烬攥紧仙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手心里的仙丹沉甸甸的,像攥着个烫手的难题。 林烬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手心里的仙丹又凉又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送丹给主角的荒唐局面,只想着先离开藏经阁,再慢慢想办法。 林烬回到屋内,反手掩上门,将那枚“筑基破境丹”放在桌案上。 他坐在床沿,攥着木牌望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翻涌着这些天的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牌,心里忽然清明——社恐确实让他窘迫,可躲着解决不了任何事。 比武要赢,秘密要藏,连送丹这件荒唐事都得扛着。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多了点以前没有的坚定:就算社恐,也不能一直缩着,总得学着面对,学着在这局里撑下去。 第二天清晨,比武场的鼓声从院外传来时,林烬刚把仙丹妥帖收进内衫。 深吸一口气,伸手理了理衣襟。 社恐依旧让他怕人多的场合,可通路被通开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又让他多了点底气。 转身推门而出——比武要面对,送丹的事也得找机会,今天,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缩着。 林烬刚在候场,几个相熟的师弟就循着方向找了过来,脚步声轻快:“大师兄,可算等着你了!” 社恐让他纠结了半天,才开口:“你们……知道慕无邪在哪吗?” 声音又轻又快,像是怕被人听见。 实际上师弟们的确压根没听见,正围着讨论:“大师兄这次不管面对谁,指定得又赢!” 耳尖因被忽略而发烫,冷着脸,皱着眉,音不高却带着反派的威慑力:“吵什么?我问慕无邪在哪。” 一句话让喧闹瞬间收声,师弟们被他这副突然冷下来的样子镇住了。 莫子辰和曾顺走向来,曾顺也跟着瞪了一眼:“赶紧散开!” 之后莫子辰紧接开口:“大师兄,慕无邪来了,在演武场另一边。” 林烬抬眼,顺着莫子辰指的方向望去,没多问,只是冷着脸“嗯”了一声——位置明确了。 一眼就看见慕无邪,慕无邪的身影清晰可见,他的下巴上的烫伤纱布仍裹着,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林烬握住拳头紧了紧——上次泼汤的画面闪过。 他身边跟着阿彦师弟,正低头说着什么,心里下意识犯嘀咕:上次帮他说话还有洛洛,洛洛怎么没来? 但也就一闪念,他很快收回目光,冷着脸望向擂台,把心思拉回比武上。 外部弟子刚站定,赵伟就从对面人群里冲了出来。 他把黑发束成高马尾,额前留了两缕碎发,弟子服领口故意扯开,腰间系着条暗红绸带,隐约透着点模仿“美猴王”的花哨感。 自己觉得酷劲十足,气势汹汹上了擂台:“林烬!你终于来了?” 扫了眼他那刻意扮酷的模样,眼底没什么情绪——花架子而已 赵伟在台上咋咋呼呼,林烬攥紧了手,指尖微微泛白——他实在不想应付这吵闹。 深吸一口气,才对着慕无邪的方向,声音冷冽地穿透喧闹清晰的喊:“慕无邪……上擂台。” 声音有点发紧,却故意压着冷意,说完就飞快移开眼,不敢看全场的目光。 只盯着擂台地面——比起和赵伟纠缠,找慕无邪至少不用面对这么多人的起哄。 林烬攥着衣角的手还没松开,就见慕无邪沉默着迈开脚步,往擂台走来。 台下的阿彦急得小声拉他:“师兄别去!林烬又要刁难你!” 慕无邪却没停,只是回头对阿彦摇了摇头。 林烬看着他走上台,耳尖的红还没褪,赶紧别开眼,假装冷着脸——没想到他真的上来了,倒让自己突然有点慌。 慕无邪的脚刚碰到擂台木板,身后突然传来 一阵风。 他还没回头,就见一个穿着花哨的身影扑了过来——是赵伟。 他攥着根木棍,眼露凶光,显然没见过这个师弟,只当是抢他对手的“外人”。 嘴里骂着“哪来的碍事的”,木棍就朝着慕无邪后心砸去。 木棍带着风声砸向慕无邪后心,台下阿彦惊心胆战。 却见慕无邪只是肩头微沉,像早有预料般侧身半步,同时抬手稳稳扣住了赵伟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让赵伟“哎哟”一声,木棍“哐当”落地。 他明明身形清瘦,动作却利落得不像平时温和的样子——林烬攥着衣角的手猛地一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他想起当初翻小说时,慕无邪偷偷变强的情节红了眼,那时多希望能离这个角色近一点。 可现实里,他是反派,从出生起就被钉在了和慕无邪对立的位置,连一句“你很强”都不能说出口。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慕无邪的光芒,把那份仰慕藏在“刁难”的伪装下,连靠近都成了不合时宜的妄想。 赵伟踉跄后退的瞬间,慕无邪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林烬。 林烬像被烫到般立刻别开眼,耳尖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他是反派,是要和主角站在对立面的人啊。这份身份像一道鸿沟,让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用一次次“找麻烦”,来掩饰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源自小说的仰慕。 赵伟见慕无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彻底红了眼,他咬牙从腰间摸出个裹着红布的东西。 狠狠扯开——里面是枚布满诡异纹路的巴掌大的青铜铃铛——那是他偶然得来的不知名宝物。 他猛地摇动铃铛,刺耳的嗡鸣声瞬间炸开,一道暗黑色的气浪朝着慕无邪面门扑去,嘴里还嘶吼着: “我就不信打不过你!”完全不管这宝物是否会伤人性命。 刺耳的嗡鸣声炸开时,慕无邪只当是普通旁门宝物,侧身躲避的瞬间。 却没料到那暗黑色气浪里藏着细碎的阴毒针一样引入——他避让不及,黑气瞬间渗入皮肤。 慕无邪闷哼一声,手臂立刻泛起青黑,力道骤然卸了大半。 赵伟见状眼睛一亮,疯似的扑上来:“我就说这宝贝有用!”想再补一击。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病骨登台 第11章 虚之下的暗护 林烬瞳孔骤缩,那阴毒针的后劲他在小说里记得清清楚楚——中者半个时辰内会经脉剧痛,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本。 他再也顾不上“反派”的伪装,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用全身力气,一把揪住赵伟的后领将人甩出去,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够了!” 声音里的颤意藏不住,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急得发慌的阻拦。 这是林烬再一次在人前失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护在慕无邪身前的动作有多本能。 慕无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泛黑的手臂。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素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眼底竟没有半分算计,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焦灼。 赵伟被甩得摔在地上,还想叫嚣,却对上林烬满眼的戾气——那眼神冷得像要吃人,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只会“刁难”人的样子。 他莫名怂了,没敢再起身。 林烬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在慕无邪泛黑的手臂上,连呼吸都骤然放轻。 林烬目光刚从慕无邪泛黑的手臂上挪开,只凭着一股急劲,掌心胡乱扣住慕无邪后颈。 没轻没重地往下按——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身子便晃了晃,直挺挺地要往下倒。 手都在发颤,他哪懂什么穴位,尝试着砍了下去。 见慕无邪直挺挺地往下倒,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 蹲在地上时膝盖还磕了下擂台,却顾不上疼,双手穿过慕无邪膝弯和后背,笨拙又急切地将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比想象中轻,硌人的肩胛骨,让他瞬间想起原书里写的,慕无邪这些年挨过的饿、受过的冻。 社恐的本能让他不敢扫向周围的人群,只梗着脖子,头埋得更低,脚步磕绊地往演武场擂台外冲。 路过擂台边缘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喉结滚了滚。 用尽全力朝着身后喊了声“散了”——声音刻意拔得又高又响,却藏不住尾音里的发颤。 喊完便立刻转头,抱着人就往前奔。 林烬抱着人来到医士房,没等门内人反应,便脚步踉跄地闯了进去。 他不敢抬头看迎上来的医者,只把慕无邪往旁边的床榻上一放,指尖刚碰到对方衣服就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攥得发紧。 “他中了阴毒针。” 他声音刻意压得又冷又硬,却藏不住语速里的急切,不敢看医师检查伤口的动作。 老医师蹲在木榻边,指尖搭着慕无邪的腕脉,又用银针轻轻挑开他泛黑的袖口,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捻着胡须重重叹气: “老夫药柜里的清心草、解毒莲都只能暂压,根本解不了根。” “这毒已经蚀透肌理,别说解毒,这被染黑的手臂……怕是要废了。” 林烬的心猛地一沉,手背的青筋瞬间绷起,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强压着喉咙里的发紧,依旧没抬头,声音却比刚才哑得更明显: “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夫尽力了,再推迟,这手臂……就保不住了。”老医师摇了摇头。 周围药童的目光像针似的扎在他身上,社恐的局促混着一股躁意涌上来。 可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想逃,反而往前挪了半步,盯着慕无邪苍白的侧脸,嘴硬道:“知道了。” 话落,却没挪脚,指节在身侧悄悄蜷得更紧——他显然没打算接受“手臂废了”这个结果。 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慕无邪是主角,原书里明明有惊无险,怎么可能在这儿就废了手臂?这绝不可能发生。 他强压着喉咙里的发紧,没再跟老医师多辩,上前一步,动作比刚才利落些,弯腰将慕无邪重新抱起。 社恐的局促早被抛到脑后,他脚步飞快地朝着宗门的方向走——他记得原书里提过。 藏经阁的秦云锦懂古籍里的偏门解毒术,这人说不定有办法,主角的手臂,绝不能就这么废了。 藏书阁的木门再次被推开时,林烬怀里半扶半抱着慕无邪,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牵扯到对方的伤臂。 慕无邪脸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直了直脊背,目光越过林烬肩头,望向案前的秦云锦。 秦云锦依旧坐在案前,只是手边的古籍换成了一卷医书,见他进来,目光都没从书页上抬: “我说过,不涉外务。” “我知道,”林烬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很轻。 “又是你。” 他放下书卷,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的冷淡散去大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走向前来。 指尖先碰了碰慕无邪伤臂的衣袖,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淡然,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切: “这手臂怎么回事?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林烬先小心扶着慕无邪在榻边坐好,又顺手替他拢了拢滑落的厚氅,确保伤臂没被牵扯,才转身面向秦云锦。 只是转身时,他下意识垂了垂眼,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 “是、是他昨天又上山采药,没看清草叶下的毒刺,才被扎到的。” 声音刚落,他就悄悄攥紧了衣摆——明明知道慕无邪是在擂台上被赵伟偷袭了,却只能编出这样的谎话。 就怕秦云锦追问任务细节,暴露自己知晓“比武”的秘密。 秦云锦指尖还停在慕无邪的伤臂上,闻言抬眼看向林烬,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认药比认路还准,怎么会被草叶下的毒刺伤着?” 林烬的耳尖瞬间发烫,慌忙找补:“今早雾大,视线不清……”话越说越虚。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站不住脚,只能 错开眼神,不敢再看秦云锦。 秦云锦没再追问,指尖收回时顺手将慕无邪的衣袖理好,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先处理伤,其他的回头再说。” 他转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和瓷瓶,动作利落得很,秦云锦捏着银针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先扫过慕无邪苍白的脸,再落到林烬身上时,语气沉了几分,带着神秘: “这法子是我偷偷从**里窥得、私下研究成的,宗门里没人知道。” “我能直接把他手臂上的毒引出来——毒要过到你身上。” “耗损极大,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烬猛地一怔,还没开口,就听秦云锦继续道: “等会儿施术时,无论你身体多难受, 都绝不能暴露这次治疗——哪怕事后有人问起你为何灵力波动,也只能说自己修炼又出了岔子了。” 林烬心头一紧,刚想问为何要如此隐秘,就见秦云锦继续道: “这禁忌法术要是传出去,不光我要被宗门追责,连无邪的伤也会成众矢之的。 “你是他师兄,又是我刚帮着恢复好灵力的,这点毒对你不算负担吧,也只有你能担住这事。” 林烬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指尖掐进掌心——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系统下达的核心任务: 确保主角慕无邪存活且无重大损伤。至于自己,不过是个穿书的任务者,这点代价算不得什么。 他抬眼时,已经压下了所有犹疑,语气比刚才更坚定: “我答应。” 林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慕无邪靠在榻上,眼睫安静地垂着,呼吸轻浅得几乎看不见,脸色依旧苍白,却没了清醒时的紧绷。 秦云锦动作极轻地掀开他的衣袖,青黑的毒斑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愈发刺眼。 他捏着银针,精准地刺入几处穴位,低声道: “等会儿毒引到你身上时,他不会有任何察觉,你若撑不住,就掐自己的手心,别惊动他。 林烬点头应下,走到榻的另一侧坐下,刚将手臂伸过去,就感觉秦云锦的灵力顺着穴位缠了上来,带着一丝寒凉的气息。 他盯着慕无邪平稳的睡颜,在心里默念:只要主角不死,只要他的手臂能好,这点毒素侵袭算什么。 可指尖还是下意识攥紧,做好了承受毒素侵袭的准备。 任由秦云锦的灵力带着寒凉气息缠上自己的经脉,没半分犹豫。 林烬只觉一股寒凉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是无数细针在啃噬血肉,他咬着牙没出声,额角却已渗出冷汗。 再看慕无邪的伤臂,青黑的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只是手臂肌肤上,仍留下几道浅褐色的痕迹,像被毒素啃咬过的印记。 秦云锦收回施术的手,刚想查看慕无邪的脉息。 目光却突然顿在对方嘴角——那处皮肤有两道明显的摩擦伤疤,还有脸上的烫伤还泛着淡淡的红,像是刚愈合不久。 他下意识低呼出声:“诶哟,这嘴角,还有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啊?” 秦云锦的低呼声刚落,林烬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指节攥得发白。 连呼吸都滞了半拍——那两道伤疤哪是什么蹭伤,是他被迫扮演“反派”才让嘴角擦过鞭梢边缘留下的。 他不敢看秦云锦探究的眼神,慌忙垂眸盯着地面,声音发颤地扯谎: “可、可能是他上次躲野兽时,不小心刮到的吧……” 话出口就知道站不住脚,那伤疤对齐,分明是利器摩擦或其他造成的痕迹,哪里像野兽弄的。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虚之下的暗护 第12章 替劫无光环 秦云锦指尖悬在慕无邪嘴角上方,没再靠近,只转头看向林烬紧绷的脊背,语气听不出情绪: “看起来是新伤啊...”然后又往林烬塞了药,嘱咐他最近要吃。 林烬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料,毒素的灼痛混着愧疚在心里翻涌——他根本不想挥那鞭子。 可“反派”的剧情设定像道枷锁,让他连说句“不是故意的”都没资格,只能任由心虚堵得胸口发闷。 林烬忙应声“知道了”,转身就往门外走,身后就传来秦云锦的声音: “等等。” 他回头时,见秦云锦正从药箱里取出个褐色瓷瓶,快步走过来塞到他手里,指尖触到林烬的手腕。 还顿了顿——明显感觉到他经脉里紊乱的灵力: “这里面是‘清毒散’,每日饭后服一勺,能慢慢压制你体内的毒素,无邪就先待着我这观察吧。” 林烬攥紧掌心的褐色瓷瓶,瓶身微凉的触感压下几分毒素带来的灼痛。 他抬头看向秦云锦,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谢……谢谢。” 可刚迈出两步,经脉里的毒素突然翻涌,灼痛感顺着手臂往上爬,加上心虚带来的慌乱,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撞在门框上。 他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咬着牙没哼出声,只匆匆往藏经阁外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露了破绽。 林烬攥着瓷瓶,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推开门时,门板发出的“吱呀”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反手关上门,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才敢松了口气,可经脉里的毒素却像有了动静,灼痛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扶着墙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将瓷瓶放在桌上,指尖划过瓶身的纹路,心里乱糟糟的。 既怕毒素压不住影响后续“任务”,又想起慕无邪嘴角的伤疤,愧疚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撑着额头缓了片刻,才想起秦云锦的嘱咐,颤着手打开瓷瓶,倒出一勺淡绿色的药粉,就着桌上的冷茶咽了下去。 药粉入口微苦,像极了他此刻被迫扮演反派的处境,连一丝甜意都没有。 药粉刚入喉,苦涩还没散,经脉里的毒素突然和药力冲撞起来,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 林烬撑着桌沿想稳住身形,指尖却越来越软,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他没力气再撑,身体一歪,重重靠在椅背上,瓷瓶从手中滑落,滚到地上发出轻响,他却已经没了力气去捡。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最终都被浓重的睡意吞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休息两日片刻后的晨光刚漫过窗棂,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曾顺略显急切的呼喊: “大师兄!大师兄!” 林烬刚压下清晨经脉里隐隐的灼痛,便前去开门。 只见曾顺喘着气,额角沾着细汗,一开口便带着几分雀跃: “师尊闭关结束了!方才在大堂传讯,让咱们稍后过去一趟呢! 林烬的心一沉,握着瓷瓶的指节微微泛白。 这两日靠着“清毒散”勉强压制毒素,他正暗忖如何避开师尊追问慕无邪的伤势,此刻突来的传讯,像一块石头砸进本就紧绷的心里。 他强压下眼底的慌乱,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却没告诉曾顺,自己此刻最怕的,从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师尊,藏不住体内尚未平复的紊乱灵力。 曾顺没察觉他的异样,又絮絮说了两句师尊闭关前交代的事,便转身去通知其他弟子。 林烬望着他的背影,缓缓阖上门,后背再次抵上冰冷的门板——师尊出关,这场被剧情裹挟的困境,怕是又要添一层变数了。 林烬深吸一口气,压下经脉里若有似无的灼痛,独自往大堂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不是因为乏力,而是心里的忐忑在慢慢攒聚——师尊刚出关。 他既怕被问起慕无邪的伤,更怕体内紊乱的灵力藏不住。 林烬刚踏入大堂,便觉气氛比预想中更沉。 主位上,师尊一身浅绿锦袍,暗金流云纹在光下泛着柔润光泽,指尖捻着玉珠,是他和慕无邪共同师尊“归恒”。 目光扫过堂内时,连空气都似慢了半拍,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 他捻着玉珠的手稍顿,目光精准落在林烬身上: “林烬,最近术法练习如何?” 这话一出,两侧弟子的目光瞬间都聚了过来,有人悄悄抬眼,有人仍垂首却竖起了耳朵。 林烬心头猛地一慌——他这两日被毒素搅得心神不宁,连基础的灵力运转都断断续续,哪有心思练术法? 可当着满堂同门,他只能硬着头皮躬身,声音尽量平稳: “回师尊,弟子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术法练习便耽搁了些。” 话刚说完,经脉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痛,像是在拆穿他的谎话,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手,指节泛出淡白。 林烬话音刚落,大堂里的寂静便被细碎的议论声打破。 站在后排的两个小师弟立刻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却仍飘进人耳中: “不会真是走火入魔了吧?难怪前几日见大师兄状态比如从前!” 另一个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紧张:“可不是嘛!上次他在擂台输出灵力都不稳,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 这些话像细针,扎得林烬后背发紧。 他垂着头,指尖在袖中掐得更用力,却没法辩解——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毒素缠上,更不能提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林烬,这荒唐的秘密。 主位上的师尊倒没理会弟子们的骚动,浅绿锦袍的衣摆随着他捻动玉珠的动作轻晃,目光落在林烬泛白的唇色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你向来对自己要求严苛,想来是为了突破金丹,强行催动灵力,反倒伤了根基吧?” 这话瞬间让议论声停了,莫子辰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师尊!那大师兄需不需要静养?我这就去把库房里的补灵丹取来!”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看向林烬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没人怀疑这“走火入魔”的说法。 师尊指尖的玉珠停了停,浅绿锦袍下的身形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 “既伤了根基,便先停了术法练习,回屋静养三月。” 他抬眼看向莫子辰:“补灵丹取来后,每日辰时送去林烬房中,再传我话,让秦云锦每日过来为他诊脉,稳固灵力。 林烬攥着袖角,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多谢师尊指点,也谢过诸位师弟。” 经脉里的灼痛偏偏在这时翻涌,像是在为这荒唐的误会添上一笔讽刺。 林烬刚退出两步,就听主位上传来师尊淡淡的问话:“无邪与阿彦、洛洛何在?” 这话让满堂弟子瞬间安静下来,有人下意识张望,确实没见那三人的身影。 站在前排的弟子躬身回话:“回师尊,这两日除了见到阿彦和洛洛上山采药回来,没见到慕无邪身影。” 师尊指尖的玉珠转得慢了些,浅绿锦袍的衣摆轻垂,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看来是阿彦与洛洛许是在药庐耽搁了,他俩向来专注于药材钻研,术法修炼对他们本就艰难。” 林烬的后背猛地一僵,下意识攥紧了袖角,生怕师尊追问伤势。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众人,“至于无邪……他那性子,素来爱往藏经阁钻。” 好在师尊并未多言,吩咐曾顺取完补灵丹后,又他去药庐看看阿彦与洛洛,还让他去转告秦云锦: “找到无邪,让他即刻来见我。” “弟子遵令!”曾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其他弟子只当师尊体恤晚辈,没人多想。 唯有林烬心头沉甸甸的,师尊这话看似纵容,却像一把无形的尺。 三个月的时光,悄然滑过。 林烬每日按时服下清毒散与补灵丹,秦云锦隔日便来诊脉。 这日他刚搭住林烬腕间,指尖还未探清灵力虚实,便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随性: “你可知我素来怕麻烦,平时打死都不会主动出门。” “若不是归恒这个老头闭关出来特意吩咐,让我盯着你稳固灵力,我才懒得日日跑这一趟。” 林烬收回思绪,顺势将手搭在桌案上,指尖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秦云锦指尖搭上他腕间,微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放松了些,眉头却渐渐蹙起。 “毒素是稳住了,没再往经脉深处蔓延,” 他收回手,指尖在桌案上轻点,语气沉了几分。 “但奇怪得很,这毒像是扎了根,任凭补灵丹、清毒散轮番用,就是半分消退的迹象都没有。” 林烬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和原著里写的一样。 这毒本是绑定慕无邪的劫数,可他有主角光环,重生一次便彻底摆脱。 偏偏轮到自己替他承受,没有半分光环庇佑,这刁钻的毒素自然成了难除的死结。 “那……可有其他法子?”他声音微哑,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侥幸。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替劫无光环 第13章 破尘下山 秦云锦摇了摇头,提笔添了两味清热的药材: “暂时只能先维持现状,我再调整下药方试试。” “师尊那边我会继续隐瞒,你自己也别太焦躁,心思乱了,反倒给毒素可乘之 机。” 林烬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药方上,心底 的恐惧又深了几分。 系统依旧沉寂,可这顽固不退的毒素,恰如被转嫁的宿命,像个随时会引爆的隐患。 他没有慕无邪的主角运,只能硬扛这无妄之灾,更怕哪天毒素发作,或是被师尊、同门察觉端倪,彻底陷入万劫不复。 林烬缓过那阵剧痛,苍白的脸上血色未复,喉间的腥甜被强行咽下,留下淡淡铁锈 味。 他望着秦云锦伏案疾书的背影,那抹本该属于慕无邪的庇护,此刻正为他躬身忙碌,心底忽然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毒……为何会突然暴动?”林烬的声音带着刚从剧痛中缓过的沙哑。 秦云锦笔尖一顿,抬眼时眼底满是凝重:“怕是毒素已经渗入心脉了,之前的清热药只能治标,镇不住内里的根基了。” 他将改好的药方推到林烬面前,指尖点在那味稀有药材上。 “必须用紫河车草镇住脉息,可这药只有藏经阁密库能取,而密库钥匙,师尊常年随身携带。” 林烬的声音带着刚缓过劲的沙哑,目光落在秦云锦紧绷的侧脸上: “密库不是你管的吗?” 秦云锦捏着笔杆的手指猛地一紧,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 他别开眼,语气沉了沉: “明面上是我掌事,可核心区域的结界钥匙,始终在那些掌门手里。” 他指尖划过药方上的“紫河车草”, “这味药属特级秘材,需钥匙解锁封印,我只有外围药材的调度权。” 林烬愣住了,原以为秦云锦掌管密库便能随心所欲,却忘了这宗门里最核心的东西,从来不由旁人真正掌控。 他望着秦云锦眼底的无奈,忽然想起原著里,慕无邪要取密库秘宝时,师尊是如何毫不犹豫地交出钥匙,连半句追问都没有。 喉间又是一阵发紧,林烬攥紧了衣角:“那……便只能让你去冒险?” 秦云锦抬眼,眼底的凝重褪去几分,反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算不上冒险,我以钻研解毒丹为由求药,师尊向来支持我的医术,不会多疑。” 他将改好的药方折起塞进林烬手中,“你先按这个方子抓药稳住,我明日一早就去见师尊。” 空气里的药香似乎柔和了些,可林烬握着那方折起的纸,只觉得沉甸甸的——那纸上不仅是救命的药方,还有秦云锦为他赌上的信任与安稳。 三个月里,其中一天趁夜悄悄去西厢房,将秦云锦交代的将破基期的升灵丹放在慕无邪房外,从未声张。 次日的廊下的阳光暖得正好,林烬披着薄衫慢慢踱步到膳堂,这三个月闭门养伤,他脸色虽仍带着几分苍白,却已不复之前的枯槁。 刚拿起碗筷盛了碗清粥,身后便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你终于出来了!” 三个内门弟子快步走近,脸上满是惊喜。 “之前听说你身子不适闭门静养,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去探望,又怕打扰你休息。” 为首的弟子顺手递过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这是膳堂新做的,清甜不腻,你尝尝? 身子刚好,别吃太油腻的。” 另一个弟子也连忙道: “大师兄要是还需要什么药材或是补品,尽管跟我们说,我们去库房帮你取!” 林烬捏起一块桂花糕,松软的糕体带着清甜桂香,一入口,熟悉的滋味瞬间撞进心底。 小时候攒了半个月的零用钱,就为了巷口老铺子那笼刚蒸好的桂花糕,甜得纯粹,还带着温热的烟火气。 原来原身的口味,竟和他这般契合,就连他的师弟们也知道他的口味。 他慢慢嚼着,舌尖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三个月来的毒痛、惶惶不安,像是被这温柔的甜意悄悄裹住,淡去了大半。 师弟们的关切不假,连这无意间重合的口味,都成了猝不及防的慰藉。 “大师兄,你是不知道!”刚才递糕点的师弟笑着补充。 “这桂花糕膳堂前阵子就常做,我们知晓你总爱吃,天天想着给你带些去,可秦师兄总说你需要静养,不让我们打扰,硬是没敢敲你房门。” 林烬咬着糕点的动作一顿,眼底涌上暖意。 虽然三个月的毒痛与惶惶不安,竟被这一口甜、一句关切悄悄抚平。 随手拿起一顺便走过来的秦云锦递去,语气自然: “随便尝尝?味道还行。” 秦云锦挑眉接过,指尖捏着小巧的桂花糕,忽然勾起唇角打趣: “哈,林大少爷就是金贵啊——往日里递到你跟前的珍馐都未必肯赏脸,如今一块寻常桂花糕,倒肯主动分享了?” 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却精准戳中了原身往日的脾性。 林烬脸颊微热,咳了一声没接话,只低头继续喝粥。 师弟们见状都笑了起来,膳堂里的烟火气混着桂香,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次日,宗门大殿的钟声沉沉传开,林烬刚整理好药囊,便见秦云锦从廊下走来,递过一枚清心丹: “师尊召集核心弟子议事,估计是让你们去下山,先含着稳住气息。” 抬眼看向秦云锦,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好。” 宗门大殿的钟声三响,林烬随着人流踏入殿内,师尊端坐主位,神色温和却带着几分凝重。 殿中已聚齐核心弟子,秦云锦就站在不远处,见他进来,悄悄朝他颔首示意。 不料林烬一抬眼,与慕无邪的目光撞个正着。 对方的脸上曾狰狞的伤口已愈合大半,只余下浅浅的淡痕,衬得那双眸子的锐光更甚。 只不过对视的那一瞬间,社恐的僵硬感顺着脊椎爬上来,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对方眼底的锐光与疏离像无形的压力,让他只想立刻移开视线——既说不出针锋相对的话,也做不到虚与委蛇的寒暄。 “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因南方清河镇突发疫病,百姓困苦,且传言有邪祟作祟。” 师尊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我会挑选几位下山去锻炼,一则救治病患、安抚民心, 二则查明疫病根源,清除隐患。” 宗门大殿的光幕上,林烬、慕无邪、莫子辰、曾顺四个名字赫然在列。 尊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四人:“三日后卯时出发,不得有误。” 声音掷地有声,“清河镇疫病紧急,你们需速去速回,既要救治百姓,也要查清根源,遇事多商议,不可意气用事。” 散会后,慕无邪没多停留,瞥了眼几人便转身径直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疏离的气息。 林烬还没从社恐的紧绷感里缓过来,两道身影已凑到跟前。 莫子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雀跃:“大师兄!没想到这次下山,又能一起做事了!” 曾顺站在一旁点头,脸上带着腼腆笑意:“是啊大师兄,有你在,我们心里也踏实些。 林烬耳尖微热,讷讷应了声: “嗯。” 脑海里却忍不住闪过秦云锦的身影,没了他的照应,这趟行程的未知感陡然重了几分。 三日后卯时,天色微亮,山门处的青石砖还凝着晨露。 林烬背着个布包抵达,远远便见莫子辰骑在马身上晃悠,曾顺搓着手站在一旁,神色局促。 没等他走近,另一辆马车驶来,慕无邪掀帘下了车,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脸上淡痕在晨光里几不可见,目光扫过,依旧没什么温度。 “上车吧。” 师尊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温和却有分量。 林烬深吸一口气压下社恐的局促,弯腰钻进车厢,布包轻轻放在一旁。 慕无邪率先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冲了出去,莫子辰立刻吆喝着跟上,曾顺忙催动马匹,三人骑马在前,马车紧随其后,朝着清河镇方向行去。 车厢内一片沉静,师尊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 “身体还好?” 林烬一怔,连忙点头讷讷应声:“还好,谢师尊挂心。” 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布包,拘谨中又添了几分紧张。 他又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了然的体恤: “此去会比较辛苦。” 林烬一怔,才想起原身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素来爱洁,想来师尊是记着这点,怕他耐不住疫病之地的污秽艰辛。 他指尖攥了攥布包,低声道:“弟子无碍,能应付。” 车厢内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林烬微垂的侧脸上。 师尊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圈,忽然失笑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玩笑似的欣慰: “几个月不见,开窍了?” 林烬耳尖微热,攥着布包的指尖松了松,讷讷道: “师尊说笑了,弟子只是明白轻重。” “明白就好。” 师尊轻笑,眼底的疑惑化作释然。 “磨去些棱角,对你未必不是好事。” 林烬悄悄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包边缘,暗忖还好没露馅。 刚放下心来,车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莫子辰的吆喝: “师尊!大师兄!前面村口堵了好些人,像是逃难的!”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破尘下山 第14章 血亲祭 师尊神色一凛,掀帘望去:“停车看看。” 马车缓缓停下,林烬跟着探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村口,几十号村民扶老携幼,神色惶恐地聚在路边,见到他们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涌了过来。 为首的老丈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仙师!救救我们吧!清河镇里闹疫病,一沾就倒,死了好多人啊!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逃出来!” 旁边的妇人抱着气息奄奄的孩子,哭声嘶哑: “孩子烧了三天了,仙师求您发发慈悲!” 林烬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与汗味,社恐的局促又冒了上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时,一道黑马身影从人群外驰来,慕无邪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村民,眉头微蹙: “疫病何时开始的?有什么异常症状?” 他脸上的淡痕在日光下若隐若现,语气虽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村民们愣了愣,老丈连忙回道:“约莫半月前!起初只是发热咳嗽,后来浑身溃烂,根本治不好!” 师尊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沉声道:“事不宜迟,各有分派!” 他看向慕无邪与曾顺, “你二人骑马先行探路,查清疫病核心区域与传播路径,务必留意异常动向。” 二人颔首领命,慕无邪勒转马头,黑马扬尘而去,曾顺紧随其后。 随后师尊转向林烬与莫子辰:“你俩留下照料病患,先稳住局面。” 林烬应声,社恐的局促被责任感压下,连忙打开随身小布包——里面除了秦云锦备好的防疫药粉,还有几包退热散。 他取了药粉倒在掌心,对莫子辰低声道: “你帮着安抚村民,我来给发热的病患敷药。” 莫子辰连忙点头,上前扶住那位抱孩子的妇人。 林烬深吸一口气,避开人群的直视,小心翼翼将药粉敷在孩子额头,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时,他暗自庆幸秦云锦早有准备。 老丈看着孩子呼吸渐渐平稳,哽咽着道谢,林烬耳尖微热,只讷讷说了句 “无妨”,便转身去照料下一位病患。 行至清河镇外三里坡,林间突然飘来一股腥腐怪味,与疫病患者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 慕无邪勒住马缰,指尖抚上腰间佩剑:“不对劲。” 曾顺赶上来,刚要讥讽他小题大做,鼻尖萦绕的怪味让他瞬间闭了嘴,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味道……像是尸腐,又带着点邪气。” 二人下马探查,全程无一句交流,甚至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 只见树丛后藏着一处废弃祭坛,坛上血迹发黑凝固,刻着诡异符文,旁边散落着几具村民尸体,死状并非疫病溃烂,而是浑身发黑、七窍流血。 慕无邪眉头紧锁: “疫病恐怕是幌子,真正的隐患在这邪祟作祟。” 曾顺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服: “未必,说不定是疫病变异。” 话虽如此,他盯着符文的眼神却满是凝重。 与此同时,村口的林烬正给一位老者敷药,指尖刚触到对方手腕,便察觉异样——老者脉象紊乱。 体内似有一股阴冷气流窜动,与寻常发热截然不同。 他心头一凛,又查了几位重症者,皆是如此。 莫子辰见他神色凝重,低声问:“大师兄,怎么了?” 林烬攥紧掌心的药粉,沉声道: “这些人的症状,不只是疫病,像是被邪祟侵体了。” 话一出口,林烬自己先恍惚了——他本是个现代人,何曾懂什么脉象、邪祟? 可这具身体的本能与脑海里莫名冒出来的认知,竟让他如此笃定。 莫子辰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满脸惊愕:“邪祟?那可怎么办?” 林烬攥紧掌心的药粉,压下心头的茫然,讷讷道:“先用药稳住,等师尊定夺。” 刚说完,远处便传来马蹄声,慕无邪与曾顺一前一后归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师尊,”慕无邪率先开口,语气沉冷,“清河镇外有废弃祭坛,刻有邪符,村民死状诡异,疫病恐是邪祟所为。” 曾顺立刻补充,刻意与他唱反调:“但也不能排除疫病变异的可能,祭坛或许只是巧合!” 师尊目光落在林烬身上,林烬心头一紧,连忙上前道: “师尊,弟子查看病患,发现重症者体内皆有阴冷气流窜动,脉象紊乱,确非寻常疫病之兆。” 三方说法相互印证,师尊神色凝重:“看来是邪祟借疫病作祟。” 他当即决断,“慕无邪、曾顺,你二人再探祭坛,查清邪祟底细; 林烬、莫子辰,继续照料病患,尝试用防疫药粉压制邪气——若药粉无效,便以灵力护住病患心脉,切勿轻举妄动。 林烬领命转身,再次取出药粉时,脑海里却忍不住冒出“病毒变异”与“邪祟侵体”的碰撞——他该用现代思维分析病理,还是顺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以灵力和药粉对抗所谓的“邪气”?犹豫间,指尖的药粉已撒落在病患额头,那股阴冷气流竟真的暂时蛰伏下去。 灵力刚触碰到村民体表,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那股阴冷气流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在村民经脉里疯狂冲撞。 林烬心头一紧,连忙加大药粉用量,同时将灵力化作细丝,小心翼翼地裹着药粉往气流核心探去。 出乎意料的是,药粉遇灵力竟泛起淡淡金光,原本桀骜的阴冷气流瞬间萎靡下去,村民痛苦的呻吟也渐渐平息。 “大师兄,有用!” 莫子辰满脸惊喜,连忙递过更多药粉。 林烬松了口气,暗自记下这“药粉 灵力”的组合用法,只是心头的疑惑更甚——这药粉的成分明明是常见的草药,为何遇灵力会有如此奇效? 另一边,慕无邪与曾顺再次抵达三里坡祭坛,刚靠近便察觉到浓烈的邪气扑面而来。 祭坛中央的符文突然亮起黑红色光芒,数道黑影从树丛中窜出,面目狰狞,竟是被邪祟操控的尸傀。 “小心!” 慕无邪拔剑出鞘,剑光凌厉,瞬间斩断一只尸傀的手臂。 曾顺虽与他不和,却也不敢怠慢,抽出腰间长刀迎了上去,嘴上却不饶人: “傲气鬼,别拖我后腿!” 剑气横扫,逼退三只尸傀,尸傀数量极多,且刀枪难入,二人渐渐被逼到祭坛边缘,后背相抵。 慕无邪一刀劈退身前的尸傀,喘着气道:“这些东西不怕普通攻击,得用灵力破其核心!” 慕无邪颔首,掌心凝聚灵力,剑身泛起寒光: “左三右二,分头突围,直奔祭坛符文!” 这是二人首次达成默契,曾顺虽不情愿,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当即应声: “好!” 两人一左一右,灵力灌注兵器,朝着尸傀群冲去。 慕无邪剑法狠厉,直取尸傀眉心的黑气核心。 曾顺刀法刚猛,劈砍间扫清障碍,掩护慕无邪靠近祭坛。 一番激战,二人虽都受了些轻伤,却成功冲到祭坛前,同时将灵力注入符文凹槽。 黑红色光芒骤然黯淡,尸傀动作停滞,随即轰然倒地化作飞灰。 慕无邪盯着符文,沉声道: “这是引煞阵,有人刻意用它炼制邪祟,散播疫病。” 曾顺擦了擦嘴角血迹,难得没有反驳: “看来得找到布阵之人,否则后患无穷。” 夜色渐浓,村口临时搭建的棚屋灯火昏黄。 林烬借着微光给最后一位病患敷药,指尖的灵力刚收回,便察觉到对方体内的阴冷气流比之前更显躁动,药粉的金光竟只能勉 强压制。 他心头一沉,刚要喊莫子辰,棚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大师兄!有新的感染者!”莫子辰的声音带着惊慌。 林烬连忙起身,只见三位村民踉跄着跑来,脸色铁青,七窍竟渗着黑血,体内的邪气几乎要破体而出,比白日的重症者凶险数倍。 “怎么会这样?” 林烬皱眉,刚要取出药粉,却发现这三人的邪气带着一股熟悉的腥甜——与慕无邪、莫子辰描述的祭坛煞气如出一辙。 他忽然想起现代知识里的“病原体扩散”,更惊觉这邪气的浓度,像是有人在刻意催动阵法,加速汲取活人的生机。 他一边用灵力勉强困住三人的邪气,一边让曾顺去通报师尊。 刚忙完,便见慕无邪与曾顺也闻讯赶来,两人衣袍染血,显然是追查途中遭遇了 变故。 “师尊在哪?” 慕无邪问道,目光落在新感染者身上,神色一凛。 “引煞阵在提速,布阵者定是在筹备活人献祭!” 曾顺擦了擦嘴角血迹,递过一块玉佩: “我们查到阵法源头在清河镇西的林家旧宅,遇袭时对方故意丢下这个,像是在挑衅。” 玉佩上的云纹刺痛了林烬的眼,原身书房里的同款玉佩、黑衣老者的密谈、引煞阵图谱……零碎的记忆瞬间串联。 “这是林家玉佩,” 师尊适时走来,指尖抚过玉佩纹路,沉声道,“引煞阵需以大量活人精血献祭,辅以同源血脉为引——布阵者的目标,恐怕是借献祭之力唤醒邪物。 林烬浑身一僵,原身的记忆突然清晰:可能是原身的远房族叔,多年前因觊觎林家主脉家产被逐,临走时放言要借邪力复仇,拉整个林家陪葬。 竟拿清河镇百姓当祭品,还要用我的血脉做引!”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血亲祭 第15章 邪破镇安 师尊听完他们的汇报,神色愈发凝重:“引煞阵需以活人精血催动,布阵者定然还在清河镇内。” 他看向四人,“今夜休整,明日兵分两路——慕无邪、林烬,莫子辰追查布阵者踪迹,曾顺留守照料病患,同时留意是否有新的感染者出现。” “我留守?”曾顺挑眉不服,却在师尊坚定的目光下撇撇嘴应下,“行吧。” 慕无邪冷瞥曾顺一眼,转而看向林烬。 林烬点头,攥紧掌心的药粉——他从未想过,自己穿越后的“亲戚”,竟会是这般丧心病狂之人。 次日天未亮,三人策马奔向清河镇西。 靠近旧宅时,林烬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像是与空气中的邪气产生了共鸣。 “不对劲,”他勒住马缰,“我能感觉到血脉的牵引,他就在里面,献祭恐怕就快开始了。” 慕无邪眼神一凝:“切勿打草惊蛇。” 莫子辰握紧腰间短刀,紧跟在二人身后,旧宅的黑气虚浮缭绕,透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三人借着晨雾掩护,悄然潜入林家旧宅。 院内荒草齐腰,断壁残垣间黑气盘旋,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冷,林烬胸口的灼热感愈发强烈,血脉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朝着宅深处拉扯。 “祭坛应该在正厅后院。” 慕无邪压低声音,剑锋出鞘半截,寒光映着他凝重的神色。 莫子辰紧随其后,指尖扣着数枚淬毒的飞镖,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穿过残破的回廊,后院的景象让三人瞳孔骤缩——空地上筑起丈高的黑木祭坛,坛上刻满血色符文。 数十名被绑缚的村民蜷缩在坛下,脸色惨白如纸,生机正被符文源源不断地汲取,化作缕缕黑气汇入坛顶的邪阵中。 祭坛之上,一名黑衣老者背对着他们而立,手中捏着一枚与林烬玉佩同款的信物,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声,坛下村民的哀嚎愈发微弱,黑气浓度陡然攀升,林烬的血脉共鸣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是他!”林烬咬牙低语,原身的记忆汹涌而来——这老者正是当年被逐的林家族叔林苍! 可他不能声张,慕无邪与莫子尚不知这层血亲关系,此刻揭穿只会徒增变数。 慕无邪已然蓄势: “他在催动献祭,我们得打断他!” 话音未落,林苍突然转身,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烬,嘴角勾起阴鸷的笑: “主脉的小鬼,终于送上门了!” 林烬心头一震,对方竟早已知晓他的到来。 林苍抬手一挥,坛上符文爆发出刺眼的黑光,数道黑影从黑气中窜出,正是被邪力操控的尸傀。 “杀了他们,用主脉血脉祭阵!”林苍嘶吼着,双手结印,祭坛开始剧烈震颤。 “掩护大师兄!” 看着一直到现在始终忠诚自己的师弟,冲在面前飞镖破空而出,正中两名尸傀的眉心,却只让它们动作停滞了一瞬。 慕无邪长剑横扫,剑气劈开黑气,上前: “靠近祭坛,我来牵制尸傀!” 慕无邪身形虽尚显单薄,却灵活得像只雏鹰,长剑在手,动作干脆不拖沓,寒光掠过间,精准避开尸傀的扑击。 脸上还没有恢复好的伤,从侧脸看还是挡不住线条清俊,眉眼间的认真劲儿,透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 他足尖轻点地面,借力旋身避开黑气,长剑挽出小小的剑花,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每一下都戳中尸傀要害。 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衬得他眉眼干净,打斗时的专注模样。 肩头被尸傀抓伤,血渍染了衣袍,他却没皱一下眉,只抿紧薄唇,手腕一翻继续挥剑。 林烬点头,借着两人掩护,朝着祭坛狂奔而去。 靠近时,血脉的牵引几乎让他失控,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向祭坛。 “哈哈哈,同源血脉,助我唤醒邪尊!”林苍狂笑不止,手中信物光芒大涨。 林烬强压□□内的紊乱,摸出布包里的防疫药粉——他忽然想起秦云锦曾说过,这药粉能克制阴邪,若辅以灵力引爆,或许能破阵。 他将药粉撒向祭坛符文,同时催动全身灵力: “破!” 金光与黑光剧烈碰撞,祭坛摇晃不止,林苍惨叫一声,被气浪掀飞出去。 坛下村民的生机汲取暂缓,可尸傀依旧凶悍。 慕无邪缠斗间不慎被尸傀抓伤,衣袍染血,却依旧咬牙坚持: “趁他受伤,拿下他!” 林烬刚要上前,林苍突然爬起,眼中闪过疯狂: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一起陪葬!” 他猛地扑向祭坛中央的邪阵核心,竟要自爆修为,强行完成献祭。 千钧一发之际,师尊及时赶来,他纵身跃起,指尖凝聚灵力,直刺林苍眉心:“到此为止了!” 灵力穿透林苍的护体邪力,正中他的要害。 林苍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烬,最终倒在祭坛上,气息断绝。 随着他的死亡,邪阵光芒黯淡,尸傀轰然倒地,黑气渐渐消散。 残风卷着祭坛上未散的黑气,慕无邪踉跄着扶住石栏,小臂上的抓痕还在渗血,染血的衣袍被夜风掀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林苍倒地方向,喉间溢出一声低咳,却依旧抬眼看向师尊: “师尊,无碍了。” 莫子辰快步上前,目光扫过祭坛上渐渐黯淡的邪纹,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多亏师尊及时赶到。” 师尊缓缓落地,衣袂无风自动,指尖残留的邪力被他随手驱散,沉声道: “此阵阴毒,若真让他自爆献祭,整个山下村落都将化为焦土。” 他看向林苍的尸身,眸色沉沉,“执念太深,终成祸患。” 黑气彻底消散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坛下村民缓缓睁开眼,脸上的灰败褪去几分,恢复了些许生机。 林烬僵在原地,目光却死死盯着林苍倒卧的尸身。 他喉结剧烈滚动,方才林苍眼中的疯狂、自爆修为的决绝还在眼前闪回,可此刻那具躯体已没了半分气息,冰冷得像祭坛上的顽石。 “就...死了……”他声音发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挪了两步,指尖悬在半空。 师尊目光沉凝,扫过三人: “邪祟已除,莫子辰我处理祭坛余孽,林烬、慕无邪即刻下山,告知村民安心归家。” 慕无邪拱手应道: “弟子遵命。” 师尊指尖凝起一缕清润灵力,探向慕无邪小臂的伤口,语气比对着慕无邪时温和了几分: “伤得不轻,先稳住气血。” 慕无邪垂眸颔首,任由那股灵力顺着伤口蔓延开来,灼痛感瞬间缓解不少: “谢师尊。” 他性子本就内敛恭顺,面对师尊时更显沉稳,与对林烬的疏离截然不同。 “方才缠斗时,你虽负伤却仍能牵制尸傀,心思够稳。” 师尊收回手,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衣袍,“只是太过执拗,明知不敌却不避让,易成破绽。”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慕无邪低声应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伤口边缘,没有半分辩解——在师尊面前,他向来听得进劝,这份恭敬与顺从,和面对林烬时的冷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愧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指尖无意识收紧。 原著里原身对慕无邪的嫉妒,从前只当是无端迁怒——同样浴血奋战,他满身尘土、师尊待他不像慕无邪一样,实打实的关切,连提点都带着几分纵容。 师尊点点头,转而看向祭坛余烬:“子辰先随我清理邪阵残留。” “是。”莫子辰应声跟上,步伐稳健。 慕无邪神色沉稳地看向林烬,只是瞟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林烬盯着慕无邪目光,跟上去,刚踏入镇口,等候多时的村民便蜂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追问像潮水般涌来: “仙师,邪祟真的除干净了?”“以后不会再闹尸傀了吧?我家娃儿吓得不敢睡觉!” 林烬猛地停下脚步,被这阵仗逼得往后缩了缩,指尖无意识攥紧衣袍,脸上的冷淡绷得更紧,实则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 “邪……邪阵已破,安心便是。”语气生硬,连眼神都不敢直视村民,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透着明显的无措。 慕无邪神色温和,声音清润走向前: “乡亲们莫怕,祭坛邪纹已清,残余邪祟也已肃清,往后不会再有祸患。” 他耐心回应着村民的疑问,还细细叮嘱了安神的法子,眉眼带柔,应付得从容不迫。 林烬看着被村民围住的慕无邪,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掠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没再停留,趁村民注意力都在慕无邪身上,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往镇中心僻静处走去,只想逃离这让他窒息的喧闹。 慕无邪瞥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没什么波澜,耐心回应村民每一个问题。 两人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个怕闹、一个擅应对,那份疏离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错位感。 谢谢[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邪破镇安 第16章 社恐反派·初醒 林烬躲在镇中心那棵老槐树下,靠着粗糙的树干才稍稍平复了心跳。 方才被村民围堵的喧嚣还在耳畔回响,指尖的局促感迟迟未散,他望着空荡荡的石板路,只想等师尊他们处理完琐事便尽快离开。 没等多久,几声蹒跚的脚步声传来,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近,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试探与期盼: “这位仙师,可是方才那位除祟的仙长?” 林烬身子一僵,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树干挡住了退路。 他攥紧衣袍的手指泛白,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个“是”字,眼神飘向别处,不敢与老人对视。 “太好了!” 其中一位老人松了口气,声音带着颤音:“我们年纪大了,方才挤不进去,就想问问,邪祟真的除干净了?后山还会不会有危险?” 另外两位老人也跟着点头,满眼都是依赖。 林烬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心里更慌了,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是语无伦次: “都……都除了,后山……没事了,安心……回家。” 他说得磕磕绊绊,语速飞快,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对话。 老人们脸上的褶皱瞬间舒展开,像是被春风熨平了般,连连躬身道谢: “多谢仙师!有您这句话,我们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落地了!” 林烬脸颊烧得发烫,双手慌乱地摆着,想说“真正出力的是师尊和师弟们”,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他本就不善言辞。 此刻被这般殷切道谢,更是舌头打了结,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仙师这般年轻,本事却这般大,真是我们小镇的福气啊!” 一位老人抹了抹眼角,语气里满是感慨,“这些年被那邪祟害得苦,如今总算能安心过日子了。” 就在林烬磕磕巴巴想再说些什么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大师兄!大师兄!可算找到你了!” 曾顺的声音急促,快步跑到近前,额角还沾着些薄汗。 “师尊和子辰师兄还有那个小子都收拾好了,让我来叫你,咱们该启程回去了。” 林烬像是得了赦免,瞬间松了口气,连忙对着三位老人点点头,声音依旧有些发紧: “你……你们保重。” 一行人踏着余晖步入宗门,师兄弟们是要各种解散的。 远远就听到师尊温和的赞许声,清晰得撞进耳中:“无邪,此次进阶基础期,这些天为师闭关期间,而你的进度,果然没辜负为师期许。 紧接着是慕无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 “全凭师尊赐下的仙丹助力,弟子才能突破桎梏,否则还得再耗些时日。” “仙丹?”师尊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 林烬心猛一顿,他垂眸盯着地面,心脏骤然缩紧——那所谓的“仙丹”,根本不是师尊所赠。 莫子辰拍了拍林烬的肩:“师兄,快去歇着吧,第一次下山除祟肯定累坏了!” 林烬点点头,连声道谢的力气都省了,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发软。 来时的紧张、被村民围堵的局促、面对师尊时的忐忑,此刻尽数化作沉沉的疲惫,压得他脚步都有些发沉。 他没去前殿凑热闹,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落,推开竹门便瘫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夜色漫进林烬的小院,竹影在窗纸上轻轻晃动。 林烬推开门时,铜壶里的热水已烧得滚烫,水汽顺着壶口氤氲而出,带着淡淡的松针香气。 “师兄?” 林烬愣了愣,没想到他还没走。 莫子辰直起身,转身时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刚帮你烧了壶热水,一路风尘,好好泡泡能解乏。” 他指了指旁边搭着的干净布巾,“布巾我也给你换了新的,洗完早点歇着。” 林烬顺他的意思点头:“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平时都是我跟曾顺轮着来照看你的,之前你总是关门我们又好意思打扰。” 莫子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外走“有事随时可以叫我。”林烬脸颊泛起薄红。 脚步声渐远,林烬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暖融。 褪去沾了尘土的衣袍,将身子浸入温热的水中,雾气瞬间裹住周身。 第一次下山的疲惫、这几天忙碌的事情,都被热水熨帖着慢慢消散,骨头缝里的乏累也在温水里悄悄消融。 窗外虫鸣伴着竹叶轻响,鼻尖萦绕着水汽与草木香,林烬闭着眼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疲惫散了大半,脑海里不由自主浮出慕无邪的身影——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 素色衣袍,也避开不了他那份主角风范,全放在行为姿态里,藏都藏不住。 想来那少年本身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可即便如此,林烬也不得不承认,慕无邪身上那股主角——沉稳得根本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 林烬哼笑一声,指尖戳了戳水面的涟漪,自言自语:“自己都比人家大,还会因社恐躲着人,还什么大师兄。” 林烬浸在热水里,紧绷的肩背彻底放松,指尖无意识划着水面,嘴里低低念叨着: “才十四岁啊……” “开局就被系统压迫就教训过他,看来有一直记恨上了。”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水汽氤氲着模糊了眉眼,林烬望着水面的涟漪,又低低补了句: “偶像对我没好感,也不能有好感。” 林烬低低念叨着“累了”指尖撑着木盆边缘站起身。 热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随手抓过旁边干净的布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动作带着几分刚从思绪里抽离的慵懒。 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快下来,一路的风尘与疲惫都被热水洗得干干净净。 他换上里衣,将换下的脏衣叠好放在一旁,转身推开窗,夜色更浓了,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润吹进来,拂去了最后一丝水汽带来的燥热。 林烬倚在窗边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慕无邪的身影淡了些,只剩下此刻的静谧与舒爽,只想着赶紧躺到床上去,好好睡上一觉。 他尝试走到铜镜前,借着窗棂漏进来的月光打量自己。 镜中少年的模样清晰起来“反派相”清晰毕现,如墨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几缕泛红的发丝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衬得那双红眸愈发锐利,在昏暗光线下透着天然的疏离与冷意。 林烬抬手抚过眉心的纹路,指尖顺着下颌线划过,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恍惚: “不仅名字与现实世界一样,连脸都这般相似……” 除了没这么高挑挺拔的身形,可能是自己从小就营养不良,自己与原身神态也不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比前世的手更宽、更有力量——这是原身锻炼的馈赠,也是他如今的“底气”。 是原身常年锻炼、习惯性留下的痕迹,让本就冷硬的五官多了几分“不好惹”的凶戾,与他宗门里“严厉反派”的身份浑然一体。 明明有这么张“不露怯”的脸,身形还比以前高大,偏偏是个社恐。 “有这张脸当掩护,总不能一直躲着人。” 他试着维持面部的紧绷感,肩背舒展,呼吸放平稳,身体的肌肉记忆比社恐先一步反应,倒真有了几分反派该有的气场。 长着鲨鱼脸、爱锻炼、脸和前世相似还更高大,且表面紧绷不露怯的社恐反派,开始勇敢面对自己,才是故事的开头。 院外传来脚步声,林烬心里一紧,社恐本能想躲,可脸上依旧冷硬紧绷,没露半分破绽。 他走到窗边,见莫子辰端着安神茶站在门口,眉眼温和,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林烬师兄,洗完了?我煮了安神茶,你喝杯好睡觉。” 林烬定了定神,推开门出去,声音虽轻,却刻意压得平稳,脸上还是那副紧绷的模样: “多谢子辰师弟。” 接过茶杯,心里的局促悄悄松了点,可脸上的紧绷感没散。 晨光斜斜扫过恒云宗的长廊,廊下青苔沾着露水,空气里飘着墨香的气息。 林烬换了身玄色装衣,挺拔的身形比现代高出小半头,肩背因原身常年锻炼而绷得笔直,走在石板路上脚步声沉稳,听不出半分内心的局促。 “还有些疑问,再问问秦云锦。”他低声默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 藏经阁木门虚掩,推开门的吱呀声惊动了窗边的人。 秦云锦正低头整理典籍,见他进来,抬眼时带着几分熟稔的温和:“林兄,又来查训练典籍?” 林烬抿了嘴:“关于密库...” 秦云锦抬眼,语气沉了几分:“规矩森严,师尊绝不会轻易松口,除非你是‘慕无邪’。”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林烬心上,闷得他说不出话。 可转念一想,确实是师尊偏爱的模样,心里又不服又无奈,而自己,连主动与人搭话都要鼓足勇气,更别提像慕无邪那样获得信任。 “就没别的办法了?”他声音依旧平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竖耳兔头]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社恐反派·初醒 第17章 痛与练并行 林烬垂眸沉默片刻,再抬眼时已没了那丝急切,语气平淡: “算了,我另想办法。” 秦云锦握着典籍的手一顿,眸中闪过诧异: “密库的功法是捷径,不是唯一的路。” 林烬指尖划过书架上的基础典籍,眼底藏着现代人独有的通透。 “藏经阁这么多基础图纳、经脉图谱,未必不能琢磨出适合自己的法子。” 林烬指尖划过手里的典籍,语气平和却笃定: “密库之路不通,便另辟蹊径。” 秦云锦整理典籍的动作一顿,抬眼望他。 对方刚要开口,就见他飞快抬眼瞥了下自己,又立刻低下头。 “我、我向来爱自己琢磨,”他磕磕绊绊地补充,指尖无意识摩挲书页。 “典籍里的道理,慢慢抠总能懂……就不麻烦别人了。” 他想起方才鼓足勇气提密库的事,心脏还在怦怦跳,此刻更怕秦云锦追问,只想赶紧躲到书架角落。 从前写小说时,他能在文字里构建万千世界,可现实里与人多说一句,都要在心里预演好几遍,生怕说错话。 “我去那边看看。” 话音未落,他便抱着书快步挪到最角落的书架旁,后背贴着书架才松了口气,低头翻书的动作都带着点急于掩饰的慌乱。 秦云锦望着他略显局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没再多言,只轻轻翻响手中的典籍,给了他足够安静的空间。 藏经阁的角落成了林烬的专属天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发现原身常年练剑的手掌与肩背发力方式,能加速灵气在手臂经脉的流转...... 夜幕像墨汁晕染开,藏经阁里只剩几盏孤灯摇曳,将林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他仍缩在角落,后背贴着微凉的书架,面前摊开的典籍上,批注与推演线条已铺满大半页纸。 他合上书时,指尖划过满页推演,心里忽然冒出个清晰的念头: 光靠纸上拆解不够,得把这些逻辑落到实处,修行从不是“看懂”,是“练会”。 他抱着典籍起身,脚步比来时沉了几分。 路过秦云锦案前,下意识点了点头加快步子,耳尖泛热,心里却没了往日的慌乱,只剩一种踏实的急切。 窗外夜色微凉,他抬头望了眼天边疏星,指尖不自觉摩挲掌心的剑茧——原身的肌肉记忆、自己拆解的典籍逻辑,都该在行动里磨合出真正的修行路。 走到藏经阁外的僻静石阶上,他放下书,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子当作“剑”,按照纸上标注的经脉路径,缓慢抬手、挥落。 动作不算流畅,却刻意贴合吐纳的节奏,吸气时石子上扬,呼气时顺着腕间经脉发力下沉。 社恐让他避开了人多的练功场,可这份独处,恰好给了他反复调整的空间。 “看懂是第一步,练到身上才是自己的。” 他低声自语,又一次抬手挥石,这一次,灵气流转的温热感比在阁中时更清晰了些。 秦云锦刚整理完最后一摞典籍,提着灯走出藏经阁,想透透气,却在石阶下不远处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缩在僻静的阴影里,握着块石子反复挥落,动作不算凌厉,却透着股格外的专注。 他没上前打扰,只提着灯站在原地,静静看了片刻,悄悄转身,提着灯轻手轻脚地往宗门深处走去。 林烬又练了半刻钟,直到灵气流转愈发顺畅,再无半分阻滞,才停下动作。 他随手将石子扔回草丛,捡起地上的典籍抱在怀里,指尖还残留着挥石的力道与灵气的温热。 没有多余的停留,也没想起要做什么表示,社恐的本能让他习惯了“完成就离场”。 他低着头,脚步轻快却不慌乱,沿着石阶快步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背影在月光下越走越远,只留下满阶清辉与方才练功的痕迹。 林烬回到居所时,屋内燃着的残烛还剩半盏微光。 没顾上歇口气,反手掩上门,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才松了松紧绷的肩背,快步走到桌前,把典籍和怀中的推演笔记放好。 吹灭残烛,屋内陷入一片静谧。 他躺在榻上,闭目凝神片刻,丹田内的金丹缓缓旋转,灵气顺着既定轨迹温和循环,没有刻意牵引,却自然顺畅。 往日偶尔会因社恐焦虑辗转,今夜却只剩修行突破后的踏实,倦意悄然而至。 林烬放松肩背,任由意识渐渐沉落,红眸轻阖,呼吸变得悠长平稳。 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挺拔的身形上,映着几缕泛红的发丝,这位藏着社恐心事的金丹修士,终于在满室清宁中沉沉睡去,等待明日的修行新程。 天刚破晓,晨雾还未散尽,林烬便已站在居所小院的角落。 他没去人多的练功场,只借着院墙边的阴影,抬手握住了昨夜备好的木尺。 代替长剑,适配他社恐不愿与人撞见的习惯。 作为金丹修士,他体内灵气本就精纯醇厚。 按照昨日推演的逻辑,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金丹缓缓旋转,灵气顺着腕间经脉导流,刻意往肘间次级节点冲去。 初次尝试时,灵气撞上节点便反弹回来,带着一丝轻微的滞涩感。 林烬蹙了蹙眉,红眸闪过执拗,没有死磕,而是回忆起《经脉通释》的注解,调整姿势。 左臂微屈,肘间刻意放松,木尺顺着灵气流转的轨迹缓缓上扬,吸气时引气下沉,呼气时借着原身挥剑的肌肉记忆,猛地发力劈落。 “嗡——” 木尺划破晨雾的瞬间,肘间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气机共鸣! 金丹灵气如破闸的溪流,顺畅冲过次级节点,顺着臂膀经脉直灌指尖。 更让他意外的是,身体仿佛有了自主意识,手腕顺势翻转,木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带着几分原身剑技的雏形,动作利落得超出他的预期。 林烬猛地顿住,眼里满是错愕。 他从未刻意学过剑技,这动作分明是原身常年练剑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此刻竟借着金丹灵气的贯通被触发了。 他低头望着手中的木尺,掌心剑茧在晨光下泛着淡白的光,肘间灵气流转的温热感清晰可辨。 短暂的讶异后,他眼底燃起光亮,立刻再次抬手,这一次,他主动引导金丹灵气。 配合着身体自发的剑技轨迹,挥尺、转身、劈刺,动作虽不算娴熟,却已初具章法,灵气顺着剑技路径流转,没有半分浪费。 晨雾中,少年的身影在角落快速移动,红眸专注锐利,唯有紧握木尺的指尖,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刚将木尺搁在院角,不是灵气阻滞的钝痛。 是如针般细密的锐痛,顺着经脉飞速蔓延,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林烬脸色骤然惨白,取而代之的是难忍的痛楚。 他猛地反应过来,定是方才借着金丹灵气冲击肘间节点、反复练剑的缘故! 他踉跄着扶住院墙,指尖死死抠住冰冷的砖石,指节泛白,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瞬间浸湿了衣襟。 剧痛中,他忽然恍惚了一瞬,最初系统带来的电击是灼痛的,那种电流撕裂神经的折磨,终最近都没有再出现了。 本以为往后只剩社恐带来的憋闷与局促,不用再受生理上的剧痛煎熬,却没料到,这具身体里还藏着毒影针的隐患。 “原来只是换了种痛……” 他低喘着,唇瓣被咬出红痕,红眸蒙上水雾。 社恐是刻在骨子里的桎梏,让他习惯了孤独与躲闪。 而此刻毒针穿脉的锐痛,是实打实的生理折磨,比社恐的钝痛更直接、更猛烈。 金丹灵气在丹田内紊乱旋转,被毒力死死缠绕,每一次流转都像在撕扯经脉,可他连找个人求助的勇气都没有。 强撑着挪回屋内,林烬反手掩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毒影针的锐痛仍在经脉里钻窜。他脑中瞬间闪过秦云锦的话,交代那些药。 “若体内郁毒发作,服此药可缓”。 他踉跄着来到桌面,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塞进嘴里。 清苦的药力瞬间化开,一股清凉顺着经脉蔓延,竟直接缠住毒影针的毒力。 丹田处的刺痛飞速减弱,紊乱的金丹灵气也渐渐平稳。 林烬瘫坐在椅上,眸里只有松快,没有多余情绪。 他与秦云锦不过是藏经阁偶有碰面的同门,算不上熟络。 他瘫坐在椅上,在思考着,秦云锦在原著中可是主角团的人,他本就该保持距离,社恐的性子也让他懒得牵扯。 调息片刻,体内的毒痛已彻底平复,金丹灵气顺着经脉温和循环,再无半分滞涩。 林烬扶着桌沿站起身,脚步仍有些虚浮,却已无大碍。 林烬躺上榻,裹紧被褥蜷缩在角落,红眸轻阖,心里已有了决断。 修炼不能停,勤练触发毒影针也无妨,真发作了,再找秦云锦要药便是。 窗外月光依旧,透过窗棂洒下细碎的光斑。 没有多余的思绪,只让意识随着平稳的呼吸渐渐沉落。 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带着秦云锦那枚药残留的微凉,护着经脉安稳无虞。 谢谢[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痛与练并行 第18章 初探后山 天刚亮透,林烬便醒了。 丹田内金丹运转平稳,毒影针的余痛已消。 他没耽搁,照旧揣上木尺去了院角阴影处,心里的念头很直接。 按原计划冲击肘间后续节点,真触发毒发,大不了再找秦云锦问药。 林烬刚收了木尺抹汗,院外就传来两道熟稔又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大师兄!我们来啦!” 林烬握着木尺的手顿了顿,社恐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想躲,可见他俩逐渐靠近。 莫子辰在前,曾顺跟在身后,两人都笑着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信赖。 “大师兄,猜你练了一早上没吃早饭,特意从膳堂带了肉包,还有你最爱的桂花糕。” 莫子辰把油纸包递过来,语气轻快。 “我们俩卡在基础期瓶颈快半个月了,想来请大师兄指点两句。” 林烬的耳尖瞬间泛红,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握着木尺的手指紧了紧。 他盯着两人递来的油纸包,鼻尖先捕捉到桂花糕的清甜香气。 那是他没穿越前就偏爱的味道,原身竟也喜欢,这两个师弟一直记着。 社恐的局促让他说不出客套话,只讷讷地接过油纸包,声音压得很低: “嗯,进来吧。” 他转身往阴影处走,步伐比平日稍快,像是在掩饰心底的暖意。 将油纸包放在石桌上,他重新拿起木尺,刻意放慢动作,把剑技雏形拆解成基础招式: “基础期灵气薄,先练沉气,吸气顺丹田。” 说着,他挥尺劈落,动作舒展又清晰,每一个发力点都特意停顿,方便两人看清。 莫子辰和曾顺凑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偶尔轻声问: “大师兄,转身时灵气要不要稳住?” “劈刺的时候要不要加重力道?” 林烬耐心听着,一边重复动作一边短句回应: “转身时灵气别断” “力道随灵气走,别硬撑”。 他不擅长长篇大论,却总能精准点出关键,就像他推演笔记里的逻辑,简洁又管用。 演示完一组,他退到石桌旁,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油纸包,没立刻打开,只低声道: “你们试试,有卡壳的地方……喊我。” 莫子辰和曾顺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各自找了位置模仿起来。 练了没多久,莫子辰就忍不住说:“大师兄,咱们总在院里练,灵气不够集中,要不咱们去后山试试?” “听说那里有低阶野兽,能练实战,还能互相照应。” 曾顺也跟着点头: “是啊大师兄,后山人少,咱们三个一起,安全得很。” 林烬捏着油纸包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后山僻静无人,确实符合他社恐的需求,实战也能打磨剑技,可他怕毒影针突然发作。 沉默片刻,他低声道:“我想想,明早给你们答复。” 等莫子辰和曾顺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林烬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 他快步走到石桌旁,指尖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温热的肉包香气混着桂花糕的清甜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练剑后的疲惫。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入口软糯,甜而不腻,熟悉的味道让红眸里泛起一丝柔和。 社恐让他很少与人分享吃食,可这两个师弟总记得他的喜好,这份不用言说的惦记,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几口吃完桂花糕,他擦了擦嘴角,没回屋拿笔记,只是靠在石桌边,微微眯起,思绪快速运转。 后山确实好,人少,不用撞见陌生同门,正合他的性子。 灵气也比院里足,实战打磨剑技,比闷头练习效率高得多,还能帮师弟们突破瓶颈。 可隐患也明摆着,野外没地方躲,毒影针要是突然发作,总不能在野兽跟前蜷着忍痛。 离宗门远,丹药没地方补,必须提前带够。 秦云锦那药药效好,得留着应急,原身的压制药也得带上,双保险才稳妥。 还有野兽,低阶的还好说,要是遇上高阶的,他得护着两个师弟,万一打起来牵动灵气,毒发风险更高。 想了片刻,他心里渐渐有了谱,转身回屋。 从枕下摸出两个瓷瓶,倒出丹药数了数。 秦云锦的药留了几粒,用小布包仔细裹好,塞进衣襟内侧。 又翻出宗门发的后山简易地图,指尖在上面摩挲片刻,记下低阶野兽常出没的区域,把地图叠好揣进怀里。 天刚破晓,林烬便按惯例在院角练了半组剑技,衣襟内侧的药包贴着皮肤,带来稳稳的安心感。 刚收势抹汗,院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轻唤: “大师兄!” 莫子辰和曾顺依旧是一前一后,脸上带着期待,手里还提着个小包袱,显然是提前准备好了。 “太好了!”莫子辰眼睛一亮,曾顺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查了地图,选了后山南侧的低阶兽区,灵气足还安全。” 三人没多耽搁,避开早间宗门人流,沿着僻静小径往后山走。 林烬走在最后,眼中时不时扫过四周,既留意着有没有陌生修士,也暗自核对地图上的标记。 山间晨雾未散,灵气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比宗门院落里浓郁数倍,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内的金丹微微震颤,灵气流转都轻快了几分。 走到一处溪流旁,莫子辰停下脚步: “大师兄,前面就是兽区边界了,我们先休整片刻,再进去?” 林烬点头,找了块背阴的石头坐下,指尖摸了摸衣襟里的药包,心里盘算着: 实战时尽量控制灵气输出,先磨合剑技,若遇突发状况,就用信号示意师弟们避险。 他抬眼看向正在整理包袱的两人,低声提醒:“进去后别分散,遇兽先示警。” 莫子辰和曾顺连忙应下,眼里满是信赖。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三人稍作休整,便朝着兽区深处走去,脚步声轻缓,却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笃定。 刚踏入兽区腹地,林间忽然刮起一阵腥风,一道土黄色身影从树后猛地窜出。 是头铁背熊,身形壮硕如石,皮毛粗糙坚硬,前掌带着厚茧,正是低阶兽区里以防御力见长的野兽。 林烬瞳孔微缩,握着木尺的手不自觉收紧。 自从穿到修真界这些天,从未真正见过野外野兽。 此刻近距离面对这等凶煞模样,心脏竟莫名漏跳了一拍。 莫子辰和曾顺脸色一白,下意识握紧木剑后退: “大师兄,是铁背熊!皮糙肉厚,不好对付!” 林烬强压下心底的陌生感,上前半步挡在两人身前,眼睛快速锁定铁背熊的肩颈关节,脑中飞速回想典籍里的记载,低声嘱咐: “攻软不攻硬,盯紧它的关节和眼睛,灵气顺招式聚力。” 话音未落,铁背熊咆哮着挥掌拍来,掌风裹挟着尘土,力道沉猛得让空气都震颤。 林烬侧身急避,耳边掠过风声,后背已沁出薄汗。 这是他第一次在修真界实战,远比推演笔记里的模拟更惊险。 他定了定神,丹田灵气顺势流转,木尺如凝霜般劈出,精准落在熊的前掌关节处。 “嘭”的一声闷响,木尺被弹开,铁背熊却只是踉跄了一下,可见其防御力之强。 铁背熊吃痛狂躁,猩红的眼睛扫过三人,突然猛地调转方向,咆哮着扑向身后的曾顺。 它显然察觉到这个少年灵气最弱,选了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曾顺!”林烬瞳孔骤缩,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穿越以来第一次实战,他绝不能让师弟出事。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丹田灵气猛地催动,身形比之前快了数倍,握着木尺的手臂青筋微跳,朝着铁背熊的后颈狠狠劈去。 “嘭!” 木尺带着凝聚的灵气砸在熊的皮毛上,虽没破开防御,却硬生生让铁背熊的扑势顿了顿。 曾顺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挥剑刺向熊的前腿,却因紧张力道偏了几分。 林烬趁机欺身而上,锐利如刃,一边死死牵制住铁背熊的注意力,一边急声喊: “子辰,攻它眼睛!曾顺退到我身后!” 可话音刚落,曾顺却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又或是急于证明自己,非但没退,反而咬紧牙关。 猛地催动体内灵气,握着木剑再次朝着铁背熊的前掌关节冲去:“我能行的,大师兄!” “别过来!” 林烬心头一紧,刚想阻拦,铁背熊已被这接连的挑衅彻底激怒。 猛地甩动脖颈挣脱他的牵制,粗壮的后肢一蹬,带着腥风的熊掌径直拍向曾顺的面门,这一扑比之前更迅猛,显然是下了死手。 林烬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多想,丹田灵气刚要催动。 一道青影却骤然从林间窜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只见慕无邪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如松,剑锋带着凛冽灵气,精准劈在铁背熊的前掌之上。 “一声巨响,铁背熊哀嚎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挣扎了两下竟再也爬不起来,那一剑不仅卸了它的凶势,更震碎了它的经脉。 慕无邪收剑而立,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他目光扫过倒地的铁背熊,径直上前,长剑利落划开熊腹,取出血淋淋的熊胆与肥厚的熊掌,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谢谢[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初探后山 第19章 避无可避 林烬的耳尖绷得笔直,下意识将莫子辰和曾顺往身后护了护,警惕地盯着慕无邪的动作。 原著主角的突然现身,以及这不容置喙的取宝姿态,让他本能地保持距离,体内的灵气也暗自运转,防备着可能的变数。 曾顺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语气里满是惊魂未定的困惑: “大、大师兄,他怎么会在这?” 话里带着难以置信,慕无邪这点修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兽区呢? 莫子辰也忍不住附和,声音还有些发颤:“是啊大师兄,他真是越来越强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慕无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连一丝多余的气息都没留下。 林烬紧绷的肩背才缓缓放松,握着木尺的手指也松了松,直到这时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师弟。 他强压下丹田内隐隐躁动的毒影针,声音低沉却笃定: “那是他的事。” 简单五个字,既没多做解释,也给师弟们做出回应。 莫子辰也察觉到不对劲,悄悄拉了拉林烬的衣袖,眼神里满是疑问: “大师兄,你……你不追究吗?” 按以往的性子,林烬怕是早就追上去问个明白,或是暗自憋着劲要超越对方,可此刻他脸上竟没半点波澜。 可刚才慕无邪当众展露了那么强的实力,还“抢”走了熊胆熊掌,大师兄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两个依旧互相对视。 林烬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想,只是喉结动了动,心想: 看来慕无邪已经得到了属于他的早期奇遇,修为才会突飞猛进。 只是这份“突遇”,偏偏撞上了他们的实战,不知是巧合还是变数。 林烬自然听出了两人语气里的诧异,他心里清楚。 原身确实执着于针对慕无邪,可他不是原身,与其浪费精力和原著主角较劲,不如先顾好自己的毒影针和身边的师弟。 他强压下丹田内隐隐的滞涩感,红眸垂着,声音平淡:“追究什么?他救了我们,取点东西而已。” 这话一出,曾顺和莫子辰都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大师兄好像变了”的惊讶,却也没再多问。 毕竟,大师兄不执着于较劲,反倒是件好事。 林烬转头看向依旧带着愧疚的曾顺,语气稍缓: “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实战要靠脑子,不是靠蛮劲。” 说着,他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肩头,衣襟下的药包硌着皮肤,提醒着他优先级从来都不是和慕无邪争长短。 曾顺狠狠点头,脸上满是羞愧与敬佩: “大师兄,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 林烬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肩头,衣襟下的药包硌着皮肤,已然不容拖延: “刚才灵气耗损太多,找个隐蔽处休整片刻。” 两人连忙应下,跟着林烬往林间深处走了一段,找到一处背风的巨石凹陷处。 莫子辰和曾顺忙着整理木剑、检查伤口,没注意到林烬悄悄退到了凹陷内侧。 他飞快地从衣襟里摸出秦云锦赠药的瓷瓶,倒出一粒青褐色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清凉灵气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安抚了丹田内躁动的毒影针,滞涩感渐渐消散。 林烬迅速收好瓷瓶,抬手揉了揉眉心,再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他看向还在整理装备的师弟们,低声道: “差不多了,咱们返程吧,今日兽区的凶险远超预期,不宜再停留。” 莫子辰和曾顺连忙点头,没人察觉到刚才那短暂的插曲,只顺着林烬的目光看向来时的路。 心里还残留着刚才与铁背熊对峙的后怕,以及对慕无邪突如其来的援手的意外。 两人连忙点头,跟着林烬踏上返程路。 三人沿着僻静小径一路返程,避开了宗门内往来的修士,顺利回到了居住的院落。 刚踏入院门,曾顺和莫子辰便齐齐松了口气,脸上的紧绷神色彻底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放松。 林烬抬手推开自己的房门,肩头的钝痛在丹药的作用下已不明显,丹田内的灵气也趋于平稳。 他转身看向还站在院中的两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 “回去好好休整,把今日的实战心得整理清楚,再复盘一遍应对铁背熊的招式漏洞。” “知道了大师兄!”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下,眼神里满是信服。 林烬补充道: “明日早晨,来我院中集合,我检查你们的实战进步。”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既是督促,也是希望两人能从今日的凶险中真正学到东西。 曾顺狠狠点头,把这话刻在心里: “放心吧大师兄!我们一定好好琢磨,绝不偷懒!” 莫子辰也连忙附和,脸上满是认真。 两人对着林烬躬身一礼,便各自回了房间。 林烬关上房门,终于彻底卸下了防备。 他走到桌边坐下,再次摸出那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细看。 秦云锦的药果然见效快,若不是这丹药,刚才在兽区怕是要毒发失态。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林烬已拿定主意。 他将瓷瓶收好,指尖摩挲着瓶身冰凉的釉面,低声自语: “晚上去藏经阁一趟,找秦云锦问问,能不能再讨些丹药。” 夜色渐浓时,林烬换了身不易引人注意的深色衣袍,借着宗门夜禁前的空隙,悄然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灯笼摇曳着暖光,映得他的眼里在夜色中愈发深邃,只盼着这一趟能有所收获。 林烬刚踏入藏经阁二楼,就便瞥见书架尽头那道熟悉的身影,慕无邪正站在那。 指尖捻着一页古籍,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烬心头一沉,下意识缩到旁边的书架后,屏住了呼吸。 他不想与这位原著主角多生交集,只盼着对方尽快离开,好去找秦云锦问丹药的事。 他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听着慕无邪翻书的轻响,耐心等待着。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那道身影却始终没有移动的迹象,翻书声断断续续,平稳得让人催眠。 丹田内的灵气已彻底平复,白日的疲惫与紧绷感却悄然袭来。 林烬连日来为毒影针忧心,又经历了后山的凶险实战,本就身心俱疲,此刻在安静的藏经阁里,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强撑着睁了睁眼,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竟靠着书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天光微亮时,藏经阁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秦云锦提着食盒走进来,刚踏上二楼,便看到蜷缩在书架后的身影。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轻轻敲了敲林烬的肩头: “醒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林烬猛地惊醒,意识瞬间回笼,眼里还带着几分睡懵的茫然,看清来人是秦云锦,才松了口气。 揉了揉发僵,他下意识看向窗边,那里早已没了慕无邪的踪迹,想来是昨夜已离开。 秦云锦挑眉打量着他,目光扫过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又瞥见他下意识摩挲衣襟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看你这急着等在这儿的样子,是上次给你的丹药快用完了吧?” 林烬一怔,随即点头,脸上掠过一丝窘迫: “毒影针险些发作,丹药消耗比预想的快,本想昨夜找你,没成想在这里睡着了。” 秦云锦从食盒里拿出一个新的瓷瓶,递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 “早猜到你会不够用,特意多备了一瓶,里面加了安神的药材,能帮你稳住灵气。” “但你记住,这药要控制用量,别一味往里灌。” 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瓷瓶:“是药三分毒,过量服用会损伤经脉,反而让毒影针的隐患加重。” “非必要时别轻易动用,尽量靠自身功法梳理灵气,丹药只当应急。” 林烬接过瓷瓶的手一顿,看着正在催促自己的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秦兄提醒。” 秦云锦又从食盒里拿出两个温热的馒头,递给他:“先垫垫肚子,你这一夜没休息,一会儿回去补个觉,别硬撑着。” 林烬接过馒头,刚要起身告辞,目光却无意间扫过秦云锦身旁的桌案。 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绣着繁复的云纹,边角还镶着细碎的银线。 他心头一动,忍不住好奇问道:“秦兄,这锦盒里是……” 秦云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 “你忘了吧?归恒师尊的生辰就快到了,这是我为他老人家准备的贺礼。” 林烬恍然点头,归恒师尊是宗门德高望重的长辈,修为深不可测。 原身以往也会跟着准备贺礼,只是他穿越过来后诸事繁杂,倒把这事忘了。 林烬辞别秦云锦,提着馒头和新药瓶往住处走,心里已盘算开了,师尊生辰贺礼绝不能敷衍。 他身为大师兄,又是原身留下的富家公子底子,送差了不仅丢自己的脸,也落了师门颜面。 林烬刚踏入院落,就见曾顺和莫子辰正站在院中央来回踱步,神色带着几分忐忑。 谢谢[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避无可避 第20章 双影随行 “大师兄!你去哪了!” 两人一见他,立刻迎了上来,莫子辰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焦急: “我们一早来等你,可敲了半天门都没动静,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林烬颔首,目光扫过两人略显急切的神色,沉声道: “今日先不练招式,让我看看你们输出的灵力怎么样。” “昨日后山实战,你们灵力涣散是最大隐患,先把根基打牢。” 两人刚要应声,曾顺却忍不住向前打断,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大师兄,我们有件事想先问问你……” 莫子辰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局促: “是啊师兄,我们一早听同门说,咱们师尊的生辰就快到了,你准备了什么贺礼呀?” “我们俩实在想不出送什么合适,又怕送得寒酸丢了师门颜面,想请教你的主意。” 林烬指尖一顿,没想到两人先提了贺礼的事。他看着两人攥紧衣角的模样,没有立刻回应,反而语气更沉了些: “贺礼的事稍后再说,先测灵力,凝神聚气,掌心凝灵,对着那棵老槐树各发一招,我看看你们这几日的长进。” 他刻意压下话题,既守住了大师兄先谈修炼的沉稳姿态,也给了自己思考如何指点两人的余地。 实际上林烬也根本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本打算问问他们俩,结果他们俩也不知。 两人见状,不敢再追问,连忙应声“是”,转身对着院角的老槐树凝神备战,脸上满是认真,只想在灵力测试上不让大师兄失望。 莫子辰则凝神敛气,指尖凝出一缕纤细的青色灵光,虽精准点在树干同一处,却力道不足,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灵力刚一离体就迅速消散。 而曾顺在深吸一口气,双臂绷紧,掌心渐渐泛起厚重的土黄色灵光,灵光裹挟着几分蛮力,猛地朝着树干拍去。 “嘭” 的一声闷响,树皮震落少许,可灵光触树的瞬间便四散开来,没能凝聚成劲。 林烬缓步走近,目光落在两人掌心尚未褪去的灵光上,沉声道: “曾顺,你灵力底蕴尚可,但过于依赖蛮力,灵气散而不聚,就像握着一把沙子,握得越紧漏得越多。” “子辰,你灵力凝练度够,却根基太弱,灵气续航不足,如同细流冲石,难有成效。” 他抬手示范,指尖凝聚起一道稳而不躁的红色灵光,轻轻一点便在槐树上留下清晰的印记,灵光收回时依旧凝练如初: “记住,灵力输出要‘收放有度’,先凝神沉气。” “将灵气聚于丹田,再顺着经脉缓缓导出,而非急于宣泄。” 看着两人满脸顿悟、连连躬身道谢的模样,林烬心里忍不住掠过一丝隐秘的自信。 他不过是个穿越而来的外人,借着原身的底子,照常按角色设定发挥。 再加上对修炼逻辑的通透理解,竟也能像模像样地指点师弟,撑起这大师兄的架子。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按照林烬的指点凝神修炼,掌心灵光渐渐变得稳凝起来。 直到夕阳西斜,才满身汗水地躬身告辞: “大师兄,今日多谢指点,我们先回去休整,明日再来请教!” 林烬颔首示意,看着两人雀跃离去的背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渐浓,他点亮桌案上的油灯,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想起师尊的生辰贺礼,他径直走向储物柜,指尖推开沉重的柜门。 他点亮桌案上的琉璃灯,暖黄的光晕漫过屋内精致的雕花陈设。 里面锦盒罗列,玉器、帛缎、珍稀矿石整齐码放。 琳琅满目,西域进贡的羊脂玉璧、南海珍珠串、名家字画依次排开,皆是价值千金的珍品。 作为当朝丞相之子,他的住处从不缺贵重之物,只是以往原身随性存放,未曾细理。 想起师尊的生辰贺礼,—这些过于贵重张扬,不符合师尊淡泊避世的性子。 他俯身翻找下层暗格,指尖触到一个紫檀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枚巴掌大的墨玉镇纸,玉质温润如凝脂。 刻着“静水流深”四字篆书,是原身早年随父亲赴江南督办漕运时,得自名家之手的珍品。 旁边还放着一小罐密封完好的雪顶松针茶,茶罐是上等紫砂所制。 罐身刻着“云栖”二字,是原身特意让人从高山雪线采摘炒制的,产量稀少,最是养神。 “镇纸配好茶,雅致又不张扬。”林烬将两样东西取出,放在灯下细看。 既符合他丞相公子的出身底蕴,又不失大师兄的沉稳体面,更贴合归恒师尊酷爱古籍、喜静的脾性,再好不过。 他找了块素色云纹锦缎,将墨玉镇纸与紫砂茶罐细细包裹,放入一个描金锦盒中,盖好后置于桌案一角。 诸事妥当,林烬卸下一身疲惫,洗漱过后便躺上床榻,想到明日还要监督师弟们的修炼进展,心头安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天刚亮,院门外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曾顺和莫子辰一前一后闯进来。 脸上还带着修炼后的红晕: “大师兄!早。” 林烬刚结束晨间打坐,指尖灵光悄然收敛,抬眸看向两人: “灵力稳了些?” “多亏大师兄昨日指点!”曾顺握拳亮了亮掌心,土黄色灵光比昨日凝实不少。 “练到后半夜都不觉得散,今天特意来请你再看看!”莫子辰也连连点头,眼底满是期待。 林烬颔首,起身道:“先不急看修炼,走,去膳堂用早膳,边吃边说。” 林烬是真的饿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顿饭。 三人往膳堂走,沿途晨光刺眼,青石路被晒得发烫。 踏入膳堂,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热气混着食物的香气让人有些闷。 刚找了张空桌坐下,洛洛和阿彦就端着餐盘从旁边经过,两人眼神扫过这边,连个颔首示意都没有。 曾顺当即皱起眉,语气带着不耐:“这俩什么毛病?见到长兄,看见了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莫子辰也皱了皱眉,虽没多说,但脸色也不太好看,上次请教洛洛修炼心得,对方也是这般冷淡敷衍。 原著里这两个家伙虽然不擅长修炼,更偏向于跟主角研究草药,林烬上次怎么对慕无邪,他们两都还记在心里。 林烬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语气冷淡:“吃饭。 “一会儿测试灵力,谁要是还像昨天那样涣散,就多练两个时辰。” 他话一出口,曾顺便撇了撇嘴,虽还有些不痛快,但也不敢再多说,低头扒拉着食物。 膳堂用餐后,三人到演武场打磨灵力。 林烬负手立在一旁,看着曾顺练“灵力聚点”、莫子辰打磨“续航”,两人招式渐稳。 可他心头却掠过一丝异样,穿书至今,绑定的系统除了初始催逼,竟再也没动静,仿佛凭空消失。 他忍不住暗中呼唤系统,依旧毫无回应,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演武场上,汗水顺着曾顺、莫子辰的下颌滴落,两人收势时掌心灵光稳稳收敛,比来时凝实了不少。 “大师兄!你看看我们这回练得怎么样?”曾顺抹了把汗,快步上前,语气带着期待,莫子辰也跟着点头,目光落在林烬身上。 林烬猛地回过神,方才沉湎于系统沉寂的不安思绪被打断,指尖的紧绷感悄然褪去。 方才压根没细看两人的动作,目光扫过他们汗湿的衣襟,随口敷衍道: “还行,比之前强点。” 他没提具体进步,也没指摘破绽,语气平淡得没半点波澜。曾顺闻言立刻咧嘴笑了: “真的?那我们明天再加点劲!” 莫子辰也乖乖颔首,轻声应道:“好,我们记下了,谢谢大师兄。” 两人丝毫没察觉林烬的敷衍,只当是大师兄认可了他们的进步,脸上满是雀跃。 林烬看着他们乖巧听话的模样,心头微滞,那份因系统消失而起的不安,又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却依旧没多言,只淡淡道: “回去歇着吧,明日再练。” “是!”两人齐声应下,并肩往住处走,脚步轻快。 林烬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收紧,不安感仍在蔓延。 林烬望着空荡的演武场,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涩然,原来的世界里,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日子过得像没有锚点的船,从没有过这样纯粹的雀跃映进眼里,也从没有过这般沉甸甸的信赖暖过心口。 那份被师弟们当作依靠的感觉,连同他们眼里不掺杂质的欢喜,照进了他因系统消失而惶惶不安的角落。 原来被人依赖、被人记挂,是这样踏实的滋味,这是他在原来的世界里,从未触碰过的温暖。 那时的日子,是永远忙不完的工作,是出租屋里冰冷的灯光,是生病时无人问津的寂寥。 他像一颗悬浮在真空里的尘埃,独自漂泊,连喜怒哀乐都显得多余,从未尝过被人放在心上、视作依靠的温暖。 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微凉,他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竟攥紧了拳,指腹压得泛白。 那份茫然无措的不安里,渐渐生出一丝不敢言说的眷恋。 谢谢[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双影随行 第21章 师尊寿宴 月余时光在林烬对莫子辰、曾顺的严苛督训中悄然划过,连最基础的吐纳调息都被林烬打磨得毫无疏漏。 转眼便至“归恒”师尊生辰,师尊素来常言“繁文缛节扰人”。 弟子们也都记得他往年生辰只愿泡壶清茶、翻几卷古籍,便只备了些亲手制的香囊、誊抄的功法作为贺礼。 谁料生辰当日,师尊竟早早吩咐人在山门挂满了流光灯笼,遣弟子遍邀各仙门世家。 府中设了九曲流水宴,还特意布下了能映出往昔趣事的镜花幻境,连众弟子的贺礼都被他笑着摆上玉台,一一评点夸赞, 那股藏在“不喜张扬”背后的鲜活高调,倒让满心准备朴素庆贺的众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山门的流光灯笼映得满院透亮,九曲流水宴上,灵果的清甜混着酒香漫开,师尊身着鲜色道袍,正和来访的仙友谈笑风生,半点不见往日清寂模样。 林烬带着莫子辰、曾顺上前献礼,亲手制的安神香囊递过去时,莫子辰忍不住笑道: “师尊,往年您只爱清静,今年这阵仗也太热闹了,我们都没敢多准备繁杂的礼。” 师尊接过香囊挂在腰间,指尖捏了捏香囊上的流苏,笑得眉眼舒展。 林烬将描金锦盒递上: “师尊生辰,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还望您笑纳。” 锦盒开启时,墨玉镇纸上“静水流深”四字篆书在灯下定然生辉。 旁侧紫砂茶罐的“云栖”二字古朴雅致,雪顶松针茶的清冽香气隐约透出。 “好物件。” 师尊目光一亮,伸手拿起镇纸摩挲,指尖划过篆书纹路。 “这墨玉质地温润,字也刻得有风骨,正合我阅书时用。” 又拿起紫砂茶罐轻嗅,笑意更深。 “雪顶松针茶产量稀少,养神静心,你倒记得我喜静的脾性。” 师尊抬眼看向他,眼底满是赞许:“你有心了。” 说着便让弟子将镇纸和茶罐妥帖收好,转头对席间仙友扬声夸赞: “我这大弟子沉稳,做事向来周到!” 林烬闻言,躬身行了一礼,没再多说,悄悄退到师弟们身后。 拿起一杯灵茶抿了口,借着喝茶掩饰脸上的不自在,目光落在热闹的宴席角落,只想安安静静待到宴散。 刚退到角落,就见慕无邪大步流星上前,手里托着个玄黑托盘。 托盘上摆着两件泛着莹光的宝物,一枚凝如琥珀的熊胆珠。 另一枚是用千年玄熊掌骨淬炼而成的护心镜,边缘还嵌着细碎的灵晶,透着股张扬的贵气。 “师尊生辰,弟子特寻来千年玄熊的胆与掌,炼制成这护心镜和凝神珠,愿师尊福寿绵长!” 慕无邪的声音,引得满座仙友纷纷侧目。 熊胆凝就的珠子温润无锋,熊掌骨淬炼的佩饰纹路细腻,皆是手工打磨的温润质感,半点不见炫技之意。 “凝神珠可助师尊静气,护心佩能挡暗算,都是弟子亲手打磨,聊表孝心。” 林烬握着茶杯的手微顿,悄悄抬眼瞥了眼,原来上次在后山碰到慕无邪,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的手艺确实精湛,宝物虽取材猛禽,却被他做得雅致内敛,倒比预想中合宜得多。 师尊拿起护心佩摩挲,指尖划过细腻的纹路,笑意重回眼底: “你这手艺越发精进了,亲手打磨的物件,比那些重金购置的更显心意。” 慕无邪躬身一笑,语气诚恳: “能博师尊欢心便好。” 说罢便从容退到一旁,没有半分炫耀之意。 莫子辰凑到林烬耳边,小声道: “原来上次遇到慕师弟是为了这个,居然能把熊胆熊掌做得这么雅致。” 林烬耳尖微热,轻轻“嗯”了一声,连忙低头抿茶,避开周围投来的目光,只盼着送礼环节能快点过去。 送礼环节终了,师尊抬手压了压席间的喧闹,目光扫过满座仙友与弟子,神色渐渐沉敛了几分。 “今日蒙诸位厚爱,齐聚寒府共贺生辰,老夫心领了。”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趁此机会,也有一事告知,三日后,我便要入后山闭关,此番修行,预计四年方归。” 话音落下,席间瞬间静得能听见九曲流水的潺潺声,随即爆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 “四年?!” 几位仙门长老猛地站起身,满脸难以置信。 “师尊前番闭关刚过几月,怎的又要闭关?这修行强度,怕是伤身啊!”慕无邪上前关切询问。 曾顺惊得瞪圆了眼,拽了拽林烬的衣袖,声音都发颤: “大师兄,师尊这……这也太急了!刚热闹完就要闭关,四年啊!” 莫子辰更是满脸焦灼: “师尊为何突然要闭关,还是有什么隐情?” 众仙友纷纷附和,担忧的目光齐聚师尊身上。 毕竟这位师尊修为已至化境,寻常修士毕生难及,众人实在不解他为何这般急于闭关,连片刻清闲都不肯享。 林烬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 他抬眼望向师尊,只见对方神色平静,并无半分异样,可那眼底深处,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四年……又是漫长的四年,是因为什么。 慕无邪眉头微蹙,目光紧盯着师尊,似在探寻什么。 师尊抬手安抚众人: “诸位不必担忧,此番闭关并非急事,而是早有筹谋。” “修行之路漫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些许辛苦,不足挂齿。” 可众人哪里肯信,依旧满脸忧色,席间的热闹劲儿瞬间消散,只剩下满室的凝重与不解。 慕无邪快步上前,躬身时衣袂扫过地面,声音沉了几分却不失恭敬: “师尊,四年闭关耗时甚久,修行需循序渐进,您刚过完生辰,何不多静养些时日再做打算?” 他目光灼灼,直望向师尊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前番闭关您便损耗了些许灵力,此番又要这般久,弟子实在放心不下。” “若有需助力之处,师尊尽管吩咐,弟子愿随您一同入山护法。” 林烬抬眼,只见师尊望着慕无邪,嘴角竟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无邪有心了。”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闭关之事已敲定,无需护法,你们只需守好山门,安心修行。” 慕无邪还想再劝,却见师尊眼神已然坚定,只好咽下话头,躬身退到一旁,眉头依旧紧蹙,显然并未放下心来。 师尊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诸事已安排妥当,无需多言。” “今日宴席就到这里,诸位早些歇息,三日后不必相送。” 话音落,他便起身拂袖,鲜色道袍掠过灯影,转身朝内院走去,背影清寂依旧,仿佛方才的鲜活热闹只是一场短暂的幻境。 望着慕无邪远去的背影,林烬忽然心头一动。 方才清点弟子名册时只觉缺了些什么,此刻才猛然想起,师尊生辰这般重要的场合,阿彦和洛洛竟没到场。 原著里这两个小师弟入门最晚,性子一个内敛寡言、一个活泼跳脱,却最是黏着师尊。 往年生辰从不会缺席,总会揣着亲手做的小玩意凑在师尊跟前撒娇。 林烬眉头微蹙,转头对身旁的莫子辰道: “你可知阿彦和洛洛为何没来。” 莫子辰愣了愣,随即含糊道: “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他俩性子本就跳脱,说不定忘了时辰。” 林烬没再接话,眼底无甚波澜。不来便不来,横竖他与那两人本就没多少交集。 之后林烬吩咐弟子收拾残局,转身见慕无邪还站在原地,望着师尊离去的方向出神,眉头未松。 莫子辰和曾顺也满脸怅然,还在小声嘀咕着四年光阴的漫长。 三日内,山门上下都在为师尊闭关做准备,洒扫庭院、备齐辟谷丹、加固后山结界,事事繁杂。 林烬按原著剧情走,每日巡查诸事,却始终没见着慕无邪的身影。 曾顺也念叨了好几回: “慕无邪去哪了?按理说该一起打理师尊闭关的琐事才对。” 莫子辰猜测: “许是去找师尊了吧,毕竟慕师弟那日那般担忧,定是想再劝劝。” 直到闭关前一日傍晚,林烬路过内院墙角,才听见里面传来慕无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 “师尊,即便要闭关,也请务必保重自身,若有任何异动,弟子即刻便能察觉。” 里面传来师尊温和却坚定的回应:“放心去吧,你好好修炼,是对我最大的成全。” 片刻后,慕无邪推门而出,神色依旧凝重,却比前两日平和了些。 幸好林烬早就离开了,不然真给慕无邪碰见就尴尬了。 日子一晃半月,林烬依旧保持着日出修炼,日落休憩的规律。 每日辰时去膳堂取餐,总能撞见莫子辰和曾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新得的功法。 往日里,总会遇到阿彦和洛洛,在膳堂里默默扒饭,洛洛则会一边吃一边摆弄手边的小玩意儿,两人几乎日日不落。 可这半月来,那两个座位始终空着。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师尊寿宴 第22章 同门劫 曾顺咬着灵米糕,随口道: “阿彦和洛洛怎么回事?生辰没来,这半月连膳堂都不见人影。” 莫子辰点点头,扒了口饭: “按理说早该到了,总不能一直被耽搁吧?” 林烬捧着玉碗,小口喝着灵粥,没接话。 目光掠过空荡的角落,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这膳堂倒比往日清静了些。 他本就不擅与人应酬,少了那两个总带着疏离感的小师弟,连吃饭都自在了。 喝完粥,他放下碗,朝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没再多想那两人的去向。 饭后,曾顺百无聊赖地拽着林烬往西厢晃: “大师兄,反正没事,去那边转两圈,总比在院里闷着强。” 西厢房是师弟们的居所,他俩的院子离阿彦、洛洛的本就不远,往日散步偶尔撞见,也只是点头之交。 可今日一路走来,其他弟子院落里还有些练功、说话的动静,唯独那两间院子,静得透着股反常。 里面静悄悄的,连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莫子辰瞥了眼虚掩的院门: “往日洛洛那院子吵得很,今日倒清静得离谱。” 曾顺跟着停下脚步,探头往院里扫了眼,随口道: “看着像没人住啊,石桌上都落灰了。” 他没多想,只是觉得稀奇,“怕不是真不想待在师门,趁师尊闭关跑了?” 话音还没落地,旁边阿彦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阿彦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脸色透着股倦意,眉头微蹙地站在门口,语气没什么情绪: “声音小点。” 他眼底带着未消的疲惫,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说完也没多看三人,只侧身往院里瞥了眼,似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又轻轻合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曾顺愣了愣,下意识凑近莫子辰和林烬,压低声音疑惑道: “哎?阿彦怎么从洛洛屋里出来了?” 林烬也多看了两眼,摇摇头没说话。 “对了,大师兄,来我屋里瞧一瞧啊”曾顺又接着想说的话。 林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行啊”。 另一边阿彦关紧院门后,转身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昏黄烛火透过窗纸,映出他眼底挥之不去的红血丝,这已是他守在洛洛身边的第第十五个夜晚。 榻上的洛洛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阿彦拿起帕子轻轻拭去他的汗,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得惊人。 他坐在榻边的矮凳上,目光落在洛洛苍白的脸上,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每隔半个时辰,他便会起身,按照慕师兄留下的方子调配汤药,小心翼翼地扶起洛洛,喂他喝下。 洛洛的病来得蹊跷,师尊生辰前突然高热不退,灵力紊乱得险些失控。 师尊刚闭关,他们不愿声张惹得师门慌乱,更怕被人趁机窥探,只能悄悄藏在屋里,由阿彦日夜守着。 夜渐渐深了,烛火摇曳,阿彦撑着额头,强压下汹涌的睡意。 他轻轻握住洛洛滚烫的手,低声呢喃: “坚持住,慕师兄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半月,他守的不仅是病榻,更是对洛洛的承诺,是不愿让师门添乱的隐忍。 曾顺领着林烬进院时,推开门,屋里靠墙摆着张木案,上面堆着不少边角灵木,刻刀、砂纸散落其间。 几个雕好的小兽摆件挤在角落,有探头的小鹿、缩成球的刺猬,虽都是低级灵木所制,细节略显粗糙,却透着股憨拙的灵气。 “大师兄,其实我以前没想过修仙。” 曾顺拿起一只雕得圆润的小松鼠,指尖划过流畅的线条,语气轻缓。 “我家世代做木雕,打小就跟着爹娘学手艺,本来就想守着家里的小铺子,做个普通雕刻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丝无奈: “可家里总说修仙才有奔头,硬把我送进了恒云宗。” 林烬接过小松鼠,指尖触到灵木温润的质感,还有雕刻时刻意留的细小纹路,沉默片刻才轻声道: “有热爱是好事。” 他不擅言辞,却把最实在的认可说了出来。 这时莫子辰凑近来,一眼扫过案上的雕像,当即打趣道: “哟,曾顺你这是把老本行搬师门里了?” “拉着大师兄来,是想让他评评,你这雕刻匠的手艺,比修仙本事厉害多少啊?” “你别瞎说!”曾顺脸一热,赶紧把小松鼠夺回来,“就算修仙,我也不想丢了这手艺。” “总比你天天东游西逛的,连个上心的事都没有强!” 林烬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紧绷的肩线悄悄放松。 屋里的灵木香气、曾顺眼里藏不住的热爱,还有耳边鲜活又无恶意的争执。 他跟着笑出声来,笑声清亮又真切,和另外两人的笑声缠在一起,在屋里荡开。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这般毫无保留地开怀,没有紧绷的神经,没有刻意的距离,只有三个少年人纯粹的欢喜。 这种热热闹闹的松弛,是他在现代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次日天刚亮,晨雾还没散尽,曾顺就拽着莫子辰往林烬的院子去,老远就喊: “大师兄,今日说好一起去演武场练剑!” 林烬刚从恒林院出来,三人并肩往演武场方向走,刚拐过山道转角,就见阿彦急匆匆从西厢房方向跑出来。 他头发有些凌乱,眼底的黑眼圈比昨日更重,平日里冷淡的脸上满是焦灼,连衣角都跑得歪了。 他撞见路过的弟子就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与沙哑: “请帮帮忙!有没有凝神丹?” “或者谁懂调理灵力紊乱的法子,求你们帮帮忙!” 被问的弟子都愣了愣,面露迟疑,阿彦向来独来独往,这般放下身段急切求助的模样,实在反常。 曾顺停下脚步,挑眉道: “这阿彦怎么急成这样,难道洛洛...” 莫子辰跟着点头,看向林烬: “要说调理灵力紊乱,咱们这些师弟里,也就师兄你修为才能控制得住!” 林烬望着阿彦四处奔走、近乎哀求的背影,指尖微微攥紧。 昨日的开怀还在心头,此刻阿彦的焦灼透着股迫在眉睫的意味。 他没多言,脚步一转就朝着阿彦的方向走去: “去看看。” 阿彦正拽着一名弟子急切恳求,瞥见林烬三人走来,眼中瞬间燃起光,踉跄着迎上来,声音带着哭腔: “大师兄!求你救救洛洛,慕师兄迟迟没见回来,洛洛他现在灵力彻底消失,身体快压制不住了!” 林烬脚步未停,沉声道: “带路。” 跟着阿彦冲进洛洛的院子,一股死寂的寒意扑面而来,屋里烛火摇曳。 洛洛躺在床上没有了生命迹象,面色惨白如纸,周身灵气翻涌得几乎要冲破屋顶。 曾顺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灵力乱得……也太吓人了!” 林烬没应声,指尖凝起纯净灵力,缓缓探向洛洛。 他之前用过这个方法救过慕无邪,指尖刚触到洛洛的手腕,就猛地蹙眉,经脉中空荡荡的。 没有一丝灵力残留,只有一股陌生的、带着贪婪意味的浊气,显然是有人刻意抽走了他的生机与本源灵力。 “是被人利用了。” 林烬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有人用什么阴邪法子,借他人性命提升自己修为” 曾顺攥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 “谁这么恶心? 简直丧心病狂!” 阿彦红着眼眶,趴在床沿,死死攥着洛洛冰凉的手,声音发颤: “到底是谁,这么自私冷血!”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自责,那股阴邪气息残留的恶意,让他浑身发冷。 林烬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洛洛,眼底翻涌着怒火。 这不是简单的夺宝或争斗,是**裸的生命掠夺,用同门的鲜活性命铺路,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空气里弥漫着愤怒与压抑,昨日的欢声笑语早已烟消云散。 谁也没想到,看似平静的恒云宗,竟藏着这样恶心自私的修士,用最卑劣的手段,践踏他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 阿彦趴在床沿哭得几乎晕厥,林烬俯身,指尖凝起纯粹的本源灵力,沉声道: “我再试试。” 话音未落,他掌心贴在洛洛心口,温和却坚韧的灵力缓缓渗入。 可刚触到洛洛的经脉,就像流入了无底深渊,生机被抽得太彻底,经脉早已变得干瘪脆弱。 灵力刚进去就消散无踪,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师兄……” 莫子辰攥紧拳头,紧张得屏住呼吸。 林烬额头青筋隐现,咬牙催动更多灵力,试图用自身灵力修补洛洛残破的生机。 可无论他注入多少,都像被某种阴邪力量吞噬,洛洛的气息依旧微弱,脸色甚至越发苍白。 “没用的……” 阿彦声音嘶哑,绝望地摇头: “他的生机似乎彻底被抽走了,连本源都没剩下……” 林烬刚收回耗损过半的灵力,额角冷汗还没擦干,当初后遗毒银针突然隐隐作痛,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同门劫 第23章 穿玄觅踪 就在这时,榻上的洛洛忽然睫毛颤了颤,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眼缝。 “洛洛!” 阿彦猛地抬头,声音里满是狂喜与不敢置信。 可那双眼刚映出一点光亮,洛洛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眼缝里的光瞬间熄灭,头一歪又彻底倒下,气息比之前更微弱了。 洛洛彻底没了声息时,窗外的晨雾还没散。 阿彦抱着他冰凉的身体,脊背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眼泪砸在洛洛袖口,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却再也唤不回半分暖意。 洛洛的气息彻底消散时,屋内只剩下阿彦压抑的呜咽。 林烬站在榻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注入灵力的微麻,后脑的毒针突然发难,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疯窜。 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颅内搅动,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倒下,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洛洛的惨状还在眼前,阴邪术法残留的浊气萦绕鼻尖,那是掠夺生命的恶臭,与毒针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胃里翻涌不止。 阿彦趴在床沿崩溃痛哭,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 林烬微微佝偻着脊背,用尽全力稳住身形,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视线渐渐模糊,却仍强撑着看向洛洛毫无血色的脸。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林烬侧目望去,只见慕无邪站在门槛外,身形单薄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 他的衣袍沾着大片深色血渍,下摆还滴着水,不知是血还是露水。 手里捧着一团血淋淋、看不清模样的野兽内脏,指尖也染着猩红。 他像是刚从某处荒林归来,周身带着未散的戾气与血腥味,眼神复杂地望着屋内,脚步却顿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只静静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身裹着未散的戾气与浓重血腥味,与往日温润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脚步顿在门外,眼神复杂地望着屋内,没敢迈进来,像是怕身上的污秽惊扰了榻上的人。 阿彦红肿的眼眶里满是血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与不解: “慕师兄……你去哪了?” “洛洛他……” 话没说完,就被浓重的哽咽堵住,眼泪又汹涌而出。 林烬强撑着毒针的剧痛,视线落在慕无邪沾血的衣袍与手中的内脏上,眉头紧蹙。 这副模样,绝不是简单的外出历练,他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偏偏在洛洛出事时归来? 慕无邪猛地攥紧手里的野兽内脏,指节泛白,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与绝望: “我听闻,去了黑风岭,那里的玄纹兽内脏能解阴邪之毒……我想救洛洛,我跑了……夜。” “杀了三只低级玄纹兽才找到这个……” 他低头看着掌心血淋淋的脏器,语气里满是无力: “可我还是来晚了……” 阿彦缓缓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慕无邪手中那团还带着余温的内脏。 血腥气扑面而来,却不及他心中的恨意浓烈。 他走到榻边,举起玄纹兽内脏,泪水砸在冰冷的床沿,发出细碎的声响。 “洛洛,” 阿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血泪交织的决绝。 “慕师兄为你闯黑风岭回来了,我们绝不会让你白死。” 林烬靠在墙边,强忍着头颅快要炸裂的疼痛,缓缓点头。 两人的目光在洛洛的遗体上交汇,无需更多言语,那份为同门讨回公道的决心,已在彼此眼底燃起熊熊烈火。 这血海深仇,他们必报无疑。 屋内的悲伤与愤怒交织,没人注意到林烬的异样。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毒针的痛感越来越烈,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再撑下去恐怕会失态。 他悄悄后退半步,借着门框的遮挡稳住身形,又缓缓挪向门边。 他的身体本就因毒银针和之前耗损的灵力而极度虚弱,此时更是感到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想让莫子辰和曾顺带回去,本是不想让他们卷入这复杂危险的事情中,也不想让自己这副狼狈且痛苦的模样被更多人看到。 毕竟,他向来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不愿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人面前。 “节哀。” 林烬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他努力站稳身子,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被堵住,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林烬扶着墙,脚步轻缓地挪到门边,尽量不发出声响。 莫子辰和曾顺立刻上前,见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瞬间明白了情况,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胳膊。 “大师兄,撑住!” 曾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 莫子辰也稳稳托住林烬的腰:“我们送你回恒林房。” 三人脚步极轻,悄无声息地退出院子,沿着青石小径往恒林房去。 林烬靠在两人肩上,紧闭双眼强忍剧痛,身后屋内的悲伤与决绝被渐渐抛远,只剩耳边呼啸的风声,和体内毒针翻涌的钝痛。 回到恒林房,曾顺连忙扶林烬躺到榻上,莫子辰听从林烬交代,翻出上次秦云锦补充的药。 “大师兄,找到了,你快含着。” 莫子辰将药粉递到林烬唇边,声音急切。 林烬张口咽下,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片刻后,毒针的锐痛果然缓和了些,他缓缓睁开眼,气息稍稳。 莫子辰凑在榻边,眉头拧成疙瘩,眼里满是担忧与不解: “你平时修为最深,输点灵力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之前就没休息好?还是有别的隐情没跟我们说?” 林烬望着两人焦急的模样,缓缓摇头,声音依旧沙哑: “只是灵力耗损过甚,歇歇就好。” 他不愿暴露毒针的隐秘,只淡淡补充。 “洛洛的事,若要查便小心些,那修士手段阴邪,修为不浅。” 莫子辰虽还惦记着师兄突然失状的原因,但见他不愿多言,也只能按捺住追问的念头,点头道: “知道了!你安心休养,我们探消息时绝不鲁莽。” 曾顺已经点燃了灶火,其他药罐里很快传来咕嘟冒泡的声响。 恒林房内静悄悄的,只有汤药翻滚的声音,与林烬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钝痛交织。 而莫子辰心里的疑惑却越积越深,他一定要弄明白,大师兄到底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虚弱。 屋内的药香渐渐淡去,只剩林烬平稳却压抑的呼吸,在寂静中缓缓流淌。 而屋外,莫子辰和曾顺的身影已消失在小径尽头,一场暗中的追查,已然悄然拉开序幕。 翌日天光微亮,青云房内的药香尚未散尽。 林烬是被后脑传来的隐痛唤醒的,细小的毒针锐痛已褪去大半,只剩丝丝缕缕的钝痛,总算能勉强凝神运气。 他撑着榻沿坐起身,指尖触到枕下的暖炉,还残留着一丝余温,是昨夜曾顺留下的。 门轴轻响,莫子辰和曾顺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眼底都带着血丝,显然是一夜未歇。 “师兄,你好些了吗?”莫子辰快步上前,递过一碗温热的清粥。 “我们去灶房热了些,你先垫垫肚子。” 曾顺则一屁股坐在桌边,语气凝重: “我们查了一夜,有发现!” 林烬接过粥碗,指尖微顿,示意他继续说。 “我去外门打听,不少人说前几日见过一个衣袖带三瓣莲暗纹的修士,总在西厢房附近转悠,形迹鬼祟。”递了个纸条。 莫子辰补充道: “我还问了宗门药童,洛洛出事前几日,曾去库房领过驱邪的草药,说总觉得屋里有阴寒气,只是当时没人当回事。” “现在想来,他那时就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林烬看着曾顺递的纸条上,曾顺画得真够抽象啊,指尖缓缓攥紧。 是三瓣莲暗纹图案,看像“玄”字、阴邪气息……线索看似清晰。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若真是其他外部弟子冒充进来,行事未免太过张扬,反倒不像藏得极深的真凶。 他放下粥碗,声音沉稳: “隔壁玄清弟子大概率是被真凶利用的幌子,目的就是引我们走偏。” 曾顺一愣:“那我们岂不是白查了?” 林烬靠在榻上,后脑的钝痛又隐隐加重。这凶手果然狡猾,不仅懂得借刀杀人, 他指尖摩挲着那张纸条,忽然想到什么: “曾顺看到的“半朵”三瓣莲。 或许不是指玄清弟子,而真正的真凶这时候应该找合理的理由,躲藏起来了。 他看向两人: “子辰,你去宗门典籍库查阴邪夺灵术的记载。” “曾顺,你去山下打听最近有没有邪修出没,或许真凶根本不是宗门内的人。” 两人立刻领命而去,青云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林烬望着窗外的云层,心中清楚,这场追查绝不会简单。 真凶就像躲在迷雾里的猎手,不仅夺走了洛洛的性命,还在暗处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要将其揪出,还需更多耐心与算计。 “太烧脑了……” 他在心里无声叹气,眉头下意识蹙起。 那时他只是个怕社交、连编辑约饭都要找借口推脱的小说家,每天埋首于自己构建的故事里,可那终究是纸上谈兵。 笔下的凶手有逻辑可循,情节能由他掌控。 可现在,他亲身掉进了一场真实的命案里,要忍着毒针剧痛猜人心、设埋伏,面对的是藏在暗处、杀人不眨眼的真凶,连线索都带着层层陷阱。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穿玄觅踪 第24章 莲纹现身 晨雾还没褪尽,西厢院的石阶上凝着冷露,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雀鸟都像被洛洛的死压去了声气,只剩一片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静。 林烬踏着露水上前,他想起原著里的洛洛,生前总爱在这里晒药草,阳光好的时候,满院都是清苦的草木香。 而慕无邪常会寻来,那样的热闹,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般的寂静。 “师兄!” 莫子辰喘着气停下,衣袍上沾着草叶与泥点: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们正打算查完山下,就回恒林房向您复命!” 曾顺也快步跟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神色凝重: “大师兄,山下查得有眉目了!” “前几日山下西头的破庙,有人见过浑身裹着黑布的怪人出没,跟宗门记载的邪修作祟征兆对上了!” 他把纸条递过去,上面是他草草撩撩画的破庙方位: “我们还在庙外捡到了这个。” 曾顺又从怀中摸出一截发黑的木片,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暗红痕迹。 “宗门典籍里提过,这是邪修用来聚阴的法器残片。” 林烬指尖捏着木片,符文的阴冷气息顺着指尖蔓延。 “黑布怪人、聚阴符文……”他低声沉吟。 “洛洛的毒针里,恰好也有聚阴的阴寒之力。” 林烬盘膝而坐,指尖按在腕脉上,能清晰感受到一股阴毒顺着血脉游走,像附骨之疽般甩脱不得。 这是被赵伟的神秘青铜法器的毒针,当时为了救慕无邪才传入体留下的痕迹,与洛洛身上的毒针同源,却又有着致命的不同。 “一个控脉,一个夺命。” 林烬低声自语,铃铛,毒针,必然跟赵伟脱不了干系,至于另外一人(或是哪位神秘邪修)趁机下杀手,洛洛的死,正是这场分工协作的结果。 或许,这两个凶手互相都不认识。 “不止一个凶手?” 莫子辰猛地攥紧拳头,眼底冒起火光,旁边的曾顺转头就冲林烬急声道: “大师兄!赵伟那厮有神秘铃铛,肯定是同伙之一!我这就去玄清部,把他揪出来,逼他吐实话!” 莫子辰连忙拉住他:“不行!赵伟行踪诡秘,又会用阴险铜器,你孤身去太危险!” 林烬站起来转过身:“不急,赵伟的事先放一放。” 他目光扫过曾顺和莫子辰,语气笃定: “邪修今夜大概率会去破庙,咱们三个一起下山蹲他。” “查看是谁,很多事自然水落石出。” 两人也压下急切,点头应下: “听师兄的!咱们现在就出发,别让那邪修跑了!” 三人不再多言,借着夜色掩护,脚步轻捷地往山下赶。 山风裹着雾气,破庙方向的阴寒气息越来越浓,与那阴邪之力遥遥呼应。 没多久便抵达了山下的破庙,庙门半掩,檐角蛛网蒙尘,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见院内杂草丛生,透着说不出的荒凉。 林烬示意两人噤声,指了指庙侧一堆半塌的草垛,那里既隐蔽,又能清楚观察庙内动静。 三人轻手轻脚钻进去,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衣摆,透着刺骨的凉。 刚藏好没多久,破庙内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挪动了供桌。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念咒声断断续续飘了出来,语调诡异晦涩,听得人头皮发麻。 莫子辰和曾顺也屏住了呼吸,眼神警惕地盯着庙门,手按在腰间的法器上,只等林烬一声令下。 念咒声断断续续飘出,晦涩语调里裹着熟悉的阴寒。 林烬心头一凛,血脉里的毒力骤然翻涌,这气息,分明是赵伟!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莫子辰和曾顺也立刻反应过来,眼神里满是诧异: “是赵伟?果然是他!” 赵伟攥着铃铛站在庙前,指尖划过一枚泛着幽光的毒针,眼底满是贪婪: “这阴毒血脉的法子果然管用,再多炼几批,不愁没人替我做事……”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黑影骤然从树后窜出,玄衣猎猎作响,正是慕无邪! 他出手又快又狠,不等赵伟反应,便已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赵伟痛呼出声,铃铛“哐当”落地。 “就是你用毒,害了我的师弟!” 慕无邪眼底淬着冰,语气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扣着赵伟的手不断收紧。 “洛洛的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草垛后的林烬三人猝然怔住,没想到慕无邪会突然出现。 林烬按住腕脉,血脉里的毒力因慕无邪的戾气和赵伟的阴邪气息交织,疼得他闷哼一声。 慕无邪口中的“师弟”,显然是洛洛,这份藏在敌意下的在意,竟比他预想的更重。 这就是主角在原著里,其中一个劫吧,是失去亲人的感觉。 赵伟挣扎着嘶吼:“不是我!我只是炼毒,没杀你师弟!”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剜向赵伟: “我早知道你在西厢院鬼鬼祟祟!衣袖上那三瓣莲暗纹。” “除了你在玄清部里暗中修炼阴术的叛徒,还能有谁?” 赵伟浑身一颤,下意识拢了拢衣袖,可那暗纹早已暴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 他挣扎着嘶吼: “不是我杀你的师弟!我只是借他试毒,是有人指使我……” 草垛后,林烬看着赵伟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冷笑,借刀杀人?真够意思。 慕无邪掐着赵伟的脖颈,眼底只剩滔天怒火,哪里还听得进半句辩解。 他像拎着一只破布娃娃,不顾赵伟的挣扎求饶,转身就出了破庙,往宗门方向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呵斥: “回宗门交由长老发落,你这邪修,难逃一死!” 草垛后,林烬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赵伟固然该死,可他眼底的慌乱绝非作伪,背后定然藏着真正的主使。 而慕无邪被怒火冲昏了头,不管不顾地将人带走,宗门长老只知他修炼阴术、炼制毒针,定会从重惩罚,这桩命案,怕是要被这么草率了结。 他按了按腕脉,血脉里的毒力仍在隐隐作祟,那丝致洛洛殒命的异质气息,终究没能借着今夜查清。 莫子辰和曾顺满脸困惑: “师兄,就这么让慕师兄把人带走了?” 林烬缓缓起身,月光洒在他脸上,眸色深沉: “咱们瞎掺和啥。” 他伸了个懒腰,按了按还在隐隐作痛的腕脉,眼底毫无波澜: “反正恶有恶报,该蹲号子的跑不了,剩下的交给宗门处理呗,咱们操那心干啥。” 他知道这是主角的因果,但是怎么提前了呢,洛洛的毒性应该还可以缓几年。 莫子辰和曾顺彻底愣住,从前的林师兄步步为营。 一点线索都不肯放过,现在居然满口“随缘”“不操心”,活脱脱像换了个人。 林烬没管两人的诧异,转身往山上走: “走了走了,折腾大半夜,回去补个觉才是正经事。” 回到恒林院里,热水漫过肩头,暖意驱散了夜露的寒凉,却压不住血脉里隐隐的毒痛。 林烬靠在浴桶边缘,眼帘半阖,看似在享受片刻松弛,思绪却早已绕回破庙的夜色里。 赵伟的慌乱、慕无邪的暴怒、洛洛身上异质的毒力……碎片般在脑海里盘旋。 第二个凶手是谁?借赵伟第一个作案行为下手,真够阴险的。 热水漫过腰腹,白雾模糊了浴桶边缘,林烬盯着水面的涟漪,越想越诡异。 不对劲,所有反常都踩着师尊生辰的节点冒出来的。可要说跟师尊有关? 他下意识摇头,洛洛这个师弟向来听话懂事,对师尊更是言听计从,就算犯了错,师尊也断不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灭口。 更何况师尊的性子,根本不屑搞这种借刀杀人的龌龊事。 可除了师尊,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生辰宴后搅动风云,让赵伟乖乖当枪使,还能精准挑动慕无邪的怒火,把水搅得这么浑? 热水裹着白雾漫到肩头,林烬靠在浴桶边,指尖无意识划着水面。 林烬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汽,眸色沉了沉:原著里师尊向来低调,那次生辰宴却办得铺张又张扬,简直反常。 是师尊变了?还是……这具躯壳里,早就换了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可心底的寒意,却顺着热水的暖意往上窜。 可这接二连三的反常,由不得他不多想。 林烬按紧腕脉,血脉里的毒痛与心底的寒意交织,指尖都控制不住发颤,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这闭关四年,到底是真修行,还是为了让风波平息,彻底抹去痕迹? 又过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莫子辰和曾顺就急匆匆敲开了林烬的房门,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师兄!各宗门长老要在议事堂公开处置赵伟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林烬刚洗漱完,闻言指尖一顿,昨夜浴桶里的疑云还没散去,使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但面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打了个哈欠道: “行啊,去凑个热闹呗。”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莲纹现身 第25章 同途异类 三人往议事堂走,路上不少弟子扎堆议论,都在说赵伟炼毒害人、修炼阴术的恶行。 抵达时,殿堂内外早已挤满了人,各宗门长老端坐上位,慕无邪站在一侧,脸色依旧冰冷。 而赵伟被法术束缚在殿中,衣衫凌乱,眼神涣散却仍在低声辩解: “不是我杀的……有人指使我……” 没人信他这疯话,归恒师尊生辰宴后,总有人“无意”跟他说慕无邪常去西厢院静修,但是不知那一间。 “一派胡言!”玄清宗主沉喝,“蓄意投毒、伤及同门,无论你想杀谁,罪无可赦!” 本就记恨林烬,还有慕无邪初见擂台那天,丢下的脸面,一切成了引导线,点燃了他的杀意。 摸去西厢院,昏暗中只认准了个模糊的背影,下手时根本没看清是谁。 直到被抓,看到洛洛的尸身,他才惊觉自己弄错了人,那个乖巧听话、从未招惹过他,是属于其他部门的小师弟。 几位长老最终判定,“即刻废去全部修为,铁链锁身,押往后山禁谷闭关思过,终生不得踏出谷界半步!” 议事堂内,斥责声与法术嗡鸣交织,赵伟只被钉在原地,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失魂落魄的他往外走,赵伟眼神空洞,反复念叨: “我要害的是慕无邪……怎么会是其他人……” 逐渐忽略那些让他记恨、引他投毒的线索,全是被人刻意引导的。 慕无邪站在殿侧,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仍凝着未散的戾气。 虽恨赵伟害死洛洛,这惩罚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但看着仇人修为尽废、终生困于荒谷,总算算是替洛洛师弟报了仇。 而林烬站在角落,目光掠过端坐着那几位叫不出名的长老,又想起师尊那场反常的生辰宴。 心底疑云更重,引导者借赵伟的恨、错指的目标,借机取走本身虚弱的洛洛,一丝丝灵气,如今棋子已弃,真相还藏在迷雾里。 议事堂里众人解散离开,慕无邪便身形一闪拦在三人面前,周身冷戾未散,眉峰紧蹙,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那晚在破庙里,你们为何在此?” 林烬、莫子辰、曾顺皆是一怔,昨夜在破庙寺也是来蹲人的,没料到会被他早察觉了。林烬心里暗想:不愧是主角。 林烬先开了口,换作从前,这般被人直视追问,他早已讷讷说不出话,此刻语气平淡: “恰巧路过。” 话音落下,他悄悄松了口气,指尖仍带着一丝紧张的薄汗,却分明比从前从容了许多。 通过这一次对视,仔细打量这位核心人物,暗自惊叹: 不愧是主角命格,前几次亲自给他留下的几道深疤,此刻竟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愈合速度快得惊人。 慕无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瞬,没再多问,指尖攥得泛白,只丢下一句。 “最好跟你们没关系”。 转身孤冷离去,没半分多余牵扯。 林烬望着他的背影,心底疑云与方才的小进步带来的底气交织。 如今的自己,也终于能不再因社恐退缩。 他刚走远,曾顺便忍不住抱怨: “我们明明也查洛洛的事,他怎么反倒用这种怀疑的语气问我们?也太不领情了!” 林烬收回目光,轻声安慰: “别多想,说到底,我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怎么没帮上?” 莫子辰立刻补充,“师兄你之前给洛洛师弟输灵力的时候,自己都受了伤,这点难道不算吗?” “噗!别提了” 林烬瞬间反应不过来,脸颊悄悄发烫,心里尴尬地嘀咕: 对啊,才给洛洛争取一秒生机,这让人想扣脚趾盖。 “就是啊师兄,” 曾顺也连忙接话,伸手想碰他的手腕又收回,语气关切。 “你当时灵力紊乱,脸色白得吓人。” 莫子辰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慕无邪不领情就算了,你可别硬扛,要是伤势没好利索,咱们赶紧回住处调息。” 林烬被两人的关心裹着,心里暖了暖,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别担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残留着那点尴尬,更暗暗笃定: 这场“误杀”的背后一定有问题,但他后续还有其他反派要做到任务,懒得研究了。 穿书后就没清静过,任务没停过,现在连伤个小伤都要被围着念叨,社恐的DNA又在隐隐作祟了。 林烬摆脱两人的念叨,快步回了恒林院,推门的动作都带着点“逃离社交”的急切。 关上门扉隔绝外界声响,他的后背才缓缓松弛,或许最近都没有睡好。 打了温水洗漱,褪去一身疲惫后,便躺到了床榻上。 刚闭上眼,他才猛然想起,做为反派 “欺负打压主角”的条目,竟搁置了好些日子。 正好没有系统的催促,那就不干了。 脑子里忽然飘过一个念头,原身修魔的剧情,好像就快到节点了。 他可没原身那不管不顾的疯劲,可心里总有点没底。 思来想去,忽然想起藏经阁里或许藏着相关的记载,不管是原身修魔的隐秘,还是魔修入门的注意事项,说不定都能找到些线索。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与其瞎琢磨纠结,不如明天去藏经阁一趟,找找有用的典籍,也好为自己完成魔修之路多添份底气。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烬就借着晨雾的掩护往藏经阁去。 他特意绕开了常有人走动的主路,缩着肩快步穿行在竹林小径,社恐的本能让他生怕撞见同门,一路都低着头,只敢用余光留意四周。 藏经阁内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偶尔传来。 林烬直奔二楼的功法区,指尖在一排排玉简上轻轻划过,专找与魔修、灵识拆分相关的典籍。 他看得正入神,转身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肩膀结结实实撞在了对方身上。 “嘶——”对方低吸一口气,手里的古籍险些脱手。 林烬脚步一顿,没往后退,只是抬眼看向来人,眉峰微蹙了下,撞都撞上了,纠结也没用。 看清是秦云锦时,他心里微顿:两人同门这些日子见得不算少,按辈分,秦云锦是他师叔,两人实则同龄,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一直都记得秦云锦有点问题,可秦云锦始终独来独往,确实半点没有原著里,凑在慕无邪身边的模样。 只维持着表面情谊,透着股说不出的疏离,和人设完全对不上。 秦云锦稳住古籍,摆摆手笑得松弛: “是你啊。” 他说话语速偏快,带着股不掺客套的直白劲儿,没有修真界弟子常见的内敛拘谨。 却有股莫名的烟火气,更加怀疑不像修真界弟子,一直有怀疑对方藏着些旁人不懂的心思。 林烬怕对方看穿自己在查禁忌功法,连忙转移话题,语气尽量自然: “这里除了常见的正道心法,还有别的冷门修行路子的典籍吗?” 秦云锦的目光在他手里那本封面泛黄、标注“孤本心法”的典籍上扫了眼。 挑眉道:“你要找的,是那种“走阴途、纳浊气”的路子?” 林烬心里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攥紧,后背竟沁出点薄汗。 秦云锦这话没明说,可那隐晦的指向,分明知道林烬后面会做什么,正是会去碰“魔修功法”。 他强装镇定,语气平淡:“随便翻翻而已。” 秦云锦没拆穿,只是扬了扬手里的古籍,语气带点少年人的吐槽感: “这藏经阁藏得深,这类“阴途”本是门派禁止的,仙门早把真本销毁封存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点过来人的笃定,不像瞎猜,反倒像早就摸清了这里的门道,更像看透了林烬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 “那种路子看似捷径,实则噬心蚀骨。” 秦云锦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眼底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沉重。 “你有更好的正道根基,何必往阴沟里钻?别走回头路。” 这话里的“回头路”听得林烬一愣,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像单纯劝诫。 他不想多聊,却被那股莫名的恳切堵得没法敷衍,只含糊道: “我就是随便看看。” 秦云锦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东边书架: “真想拓宽路子,不如看看剑修或符箓典籍,踏实稳妥。” 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带着独来独往的疏离。 林烬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他不仅看穿自己的心思,话里还透着“经历过”的意味。 难道真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魔修突破的节点就在眼前,他没别的选择。 从藏经阁出来,林烬缩着肩快步走回恒林院,关上门扉的瞬间,神经才松快些。 他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刚要琢磨秦云锦那番话的深意,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竟犯了个蠢错! 那种禁忌修行路子,本就不是正道藏经阁能藏得住的,原著里原身根本不是在这里找到的法门,而是要另寻他处。 “墨渊谷”,那地方怨气冲天、阴煞盘踞,是原身当年的首项大发现,可也正是这处凶地。 让原身初次尝试时险些被怨气吞噬,才算摸到了那禁忌路子的门槛。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同途异类 第26章 墨渊破厄 林烬在屋内旧木匣里翻找半晌,终于摸出一张泛黄的残图。 兽皮纸上用朱砂勾勒着崎岖山道,角落画着三棵相依的古松,正是墨渊谷的标记。 原身当年冒险探路时,特意留下的隐秘坐标。 他指尖摩挲着模糊的线条,刚在心里记下大致路线。 他将残图贴身收好,心里默记着路线,一夜都在盘算潜入的时机。 次日天刚亮,林烬刚起身整理衣襟,院门外就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边窥望。 晨光里,秦云锦正站在院外徘徊,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没了平日的疏离,反倒透着股明显的纠结。 他时不时瞥向房门,似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眼底藏着难掩的急切。 林烬眉峰微蹙:他怎么会来,难道察觉到了自己要去墨渊谷? 没等他细想,秦云锦已经下定了决心,抬手轻叩门板,声音带着少年人的试探: “林兄,你醒着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局促,起身拉开了房门。 晨光落在秦云锦脸上,能看清他眼底的复杂,开口的话直接戳中核心: “我知道你要找墨渊谷。” 林烬心头猛地一震,呼吸都滞了半拍,藏在掌心的残图像是燃着簇小火,烫得他指尖下意识蜷缩。 “那地方不能去。” 秦云锦没等他回应,语气骤然沉了下来,眼底褪去所有少年气,只剩掩不住的沉重。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你的好胜心能不能放下!” 秦云锦没等他接话,语气陡然变得咋咋呼呼,没了半分平日的通透,反倒透着股无赖似的急切: “荒山野岭的,怨气重得能压垮人,你去了也是白跑,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林烬强装镇定,挑眉道:“秦兄这么上心,难不成去过?” “我……我听师门长辈提过!” 秦云锦眼神闪烁了下,飞快找补:“说那地方邪门得很,以前不少人进去探路,没一个能完好出来的!” “你脑子转不过弯啊?放着好好的正道不走,偏要钻这种死胡同!” 他往前凑了两步,语气带着点蛮不讲理的坚持。 林烬心里犯起嘀咕:秦云锦的劝阻透着股反常的执拗,倒像真知道些什么。 可突破的节点就在眼前,他实在没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秦兄提醒,不会贸然行动的。” 秦云锦显然不信,盯着他看了半晌,撂下句“你最好说到做到”,才转身离开,走时还不忘频频回头张望。 林烬关上门,掌心的残图依旧发烫。 他知道秦云锦没说实话,但那番无赖似的劝阻里,竟莫名透着几分真切的担忧。 可墨渊谷的路,他终究还是要走的。 他先在案上铺开信纸,笔墨凝思片刻,写下几行字:“子辰、曾顺师弟亲启,近日需外出历练,待事了便归,勿要寻我。” 折好后压在案头砚台下,才转身收拾行装。 待到深夜,月色隐入云层,万籁俱寂。 将残图贴身藏好,又揣了些符箓和疗伤丹药,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 他脚步放得极轻,避开巡夜弟子,循着残图上的标记,往城外山林的方向而去。 山路崎岖,林间雾气渐浓,透着股沁骨的寒意。 林烬按着残图指引,一路疾行,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山路远比残图上勾勒的凶险,碎石遍布的山道湿滑难行,稍不留神就会坠入旁侧深涧。 林间雾气越来越浓,黏腻得像浸了冰水,呛得人胸口发闷。 开始有不知名的夜鸟惊啼,夹杂着隐约的兽吼,让人头皮发麻。 林烬不敢怠慢,提聚灵力护住周身,目光死死盯着残图。 可越往深处走,兽皮上的标记越模糊,好几次都险些走错岔路。 等他穿过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丛,衣衫被划得满是破口,掌心也被刺出细密的血珠时,周遭的空气骤然变得凝滞。 连风都像被冻住了,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腥气。 他扶着树干喘了口气,抬眼望去,前方终于出现一片黑沉沉的轮廓。 谷口阴风盘旋,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隐约能看到谷内雾气翻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诡异。 这便是墨渊谷了。 林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下心头的忐忑,握紧腰间佩剑,一步一步踏入了这片怨气笼罩的凶地。 刚进谷不过数步,周遭的雾气陡然变得浓稠如墨,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灵力屏障,直钻骨髓。 紧接着,无数黑红色的怨气如毒蛇般窜出,循着活人的气息缠上他的四肢百骸。 经脉像是被冰锥狠狠扎着,灵力骤然紊乱,不受控制地在体内冲撞,眼前阵阵发黑,连握剑的手都开始颤抖。 “不好!”林烬心头惊悸,刚要运转正道灵力护身,黑红色的怨气已如潮水般涌来,顺着四肢经脉冲撞蔓延。 一半怨气死死压制他的正道根基,让灵力滞涩难行。 一半竟像嗅到了猎物,疯狂牵引他体内潜藏的魔性,两股力量在经脉中剧烈撕扯。 林烬咬紧牙关强忍,没像原身那般被怨气吞噬心智。 他强撑着提起仅剩的正道灵力护住心脉,同时死死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魔性。 原身当年就是栽在这一步,被恨意与好胜心冲昏头脑,妄图借怨气强行突破,才落得被反噬的下场。 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仙魔同修的痛苦远超想象,他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佩剑“哐当”落地。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原身冒着疼痛,也要妄图借怨气强行融合两股力量。 他此刻才真切体会到,那不是毅力能扛住的煎熬,是神魂都要被碾碎的酷刑。 “撑……撑不住了……” 他浑身脱力,眼睁睁看着怨气顺着经脉往心口窜,正道灵力节节败退,魔性却在怨气滋养下愈发凶戾。 谷内黑雾翻涌,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也像是在召唤他彻底沉沦。 “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拆分两股力量” 之前在杂记小说里见过的关于分身题材,还意外看过藏经阁关于讲述拆分神魂……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 他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双手颤抖着结出记忆中的印诀,强行催动残余灵力撕裂神魂。 神魂撕裂的剧痛陡然攀升,林烬眼前一黑,嘴角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尘埃。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凭着最后一丝执念催动记忆。 两道微弱的身影竟真的从体内分离而出,一道凝着莹白灵光,承载着他的正道根基。 一道裹着暗沉魔气,收纳着那股凶戾力量,暂时脱离了相互吞噬的死局。 明明气息截然不同,却长着与自己别无二致的模样,林烬心头满是奇异的违和感。 他们同属一人,就像一个大脑分出的左手与右手,都是自己神魂与力量的一部分。 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属性,直白地袒露着体内正邪并存的本质。 这种“自己看着自己、自己感知自己”的体验既荒诞又真切。 让他既有种掌控分身的微妙感应,又对这分裂的局面生出几分无措,连意念牵引都带着些迟疑。 魔性分身彻底陷入入魔状态,周身萦绕的黑气与谷中怨气隐隐呼应。 他不过随意一挥手,周遭飘散的残余魔气便如归巢的蜂群般乖乖聚拢,顺着他的指尖流转,透着股不容置喙的掌控力。 而正道分身则依旧温润,却在浓郁的魔气中显得有些滞涩。 这种一半掌控自如、一半格格不入的分裂感,让林烬既觉荒诞。 他试着集中意念,想借魔性的力量操控谷中更浓郁的怨气,既然魔气能为他所用,或许怨气也能化作助力。 墨渊谷底,怨气如墨翻滚。 那道裹着暗沉魔气的身影,才是这具躯体真正的本体。 方才神魂拆分不过是力量失衡的插曲,此刻本体周身魔气翻涌,将弥散在谷中的所有魔气尽数召回。 随着最后一缕魔气汇入体内,他眼尾猩红愈发妖异,气息暴涨如潮,原本隐在本体眼底的墨色开始翻涌。 不过瞬息,那双瞳孔便被纯粹的猩红浸染,如两簇烧红的玛瑙嵌在眼窝,色泽匀净且深邃,而眼白依旧是澄澈的瓷白,对比之下更显妖异。 赫然已踏入魔丹期,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云泥。 而被剥离的正道,在失去魔气维系与本尊力量压制后。 修为骤降至炼气期,气息孱弱得摇摇欲坠。 “噗——” 林烬分身喉头溢出鲜血,身形一软便要栽倒,心头只剩清晰的认知: 原先修途被彻底削弱到了炼气期,而那个真正的本体,竟已进阶到了魔丹期……原来从始至终,魔性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 本体抬步,瞬间掠至其身前,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将这具与自己容貌一致、却虚弱不堪的分身揽入怀中。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苍白的脸,周身凛冽的魔气稍稍收敛,刻入原身当初名号,低沉回响: “从今往后,吾名——烬灭天尊。” 也是为了,还原原著里的剧情。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墨渊破厄 第27章 筑基掩踪 魔气收敛了起来,裹挟着两人掠过苍莽山林,最终落在恒云宗门后山的隐秘山洞前。 洞口藤蔓遮天,灵气稀薄却萦绕着淡淡阴寒,正是原著中烬灭天尊曾暗中蛰伏的秘境。 本体揽着林烬,身影一闪便穿入洞中。 洞内奇石嶙峋,深处隐有寒泉滴答,他将怀中虚弱的炼气期分身轻轻放在平整的石台上,周身凛冽的魔丹威压缓缓收敛。 “此地隐蔽,无人能扰。” 本体垂眸望着林烬苍白的脸,指尖凝出一缕温和的魔气,缓缓渗入其经脉。 林烬浑身一僵,本能地生出抗拒,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无。 他抽出双手之后又看了看对面的本体穿着清素,再看看洞内的陈设、空气中的阴寒气息,都让他清晰感知到,这是一条与过往认知截然不同的路。 “从今往后,潜心修魔,不得有误。” 本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林烬闭上眼,心中只剩茫然与无措。 他清楚,从被本体带出墨渊谷的那一刻起,过往的一切已然终结,往后只能藏在这山洞里,跟着本体一同,在修魔之路上一步步前行,再也回不去了。 林烬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气息奄奄,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浑身瞬间僵住。 他为什么会老老实实,接着执行原著里面的剧情。 系统早就没了踪影,既没再发布过任务,更不会再有那让人胆寒的电击逼迫。 没有了外力束缚,他本可以选择逃离,可方才面对本体的提议,他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下意识便默认了修魔的安排。 是真的认同这条路? 还是过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唯有跟着本体变强,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林烬攥紧了拳头,心中清明起来,这不是被迫,而是他权衡之下的自愿选择罢了。 本体指尖凝出一缕精纯魔气,轻轻点在眉心,既稳住溃散气息,也布下一道隐匿屏障,能掩去魔修痕迹,对外只显炼气期灵气波动。 无需言语,神魂已互通心意。 两道身形各自择洞内生火处盘膝,分开修炼,一方周身魔息翻涌,魔丹在体内缓缓运转,打磨更精纯的魔功。 不远处,林烬盘膝吐纳,炼气期的微弱灵力在经脉中艰难跋涉,忽然,一股熟悉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窜遍四肢百骸。 那是当初正道金丹碎裂时,灵力反噬的吞噬感与割裂感,像无数细刃在经脉里撕扯、碾磨。 他浑身绷紧,额角渗出冷汗,牙关咬得发紧,却未泄出半点声响。 神魂中瞬间清明,这不是魔功引发的痛楚,是过往正道金丹的残存印记在复苏。 本体修的是魔丹,他这分身却偏要走回金丹老路,眼下被削弱成炼气期的躯壳里,先苏醒的竟是这份刻入骨髓的痛感。 林烬强忍着剧痛,愈发专注地牵引稀薄魔气打磨经脉。 本体的魔丹是同源庇护,却绝非他的终点,这份割裂与吞噬的痛楚,是金丹本源复苏的信号。 唯有熬过这一关,才能在炼气期的起点上,重新铺就回归金丹的路。 本体似有所觉,周身魔息微微调整,逸散出的气流愈发温润,恰好适配林烬经脉的承受度。 两具身形隔着丈许,气息一魔一正,却在同源神魂的牵引下形成微妙的平衡。 林烬渐渐摸清了节奏,又一股痛意袭来时,便借魔息稳住经脉。 痛感稍缓,便催动正道灵力打磨根基。 炼气期的瓶颈在这般“以魔护道”的修炼中悄然松动,体内灵力日渐浑厚,而那份割裂与吞噬的痛楚,也从最初的难以忍受,变成了可预判、可抵御的磨砺。 这只是开始,随着修为向筑基期逼近,金丹本源的复苏会带来更剧烈的反噬。 而如何在不暴露魔丹本体的前提下,借同源之力化解危机,如何向恒云宗解释修为的“快速精进”。 洞内魔气与正道灵力交织成淡淡的光幕,林烬盘膝而坐,周身气流骤然提速。 炼气期的瓶颈早已在“以魔护道”那层无形的壁垒轰然碎裂。 筑基期的气息如破土春笋般迸发,虽尚显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势。 林烬周身泛起温润的灵光,经脉被灵力拓宽了数倍,原本微弱的金丹残存印记骤然亮起,却并未有凝聚成形的迹象。 待痛感消退,林烬睁眼起身,目光扫过山洞四周,忽然一顿。 原本攀附石壁、郁郁葱葱的藤蔓,此刻竟尽数枯萎发黄,叶片蜷曲脱落,连藤蔓根茎都失去了生机。 神魂中瞬间明了,方才突破时,体内灵力缺口极大,竟在无意识间牵引吸纳了洞内藤类蕴含的草木灵气,才勉强支撑着从炼气期跨进筑基。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一丝草木灵气的微薄余韵,心中暗忖。 这般无意识吞噬周遭灵气的状态,若是被外人察觉,必然会引来更多怀疑,往后修炼,非得学会掌控灵力吸纳的范围不可。 他心头暗忖,本体需留在此地潜心修魔,绝不能外出暴露,其魔丹是同源庇护,更是后续重修的关键,万万动不得。 而自己这分身,必须立刻回恒云宗,既要面对师弟们的盘问关心,还要应对主角。 “重伤后修为倒退又侥幸筑基”的说辞得尽快落地,佐证“疗伤时灵气耗竭”的说法。 他抬手理了理略显破旧的宗门服饰,刻意让衣袍带着几分“重伤未愈”的褶皱。 又运转灵力让脸色保持苍白,只眼底藏着一丝突破后的清明。 神魂与本体无声共鸣,那抹猩红眸光微微颔首,洞内魔息瞬间沉凝,将所有痕迹彻底隐匿。 林烬转身走出山洞,踏过后山,朝着恒云宗的方向前行。 晨风刮过脸颊,他暗自复盘说辞: “历练遇妖兽突袭,经脉受创修为倒退至炼气,幸得寻到隐秘之地静养,耗竭周遭灵气才勉强筑基。” 这番话既合情合理,又能呼应山洞枯萎的藤蔓,足以应对师弟们的好奇与主角的审视。 宗门山门遥遥在望,林烬放缓脚步,刻意露出几分步履虚浮的模样。 他清楚,回到宗门只是新的开始,既要在正道环境中悄悄重修金丹路,又要守住本体修魔的秘密。 往后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但只要本体的魔丹安然无恙,只要自己稳步精进,这条双线并行的路,总能走下去。 林烬刚踏上青石台阶,两道熟悉的身影便急匆匆迎了上来。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曾顺性子最急,话音未落就想上前搀扶,却被林烬微微抬手拦住。 莫子辰则沉稳些,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色和略显破旧的衣袍上,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关切: “师兄这些时日究竟去了何处?我们都快急疯了。” 林烬顺势放缓脚步,刻意露出几分虚弱,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反驳: “我不是写信告诉过你们,我近日需外出历练,勿要寻我。” 他指尖轻轻按了按胸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许是我仓促间字迹潦草,你们没看清?” 曾顺挠了挠头,一脸愧疚: “确实收到过一封字迹歪歪扭扭的信,我们没辨清具体意思,只当你临时有急事。” “历练途中遇了高阶妖兽突袭。” 林烬垂眸避开两人视线,语气添了几分疲惫。 “让你们担心了。” 莫子辰目光在他破损的衣袍上顿了顿,没追问凶险,只道: “回来就好,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调养得不顺?” 林烬随意含糊应下: “在外头打坐静养了些时日,总算缓过来些,修为也稍稍稳固了。” 他刻意不提“倒退”与“突破”的细节,只轻轻带过,“先回恒林歇着吧,有话日后再说。” 曾顺立刻点头: “大师兄,屋里放了盒桂花糕,记得尝尝。” 林烬点头应下,借着两人的搀扶往宗门深处走去,全程没提半句历练的凶险,更没说修为的变故。 他心里清楚,这事本就不该对外人多言,哪怕是关心自己的师弟,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馅, 唯有守口如瓶,才能护好自己和本体的秘密。 莫子辰眼底的那丝疑虑,只能靠往后的安分慢慢淡化。 曾顺将一些灵草搁在案上,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切勿劳累”。 才被莫子辰拉着退了出去,临走时还细心掩上了房门。 屋内静下来的瞬间,林烬立刻收敛神色,指尖飞快掐诀,在门窗四周布下一层隐蔽的隔绝禁制。 这禁制不伤人,却能挡住外界的灵气探查与声音窥探。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盘膝坐在榻上,取出师弟备好的灵草。 灵草带着清新的草木灵气,恰好适配正道修士的根基。 他运转筑基初期的灵力,尝试炼化灵草,可刚一催动,丹田处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滞涩感。 山洞中突破时全靠同源魔息护脉,筑基根基本就不算稳固,此刻脱离了魔息庇护,纯粹运转正道灵力,竟隐隐有些紊乱。 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筑基掩踪 第28章 秘辛险泄 林烬眉头微蹙,强迫自己放缓节奏,将灵草的灵气一点点引入经脉。 忽然,神魂微动,感知到本体在山洞中传来的微弱呼应。 那是一缕极淡的魔息,顺着同源羁绊悄然流淌过来,如细丝般缠绕在他的灵力脉络上。 瞬间,滞涩感消散大半,灵力运转变得顺畅起来。 他心中了然,本体虽远在山洞,却能通过神魂共鸣为他暗中护持。 但这魔息太过隐蔽,稍不留意便会与正道灵力冲撞,更怕被宗门高人察觉异状。 他不敢多用,只借这缕魔息稳住经脉,便立刻收束心神,专注炼化灵草。 半个时辰后,灵草的灵气被尽数吸收,筑基修为稍稍稳固。 可丹田深处,金丹残存的印记却又隐隐发烫,那熟悉的割裂感若有若无。 这是本源复苏的征兆,也是重修之路的必经之痛。 林烬睁开眼,望着窗外。 往后,他既要在恒云宗扮演好“静养归来”的修士。 悄悄搜集资源打磨筑基根基,又要设法为本体输送灵材、遮掩魔息,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试探与危机。 而那处藏着本体的山洞,枯萎的藤蔓之下,魔丹的气息正随着本体的修炼日渐浑厚。 在同源神魂的牵引下,形成一道隐秘而脆弱的平衡。 是他的庇护,也是他最大的枷锁。 时间悄然滑过半年,这半年里,林烬几乎未曾踏出过恒云宗的居所半步,日日闭门潜修。 三餐皆是托莫子辰代为捎带,偶尔在对方送食时简短寒暄几句,其余光阴尽数投入到打磨筑基根基、炼化灵草。 半年闭门修炼,筑基根基虽有精进,却因魔息复苏屡屡受阻,方才听闻宗门大比,他心中已有计较。 大比奖励中的清蕴丹,是给本体压制魔息的关键,可大比人多眼杂,他体内残留微弱的魔息。 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他在恒云宗就留不下他了。 正思忖间,魔息突然挣脱束缚,在丹田处疯狂盘旋,胸口一阵翻涌,林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素色衣袍上,触目惊心。 这是魔息反噬的信号,他擦掉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清蕴丹必须得手,但在此之前,他需先稳固神魂与魔息,而这平衡的关键。 夜色如墨,恒云宗后山竹林雾气氤氲。 林烬身着灰布道袍,他需连夜赶往藏着本体的山洞,这是他半年来首次踏出门庭。 竹影摇曳间,一道素白身影从斜侧小径走出,与他猝然撞见。 是慕无邪。 两人站在窄径两端,慕无邪身形清瘦,雾气漫过衣摆。 抬眼时,目光竟平直地扫过他,没有半分闪躲,更无往日的怯懦。 没有半分波澜,既无畏惧,也无怨恨,仿佛只是看见了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林烬指尖微顿,暗自压□□内微动的魔息。 他倒没想到,当初那个被他随意拿捏、连抬头看他都不敢的人,如今竟能这般平静地与他对峙。 不是故作镇定,是真的漠然,仿佛过往的压榨与刁难,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林烬微微侧身让开道路,姿态依旧是宗门里常见的师兄气度,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 林烬表面平静,眼底藏着一丝戒备,刻意压着滞涩的灵力。 慕无邪擦身而过时,瞬间察觉到他气息虚浮,昔日的锋芒荡然无存,修为显然削弱了不少。 他目不斜视,灵力稳凝,心底却将这份反常默默记下。 林烬顺着竹林小径往深处疾行,掌心沁出薄汗。 方才与慕无邪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分明察觉到对方灵力扫过自己的隐晦试探。 好在他压得及时,没让滞涩的灵力露了更大的破绽。 山洞藏在藤蔓缠绕的山壁后,拨开枯枝钻进去,洞内阴暗潮湿,中央盘膝坐着一道与他容貌一模一样的身影。 本体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精纯灵力,在他踏入的刹那,便同步感知到了他的境遇。 无需言语,同源神魂早已交融共振,这半年首次踏出门庭便撞见同门。 再这般贸然外出,行踪难免引人留意,届时会被其他弟子察觉到他,如今修为大跌的窘境而成为笑纳。 他亦同步感知着本体的进境,暗自清点魔息积淀的厚度,核算魔丹距圆满还差多少。 林烬盘膝坐在本体对面,指尖凝出几缕缠在正道灵力中的魔息,轻轻一送便融入本体周身的暗沉光晕里。 随着同源魔息归位,他丹田处的滞涩感骤然消散,胸口翻涌的气血也渐渐平复,整个人霎时松快了不少。 两人气息瞬间交融,滞涩的灵力在同源共鸣下渐渐平顺。 后山灵脉隐蕴、异兽盘踞,正是本体修炼的绝佳之地。 那些野兽的精元与灵脉逸散的能量,尽数被本体炼化入魔丹,如今魔丹已愈发凝实,距离下一重境只剩半步之遥。 林烬眸色沉静,本体越强,越能分担他正道修炼的压力。 只是魔丹圆满之日魔息恐难遮掩,宗门大比的清蕴丹,必须赶在那之前拿到手。 洞外的天光从藤蔓缝隙中漏进来,斑驳地落在林烬的灰布道袍上,随着时间缓缓移动。 他依旧盘膝静坐,周身灵气流转的速度不快,却稳得惊人,每一次循环,都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气又凝实了一分。 瓶颈处的滞涩感还在,像一层薄薄的隔膜,灵气冲击上去,便被悄无声息地弹回,带着细微的钝痛。 林烬没有强求,只是顺着功法脉络,让灵气一遍遍冲刷着隔膜边缘,将那些因魔息反噬留下的细微裂痕慢慢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林烬额角沁出细汗,灵气冲击瓶颈的钝痛感反复传来,却始终差着一丝力道。 他没有急躁,只是调整呼吸,放缓节奏,任由灵气在体内慢慢浸润、积累,等待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本体始终闭目,周身的魔息比先前更厚重了些,像一团凝而不散的暗雾。 魔丹在丹田内悄然转动,随着后山能量的持续汇入,丹体愈发凝实。 表面镌刻的晦涩纹路在暗红眸光的映照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那些纹路尚未完全贯通,距圆满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林烬的神识与本体同源共振,能清晰感知到魔丹每一次转动时的厚重感,以及那些纹路舒展时,本体周身魔息的细微增幅。 他没有分神,只是继续沉心炼化灵气,任由本体在身旁同步修炼,两人一正一魔,气息互不侵扰,却在这山洞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洞外,山林间的能量正以缓慢而持续的节奏汇聚而来,顺着本体周身的魔息流转而入,化作滋养魔丹的养料。 而林烬周身的清灵之气也愈发浓郁,随着功法运转,一点点冲刷着瓶颈处的隔膜。 不知又过了数个时辰,林烬丹田内的灵气已积累到饱和,瓶颈的阻滞感弱了不少。 他没有急于突破,而是先缓缓收功,睁开眼时,眸中带着修炼后的清润。 他侧头看向本体,确认对方仍在沉心炼化能量,魔息愈发内敛,便不再停留。 起身时动作极轻,没有惊动本体,抬手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株带有隐匿气息的灵草,随手布在洞口四周。 灵草的气息与山林环境相融,能进一步掩盖洞内的能量波动,再加上先前的简易阵法,足以应对寻常弟子的窥探。 做完这一切,林烬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身形一晃,便如轻烟般掠出洞口,脚步踏在落叶上无声无息。 他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山林边缘的僻静小径前行,避开可能遇到的巡逻弟子,一路穿梭在竹林与树丛间,气息压得极低,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 待走出后山范围,接近宗门外围时,他才放缓脚步,调整气息,将修为稳定在炼气中期的水准。 既不显得虚浮,也不会因突然突破炼气后期引人非议,而后沿着偏僻的廊道,从容返回自己的居所。 刚推开小院木门,莫子辰和曾顺便迎了上来,神色坦然无虞,他们还未知林烬与本体的秘密。 “师兄,后山之行还顺利?” 莫子辰递过一个储物袋,“这里是些能遮掩气息的灵草,按你先前的吩咐备好的。” 曾顺补充道:“师兄闭关半年,可别错过了宗门大比,你之前盼这清蕴丹盼了多久,总不能临门退缩吧。” 林烬接过储物袋,指尖微顿。 原身本就好胜,对清蕴丹觊觎已久,这半年闭关的幌子,也正是为了暗中筹备大比。 他压下与本体相关的思绪,语气带着几分原身特有的执拗: “自然不会错过。” “好!” 莫子辰松了口气,“我们还怕你修炼遇挫,想取消比试呢。” 林烬颔首,没多透露自身状况,只叮嘱两人: “有新动静及时告知我即可。”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大比相关的细节,莫子辰和曾顺便识趣告辞。 小院重归寂静,林烬盘膝坐下,神识同步触达后山,本体的魔丹纹路又贯通了些,暗红眸光愈发内敛。 他暗忖,原身的好胜不过是幌子,清蕴丹才是关键。 唯有拿到丹药,本体才能更快凝实魔丹,不被他人发现,这大比必须为本体争下来。 谢谢[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秘辛险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