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乔穿越成三国演义吕布》 第1章 我是吕布?我也是吕子乔! 冰冷的绳索死死嵌进脖颈,勒得喉骨咯咯作响,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是让那死亡的绞索缠得更紧。肺叶像破风箱般抽搐,却吸不进一丝救命的空气,唯有血腥味与绝望充斥鼻腔。 视线开始模糊,涣散。 下方,是曹操那张冷峻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矜持的脸。刘备垂手立在旁边,眼神复杂,似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疏离。关羽面沉如水,丹凤眼微眯;张飞环眼圆睁,带着几分快意。还有更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在看着,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温侯吕布,如何像条丧家之犬般被绞杀在这白门楼下。 ‘完了……这就是结局么?勇冠三军,天下无敌,却落得如此窝囊的下场……’ 属于吕布的念头在飞速消散,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悔恨。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一股完全陌生的、喧嚣的、光怪陆离的记忆洪流,如同九天惊雷,悍然劈入他濒临崩溃的识海! 派对,霓虹,酒精,数不清的漂亮女孩面孔,一个名叫“吕小布”的浪子混迹在名为“爱情公寓”的地方,插科打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属于另一个灵魂——吕子乔——的,轻松、荒诞又带着几分贱格的人生。 “我……是吕布?” “不……我是吕子乔!” “力拔山兮气盖世……方天画戟……赤兔马……” “肾宝,味道好极了!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和人格,如同两股狂暴的龙卷风,在这将死的身躯内疯狂对撞、撕扯、然后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强行融合!头颅仿佛要炸开,灵魂被撕裂又重组,极致的痛苦甚至暂时压过了窒息的绝望。 “呃……嗬……”原本因缺氧而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因为充血而布满血丝、写满绝望与死气的眸子,在这一刻,骤然聚焦! 迷茫,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我是谁?我在哪儿?吊绳?古装?下面那群人……迷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如同潮水般退去。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愕、荒诞、以及一丝绝境中滋生的、属于吕子乔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精明,如同星火,在他眼底骤然点亮! 绳索还勒在脖子上,死亡近在咫尺。但他笑了。不是吕布那狂傲霸气的笑,也不是将死之人凄惨的笑,而是一种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新奇、四分“这他妈也太刺激了”的古怪笑容。 他艰难地,用尽这具身体残存的所有力气,以及融合灵魂带来的全部意志,抬起了被缚的双手,不是去抓脖子上的绳索,而是猛地向上,死死撑住了勒紧的绳套,为自己争取到了那么一丝丝宝贵的、能够发出声音的缝隙。 然后,他目光径直锁定下方主位的曹操,用一种因脖颈受压迫而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嗓音,带着一种仿佛在酒吧里跟人谈生意般的古怪腔调,猛地吼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曹……曹公!且慢!杀我,不过得一勇夫之首!留我性命,我愿投资……不,我愿效力于你,为你扫平河北袁绍,踏遍江东六郡!” 他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倏地转向刘备,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还有你,刘玄德!你真甘心就这么看着我死在这里?你不想知道,在这乱世,谁才是真正值得投资的潜力股吗?!” 话音落下,整个白门楼前,死一般的寂静。 曹操抚须的手僵在半空,锐利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与惊疑。刘备猛地抬头,脸上那点伪装的悲悯瞬间碎裂,只剩下震惊与骇然。关羽丹凤眼开阖,精光爆射。张飞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所有围观者,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刑架上那个气质突变、口吐狂言的吕布。风,吹过旌旗,猎猎作响。却吹不散这弥漫全场的、极致的震撼。 第2章 嘴炮·求生之术! 场面死寂了一瞬。那奉命行刑的刽子手,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但军令如山,他脸上的横肉一抖,眼中凶光再现,蒲扇般的大手再次握紧了绞索,就要发力! 千钧一发!吕子乔——或者说,此刻灵魂已然蜕变的吕布——心头警铃大作。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这感觉比在酒吧被十几个壮汉围堵刺激一万倍! 他脑中属于吕小布的急智和口才在这一刻飙升到极致,混合着吕布那濒死求生的强烈本能,如同火山般喷发而出! “曹公!!”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语速快得惊人,仿佛慢上一秒,头颅就要搬家。 “杀我吕布一人,不过得一颗项上人头,一具皮囊!天下人会说你曹孟德忌我之勇,畏我之能!除此之外,有何益处?” 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曹操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现代谈判技巧和心理学知识疯狂运转,句句直指核心:“但留我性命!我吕布,愿为前驱!袁绍势大,兵多将广,颜良文丑,号称万人敌?我视之如土鸡瓦狗!给我精兵五千,我为你阵斩其将于万军之中,破其先锋,挫其锐气!” 他根本不給曹操思考的时间,话锋猛地一转,矛头直指脸色已然大变的刘备,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蛊惑: “江东孙策,藉父之名,霸占六郡,号称小霸王?给我战舰百艘,我为你踏平江东,将‘孙’字旗扔进长江!” “更何况——刘玄德!”这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掷出的匕首。 “你口口声声仁义布于四海,要匡扶汉室!如今坐视我这员足以荡平天下祸乱的猛将去死,是何道理?你当真甘心?还是说……你怕我吕布活着,会抢了你‘英雄’的名头?你不想看看,在这乱世,谁才是真正能力挽狂澜、注定青史留名的英雄吗?!” 语速极快,信息量爆炸!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曹操的心头。忌惮、利益、未来的战略格局……尤其是最后对刘备的那诛心之问,简直毒辣! 曹操抚须的手彻底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精光爆闪,惊疑、权衡、甚至一丝被说动的野心,在他脸上飞快交替。吕布的话,撕开了他内心深处对袁绍、孙策的忌惮,也点燃了他一统北方的野心!一个活的、愿意效力的吕布,其价值确实远超一颗死人头! 而刘备,此刻脸色煞白,嘴唇翕动,想开口反驳,却被那句“怕我抢了你英雄名头”噎得说不出话,尤其感受到身旁关羽、张飞投来的复杂目光,更是如坐针毡!吕布这话,简直是把他在火架上烤! 全场文武,包括那举刀的刽子手,都被这番石破天惊、直指人心的“求生宣言”震得魂飞魄散。绞索,依旧套在脖子上。但那冰冷的刀锋,似乎……凝滞了一瞬。生的曙光,就在这一片死寂与震撼中,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缝 第3章 美人泪,心头颤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寂静中,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石破天惊的言语,聚焦于曹操的权衡、刘备的窘迫时——吕子乔,或者说此刻灵魂交融的吕布,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刑场角落,那个被两名曹兵勉强拦住的纤弱身影。是她!貂蝉!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她发髻微乱,素白的脸上泪痕纵横,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依旧如同暗夜里唯一的月光,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属于吕布的记忆碎片轰然涌上心头——凤仪亭的初见,她惊惶如小鹿的眼神;长安城外的相依,她温婉坚韧的陪伴;还有最后兵败下邳时,她决绝地说“妾身愿随君侯同死”……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深情与亏欠,如同最烈的酒,最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心里。 而属于吕子乔的灵魂,那个在花丛中游刃有余、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此刻竟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到让他自己都震惊的保护欲和心疼。这无关风月技巧,这是雄性本能对极致美好即将凋零时最直接的悸动! 两种情感,属于两个灵魂,却在这一刻,因为刑场上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完美地、剧烈地融合在了一起! 喉间的绳索依然冰冷,曹操审视的目光依然锐利,但这一切仿佛都暂时远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脖颈处传来的剧痛和窒息感,强行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然后,他转过头,目光穿越了持刀的刽子手,穿越了肃杀的军阵,精准地、牢牢地落在了貂蝉身上。 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中的绝望、恐惧、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就在这一片肃杀和死寂之中,在所有围观者或惊疑或冷漠的注视下,这个脖颈上还套着绞索、生死悬于一线的男人,对着那个为他哭泣的女子,嘴角,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扯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吕布往日狂傲霸气的笑,也不是吕子乔惯常玩世不恭的痞笑。 那是一个混合了无尽温柔、强大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微笑。仿佛他不是命悬一线的囚徒,而是即将出征、向爱人做出承诺的将军。 他嘴唇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每一个口型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印入貂蝉泪眼朦胧的眸中:“别——怕——等——我。”四个字。无声,却重若千钧。 貂蝉猛地用手捂住了嘴,阻止了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呜咽。美眸中的绝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来,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希望和更深担忧的复杂情绪所取代。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充满某种奇异镇定和温柔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进灵魂里。 这一刻,刑场的肃杀,权力的博弈,似乎都成了背景。 唯有那隔着生死的一眼,那一个温柔自信的微笑,那句无声的承诺,在空气中激荡出令人心颤的涟漪。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眼前的吕布,真的不一样了。 第4章 辕门射戟·现代版 曹操的目光如同鹰隼,在吕布与刘备之间逡巡,那锐利的审视几乎要刺穿灵魂。吕布方才那番话,尤其是对刘备的诛心之问,确实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杀一个束手待毙的猛虎,固然简单,但若能驱使这头猛虎去撕咬更强的敌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被打破的刹那,吕布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平静,仿佛脖颈上的不是绞索,而是一条略显紧绷的领带。 “曹公若仍存疑……”他艰难地动了动被缚的双手,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曹操身后那杆高高竖立的、“曹”字帅旗上,“布,愿借弓一试。” 此言一出,满场皆愣。借弓?在这刑场之上?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并未立刻答应,只是微微抬手,止住了身边欲出声劝阻的谋士。他倒要看看,这吕布死到临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哦?”曹操语气莫测,“温侯欲试何物?” 吕布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与狂气的笑容,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精准地锁定了百步之外,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帅旗。 “素闻曹公治军严整,令旗所指,三军景从。”他声音提高,确保全场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今日,布不射戟上小枝,亦不射箭靶红心。”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就射那百步外,悬旗之绳!” 场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射百步外的旗绳?!那绳子才多粗?在风中飘摇不定,莫说是被缚的囚徒,就是让军中最好的神射手来,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这吕布,是疯了不成?! 曹操瞳孔骤缩,抚掌的手指微微蜷紧。他死死盯着吕布,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半晌,他猛地一挥手:“取弓来!松绑!” 命令下达,自有军士上前,解开了吕布身上的束缚,只留脖颈上的绞索未除,又将一张强弓和一壶箭递到他手中。 重新获得双手自由,吕子乔活动了一下被捆得发麻的手腕,感受着这具身体内蕴含的、远超现代社会的恐怖力量和对弓箭近乎本能的熟悉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那一点属于现代人的忐忑,属于吕布的肌肉记忆和绝世武艺瞬间主宰了身体。 他搭箭,开弓。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而优雅的暴力美学。强弓在他手中如同玩具般被轻易拉成满月,弓弦发出的细微嘎吱声,在寂静的刑场上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搭在弦上的箭,聚焦于百步外那根随风摇曳、细若游丝的旗绳。 风声,似乎都停了。 曹操眯起了眼。刘备屏住了呼吸。关羽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张飞忘了咀嚼。角落里的貂蝉,双手紧握在胸前,指节发白。 “嗖!”箭矢离弦,如同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破长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百步之外,那根系着巨大“曹”字帅旗的绳索,应声而断! 沉重的帅旗失去了束缚,猛地向下一坠,旗面舒展,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缓缓飘落在地,覆盖了一片尘土。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战鼓雷鸣更震撼人心!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百步穿杨已是神技,百步断绳,这需要何等的眼力、何等的掌控力、何等的自信?! 曹操猛地站起身,看着那面飘落的帅旗,又猛地看向场中那个依旧保持着收弓姿势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 吕布缓缓放下强弓,随手抛给旁边的军士,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手,轻轻拂了拂颈间的尘土,尽管那里只有冰冷的绞索。 然后,他转向曹操,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吕子乔式的、洞悉世情的慵懒,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灵魂震颤的话:“曹公,看见了吗?”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杀人,是最低效的征服。” 第5章 曹操的深夜探访 阴冷的牢房,弥漫着霉变与血腥混合的浊气。唯一的光源是墙壁凹槽里那盏摇曳的、豆大的油灯,将斑驳污秽的墙壁映照得鬼影幢幢。 吕布——或者说,灵魂内核已截然不同的吕子乔——慵懒地靠坐在冰冷的墙角。身上的镣铐沉重,脖颈处被绳索勒出的淤痕在昏暗光线下依旧狰狞,但他脸上却不见半分将死囚徒的绝望惶恐,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弧度。他正默默“翻阅”着脑海中庞杂的记忆,试图将吕布的盖世武艺与吕子乔的现代思维更紧密地融合,像调试一台超时代的精密仪器。 寂静中,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牢狱通道里回荡,格外清晰。 最终,脚步声在牢门外停下。 铁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并不高大,却自带山岳般沉重压迫感的身影,挡住了门外走廊微弱的光线。 曹操未着甲胄,只一身玄色常服,独自一人,甚至连个掌灯的亲卫都没带。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昏暗,牢牢锁在墙角的吕布身上,仿佛要剖开他的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 良久,曹操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般的寒意,在这狭小空间里碰撞回响: “吕布,汝今日在白门楼上,所言扫平河北,踏遍江东……凭何?” 他向前迈了一步,油灯的光晕照亮了他半边脸,那眼神中的审视与怀疑几乎凝成实质。 “袁本初四世三公,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孙伯符坐拥江东,猛士如云。汝,不过一介恃勇匹夫,屡叛其主,天下谁人不知?凭你这空口白牙,就让吾信你?”曹操盯着吕布心想:此獠今日言行迥异往常,那辕门一箭更是神乎其技,绝非单纯勇力可及。然其反复无常,前科累累,若轻信,恐为心腹大患。必须探其虚实,若其仅有小智,或仍是狂言,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面对这直刺要害的质问,墙角的吕布终于动了动。他抬起眼皮,那双原本属于绝世猛将、此刻却蕴含着一种奇异洞察力的眸子,对上了曹操的视线。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那抹弧度越发明显。 “呵呵……”他轻笑出声,带着镣铐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曹公啊曹公,”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侃,“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匹夫。”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但匹夫之勇,若能运用得当,可敌万人之军!而匹夫之智……”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动作自然而随意,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士人的礼仪,“若用在正确的地方,可抵十万雄兵!” 他身体微微前倾,尽管戴着镣铐,却仿佛他才是掌控局面的人,眼神灼灼地盯着曹操: “我吕布若真的只有你口中那点匹夫之勇,不懂审时度势,不明利害关系,在白门楼上,你的人头落地之前,我的脑袋,恐怕早就被你砍下来挂在辕门示众了。” “你今夜独自前来,不带护卫,不正是心中已有答案?你杀心已动摇,你信我吕布,已非昨日之吕布!你信我有的,不止是武力,更有你所需要的……智慧。” 吕子乔心里谋划着:老曹啊老曹,你这多疑的毛病是刻在骨子里了。不过哥们在现代职场、情场摸爬滚打,什么画大饼、谈条件、揣摩人心没见过?你这套,小爷我门儿清!得镇住你,得让你觉得我奇货可居!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自然的事情,非常随意地朝着曹操的方向摆了摆手,那动作姿态,不像是在面对执掌生死的枭雄,倒像是在爱情公寓楼下咖啡厅里招呼曾小贤。 “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这牢房里虽然没什么好招待的,但地方还算清净。曹公,何不坐下聊聊?” 他顿了顿,一个极其突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词汇,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口吻,从他嘴里溜了出来:“聊聊未来的……A轮融资?”话一出口,他仿佛才意识到“失言”,轻轻“啧”了一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带着点懊恼,又像是觉得好笑,立刻改口道: “哦,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已然僵住的曹操,笑容里充满了极具蛊惑力的自信:“聊聊这天下大势,如何?” “A轮……融资?”曹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饶是他智计深沉,见多识广,此刻大脑也出现了瞬间的空白。这个词组合在一起,每个字都认识,但含义却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然而,结合吕布前后的话语和那无比自然的态度,他竟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关于“投资”与“回报”的、极其精炼又陌生的表述方式。 曹操疑惑:此乃何言?‘A轮融资’?闻所未闻!观其神态,绝非胡言乱语,倒像是……某种秘传的纵横术语?或是海外异邦之策?这吕布……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股被勾起的好奇心,如同野草般瞬间疯长,几乎压过了他最初的杀意与审视。他看着牢房中那个慵懒倚墙、笑容莫测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事情似乎正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滑去。 他沉默着,没有坐下,但原本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那锐利如鹰的目光中,探究之色已然浓得化不开。这深夜的牢狱博弈,在第一回合,主动权似乎已然悄然偏移。 第6章 给曹孟德画一张大饼 牢房中那短暂的沉默,被吕子乔轻易打破。他仿佛没有看到曹操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惊疑与审视,自顾自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沉重的镣铐发出不那么刺耳的声响。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暗交替,衬得那笑容愈发高深莫测。 “曹公,”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他口中描述的不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事,而是早已注定的剧本。“你心中所虑,无非是那河北袁本初,势大难制,对否?” 曹操眼神微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那负在身后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 曹操暗想:哼,河北袁绍,自然是心腹大患。倒要看看你这‘匹夫’,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吕布微微一笑,不再卖关子,开始了他精心烹制的“战略大餐”。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完全不像个刚脱离刑场、朝不保夕的囚徒,倒像是个在沙盘前为君王剖析利害的军师。 “袁绍此人,表面上看,确是风光无限。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坐拥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带甲百万,粮草堆积如山。若只看这些,确实令人望而生畏。”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利剑出鞘,直刺核心: “然,其人有三败,足以致命!” “其一,外宽内忌,好谋无断!”吕布伸出第一根手指,目光灼灼,“袁绍看似礼贤下士,能容纳各方意见,实则内心猜忌极重。帐下谋士如云,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数人各结党羽,互相倾轧!袁绍本人又缺乏决断,常因众人意见相左而贻误战机。此乃取祸之根也!” 曹操内心非常震撼:此言……一针见血!田丰、许攸、审配、逢纪……其内部纷争,吾亦有耳闻,然从未如此清晰透彻!这吕布,从何得知?竟似比吾更了解袁绍内幕?! “其二,子嗣不和,后患无穷!”第二根手指竖起,吕布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嘲讽,“袁谭、袁熙、袁尚,皆非庸碌之辈,然袁绍偏爱幼子,致使长子心生怨望,兄弟阋墙之祸,早已埋下!待袁绍一死,河北必生内乱,届时……呵呵。”他轻笑一声,未尽之语,比直接说出来更让人心惊。 曹操内心不得不怀疑吕布是不是看穿了自己:袁绍诸子……此事吾亦有所虑,但只当是远忧。被他如此一点,竟成近患!若真如此,河北何足惧哉?! “其三,”吕布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火焰,烧向曹操,“其地广而调度不灵,兵多而训练不精!看似庞然大物,实则反应迟钝,如同一头臃肿的巨象。只需找准要害,一击便可令其崩溃!” 说到这里,他图穷匕见,抛出了那个极具诱惑力的合作蓝图:“曹公!”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沙场名将特有的、令人热血沸腾的煽动力,“你我联手,破袁绍,易如反掌!” “我吕布,可为先锋!率我并州狼骑,直冲其颜良、文丑之中军!任他号称万人敌,我必于万军之中,取其上将首级,破其胆魄,挫其锐气!” “而你曹公,”他指向曹操,语气充满了信任与推崇,“可遣一上将,率精兵轻骑,绕道奇袭,专断其粮道!乌巢、黎阳,何处屯粮,我亦可指明!粮道一断,袁绍百万大军,不战自溃!” 他描绘着胜利后的景象,声音充满了蛊惑:“届时,河北可定!袁氏基业,尽入曹公之手!你坐拥中原、河北,挟天子以令不臣,天下谁人能挡?” 最后,他抛出了自己的“合理”诉求,姿态放得极低,却又显得理所当然:“而我吕布,别无他求,只愿为曹公镇守东南。届时,曹公只需表我为徐州牧,兼领扬州,使我得以安身立命,为曹公屏障孙策,扫平江淮。你我二人,一北一南,共分天下,遥相呼应,岂不美哉?岂不快哉!” 吕子乔内心暗爽:画大饼嘛,哥们专业!先把你最大的敌人分析得明明白白,把胜利的路径给你铺得清清楚楚,再表现出我只想占点小便宜、帮你打工的态度。老曹啊老曹,这么大的诱惑,这么大的战略蓝图,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先把命保住,把地盘要回来,以后的事……嘿嘿,咱们走着瞧!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曹操脑海中炸响。精准!太精准了!对袁绍集团内部矛盾的剖析,对其致命弱点的把握,对未来战局的推演,甚至包括合作的方式、战后的利益分配……每一个环节都清晰无比,逻辑严密,直指核心!这绝非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武夫能想到的!这甚至比他麾下最顶尖的谋士——郭嘉、荀彧——看得还要透彻,还要……大胆! 曹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那双眼中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惊、权衡,以及一丝被那宏伟蓝图所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焰,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这吕布,究竟是得到了高人指点,还是……真的脱胎换骨了?这张“大饼”,香气扑鼻,诱人至极。但其中,是否藏着致命的毒药? 曹□□死盯着牢房中那个再次恢复慵懒姿态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杀意,正在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利益”和“好奇”的东西,迅速瓦解。 第7章 刘备的神补刀与主角的反击 牢房内的空气仿佛因吕布描绘的那张“大饼”而变得灼热,曹操眼中闪烁的野心与权衡几乎要溢出来。然而,就在这决定吕布生死的关键时刻,一个温和却带着急切的声音,如同冷水般泼入: “曹公!万万不可!”一直沉默旁观的刘备,终于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对着曹操深深一揖,脸上写满了“忧国忧民”的恳切。他不能让吕布活!此人若得喘息之机,凭借其武勇和今日展现出的诡辩之才,必成心腹大患,更会严重阻碍他刘玄德未来的崛起之路! 刘备暗想:糟矣!曹公竟被此獠巧言所惑!吕布不死,我等寝食难安!必须提醒曹公,切莫忘其前科! “曹公明鉴!”刘备抬起头,目光扫过吕布,带着毫不掩饰的痛心与鄙夷,“吕布此人,反复无常,狼子野心,岂可轻信?昔日他为了功名利禄,先事丁建阳而为子,后拜董仲颖为父,然皆亲手弑之!其行径之卑劣,天下共知!曹公若收留此等不忠不义之徒,岂非养虎为患,徒惹天下英雄耻笑?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啊!” 这番话,字字诛心,直指吕布最致命的道德污点,也是曹操内心深处最大的疑虑。曹操闻言,眼神中的灼热迅速降温,眉头再次紧锁,抚须不语,显然被刘备说中了要害。 曹操内心思虑:玄德此言……不无道理。吕布之反复,确是其最大隐患。即便其才可用,若不能掌控,反噬必烈! 牢房内外,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吕布身上。关羽微微颔首,显然认同兄长之言;张飞更是环眼怒瞪,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吕布撕碎。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补刀”,墙角的吕布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笑声从低沉逐渐变得清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融合了绝世猛将锐利与现代灵魂洞察力的眸子,如同两把冰冷的手术刀,直直刺向刘备,仿佛要剥开他那层精心经营的“仁义”外衣。 “玄德公啊玄德公,”吕布开口了,语气慵懒,却带着一种致命的毒刺,“你这一番‘忠义’之言,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令人……作呕。” “不错!”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坦荡,又夹杂着凌厉的反击,“我吕布一生行事,或许荒唐,或许有亏信义!为了活命,为了权势,我做过背信弃义之事,这一点,我认!” 他猛地伸手指向刘备,目光如电:“但至少,我吕布行事,光明正大地坏!我想要什么,我便去争,去抢!我从未像你刘玄德一般,整日将‘仁义道德’、‘匡扶汉室’挂在嘴边,以此作为攫取利益、收买人心的遮羞布!” 他步步紧逼,言辞如刀,每一句都狠狠剐在刘备最敏感的神经上:“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为何自出道以来,先是依附公孙瓒,后投陶谦,再附曹操,辗转流离,始终寄人篱下?你所到之处,为何总能引得当地士民归附,俨然以主自居?你究竟是真的想匡扶汉室,还是想借着‘汉室宗亲’这块招牌,行那割据自立之实?!” “你的仁义,”吕布死死盯着刘备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你用来争霸天下最虚伪、也最好用的工具?!” 吕子乔内心暗讽:跟我玩道德绑架?哥们混现代社会的,什么绿茶白莲没见过?你刘备不就是个古代顶级绿茶吗?立牌坊谁不会?今天就把你的牌坊砸了!看谁更尴尬! “你……你……血口喷人!”刘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吕布,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言辞反驳。因为吕布的话,像毒针一样,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角落,将他那不便宣之于口的野心**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感觉自己的遮羞布被猛地扯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愤和恐慌攫住了他。 “放肆!” “匹夫安敢辱我兄长!”几乎是同时,关羽丹凤眼猛然睁开,寒光爆射;张飞须发皆张,如同暴怒的雄狮,呛啷一声,佩剑已然出鞘半尺!凛冽的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牢房,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关羽暗暗发誓:此獠竟敢如此污蔑大哥!其心可诛!若非曹公在此,关某必斩其头! 张飞暗暗发誓:气煞俺也!这叵耐的吕布,俺要捅他三百个透明窟窿! 而曹操,此刻心中的震撼远比刘备的羞愤、关张的怒火更为剧烈。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将吕布那番“诛心之论”听得清清楚楚。 曹操心里将吕子乔的话进行复盘:好一个‘光明正大地坏’!好一个‘仁义是工具’!这吕布……这吕布……其言虽毒,却……却似撕开了一层迷雾!玄德之伪,吾岂不知?然从未有人敢如此**道破!此子,不仅勇武盖世,看人之准,言辞之利,竟至于斯?! 曹操看向吕布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不再仅仅是看待一个勇夫或者囚徒的眼神,而是掺杂了极度的警惕、难以言喻的欣赏,以及一丝……找到“同类”的复杂情绪。 吕布这石破天惊的反击,如同一场精神层面的“辕门射戟”,精准地射断了刘备赖以生存的“仁义”旗绳。 这一刻,谁是真正的英雄或许难有定论。但谁更坦诚,谁更犀利,已然分明。这牢狱博弈的胜负天平,因这诛心一击,再次向着吕布,倾斜了至关重要的一分。 第8章 关羽的傲骨与张飞的直率 牢房中,吕布那番针对刘备的诛心之言,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激得关张二人怒火冲天,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张飞半出鞘的佩剑寒光凛冽,关羽眯起的丹凤眼中更是蕴含着雷霆之怒。若非曹操在此,若非那最后的理智约束,恐怕下一刻便是石破天惊的搏杀。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吕子乔,却在这令人窒息的杀气中,缓缓将目光从面色惨白、气得浑身发抖的刘备身上移开。他仿佛没有看到那即将临体的刀剑,神情自若地,将视线投向了刘备身后那两位如同护法金刚般的结义兄弟。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面如重枣、美髯垂胸的关羽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讥讽与凌厉,反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惋惜。 “关云长,”吕布开口了,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郑重,“你义薄云天,忠勇无双,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之事,即便我吕布身处囹圄,亦有耳闻。说实话,这天下英雄,能入我眼者不多,你关云长,算一个。” 这番突如其来的、近乎“捧杀”的赞誉,让暴怒中的关羽微微一怔,紧握的拳头不自觉松了半分,但那眼神中的警惕与冰冷丝毫未减。关羽心里暗想: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动摇关某对大哥之心! 紧接着,吕布话锋悄然一转,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直叩心扉的魔力,如同恶魔的低语: “然,云长啊云长,”他轻轻摇头,叹息声中充满了“真诚”的困惑,“你这一身傲骨,满腹韬略,天下罕有的将才,难道就甘心……永远屈居人下,永远做着这看似崇高,却虚无缥缈的‘中兴汉室’之梦?”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关羽那骄傲外壳下的内心: “你跟随刘玄德,辗转半生,漂泊不定。他今日依附曹操,明日又不知投向何方。你扪心自问,跟着他,在这群雄并起、大浪淘沙的乱世,你真能看到你所期盼的汉室中兴那一天吗?还是说……最终只能随着他这艘无根之船,一同沉没,空负了你这一身的本事和满腔的忠义?”吕子乔心里对关羽进行复盘总结:对付关羽这种傲娇又重义的,就得捧着他,再戳他心中最隐秘的痛点——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他对刘备忠诚不假,但能没点自己的抱负?能甘心永远当个“马弓手”? 这番话,没有激烈的指责,只有看似推心置腹的“设问”,却像一根极其细微的毒刺,精准地扎入了关羽内心深处那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一丝对于前途的迷茫与不甘。关羽那原本因愤怒而挺直的脊梁,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丹凤眼中的寒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他没有回答,但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然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关羽内心出现一丝丝涟漪:……汉室中兴……前途……大哥他……不!某与大哥恩若兄弟,誓同生死,岂可因这叵耐之徒一言而生疑!然…… 不等关羽细想,吕布的目光已然转向了旁边如同暴怒金刚般的张飞。对待张飞,他的策略截然不同。 “还有你,张翼德!”吕布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带着一种沙场宿将之间特有的、毫不掩饰的激赏与惋惜,“当阳桥头一声吼,喝断桥梁水倒流!好一个万人敌!这天下,论悍勇,我吕布愿称你为最强!” 张飞闻言,环眼一瞪,虽然依旧怒气冲冲,尤其是被武力天下公认第一的吕布如此直白地称赞其勇武,那心中的怒火也不由得稍稍一滞,甚至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张飞内心还有一点点小得意:哼!这厮倒还有些眼光!知道俺老张的厉害! 但吕布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这丝得意之上:“可是翼德啊!”吕布痛心疾首般地一拍大腿,“似你这等绝世猛将,在哪路诸侯麾下,不当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先锋大将,封侯拜将?何以至今……唉,我听闻在曹公麾下,玄德公也不过是客将,而你,竟还只是个区区步弓手?这……这简直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啊!” 他猛地提高音量,如同战鼓擂响,冲击着张飞的耳膜与心神:“真正的猛将,就该像我吕布一样,纵横沙场,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让自己的名号响彻寰宇,让后世传颂你的武勇!这才不负你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力!窝在一个小小的步弓手位置上,空有力拔山兮的气概,却无施展抱负的舞台,可惜!可惜啊!!” 吕子乔知道张飞性子直,吃激将法。跟他谈理想抱负太虚,就得直接戳他肺管子——职位低、没面子、才华被埋没!他最受不了这个! “你……你放屁!”张飞气得哇哇大叫,脸膛涨得比关羽还红,手中佩剑彻底出鞘,直指吕布,“俺老张愿意!要你管!大哥待俺恩重如山……” 可他虽然嘴上强硬反驳,那声音中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纯粹杀意,多了几分被说中心事的恼怒与憋屈。吕布那句“区区步弓手”,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他最在意的地方。他勇冠三军,自认不输任何人,却始终因刘备的势微而不得重用,这份郁闷,平日压在心底,此刻被吕布**裸地揭开,顿时让他心绪难平。张飞内心快爆了:这厮……这厮……可恶!竟敢瞧不起俺的官职!大哥……大哥也是没办法…… 曹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波澜再起。曹操内心不断进行评判:好精准的拿捏!对关羽攻其理想,对张飞激其荣辱。寥寥数语,虽未必能立刻令其反目,但这猜忌与不满的种子,已然种下!此子不仅勇武,这揣摩人心、分化瓦解的手段,简直可怕! 吕布看着神色各异的关张二人,不再多言,只是慵懒地靠回墙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裂痕虽微,但已存在。只需等待合适的风雨,便可使其蔓延,有些东西远比刀剑更加致命。 第9章 郭嘉的考较 牢房中因吕布挑动关张而弥漫的紧张尚未完全散去,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自牢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单薄、面色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文士,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曹操身侧。他穿着朴素的青衫,眼神却异常清亮,仿佛能洞彻人心。 正是曹操麾下首席谋士,鬼才郭嘉,郭奉孝。 郭嘉对于现在发生的情形不断在内心进行复盘:听闻主公夜探吕布,嘉特来一观。此獠今日言行大异,竟能搅动刘关张之心绪,实非常人。需试其深浅,观其真伪。 郭嘉先是向曹操微微颔首示意,随即目光便落在了吕布身上,那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洞察一切的穿透力。他并未理会一旁兀自气愤的刘备与关张,只是轻轻拱手,语气舒缓却不容置疑:“吕将军方才高论,嘉在门外,偶闻一二,确令人耳目一新。”他话锋微转,如同弈者落子,轻描淡写却直指棋局核心,“然,空谈易,实干难。嘉有一问,想请教将军。” 他顿了顿,清亮的目光锁定吕布:“若将军此时非阶下之囚,而是曹公座上之宾,为曹公谋。以眼下之势,曹公是当先举兵北上,与袁本初争锋于河北?还是该挥师南下,趁袁术新得传国玉玺、志得意满之际,先平淮南?” 这个问题,看似是二选一的战略抉择,实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陷阱。无论选择攻袁绍还是打袁术,都会暴露吕布的战略眼光层次,甚至可能被解读为好战逞勇,或者急于寻求脱身之机而胡乱献策。 曹操内心不由得肯定:奉孝此问,大善!正可验其才之真伪,观其心之虚实。看他如何作答。刘备内心则不同:郭奉孝果然机深!无论吕布选哪边,皆难自圆其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吕子乔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声音斩钉截铁:“打什么打?两个都不打!”此言一出,连曹操都微微动容。郭嘉清亮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惊诧。 吕子乔无视众人的反应,语速加快,如同早已打好腹稿,一条清晰无比的战略脉络在他口中铺陈开来:“此时北上与袁绍决战?那是自寻死路!袁绍势大,根基深厚,仓促决战,胜负难料,即便惨胜,也必元气大伤,徒为他人做嫁衣!” “南下打袁术?更是得不偿失!袁术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不过冢中枯骨尔!他如今僭越称帝,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取灭亡!何须曹公亲自劳师动众?只需一纸诏书,表奏那江东孙策为讨逆将军,令其出兵征讨,名为朝廷效力,实则可令其二人鹬蚌相争!孙策锐气正盛,必乐得此名正言顺扩张之机!我等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他目光炯炯,看向曹操和郭嘉,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核心战略:“当务之急,绝非四处树敌,盲目扩张!而是应当巩固兖、豫二州根本,精兵简政,积草屯粮,积蓄实力!同时,立刻遣一能言善辩、精明强干之心腹,西入关中,迎奉当今天子至许都!” “挟天子以令不臣!”这七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洪钟大吕,震得牢房嗡嗡作响,“此乃王道!名正言顺,占据大义名分!届时,天子诏令出于曹公之手,封官许愿,分化拉拢,讨伐不臣,无往而不利!天下英才,亦将望风来投!” 最后,他再次点明对北方大敌的策略:“至于袁绍?哼,外宽内忌,子嗣不和,谋士争权!我等只需静观其变,稳坐中原,他内部必生乱象!待其祸起萧墙,进退失据之时,再以天子之名,集结王师,雷霆一击,则河北可定,大事可成!” 一番话,如行云流水,逻辑严密,格局宏大!不仅跳出了郭嘉设定的二选一陷阱,更是直接指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条最核心、最王道的战略路径!甚至对袁术、孙策的利用,对袁绍内部矛盾的等待,都分析得鞭辟入里,其前瞻性与透彻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郭嘉内心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竟与嘉与文若(荀彧)近日所谋,不谋而合!不,甚至更为激进透彻!‘挟天子以令不臣’……他竟将此策说得如此**裸,却又如此理所当然!此等战略眼光,岂是一勇之夫所能有?!此人……此人若能为主公所用…… 郭嘉脸上的病态潮红因激动而微微加深,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曹操,眼中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无比的凝重与一丝难以抑制的欣赏,他对着曹操,极其郑重地、微微点了点头。 曹操如醍醐灌顶!奉孝亦首肯矣!挟天子以令诸侯……西迎天子……静待袁绍生变……此策,非大智慧、大魄力者不能言,不能行!这吕布,究竟是得了何方神圣点拨,还是……真乃天赐于我曹孟德?! 曹操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牢房中那个侃侃而谈、仿佛在指点江山的男人,之前所有的杀意、猜忌,在这一刻,都被这宏大而精准的战略蓝图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已不是简单的求生。 这是一场战略层面的降维打击。郭嘉的考较,非但没能难住吕布,反而成了他展现惊世才华的舞台。这一刻,曹操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此子,绝不能杀! 第10章 活下去的筹码 牢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曹操负手而立,面沉如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深潭,映照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照着墙角那个给他带来接连不断“惊喜”的囚徒。 郭嘉那微不可察的点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曹操心中原本倾斜向“杀”字的天平。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白门楼上的惊世一箭,闪过方才那番诛心刘备、侧写关张的犀利言辞,更闪过那“挟天子以令不臣”的宏大战略……这一切,都绝非往日那个只知恃勇斗狠的吕布所能为! 曹操笃定:此子,非杀不可之时,杀之可惜!其勇,可破千军;其智,可敌谋士;其洞察人心之能,更是骇人听闻!然,其反复之性,犹如利剑双刃,稍有不慎,反伤己身……不可不防! 杀意虽减,疑虑却未曾尽消。曹操深知,如此人物,若不能彻底掌控,便是滔天大祸。他缓缓抬眼,目光再次落在吕布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忌惮,有欣赏,更有一丝枭雄独有的、试图驾驭危险的兴奋。 “吕奉先,”曹操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威严,打破了牢房的寂静,“你今日之言,确有几分道理。往日种种,或可归咎于时运不济,或为小人挑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容置疑:“然,口说无凭。你之忠奸,尚需时日验证。” 最终的决定,从这位乱世枭雄口中吐出,带着冰冷的温度与绝对的掌控力: “死罪可暂免。但,你需留在军中,随行听用,不得擅离!我会派人‘护卫’于你,一应举动,皆需禀报。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吾今日法外开恩之情。” 曹操想先以恩义稳住其心,再以监视控其行止。置于眼皮底下,观其言行,察其真伪。若可用,则徐徐图之;若有不轨,随时可除!此言一出,旁边兀自气愤难平的刘备脸色再变,张口欲言,却被曹操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关羽眉头紧锁,张飞更是气得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他们都明白,曹操心意已决。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吕子乔,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吕子乔暗喜:成了!第一步,活下来,搞定!老曹果然多疑,但更重实利。画大饼 展现价值,果然是在任何时代都通用的保命法则!监视?护卫?不就是软禁嘛!小意思,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他脸上并未露出狂喜之色,反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感激与沉稳的表情,对着曹操微微颔首,镣铐限制了他更多的动作,声音沙哑却坚定:“布,谨遵曹公之命。必不负所托!” 他没有多说,没有表忠心表到令人肉麻,这种适可而止的态度,反而更让曹操觉得他“识时务”。 很快,有军士进来,解开了吕布手脚上最沉重的镣铐,但仍保留了限制活动的较轻锁链,并将其押送至一处看管更为严密,但条件稍好一些的单独营帐之中,帐外遍布岗哨,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夜,深了。临时囚帐中,吕子乔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望着帐顶的阴影,毫无睡意。死亡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危机远未过去。曹操的猜忌如同悬顶之剑,刘备等人的敌意如同芒刺在背,这个世界本身的残酷更是无处不在。 “光靠嘴皮子,在这个乱世可活不长久。”他喃喃自语,感受着这具身体内蕴含的、堪称非人的磅礴力量,以及脑海中那些属于吕布的、千锤百炼的沙场武艺记忆。 “吕布的武艺,至刚至猛,霸道绝伦,是杀人技,但技巧性相对粗糙,更多依赖绝对的力量和速度碾压……” “而我吕子乔在现代虽然只是个战五渣,但信息爆炸时代见过的格斗技巧、发力原理、人体弱点知识可不少,巴西柔术、综合格斗、特种部队的近身格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悄然坐起,就在这狭小的囚帐之内,无视身上的锁链,开始缓缓活动身体。他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动作缓慢而精准,如同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在解剖一具完美的躯体。 他在“内视”。精神高度集中,如同精密扫描仪,一点点梳理、融合着两个灵魂关于“战斗”的所有记忆与知识。 吕布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对武器尤其是方天画戟的掌控感,那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直觉,那磅礴无匹的气血运行方式…… 吕子乔记忆中那些现代格斗的发力技巧,对关节、要害的精准认知,那些更高效、更阴险、更节省体能的制敌手段…… 他开始尝试将两者融合。 缓慢地出拳,不再是吕布记忆中一往无前的刚猛,而是在力量爆发的前一刻,融入了现代格斗中旋转发力、穿透打击的理念,空气中发出极其微弱的、更具威胁性的“嗡”声。 他演练步法,在吕布那大开大合的战场步法中,加入了现代格斗中灵活诡异的滑步、侧移,使得移动轨迹更加难以预测。 他甚至开始模拟方天画戟的运用,在脑海中将那些精妙的现代刺杀术、关节技,融入长兵器的挥舞轨迹之中,设想出更加刁钻、狠辣、防不胜防的招式。吕布的力量 技巧,吕子乔的脑子 现代知识,这简直是BUG级别的组合!等老子把这身武艺融会贯通,再优化升级……嘿嘿,别说颜良文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挨俩**兜再走! 灵魂的融合,在这一刻,从精神层面,开始向着□□与技艺的层面,深度进发!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肌肉的颤动,都是两个时代、两种战斗理念的碰撞与交融。锁链的束缚,反而成了他锤炼对身体极致控制力的工具。 活下去,仅仅是个开始。他要的,是掌握自己的命运,是在这波澜壮阔的乱世,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而这身经过“现代理念”升级优化的、旷古绝今的武艺,将是他未来横行天下、实现野心的最强根基!喘息之机,已被牢牢抓住。接下来的,便是疯狂的进化,与耐心的等待。夜还很长,但他的征途,才刚刚点燃了第一个火种。 第11章 陈宫的决断 夜色如墨,下邳城破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曹军肃杀的巡逻队在残垣断壁间穿梭。一处看似废弃的民宅地窖内,油灯如豆,映照着一张凝重而疲惫的面容——正是吕布麾下首席谋士,陈宫,陈公台。 他衣衫沾染尘灰,发髻微乱,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白日里,他亲眼目睹吕布被擒,被押往白门楼,自忖此番在劫难逃,心中已存死志,更充满了对吕布刚愎自用、不听良言的失望与愤懑。 陈宫悲从中来:奉先啊奉先!若早听我言,何至于此!空有擎天驾海之勇,却无运筹帷幄之智,轻信反复,终招此祸!可悲,可叹! 然而,就在他准备设法联络旧部,做最后挣扎或以身殉主之时,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带着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先后潜入了这处秘密据点。 “先生!主公未死!”第一个带来消息的是他布设在曹军中的一名暗线,语气急促中带着不可思议,“白门楼上,主公他……他竟一言惊四座!不仅暂免一死,更被曹操留置军中!” 紧接着,乔装改扮的张辽也冒险前来,虎目中含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公台先生!末将亲眼所见,主公在刑场之上,言辞犀利,直指刘备伪善,更……更似换了一个人般,与曹操、郭嘉对答如流,所言战略,连郭嘉都为之动容!” 最后,连一向沉默寡言、只知执行军令的高顺,也派来了绝对心腹,带来了更详细的描述:辕门射旗绳、狱中舌战群雄、剖析袁曹大势…… 一条条消息,如同惊雷,接连炸响在陈宫耳边。 他猛地站起身,在地窖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油灯的光芒将他晃动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显得异常焦灼而兴奋。 “未死……未死……不仅未死,还能在曹操、郭嘉、刘备等人面前,展现出如此……如此迥异往常的锋芒与智慧?!”陈宫喃喃自语,原本死寂的眼神,如同被投入火把的干柴,骤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回忆起往日辅佐吕布的种种,那份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此刻听闻的“脱胎换骨”景象,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陈宫不由得感叹:刑场求生,可谓急智;辕门射绳,足见其勇略并存;狱中博弈,更是直指人心,深谙权谋之道!尤其是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论……此等眼光,此等格局,岂是往日那个只知逞匹夫之勇的吕奉先所能有?!难道……难道真是历经生死,大彻大悟?或是……天不亡我,赐奉先以新生?!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他猛地停住脚步,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脸上之前的疲惫与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看到翻盘希望时的决绝与狂热。 “不错!定是如此!”陈宫用力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四射,“奉先经此大败,濒临死境,或已顿悟前非!观其言行,勇略兼备,洞若观火,更兼有吞吐天地之志!此非池中之物觉醒之兆耶?!” 陈宫在房中来回踱步,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可思议:曹操,枭雄也,其心难测,奉先留于其手,终是羊入虎口!刘备,伪善之徒,更不可依!当今天下,能承载我陈宫之志,能在这乱世杀出一条血路者,或许……唯有这浴火重生、锋芒初露的吕奉先!决心已定,再无犹豫! 陈宫立刻展开行动。他先是秘密召见了绝对可靠的几名老部下,这些人都是他多年来精心培养的死士。 “散尽我之所藏!”陈宫毫不犹豫,将多年来积攒的金银细软、古玩玉器,尽数取出,眼神决绝,“以此为本,招募敢死之士!不论出身,不问过往,只要悍勇敢战,心怀异志者,皆可招揽!要快,必须在曹操将奉先严密控制或转移之前!”钱财乃身外之物,若能救出奉先,再图大业,何惜此阿堵物! 同时,他亲自执笔,以极其隐秘的方式,分别联络张辽与高顺。 给张辽的信中,他写道:“文远,主公未死,且智勇蜕变,此天意也!曹贼非可久依之主,刘备受制于人,难成大事。唯奉先,方是我等追随之明公!望你潜伏待机,联络旧部,以备不时之需!” 给高顺的信则更为简洁,却直指核心:“高将军,陷阵营魂犹在否?主公需我等之力,破笼而出!” 他知道,张辽忠义重情,高顺严谨寡言却对吕布有着近乎盲目的服从,只要吕布还活着,并且展现出值得追随的潜力,这两人就是最可靠的助力。 地窖之外,夜色深沉,曹军的巡逻脚步声时而响起。地窖之内,陈宫如同一台精密而疯狂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散财、募士、联络旧部、打探曹军布防与吕布关押的具体位置……一张针对曹操的营救大网,在这位谋士孤注一掷的决断下,悄然铺开。 陈宫看着远方,好似要看穿一切:奉先,但愿你此番蜕变,非是昙花一现!我陈宫,便再赌上这一次身家性命,助你龙归大海!这乱世,合该因你而再起波澜! 风云,因吕布的意外“蜕变”而悄然突变。一个本已落幕的败军之将,因其核心谋士不甘的野心与决断,再次被推向了历史转折的风口浪尖。突围的契机,正在这暗流涌动中,悄然孕育。 第12章 袁术的“神助攻” 吕子乔在严密看守的营帐中,正潜心进行着他的“灵魂融合”训练,将现代格斗的发力技巧与吕布那身经百战形成的肌肉记忆一点点糅合、优化。日子在枯燥的囚禁与紧张的自我提升中悄然流逝,直到这一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军营固有的秩序。 帐外原本规律的巡逻脚步声变得急促而杂乱,隐约可闻军官的低声呵斥与传令兵奔跑的马蹄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紧绷的、山雨欲来的气息。连负责看守吕布的那几名精锐士卒,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疑与议论。 吕子乔非常疑惑:嗯?这气氛不对……曹营纪律严明,寻常事断不会引起如此波动。莫非……外面出了什么大事? 他心念电转,表面上却依旧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帐外一切细微的声响。终于,在两名换岗士卒低声交接的瞬间,几个关键词语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耳中:“淮南……袁术……称帝……使者……狂妄……”如同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吕子乔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爆射,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慵懒之态! 袁术称帝!剧情提前了?!属于吕子乔的历史知识瞬间被调动起来:历史上,袁术正是在得到传国玉玺后,于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于寿春僭号天子,此举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众矢之的,也给了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绝佳讨伐借口! 吕子乔内心一阵卧槽:袁术这个二百五!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饿急了天上掉馅饼!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是老子脱困的绝佳东风啊!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分析局势:袁术这一称帝,性质就完全变了!他不再是割据军阀,而是公然叛逆汉室的国贼!曹操现在手里握着汉献帝这张王牌,于公于私,都必须立刻做出强硬反应!讨伐国贼,是大义所在,是凝聚人心、彰显自身正统地位的最佳机会!曹操现在最缺什么?时间!他需要快速整合内部,需要应对北方的袁绍,需要消化新得的徐州!袁术这一闹,他必须立刻调兵遣将,主力南向!那他原本用于监视、防备,甚至可能用来对付我的精力和兵力,必然被大幅牵制!而且,袁术实力不弱,地盘广阔,曹操想要快速平定,绝非易事!他需要猛将!需要能打硬仗、打恶仗的先锋!放眼曹营,夏侯惇、夏侯渊自然是主力,但如果有我吕布这样一柄天下无双的利刃主动请缨……老曹,你心动不心动?! 思路瞬间清晰!机遇就在眼前,稍纵即逝!几乎与此同时,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曹操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手中紧紧攥着一卷帛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面前,一名身着锦衣、态度倨傲的使者,正昂着头,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说道: “曹将军,我主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已于寿春正位,建号仲氏!念在将军拥兵中原,略有微功,特遣某前来,封将军为征东将军,领兖州牧。望将军识时务,早奉正朔,以免兵戈之祸!” “狂妄!”曹操尚未发作,一旁的夏侯惇已是勃然大怒,按剑欲起。 郭嘉、荀彧等谋士亦是面沉如水,眼中寒光闪烁。袁术此举,不仅是公然叛逆,更是对曹操,对如今代表着汉室正统的许都朝廷的极大羞辱和挑衅! 曹操眉头紧锁:袁术竖子!安敢如此!窃据玉玺,便自以为天命所归?简直可笑!然……此事棘手!若不立刻回应,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曹孟德?朝廷威严何在?!必须打!而且要狠狠地打! 郭嘉盘算着:袁术自取灭亡,此乃天赐良机,正好借此整合内部,以天子之名讨逆,名正言顺!然,北方袁绍虎视眈眈,我军若主力南下,恐其乘虚而入……需速战速决! 大帐内,关于如何应对、如何调兵、如何防备袁绍的激烈争论已然开始。而所有人都清楚,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更快地传到了吕布的耳中,细节更为清晰。 吕布听着那刻意靠近营帐的士卒低声议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袁公路啊袁公路,你这波“神助攻”,我吕小布……不,我吕奉先记下了!等老子出去,一定给你送面锦旗,就写“最佳快递员,千里送人头”!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因激动而略微急促的呼吸,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时机已到!该主动出击,将这“天赐良机”,彻底转化为自己挣脱牢笼的“敲门砖”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囚服,尽管依旧戴着锁链,却挺直了脊梁,如同一位即将走上谈判场的将军,对着帐外朗声道:“烦请通禀曹公!罪将吕布,有破敌良策,愿为先锋,讨伐国贼袁术,以赎前罪!” 第13章 主动请缨 吕布那一声“愿为先锋,讨伐国贼袁术”的请命,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曹营高层激起了更为剧烈的波澜。消息由看守的军尉迅速呈报至中军大帐,此时,帐内关于如何应对袁术称帝的争论正趋于白热化。 曹操高坐主位,面色依旧阴沉似水,但眸底深处那被袁术使者激起的滔天怒火,已逐渐被冰冷的理智所取代。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听着麾下文武各抒己见。 “主公!”夏侯惇声若洪钟,率先抱拳,“袁术逆天称帝,人神共愤!末将愿领精兵,踏平寿春,擒此国贼,献于阶下!何须借助吕布那反复无常之辈?”他语气中对吕布的厌恶毫不掩饰。 曹仁、夏侯渊等宗室将领纷纷附和,认为凭借曹军之力,足可平定淮南,启用吕布无异于引狼入室,风险太大。 然而,一个清朗而略带病态的声音,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郭嘉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公,诸将军所言,自是正理。然,”郭嘉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袁术虽志大才疏,然其据淮南富庶之地,拥兵十数万,更有纪灵、张勋等将,非可轻侮之敌。我军新得徐州,北有袁绍虎视,若倾力南征,旷日持久,恐生变故。”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曹操脸上:“吕布,天下猛虎也。其勇,确可抵万军。今日其主动请缨,正值我用人之际。嘉以为,可用,但需慎用。” 郭嘉暗暗思虑:吕布此人,经此变故,确已不同往日。其智其勇,皆可为利刃。讨伐袁术,正需此等锋锐破阵之将!关键在于,如何握紧刀柄,不使其反伤己身。以天子之名驱之,以监军制之,以形势迫之,或可一试! “奉孝之言,岂非养虎为患?”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响起,乃是尚书令荀彧。他面色凝重,出列反对:“文若非不知吕布之勇,然其性如豺狼,难驯已久。白门楼前暂且偷生,安知非其缓兵之计?若予其兵权,使其掌锋镝,一旦临阵倒戈,或伺机遁走,则我军危矣!讨伐国贼固然重要,然内部隐患不除,如芒刺在背,岂能全力南顾?” 荀彧心想:主公欲成王霸之业,当以稳重为先。吕布变数太大,其心难测。袁术虽狂,不过冢中枯骨,假以时日,必自取灭亡。何必行此险招,将主动权交予一不可控之囚徒?万一有失,则威信扫地,后果不堪设想! 程昱等谋士亦有多人支持荀彧,认为吕布不可信,当以稳妥为主。 帐内顿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以郭嘉为首,主张利用吕布这把尖刀,快速解决袁术;一派以荀彧为首,认为内部稳定高于一切,不可轻信吕布。 曹操沉默地听着,手指敲击案几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他心中何尝不知荀彧所言的道理?吕布确实是一把双刃剑。但郭嘉的话,同样击中了他的要害——时间!他需要快速解决袁术,才能腾出手来应对北方那个更强大的敌人,袁绍。袁术称帝,是危机,亦是机遇!借此可整合人心,彰显正统。然若战事迁延,袁绍挥师南下,我将腹背受敌!吕布……吕布……若他真心效力,确是一大助力;若其有诈……他脑海中再次闪过白门楼上那惊艳一箭,闪过牢狱中那洞察人心的言辞,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这个吕布,让他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想去利用,去驾驭那份危险而强大的力量。 袁术的威胁迫在眉睫,北方的压力与日俱增。他需要一场快速、漂亮、足以震慑天下的胜利! 就在这时,帐外再次传来通报,言吕布于营中再次上书,并非简单的请战,而是附上了一份针对淮南地形的简要分析及进军路线设想,虽言语简略,却直指要害,显示出其对淮南局势并非一无所知,反而颇有见地。这份“补充材料”,成了压垮曹操心中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操暗思:也罢!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便赌这一次!若吕布真心归附,则如虎添翼;若其心怀异志……我曹孟德难道还掌控不了一介武夫? 曹操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他抬手止住了帐内仍在争论的众人。 “不必再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袁术逆天而行,罪不容诛!讨逆之战,刻不容缓!”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下令:“命夏侯惇为征南主将,总督兵马!吕布……为先锋,随军听用!拨付其旧部张辽、高顺及部分并州旧卒归其节制。” 此言一出,荀彧等人脸色微变,却见曹操抬手制止了他们开口。 “然,”曹操语气转冷,带着森然寒意,“以程昱为军师,参赞军机!夏侯渊领精骑五千,为后应,兼掌监军之责!吕布所部一切动向,皆需报于夏侯渊与程昱知晓,无令不得擅动!若有异动……” 曹操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此安排,诸位以为如何?”他看向郭嘉,又瞥向荀彧。 郭嘉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主公此安排,既用其锋,又防其变,甚善! 荀彧虽仍有忧虑,但见曹操决心已定,且安排了程昱与夏侯渊双重保险,也只得默然不语。望主公此番……不是纵虎归山吧。 决策已下,军令如山。 当这道包含着机遇与束缚的任命传到吕布营中时,他正缓缓擦拭着刚刚被送还的、那杆久违的方天画戟。 听着传令兵宣读完命令,吕子乔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先锋?监军?呵呵,老曹果然还是疑心病重。不过……够了!只要出了这牢笼,握住了兵权,站上了战场……主动权,就该慢慢回到我手中了!袁术,就先拿你试试我这‘升级版’的方天画戟,利是不利! 他握紧了冰凉的戟杆,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遍全身。风云际会,龙将出柙! 第14章 枭雄的赌局 曹操的命令如同巨石投湖,在曹营内外激起千层浪。当那沉重的镣铐被“咔哒”一声彻底打开,从手脚上卸下时,吕子乔站在原地,微微活动了一下因长久束缚而有些僵硬的腕骨与脚踝,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属于身体的完全掌控感。冰冷的金属离开皮肤,留下深色的印痕,却带不走那融入骨髓的力量记忆。 营帐帘幕被掀开,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地投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帐外,两名曹军士卒吃力地抬着一件被厚重麻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步履沉重地走来。即使隔着布料,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凶戾煞气已然弥漫开来。 另一名士卒,则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战马。那马通体赤红,唯有四蹄雪白,体型远超寻常战马,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马鬃如火,顾盼之间,眼神桀骜,睥睨四方,正是日行千里、渡水如平地的赤兔! 吕子乔暗喜:老朋友……回来了! 吕布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他没有立刻去触碰那兵器,而是先走到了赤兔马旁。赤兔马见到旧主,发出一声欢愉的嘶鸣,用硕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打着响鼻,显得激动不已。吕布抚摸着它光滑如缎的皮毛,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老伙计,委屈你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复杂。 然后,他转身,伸手,猛地扯开了那覆盖在长条物件上的麻布!仿佛有无形的嗡鸣在空气中震颤。阳光洒落,一杆造型狰狞霸道的长兵赫然呈现!戟杆乌黑,不知是何材质,入手冰凉沉重;月牙形的侧刃与锋锐的戟尖寒光四射,刃口处隐隐有暗红色的血痕,那是饮过无数猛将鲜血留下的印记!方天画戟!当他的手掌再次紧紧握住那熟悉的戟杆时,一股磅礴无匹、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手臂涌遍全身!这不仅仅是肌肉的记忆,更是灵魂深处,属于“飞将”吕布的无敌战意与这具身体完美契合的共鸣!就是这种感觉!掌控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与现代格斗技巧融合后,这力量……似乎更加凝聚,更加……危险了! 他单臂一挥,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带起尖锐的破空声,随即被他稳稳收住,戟尖斜指地面。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杆重兵从未离开过他手。 不远处,曹操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观察着吕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眼神变化。 曹操内心更加坚定:猛虎出柙,利剑归鞘。此等威势,确非旁人能及。只望此番,这利剑所指,是那淮南袁术,而非我曹孟德! “吕奉先!”曹操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袁术逆天称帝,罪无可赦!今命你为讨逆先锋,率旧部张辽、高顺及所部兵马,即日开拔,兵发淮南!望你戴罪立功,莫负朝廷,莫负吾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一位面色冷峻、独眼炯炯的将领:“元让(夏侯惇),你为此次征南主将,总督各军。程仲德(程昱)为军师,参赞军机。先锋所部,一切行动,需听从中军号令,不得有误!” 夏侯惇毫无表情:哼!主公竟真用此反复小人!也罢,某便替主公看好这头猛虎,若敢有异动,某这长枪,第一个刺穿他的喉咙! 吕子乔转身,面向曹操,手中方天画戟一顿,抱拳行礼。他没有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是沉声道:“布,领命!” 言辞简短,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随即,他不再迟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赤兔马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气息,兴奋地刨动前蹄,发出震人心魄的嘶鸣。 阳光洒在他高大的身躯和那杆凶威赫赫的方天画戟上,映照出耀眼的光芒。他坐在马背上,眺望远方,那是淮南的方向,也是他挣脱牢笼、重获新生的起点! 一股混合着吕布无敌战意与吕子乔现代灵魂野心的豪情,如同火山般在胸中喷薄欲出! 吕子乔窃喜:牢笼已破,枷锁暂解!手握神兵,身跨龙驹,身后是将,前方是敌!这波澜壮阔的三国,这英雄辈出的乱世!我吕子乔……不,我吕奉先,来了!这一次,我要的不再是苟全性命,而是……捅破这天,踏碎这地,将这整个时代,都握于掌中! 他猛地一勒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嘶! “驾!”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赤兔马四蹄腾空,化作一道赤色闪电,载着它的主人,向着校场点兵台疾驰而去。那里,张辽、高顺等旧部,以及那些同样刚刚获得有限自由的并州儿郎,正翘首以盼。 尘埃扬起,杀气渐凝。枭雄的赌局已然开始。而利剑,已然出鞘,寒光直指淮南!一场注定将震惊天下的首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15章 现代思维初治军 校场之上,旌旗猎猎。刚刚脱离囚徒身份、重新披挂上阵的并州军旧部,虽队列尚算整齐,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低沉与迷茫,却难以掩饰。败军之将,前途未卜,如今虽得喘息,却要受曹军节度,为昔日敌人征战,士气可想而知。 张辽与高顺立于阵前,望着端坐于赤兔马上的吕布,眼神复杂。他们是最熟悉吕布的人,可眼前的君主,虽容貌未改,那眉宇间的气质,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暴戾与急躁,多了几分深沉的平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睿智。 张辽欣喜万分:主公……当真不同了。眼神沉稳如渊,再无往日那般易怒焦躁。只是,此番征伐,是福是祸? 高顺焦虑想到:主公安好,顺心便安。然军心涣散,此乃大忌。不知主公有良策否? 吕子乔目光扫过台下这些曾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面孔,将他们的疑虑、不安、甚至一丝麻木尽收眼底。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进行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那套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老套,也太低效。 他策马缓缓前行,来到军阵最前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 “诸位,都是我吕布的旧部,是随我并州狼骑驰骋天下的好儿郎!” 开场白简单直接,拉近距离。他没有自称“本侯”或“本将军”,而是用了更接地气的“我”。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许多疑问,有许多不甘,甚至……有怨气。”他坦然承认现状,反而让士卒们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更加专注地看向他。 “但今日,我吕布既重掌兵权,站在这里,便要带你们打一场不一样的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痛快!更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并州儿郎,绝非任人拿捏的鱼腩!”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第一条军令,石破天惊: “自今日起,我军中,废除无端体罚!将领不得随意杖责士卒!若有违犯军纪者,依律论处,或罚饷,或苦役,或戴罪立功,但绝不容许私刑泄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张辽、高顺都面露惊愕。在这个时代,将领对士卒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动辄打骂体罚是常态,废除体罚?闻所未闻! 不等众人消化,第二条紧随而至:“赏罚分明,立竿见影!今日起,凡作战勇敢,斩将夺旗,或提出有用建议者,不论出身,不论资历,皆记录在册,按功行赏!钱帛、酒肉、晋升,绝不吝啬!但若有临阵脱逃、畏敌不前者,也休怪我吕布军法无情!” 赏罚分明并不稀奇,但“不论出身,不论资历”和“提出有用建议者”也可记功,却让底层士卒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最后,吕布将目光投向了他麾下最精锐,也是此刻最需要重振士气的部队——高顺的陷阵营。 “高顺!” “末将在!”高顺踏前一步,抱拳应道,眼神依旧沉稳,但带着探究。 “将你的陷阵营,即刻分为三个小队!甲队、乙队、丙队!” 高顺虽不解,但仍毫不犹豫执行:“诺!” 吕布看着这三队虽然装备精良,但精神稍显萎靡的锐士,朗声道:“今日扎营后,三个小队,进行‘军事技能竞赛’!” “竞赛?”不仅士卒,连张辽、高顺都愣住了。 “不错!”吕布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吕子乔的、带着点痞气的自信笑容,“项目很简单:负重越野十里,弓弩精准射击,小队协同破阵!三项综合,优胜者……”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下面渐渐被勾起好奇心的士卒,猛地提高音量:“赏上好酒肉三日!优先补充兵员装备!并且,队率可直接向我提请一个合理要求!”这下,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彻底炸开了锅!酒肉!补充!还能直接向主公提要求?!这……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激励!尤其是对那些底层有本事却难出头的老兵和基层军官,诱惑力巨大! 原本低迷的气氛,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荡起来!陷阵营的士卒们眼神不再是麻木,而是燃起了竞争的火苗,互相之间已经开始用眼神较劲。连旁边其他部队的士卒,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张辽看着这一幕,眼中惊疑渐渐化为一丝钦佩:主公此法……虽闻所未闻,却直击要害!简单直接,更能激发士卒好胜之心!妙啊!高顺依旧沉默,但他看向吕布的眼神,多了几分更深沉的认同:主公确已不同。此法,可活军心。 吕布看着下方逐渐沸腾的士气,知道火候已到。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勒转马头,留下一个沉稳而强大的背影。 “高顺,张辽,整军,出发!” “诺!”这一次,两人的应答,带着前所未有的铿锵之力。 简单的几道命令,如同给一台生锈的机器注入了高效的润滑剂。低迷的士气开始肉眼可见地回升,军队的行动效率明显加快。这支刚刚获得新生的队伍,正以一种迥异于这个时代任何军队的精神面貌,跟随着他们那“脱胎换骨”的主公,踏上了征途。 现代思维与管理模式的第一次小试牛刀,成效显著。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16章 阵前斩将,武力震慑 淮南边境,两军对垒。袁术军依仗兵力优势,阵势铺开,旌旗招展,颇有几分僭越称帝后的虚张声势。大将桥蕤,手持长刀,策马于阵前往来驰骋,口中叫骂不休,言语粗鄙,尽是贬低曹操乃“阉宦之后”,讥讽吕布为“三姓家奴”,气焰极为嚣张。 曹军先锋阵中,一众将领面有怒色,尤其是并州旧部,听得对方如此辱及主公,个个目眦欲裂,纷纷请战。 端坐于赤兔马上的吕子乔,却只是平静地听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寒意森然:跳梁小丑,聒噪。正好,拿你试戟,也让身后那些曹军看看,我吕布,是否宝刀已老! “主公!末将请战,必斩此獠狗头!”张辽按捺不住,抱拳请命。 吕布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他甚至没有看张辽,目光始终锁定在远处那个叫嚣的身影上。 “不必。”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下一刻,他轻轻一磕马腹。赤兔马与他心意相通,无需催促,便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泼刺刺冲出本阵!那速度,快得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道赤色的残影! 没有战前对话,没有互通姓名,甚至没有一声大喝。 吕布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桥蕤正骂得兴起,忽见对面一骑如火焰般射来,速度快得惊人!他心头一凛,但自恃勇力,又见对方单骑而来,不由狞笑:“吕布?来得正好,拿你首级,为我主登基献礼!” 他催动战马,挥动长刀,使出平生力气,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吕布头颅!这一刀,势大力沉,倒也颇具威势。 世人皆传吕布无敌,某今日便要……他的念头尚未转完,瞳孔便骤然收缩!面对这凶猛的一刀,吕布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大幅度的格挡动作。他只是手腕微沉,方天画戟如同拥有生命般向上轻轻一撩,戟尖精准无比地点击在桥蕤长刀力量最薄弱的七寸之处! “锵!”一声清脆却不算响亮的金属交击声!桥蕤只觉得一股诡异刁钻的力道从刀身传来,又好似泥牛入海,自己那势在必得的一刀,竟被这看似随意的一撩带得偏向一旁,中门大开!他心中骇然,想要变招,却已然不及! 吕布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融合了现代搏杀理念,摒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动作,他的武艺只剩下最纯粹的目的——高效击杀! 在双马交错而过的电光石火间,他腰腹发力,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协调性微微一侧,避开了桥蕤因兵刃被带偏而露出的破绽,同时,方天画戟借着赤兔马前冲的势头,由下而上,划出一道简洁、凌厉、快到极致的弧光!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响,只有一声如同裂帛般的轻微“嗤”声。 戟尖的月牙刃,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而易举地破开了桥蕤的胸甲,撕裂了他的躯体! 桥蕤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道巨大的、喷涌着鲜血的创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通!”尸身栽落马下,溅起一片尘土。 从吕布出阵,到桥蕤授首,不过三合!甚至,真正致命的交锋,只在那一瞬之间!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袁术军阵中,方才还喧嚣叫骂的士卒们,如同被扼住了喉咙,个个面无人色,惊恐地看着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他们心目中勇武不凡的桥蕤将军,竟……竟如此不堪一击?! 曹军阵中,同样是鸦雀无声。无论是并州旧部还是曹营士卒,都被这干脆利落、霸道绝伦的一击所震撼。尤其是那些并州老兵,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熟悉的主公的勇武回来了,而且……似乎变得更加可怕! 吕布勒住赤兔马,缓缓转过身。方天画戟斜指地面,戟尖的鲜血顺着月牙刃滴落,在黄土地上晕开点点暗红。他目光冷冽,扫过对面鸦雀无声的袁术军阵,如同在看一群土鸡瓦狗。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滚滚雷霆,碾压过整个战场,带着无匹的霸气与轻蔑: “还——有——谁?!”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袁术军士卒的心头!无人敢应答,甚至无人敢与他对视!军阵前列的将领,下意识地勒马后退,阵型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混乱!胆寒!彻彻底底的胆寒! 后方,监军夏侯惇独眼圆睁,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战场中央那个睥睨四方的身影,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这……这吕布!其武艺……怎会……如此恐怖?!方才那一戟,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的发力技巧与时机把握,已臻化境!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比之往日,少了三分暴戾,却多了七分致命的精准与效率!主公……主公此番,究竟是放出了一头怎样的凶兽啊?!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些曹军精锐士卒,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的那种混合着恐惧与狂热的目光。那是弱者对绝对力量的原始崇拜! 吕布,仅用一合斩将,一声喝问,便震慑全场!利剑出鞘,锋芒毕露,首战扬威! 第17章 不做莽夫做统帅 阵前斩将的余威尚在空气中震荡,吕子乔策马回归本阵,迎接他的是并州旧部狂热崇拜的目光,以及曹军士卒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注视。夏侯惇与程昱远远望着他,眼神复杂难明,尤其是夏侯惇,那独眼中的震撼与忌惮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刚刚展现出雷霆之威、仿佛下一刻就要单人独骑踏破敌阵的“飞将”,回到阵中后的第一件事,并非趁势挥军掩杀,而是缓缓抬起了手,沉声下令: “鸣金,收兵。” “什么?”身旁的张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敌军主将新丧,士气崩溃,正是趁势冲阵、扩大战果的天赐良机!主公为何……:主公勇武更胜往昔,此刻正该一鼓作气,为何收兵?岂不坐失良机? 高顺:主公之令,必有深意。顺,执行即可。 连后方压阵的夏侯惇都皱紧了眉头,策马靠近一些,声音带着压抑的疑惑:“吕将军,敌军已丧胆,何不进军?” 吕布端坐赤兔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因主将阵亡而略显混乱、却并未彻底溃散的袁术军阵,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夏侯将军,桥蕤不过一莽夫,杀之易尔。然袁术拥兵十数万,据城而守,岂是阵前斩一将便可尽全功?” 他微微侧头,看向夏侯惇,眼神深邃:“贸然进攻,即便小胜,亦可能陷入僵持,徒增伤亡。打仗,不能只靠一股血气之勇。”冲阵?那是原来的吕布干的傻事。现代战争打的是信息,是后勤,是精准打击!莽上去万一中了埋伏,或者被拖入消耗战,我这刚刚拉起来的队伍,可经不起折腾。得用脑子! 这番话,冷静得近乎冷酷,完全不符合吕布往日给人的有勇无谋的印象。夏侯惇一时语塞,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看着吕布从容不迫地指挥部队,保持着严整的阵型,缓缓退入预先选定的有利地形扎营,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斩将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回到戒备森严的先锋大营,吕布立刻召来了张辽与高顺。 “文远,高顺。” “末将在!” 吕布没有废话,直接下达了一系列让两人倍感新奇却又隐隐觉得高深的命令:“立刻从军中挑选机警伶俐、熟悉淮南地形、最好会点当地土话的士卒,不需要多,三十人足矣。要绝对可靠,嘴巴严实。” “主公,这是要……”张辽疑惑。 “组建‘特种侦察队’。”吕布吐出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词汇,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将他们分为六队,每队五人,配双马,轻装简从。” 他走到刚刚由随军文书根据粗糙印象绘制的地图前,手指在上面划出几个区域: “他们的任务,不是常规的斥候探路。我要他们像影子一样渗透进去!”他的手指点在几个关键位置,“袁术主力布防的区域、兵力配置、将领是谁、士气如何;通往寿春及各重要城池的官道、小路、乃至山间秘径;最重要的……”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可能位置:“他们的粮草囤积之地!汝南、寿春周边,所有可能的大型粮仓、辎重转运点,给我查清楚!守备兵力,运输路线,巡逻规律,越多越细越好!”信息!信息!信息!现代战争的核心要素之一。没有卫星,没有无人机,那就用人!用最精锐的侦察兵,把袁术的老底摸个门清! 张辽和高顺听得目瞪口呆。如此细致、如此具有针对性的侦察要求,他们闻所未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斥候“探明敌军大致动向”的范畴,这是要把敌人的五脏六腑都翻出来看个清清楚楚! “主公,如此……是否太过冒险?深入敌后,恐……”张辽有些担忧。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吕布打断他,眼神锐利,“我要的不是‘大概’、‘可能’,我要的是确切的数字,精确的地点!告诉他们,此行危险,但若成功带回有价值的情报,按‘大军功’论处,赏赐加倍!若有伤亡,抚恤翻倍,家人我吕布养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吕布这番前所未有的重视,让张辽和高顺也感受到了某种沉甸甸的信任。 “诺!”两人不再犹豫,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去挑选人手。他们意识到,主公似乎正在尝试一种全新的、他们无法理解的战争方式。张辽暗思:主公此法,虽险,却直指要害!若真能探明敌军粮道与囤积之所…… 高顺:主公之谋,深似海。顺,只需严格执行。 接下来的几天,吕布的大营异常安静。他没有再主动出击,只是每日派出小股骑兵进行常规的巡逻和骚扰,迷惑敌军。而暗地里,那六支精心挑选的“特种侦察队”,如同六把无声的匕首,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淮南的山水之间。 吕布本人,则大部分时间待在中军帐内,对着那张原本粗糙的地图,根据零星反馈回来的信息和自己的历史知识,不断进行修正和补充,甚至开始尝试绘制带有简易等高线的地形草图。夏侯惇派来的耳目将这一切回报,只道吕布怯战或因斩将而骄矜,并未过多在意。吕布按兵不动,终日对着地图写写画画,莫非是惧了袁术兵多?还是……另有图谋? 他们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情报大网正在缓缓撒开。吕子乔正在用超越时代的手段,将战场变得“透明”。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更是一个开始运用大脑、掌控全局的统帅。战争的形态,正在他手中,悄然发生着改变。 第18章 夜袭粮草,釜底抽薪 数日后,派出的“特种侦察队”如同归巢的夜枭,陆续带回了宝贵的情报。吕子乔的中军帐内,那张原本粗糙的地图已被各种细密的标记覆盖,敌军的兵力分布、粮草囤积点、巡逻路线等信息逐渐清晰。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位于汝南与寿春之间的重要转运节点——安风津。此地水陆便利,袁术大军近三成的粮草辎重囤积于此,守将乃是袁术麾下大将张勋的副手,守军约三千人,虽不算少,但据侦察,其布防松懈,尤其夜间,巡逻存在明显的空档。 吕子乔下定决心:就是这里了!打蛇打七寸,断粮如断魂!袁术这十几万大军,一旦没了粮草,军心自溃! 他立刻召来了高顺。这位陷阵营统帅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中却燃烧着被主公新式战法点燃的火焰。 “高顺!” “末将在!” “给你一个任务,需要你的陷阵营,拿出看家本领,但这次,不是正面破阵。”吕布指着地图上安风津的位置,“今夜子时,你亲自挑选一百名最精锐、最擅长潜行、搏杀的好手,轻装简从,只带引火之物与短兵,随我行动。” 高顺没有任何疑问,只是沉声道:“诺!”主公终于要动用陷阵营了!无论何种任务,陷阵营,万死不辞! “等等,”吕布叫住转身欲走的高顺,补充道,“记住,此战目的,非是杀敌,而是放火!以小队渗透,避开守军主力,直扑粮囤,四处纵火,制造最大混乱后,立刻按预定路线撤离,不得恋战!我要的,是烧光他们的粮食,不是跟他们硬拼!” “渗透……纵火……撤离……”高顺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明白了,这不是传统的陷阵攻坚,而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精准而致命的“斩首行动”,目标直指敌军命脉! “末将明白!”高顺抱拳,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 是夜,月黑风高。 吕布亲自披挂,但没有骑乘显眼的赤兔马,而是与高顺及一百名精心挑选的陷阵营锐士一样,身着暗色衣物,脸上涂抹着泥灰,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 他们利用侦察队探明的偏僻小路和巡逻间隙,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而迅速地插向安风津。 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袁术军的守备,在吕布看来,漏洞百出。陷阵营锐士展现出惊人的军事素养,在高顺的指挥下,分成数个小组,利用阴影、地形,默契配合,无声无息地解决了零星的哨兵,如同手术刀般切入了囤粮区的核心。 当第一处粮囤被点燃时,火苗还很小。但随着多处粮囤几乎同时冒起浓烟,火借风势,瞬间便连成一片,化作冲天烈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袁术守军惊恐万状的脸! “走水了!粮仓着火了!” “敌袭!敌袭!” “快救火啊!”混乱,如同瘟疫般在安风津蔓延开来。守军将领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看到的是一片火海和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士兵。他们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或追击,因为根本找不到敌人的主力在哪里!只有零星遭遇的、如同鬼魅般迅猛的陷阵营小队,在制造了足够的杀伤和恐慌后,便迅速脱离,消失在黑暗之中。 吕布与高顺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静地俯瞰着那片燃烧的粮仓,冲天的火光映照在他冰冷的眸子里。 “任务完成,撤。”吕布简洁下令。一百零二人,如同他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只留给安风津一片狼藉和冲天的烈焰。消息传回袁术军主力大营,如同晴天霹雳!粮草被焚毁三成!而且是悄无声息地被敌人摸到核心区域放火!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敌军的侦察能力远超他们,意味着他们的防线形同虚设,更意味着,十几万大军的口粮出了问题! 恐慌,如同野火般在袁术军中蔓延。士卒议论纷纷,将领人心惶惶。原本就因为桥蕤阵亡而低落的士气,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跌入谷底。军心,已乱! 而当夏侯惇和程昱在曹军大营看到远方天际那久久不散的火光,并接到吕布轻描淡写的战报时,两人相顾骇然! 夏侯惇一脸不可思议:焚敌粮草于重兵守护之下,自身几无损伤?!这……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刺客行径!可偏偏,效果如此致命!吕布……他何时学会了这等阴狠……不,是这等高效的战法?! 程昱眉头紧锁:釜底抽薪,攻心为上!吕布此计,狠辣精准,直击要害!经此一事,袁术军未战先怯,士气已堕!主公啊主公,此子之用,恐福祸难料矣! 他们看着那个刚刚归来、卸下暗色行装、神色平静如同只是出去散了趟步的吕布,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头出柙的猛虎,不仅爪牙更利,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陷阱和阴谋。战争的规则,似乎正在被他重新书写。 第19章 绩效军功制的雏形 安风津一把大火,不仅烧毁了袁术大军的粮草,更将“吕布”这两个字的威慑力,以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方式,烙印在敌我双方每一个人的心中。当吕布率领着参与夜袭的陷阵营精锐安然返回大营时,迎接他们的,是并州旧部近乎狂热的欢呼,以及曹军士卒混杂着敬畏与难以置信的目光。 然而,吕子乔并未沉溺于这场成功的喜悦。他知道,一时的胜利固然鼓舞士气,但想要打造一支真正战无不胜的军队,需要更持久、更深入骨髓的动力源泉。战后次日,他便在校场召集了所有先锋部队,包括他自己的并州旧部以及配属给他指挥的部分曹军。 阵亡将士的抚恤、受伤士卒的救治,皆已按最高标准,迅速落实到位,银钱、药材毫不吝啬,此举已然让士卒们感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重视。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吕布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军阵。他手中没有拿任何文书,所有的条陈都已清晰地印在他的脑中。 “昨日之战,陷阵营将士,深入虎穴,焚敌粮草,立下首功!所有参与行动者,无论是否亲手杀敌,皆记‘破袭大功’一次!赏钱五千,酒肉三日,伤者加倍!”他声音洪亮,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五千钱!这几乎是普通士卒数年的军饷!而且,无论是否亲手杀敌?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以首级论功的认知! “然,”吕布话锋一转,“此战之功,非止陷阵营!” 他目光投向阵中那些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紧张的侦察队成员。 “此前派出之侦察士卒,六队三十人,探明敌情,绘制地图,标注粮道,功不可没!尔等带回的情报,乃昨夜成功之基石!故,所有侦察队员,按情报价值,分别记‘侦察大功’、‘侦察中功’!赏钱三千至一千,晋升一级!” 这下,连那些原本觉得自己只是跑跑腿、探探路的侦察兵都惊呆了!他们干的这活,在过去顶多算是斥候的本分,运气好得点赏钱,何曾想过能记“大功”,还能晋升?! 侦察士卒甲内心:俺……俺就是画了几条道道,也能记大功?主公……主公明察啊! 吕布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颗石子: “今日起,我军中,正式推行‘绩效军功制’!”他吐字清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懂这个新词,“何谓‘绩效’?便是综合考量尔等之贡献,而非仅看斩首几何!” 他开始详细解释,声音沉稳有力,条理分明: “凡临阵先登,破敌锐气者,可记‘先锋功’!” “凡固守要地,力保不失者,可记‘守御功’!” “凡献计献策,被采纳而获实效者,可记‘献策功’!” “凡探明重要敌情,如兵力部署、粮草囤积、将领动向者,可记‘侦察功’!” “凡如昨夜,执行特殊破袭、扰敌任务者,可记‘破袭功’!” “凡协同作战,救助同袍,维护军械有功者,亦可记‘辅助功’!” 他一口气列举了数种功勋类型,几乎涵盖了战争中所有可能做出贡献的环节。 “各类功勋,按难易程度、贡献大小,分为大、中、小三级,对应不同赏赐与晋升资格!所有功绩,由各营主将、军法官、书记官共同核实记录,定期张榜公布,确保公正透明!” 最后,他掷地有声地说道:“在我吕布军中,不管你出身如何,资历怎样,只要有本事,有贡献,就能出头! 哪怕你只是一个普通步卒,若能探得关键敌情,或提出妙计,或于危难中救下同袍,一样可获重赏,一样可晋升军官!”“哗!”整个校场彻底沸腾了!尤其是那些底层士卒,以及有特长却苦于无晋升途径的士兵,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意味着,他们不再需要仅仅依靠在混战中侥幸砍下敌人脑袋来博取前程!他们做的每一件对大军有益的事,都可能被看到,被承认,被奖赏! 普通步卒内心:老天爷!听见了吗?以后不光砍脑袋能立功,探路、守营、甚至出个主意都行! 技术工匠内心:维护军械也有功?那俺这手艺岂不是…… 张辽和高顺站在吕布身后,看着台下群情激昂、面貌焕然一新的军队,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张辽内心:主公此法……简直是……石破天惊!如此一来,军中儿郎岂不尽心用命,各展其长?无人再会畏缩不前,因为即便不擅搏杀,亦有立功之途!此乃强军之根基啊!) 高顺内心:量化功绩,综核名实,激发潜能。主公之智,已非凡将所能及。陷阵营,当为表率! 他们看向吕布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由衷的佩服。这位主公,带来的不仅仅是武力的震慑和战术的创新,更是一种从根子上改变军队生态的制度!这支军队,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蜕变成一台真正高效而狂热的战争机器! 吕布看着下方沸腾的士气,知道火候已到。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功勋簿已然启用,赏格明日便张榜公布。望诸位奋勇争先,各展其能!我吕布,在此看着!”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引发无限遐想与激情的背影。绩效军功制的雏形,就此确立。它像一颗充满活力的心脏,开始为这支新生的大军,注入源源不断的强大动力。军队的面貌,从这一刻起,焕然一新。 第20章 曹操的复杂心态 淮南前线,捷报如同长了翅膀,先于凯旋的军队飞回了许都。阵斩桥蕤,夜焚安风津粮草,逼得袁术大军未战先怯,后撤百里……这一连串干脆利落的胜利,尤其是那神出鬼没、直击要害的战术,让整个许都朝廷为之震动。 当吕布率领的先锋军团,押解着部分俘虏,携带着缴获的军械旗帜,浩浩荡荡返回设置在豫州边境的曹军大本营时,曹操竟亲自率领一众文武,出营十里相迎。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曹操立于华盖之下,面容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注视着由远及近的那支军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杆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吕”字大纛,以及大纛下那个端坐于赤兔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的身影。阳光洒在他那身擦拭得锃亮的铠甲和那杆凶威赫赫的方天画戟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然而,真正让曹操瞳孔微缩的,是吕布身后的军队。 这支部队,与他印象中那支虽然悍勇但纪律松散、士气时高时低的并州军,已然判若云泥! 队列整齐划一,行进间除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的铿锵声,竟无多少杂音!士卒们个个挺胸抬头,眼神中不再是麻木或桀骜,而是一种内敛的锐气与……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目光时不时地聚焦在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上。那股昂扬的精气神,仿佛不是刚刚经历战阵,而是要去迎接一场必胜的战役! 曹操内心感叹:……这,便是吕布如今的军队?不过月余,竟能调教至此?阵斩桥蕤,可谓勇力不减;焚毁粮草,可谓智计初显;然这治军之能……何时,他吕布也懂了此法?观其军容,竟比我麾下许多精锐,更显肃杀整饬!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军阵,看到了肃然策马于吕布侧后的张辽、高顺,看到了那些虽然沉默却气息彪悍的陷阵营锐士,也看到了队伍中一些曹军配属的士卒,此刻竟也隐隐以身为吕布先锋为荣的模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曹操心中翻腾、交织。 忌惮! 是的,深深的忌惮!眼前的吕布,勇武依旧冠绝天下,甚至更添了几分收放自如的沉稳。更可怕的是,他不再仅仅是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匹夫!他能用计,而且用的是如此阴狠精准、直击要害的奇计!他能治军,用的是闻所未闻却能极大激发士卒效死之心的方法!这样一个人,若不能彻底掌控,其威胁程度,远超昔日那个有勇无谋的吕布十倍、百倍! 曹操内心暗想:此子,已非池中之物!若其真心归附,确为扫平天下之利刃;然其心性难测,此番变化太过突兀,若其包藏祸心,假意顺从,待羽翼丰满……后果不堪设想!吾岂非养虎为患?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欣赏 ,也如同毒草般在他心底滋生。好一柄绝世凶刃!好一个吕奉先!阵前斩将,如探囊取物;奇袭破敌,似庖丁解牛;治军统兵,竟也能另辟蹊径,成效斐然!若此刃真能为吾所用,指向袁绍,指向孙策,指向刘表……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挡我曹孟德兵锋?! 他看着吕布那张依旧年轻、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探究的**。这短短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濒死顿悟?是隐忍伪装?还是……真有高人暗中指点? 吕布策马至近前,翻身下马,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他对着曹操,抱拳行礼,姿态不卑不亢:“布,奉命讨逆,幸不辱命。参见曹公。” 声音沉稳,目光平静,与昔日那个要么狂傲要么乞怜的吕布,判若两人。 曹操瞬间收敛了所有心绪,脸上绽放出热情而豪迈的笑容,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吕布: “奉先辛苦了!快快请起!”他用力拍了拍吕布的臂甲,语气充满了赞誉,“阵斩敌将,焚其粮草,扬我军威,壮朝廷声威!此战,奉先当居首功!吾心甚慰,甚慰啊!” 他环顾左右,声音洪亮:“诸位!且看我大汉猛将,温侯吕奉先!淮南一战,令逆贼丧胆,功勋卓著!当为三军表率!” 身后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皆齐声附和,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曹操好似下定某种决心:无论如何,此刻必须笼络其心,厚赏其功!既要让天下人看到我曹孟德用人不疑,赏罚分明,也要让吕布……暂时安心。至于日后如何驾驭这把双刃剑……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曹操的笑容依旧爽朗,眼神中的欣赏似乎毫无杂质。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份欣赏与豪迈之下,是对吕布更深层次的警惕与那难以完全消除的杀意。 眼前的吕布,已是一把更加锋利、也更加危险的剑。用得好,可荡平群雄。用不好,则必伤己身。这场枭雄与“蜕变猛虎”之间的博弈,随着吕布的凯旋与声望的飙升,进入了更加微妙而凶险的阶段。 第21章 吕布的“忠诚”表态 盛大的庆功宴在曹军大营举行,篝火熊熊,酒肉飘香。觥筹交错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在这份喜悦之下,涌动着的是各方势力复杂难言的心思。曹操高居主位,笑容豪迈,频频举杯,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秤杆,衡量着席间每一个人的反应,尤其是那位今日最耀眼的功臣——吕布。 吕子乔坐在仅次于曹操的尊位上,坦然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敬酒与赞誉。他举止得体,谈笑自若,既不过分张扬,也无丝毫怯懦,那份沉稳气度,让许多原本心存轻视的曹营文武也不得不暗自收起几分轻视。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之时,吕布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连曹操举杯的手也微微一顿,目光探寻地望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吕布缓缓起身,对着主位的曹操,郑重地行了一礼。整个喧闹的宴会,霎时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想看看这位刚刚立下大功、风头正劲的温侯,接下来要说什么。 “曹公,”吕布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打破了宴会的喧嚣,“布,蒙曹公不杀之恩,又委以先锋重任,幸赖将士用命,陛下天威,得幸不辱使命,稍建功勋,心中实感惶恐。” 他先是谦逊地定了调子,将功劳归于曹操的信任、将士的勇猛和皇帝的天威。 曹操一脸云淡风轻,内心却思虑着:哦?如此谦逊?不似他往日风格。且看他下文。 紧接着,吕布话锋一转,图穷匕见,说出了让满场文武,包括曹操在内,都为之愕然的话语: “然,布深知,自己乃戴罪之身,往昔多有悖逆,蒙曹公宽宥,已是天恩。如今淮南初定,然逆贼袁术未平,其麾下仍有数万之众,负隅顽抗。布,愿将此次出征之先锋兵符、印信,就此交还曹公!”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怀中取出了代表先锋指挥权的兵符和印信,双手捧着,高高举起,姿态诚恳无比。 夏侯惇疑惑:什么?!交还兵符?他疯了不成?刚立大功,正是挟功自傲,索要更多兵权之时,他竟主动交权? 郭嘉暗暗赞许:以退为进……好一招以退为进!此子,当真将人心揣摩到了极致! 宴会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吕布这完全不合常理的举动惊呆了。曹操眼眸深处精光爆闪,脸上却露出讶异与不赞同的神色:“奉先这是何意?你新立大功,正当统兵,为国效力,何以轻言交还兵符?” 吕布保持着双手奉上兵符的姿势,语气愈发“诚恳”: “曹公明鉴!布非不愿为曹公效力,实乃有更深远的考量。”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曹操脸上,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坦诚。 “布,一介武夫,冲锋陷阵或可尽力。然如今曹公挟天子以令不臣,志在扫平天下,所需者,乃稳固之根基,四方之安定!布继续留在中原,手握重兵,非但于大局无益,恐惹天下人非议,徒令曹公为难!” 他稍稍停顿,观察了一下曹操的神色,继续道: “布,愿为曹公经营东南!请曹公表布为徐州牧,使布得以重返徐州,安抚地方,整顿军备,为曹公,也为朝廷,牢牢守住这东南门户!” 他的声音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江东孙策,年少气盛,其志不小;刘备虽暂依曹操,然其心难测,如今盘踞小沛,毗邻徐州,实为隐患!布愿返回徐州,厉兵秣马,为曹公盯死此二人!若孙策敢北顾,布必击之!若刘备有异动,布必讨之!如此,曹公可无东南之忧,可安心经营中原,北伐袁绍,成就王霸之业!” 吕子乔内心盘算着:老曹,哥们够意思吧?刚帮你打了胜仗,现在主动交兵权,还帮你去看大门!地盘还是那个徐州,但意义完全不同了!以前是割据,现在是给你曹老板打工当分公司经理,还自带干粮帮你防着孙策和刘备!这忠诚度,这大局观,你还好意思怀疑我?还不赶紧把徐州打包送我?! 一番话,掷地有声!主动交出兵权,消除曹操对他拥兵自重的直接威胁。请求镇守徐州,看似是为曹操分担压力,实则是要回到自己的老根据地,争取独立发展的空间。将孙策、刘备树为靶子,为自己重回徐州提供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迎合了曹操对这两方的忌惮。 此举,可谓一举数得!曹□□死地盯着吕布,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心中念头飞转:交出兵符……以退为进……请求镇守徐州,防范孙刘……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来,我若不准,倒显得我曹孟德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寒了功臣之心;我若准了,便是放虎归山,给了他喘息和发展之机!好一个吕布!好一个‘忠诚’的表态! 他看向吕布那“坦诚”而“坚定”的眼神,又瞥见席间郭嘉那微微颔首、荀彧那眉头微蹙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这是吕布阳谋!借助新立大功的声望,将他架在了那里。 不准,则失人望,显得他曹操无容人之量。准,则需承担吕布坐大的风险。 但眼下,袁术未平,袁绍在北,内部需要稳定……似乎,答应吕布的请求,换取东南暂时的安稳,集中精力应对主要矛盾,才是更“划算”的选择。 沉默了足足十息,曹操脸上终于再次绽放出笑容,那笑容比之前更加热情,甚至带着几分“感动”。他起身,绕过案几,快步走到吕布面前,没有去接那兵符,而是亲手将吕布扶起: “奉先何其忠义!何其深明大义也!”他用力握着吕布的手臂,声音带着些许“激动”的颤抖,“为吾分忧,为朝廷守土,此乃国之栋梁方才有的胸襟!吾若不准,岂非辜负奉先一片赤诚?” 他环视众人,朗声道:“诸公皆见证!温侯吕布,忠勇无双,深明大义!吾,准其所请!即日上表朝廷,拜吕布为徐州牧,左将军,使其总督徐州军事,为朝廷镇守东南!” “主公英明!”帐内文武,不管心中如何想,此刻皆齐声应和。 吕布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适时的露出“感激”之色,深深一揖:“布,定不负曹公厚望!” 吕子乔内心暗喜:搞定!徐州,老子又回来了!这一次,我要把它经营得铁桶一般!曹老板,孙帅哥,刘大耳,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庆功宴在一种看似和谐圆满,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继续。吕布成功地以“忠诚”表态,以退为进,不仅消除了曹操眼前的杀机,更为自己赢得了一片至关重要的独立发展空间。一把看似归鞘的利剑,即将在东南之地,再次悄然展露其更加致命的锋芒。 第22章 获封徐州牧 庆功宴上的“忠诚”表态,如同一次精妙的落子,将难题抛回给了曹操。接下来的几日,曹营大帐内的灯火时常彻夜不熄,曹操与其核心谋士郭嘉、荀彧、程昱等人,进行了多次密议。空气中弥漫着权衡与博弈的气息。 曹操非常难受:吕布此请,阳谋也!准,则纵虎归山,其据徐州,若生异心,必成心腹大患!不准,则天下人皆言我曹孟德忌才妒能,不能容人,今后还有何人敢来投效?且东南孙策、刘备,确需有人牵制…… 郭嘉:主公,当务之急,乃北方的袁绍与未平的袁术。吕布虽变,然其根基已损,短期内难以恢复元气。予其徐州,可安其心,亦可借其力抵御孙刘。只需暗中布置,加以制衡,待主公平定北方,届时吕布是圆是扁,还不是由主公拿捏?此乃以空间换时间之策。 荀彧:奉孝之言,虽是在理,然吕布其人,变数太大。不过……眼下确无更优选择。唯有在任命上加以限制,并速平袁术,再图北方,方可化解此局。 最终,枭雄的理智与对大局的判断压过了内心的忌惮。曹操做出了决断。 数日后,来自许都的天子使者携带着正式的诏书,抵达曹军大营。旌旗仪仗,庄严肃穆,全军列队相迎。点将台上,香案早已设好。曹操率文武百官肃立左侧,吕布则独自立于右侧中心,身后是神情激动、与有荣焉的张辽、高顺等旧部。 天使展开以明黄绢帛书写的诏书,用抑扬顿挫的官腔朗声宣读: “制曰:朕闻褒奖有功,乃朝廷之典;镇守四方,乃臣子之责。咨尔左将军、温侯吕布,勇冠三军,忠勇可嘉!前破袁术逆党于淮南,阵斩敌酋,焚其粮秣,扬我国威,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兹特晋封吕布为徐州牧,假节,都督徐州诸军事!望卿恪尽职守,抚慰百姓,整饬武备,为国屏藩,永镇东南!钦此!” “臣吕布,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子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接过那卷沉甸甸的诏书。这一刻,饶是他灵魂来自现代,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这不是普通的官职,这是名分,是大义,是他在这个乱世安身立命、进而图谋发展的根本!从白门楼的阶下囚,到如今名正言顺的徐州牧,这关键的第一步,他终于踏出去了!成了!徐州牧,假节,都督诸军事!老曹这次算是大出血了!有了这官方认证,哥们在徐州就是合法的老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发展势力了! 他起身,转身,面向全军,将手中的诏书高高举起。阳光照射在明黄的绢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照亮了他坚毅而威严的面容。 “万岁!” “万岁!” 台下,以并州旧部为首,无数士卒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尤其是那些跟随吕布已久的将士,更是热泪盈眶,他们的主公,不仅活着,还重新站了起来,获得了比以往更加正统的地位! 曹操站在一旁,面带欣慰的笑容,率先鼓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祝贺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在他那看似真诚的笑容之下,隐藏着只有最亲近谋士才能读懂的精芒。吕布,这徐州牧的位子,我给你了。但你能不能坐得稳,坐得久,却要看你的‘表现’了。陈元龙(陈登)父子在徐州根深蒂固,我已密令其暗中监视。小沛的刘备,便是我放在你身边的一颗钉子。但愿你好自为之,莫要让我……亲自去取回今日所赐! 他给予吕布徐州牧的同时,也埋下了诸多的制衡手段。陈登这类本土豪强,刘备这个客将,都是他用来牵制吕布的棋子。但无论如何,在明面上,吕布已然是大汉朝廷正式册封的徐州最高军政长官! 仪式结束后,吕布并未多做停留。他深知,留在曹操眼皮底下终非长久之计,夜长梦多。他立刻以“赴任心切,早日为曹公稳定东南”为由,向曹操请辞。 曹操自然“欣然应允”,并“慷慨”地允许吕布带走其全部旧部,以及此次征战有功的将士,甚至还“附赠”了一些军械粮草,以示支持。 旌旗招展,大军开拔。吕布骑在赤兔马上,回首望了一眼那连绵的曹军营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曹老板,多谢你的‘慷慨’!你的制衡手段,哥们心里门清。不过,等我把现代管理、科技种田在徐州搞起来,等我的‘绩效军功制’培养出绝对的忠诚,等我的陷阵营装备上超越时代的武器……到时候,谁制衡谁,可就不好说了! 他勒转马头,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徐州,是他龙归大海的起点! “出发!目标,徐州!”一声令下,大军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带着凯旋的荣耀与新生的希望,向着那片属于他们的根基之地,浩浩荡荡而去。第一步战略目标,完美达成! 第23章 重返徐州,物是人非 旌旗招展,“吕”字大纛与象征朝廷威仪的节杖并排而行,吕布率领着经过淮南战火洗礼、面貌焕然一新的军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徐州地界。然而,与军队昂扬士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沿途所见的一片破败与萧瑟。 时值初夏,本该是万物勃发、农田青翠的时节,但目光所及,大片土地荒芜,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几块被勉强耕种的田地里,禾苗也显得稀疏枯黄。官道两旁,村庄十室五空,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被焚毁的屋架如同黑色的骨架,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战乱与兵祸。偶尔有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如同受惊的兔子,远远看到军队的踪影,便慌忙躲藏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麻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唯有军队行进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敲打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吕子乔骑在赤兔马上,放缓了速度,眉头微蹙,目光沉静地扫过这一切。他继承的记忆中,徐州本是富庶之地,下邳、彭城皆是大城,如今却凋敝至此。这就是我接手的烂摊子吗?连年战乱,曹操、刘备、袁术,还有我之前……各方势力在此拉锯争夺,最苦的还是底层百姓。民生凋敝至此,想要恢复元气,绝非易事啊。 他注意到,即便是进入下邳城(徐州治所),情况也并未好转多少。城门处的守军换上了他的旗号,但那些士卒眼神躲闪,带着明显的不安。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开张的也是门可罗雀。偶尔有胆大的百姓透过门缝或窗棂偷偷张望,一接触到吕布的目光,便立刻惊恐地缩回头去。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恐慌所笼罩。 “主公,”张辽策马靠近,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看来,我等离开这段时日,徐州……受苦了。曹军接管时虽未大肆屠戮,但征发粮草、抽调壮丁亦是常事,加之此前战乱创伤未复,百姓惊惧,亦是难免。” 高顺虽未言语,但那紧抿的嘴唇和更加冷峻的面容,也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张辽非常担忧:百姓如此惶恐,如何安民?如何征兵?主公虽得朝廷正名,然欲在此立足,恐比战场杀敌更难。 高顺也思虑解决方法:民心不稳,如地基动摇。当务之急,需稳民心,固根基。 吕布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他心中明了,造成如今局面的,不仅仅是曹操的短暂接管,更有他吕布自己昔日种下的恶果。原主性格反复,统治粗暴,对地方士族豪强也多以武力威慑,缺乏怀柔,对百姓更是只知索取,不知养护。如今他败而复归,在普通百姓和士族眼中,恐怕不是“王师归来”,而是“噩梦重现”。他们担心新一轮的征敛,担心战火重燃,担心朝不保夕的生活。 而那些盘踞地方、拥有大量土地和私兵的士族豪门,如陈珪、陈登父子,糜竺兄弟等,此刻更是态度暧昧,观望不前。他们或许会表面上顺从朝廷(曹操)的任命,承认吕布这个徐州牧,但内心深处,无不在权衡利弊。吕布以往的记录实在太差,谁能保证他这次不是换个名义回来继续横征暴敛?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败亡,牵连他们这些地方势力? 陈登府中,其父陈珪忧心忡忡:“元龙,吕布去而复返,朝廷虽有其名,然其性难测。我陈家乃徐州冠族,当何以自处?” 糜竺在家中与弟糜芳密议:“子仲,吕布此人,勇则勇矣,然无信无义。我等家业皆在徐州,若其再行暴政,或与曹公反目,我等皆危矣。当谨慎结交,预留后路。” 一种无形的隔阂与不信任,如同冰冷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徐州的上空。 吕布勒住马,停在了原本属于他的、如今略显破败的州牧府前。他看着那熟悉的门楣,又环顾四周萧条的街景以及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心中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挑战欲。民心惶惶?士族观望?呵呵,正好!一张白纸,才好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原来的吕布留下的烂摊子,就由我吕子乔来接手改造!我要让这徐州,变成我最稳固的根基,最强大的后盾!恐惧?不信任?我会用事实,一点点把它们碾碎! 他没有立刻进入府邸,而是调转马头,面向跟随他归来的将士,以及那些若即若离的原徐州守军和胆敢围观的少量百姓,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开: “传令下去!大军城外扎营,不得扰民!自即日起,免徐州百姓本年赋税三成!开官仓,赈济孤寡饥民!” 命令简洁有力,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块石头。效果如何,尚未可知。但重返徐州的第一把火,已经点燃。能否驱散这弥漫的惶惶人心,还需时间与实实在在的行动来证明。 第24章 召见陈登 州牧府衙内,虽经简单整理,依旧难掩历经战火后的沧桑与空旷。吕子乔并未端坐于高高在上的主位,而是命人搬来了两张坐席,置于堂下,中间只设一矮案,摆着两杯清茶,姿态显得颇为随意,却又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深知,想要真正掌控徐州,光靠军事威慑和朝廷任命是远远不够的。本地盘根错节的士族豪强,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根基与血脉。而陈登(陈元龙),作为下邳陈氏的代表,其父陈珪更是徐州名士,若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或至少是合作,无疑能事半功倍:陈元龙,智谋之士,历史上就是根墙头草,但能力是有的。对付这种人,不能来硬的,得用点新东西震住他,让他觉得跟我混有前途! 不多时,陈登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堂内。他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目光内敛,举止从容,对着吕布躬身一礼,姿态不卑不亢:“登,拜见温侯。恭贺温侯重镇徐州,实乃徐州百姓之幸。” 言语客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与试探:吕布去而复返,性情似乎有所收敛,然其本质难移。且看他今日召见,所图为何。是索要钱粮,还是欲借我陈家之名安抚地方? 吕布并未起身,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坐席:“元龙来了,坐,不必多礼。如今百废待兴,这些虚礼能省则省。” 陈登依言坐下,心中却是一动。吕布的态度,与他预想中那种倨傲或急不可耐截然不同。 “元龙是徐州本地人,熟悉乡土民情,”吕布开门见山,却并未如陈登预料般谈论军事布防或钱粮征调,而是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让他猝不及防的问题,“依你之见,如今徐州境内,何处水利失修最为严重?哪些郡县荒地最多?百姓多以何为生?粮产几何?” “呃?”陈登一时语塞,准备好的诸多应对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万没想到吕布会问这些看似琐碎的民生问题:吕布何时关心起农桑水利了?此非其性格也!莫非是故作姿态? 虽然疑惑,但陈登毕竟才干出众,对徐州情况了如指掌,略一沉吟便答道:“回温侯,广陵、下邳南部,因淮水屡有泛滥,沟渠淤塞,水利确为当务之急。东海、琅琊北部,因战乱及黄巾余患,荒地甚多。百姓多以耕种为生,间或渔猎,然去岁粮产,恐不足丰年之六成……” 吕布仔细听着,不时点头,待陈登说完,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矮案,若有所思道:“水利是命脉,荒地是潜力。光靠百姓自发耕种,效率太低,难有起色。” 他看向陈登,眼神专注,开始抛出一连串让陈登目瞪口呆的构想: “我意,由州府出面,组织民夫,以工代赈,大规模整修淮河、泗水等主要河流的堤坝,并疏通境内主要灌溉沟渠!不仅可防水患,更能保灌溉,增良田!” “组织民夫?以工代赈?”陈登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组合。 “不错,”吕布解释道,“招募流民、无地百姓,由官府提供工具、口粮,让他们去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如此,既安抚了流民,避免了他们成为盗匪,又完成了基建,恢复了生产。他们所获的口粮,便是‘赈’;他们所修的工程,便是‘工’。此乃一举两得!” 陈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以工代赈……此法闻所未闻,却似乎……颇有道理!将消耗钱粮的赈济,变为创造价值的劳作?不待他细想,吕布又继续道:“此外,农具也需改进。我观如今耕犁笨重,入土不深,效率低下。可召集工匠,试制一种名为‘曲辕犁’的新式耕犁,转向灵活,深耕易耙,必能提升耕作效率!” “曲辕犁?”陈登再次愣住,他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此物。 “还有,”吕布越说思路越清晰,仿佛在勾勒一幅宏大的蓝图,“徐州临海,又有泗水、淮水之利,商业不该如此凋敝!当鼓励行商,降低关市之税,并在下邳、广陵设立大型官营市集,吸引四方商贾!同时,可由州府牵头,组建商队,北上青州,南下江东,甚至……扬帆出海!” “出海?!”陈登几乎失声。这个时代,海洋在大多数人眼中是神秘而危险的,商业也多为民间自发,由官府牵头组织大型商队乃至出海,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错,”吕布肯定道,“海外亦有珍奇之物,如高产作物种子、珍贵香料等。若能打通海路,其利无穷!不仅能充盈府库,更能互通有无,增强徐州底蕴!” 他看着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一脸震惊的陈登,最后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想法: “甚至,我们可以尝试由州府发行一种‘信用券’,以府库储备为保证,在一定范围内替代铜钱,便于大宗交易和远程结算,促进商业流通……” “信用券?!”陈登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农桑、水利、工匠、商业、海外贸易、甚至金融……吕布口中蹦出的每一个想法,都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范畴,荒诞不经,却又隐隐指向一种他无法想象的繁荣图景!这……这真的是那个只知纵马挥戟的吕布吗?!这些想法,看似异想天开,细思之下,却环环相扣,直指富民强州之根本!若真能实现其一二者……徐州或许真的能焕然一新!可是……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匪夷所思的念头?! 陈登坐在那里,半晌无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试探、所有权衡,在吕布这番“经济宏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目光深邃的吕布,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迷茫与……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 吕布将陈登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初步的震撼已经达到。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淡然道:“这些只是初步构想,具体施行,还需元龙这般熟悉地方的人才鼎力相助。不知元龙,可愿与我一同,为这徐州百姓,开创一番新局面?” 他没有强迫,没有威胁,只是抛出了一个充满诱惑力和挑战性的邀请。 陈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起身,郑重一礼,语气已然与之前不同,多了几分真正的探究与凝重:“温侯之志,登……深感敬佩。若有所命,登……愿尽绵薄之力。” 这一次,他的话里,少了几分敷衍,多了几分真诚的考量。吕布知道,种子已经种下。能否让这棵智谋之树为自己所用,还需后续的灌溉与经营。但这第一步,走得相当不错。 第25章 发布“求贤令” 与陈登的一席谈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开始在徐州上层士族圈中悄然扩散。然而,吕子乔深知,仅仅依靠现有的、心思各异的士族力量,远远不足以支撑他脑海中那些宏大的蓝图。他需要打破桎梏,引入活水,建立一个真正以能力和贡献为导向的全新体系。 数日后,一道由徐州牧府署颁发、盖着吕布印信的告示,以最快的速度张贴在了下邳、彭城、东海等徐州各郡县的城门、市集等显眼之处。与寻常的安民告示或征辟文书不同,这道名为 《徐州牧吕氏求贤令》 的文书,其内容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看到它的人心中。 告示开篇并无华丽辞藻,直抒胸臆:“自古立业兴邦,唯在得人。今徐州新定,百废待兴,内抚百姓,外御强敌,非广纳贤才不可为也!” 紧接着,便是石破天惊的核心内容: “兹布,奉天子命,牧守徐州,特颁此求贤令:凡我徐州境内,乃至天下之士,不论出身寒微,不计过往门第,不究学派渊源,但有一技之长,能利于民、强于州、富于国者,皆可毛遂自荐,赴下邳州牧府报名应试!” 这“不论出身寒微,不计过往门第”一句,已然让围观的一些识字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在挑战延续了数百年的选官制度根基! 然而,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告示并未仅仅局限于传统的文武之才,而是详细罗列了所需人才的类型: “其一,通晓政令,明于律法,善于治理地方之文吏; 其二,勇猛善战,熟谙兵法,能统兵御敌之将才; 其三,精于算术,明于格物,巧于营造之工匠;(旁注:尤善水利、筑城、器械改良者,重赏!) 其四,通达货殖,善于经营,明晓各地物产之商贾; 其五,岐黄妙手,精通医理,善于防治瘟疫之医者; 其六,诸子百家,但凡有专精之学,如农桑、畜牧、冶炼、堪舆……乃至奇技淫巧,若能富国强兵,皆在征召之列!” 最后,告示以极其诱人的条件作为结尾:“经考核确有其才者,州牧府将量才录用,授以实职,赐以爵禄,绝不吝啬!功勋卓著者,封侯拜将,亦非难事!但求贤才,共襄盛举,同创徐州新局!” “凡能富国强兵者,皆可得爵禄!”这最后一句,如同最猛烈的撞击,狠狠敲打在无数人的心坎上! 寒门学子看到了希望:不论出身?通晓政令便可应试?这……这是真的吗?!吕布……温侯他…… 不得志的低级军官也觉得:精于兵法便可自荐?无需士族举荐? 老工匠内心:俺……俺这打铁的手艺,也能得爵禄?官府征召工匠?闻所未闻! 行走各地的行商内心:商贾亦可为官?这……吕布莫不是疯了?然……若是真的…… 游方郎中内心:医者亦在征召之列?防治瘟疫?善!大善! 告示之前,人群越聚越多,议论之声由最初的惊疑迅速转变为巨大的喧哗与骚动!尤其是那些身怀技艺却因出身而永无出头之日的工匠、被视为“贱业”的商贾、地位不高的医者,以及无数家世清寒的读书人,他们的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一条全新的、凭借自身本事就能直通青云的道路,似乎就在眼前! 州牧府内,张辽和高顺看着那份他们亦觉惊世骇俗的《求贤令》,面露忧色。 张辽忍不住道:“主公,此举是否……过于急切?恐引世家大族非议啊。”主公求贤若渴是好事,然如此打破常规,几乎将天下士族与寒门、甚至百工并列,势必引来巨大阻力! 高顺虽未言语,但紧蹙的眉头也显示了他的担忧。 吕布却淡然一笑,负手立于堂前,望着府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目光深远:“文远,高顺,可知何为根基?百姓,才是根基!士族固有力量,然其眼光、其利益,多局限于自身门阀。我要的,是能真正让徐州富足、让军队强大的人才,无论他来自何方,操持何业!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些许非议,何足道哉?” 吕子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破你们那套门第观念!什么士农工商,在老子这里,能创造价值的就是人才!等我把各类人才网罗起来,科技树点起来,经济发展起来,你们这些士族到时候想来抱大腿,还得看哥们心情呢! 正如吕布所料,《求贤令》一出,顿时在徐州乃至周边州郡引发了轩然大波。 士族圈中,斥其“荒谬”、“败坏纲常”、“与贱民同列”的声音不绝于耳。许多自诩清高的名士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吕布不过是病急乱投医,难成气候。 然而,在底层和那些拥有实学却苦无门路的人们中间,这道《求贤令》却无异于暗夜中的灯塔。无数人心动不已,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下邳,搏一个前程!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许都和周边诸侯耳中。 曹操拿着细作抄录的《求贤令》全文,沉默良久,眼神复杂难明。吕布……吕奉先!你究竟意欲何为?此举……看似荒唐,然若真能网罗奇才,其潜力……不可小觑!吾之‘唯才是举’,尚不及此子……酷烈! 刘备在小沛听闻,亦是长叹一声,对关羽、张飞道:“吕布,真非常人也。虽行事乖张,然此求贤之法,确能收天下寒士、奇人之心。我等……不可不防。” 一道《求贤令》,打破了时代的壁垒,将“唯才是举”的理念推向了极致。它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也正式宣告了吕子乔治理徐州的理念,与这个时代,是何等的格格不入,又是何等的……引人瞩目。一场人才争夺的暗战,就此拉开序幕。徐州,这个饱经创伤的州郡,即将因为这道命令,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人才风暴。 第26章 高顺的疑惑与忠诚 州牧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吕子乔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高顺一人。这位陷阵营的统帅依旧站得笔直,如同他手中的长枪,沉默而坚定。但那双平日里只有执行命令时才会泛起波澜的眼睛,此刻却深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困惑。 自重返徐州以来,主公推行的一系列新政——《求贤令》、减免赋税、兴修水利、甚至与商贾工匠之流共商州事……这些都远远超出了高顺的理解范畴。他习惯了明确的军令、清晰的敌我、刀剑相向的战场,对于这些涉及民生、经济、乃至打破阶级壁垒的复杂事务,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本能的排斥。 高顺非常坚定:主公所为,与往日大相径庭。陷阵营乃破阵利刃,当用于沙场,而非困惑于这些……琐碎政令。然,主公之命,顺,必从。 吕布放下手中关于新式农具改进的竹简,抬眼看向高顺,目光平静,仿佛能看穿他沉默外表下的疑虑。 “高顺,你是否觉得,我近来所为,有些……不务正业?”吕布开门见山,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坦诚的交流。 高顺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垂首:“末将不敢。主公之令,顺,唯命是从。”他的回答依旧简短,恪守着下属的本分。 吕布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高顺面前。他的身材比高顺还要高出些许,此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你心中有惑。你忠于的,是那个能带领你们陷阵营冲锋陷阵、无坚不摧的吕布,对吗?” 高顺没有回答,但沉默即是默认。 “但高顺,你要明白,”吕布的声音变得深沉而有力,“陷阵营,是利刃,是天下无双的利刃!这一点,从未改变,也绝不会改变!” 他话锋一转,如同利剑出鞘,指向更深远的方向:“但仅仅是一柄利刃,够吗?纵横天下,靠的不仅是锋刃,更是执刃之人的头脑,是支撑利刃挥出的强健臂膀,是提供力量的庞大身躯!我要的,不仅仅是一支能破阵的陷阵营,我要的,是一支无所不能的军队!一支纪律如铁、意志如钢、既能正面摧垮一切敌人,也能执行任何复杂任务的全能军队!” “无所不能?”高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词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 “不错!”吕布肯定道,“而要实现这一点,光靠以往的练兵方法,远远不够。所以,从今日起,你的职责,不再仅仅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领。” 他凝视着高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高顺,将是我麾下全军的总教官!陷阵营,将是种子,是标杆,是试验田!我要你将陷阵营的训练方法,与我即将授予你的新式练兵法结合,打造出全新的训练体系,然后推广至全军!” “总教官?新式练兵法?”高顺彻底愣住了。这完全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吕布不再多言,转身从案几上取过一卷他亲自书写的帛书,递给高顺。“看看这个。” 高顺双手接过,展开。只见上面用简洁的文字和图形,描述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训练科目: “队列训练: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行进与立定……要求横平竖直,动作划一,令行禁止!” “内务条例:营房整洁,被褥叠放标准,物品定置定位……培养严谨作风与日常纪律。” “体能标准化:引体向上、俯卧撑、五里负重越野、四百丈障碍……设定不同等级标准,定期考核!” “口令与旗语:统一号令,建立复杂战场环境下的高效通讯体系。” 这些内容,与这个时代注重个人武艺、阵型演练和实战冲杀的练兵方式截然不同,显得极其琐碎,甚至……有些“儿戏”。 高顺亚麻呆住了:这……立正稍息?叠被褥?此等琐事,与厮杀何干?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 吕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是否觉得无用?觉得是浪费时间?” 高顺沉默,算是默认。 “那就先去试!”吕布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就从你的陷阵营开始!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要求,训练十日!十日后,我来检阅!若到时你觉得无用,或效果不显,我便收回成命,你依旧只做你的陷阵营主将!” “诺!”高顺不再犹豫,抱拳领命。对于命令,他从不打折,即便内心存疑。 接下来的十日,陷阵营的士卒们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每日天不亮就被要求起床,将营房收拾得一尘不染,被褥必须叠成见棱见角的“豆腐块”。然后是枯燥无比的队列训练,在由高顺亲自担任并挑选骨干的呵斥下,反复练习那些看似简单的动作,直到形成肌肉记忆。体能训练更是严苛到变态,那些闻所未闻的项目让许多以勇力自傲的老兵都叫苦不迭。 起初,怨声载道,士卒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觉得主公是不是疯了,搞这些没用的东西。连高顺自己,在严格执行的同时,内心也充满了怀疑。如此练兵,真能提升战力? 然而,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到了第五六日,高顺敏锐地察觉到,营中的氛围开始变得不同。抱怨声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秩序。士卒们的行动变得更加迅速整齐,哪怕是日常行走,也隐隐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因为内务要求,个人和集体的整洁度大幅提升,营区面貌焕然一新。更重要的是,通过那些“无聊”的队列和统一的号令,一种绝对的服从性和集体荣誉感,正在悄然滋生。整个陷阵营,仿佛正在从一群悍勇的个体,熔炼成一个真正的钢铁整体! 第十日,吕布亲临陷阵营校场。没有进行任何武艺演练或阵型对抗。只是最简单的队列行进、立定、转向。但当七百余名陷阵营士卒如同一个人般,动作整齐划一,脚步落地只有一个声音,目光锐利,肃杀之气凝而不发时,连吕布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艳。这种纯粹的纪律之美,所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一场激烈的厮杀! 检阅完毕,吕布看向身旁的高顺,只见这位一向沉稳的将领,此刻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激动与明悟的光芒。 “现在,你觉得如何?”吕布问道。 高顺深吸一口气,猛地抱拳,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信服:“主公!顺,愚钝!今日方知主公深意!此练兵之法,看似琐碎,实乃锤炼军魂、凝聚意志之神技!十日之间,陷阵营宛若脱胎换骨!纪律、效率、凝聚力,远超以往!顺,心服口服!愿为主公,将这新法推行全军,练就真正的无敌之师!”主公之智,如海如渊!此法,乃强军之根本!以往之勇,不过匹夫之勇;经此锤炼,方为真正的百战雄师!顺,跟对人了! 看着彻底归心、眼中再无半分疑惑的高顺,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内部整合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开始牢牢楔入。这支即将经过现代化理念淬炼的军队,必将成为他未来横扫天下的最强基石! 第27章 张辽的归心 夜色深沉,州牧府的书房内却依旧亮着灯火。与对待高顺时单刀直入、授予方法不同,吕子乔深知张辽与高顺性格迥异。张辽不仅勇猛,更兼具韬略与情义,并非只知服从的将领。要让他真正归心,需要的是推心置腹的交流,是理念的共鸣,是远大前景的感召。 他特意备了些清淡的酒菜,屏退所有侍从,只留下他与张辽二人对坐。 “文远,自并州起兵至今,你我相识多年,风雨同舟,可谓是我吕布最信赖的兄弟。”吕布亲自为张辽斟满一杯酒,语气平和,带着追忆与感慨。 张辽双手接过酒杯,神色肃然:“主公待辽恩重,辽永世不忘。”他心中却是一动,主公今夜此举,似与往日不同。主公今夜似有深意,并非寻常饮宴。 几杯酒下肚,气氛稍稍缓和。吕布话锋一转,不再局限于徐州琐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整个天下棋盘。 “文远,你以为当今天下,谁可称为英雄?”吕布看似随意地问道。 张辽沉吟片刻,谨慎答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扫平中原,兵多将广,谋臣如云,可谓雄主。刘备虽暂居人下,然仁德布于四海,有关张万人敌辅佐,亦不可小觑。江东孙策,锐气正盛,亦有争雄之心。” “分析得不错。”吕布点了点头,随即嘴角却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弧度,“然,只见其长,未见其短。” 他放下酒杯,目光锐利起来,开始逐一剖析: “曹操,确为枭雄。然其性多疑,好用权术,麾下派系林立,荀彧、郭嘉等颍川士族与夏侯、曹氏宗族,岂能真正一心?此为其内患之一。其二,他挟天子,看似占据大义,实则亦是枷锁,行事多有顾忌,且与汉室旧臣矛盾日深。其三,北方袁绍,实力远胜于他,二者必有一战,曹操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元气大伤!” 张辽听得入神,不由微微颔首:主公对曹操剖析,竟如此深刻!确是如此,曹营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再说刘备,”吕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仁德?呵呵,其仁德之下,藏着的是不甘人下的勃勃野心!他依附公孙瓒,投陶谦,奔曹操,何曾真正久居人下?其所谓仁德,不过是其收揽人心、积聚力量的手段罢了!然其根基太浅,犹如无根浮萍,纵有关张之勇,诸葛亮之智,若不得一块真正的根基之地,终难成大气!如今困守小沛,在我与曹操之间苟延,其窘迫可知。” 张辽眼中闪过惊异,他虽知刘备非池中之物,却从未想得如此透彻。主公竟将刘备看得如此透彻!一言点破其伪善与窘境! “至于孙策,勇则勇矣,然刚极易折,其统治江东,多靠武力压服,士族未必真心归附,且其年少气盛,处事难免激进,祸福难料。” 一番话,将当世几位最具潜力的“英雄”的优缺点剖析得淋漓尽致,其眼光之毒辣,格局之宏大,让张辽内心震撼不已。这绝非往日那个只知逞匹夫之勇的主公所能言! 吕布看着张辽震撼的表情,知道火候已到。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而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魄: “文远,你看这天下,群雄逐鹿,看似热闹,然曹操囿于内部纷争与北方强敌,刘备挣扎于存亡之际,孙策困于江东一隅,皆非真正能结束这乱世、开创盛世之人!”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两道火炬,灼灼地看向张辽,那股混合着吕布无敌自信与吕子乔超越时代野心的气势,如同潮水般向张涌去: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终日蝇营狗苟,屈居人下,或满足于偏安一隅?” 他张开手臂,仿佛要将整个天下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诱惑: “我吕布,欲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我要终结这数百年的纷争乱世,不仅要一统天下,更要开创一个远超强汉的前所未有的盛世!一个百姓安居,百业兴旺,军威赫赫,万国来朝的煌煌大世!” 他紧紧盯着张辽的双眼,一字一句,如同宣誓,又如同最真诚的邀请: “这條路,注定充满荆棘与挑战,需要志同道合的兄弟并肩前行!文远,你文韬武略,忠义无双,乃我肱骨之臣!我欲与你共襄此盛举,你可愿……与我同行?”吕子乔知道画大饼要画到极致!个人魅力要拉到满格!让张辽感受到不仅仅是效忠一个主公,更是参与一项伟大事业的激情与荣耀! 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微声响。张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主公,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雄心与仿佛能燃烧一切的激情,听着那“前所未有之盛世”的宏伟蓝图,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冲击得他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他回想起与吕布并肩作战的岁月,回想起主公近日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那精准的战略眼光,那匪夷所思却又成效卓著的新政与练兵法,那包容四海人才的胸襟……再加上今夜这番气吞山河的抱负!原来……原来主公之志,竟在于此!终结乱世,开创盛世!此等气魄,千古未有!曹操、刘备、孙策之辈,与之相比,格局何其小也!能追随如此雄主,共建不世功业,方不负男儿七尺之躯,不负平生所学!一股前所未有的认同感与豪情在张辽胸中激荡,所有的疑虑、所有的观望,在这一刻,被这宏大的愿景和极致的信任冲击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案几,来到吕布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地,昂起头,虎目之中已是一片赤诚与坚定,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字字铿锵,如同金石交击: “辽,一介武夫,蒙主公不弃,视若兄弟,托以心腹!今闻主公宏图大志,如拨云见日,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他抱拳于顶,掷地有声地立下誓言:“主公之志,便是张辽之志!主公所指,便是张辽刀锋所向!从今往后,辽此生此命,尽付于主公!愿随主公,扫平群雄,涤荡寰宇,共开那万世太平之盛世!纵使肝脑涂地,九死无悔!” 这一刻,张辽才真正觉得,自己的灵魂与未来,与眼前这位蜕变新生的主公,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他效忠的,不再仅仅是“吕布”这个人,更是那个“前所未有之盛世”的宏伟梦想! 看着彻底归心、誓言效死的张辽,吕子乔心中大定。他亲手将张辽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得文远相助,如虎添翼!这天下,你我兄弟,共取之!”书房外,夜凉如水;书房内,两颗雄心因共同的抱负而紧紧相连。内部整合的又一块重要基石,就此牢牢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