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成了心头刀》 第476章 色厉内荏 洛奕阳虽是商贾,但府中亦蓄养了一些护院家丁,加之洛元春提前安排过来的一部分护卫,形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保卫力量。 沈兮梦沉着地分派任务:“舅舅,请您带人守住前院,尽量与来人周旋,拖延时间。紫玉带几个机灵的丫鬟,协助舅母照顾好两位老太太和我母亲,无论听到什么动静,绝不可出院子。” 她又指着院落图,对着洛三道:“你去通知我们带来的护卫和暗影卫,按照事先规划的方位埋伏,重点防御侧墙和后院!” 她目光冷静,继续道:“对方若强攻,前院压力最大,但也不能不防后院。告诉暗影卫的兄弟,不必留手,但凡潜入者,格杀勿论!” 家丁护卫们手持棍棒刀枪,埋伏在廊柱后、假山旁;而真正的精锐——暗影卫,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各个制高点和潜入必经之路。 很快,前院传来了二老爷洛德虚张声势的叫门声和呵斥声。 二老太爷洛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身后是数十名三皇子府派来的护卫,个个神情彪悍,手持利刃,将洛奕阳府邸的前门堵得水泄不通,引得远处街角有些胆大的百姓探头探脑,却又不敢靠近。 洛德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板,用马鞭指着紧闭的朱漆大门,运足了中气,摆出一副悲愤又义正辞严的架势,高声喝道:“洛奕阳!你给我出来!你们洛家大房欺人太甚!我侄儿九曦为国捐躯,尸骨未寒,你们竟敢私自囚禁我婶母,挟持我侄媳,究竟意欲何为?!还不快将老太太和兮梦请出来,由我接回妥善照料!否则,休怪我不顾亲戚情面,告到京兆尹,告到御前,也要为我洛家讨个公道!” 他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说辞,早已在腹中演练了无数遍,此刻喊出来,自觉气势十足,既能掩盖自己带人强闯的真实目的,又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大房。 “吱呀——” 沉重的府门并未完全打开,只开了一道缝隙。 洛奕阳一身儒雅常服,并未披甲持械,只带着数名手持棍棒的家丁,神色平静地出现在门后。 他目光扫过门外那群杀气腾腾的护卫,最后落在色厉内荏的洛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我当是哪条野狗在门外狂吠,扰人清净。” 洛奕阳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前院,语气带着商人特有的刻薄,“原来是洛二老爷。怎么,在洛府住不下去了,被扫地出门,如今是投了新主子,学会仗着别人的势,来亲戚门前撒野了?” “你!” 洛德被这直戳心窝子的讽刺气得脸色涨红,马鞭差点脱手,“洛奕阳!你休要血口喷人!满嘴污言秽语!我今日是来接我洛家的人!老太太是洛家的老太太,沈兮梦是我洛家的媳妇,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着不让见?莫非真如外界所言,你们想与沈兮梦勾结,想趁着九曦死了,图谋洛家家产不成?!” 他试图将水搅浑,把“争夺家产”的脏水泼过来。 洛奕阳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声里的冷意让洛德心头一颤:“洛德,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连人话都听不懂了!老太太和兮梦为何离开洛府,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二房蛇鼠一窝,勾结外人,兴风作浪,把个好好的洛府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老太太是心寒了,不愿与你们这等寡廉鲜耻之辈同处一个屋檐下!兮梦是九曦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她想去哪儿,轮得到你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叔父来指手画脚?” 他句句如刀,专挑洛德的痛处戳。 “接人?就凭你身后这些獐头鼠目、来历不明的匪类?我看你不是来接人,是来抢人、来绑票的吧!怎么,投靠了新主子,第一件差事就是帮着外人,来祸害自己的亲婶母和侄媳?洛德,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礼义廉耻四个字,你还认得怎么写吗?!” “洛奕阳!你放肆!” 洛德被骂得体无完肤,尤其是“被逐出家门”、“匪类”、“绑票”这些字眼,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让他羞愤交加,几乎失去理智,“你……你再敢胡言乱语,辱我清白,我就……我就让人砸了你这大门!” “砸门?” 洛奕阳嗤笑一声,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朗声道,“好啊!你尽管砸!让这满京城的人都看看,昔日的洛家二老爷,如今是如何带着一群不明身份的暴徒,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意图行凶的!我洛奕阳今日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是你这投靠逆贼的软骨头先砸开我的门,还是京兆尹的官兵,亦或是九门提督的兵马先到,将你这伙乱臣贼子一举拿下!”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洛德!你听清楚了!这里面,没有什么被你洛家囚禁的人,只有不愿与你同流合污、暂居舅家寻求清净的洛家老夫人和洛家妇!你想进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担不担得起这弑亲、谋害的千古骂名!”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气势磅礴。 洛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洛奕阳“你……你……”了半天,却再也憋不出更有力的反驳。 他确实不敢真下令强攻,一是忌惮光天化日之下,二是穆先生给他的命令是“制造混乱”、“尽量要人”,而非强攻杀人。 就在这僵持不下、洛德进退维谷之际,府内深处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和短促的惨叫声! 显然是潜入后院的同伙动手了! 洛德精神一振,仿佛又找到了底气,色厉内荏地喊道:“洛奕阳!你听见没有!你们府里进了贼,快让我进去将他拿住!” 洛奕阳心中担忧后院情况,但面上丝毫不露,反而冷笑道:“洛德,你编谎话的本事,可真让人大开眼界!我府内进了宵小之徒,自有家丁护卫处置,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想想,待会儿如何向官兵解释你带人围攻朝廷命官府邸之事吧!”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7章 厮杀 两人就在这前院门口,一个气急败坏,语无伦次;一个沉着冷静,字字诛心。 一场看似激烈的对骂,洛德不仅未能达成目的,反而将其愚蠢与无耻暴露无遗。 几乎同时,侧院和后院方向,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衣袂摩擦声和利刃出鞘的细微声响! 他们很轻松的进了第一道院墙,抓住了两个家丁,“老太太在哪个院子呢?” 两个家丁咬牙不说。 来人一刀就砍死了一个家丁,血喷的另一个家丁满脸,来人再问:“在哪?” 家丁颤着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院子。 来人又利落的给了这个家丁一刀。 他朝身后的人一挥手,众人从几个方向同时包向了沈兮梦所处的院子。 “嗖!嗖!嗖!” 淬毒的弩箭从暗处疾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几名黑衣人的咽喉! 与此同时,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出,刀光凌厉狠辣,招招致命! 暗影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而后院一处偏僻的墙头,一名黑衣人刚探出头,早已埋伏在对面屋顶的暗影卫手腕一抖,一柄飞刀带着破空之声,直接将其钉死在墙头! 战斗在寂静中激烈地进行,血腥味开始在空中弥漫。 沈兮梦站在内院廊下,身姿挺拔如修竹,尽管小腹已明显隆起,那张清丽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仿佛外界所有的喊杀与兵刃交击声都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纤细的手指紧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寒光内敛的匕首,这是洛九曦赠予她,嘱托她用以防身的利器。 翡翠和几个忠心的婆子手持棍棒,将她紧紧护在中心,人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呼吸急促。 沈兮梦事先已预判到三皇子可能会派人从防守相对薄弱的侧院和后院潜入,并做了相应布置。 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三皇子的疯狂与肆无忌惮! 在这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的繁华京城,他竟然敢派遣如此多的亡命之徒,近乎明火执仗地打上门来! 前院的喧哗、侧院的厮杀声此起彼伏,显然战斗异常激烈。 就在她凝神细听前方战况,判断局势之际,身后紧闭的房门内,突然传出了幼儿凄厉的哭喊声和奶娘、丫鬟们惊恐的尖叫! 沈兮梦脸色骤变,一直维持的冷静外壳瞬间出现裂痕! 那是明远的声音! 她猛地转身,不顾自己沉重的身子,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景象让她心胆俱裂! 一个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的彪悍男子,如同地狱钻出的恶鬼,一手死死箍着不到两岁的明远,另一只手中那柄闪着幽光的利剑,正紧紧抵在孩子稚嫩脆弱的脖颈上! 明远吓得涕泪横流,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小小的身子在黑衣人铁钳般的手臂中徒劳地挣扎。 “明远!” 沈兮梦失声惊呼,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黑衣人看到沈兮梦进来,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声音沙哑难听:“洛夫人,不想这小的立刻没命,就乖乖跟我们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却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沈兮梦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眩晕感压下去。 她目光死死盯着那柄离儿子咽喉只有毫厘之差的利剑,眼神由最初的惊恐,迅速转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她不能激怒他,更不能拿明远的性命去赌。 “好……好……你别伤害他!” 沈兮梦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已被吓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力地将握着匕首的手垂下,宽大的袖口巧妙地将那点寒光彻底遮掩。她向前缓缓挪动了一步,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带着哀求,“你们想要抓的是我,我跟你们走……求你,放了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才老太太想伸手拉住外孙女,被旁边的洛老太太一把将她拉住。 才老太太知道洛老太太是个有主意的,她抿着唇,把所有的惊恐都压下。 沈兮梦示弱的表现,果然让那黑衣人心神稍微松懈。 在他看来,一个怀孕的妇人,除了屈服哀求,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沈兮梦靠近到他触手可及的距离,黑衣人下意识地想伸手来抓她臂膀的刹那—— 异变陡生! 沈兮梦一直低垂的眼眸中猛地迸射出决绝的厉芒! 她蓄势待发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快如闪电般滑入掌心,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用尽全身力气,手腕一抖,锋利的匕首带着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划过了黑衣人持剑那只手臂下方的脖颈要害! “呃……” 黑衣人瞳孔瞬间放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只觉得喉间一凉,剧痛传来,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箍着明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 沈兮梦不顾飞溅的温热鲜血,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嚎啕大哭的儿子紧紧抢回怀里,踉跄着连退数步,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孩子。 那黑衣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娘……娘……” 惊魂未定的明远死死搂着母亲的脖子,小身子还在不停地发抖。 沈兮梦紧紧抱着儿子,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自己却止不住地后怕,双腿发软,靠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洛老太太忙冲上前将她扶住,才老太太接过明远抱在怀里。 沈兮梦看着地上那具尚带余温的尸体,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几口气,压下喉咙间的恶心感,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异常坚定地对吓傻了的翡翠和婆子们下令:“清理干净!守住门口!”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弱质女流,而是为母则刚,敢于手刃威胁、守护至亲的战士。 外面的厮杀声仍未停歇,但她的眼神已然不同,那里面除了冰冷的沉静,更多了一份淬炼过的坚毅与狠厉。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8章 独角戏 前院的僵持仍在继续。 二老太爷洛德骑在马上,起初还因身后那群彪悍护卫而底气十足,唾沫横飞地将一顶顶大帽子扣向门口的洛奕阳。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声音也愈发洪亮,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内心的虚怯与那双因不谙骑术而紧紧夹住马腹、微微发抖的腿。 洛奕阳初始还与他针锋相对,言辞犀利地反击。 但渐渐地,洛奕阳敏锐地察觉到,洛德看似气势汹汹,却始终只停留在叫骂层面,连让人上前推搡一下大门都不敢。 尤其是当府内深处隐约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时,洛德眼中闪过的不是担忧或焦急,反而是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急切。 洛奕阳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虚实——这洛德不过是个被推在前台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恐怕已经从其他方向进去了! 他不再浪费时间与这蠢货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迅速对身边一名心腹家丁低声吩咐:“前院这里他们是佯攻,不敢真动手。你立刻带这里所有能动的人手,快去内院支援表小姐!这里留两个机灵的盯着就行!” 家丁领命,立刻带着前院大部分手持棍棒的家丁,悄无声息地迅速撤向内院。 这一增援,立刻让内院原本胶着的战局发生了决定性扭转。 暗影卫和护卫们得到支援,士气大振,反击更加猛烈。 三皇子派来的潜入者眼见己方死伤越来越多,任务成功的希望愈发渺茫,负责指挥的小头目当机立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唿哨——这是撤退的信号! 残存的潜入者如同潮水般,利用各种掩体,迅速向着预定的撤退路线退去,动作干净利落,显是训练有素。 而就在府内厮杀声渐歇的同时,一直混在洛德身后那群护卫中、负责监视并配合行动的一名三皇子心腹,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还在门前兀自叫骂的洛德,嘴角撇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抬起手,对着巷口方向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还持刀而立、看似忠心耿耿护卫着洛德的数十名汉子,仿佛同时收到了无声的指令,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退潮般迅速而安静地撤入了旁边的巷道之中,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多看他们名义上的“主人”洛德一眼。 转眼之间,刚才还显得兵强马壮的洛德身后,就变得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骑在马上,以及远处几个吓得缩在墙角的、他自家带出来的、不成器的小厮。 洛德对此还浑然不觉,他正骂到兴头上,觉得洛奕阳久久不回骂是怯懦了,更加得意,挥舞着马鞭,指着大门吼道:“洛奕阳!你缩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 就在这时,紧闭的府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了一道缝隙。 洛奕阳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嘲讽和怜悯的神情,他并没有看洛德,而是目光越过他,扫视着他那空无一人的身后,然后用一种近乎悠闲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洛二老爷,您这唱了半天独角戏,嗓子想必也干了吧?要不要进府来喝杯茶,润润喉?” 洛德一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客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顺着洛奕阳的目光,扭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这一看,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得意洋洋的表情僵在脸上,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空……空了?! 他带来的那几十号凶神恶煞的护卫呢?! 怎么一个人影都没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四肢冰凉。 他猛地回头,看向洛奕阳那洞悉一切、带着戏谑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而且是被毫不留情地当成了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吸引火力的诱饵! “他……他们……”洛德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抛弃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开始颤抖,刚才骂人时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抽空了力气的空壳,滑稽又可悲地僵在马背上。 洛奕阳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狼狈相,冷笑一声,也懒得再与他废话,“哐当”一声,重新将大门紧紧关上,只留下洛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迎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朱漆大门在洛德面前重重关上,那一声闷响,仿佛不是敲在门板上,而是直接砸在了他的心口。 他孤零零地骑在马上,先前那股虚张声势的气焰早已被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羞辱彻底浇灭。 “走……快走!” 洛德猛地回过神,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变形,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手忙脚乱地勒紧缰绳,想要调转马头逃离这个让他颜面尽失、更是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 那匹本就不太听他使唤的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惊到,嘶鸣一声,前蹄扬起,险些将魂不附体的洛德直接掀下马背! 他狼狈地趴在马脖子上,死死抓住鬃毛,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再也顾不得其他,用脚后跟拼命磕打马腹,驱使着受惊的马匹,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那处三皇子安排的宅院方向仓皇逃去。 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厮,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 门内,洛奕阳并未放松警惕。 他听着门外马蹄声远去,立刻对身边人吩咐:“加强巡逻,所有门禁加倍看守!再派几个机灵的去外面打探一下风声,看看是否有官兵动向,或者……三皇子还有没有后手。” 他快步走向内院,心中担忧着妹妹和外甥女的安危。 内院之中,战斗已然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护卫和家丁们正在沉默地清理现场,将黑衣人的尸首拖走,冲洗地上的血迹。 暗影卫的身影已然再次隐入暗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洛奕阳赶到时,正看到沈兮梦抱着仍在低声啜泣的明远,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她自己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袖口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但眼神却异常镇定,甚至带着一种经历风浪后的沉凝。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9章 逼宫 “梦儿,明远,你们没事吧?” 洛奕阳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舅舅放心,我们无事。” 沈兮梦抬起头,将怀中渐渐平静下来的儿子交给一旁的奶娘,示意她先带孩子回房安抚。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目光扫过正在被清理的院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闯进来的人,都解决了。前院那边什么情景?” “洛德那个蠢货,被三皇子的人当成了弃子,如今怕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了。” 洛奕阳简要将前院的情况说了。 沈兮梦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沉吟片刻,道:“经此一事,此处恐怕也不再安全。他若狗急跳墙,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止这些潜入的好手了。” “你的意思是?” 洛奕阳神色一凛。 “请舅舅立刻加派人手,将此处情况密报给元春大哥。” 沈兮梦思路清晰,语速加快,“同时,我们需要立刻再次转移。三皇子既能查到我们在此处,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袭击。母亲和老太太受不得这般惊吓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洛奕阳深知沈兮梦所虑甚是,立刻转身去布置。 沈兮梦则走向洛老太太和母亲洛氏暂时安歇的房间。 两位长辈显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发白,但好在都还镇定。 沈兮梦没有详细描述之前的凶险,只是温言安抚,并告知了需要再次转移的决定。 与此同时,仓皇逃回那处僻静宅院的洛德,面对的却是比门外空巷更让他心寒的景象。 宅院大门紧闭,任他如何拍打、叫喊,都无人应答。 他气急败坏地让身边小厮绕到后门,发现同样紧锁,里面寂静无声,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 “穆先生!开门!是我!洛德!” 洛德不死心地嘶吼着,声音在空寂的院落外回荡,只有秋风卷着落叶回应他。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不仅是一枚弃子,更是一枚已经被彻底切割、断绝了所有联系的废子! 三皇子那边,是绝不会再承认与他的关系,更不会提供任何庇护了! 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 而就在这时,远处街道传来了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是九门提督衙门的兵马!显然是接到了洛奕阳府邸被围的报告,前来查看和处理。 洛德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也顾不上寻找穆先生了,如同惊弓之鸟般,带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小厮,一头扎进旁边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拼命逃窜,只求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避开这即将到来的清算。 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皇宫之中,许明义也得到了洛奕阳府邸遇袭的密报。 他立刻加强了宫禁,尤其是对三皇子及其母妃德妃宫殿的监控。 同时,他将这一情况,通过特殊渠道,迅速传递给了正在应对朝堂压力的洛元春。 洛元春收到消息,得知家人安然无恙且已再次转移,心中稍定,但怒火却更盛。 三皇子已然撕破脸皮,动用如此下作手段,这说明对方的图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皇宫深处,许明义意外截获了一封从宫外试图传递给三皇子的密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任务失败,人未抓到。” 他立刻将密信呈送给洛元春及其首席幕僚程先生。 程先生捻着胡须,想了片刻,让人想办法把洛元春找出来。 程先生对洛元春低语:“大人,此信来得正是时候。不如……我们帮三皇子‘如愿’?” 洛元春瞬间领会了程先生的意图——这是要行险招,诱使三皇子提前发动,方能名正言顺地将其一网打尽! 他略一沉吟,重重点头:“就依先生所言!由先生仿造笔迹,将密信改为:‘任务成功,人已到手。’ 务必确保不留破绽,送至三皇子手中!” 许明义领命。 不久,一封内容截然不同的密信,便通过被暗中控制的渠道,“顺利”地递到了正在偏殿等候消息的三皇子手中。 三皇子展开密信,目光扫过那“人已到手”四个字,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狂喜之色,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握着信纸的手指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握住了必胜的王牌。 再回到大殿之上,他再抬眼望向正与群臣周旋、面色凝重的洛元春时,眼神里已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胜券在握的得意。 在他想来,洛九曦“已死”,皇帝“重伤”,怀有洛九曦孩子的沈兮梦和洛家老太太这两个重要人质已然在握,洛元春投鼠忌器,还有谁能阻挡他登上储君之位,乃至那九五至尊的宝座? 金銮殿上,风云骤变。 得到“好消息”的三皇子,不再隐藏他的野心。 他对着簇拥在身边的几名心腹大臣微微颔首示意。 立刻,便有御史出列,声音比之前更加激昂,甚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监国大人!北疆噩耗连连,陛下安危系于一线,国本动摇,人心惶惶!立储之事,刻不容缓!三皇子殿下德才兼备,正是稳定朝局、安抚民心之不二人选!臣等恳请监国,顺应天意民心,即刻颁诏,立三皇子为太子,监国理政,以安天下!” “臣附议!” “臣等附议!请立三皇子为太子!” 支持三皇子的官员们如同得到了总攻的号令,纷纷出列,跪倒一片,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涌向御阶之下的洛元春。 他们不再只是“商议”,而是直接“恳请”,甚至隐隐带着逼迫之意。 洛元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更加激烈的攻势,脸色猛地一沉,目光如电,扫过下方黑压压跪倒的官员,最后定格在面露得色的三皇子脸上,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响彻整个大殿。 “陛下尚在北疆奋战,生死未卜!尔等不思竭尽全力稳定后方,支援前线,却在此刻,齐聚朝堂,威逼监国,擅议立储!” 他霍然起身,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磅礴而出,厉声喝道:“你们这哪里是恳请!分明是想要逼宫造反!”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0章 造反 “逼宫造反”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朝臣的耳边! 许多原本还在观望、迟疑的中立官员,以及忠于皇帝或其他皇子的大臣,闻言皆是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向三皇子及其党羽。 三皇子见洛元春竟敢直接撕破脸,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恼羞成怒。 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否则前功尽弃! 他必须站出来,将这“逼宫”进行到底! 他不能再缩在后面了!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丝慌乱,脸上挤出一副悲天悯人又义愤填膺的神情,上前一步,朗声道:“洛监国!你此言差矣!我等正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不使朝局动荡,才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你口口声声陛下安危,却迟迟不肯确立储君,莫非是另有图谋,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大殿门口的方向,猛地挥了一下手! 随着他的手势—— “轰隆隆!” 沉重的殿门被殿外的侍卫缓缓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内外! 与此同时,无数身着鲜明甲胄、手持利刃的侍卫从两侧廊柱后涌出,迅速控制了殿门和各个出入口,将整个金銮殿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充满杀气的角斗场! 这一下,变故突生! 大多数朝臣早已感觉到今日早朝气氛诡异,此刻见到殿门被关,侍卫涌入,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皇子这是真的要铤而走险,武力逼宫了! 朝堂之上,瞬间一片哗然,随即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规整有序的朝臣队伍,顷刻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四散,迅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一部分官员毫不犹豫地移动脚步,聚集到了三皇子的身后和周围,脸上带着或狂热、或紧张、或决绝的神色,他们是三皇子一党的核心成员。 而另一部分,包括那些始终中立的、仍在迟疑的、忠于其他皇子的,以及坚定忠于皇帝和洛元春的官员,则停留在原地未动,人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愤怒与恐惧,目光齐齐投向依旧稳坐御阶之下的洛元春。 甲胄鲜明的侍卫手持利刃,封锁了所有出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殿内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大殿之内,空气凝固,剑拔弩张。 空气仿佛凝固,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艰难。 三皇子站在党羽簇拥之中,脸上先前那伪装的悲悯与义愤早已被一种即将达成所愿的、混合着激动与狠厉的神色所取代。 他环视着那些面露惊惶、僵立原地的官员,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 “诸位同僚!今日之事,非本王所愿,实乃为江山社稷,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洛元春把持朝政,蒙蔽圣听,如今更意图挟持皇室宗亲,其心可诛!只要尔等此刻认清时务,拥护本王正位,以往种种,概不追究!将来,仍是国之栋梁!” 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一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官员,在这兵刃加身的压力下,眼神开始闪烁,脚步微微挪动,似乎想要投向三皇子的阵营。 “三殿下!”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是礼部的张侍郎,他痛心疾首道,“您这是篡逆啊!陛下尚在,您怎可如此……” “闭嘴!” 三皇子身旁一名武将厉声打断他,手中长刀甚至出鞘半寸,寒光逼人,“老匹夫,休要倚老卖老!殿下乃众望所归!” 张侍郎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再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从始至终都异常沉默的洛元春身上。 他依旧端坐在监国之位上,面对这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局面,脸上竟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逼宫的侍卫,目光平静地落在三皇子脸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殿内的骚动。 “三殿下,你口口声声说本官挟持皇室宗亲,证据何在?你又凭什么断定陛下已无力回天,需要你在此‘众望所归’?” 面对洛元春冷静的反问,三皇子宇文珩自觉胜券在握,脸上那份刻意营造的悲悯早已被志得意满所取代。 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洛元春,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巧言令色,狡辩脱罪吗?” 他目光扫过群臣,刻意提高了声调,抛出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指控,“你与宫中的惜妃——你的好堂妹,暗中勾结,意图拥立年幼的八皇子为太子,以便你们洛家外戚专权,把持朝政!只可惜,惜妃娘娘深明大义,不愿与你同流合污,助纣为虐,已将你们的阴谋,向本王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洛元春身上,充满了震惊、怀疑与不可思议。 若此指控为真,那洛元春的罪名可就不仅仅是把持朝政,而是更为严重的勾结宫妃、图谋皇嗣! 三皇子很满意这番指控造成的效果,他对着殿门方向扬声道:“有请惜妃娘娘,当众揭穿此獠的真面目!” 殿门再次开启,一道身着华丽宫装、身影纤弱的身影,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款款走入大殿中央,正是洛惜颜。 她面色苍白,眼含泪光,一副我见犹怜、却又强忍悲愤的模样。 她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洛元春,随即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带着颤意,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大哥……” 这一声呼唤,带着痛心与失望,“收手吧!谋逆篡位,是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啊!妹妹……妹妹实在不敢与你一同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妹妹什么都不求,只求我的皇儿能平安长大,做个闲散富贵王爷便心满意足……求你,莫要再错下去了!” 她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将一个被兄长胁迫、却又深明大义、爱护幼子的妃嫔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番话,无异于在洛元春的“罪名”上,又加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1章 其罪当诛 三皇子见状,更是得意,趁热打铁道:“诸位都听见了?惜妃娘娘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罪臣洛元春,其心可诛!不光如此,他府上的家眷,也已被本王的人全部拿下!” 他顿了顿,脸上再次换上那副沉痛的表情,“至于父皇……北疆战报,血迹未干,诸位有目共睹!父皇重伤濒危,此乃国朝巨殇!本王身为皇子,岂能坐视国本动摇,江山倾颓?今日之举,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 他这番话,将自己逼宫的行为粉饰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壮举”。 面对这接连而来的致命指控和“人证”,洛元春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听着三皇子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言辞,嘴角竟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无尽讽刺的弧度,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终定格在三皇子那志得意满的脸上,语气陡然转厉,“三殿下,你编造的故事,听起来真是感人肺腑!” 他话音一顿,气势陡然攀升,如同出鞘利剑,“那若本官告诉你,北疆所谓噩耗,皆是你萧景珩勾结北狄,故意伪造!意在扰乱朝纲,为你篡逆铺路!陛下此刻安然无恙,正坐镇军中!洛九曦亦在阵前奋勇杀敌,扬我国威!” 他每说一句,三皇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而你,三殿下!” 洛元春猛地伸手指向他,目光锐利如刀,“你手中所谓的‘证据’,你身边这位‘深明大义’的惜妃,不过是你构陷忠良、企图篡逆的可怜工具和遮羞布!你今日关闭宫门,武力威逼之举,才是真正的祸乱朝纲,其罪当诛!” 说着,洛元春从袖中郑重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高高举起:“此乃陛下亲笔密诏!请太傅王大人,当众宣读,以正视听!” 王太傅立刻上前,恭敬接过绢帛,展开后,用苍老却沉稳的声音朗朗读出。 诏书中明确写着,陛下已知京城有人与北狄勾结,散布谣言,图谋不轨,特命监国洛元春全权处置,必要时可调动一切力量平定乱局,若有皇子参与其中,绝不姑息! 密诏一出,真相大白! “你们……你们这是同流合污,伪造圣旨!胡说八道!” 三皇子脸色剧变,惊慌失措地厉声尖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洛元春,你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来人!给本王将这个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殿内忠于他的侍卫闻令,虽心中已生疑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刻有数人持刀向前,杀气腾腾地逼向洛元春! “萧景珩!父皇密诏在此,你还不快快伏法认罪!” 一直隐在人群中沉默观察的大皇子,此刻也终于站出来,厉声呵斥。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刀锋的寒光几乎要触及洛元春的官袍,许多忠于皇室的臣子面露绝望,一些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远比之前关门时更为巨大、更具毁灭性的轰响,猛地从殿外传来! 仿佛有攻城巨木在撞击宫门!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激烈碰撞的刺耳声响、以及侍卫惊慌失措的呼喝与惨叫声,由远及近,如同汹涌的海啸般朝着金銮殿席卷而来! 殿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惊呆了! 三皇子脸上的得意和狠厉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扭头看向剧烈震动的殿门,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谁在闯宫?!” 回答他的,是殿门处传来的、更加清晰和密集的金铁交鸣声,以及他手下侍卫不断倒下的惨叫! “砰——!!” 厚重的殿门仿佛被洪荒巨兽撞击,连同门框都在剧烈摇晃,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保护殿下!” 三皇子身边的武将惊惶失措地大喊,试图指挥剩余的侍卫收缩阵型,负隅顽抗。 但一切都太晚了! “哐啷——!!咔嚓!”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木料碎裂的声音,两扇沉重的、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殿门,竟被从外部用暴力硬生生撞得粉碎! 木屑纷飞如雨间,无数身披玄色重甲、头盔下只露一双双冰冷眼眸、杀气四射的精锐士兵,如同来自幽冥的钢铁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入大殿! 为首一人,身着禁军高级将领服制,手持一柄尚在滴血的长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正是应该被“牵制”在别处的领侍卫内大臣——许明义! “奉监国大人令!” 许明义声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带着无可置疑的威严与杀气,“三皇子萧景珩,勾结外敌,伪造军情,武力逼宫,图谋篡逆!其行等同造反!所有侍卫立即放下兵器,跪地投降!违令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他带来的玄甲精锐无需更多命令,瞬间反将殿内顽抗的三皇子侍卫包围得水泄不通,森冷的兵锋和冲天的杀气,形成了绝对的碾压之势! 形势在顷刻之间,彻底逆转! 三皇子萧景珩看着如神兵天降的许明义和他身后那支强大的、完全不属于他掌控的军队,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晃动了一下,全靠身边心腹扶住才没有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茫然、以及……彻底的绝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许明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已经设计将其调开,难道……此人从一开始,就是洛元春埋藏得最深的一步棋?! 洛元春此刻才缓缓踱步,走下御阶,走到面如死灰、精神几乎崩溃的三皇子面前,目光冰冷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声音平静却带着最终的审判:“三殿下,你的戏,到此为止了。” 他不再多看这个失败的篡位者一眼,转向肃立待命的许明义,沉声下令:“将逆贼萧景珩及其核心党羽,全部拿下!押入天牢,重兵看守,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其余附逆从犯,缴械拘押,等候审讯发落!” “末将领命!” 许明义抱拳躬身,随即猛地一挥手。 如狼似虎的玄甲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的三皇子及其心腹党羽一一制住,卸去甲胄兵器,押解下去。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2章 锁拿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洛惜颜,仿佛才回过神来,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洛元春的衣袖,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大哥!大哥!我是被逼的!是三皇子!是他抓了八皇子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要杀了我的皇儿!我是不得已啊大哥!求你念在血脉亲情,救救八皇子,饶了我吧……” 洛元春低头,冷冷地看着她精湛的表演,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用力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语气淡漠如冰:“带下去。将惜妃送回绮春宫,严加看管,没有本官和皇后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八皇子……本官自会派人寻找。” 一声令下,立刻有女官上前,不顾洛惜颜的哭喊挣扎,将她带离了大殿。 金銮殿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甲胄铿锵,预示着权力格局的彻底洗牌。 三皇子萧景珩及其核心党羽如同死狗般被拖走,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无数惊魂未定的面孔。 洛元春卓立于御阶之前,虽官袍染尘,神色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威严凛然。 他目光如炬,扫过殿中噤若寒蝉的群臣,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直视。 “许将军。” “末将在!” 许明义抱拳躬身,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即刻起,全面接管皇城禁卫!九门提督魏征大人会配合你,封锁京城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严查所有与三皇子府及相关逆党有牵连的人员、府邸,一经发现,立即锁拿!” “遵命!” 许明义领命,立刻转身点将安排,雷厉风行。 洛元春又看向太傅王崇明:“王太傅,朝堂暂歇,但政务不可停滞。劳烦您与几位阁老,即刻厘清今日附逆官员名单,区分首从,拟罪上奏。同时,稳定各部衙署,确保朝廷运转如常,尤其是北疆粮草军需,绝不能有丝毫延误!” “老臣领旨!” 王太傅神色凝重,深深一揖。 他知道,一场大清洗即将开始,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涤荡污浊,重振朝纲。 安排完这些,洛元春的目光才落在一旁面色复杂的大皇子身上,他微微颔首:“殿下今日深明大义,挺身而出,臣感佩于心。还请殿下暂且回府,京中局势未稳,需谨慎行事。” 大皇子看着眼前这位权柄赫赫的监国,心情复杂,既有庆幸自己未曾踏错,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他勉强笑了笑:“一切但凭监国安排。” 说罢,众位大臣胆战心惊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京城尘埃渐定,洛元春第一时间便遣了心腹之人,持着他的手令前往洛三处,命他护送洛老太太和沈兮梦回府。 经历了白日的惊心动魄,虽知大局已定,但骤然接到回府的消息,沈兮梦心中仍是百感交集。 沈兮梦的外祖母才老太太,白日里亲眼见了刀光剑影,受了不小的惊吓,此刻心有余悸,拉着洛老太太的手不肯松开,定要跟着去洛府住上两日。 洛老太太知道才老太太这是放心不下沈兮梦母子,便笑着说“好”,还热情邀请洛氏。 洛氏自然也放心不下刚刚经历险境的女儿和外孙,便也跟着一同前往洛府。 一行人便在严密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已然恢复肃静的洛府。 府门依旧,但踏入其中的沈兮梦,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最记挂的,便是留守的刘嬷嬷等人。 当她在前厅看到安然无恙的才生正陪在刘嬷嬷身边时,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嬷嬷!” 沈兮梦眼眶一热,也顾不得许多礼数,上前几步便紧紧抱住了这位看着她长大、如同半个母亲般的老人。 白日里面对利刃都未曾掉落的眼泪,此刻却忍不住濡湿了眼眶。 她没有将刘嬷嬷带在身边,虽有考量,但那份担忧与愧疚却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刘嬷嬷亦是眼眶泛红,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历经风霜后的沉稳:“好了,好了,小姐回来了就好,老奴没事,府里也都好……您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太过激动。” 沈兮梦拭去泪痕,看着刘嬷嬷和周围虽然面带疲惫却眼神坚定的下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定了定神,对身边的翡翠吩咐道:“吩咐下去,晚上让厨房准备些好菜好饭,给大家压压惊。这些日子,辛苦诸位了。” 与此同时,洛元春派出的精锐人马也已行动。 他们径直扑向二房暂住的那处僻静宅院。 院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惶恐不安的二老太太。 兵士们闯入内室时,只见她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榻最里侧的角落,华丽的衣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头发散乱,哪还有半分往日洛家二老太太的体面。 看到凶神恶煞的兵士,她强撑着尖叫:“放肆!你们干什么?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洛家二老太太!我家老爷是三皇子的人!你们敢动我?!” 为首的校尉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唰地一下亮出盖有监国大印的手令,声音如同寒铁:“奉监国大人令!洛德夫妇,勾结逆王萧景珩,构陷忠良,证据确凿,即刻锁拿入狱!带走!” “不!不可能!你们弄错了!定是洛元春假传命令!我要见三皇子!我要见穆先生!” 二老太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试图挣扎撒泼,却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兵士毫不怜惜地一把从床上拖了下来,粗暴地反剪双手。 直到那冰冷沉重、带着铁锈味的镣铐“咔嚓”一声锁住她纤细的手腕,那刺骨的冰凉顺着皮肤直窜心底,她才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叫嚣、侥幸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吞噬,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完了,彻底完了! 不仅被三皇子无情抛弃,更成了洛元春杀鸡儆猴、必须严惩的罪人! 她双腿一软,几乎是被兵士拖着押出了宅院。 而如同丧家之犬般在外东躲西藏、试图寻找三皇子残党庇护的二老爷洛德,也没能逃脱天罗地网。 傍晚时分,他刚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落脚,喘息未定,房门便被猛地撞开,在绝望的挣扎中被一举成擒。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3章 不易察觉的试探 皇宫,绮春宫。 昔日繁花似锦、笑语嫣然的宫殿,此刻已被许明义派来的心腹侍卫层层把守,寂静得可怕,形同冷宫。 洛惜颜瘫坐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价值千金的华丽宫装沾染了灰尘,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洛元春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八皇子不知所踪,她失去了最后的依仗和指望,未来的命运一片黑暗,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将她紧紧缠绕。 天牢最深处,阴暗潮湿。 三皇子萧景珩被单独关押在最森严的牢房内,沉重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 他不再咆哮怒骂,只是失神地望着石壁上那唯一摇曳的、昏黄跳动的火把光影,脸上交织着强烈的不甘、蚀骨的愤怒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那唯一的、渺茫的希望,只能寄托于远在北狄的“盟友”能制造奇迹,或者……他那御驾亲征的父皇,真的如同假战报所言,永远回不来了。 可就算是他父皇真的回不来,他现在已经被关天牢,又有谁能救他出去? 他脑袋上那顶“谋逆”的帽子,这辈子恐怕是摘不掉了…… 洛元春坐镇宫中,秉烛夜战,签发了数道关乎朝局稳定的命令。 一道道指令如同精准的无形之网,迅速覆盖了整个京城。 三皇子党羽的府邸被逐一查抄,相关人员皆被缉捕,京城的气氛在肃杀中透着一股秩序重建的紧绷。 同时,数名八百里加急的信使,背负着洛元春详细陈述京城变故、附上关键证据的亲笔奏报,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北疆的方向星夜疾驰而去。 他必须尽快将京城已定的消息传递给陛下,以安圣心,更稳军心。 夜色再次深沉,笼罩着经历了一场巨大动荡后、逐渐恢复平静的京城。 洛元春独自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夜风吹动他的袍角,他眺望着远方漆黑的天际线,目光深邃。 他深吸一口清冷而带着一丝硝烟余烬味的空气,眼神坚定如磐石。 “父皇将朝堂暂交于洛大人之手,如今看来,果然是圣心独运,明智之举。” 一个平和而带着几分复杂意味的声音,忽然在洛元春身后不远处响起。 洛元春身形未动,似乎并不意外。 大皇子萧景琛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这宫墙之上,正站在几步之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洛元春缓缓转身,宫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对着几步之外的大皇子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听不出波澜:“殿下谬赞了。臣不过是恪尽职守,依陛下密诏行事,幸不辱命而已。稳定朝纲,本是臣子分内之事。” 大皇子萧景琰走上前,与洛元春并肩而立,一同望向宫城外那片沉寂在夜色中的万家灯火。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洛大人过谦了。今日金銮殿上,翻云覆雨,瞬息定鼎乾坤,岂是仅凭一道密诏便能成事?大人的胆识、谋略,以及对局面的掌控,景琛……佩服。”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只是,三弟虽已伏法,但其党羽遍布朝野,后续清算、安抚、以及……这空悬的东宫之位,千头万绪,皆系于大人一身。大人肩上的担子,怕是比以往更重了。” 洛元春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声音沉稳:“一切事务,臣自当遵循法度,依律而行,待陛下凯旋,再行圣裁。至于东宫……” 他在此微妙处略一停顿,侧头看了大皇子一眼,目光深邃,“乃是国本,自有祖宗法度与陛下圣意独断,非人臣所能妄议。”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会依法办事、不逾矩的态度,也巧妙地将立储这个最敏感的话题推给了远在北疆的皇帝。 大皇子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失望,但面上笑容依旧温润:“大人公忠体国,景琛明白。只是如今京中局势初定,人心浮动,还需大人这等柱石之臣多加费心。若有用得着景琛之处,大人尽管开口。” 这是他第二次示好,也是更明确的表态。 洛元春拱手一礼,语气依旧客气:“殿下有心了。若有需殿下援手之处,臣定当奏请。夜深露重,殿下还是早些回府歇息为宜,京中安危,自有臣与魏提督等人负责。”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大皇子知道今夜只能到此为止,洛元春这只老狐狸,显然不会轻易在他面前表露任何倾向。 他笑了笑,不再多言,道了声“洛大人也早些休息”,便转身在内侍的簇拥下缓步离去。 洛元春看着他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目光深沉如夜。 经此一乱,各位皇子的心思,只怕会更加活络。 他必须更加谨慎,在陛下归来之前,维持住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他又在城墙上站立了片刻,直到夜风将袍服吹得冰凉,才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下宫墙。 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宫中临时处理政务的偏殿,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公文和等待处理的逆党案卷。 与此同时,洛府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经历了白日的风波,但在沈兮梦的安排下,晚膳依旧准备得颇为丰盛。 饭厅里灯火通明,洛老太太坐在上首,虽眉宇间带着倦色,但精神尚可。 才老太太挨着她坐着,与洛老太太说着安阳老家的趣事。 洛氏则不停地给沈兮梦和明远夹菜,眼中满是慈爱与后怕。 沈兮梦看着满桌的菜肴和围坐的亲人,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暖意。 她举起茶盏,柔声道:“今日虚惊一场,幸得祖宗保佑,大哥运筹帷幄,家中上下齐心,方能平安度过。以此茶,敬大家,也愿远在北疆的九曦,早日凯旋。”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虽不似往日轻松,却也充满了家人团聚的温馨。 夜色深沉,洛府听风苑内烛火摇曳。 沈兮梦独自坐在窗边,白日惊险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此刻夜深人静,那份被强行压下的思念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她的心。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4章 北狄惨败 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洛九曦留下的那柄匕首,仿佛能借此感受到远方那人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是她的天,是无论遇到何种风浪都会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坚实靠山。 可如今,这天远在千里之外的苦寒北疆,而她,却不得不独自面对京城的暗箭与家族的危机。 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安好? 那未愈的伤口,是否经得起塞外的风沙与征战的劳顿? 北狄凶悍,他身体尚未痊愈……越想,心便揪得越紧,那思念也愈发蚀骨。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笺,研墨提笔。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落于纸上的,却只是寥寥数语,报一声家中平安,道一句“照顾好自己,一切勿念”。 不是不想倾诉,而是深知前线凶险,不愿让他有丝毫分心。 她将信纸仔细封好,本想立刻唤洛三派人送出,但指尖触碰到微凉的蜡封时,又犹豫了。 光是书信,似乎还不够。 她想起北狄苦寒,虽不缺肉食,但口味定然粗犷。 次日一早,她便吩咐厨房,精心制作了三十斤口味独特的牛肉干,用料考究,是她记忆中洛九曦偏好的味道。 她将信与牛肉干放在一起,交给洛三时,特意嘱咐道:“这封信不急,路上稳妥要紧。” 她嘴上说着“不急”,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牵挂却泄露了真实心绪。 洛三岂能不懂? 他恭敬应下,退出听风苑后,却立刻找来最可靠的心腹,沉声下令:“夫人给九爷的家书和东西,立刻安排最快最稳妥的路线,昼夜兼程送往北疆!不得有误!” 而这封承载着深沉思念的家书与带着家乡味道的牛肉干,所要奔赴的北疆,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起初,洛九曦率领的南月大军,确实遭遇了北狄主力的猛烈冲击,并且“损失惨重”,“节节败退”。 这狼狈的景象,甚至通过某些隐秘渠道,传回了北狄王庭,成为了三皇子在京中兴风作浪的“依据”之一。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洛九曦与南月帝精心策划的一场诱敌深入的妙计! 他暗中隐藏了五万精锐,示敌以弱,一步步将骄狂的北狄大军引入预设的包围圈。 北狄王庭内部,此刻也并非铁板一块。 北狄王阿史那顿带着阿史那云返回王庭后,试图重振权威,却发现经过前番动荡,部落内部早已四分五裂。 左贤王阿史那隼与右贤王勃日帖势力坐大,俨然已成割据之势。 阿史那顿大怒,将二人召来王帐,试图以王者威严迫使他们就范。 他厉声呵斥,列举二人种种“不臣”之举。 然而,早已尝到权力滋味的阿史那隼岂会买账? 他冷哼一声,甚至懒得虚与委蛇,直接拂袖而去,出帐时,更是将怒火发泄在守卫身上,扬手便是两鞭,嚣张气焰展露无遗。 右贤王勃日帖倒是留了下来,但他提出的条件却是要见阿史那云。 阿史那顿心中暗恨,怎肯让他们轻易露面? 他立刻以阿史那云与穹窿大巫师在南月身中剧毒、需要静养为由断然拒绝,但同时画下一张弥天大饼:承诺待击败南月之后,不仅将阿史那云嫁给他,更暗示阿史那云与洛九曦有名无实,仍是完璧之身。 勃日帖对阿史那云觊觎已久,闻此言大喜过望,当即表示愿共同出兵。 阿史那顿等勃日帖离开后,去了关着阿史那云的营帐,把赤裸着身子的阿史那云从被子里拽出来,对着她胸前的雪白,就是用力的一口,咬的阿史那云尖叫出声。 阿史那顿嘴里尝到了腥甜,才松口,看着阿史那云那张美艳的俏脸,恨声道:“你是我的!你给我记住了!他勃日帖想要,也得等我玩够了!” 阿史那云心如死灰,躺在床上,任他凌辱…… 稳住勃日帖后,阿史那顿又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找左贤王阿史那隼谈判。 这次,他许下了更重的诺言:若能合力踏平南月,愿与他平分天下,南北称王! 阿史那隼野心勃勃,早已厌倦北狄苦寒,闻言大笑着提出,他要富庶的南月,将北狄留给阿史那顿。 阿史那顿咬牙应允。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和暂时形成的脆弱联盟下,北狄集结大军,怀着瓜分南月的美梦,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进攻。 他们以为南月军队已是强弩之末,胜利唾手可得。 却不知,这正是洛九曦等待已久的最佳战机! 当北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入预定山谷,队形拉长,攻势达到顶点之时,山谷两侧突然杀声震天!早已埋伏多时的南月精锐,在洛九曦的亲自指挥下,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万钧之势反扑而下! 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倾泻,铁骑如洪流般切入敌阵! 北狄军队猝不及防,前锋瞬间被切割包围,中军大乱,后队进退维谷!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阿史那顿、阿史那隼、勃日帖等人,眼睁睁看着大军陷入重围,被杀得丢盔弃甲,尸横遍野,方才明白中了南月的骄兵之计! 一场精心策划的大举进攻,转瞬间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大溃败。 北狄元气大伤,内部本就脆弱的联盟,经此一役,更是岌岌可危。 北狄惨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雪鹞,穿越茫茫草原与崇山峻岭,比沈兮梦那封饱含思念的家书更早地抵达了京城。 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被快马送入宫中,呈到洛元春案头时,即便是以他的沉稳,眼中也不由得迸发出一抹难以抑制的亮光。 “好!好一个洛九曦!” 洛元春抚掌轻赞,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因这确切的捷报而真正松弛了几分。 他立刻意识到,这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稳定朝局、彻底粉碎所有侥幸心理的绝佳利器! 洛元春当机立断,并未将捷报完全隐瞒,而是选择了部分公开。 很快,“北疆大捷,陛下安然,洛九曦重创北狄主力”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吹散了京城上空残留的阴霾与恐慌。 那些原本还在暗中观望、甚至与三皇子党羽有丝丝缕缕牵连的官员,闻讯后无不胆战心惊,彻底熄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纷纷上表以示忠诚。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5章 疯魔 洛元春借此良机,进一步巩固了对朝局的掌控,清算逆党的行动也进行得更加顺畅。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背景下,天牢与冷宫之中,却是彻底的绝望。 三皇子萧景珩听到狱卒有意无意透露的捷报,最后一丝凭借北狄翻盘的幻想彻底破灭,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在冰冷的草席上,眼中只剩下死灰一片。 绮春宫内的洛惜颜,得知洛九曦非但没死,反而立下不世之功,再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被抱养到皇后处的儿子,悔恨与恐惧交织,几近疯魔。 而被分别关押的二老爷洛明德与二老太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交代了所有与三皇子勾结的细节,只求能换得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的罪状早已铁证如山,等待他们的,唯有律法的严惩。 北疆,战场清扫完毕,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洛九曦站在狼藉的战场上,看着士兵们押送着垂头丧气的北狄俘虏,清点着缴获的兵甲辎重,刚毅的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这场胜利虽重创了北狄,但并未伤及其根本,北狄王庭的核心力量犹在,尤其是左右贤王的部落主力见机得快,损失相对较小。 他知道,更艰苦的战斗或许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亲兵呈上了一个来自京城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 “大人,是京中府上送来的。” 洛九曦心中一动,接过包袱,入手沉甸甸的。 他先拆开了那封家书,妻子那熟悉的、娟秀中带着一丝牵挂的字迹映入眼帘:“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望君保重,盼早归。” 寥寥数语,却仿佛带着京城的暖风,瞬间抚平了他连日征战的疲惫与紧绷的心弦。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写下这些字时,那微蹙的眉头和强作镇定的模样。 他的小妻子,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地支撑着那个家。 当他打开另一个包裹,看到那精心制作的、色泽诱人的牛肉干时,冷峻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那是刘嬷嬷独有的配方,是“家”的味道。 在这肃杀的北疆战场,这份来自千里之外的、看似普通的关怀,比任何捷报都更能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告诉夫人,”他对负责接收信件的文书官道,“信已收到,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心。”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牛肉干,甚好。” 文书官领命而去。 洛九曦并没有写回信,他怕一拿起笔,就收不住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牛肉干重新包好,放入怀中贴身收藏。 随后,他收敛心神,目光再次投向北方。 南月大军在边境厉兵秣马,意图乘胜追击,将北狄彻底驱逐出边境百里之外,气势如虹。 反观北狄王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昔日彪悍的联盟在惨败后变得岌岌可危,三位巨头各怀鬼胎,互相提防。 王帐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草原。 北狄王阿史那顿试图重新部署防线,召集残部以应对南月可能到来的进攻,然而他的命令却如同石沉大海。 左贤王阿史那隼抱臂而立,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明确表示要带着自己的人马撤回自己的领地,“休养生息”,摆明了不愿再替阿史那顿卖命。 而右贤王勃日帖,这个看似粗豪实则心思并不简单的汉子,此刻脸色阴沉,他心中的疑窦如同草原上的野火,越烧越旺。 阿史那云是他觊觎多年的明珠,也是阿史那顿用以笼络他的最重要筹码。 可如今,人就在王庭深处,他却连一面都见不上,这让他如何能安心为其效力? “本王再说一次,”勃日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如同闷雷,“不见到云公主,确认她安然无恙,我的勇士们,绝不会再向前一步!” 他死死盯着阿史那顿,眼神锐利如鹰。 阿史那顿心中焦躁万分,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重复着那套早已漏洞百出的说辞:“勃日帖,云儿她身中南月奇毒,需要绝对静养,受不得丝毫打扰!待她毒清康复,本王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 这番空头支票,勃日帖已然听得耳朵起茧。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煞气大步离开了王帐,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帐内只剩下阿史那顿与尚未离去的阿史那隼。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忽然,阿史那隼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玩味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他踱步上前,凑近面色难看的阿史那顿,语气轻佻,仿佛在谈论一件有趣的玩物。 “我说,尊敬的王兄啊……”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勃日帖那个莽夫见不到云妹妹,情有可原。不知道……小弟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去探望一下我那位‘身中剧毒、需要静养’的云妹妹呢?” 阿史那顿眉头紧锁,强压着怒火,重复道:“她需要静养!” “静养?” 阿史那隼挑眉,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精光,“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毒,只能由王兄你亲自‘照料’,旁人却连看都看不得?而且……” 他话音一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暧昧,“小弟听闻王兄进了云妹妹的营帐后,怎么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像是静养,那叫声,倒是格外的……凄惨动人啊?难道说,王兄除了带兵打仗,还精通解毒之术,需要这般‘亲身’疗法?” 这番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阿史那顿最隐秘、最不堪的痛处! 他眼角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阿史那隼那张带着恶劣笑意的脸,眼中杀意暴涨,几乎要凝成实质! “左贤王!” 阿史那顿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你想干什么?!”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杀意,阿史那隼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畅快,他仿佛很享受将这位名义上的王兄逼到墙角的乐趣。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6章 杀机四伏 “我不想干什么。” 阿史那隼摊了摊手,故作无辜,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只是想好心提醒王兄一句,下次……动静最好弄小一点。王兄应该比谁都清楚,勃日帖对云妹妹是何等痴心妄想。若是让他知道,他视若珍宝、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被王兄你……呵呵……”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继续道,“你说,那个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的莽夫,会不会一怒之下,干脆调转马头,跟南月的洛九曦联手?到那时候……”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阿史那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您这北狄王的位置,恐怕就真的坐到头了。” 看着阿史那顿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阿史那隼语气一转,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令人作呕的“大度”:“不过嘛……王兄若是肯割爱,将云妹妹许配给小弟我,那你们之前发生的那些……嗯,‘不得已’的事情,小弟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咱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你——!” 阿史那顿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混杂着羞辱、愤怒和一丝被戳破秘密的恐慌直冲头顶,让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 一个阿史那云! 他原本以为只是生孩子的工具,甚至是私下里满足他扭曲欲望的禁脔,却没想到,竟成了左右北狄局势、被这两个豺狼般的东西争相惦记的祸水!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和玷污! 王帐之内,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阿史那隼那番夹杂着威胁与嘲弄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阿史那顿本就因战败和内部掣肘而紧绷的神经。 尤其是对方提及阿史那云时那轻佻暧昧、仿佛洞悉一切的语气,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最为隐秘和不堪的痛处! “滚!” 阿史那顿猛地一拍桌案,实木的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布满了血丝,指着帐门对阿史那隼厉声咆哮,“给本王滚出去!” 阿史那隼看着他那副濒临失控的暴怒模样,非但不惧,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场景,嘴角那抹恶劣的笑容愈发扩大。 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袍袖口,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史那顿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北狄小曲,悠然自得地离开了王帐。 帐帘落下的瞬间,阿史那顿猛地将案几上的杯盏、地图、令箭统统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空旷的王帐内回响,如同他此刻崩裂的心境。 粗重的喘息声在帐内弥漫,他像一头被困住的受伤野兽,暴躁地来回踱步。 耻辱!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看穿后的恐慌! 勃日帖那个莽夫……若是他也知道了…… 不行!绝对不行! 阿史那云……阿史那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一股邪火混合着无处发泄的暴戾,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他需要发泄,需要重新确认自己的掌控力,需要在那具年轻的、象征着失败与屈辱的身体上,找回他作为北狄王的威严! 他像一阵黑色的旋风,猛地转身,大步冲向王帐后方那处被重兵把守、隔绝内外的营帐。 那处华丽的囚笼内,阿史那云蜷缩在厚厚的毛皮褥子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连日来的囚禁与折磨,早已让她形销骨立,昔日草原明珠的光彩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帐外传来的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她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浑身一颤。 帐帘被粗暴地掀开,阿史那顿高大的、带着浓重酒气和戾气的身影笼罩了她。 阿史那云惊恐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不……不要……” 她的恐惧和抗拒,此刻在阿史那顿眼中,却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他狞笑着上前,一把扯开她身上用以蔽体的毛皮…… 与此同时,并未走远的阿史那隼,正倚在自己的马鞍旁,看似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心爱的弯刀。他的一名心腹护卫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史那隼擦拭弯刀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随即化为冰冷的讥讽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挥了挥手,让护卫退下。 “看来,我们的王兄,是彻底不打算要他那张脸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也好……这样,才更有意思。” 他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那顶象征着北狄最高权力的王帐,眼神冰冷。 他知道,北狄的天,快要变了。 而他,阿史那隼,必将在这乱局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他勒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卫,朝着左贤王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不再回头。 王帐深处,那令人窒息的压迫与绝望仍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阿史那顿才带着一身餍足与未散的暴戾之气,从阿史那云的营帐中走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整理着略微凌乱的衣袍,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发泄,暂时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与恐慌。 然而,他刚刚走出不远,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歪斜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声音凄厉而绝望:“大王!不好了!左贤王……左贤王阿史那隼他……他带着本部所有兵马,叛离王庭,往东去了!他还……他还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说……说大王您……您欺辱……亲妹,人神共愤!勃日帖右贤王听闻后,已然暴怒,正带着人马朝王帐杀来,说要……说要为他未过门的妻子讨个公道!!” “什么?!” 阿史那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那点平静瞬间碎裂,被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阿史那隼!他竟然敢! 还有勃日帖!那个蠢货! 他猛地意识到,阿史那隼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为了索要阿史那云,而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从而抓住这个致命的把柄,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内乱,就在他最虚弱、最不得人心的时候,以最不堪的方式,爆发了!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南月边境,了望塔上的士兵看到了远方北狄王庭方向隐约升起的混乱烟尘,以及侦骑回报的“北狄内部似有大规模火并”的消息。 洛九曦接到军报,走到沙盘前,目光锐利如鹰隼。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北狄王庭的位置上,声音斩钉截铁,传令三军:“时机已到!传我将令——全军出击!直捣黄龙!”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7章 三分 右贤王勃日帖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率领着麾下最精锐的亲卫骑兵,带着滔天怒火,一路冲破了几道象征性的阻拦,直扑阿史那云那顶被严密看守的营帐。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阿史那隼派人散播的“欺辱亲妹”的言论,以及阿史那云可能遭受的折磨,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当他冲到营帐前,看到的却是阿史那顿已经调集了部分忠于他的王庭卫队,将营帐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阿史那顿!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把云公主交出来!” 勃日帖勒住战马,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手中沉重的弯刀直指北狄王。 阿史那顿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勃日帖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阿史那隼的谣言传播得如此迅猛。 他强自镇定,试图维持王的威严:“勃日帖!你听信谗言,想要造反吗?!云儿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静养?!我静养你祖宗!””勃日帖再也按捺不住,暴喝一声,竟然不顾身份,直接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北狄摔跤招式——侧踢,裹挟着狂风,直踹阿史那顿的胸口! 阿史那顿没想到他敢直接动手,仓促间侧身格挡,却被那巨大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数步,狼狈不堪。 “你敢对本王动手?!” 惊怒交加的阿史那顿也彻底撕破了脸,怒吼着扑了上去。 两位北狄最高权势者,竟如同草原上争夺配偶的野狼,在王帐前、在众多士兵惊愕的目光中,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拳脚相加,怒吼连连,尊严扫地! 就在这场荒谬而激烈的争斗达到白热化,双方部下也几乎要控制不住,即将爆发更大规模混战的那一刻—— 营帐的帘子,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掀开了。 阿史那云走了出来。 她身上只胡乱裹着一张沾染着污渍的厚重毛皮,堪堪遮住身体,裸露在外的肩膀、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新旧交织的青紫淤痕和可疑的印记。 她赤着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个饱受摧残的躯壳。 她的出现,让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士兵都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和她那副凄惨的模样,勃日帖散布的谣言,在此刻得到了无声却最有力的证实! 无数道目光,或震惊、或怜悯、或鄙夷地投向了刚刚还与勃日帖扭打在一起的北狄王阿史那顿。 阿史那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那身痕迹弄得措手不及,尤其是感受到周围士兵目光的变化,更是恼羞成怒,厉声喝道:“你出来干什么?!滚回去!” 阿史那云仿佛没有听见,她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逐一扫过状若疯魔的阿史那顿和气喘吁吁、目眦欲裂的勃日帖,如同在看两个与她毫不相干的跳梁小丑。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但这冰冷的沉默,比任何控诉都更具力量。 勃日帖看着阿史那云那副样子,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怒火彻底吞噬了理智! 他狂吼一声,再次扑向阿史那顿,誓要将其撕碎!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的关头,一匹快马疯狂驰来,马上的斥候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无限的惊恐: “报——!!!大王!不好了!南月大军……南月大军打过来了!洛九曦亲率主力,已突破外围防线,正朝王庭杀来!前锋距此不足二十里!!” 如同冰水浇头,正在厮打的阿史那顿和勃日帖动作猛地一僵! 外敌!南月人竟然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候杀来了! 阿史那顿猛地推开勃日帖,也顾不得什么体统和愤怒了,嘶声力竭地大喊:“快!整军!迎战!!挡住南月人!!” 他慌乱地下达着命令,甚至还想对勃日帖说些什么稳住他,“先退外敌,你我之事容后再说……” 然而,勃日帖却只是用冰冷至极、充满恨意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让阿史那顿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猛地扯下自己背后那件象征右贤王身份的华丽狼皮披风,大步走到如同木偶般呆立的阿史那云面前,动作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轻柔,用披风将她瘦弱的身躯紧紧裹住,然后打横抱起。 “我们走!” 勃日帖对自己的部下喝道,不再看阿史那顿一眼,抱着阿史那云,翻身上马,径直朝着与南月进攻方向相反、也是远离王庭核心的区域离去。 他用行动表明,他不会再为这个禽兽北狄王卖命了。 “勃日帖!你这叛徒!你们给我等着!!”阿史那顿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 混乱中,他并没有注意到,一队约百人的、原本隶属于王庭卫队的骑兵,在一位头盔压得很低的头目带领下,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大队,远远地跟上了勃日帖离去的方向。 而那位头目,在无人注意时微微抬起的下颌,隐约露出的眉眼轮廓,竟与京中的沈兮梦有几分相似,正是乔装改扮、潜入北狄已久的沈家长子,沈兮梦的庶兄,沈长卿! 他看着南月来兵的方向,眼里闪过恨意。 他现在只能把宝压在勃日帖,或者那个阿史那云的身上…… 失去了勃日帖的支持,内部军心涣散,阿史那顿仓促组织的抵抗在南月精锐的猛烈攻击下,如同纸糊的墙壁,一触即溃! 洛九曦用兵如神,抓住北狄内乱的天赐良机,指挥大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一场激战之后,北狄王庭外围最重要的一座军事堡垒易主,城头上插满了南月的烈焰凤凰战旗。 阿史那顿在王庭卫队的拼死保护下,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向北狄更深的腹地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洛九曦站在新占领的城头,猎猎旌旗在他身后飘扬。 他目光锐利地望向北狄王庭溃逃的方向,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但此战,不仅夺得了战略要地,更是彻底打断了北狄的脊梁,其内部的分裂,将为他后续的行动,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良机。 喜欢朱砂痣成了心头刀请大家收藏:()朱砂痣成了心头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