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双影案》 第14章 邪术遗痕 暴雨敲打着晋王府的琉璃瓦,在夜色中奏出急促的乐章。凌云鹤的马车停在王府侧门,他特意选了最不显眼的入口。裴远上前叩响门环,铜环撞击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沉闷。 开门的是个老太监,眯着眼打量来人。当看清凌云鹤手中的潜龙令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躬身让开道路。 "凌大人深夜造访,老奴这就去通报王爷。" "不必。"凌云鹤拦住他,"本官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做客的。" 他径直穿过回廊,雨水顺着他的官袍下摆滴落在青石板上。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经过一处月亮门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这地上的水迹,"凌云鹤蹲下身,指尖轻触石阶上的水痕,"是半个时辰前留下的。但今夜暴雨已下了两个时辰。" 裴远立即警觉地按住刀柄。凌云鹤却起身继续前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晋王朱见泽在书房接见了他们。这位以文雅着称的亲王披着件常服,手中还拿着本书,似乎刚从阅读中惊醒。 "凌大人深夜冒雨前来,所为何事?"晋王的声音温润,眼神却锐利如刀。 凌云鹤不答,目光扫过书房陈设。多宝阁上摆着些古玩,书案上摊着未写完的诗稿,一切都符合一个闲散亲王的做派。但他的视线在墙角的一座自鸣钟上停留了片刻。 "下官追查要犯,发现逃犯可能潜入王府,特来搜查。"凌云鹤亮出潜龙令,"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晋王面色不变:"既是查案,本王自当配合。只是..."他轻轻放下书卷,"凌大人可否告知,追查的是何要犯?" "一个会易容术的贼人。"凌云鹤紧盯晋王的眼睛,"擅长制作人皮面具,冒充朝廷命官。"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自鸣钟的滴答声。晋王缓缓起身,袖口不经意间拂过案上的砚台。 "既然如此,凌大人请便。" 搜查进行得异常顺利。王府侍卫配合地在前面引路,每个房间都敞开着大门。但凌云鹤注意到,这些侍卫的步伐太过整齐,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 在路过一处偏院时,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与香山工坊中的气味完全相同。 "这院子是?" "是本王炼制丹药的丹房。"晋王淡淡道,"凌大人若有兴趣,可以进去看看。" 丹房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摆着个青铜丹炉,四周架子上放着各种药材。凌云鹤看似随意地查看,却在墙角发现了一些不起眼的红色粉末——与香山的朱红泥土一模一样。 他假装被架子上的一本《丹经》吸引,伸手去取书时"不小心"碰落了一个瓷瓶。瓷瓶碎裂,露出藏在瓶底的一枚银针。 "王爷对针灸也有研究?"凌云鹤拾起银针,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晋王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偶尔研习罢了。" 凌云鹤不再追问,继续搜查。在离开丹房时,他的袖口不经意间拂过门框,带走了一些门缝里的灰尘。 回到书房,晋王命人奉茶。茶香袅袅中,他忽然问道:"凌大人可听说过''镜像术''?" 凌云鹤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王爷指的是?" "一种西域秘术。"晋王抿了口茶,"据说可以让人看见自己的倒影活过来。" "江湖骗术罢了。" "未必。"晋王放下茶盏,"本王日前就得了一面西域宝镜,甚是奇妙。凌大人可要一观?" 他击掌三下,侍卫抬上一面等人高的铜镜。镜面光滑如水面,映出书房中的景象。但诡异的是,镜中的凌云鹤竟然在微笑——而现实中的他分明面无表情。 裴远下意识地拔刀出鞘。凌云鹤却抬手制止,缓步走到镜前。 "果然奇妙。"他伸手触摸镜面,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不知王爷从何处得来?" "一个西域商人所献。"晋王也走到镜前,"他说这镜子能照出人心中所想。" 镜中突然泛起涟漪,影像开始扭曲。在波光粼粼中,镜内的"凌云鹤"突然开口: "他在说谎。" 现实中的凌云鹤瞳孔微缩。晋王却哈哈大笑:"看来这镜子果然通灵。" 突然,镜面猛地炸裂,碎片四溅。一块碎片划过晋王的手背,渗出的血竟是诡异的暗紫色。 "王爷!"侍卫们慌忙上前。 晋王看着手背的伤口,脸色阴沉:"无妨。"他转向凌云鹤,"凌大人可查出什么了?" 凌云鹤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小心地包起一块镜片:"下官告退。" 马车驶离晋王府时,雨已经小了。凌云鹤在车厢中展开丝帕,镜片上沾着晋王的血珠。他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血中,针尖立刻变成深黑色。 "果然..."他喃喃道,"他长期服用西域奇毒''修罗散'',难怪能控制那些''容器''。" 裴远震惊:"那镜中的..." "是某种西域幻术。"凌云鹤收起镜片,"他在试探我们。" 回到衙门,凌云鹤立即着手检验从王府带回来的灰尘。在放大镜下,这些灰尘中混着极细的天外玄铁粉末,与香山工坊发现的完全一致。 "准备一下。"他沉声道,"明日我要进宫面圣。" "大人是要揭发晋王?" "不。"凌云鹤摇头,"现在证据还不够。我要查的是另一件事。" 他展开从晋王府偷描的丹房布局图,在某个角落画了个圈:"这里应该有条密道。" 深夜的衙门静得可怕。凌云鹤独自在灯下研究那些证物。当他将晋王的血滴在从塑形师身上找到的金箔上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滴竟然被金箔吸收,显现出一幅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几个地点:香山、南宫、晋王府...还有一处,竟然是紫禁城内的司礼监! 凌云鹤猛地起身,不小心碰翻了油灯。在黑暗降临前的瞬间,他看见地图上最后一个标记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血光——那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养心殿。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手札呓语 油灯倾覆的瞬间,凌云鹤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金箔。黑暗中,他指尖触到金箔背面细微的凸起——那是用特殊手法刻写的盲文。 "掌灯。"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裴远重新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凌云鹤用指尖细细描摹那些凸起。随着辨认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大人?"裴远担忧地问。 凌云鹤没有回答,而是取来特制的药水涂在金箔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墨色深沉如血。 "成化二十一年五月廿三,试验体十九号出现异变,面皮自行脱落..." "七月初九,迷魂香配方终得完善,可操控三品以下官员十二个时辰..." "八月十五,首次成功复刻亲王仪态,惟眼神尚不能完全模仿..." 这些记录比《天工遗秘》中的记载更加详尽,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疯狂的执念。但最令凌云鹤心惊的是最后一页的记载: "九月初三,''烛龙''将临,届时万影归宗,乾坤易主。" 裴远倒吸一口凉气:"九月初三...不就是七日后?" 凌云鹤沉默地卷起金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突然想起在晋王府时,那座自鸣钟的指针似乎比实际时间快了半刻。 "去查查最近宫中可有异常。"他沉声道,"特别是钟鼓司的记档。" "大人怀疑..." "时间。"凌云鹤展开京城舆图,"他们在调整时间。" 黎明时分,裴远带回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钟鼓司负责校验时辰的主事三日前暴毙,新任主事是晋王府推荐的人选。 "果然如此。"凌云鹤冷笑,"他们在为某个特定时刻做准备。" 他取出从塑形师身上找到的银针,在灯下仔细观察。针身上的纹路在特定角度下,竟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那是一座宫殿的平面图。 "这是...奉先殿?"裴远辨认出图纸上的布局。 奉先殿是供奉大明历代皇帝画像的地方,除了祭祀,平日严禁任何人靠近。 "不止。"凌云鹤指向图纸上的一个暗门,"这里应该通向一个密室。" 突然,衙门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满身是血的更夫被抬了进来,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本烧焦的册子。 "在...在打更时捡到的..."更夫断断续续地说,"从一辆马车上掉下来的..." 凌云鹤接过册子,虽然边缘已被烧焦,但还能辨认出封面上的字:《万寿节典仪注》。 他快速翻阅,发现其中一页被人用朱笔修改过。原本的"百官朝贺"被改成了"万影来朝",而"皇帝升座"旁边添了一行小字:"真龙归位"。 "好一个''真龙归位''。"凌云鹤眼中寒光乍现,"他们要在万寿节当天动手。" 更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中吐出一枚带血的铜钱。凌云鹤捡起铜钱,发现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与金箔上的盲文如出一辙。 "送他去医治。"凌云鹤将铜钱收入袖中,"加派人手保护。" 他独自走进内室,将所有的线索在案上一一摆开。金箔、银针、铜钱、烧焦的册子...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物件,在灯光下渐渐串联成一个可怕的阴谋。 "裴远。"他唤来心腹,"你亲自去查奉先殿,但要小心,那里可能已经布满陷阱。" "属下明白。" 待裴远离开,凌云鹤取出那枚带血的铜钱,用特制的药水浸泡。铜钱上的血迹渐渐化开,显现出一幅微缩地图——那竟是紫禁城的地下通道图! 在地图的最深处,标注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号:"影窟"。 窗外传来五更的钟声,凌云鹤吹熄油灯,在晨曦的微光中凝视着那张地图。真相渐渐浮出水面,而决战的时刻也在步步逼近。 他轻轻摩挲着玉骨扇,扇骨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这场博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他手中的筹码,正在一点点增加。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塑形师影 更深露重,都察院地牢深处的审讯室却灯火通明。塑形师被特制的牛筋绳缚在铁椅上,这种浸过药油的绳索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收越紧。凌云鹤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几件从香山工坊带回的工具。 "认得这个吗?"凌云鹤举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刻刀,刀柄上嵌着颗罕见的黑珍珠。 塑形师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是...我的..." "没错,是你专门用来雕刻人耳的工具。"凌云鹤将刻刀在灯下转动,"黑珍珠能映照出最细微的纹理,所以你才能把杨继宗耳后的那颗痣仿得如此逼真。" 他放下刻刀,又拿起一个琉璃瓶,瓶中漂浮着几片半透明的东西:"但这些耳膜你处理得就粗糙多了。周文渊左耳失聪,你却在''容器''的右耳上做手脚。" 塑形师的身体微微发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的周文渊,"凌云鹤突然逼近,"是我表叔。"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塑形师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恐惧。 "很意外?"凌云鹤冷笑,"你们查了我的底细,却没人知道周文渊的母亲是我祖母的妹妹。"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这是他去年写给我的家书,提到耳疾加重的事。" 塑形师瘫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衣衫。凌云鹤乘胜追击:"现在,说说兵部侍郎的事。" "王恕...王恕他..."塑形师的声音嘶哑,"他要替身去辽东查案..." "说谎。"凌云鹤猛地拍案,"王恕三日前就上奏称病,根本不可能去辽东!" 他取出另一件证物——一支沾着朱砂的毛笔:"这是在你们工坊找到的。朱砂里掺了西域''醉仙桃''的汁液,写出的字迹会在一炷香后消失。你们就是用这个伪造调令的。" 塑形师彻底崩溃了:"是...是晋王...他让我们伪造兵部文书..." "具体计划。" "在...在万寿节前夜..."塑形师喘着粗气,"用替身替换王恕,以巡查边关为名,调走京营三千精锐..." 裴远倒吸一口凉气。京营调离,京城防务就会出现真空! 凌云鹤却不动声色:"继续。" "还...还有礼部尚书..."塑形师的声音越来越低,"要在祭天仪式上..." 突然,他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凌云鹤立即上前检查,发现他后颈的银针正在渗出黑血。 "毒发了。"凌云鹤快速取出银针,"是定时发作的蛊毒。" "大人,救不活了。" "未必。"凌云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药粉撒在塑形师后颈,"这是西域解毒圣药,能暂时压制毒性。" 塑形师渐渐停止抽搐,但眼神开始涣散。凌云鹤抓住最后时机追问:"祭天仪式上要做什么?" "玉...玉玺..."塑形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们要换...传国玉玺..."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传国玉玺象征着皇权正统,若是被换... "怎么换?"凌云鹤急问。 但塑形师已经说不出话,只用手指蘸着血,在桌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是一条首尾相衔的烛龙,龙口中衔着一方玉玺。 "来人!"凌云鹤立即下令,"立即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 他快步走出地牢,晨光刺得他眼睛发痛。裴远紧跟在后:"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你带人去查礼部。"凌云鹤语速极快,"特别是掌管玉玺的祠祭清吏司。我去见一个人。" "谁?" "汪直。"凌云鹤翻身上马,"现在只有西厂能帮我们了。" 西厂衙署内,汪直正在欣赏一盆罕见的墨菊。见凌云鹤匆匆而来,他微微一笑:"凌大人这么早来访,所为何事?" "我要见你们在西域的暗桩。"凌云鹤开门见山,"关于九龙教。" 汪直的笑容凝固了:"凌大人从哪里听说..." "塑形师都招了。"凌云鹤将带血的铜钱放在桌上,"我要知道九龙教和晋王的关系。" 汪直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既然凌大人已经查到这一步..."他击掌三下,一个身着西域服饰的老者从屏风后走出。 "这位是墨先生,在西域潜伏二十年。"汪直介绍道,"九龙教的事,他最清楚。" 墨先生行了个古怪的礼节,声音沙哑:"九龙教崇拜一条九头妖龙,相信它能让人死而复生。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制造''镜像人''。" "镜像人?" "不是普通的易容。"墨先生眼中闪过恐惧,"是将活人的魂魄强行注入另一具身体。被施术者会逐渐失去自我,最终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凌云鹤想起那些"容器"空洞的眼神:"如何破解?" "除非找到施术的法器——九头龙镜。"墨先生压低声音,"据说那面镜子能照出人的真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凌云鹤立即想起晋王府那面诡异的铜镜:"镜子在何处?"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晋王府。"墨先生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离开西厂时,日已当空。凌云鹤策马疾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墨先生最后的警告: "九头龙镜每使用一次,就需要一个至亲之人的魂魄献祭。晋王他...恐怕已经献祭了自己的世子。" 这个消息让凌云鹤不寒而栗。如果连亲生骨肉都能牺牲,那晋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回到衙门,他立即调阅晋王府的卷宗。果然发现记载:晋王世子三个月前突发恶疾去世,死因成谜。 "裴远。"他唤来心腹,"你带人去查晋王世子的墓。" "大人怀疑?" "我怀疑那孩子根本没死。"凌云鹤眼中寒光闪烁,"或者...死去的根本不是真世子。" 午后,裴远带回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晋王世子的棺材是空的,只有一具稻草扎的假人。 与此同时,礼部那边也传来急报:掌管玉玺的郎中昨日告假回乡,但在他的值房内发现了大量西域香料。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最可怕的结论:晋王要用自己儿子的魂魄,施展邪术篡位! 凌云鹤独自在书房内踱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案头摊开的京城舆图上,他用朱笔圈出几个关键地点:晋王府、奉先殿、祭天台... 当最后一点夕阳消失在天际时,他做出了决定。 "备轿。"他整了整官服,"我要连夜进宫。" 这场博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必须抢在对方前面出手。而唯一的胜算,就在于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那面能照出真魂的九头龙镜。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双线并进 子时的更鼓声在京城上空回荡,凌云鹤的轿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西华门外。他特意选了侍卫换防的间隙,持潜龙令直入大内。养心殿的灯火还亮着,宪宗皇帝披着件常服,正在批阅奏章。 "凌爱卿深夜进宫,所为何事?"宪宗放下朱笔,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 凌云鹤跪奏:"臣查获谋逆大案,事关宗室,不敢不报。" 他将塑形师的口供与证物一一呈上,当说到晋王可能献祭世子时,宪宗猛地站起,打翻了案上的茶盏。 "荒唐!"皇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朕待晋王不薄,他怎敢..." "陛下,"凌云鹤抬头,"当务之急是阻止万寿节的阴谋。臣请旨双线并进:明查礼部,暗探晋王府。" 宪宗在殿内踱步,良久才道:"朕准奏。但晋王是朕叔父,没有确凿证据前..." "臣明白。"凌云鹤叩首,"臣已安排裴远暗中调查,绝不会打草惊蛇。" 离开养心殿时,月已西斜。凌云鹤特意绕道奉先殿,果然发现殿外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带队的是个面生的将领,腰牌显示来自晋王府。 与此同时,裴远带着三个精于潜踪的高手,正伏在晋王府的墙头。他们穿着特制的夜行衣,衣料用药水浸过,能完美融入夜色。 "西跨院。"裴远打了个手势,"按大人吩咐,重点查丹房附近。" 四人如狸猫般翻下高墙,借着假山花木的掩护潜行。晋王府的守卫看似松散,实则暗合奇门遁甲之势。好在裴远早已研究过府邸图纸,带着众人避开所有暗哨。 丹房外的景象令人心惊——十几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在搬运木箱,箱中飘出浓烈的药味。更诡异的是,这些道士走路的姿势完全一致,像是被线操控的木偶。 "是''傀儡符''。"一个擅长道术的侍卫低声道,"用符咒控制活人,湘西赶尸人的手法。" 裴远记下这个细节,带人绕到丹房后窗。用特制的工具撬开窗栓,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房中摆满了制药器具,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药柜后,他们发现了一道暗门。 暗门通向地下,阶梯上散落着些白色粉末。裴远蘸取少许闻了闻,脸色顿变:"是骨粉,而且...是孩童的。"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更大,正中摆着一座青铜祭坛,坛上刻满诡异的符文。四周墙壁上挂着数十面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的面孔——赫然都是朝中大臣的模样! "他们在用邪术收集百官气息。"道术侍卫声音发颤,"这是要行''偷天换日''之法!" 裴远快速搜查,在祭坛下找到一个暗格。格中放着一本名册,记录着已被控制的官员名单。令人震惊的是,名单上竟有三分之一的朝臣! "必须立即禀报大人。"裴远将名册贴身藏好,"撤!" 就在他们退出密室时,整个晋王府突然钟声大作。无数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显然触动了什么机关。 "分头走!"裴远当机立断,"老地方会合!" 他故意向东突围,制造动静吸引追兵。在跃过一处院墙时,袖中的名册不慎滑落。追兵的火把越来越近,裴远一咬牙,继续向前奔去。 此时凌云鹤刚回到都察院,就接到急报:礼部掌管玉玺的郎中在回乡途中暴毙,尸身上发现晋王府的标记。 "灭口。"凌云鹤冷笑,"看来我们触到他们的痛处了。" 他正要部署下一步行动,窗外突然飞进一支弩箭,箭上绑着布条。展开一看,是裴远的笔迹:"名册已得,被困晋王府。" 凌云鹤瞳孔骤缩。他立即唤来衙中最精锐的暗卫,同时修书两封:一封送西厂请求支援,一封送京营调兵。 "大人,真要动用京营?"暗卫首领迟疑道,"没有兵部文书..." "顾不了那么多了。"凌云鹤佩剑在手,"若让名册落入晋王之手,大明危矣!" 子时三刻,凌云鹤亲率暗卫直扑晋王府。几乎同时,汪直带着西厂番子从另一方向包围王府。京营的兵马也奉密令在城外待命。 晋王府灯火通明,大门紧闭。凌云鹤与汪直对视一眼,同时挥手:"攻门!" 就在暗卫准备破门时,王府大门突然洞开。晋王朱见泽身着亲王常服,从容走出:"凌大人、汪公公,深夜带兵包围本王府邸,意欲何为?" "奉旨查案。"凌云鹤亮出潜龙令,"请王爷行个方便。" 晋王微微一笑:"既然是奉旨,本王自当配合。只是..."他侧身让开道路,"若搜不出什么,二位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突然,王府深处传来一声爆炸。晋王脸色微变,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凌云鹤的眼睛。 "搜!"凌云鹤厉声道,"重点搜查西跨院!" 暗卫与西厂番子如潮水般涌入。晋王站在原地,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一炷香后,裴远被从密室中救出,虽然身受重伤,但名册完好无损。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还救出一个被囚禁的少年——正是传闻中已死的晋王世子! "父王..."少年虚弱地指着晋王,"他用邪术控制我..." 晋王面如死灰,突然仰天大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带下去。"凌云鹤吩咐道,随即转向汪直,"汪公公,这里交给你了。" 他快步走向那个获救的世子:"世子殿下,可知那面九头龙镜在何处?" 少年颤抖着指向祭坛:"在...在镜子后面..." 暗卫撬开祭坛后的暗格,果然找到一面造型诡异的铜镜。镜框上雕刻着九颗龙头,镜面泛着幽绿的光芒。 "大人!"一个暗卫突然惊呼,"镜子里...镜子里有东西在动!" 凌云鹤举镜自照,只见镜中的自己竟然在冷笑,嘴唇开合间吐出两个字: "晚了。"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夺门尘封 九头龙镜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晕,镜中倒影的嘴唇仍在无声开合。凌云鹤猛地将镜面扣在桌上,那诡异的触感让他掌心发麻。 "把镜子装进铅盒。"他声音沉稳,指尖却微微发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启。" 暗卫依言行事,凌云鹤已转向惊魂未定的晋王世子:"殿下,您刚才说''夺门''?" 少年蜷在太师椅里,脸色苍白如纸:"父王...父王常在密室与人密谈,我听见他们多次提到''夺门''...还说要在万寿节重现当年..." 汪直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想重演夺门之变!" 凌云鹤立即想起《天工遗秘》中的记载:正统十四年的夺门之变,背后就有天工苑的影子。他快步走到晋王面前,一把扯开对方的衣襟——胸口果然有个与塑形师一模一样的烛龙烙印。 "你们是前朝天工苑余孽?" 晋王冷笑不语。汪直却想起什么:"咱家记得,当年查抄天工苑时,有本《夺门纪略》不翼而飞..." "在奉先殿。"晋王世子突然道,"有一次我偷听到,他们说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奉先殿的牌位后面..." 凌云鹤与汪直交换了一个眼神。奉先殿供奉着历代皇帝灵位,若在那里找到谋逆证据... "立即进宫!"凌云鹤抓起潜龙令,"汪公公,劳烦你看守晋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夜色中的紫禁城格外寂静。凌云鹤持令直入奉先殿,值守太监见潜龙令慌忙跪地。殿内烛火通明,历代皇帝画像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你们退下。"凌云鹤屏退左右,"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他按照世子描述,来到英宗皇帝的牌位前。这个在夺门之变中重登帝位的皇帝,牌位果然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轻轻转动牌位,后方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三样东西:一本泛黄的《夺门纪略》,一卷羊皮地图,还有半块虎符。 凌云鹤快速翻阅《夺门纪略》,越看越是心惊。书中详细记载了当年如何利用易容术替换官员,如何控制京营,甚至连英宗复辟后的清算名单都列得清清楚楚。 而羊皮地图上标注着数条直通宫内的密道,其中一条竟然直达养心殿!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半块虎符——这是调动京营的凭证,另外半块本该在兵部。 突然,殿外传来脚步声。凌云鹤迅速藏好证物,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凌大人深夜来奉先殿,所为何事?"怀恩的目光扫过英宗牌位。 "追查要犯,发现可能潜入殿中。"凌云鹤面不改色,"怀公公来得正好,请助本官搜查。" 怀恩笑了笑,眼角皱纹堆叠:"凌大人说笑了,奉先殿有太祖皇帝神灵庇佑,哪个贼人敢来?"他挥手让小太监退下,"不过既然凌大人不放心,老奴就陪您查查。" 两人各怀心思地在殿内巡视。当经过成祖皇帝画像时,怀恩突然道:"凌大人可知道,当年成祖爷为何要设立天工苑?" "愿闻其详。" "因为建文帝下落不明。"怀恩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回荡,"成祖爷担心建文旧臣用易容术助他复位,这才以毒攻毒。" 凌云鹤心中一动:"怀公公对这些旧事很了解?" "伺候过英宗爷的老人,多少都知道些。"怀恩停在宣宗皇帝画像前,"就像宣宗爷罢黜天工苑,也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野心..." 他突然咳嗽起来,身子晃了晃。凌云鹤上前搀扶,触手处只觉对方手臂异常消瘦。 "怀公公保重身体。" "老啦..."怀恩苦笑,"比不得凌大人年轻力壮。只盼着能安安稳稳伺候陛下到万寿节..." 这句话让凌云鹤警铃大作。万寿节还有三日,怀恩在这个时候提及... 离开奉先殿时,怀恩忽然低声道:"凌大人,这宫里的水比您想的要深。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家都好。" 回到都察院,凌云鹤立即检验那半块虎符。符上的铭文与兵部存档完全一致,但材质却略显轻飘。他用小刀刮下些许碎屑,在灯下细看——竟是镀金的铅块! "假的..."他喃喃道,"真的虎符在哪?" 裴远带着伤前来禀报:"大人,查清了。兵部存档显示,虎符半年前就被晋王借去观摩,至今未还。" "也就是说,真的虎符一直在晋王手中..."凌云鹤展开羊皮地图,"他们打算在万寿节用真虎符调兵!" 突然,他在地图角落发现一行小字:"影武者皆出自南宫"。想起之前查到的南宫密道,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备轿!"他抓起佩剑,"去南宫!这次要掘地三尺!" 子时的南宫阴风阵阵。凌云鹤带人直扑之前发现的密室,果然在祭坛下找到一条新的密道。密道尽头是个更大的空间,墙上挂着数十套禁军服饰,桌上散落着调兵文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那排"容器"——这些与禁军将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正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他们在复制禁军将领!"裴远失声惊呼。 凌云鹤快速翻阅调兵文书,上面详细记载着如何在万寿节当天替换皇城守军。按照这个计划,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控制整个紫禁城。 "把这里封起来。"他沉声道,"所有证物原样不动。" "大人,为何不立即销毁?" "因为要请君入瓮。"凌云鹤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他们想在万寿节动手,我们就陪他们演完这出戏。" 回到衙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凌云鹤将所有的线索在案上铺开:《夺门纪略》、假虎符、调兵文书...这些证据足以定晋王的罪,但他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怀恩..."他反复琢磨老太监的那些话,"一个伺候过英宗的人,为何会对现在的夺门阴谋如此了解?" 他想起检查怀恩时触到的消瘦手臂,那根本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太监该有的体态。除非... "裴远,立即去查怀恩的底细!要快!" 晨光透过窗棂,凌云鹤摩挲着那半块假虎符。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晋王世子获救时说的话:"父王说...等大事已成,要让我当太子..." 如果晋王成功夺位,世子就是太子。那现在的太子呢?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也许这场阴谋,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变中变 晨光刺破窗纸,在凌云鹤官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指尖摩挲着假虎符上的纹路,忽然触到一道极细微的接缝——这假符竟是中空的。 "取刀来。"他声音沙哑,一夜未眠让他的眼角布满血丝。 用小刀小心撬开接缝,虎符内掉出一卷绢帛。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阵法图,阵眼处标注着"养心殿"三字。图旁还有一行小字:"万寿节午时,帝星陨落,新龙即位"。 "他们要弑君..."凌云鹤猛地站起,打翻了案上茶盏。 裴远恰在此时冲进门来,脸色煞白:"大人,怀恩的底细查清了!他本名陈怀恩,是前朝天工苑苑主陈玄风的侄孙!" 凌云鹤瞳孔骤缩:"陈玄风...可是《天工遗秘》的编纂者?" "正是!"裴远递上一卷泛黄的族谱,"更可怕的是,怀恩的妹妹是晋王的乳母!"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线。怀恩借着司礼监的便利在宫中布局,晋王在宫外策应,而他们真正的杀招... "立即封锁消息!"凌云鹤抓起佩剑,"你带人去控制怀恩,我去见陛下!" "大人,没有确凿证据就动司礼监掌印..." "顾不了那么多了!"凌云鹤已冲出房门,"再晚就来不及了!" 养心殿内,宪宗正在用早膳。见凌云鹤未经通报直闯进来,不悦地放下银箸:"凌爱卿这是..." "陛下请看!"凌云鹤呈上绢帛,"有人要在万寿节行刺!" 宪宗览毕,脸色阴沉:"这阵法图是何意?" "臣推测,他们要在养心殿布下邪阵。"凌云鹤指向图中的几个标记,"这些位置恰好对应殿内的几处机关。" 突然,殿外传来怀恩的声音:"陛下,该服药了。" 老太监端着药盏缓步而入,见到凌云鹤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凌大人也在?" "怀公公来得正好。"宪宗将绢帛掷在地上,"这是何物?" 怀恩拾起绢帛,手指微微发抖:"老奴...老奴不知..." "那你可认得这个?"凌云鹤亮出那半块假虎符,"晋王交代,是你把真虎符偷换出来的!" "冤枉啊!"怀恩跪地哭诉,"老奴伺候陛下二十年,怎会..." 话未说完,他突然暴起,药盏中射出一道银光!凌云鹤早有防备,玉骨扇疾挥,打落一枚淬毒银针。 "护驾!"凌云鹤高呼,侍卫一拥而入。 怀恩见状大笑:"晚了!阵法已经启动!"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赫然刻着与绢帛上一模一样的阵法图! 养心殿突然剧烈震动,梁柱上浮现出血色符文。宪宗脸色发白,显然受到阵法影响。 "陛下先走!"凌云鹤护在皇帝身前,"裴远,带陛下从密道离开!" "想走?"怀恩狂笑,"整个紫禁城都在阵法笼罩之下!" 突然,殿外传来汪直的声音:"那可未必!" 只见西厂番子押着几个道士进来,每人手中都持着一面破阵镜。镜光所到之处,血色符文纷纷消退。 "你..."怀恩又惊又怒。 "咱家早就怀疑宫中有内应。"汪直冷笑,"这些妖道在钦安殿布阵,已被一网打尽。" 趁此机会,凌云鹤闪电般出手,玉骨扇点向怀恩要穴。老太监身形诡异地扭动,竟从袖中射出数条金线——与香山工坊中控制"容器"的手法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操纵那些''容器''!"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怀恩狞笑,"晋王殿下此刻应该已经..." 他突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一截剑尖从他胸口透出。 晋王世子持剑站在他身后,眼中满是泪水:"你控制我父王作恶...今日我要为父报仇!" 变生肘腋,所有人都愣住了。少年抽剑跪地:"陛下,臣侄有罪!但求陛下放过我父王,他...他是被这妖人控制的!" 养心殿陷入死寂。宪宗凝视着少年良久,缓缓道:"朕记得你,去岁围猎时你还给朕献过鹿肉。" "是..."世子泣不成声,"父王那时还未被控制..." 凌云鹤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怀恩尸体前检查。在对方后颈处,他找到一枚深入骨髓的银针——与塑形师身上的如出一辙。 "陛下,"他沉声道,"恐怕我们都被骗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冲进来:"陛下!京营...京营反了!" "是虎符!"裴远惊道,"他们用真虎符调动了京营!" 养心殿内乱作一团。汪直急道:"陛下,请立即移驾!" "不。"宪宗反而镇定下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想要朕的性命。" 凌云鹤望向殿外渐起的烽烟,手中玉骨扇越握越紧。这场博弈的棋盘上,突然又多出一个看不见的棋手。 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烛龙之首 京师的风,总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太平年月里,是朱门酒肉的醇香混着市井叫卖的烟火气;可如今这乱象丛生之际,风里便多了几分血腥、几分腐朽,还有几分弥漫在人心底的恐慌。凌云鹤立在钦差行辕的廊下,指尖捏着一枚刚从“塑形师”工坊里寻得的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半条扭曲的龙形,眼窝处嵌着的赤铁矿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透着股阴鸷的邪气。 裴远刚从城外归来,一身风尘仆仆,玄色劲装的袖口还沾着些微朱红泥土,正是香山禁苑特有的那种。他大步流星地踏上石阶,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打破了这满院的沉郁。“先生,”裴远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额角的汗珠顺着刚毅的下颌滑落,“属下按您的吩咐,去查了当年‘夺门之变’的相关籍贯记录,还有那些在事变后莫名失踪或暴毙的官员名录,果然有发现!” 凌云鹤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暮色中愈发幽暗。他抬手示意裴远近前,指腹轻轻摩挲着青铜残片上的龙纹:“说说看,是什么发现,能让你这般动容。” 裴远从怀中掏出一本磨损严重的线装簿册,纸页泛黄发脆,显然是从某个废弃的官署库房里翻找出来的。“先生您看,这是景泰年间的中枢官员名册,还有天顺初年的官员变动记录。当年‘夺门之变’,石亨、曹吉祥等人拥英宗复位,事后大肆清算景泰旧臣,前后株连了近百人。但这里面,有个名字很是蹊跷——”他手指在簿册上快速划过,停在某一页,“裕王朱见泽,英宗的次子,宪宗的叔叔。” “裕王朱见泽?”凌云鹤眉梢微挑,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史书记载,这位裕王在“夺门之变”后不久便“染疾薨逝”,年仅二十有三,死后追谥“荣庄王”。当年他初入仕途,曾在刑部翻阅过相关卷宗,只记得记载简略,说是暴病而亡,并无太多细节。 “正是他,”裴远重重点头,语气愈发凝重,“属下查了多方记载,发现这位裕王在景泰年间颇受重用,曾奉命监国理政,行事雷厉风行,很有章法。而且,他与石亨、曹吉祥等人早年交情匪浅,据说‘夺门之变’的最初谋划,他也曾参与其中。可奇怪的是,英宗复位后,石亨、曹吉祥等人都加官进爵,唯独这位裕王,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反而在半年后就突然病逝了。” 凌云鹤接过簿册,指尖拂过“朱见泽”三个字,目光锐利如刀。“‘染疾薨逝’?这四个字,在史书里往往藏着太多不能说的秘密。”他沉吟道,“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疑点太多了。”裴远走到廊下,与凌云鹤并肩而立,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首先,裕王病逝前,并无任何病重的记载,反而在半月前还曾入宫觐见英宗,当时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其次,他死后,其王府属官大多被调离京城,或贬谪边疆,无一例外。更蹊跷的是,他的墓葬虽然按照亲王规制修建,却异常简朴,而且守墓人都是从外地临时抽调的,三年后便全部遣散,如今那片墓地早已荒芜,连碑石都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凌云鹤沉默不语,脑海中思绪翻腾。当年的“夺门之变”,表面上是石亨、曹吉祥等人不满景泰帝软禁英宗,起兵拥立英宗复位,看似一场简单的宫廷政变。但如今想来,事情恐怕远没有这么简单。石亨、曹吉祥之流,虽是武夫悍将,却未必有如此周密的谋划和长远的眼光。而裕王朱见泽,作为英宗的亲儿子,手握监国之权,又与石亨等人交好,若说他在这场政变中只是个旁观者,实在说不过去。 “还有一件事,”裴远补充道,“属下找到了一位当年在裕王府当差的老宦官,如今已退休归隐在京郊的一座小庙里。属下费尽周折才见到他,他起初不肯多说,但在属下晓以利害,并承诺保他晚年平安后,他才吐露了一些内情。” “哦?他说了什么?”凌云鹤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老宦官说,裕王在‘夺门之变’后,曾多次入宫求见英宗,似乎是想讨要什么封赏,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禀报。但每次都被挡了回来,英宗始终没有见他。后来有一次,裕王在宫门外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被锦衣卫‘请’回了王府,此后便闭门不出,没多久就传出了病逝的消息。”裴远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宦官还说,裕王闭门期间,曾有黑衣人深夜潜入王府,与裕王密谈了很久。而且,裕王病逝的前一天,宫里曾派了一名御医去王府诊治,那御医回来后不久,就被调去了太医院的库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凌云鹤捏着青铜残片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黑衣人?御医?”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这位裕王殿下的‘病逝’,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谋杀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曾经拥立的亲哥哥——英宗朱祁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英宗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裴远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虽然他深知宫廷之中亲情淡薄,权力斗争残酷无情,但父子相残,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并非没有可能。”凌云鹤缓缓道,“英宗复位后,石亨、曹吉祥等人恃宠而骄,专权跋扈,而裕王作为参与谋划的核心人物之一,又手握一定的势力,必然会成为英宗的心腹大患。英宗既要利用石亨等人稳固政权,又要提防他们功高震主,而裕王的存在,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或许,英宗担心裕王日后会与石亨等人勾结,危及自己的皇位,所以才先下手为强,除掉了这个隐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裕王的死,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石亨、曹吉祥等人明白,即便他们拥立有功,也不能为所欲为,皇权依旧至高无上。后来石亨、曹吉祥等人相继被英宗清算,恐怕也与裕王的死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裴远听得心服口服,只是眉头依旧紧锁:“先生分析得有理。可如果裕王真的是被谋杀的,那‘烛龙’的首脑,难道就是这位早已‘病逝’的裕王朱见泽?他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潜伏了下来?” “可能性极大。”凌云鹤将青铜残片递到裴远面前,指着上面的龙纹,“你看这龙纹,造型诡异,龙头似烛,龙身扭曲如蛇,正是‘烛龙’组织的标志。而当年裕王的封地,恰好就在南阳一带,那里自古就有关于‘烛龙’的传说。而且,‘烛龙’组织行事隐秘,势力遍布朝野,若非有皇室背景之人,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夜色渐浓,宫墙巍峨,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裕王当年被英宗猜忌,惨遭谋杀(至少在世人看来是如此),他心中必然充满了怨恨。他不甘心自己的抱负就此落空,不甘心皇权被这样的人掌控。于是,他假死脱身,暗中积蓄力量,创立了‘烛龙’组织,蛰伏二十年,就是为了向英宗一脉复仇,夺回他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裴远不解地问道,“这二十年来,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发动政变,为何偏偏选择在成化年间?” “时机未到。”凌云鹤缓缓道,“英宗在位期间,虽然晚年清算功臣,但朝政还算稳固,皇权集中,裕王即便潜伏下来,也难以找到可乘之机。而宪宗即位后,初期虽然想有作为,但后来沉迷后宫,宠信万贵妃,朝政逐渐被厂卫和外戚把持,官场腐败,社会矛盾尖锐。尤其是西厂的设立,汪直权重一时,与东厂相互倾轧,特务机构横行,人心惶惶。这样的局面,正是裕王(也就是‘烛龙’首脑)所希望看到的。” 他继续分析道:“而且,这二十年来,‘烛龙’组织一直在暗中发展势力,渗透到朝廷、厂卫、军队甚至江湖各个层面。他们需要时间积蓄力量,培养心腹,收集情报,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如今,宪宗病重,朝野动荡,东西两厂火并,人心惶惶,正是‘烛龙’组织发动总攻的最好时机。‘双影案’的出现,就是为了制造恐慌,动摇人心,为他们的政变铺平道路。” 裴远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团豁然开朗。“这么说来,之前的‘鬼胎案’‘宫心案’‘盐枭案’,都是‘烛龙’组织精心策划的?他们一步步布局,就是为了削弱朝廷的力量,制造混乱,最终实现颠覆政权的目的?” “正是如此。”凌云鹤点头道,“‘鬼胎案’揭露了黄河赈灾贪腐,动摇了朝廷的公信力;‘宫心案’牵扯到皇室子嗣,引发了后宫与藩王的矛盾;‘盐枭案’则摧毁了朝廷的部分财政来源,还牵扯出白莲教叛乱,消耗了朝廷的兵力。这一系列案件,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环环相扣,都是‘烛龙’组织庞大阴谋的一部分。他们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给予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凌云鹤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而‘双影案’,就是他们最终的杀招。通过制造‘复制人’的恐慌,让朝野上下相互猜忌,人人自危,破坏朝廷的统治秩序。同时,他们还想从血统和法统上否定宪宗的合法性,暗示当今的朝廷已经被‘妖人’渗透,而裕王作为‘正统’的朱氏血脉,理应顺天应人,取而代之。” 裴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诡异离奇的“双影案”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一场潜伏了二十年的复仇计划,一个遍布朝野的秘密组织,一个意图颠覆皇权的“死而复生”的亲王……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裴远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神坚定,“既然已经知道了‘烛龙’首脑的真实身份,我们是否应该立刻禀报陛下,调兵围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凌云鹤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可。一来,我们目前只有推测和一些间接证据,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裕王还活着,更无法证明他就是‘烛龙’的首脑。贸然禀报,不仅不会被相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烛龙’组织提前发动政变,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二来,宪宗皇帝病重,宫中局势复杂,万贵妃与厂卫势力盘根错节,我们无法确定宫中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已经被‘烛龙’组织渗透。如果消息泄露,我们不仅会陷入危险,还可能给‘烛龙’组织可乘之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来,‘烛龙’组织势力庞大,遍布朝野,我们即便调兵围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清除。而且,他们既然敢发动‘双影案’,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贸然出击。” 裴远闻言,不由得有些焦急:“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双影案’已经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再拖下去,局势恐怕会更加失控。” “放心,我们不会坐以待毙。”凌云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当务之急,是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裕王还活着,并且就是‘烛龙’的首脑。同时,我们要尽快找到‘塑形师’,从他口中套取更多关于‘烛龙’组织的秘密,包括他们的具体部署、政变计划以及核心成员的名单。” 他看向裴远,语气坚定:“你继续追查‘塑形师’的下落,扩大搜索范围,动用你所有的江湖关系,务必将他捉拿归案。我则会继续深挖‘夺门之变’的真相,寻找更多关于裕王假死的证据,同时密切关注宫中局势,与汪直保持联系,试探他的真实意图。” “另外,”凌云鹤补充道,“我们还要加强自身的防备。‘烛龙’组织既然已经开始行动,必然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极有可能会对我们采取暗杀等手段。你要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加强行辕的守卫,确保我们的安全。” 裴远重重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塑形师’,绝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夜色渐深,晚风微凉,吹动着廊下的灯笼,光影摇曳。凌云鹤望着裴远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一场关乎大明国运的生死较量,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他,作为这场较量的核心人物,肩负着查清真相、稳定危局的重任。 他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青铜残片,那扭曲的烛龙纹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裕王朱见泽,”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二十年的潜伏,二十年的谋划,你的心,究竟藏着多少怨恨与野心?这世间,果然只有人心,比鬼怪更可怖。” 远处的皇宫深处,传来几声梆子响,沉闷而悠长。凌云鹤知道,今夜注定无眠。而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更加凶险。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因为他心中的正义,不允许这样的阴谋得逞;因为他肩上的责任,不允许大明的江山陷入动荡。 他转身回到书房,点亮烛火,将那本泛黄的官员名册摊在桌上,开始仔细翻阅起来。每一个名字,每一段记载,都可能隐藏着关键的线索。他必须在“烛龙”组织发动最终政变之前,找到破解之法,揭开所有的真相。 烛火跳动,映照着他清癯而坚毅的面容。窗外,夜色如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凌云鹤,就像一盏孤灯,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坚守着真相与正义的微光。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亲王疑云 晨雾如纱,笼罩着整个京师。钦差行辕的庭院里,几株老柏的枝干在雾中若隐若现,露水顺着枝叶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凌云鹤一袭素色青衫,手持那本泛黄的官员名册,立于庭中老柏之下,目光深邃地望着雾霭深处,仿佛要穿透这层层迷雾,看清那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真相。 裴远已连夜带人出城,继续追查“塑形师”的下落。行辕内只剩下几名亲信护卫,各司其职,气氛肃穆而紧张。凌云鹤指尖划过名册上“朱见泽”的名字,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昨日那位老宦官的证词,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搜集到的种种线索。 “裕王朱见泽……”他低声呢喃,眉头微蹙。这位英宗次子,宪宗皇叔,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寥寥无几,除了“夺门之变”的参与者、监国重臣、暴病而亡这几个标签外,几乎再无更多记载。可越是如此,越让凌云鹤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寻常亲王病逝,即便不举国哀悼,也该有详细的丧葬记录、朝臣的悼文、后人的追思。可这位裕王,死后不仅墓葬简朴,连相关的记载都含糊其辞,仿佛有人刻意要抹去他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凌云鹤转身回到书房,将名册放在案上,又取出一叠卷宗,皆是他昨日派人从刑部、礼部库房中调取的关于裕王的资料。其中有一份是裕王的《薨逝录》,上面记载着他病逝的时间、地点、病因,甚至还有御医的诊断记录。 “景泰八年冬,裕王偶感风寒,缠绵数日不愈,后引发咳血之症,药石罔效,于十二月十六日薨于王府。”凌云鹤轻声念着,指尖拂过“偶感风寒”“咳血之症”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风寒引发咳血,虽非绝无可能,但对于一位年仅二十三、正值壮年的亲王而言,未免太过蹊跷。更何况,《薨逝录》中并未记载具体的诊治过程,也没有列出所用药物的明细,只笼统地写着“御医诊治无效”,这与皇室成员通常详尽的病历记录截然不同。 他又拿起一份礼部关于裕王葬礼的记录,上面写着“辍朝三日,赐谥荣庄,葬于南阳府城外三十里之青龙山”。记录中同样没有提及葬礼的具体规模、参与人员,只寥寥数语,一笔带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凌云鹤自语道。英宗复位后,虽然对裕王有所猜忌,但表面上仍需维持皇室亲情。即便裕王失势,其葬礼也不该如此草率,相关记录更不该如此简略。这背后,必然有人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护卫统领低声禀报:“先生,锦衣卫指挥佥事袁彬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袁彬?”凌云鹤心中一动。袁彬乃是锦衣卫中的老人,曾在“土木堡之变”中跟随英宗左右,不离不弃,深得英宗信任。宪宗即位后,袁彬继续留任锦衣卫,为人正直,不与厂卫同流合污,是朝中少有的清流。他此时前来,想必是有重要线索要告知。 “快请他进来。”凌云鹤道。 片刻后,一位身着锦衣卫指挥佥事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书房。他面容刚毅,眼神沉稳,腰间佩着绣春刀,步履沉稳,正是袁彬。 “袁大人,久仰大名。”凌云鹤起身相迎,拱手道。 “凌先生客气了。”袁彬亦拱手还礼,目光扫过案上的卷宗,神色凝重,“先生近日忙于‘双影案’,想必焦头烂额。袁某今日前来,是有一些关于裕王朱见泽的旧事,或许能为先生查案提供些许帮助。” 凌云鹤心中一喜,连忙请袁彬落座,吩咐下人奉上茶水:“袁大人肯仗义相助,凌云鹤感激不尽。实不相瞒,我近日正因裕王之事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袁彬端起茶杯,却并未饮用,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神色复杂地说道:“裕王朱见泽,我与他曾有过几面之缘。当年‘土木堡之变’后,英宗被俘,景泰帝即位,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废黜了宪宗的太子之位。而裕王作为英宗的次子,当时颇受朝臣关注,不少人都认为他有机会继承大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裕王此人,天资聪颖,胸怀大志,而且行事果断,颇有乃父之风。景泰年间,他奉命监国,处理朝政井井有条,深得民心。但也正因如此,他遭到了景泰帝的猜忌,处处受到掣肘。后来‘夺门之变’,石亨、曹吉祥等人拥立英宗复位,裕王确实参与其中,而且出力不少。” “那为何英宗复位后,裕王不仅没有得到封赏,反而会暴病而亡呢?”凌云鹤问道,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袁彬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这就要从英宗复位后的局势说起了。英宗复位后,石亨、曹吉祥等人恃宠而骄,专权跋扈,结党营私,朝廷上下怨声载道。而裕王作为参与‘夺门之变’的核心人物,又手握一定的势力,且深得民心,自然引起了英宗的忌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英宗担心裕王日后会与石亨等人勾结,或者凭借自己的威望威胁到皇位,所以对他处处提防。据我所知,英宗复位后,曾多次暗中派人监视裕王的一举一动,裕王的任何言行,都会被详细禀报给英宗。” 袁彬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石亨、曹吉祥等人意图谋反,被英宗察觉。虽然裕王并未参与其中,但英宗担心裕王会受到牵连,或者借此事发难,于是便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个隐患。” “你的意思是,裕王的死,确实是英宗授意的?”凌云鹤追问道。 袁彬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虽无直接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英宗脱不了干系。裕王病逝前,英宗曾派贴身太监前往裕王府‘探望’,而那位太监回来后不久,裕王就传出了病重的消息。而且,裕王死后,处理后事的官员都是英宗的心腹,整个过程都被严格把控,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打探。” “那你可知,裕王真的死了吗?”凌云鹤目光锐利地盯着袁彬,问道。 袁彬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先生此言何意?裕王的葬礼,我虽未亲自前往,但也听说了相关的情况,难道他……” “我怀疑,裕王当年并未真的病逝,而是金蝉脱壳,假死脱身了。”凌云鹤缓缓说道,将自己的推测以及找到的种种疑点,一一告知了袁彬。 袁彬听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先生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当年裕王的葬礼确实疑点重重,而且我事后曾听说,负责安葬裕王的工匠,在葬礼结束后不久就全部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我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这恐怕就是为了掩盖裕王假死的真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裕王真的没有死,那么他潜伏这么多年,其目的必然不简单。先生所说的‘烛龙’组织,其首脑极有可能就是他。毕竟,只有像他这样有皇室背景、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才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秘密组织,潜伏二十年而不被察觉。” 凌云鹤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裕王心中对英宗一脉充满怨恨,他假死脱身,创立‘烛龙’组织,就是为了复仇,夺回他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如今宪宗病重,朝野动荡,正是他发动政变的最佳时机。‘双影案’的出现,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制造恐慌,动摇人心,为他的复辟之路铺平道路。” 袁彬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大明的江山可就危险了。‘烛龙’组织势力庞大,渗透朝野,一旦发动政变,后果不堪设想。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裕王还活着,并且就是‘烛龙’的首脑。”凌云鹤道,“同时,我们还要尽快找到‘塑形师’,从他口中套取更多关于‘烛龙’组织的秘密。只有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和信息,我们才能制定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他看向袁彬,语气诚恳:“袁大人,你在锦衣卫多年,人脉广阔,消息灵通,我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件事。” “先生请讲,袁某定当尽力相助。”袁彬道。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当年负责安葬裕王的工匠,是否真的全部失踪了?有没有人侥幸存活下来?另外,裕王的墓葬位于南阳府青龙山,我希望你能派人暗中前往探查,看看那座墓葬是否真的是裕王的衣冠冢,或者其中是否隐藏着其他秘密。”凌云鹤说道。 袁彬点了点头:“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即刻派人前往南阳府,暗中探查裕王墓葬的情况,同时追查当年那些工匠的下落。一有消息,我立刻向先生禀报。” “多谢袁大人。”凌云鹤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务必保密,切勿打草惊蛇。” “先生放心,袁某明白其中的利害。”袁彬起身告辞,“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尽快展开调查。” 送走袁彬后,凌云鹤再次回到案前,拿起那份《薨逝录》仔细翻阅。他注意到,记录中提到裕王病逝后,其王妃、子女都被安置在南阳府的王府中,由朝廷供养。但奇怪的是,几年后,裕王的王妃也“病逝”了,而他的子女则被送往外地的藩王府寄养,从此再无音讯。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推测。”凌云鹤自语道,“裕王假死脱身,他的家人必然知晓内情。为了掩盖真相,英宗一脉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王妃的‘病逝’,子女的寄养,恐怕都是为了斩草除根,或者是为了控制他们,以防他们泄露秘密。” 他放下《薨逝录》,目光望向窗外。雾霭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庭院中,照亮了青石板上的露珠。但凌云鹤的心中,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霾。 裕王朱见泽,这个消失了二十年的亲王,如今是否真的还活在世上?他是否真的就是“烛龙”的首脑?如果是,他现在又藏身何处?他的政变计划究竟是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个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凌云鹤的心头。他知道,要解开这些谜团,并非易事。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因为他肩负着查清真相、稳定大明江山的重任。 正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进书房,手中拿着一封信函:“先生,这是刚刚从门房送来的,说是一位匿名人士托人转交,务必亲手交给先生。” 凌云鹤心中一动,接过信函。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只在封口处用蜡油封了口。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纸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显然是仓促之间写就的。 “裕王未死,藏于南宫旧址。烛龙欲动,帝星将倾。速查天工苑秘录,可破双影之局。” 凌云鹤看着这几行字,瞳孔骤然收缩。南宫旧址,正是当年英宗被景泰帝软禁之地,如今早已荒废。而天工苑秘录,想必就是记载着“天工苑”中那些奇技淫巧的秘密档案。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对方为何会知道这些秘密?是友是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但凌云鹤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这封信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立刻叫来护卫统领:“备马,我要即刻入宫,面见陛下,请求调阅南宫旧址的相关档案,以及天工苑的秘录。” “先生,陛下病重,宫中局势复杂,此时入宫,恐怕会有危险。”护卫统领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凌云鹤语气坚定,“如果信中所言属实,‘烛龙’组织很快就会发动政变,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拿起案上的玉骨扇,转身向外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凝重。南宫旧址、天工苑秘录、裕王朱见泽、烛龙组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凌云鹤知道,一场更加凶险的较量,即将开始。而他,必须在这场较量中,找出真相,挫败阴谋,守护大明的江山社稷。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画卷重析 宫城的朱墙在日光下泛着沉厚的赭红,琉璃瓦檐角的瑞兽沉默矗立,将阴影投在凌云鹤的青衫上。他刚从内廷出来,手中捧着一卷刚从翰林院秘库中调出的《天工苑考》,指尖还残留着书页间陈年樟木的气息。方才面见病榻上的宪宗,皇帝气息奄奄,眼神却依旧锐利,听闻“南宫旧址”四字时,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咳嗽,竟破例应允了他调阅所有相关档案的请求,只是最后握着他的手,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凌先生,有些旧事,揭不得,却又不得不揭。” 回到行辕时,日已过午。裴远仍未归来,想必还在京郊追查“塑形师”的踪迹。凌云鹤径直步入书房,将《天工苑考》放在案上,又从锦盒中取出那幅万贵妃所赠的《西山雾霭图》。这幅画他已看过数次,此前只觉笔触苍劲,意境悠远,如今结合匿名信函与裕王疑云,再看时竟觉画中每一处留白、每一缕雾霭,都藏着未说尽的隐秘。 他将画卷缓缓展开,平铺在宽大的案几上。画轴为檀香木所制,边角包着鎏金铜扣,虽已有些年头,却依旧完好。画面主体是西山群峰,云雾缭绕,峰峦叠嶂间隐现几处亭台楼阁,笔法细腻,层次分明。远景处,一轮残月半隐在云层后,洒下清辉,给整幅画添了几分清冷孤寂之意。 凌云鹤取来放大镜(此物乃他早年在西域所得,用以细查痕迹),逐寸审视画面。此前他留意过画中隐藏的亭台,此刻顺着匿名信函中“南宫旧址”的提示,再看那亭台的形制,竟与他从档案中得知的南宫迎恩殿有几分相似——飞檐翘角,斗拱交错,尤其是殿顶的歇山式构造,与南宫旧制如出一辙。 他将放大镜移至亭台下方,云雾最浓郁之处。此前只当是画家为营造意境而作的渲染,此刻凝神细看,竟发现雾霭中隐约有一道蜿蜒的小径,顺着山势向下延伸,最终消失在画面左下角的一片密林里。而那密林的位置,恰好与香山禁苑的方向一致。 “原来如此。”凌云鹤低声自语。他想起此前夜探香山禁苑,那处地下工坊的入口极为隐蔽,若不是循着朱红泥土的线索,根本无从寻觅。而这幅画中,竟早已将通往禁苑的路径暗藏其中。万贵妃赠画之时,恐怕早已知晓“天工苑”的秘密,只是不知她此举,是警示,是试探,还是另有图谋。 他的目光继续移动,落在画面右侧的一处山坳。那里雾气较淡,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立于一块巨石之上,背对着观者,望向远方的京城。此人身着宽袖长袍,身形颀长,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孤寂与威严。此前他只当是画中点缀的隐士,此刻联想到裕王朱见泽,竟觉那身影的姿态,与他从老宦官口中得知的裕王形象有几分神似——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世事沧桑。 凌云鹤取出一支狼毫笔,蘸了些许清水,轻轻点在那人影周围的雾霭处。水迹晕开,墨色稍淡,竟显露出人影腰间悬挂的一物——那是一枚玉佩,形状恰好是一条扭曲的龙形,与他手中青铜残片上的烛龙纹隐隐呼应。 “果然有问题。”凌云鹤心中一凛。这枚玉佩,在干燥的画面上几乎与雾霭融为一体,唯有沾水后才能看清轮廓。显然,画家在创作时,故意将其隐藏在云雾之中,若非刻意探查,绝难发现。这更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万贵妃与“烛龙”组织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放下放大镜,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南宫志》,这是方才从翰林院一并借来的。书中详细记载了南宫的布局、沿革,以及历代皇室成员在南宫的活动轨迹。他翻至英宗被软禁的章节,其中提到南宫迎恩殿后方,有一处废弃的暖阁,因常年无人打理,早已被荒草淹没。而暖阁的位置,与《西山雾霭图》中那处隐秘亭台的视角,恰好能够相互俯瞰。 “如果裕王真的藏在南宫旧址,那么这处暖阁,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藏身之处。”凌云鹤推测道。暖阁地处偏僻,又有荒草遮掩,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距离“天工苑”不远,便于他暗中指挥“塑形师”制造“双影”,实施阴谋。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画卷,这次注意到画中的残月。寻常画作中的月亮,多为圆满或半圆,而这幅画中的残月,弧度极为特殊,恰好是农历二十三、四的“下弦月”。凌云鹤查阅过《明实录》,裕王朱见泽被记载“病逝”的那一日,正是景泰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恰是下弦月之夜。 “这绝非巧合。”凌云鹤心中愈发肯定。画家在画中暗藏下弦月,正是在暗示裕王“病逝”的日期,也可能是在标记某个与他相关的重要时间节点。或许,“烛龙”组织的政变计划,就定在下一个下弦月之夜? 他又仔细观察画中的色彩。整幅画以青、灰、白为主色调,显得清冷孤寂,唯有画面左下角的密林边缘,有一抹极淡的朱红色,与香山禁苑的朱红泥土颜色一致。这抹朱红色极为隐蔽,若非刻意寻找,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落叶的颜色。凌云鹤用指尖轻轻触摸那处,触感与画面其他部分并无不同,显然是画家特意用颜料绘制而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红泥土、南宫暖阁、下弦月、烛龙玉佩……”凌云鹤将这些线索一一串联起来,心中渐渐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图景。万贵妃赠给这幅画,并非简单的赏赐,而是一份暗藏玄机的“地图”与“警示”。她既向凌云鹤透露了“烛龙”组织的藏身之地、关键线索,又似乎在试探凌云鹤的能力,看他能否识破其中的隐秘。 可万贵妃为何要这么做?她与裕王朱见泽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同谋,还是相互利用?她作为宪宗最宠信的贵妃,权势熏天,为何要与一个意图颠覆皇权的秘密组织有所牵连? 一个个疑问在凌云鹤脑海中盘旋。他知道,万贵妃深宫中数十年,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她能在后宫争斗中脱颖而出,得到宪宗的专宠,必然有着过人的智慧与手腕。或许,她早已察觉“烛龙”组织的存在,甚至与裕王有过接触,但她并不想看到裕王成功政变,因为那会危及她自身的地位。所以,她才通过这幅画,向凌云鹤透露线索,希望借助凌云鹤的力量,挫败裕王的阴谋,同时也能趁机清除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势。 也有可能,万贵妃与裕王本就是同谋,她赠画给凌云鹤,是想将他引入歧途,或者借凌云鹤的手,除掉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人。毕竟,“烛龙”组织的阴谋如此庞大,仅凭裕王一人,很难在宫中安插如此多的眼线,而万贵妃恰好有这样的能力。 凌云鹤揉了揉眉心,只觉这深宫之中的人心,比“双影案”本身还要复杂难测。他收起《西山雾霭图》,将其重新放回锦盒中,又拿起那本《天工苑考》翻阅起来。书中记载,天工苑始建于永乐年间,由明成祖朱棣下令修建,网罗了天下奇人异士,研究机巧之术、丹药之道、长生之法,甚至包括一些“易容改貌”“起死回生”的诡异之术。 书中还提到,天工苑最鼎盛之时,曾有一位名叫“鬼手”的工匠,擅长制作“人偶”,其制作的人偶栩栩如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后来,这位“鬼手”因研究“活人塑形”之术,被认为是妖术,遭到朝廷的通缉,最终下落不明。而天工苑也因涉及太多诡异之术,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恐慌,在宣德年间被封禁,所有研究资料被封存,相关人员要么被处死,要么被流放。 “‘活人塑形’之术?”凌云鹤心中一动。这与“塑形师”制造“双影”的邪术极为相似。难道“塑形师”的技术,正是传承自天工苑的“鬼手”? 他继续翻阅,果然在书中找到了关于“活人塑形”的零星记载。这种技术通过药物、外科手术、催眠等手段,改变人的容貌、身形,甚至记忆,使其成为另一个人的“镜像”。但这种技术风险极大,成功率极低,而且被改造后的人,寿命往往很短,最多只能存活数月。 “这就解释了为何‘双影’尸身的生命体征会如此微弱。”凌云鹤恍然大悟。“塑形师”制造的“复制人”,并非真正的复制,而是通过“活人塑形”之术改造而成,其生命本就短暂,所以才会在被发现前就已濒死。 书中还提到,天工苑封禁时,有一部分核心资料并未被销毁,而是被秘密保存了下来,藏于南宫的一处隐秘地窖中。而那处地窖的入口,恰好就在迎恩殿后方的暖阁之下。 “原来如此。”凌云鹤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裕王朱见泽藏身于南宫暖阁,不仅是为了隐蔽,更是为了获取天工苑的核心资料,掌握“活人塑形”之术。他找到并利用了“塑形师”,让其根据天工苑的秘录,制造“双影”,引发恐慌,为自己的政变计划铺路。 而匿名信函中提到的“天工苑秘录”,想必就是指这些被藏在地窖中的资料。只要找到这些秘录,不仅能彻底破解“双影之局”,还能找到“烛龙”组织制造“复制人”的证据,甚至可能发现更多关于“烛龙”组织的秘密。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远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与疲惫:“先生,属下回来了!有重大发现!” 凌云鹤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裴远一身尘土,玄色劲装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脸上还带着些许伤痕,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押着一个被捆绑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几分惊恐与桀骜。 “先生,”裴远快步走进书房,拱手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在京郊的一处废弃道观中,找到了‘塑形师’!这小子负隅顽抗,属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擒获!” 凌云鹤的目光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他身材瘦小,面色蜡黄,双手布满老茧,指缝间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药膏痕迹,想必就是制作“双影”时所用的药物。他的眼睛很大,眼神中透着一股偏执与疯狂,正是凌云鹤从手札中勾勒出的“塑形师”形象。 “你就是‘塑形师’?”凌云鹤缓缓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中年男子抬起头,狠狠瞪了凌云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乃‘天工传人’,岂是什么‘塑形师’这般俗名所能概括的?凌云鹤,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找到了我。” “天工传人?”凌云鹤心中一动,“你是天工苑‘鬼手’的后人?” “鬼手是我师祖。”中年男子傲然道,“天工苑的秘术,早已被我发扬光大。那些‘双影’,不过是我小试牛刀之作,如何?是不是让你们都吓破了胆?” “你可知你此举,会引发多大的灾难?”凌云鹤眉头微蹙,语气严肃,“多少无辜之人因此丧命,朝野动荡,人心惶惶。你为了一己之私,助纣为虐,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 “愧疚?”中年男子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只愧疚未能让这腐朽的朝廷早日崩塌!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厂卫横行霸道,官员贪污腐败,这天下早已不是朱家的天下!‘烛龙’大人应天顺人,必将重塑乾坤,建立一个真正清明的盛世!我能为‘烛龙’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烛龙’大人?”凌云鹤捕捉到关键信息,“你口中的‘烛龙’大人,究竟是谁?是不是裕王朱见泽?”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桀骜:“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想要从我口中套取情报,痴心妄想!” 凌云鹤知道,对付这样偏执疯狂的人,硬逼是没用的。他转头对裴远说道:“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不要虐待他。给他准备些食物和水,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是,先生。”裴远点头,吩咐护卫将“塑形师”带下去。 待护卫押着“塑形师”离开后,裴远才凑近凌云鹤,低声道:“先生,属下在道观中还找到了一些东西,想必对您查案大有帮助。”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凌云鹤。 凌云鹤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卷竹简和一本线装手札。竹简已经泛黄,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正是天工苑的秘录残卷;而那本手札,则是“塑形师”的详细笔记,记录了他制造“双影”的过程、所用药物、以及与“烛龙”组织的接触情况。 “太好了!”凌云鹤心中一喜。有了这些东西,他不仅能破解“双影之局”,还能找到更多关于“烛龙”组织的证据,甚至可能锁定裕王朱见泽的藏身之处。 他拿起那本手札,快速翻阅起来。手札中提到,“烛龙”大人每月都会在月圆之夜,前往南宫旧址与他会面,传授他天工苑的秘术,并下达指令。最近一次会面,“烛龙”大人告诉他,政变计划将在下一个下弦月之夜实施,届时,他将制造更多的“双影”,潜入皇宫和朝堂,配合“烛龙”组织的死士,发动总攻。 “下一个下弦月之夜……”凌云鹤掐指一算,距今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到裕王朱见泽的藏身之处,挫败他的政变计划。 他将手札递给裴远,说道:“你立刻带人,按照手札中的记载,暗中监视南宫旧址,尤其是迎恩殿后方的暖阁。一旦发现裕王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向我禀报。” “属下明白!”裴远接过手札,郑重地点了点头。 “另外,”凌云鹤补充道,“你再派人去通知袁彬大人,让他加快调查裕王墓葬和当年工匠的进度。同时,密切关注宫中的动向,尤其是万贵妃和厂卫的一举一动。‘烛龙’组织发动政变,必然会得到宫中某些势力的支持,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备。” 裴远领命而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凌云鹤拿起那卷《天工苑考》和“塑形师”的手札,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上,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知道,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了。裕王朱见泽潜伏二十年,策划了如此庞大的阴谋,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他,不仅要面对“烛龙”组织的死士和“双影”,还要应对宫中复杂的势力纠葛。这场较量,注定是凶险万分。 但凌云鹤的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他握紧了手中的玉骨扇,扇骨上的纹路硌着掌心,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他必须在十日之内,找到裕王的藏身之处,破解“烛龙”组织的阴谋,守护大明的江山社稷,还天下一个清明。 窗外的阳光愈发炽烈,照亮了整个庭院。凌云鹤的目光望向南宫的方向,深邃而坚定。他知道,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即将在那片荒废的宫苑中展开。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万妃之秘 暮春的风裹挟着御花园的花香,穿过层层宫墙,却吹不散坤宁宫偏殿内的沉郁气息。凌云鹤身着素色青衫,立于殿中,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年近四十却依旧容颜娇媚的贵妃身上。万贵妃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鬓边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步摇上的珍珠轻轻晃动,映得她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 “凌先生今日进宫,想必不是为了欣赏本宫宫中的牡丹吧?”万贵妃的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中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玉佩,正是凌云鹤在《西山雾霭图》中见过的烛龙纹样式,只是这枚玉佩更为精致,龙眼处嵌着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凌云鹤拱手行礼,神色平静:“贵妃娘娘聪慧,臣今日前来,确有一事请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不知娘娘腰间这枚烛龙玉佩,从何而来?” 万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掩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过是早年一位旧友所赠的玩物,先生为何突然问及?” “玩物?”凌云鹤语气微沉,“娘娘可知,这烛龙纹乃是‘烛龙’组织的标志?如今京城‘双影案’闹得沸沸扬扬,朝野动荡,而这‘烛龙’组织,正是幕后黑手。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手握重权,却佩戴着‘烛龙’标志的玉佩,未免太过蹊跷。” 万贵妃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凌先生此言,是在怀疑本宫与‘烛龙’组织有所勾结?”她轻轻拍了拍手,殿外立刻涌入几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皆是万贵妃的心腹。 “臣不敢,只是就事论事。”凌云鹤面不改色,“娘娘赠臣的《西山雾霭图》,臣近日细观,发现画中暗藏诸多玄机。那隐于雾霭中的亭台,与南宫迎恩殿形制一致;山坳中的人影,腰间佩着同款烛龙玉佩;还有那通往香山禁苑的隐秘小径,以及象征裕王‘病逝’之日的下弦月……种种线索,都指向娘娘与‘烛龙’组织、与裕王朱见泽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万贵妃沉默了片刻,挥手示意锦衣卫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与凌云鹤两人,气氛愈发凝重。“凌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她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既然你已然察觉,本宫也不再隐瞒。不错,本宫确实知晓‘烛龙’组织的存在,也认识裕王朱见泽。” 凌云鹤心中一凛,追问道:“娘娘与裕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助他隐瞒踪迹,甚至赠画透露线索?” “助他?”万贵妃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本宫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神色变得悠远,“当年‘夺门之变’,本宫尚是东宫才人,亲眼目睹了宫廷之中的血雨腥风。裕王朱见泽与英宗虽是父子,却因权力之争反目成仇,最终落得个‘暴病而亡’的下场。本宫深知,在这深宫之中,权力才是唯一的依靠。” 她转过身,目光直视凌云鹤:“裕王假死脱身,创立‘烛龙’组织,本宫早已知晓。他曾暗中联系本宫,承诺若他日复辟成功,便封本宫为皇后,让本宫的家族鸡犬升天。本宫表面上答应了他,实则不过是想利用他的势力,清除宫中的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 “那《西山雾霭图》,也是你刻意赠给臣的?”凌云鹤问道。 “正是。”万贵妃点头,“本宫知道你正在追查‘双影案’,也知道你迟早会查到裕王头上。赠你这幅画,一来是试探你的能力,看你能否识破其中的玄机;二来是想借你的手,除掉裕王这个心腹大患。” 她解释道:“裕王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他若真的复辟成功,绝不会兑现承诺,反而会因为本宫知晓他太多秘密而杀了本宫灭口。本宫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你是陛下钦点的查案大臣,公正无私,能力出众,只有你,才有能力挫败他的阴谋。” 凌云鹤眉头微蹙,心中充满了疑虑:“娘娘所言,是否属实?既然你想借臣之手除掉裕王,为何不直接将他的藏身之处告知臣,反而要在画中暗藏线索,如此拐弯抹角?” “直接告知你,你会信吗?”万贵妃反问,“你我素无交情,你对本宫向来心存戒备。更何况,宫中耳目众多,裕王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若是本宫直接将消息透露给你,一旦被他察觉,不仅本宫自身难保,还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发动政变。” 她继续说道:“而且,本宫也想通过此事,向陛下表明忠心。陛下病重,宫中局势动荡,东厂与西厂相互倾轧,唯有你能稳定危局。你成功挫败裕王的阴谋,本宫作为提供线索之人,自然会得到陛下的信任与重用。” 凌云鹤沉默不语,仔细分析着万贵妃的话。他知道,万贵妃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但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万贵妃的话,或许只是她的又一个阴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既然知晓裕王的藏身之处,为何不直接禀报陛下?”凌云鹤问道。 “禀报陛下?”万贵妃冷笑一声,“陛下病重,心思多疑。本宫若是贸然禀报,他未必会信,反而可能会认为本宫是为了争权夺利而诬陷裕王。更何况,裕王的势力遍布朝野,宫中也有不少他的人,一旦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诚恳起来:“凌先生,本宫今日对你坦诚相告,并非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裕王的阴谋若是得逞,天下必将陷入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你是难得的忠臣良将,还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尽快找到裕王,挫败他的阴谋。” 凌云鹤看着万贵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万贵妃的眼神平静而坚定,看不出丝毫说谎的迹象。他知道,无论万贵妃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提供的线索都是至关重要的。 “娘娘既然知晓裕王的阴谋,想必也知道他的政变计划吧?”凌云鹤问道。 “裕王曾与本宫提及,他计划在下一个下弦月之夜发动政变。”万贵妃说道,“届时,他会让‘塑形师’制造更多的‘双影’,潜入皇宫和朝堂,配合他的死士,控制局面。同时,他还会散布谣言,称当今陛下是‘妖人’所变,他才是正统的朱氏血脉,以此蛊惑人心。” “下一个下弦月之夜……”凌云鹤掐指一算,距今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娘娘可知,裕王具体的藏身之处?”凌云鹤追问道。 “本宫只知道他藏在南宫旧址,但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万贵妃说道,“南宫旧址荒废多年,地形复杂,而且布满了机关陷阱,裕王的死士也都藏身其中,想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凌云鹤:“这是本宫的贴身令牌,持有此令牌,你可以在宫中自由通行,也可以调动本宫的部分心腹。希望这枚令牌,能助你一臂之力。” 凌云鹤接过令牌,令牌为纯金打造,上面刻着一个“万”字,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枚令牌的分量非同小可,有了它,他在宫中查案会方便许多。 “多谢娘娘。”凌云鹤拱手道,“臣定会尽快找到裕王,挫败他的阴谋。” “凌先生不必谢本宫,本宫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万贵妃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也不要让陛下失望。” 凌云鹤再次行礼,转身向殿外走去。走出坤宁宫,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疑虑。万贵妃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真的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裕王,还是另有图谋? 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心中明白,无论万贵妃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尽快行动。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裕王发动政变之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收集足够的证据,将“烛龙”组织一网打尽。 回到行辕,裴远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到凌云鹤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先生,您回来了。‘塑形师’那边,属下已经审问过了,但他嘴硬得很,不肯透露任何关于‘烛龙’组织的核心机密。” “我知道了。”凌云鹤说道,“‘塑形师’偏执疯狂,硬逼是没用的。你先将他关起来,派人好生看管,不要让他自杀或被人灭口。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他顿了顿,将从万贵妃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西山雾霭图》中的玄机,一一告知了裴远。 裴远听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没想到万贵妃竟然与‘烛龙’组织有如此深的牵连!先生,您觉得万贵妃的话可信吗?” “半信半疑。”凌云鹤说道,“万贵妃此人,心机深沉,野心勃勃。她的话,或许有一部分是真的,但也必然隐藏着她自己的私心。不过,她提供的线索,确实与我们之前的调查相吻合,而且她还将贴身令牌交给了我,这说明她至少在表面上,是支持我们挫败裕王阴谋的。” 他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立刻带人,拿着万贵妃的令牌,暗中前往南宫旧址探查。重点关注迎恩殿后方的暖阁,以及画中提到的隐秘小径。务必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裴远点头道,“先生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查明情况。” 裴远领命而去,凌云鹤独自来到书房,将万贵妃的令牌放在案上。他看着令牌上的“万”字,心中思绪万千。万贵妃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她究竟是敌是友?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知道,这些问题,只有在找到裕王,挫败“烛龙”组织的阴谋之后,才能找到答案。现在,他必须集中精力,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正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进书房,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先生,这是袁彬大人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关于裕王墓葬的调查,有了重大发现。” 凌云鹤心中一喜,连忙接过密信。拆开一看,信中写道:“裕王墓葬确为衣冠冢,墓中并无尸骨。当年负责安葬的工匠,有一人侥幸存活,现已找到。据其交代,裕王当年假死脱身,是在英宗的默许之下。具体内情,面见详谈。” “英宗的默许?”凌云鹤瞳孔骤然收缩。这一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难道裕王的假死,并非英宗所迫,而是英宗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凌云鹤只觉得,这起“双影案”,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直督暗约 暮色四合,京郊的官道上尘烟未散。凌云鹤身着青衫,换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车帘低垂,遮住了车内景象。车外,裴远乔装成车夫,腰间暗藏利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身后跟着两名精锐护卫,皆是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好手。 袁彬的密信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搅乱了凌云鹤所有的推断。裕王假死竟是英宗默许?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交易与秘辛?若真是如此,那“烛龙”组织二十年的潜伏,是否从一开始就笼罩在皇权的阴影之下?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让他迫切想要见到那位幸存的工匠,弄清当年的真相。 可就在马车行至京郊十里亭时,一名身着黑衣、腰佩西厂腰牌的番子突然从路边的树林中走出,抬手拦住了马车。“奉督主之命,有请凌先生移步一叙。”番子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目光落在裴远身上时,带着几分审视。 裴远眉头一皱,手按腰间刀柄,正要呵斥,却被车内的凌云鹤抬手制止。“裴远,稍安勿躁。”凌云鹤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平静无波,“汪督主既有约,我便去见一见他。你在此等候,若半个时辰后我未归来,立刻前往锦衣卫衙门告知袁彬大人。” “先生,西厂诡诈,汪直此人更是深不可测,您孤身前往,恐有危险!”裴远急声道,眼中满是担忧。 “无妨。”凌云鹤缓缓推开车帘,目光落在那名番子身上,“带路吧。” 番子躬身行礼,转身引路,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凌云鹤紧随其后,青衫在暮色中如同一片飘零的叶。树林茂密,枝叶交错,遮蔽了天光,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庙门残破,匾额上“山神庙”三字早已模糊不清。番子停在庙门外,躬身道:“督主已在庙内等候。” 凌云鹤点点头,迈步走入庙中。庙内蛛网密布,尘埃厚积,供奉的山神塑像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下半截身躯。而在塑像前方,一名身着绯色蟒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庙门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西厂提督汪直。 他身形挺拔,虽年不过二十余岁,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听到脚步声,汪直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凌先生果然胆识过人,孤身赴约,不怕本督设下鸿门宴?” “督主若想取凌云鹤性命,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凌云鹤神色平静,目光直视汪直,“不知督主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汪直轻笑一声,走到一旁的石案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先生请坐。本督今日找你,并非为了‘双影案’的调查进度,而是有一桩关乎大明国运的秘辛,想要与先生分享。” 凌云鹤依言坐下,心中暗自警惕。汪直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西厂在他手中势力膨胀,连东厂都要退避三舍。他向来与自己亦敌亦友,此刻突然深夜密会,绝非偶然。 “督主有话不妨直说。”凌云鹤道。 “先生近日追查裕王朱见泽,想必已经查到不少线索了吧?”汪直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刀,“万贵妃的令牌,袁彬的密报,还有那幅《西山雾霭图》中的玄机,先生如今想必对‘烛龙’组织的来历,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凌云鹤心中一凛,没想到汪直竟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西厂的眼线,早已渗透到自己身边。“督主消息灵通,凌云鹤佩服。”他不置可否,“只是不知督主为何突然关心此事?” “因为‘烛龙’组织,也是西厂的眼中钉、肉中刺。”汪直语气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本督执掌西厂,替陛下监察天下,‘烛龙’组织潜伏朝野二十年,暗中培植势力,图谋不轨,本督岂能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西厂早在三年前就已察觉‘烛龙’组织的存在。只是此组织行事极为隐秘,核心成员更是深藏不露,本督追查了三年,也只查到一些皮毛,直到‘双影案’爆发,本督才确定,‘烛龙’的首脑,正是那位早已‘病逝’的裕王朱见泽。” “督主既然早已察觉,为何不早日禀报陛下,将其铲除?”凌云鹤问道。 “禀报陛下?”汪直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先生以为,陛下真的不知道裕王还活着吗?” 凌云鹤心中一动,想起袁彬密信中提到的“英宗默许”,连忙追问道:“督主此言何意?难道裕王假死,真的与皇室有关?” “不仅有关,而且关系重大。”汪直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当年‘夺门之变’后,英宗复位,虽忌惮裕王的势力,却又念及父子亲情,不忍将其处死。而裕王也深知自己功高震主,处境危险,于是主动向英宗提出假死脱身,承诺永不回京,不再干涉朝政。英宗念及旧情,又担心杀子落下骂名,便默许了此事,暗中安排人制造了裕王病逝的假象,并将其送出京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他为何又回来了?”凌云鹤不解。 “因为权力的诱惑,远比承诺更令人疯狂。”汪直道,“裕王离开京城后,并未安分守己,反而暗中联络旧部,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创立了‘烛龙’组织。他蛰伏二十年,就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夺回他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而如今,陛下病重,朝野动荡,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时机。” 凌云鹤沉默不语。若汪直所言属实,那么当年的“夺门之变”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复杂的皇室秘辛。英宗的默许,裕王的背叛,这一切都让“双影案”的背后,牵扯出更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那督主今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凌云鹤问道。 “本督想与先生合作。”汪直目光直视凌云鹤,语气诚恳,“‘烛龙’组织势力庞大,渗透朝野,仅凭西厂一己之力,难以将其彻底铲除。而先生深得陛下信任,手握查案大权,又有袁彬的锦衣卫相助,若你我联手,必能挫败裕王的阴谋。” 凌云鹤心中充满了疑虑。汪直向来野心勃勃,西厂与锦衣卫、东厂向来不和,他此刻突然提出合作,究竟是真心为了大明江山,还是另有图谋? “督主为何选择与我合作?”凌云鹤问道,“以督主的权势,大可调动西厂所有力量,自行追查,何必找我?” “因为先生是唯一能让各方势力信服的人。”汪直道,“如今东厂尚铭对西厂虎视眈眈,袁彬的锦衣卫又自成一派,宫中还有万贵妃的势力。若本督独自追查,必然会引起各方猜忌,甚至可能被他们联手打压。而先生是陛下钦点的查案大臣,公正无私,各方势力对先生虽有戒备,却也不敢公然阻挠。有先生牵头,我们才能整合力量,共同对付‘烛龙’组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本督知道,先生心中只有正义,没有党派之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苍生。这一点,与本督不谋而合。” 凌云鹤看着汪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汪直的目光平静而坚定,看不出丝毫虚伪。他知道,汪直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烛龙”组织势力庞大,仅凭一己之力,确实难以将其铲除。与汪直合作,固然有风险,但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若我与督主合作,督主能提供什么?”凌云鹤问道。 “本督可以调动西厂所有的眼线和番子,为先生提供情报支持。”汪直道,“西厂在京城内外布有无数眼线,‘烛龙’组织的任何动向,都逃不过本督的耳目。此外,本督还可以为先生提供西厂的精锐番子,协助先生抓捕‘烛龙’组织的成员,甚至直接突袭裕王的藏身之处。”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给凌云鹤:“这是西厂的督主令牌,持有此令牌,先生可以调动西厂所有力量,无需经过本督。本督能做的,都已做到,只希望先生能以大局为重,与本督联手,共破此局。” 凌云鹤接过令牌,令牌为玄铁打造,上面刻着“西厂督主”四字,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枚令牌的分量非同小可,有了它,自己的调查将会事半功倍。 “督主的诚意,凌云鹤已然看到。”凌云鹤缓缓说道,“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我有一个条件。” “先生请讲。”汪直道。 “合作期间,所有行动必须以查案为先,不得借机铲除异己,更不得伤害无辜百姓。”凌云鹤语气严肃,“若督主违背此誓,我立刻终止合作,并向陛下禀明一切。” 汪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先生放心,本督虽执掌西厂,手段狠辣,但也绝非丧心病狂之辈。铲除‘烛龙’组织,稳定大明江山,才是本督的首要目标。至于党派之争,日后自有时间清算,眼下绝非时候。” “好。”凌云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答应与你合作。从今日起,你我互通情报,联手追查‘烛龙’组织。” “痛快!”汪直拍了拍手,脸上露出难得的真心笑容,“有先生这句话,本督就放心了。相信有你我联手,裕王的阴谋,必将化为泡影。” 他站起身,说道:“本督已经派人查到,裕王在南宫旧址布下了重重机关,还豢养了一批死士。此外,他还在京城内外安插了不少内应,一旦发动政变,这些人就会同时发难,控制京城的各个要害部门。” “我知道。”凌云鹤道,“万贵妃已经将此事告知于我。裕王计划在下一个下弦月之夜发动政变,如今只剩下不到十日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制定计划,在他发动政变之前,将其铲除。” “先生所言极是。”汪直道,“本督已经让人暗中监视南宫旧址,收集了一些关于机关布局和死士数量的情报。明日三更,本督会派人将情报送到先生的行辕。届时,我们再详细商议突袭计划。” 凌云鹤点了点头:“好。” “事不宜迟,本督先行告辞。”汪直拱了拱手,转身朝着庙外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凌云鹤握着手中的西厂令牌,心中思绪万千。与汪直合作,是一场豪赌。他不知道这场合作最终会走向何方,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尽快挫败裕王阴谋的办法。 他转身走出山神庙,裴远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先生,您没事吧?汪直有没有对您不利?” “我没事。”凌云鹤摇了摇头,将西厂令牌收好,“我们回去吧。” 马车再次启动,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夜色深沉,官道两旁的树林中,隐约有黑影闪过,显然是西厂和锦衣卫的眼线在暗中保护。 回到行辕时,已是深夜。凌云鹤径直来到书房,将西厂令牌放在案上,与万贵妃的令牌并排摆放。一枚赤金,一枚玄铁,分别代表着后宫与特务机构的权力,如今却都落到了自己手中。 他知道,从与汪直合作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卷入了一场更大的漩涡之中。这场较量,不仅是与“烛龙”组织的对决,更是与宫廷各方势力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查明真相,为了稳定大明江山,为了天下苍生,他必须迎难而上。 正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进书房,低声道:“先生,袁彬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是那位幸存的工匠已经带到京城,就在锦衣卫衙门,随时可以接受审问。” 凌云鹤心中一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真相的面纱,即将被层层揭开。他立刻起身:“备马,我要立刻前往锦衣卫衙门。”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汪厂公之言 锦衣卫衙门的夜,比寻常府邸更添几分肃杀。灯笼高悬,猩红的光映着朱红廊柱,将巡夜番子的影子拉得老长,腰间绣春刀的冷光在暗处若隐若现。凌云鹤跟着引路的锦衣卫校尉穿过层层回廊,脚下青石板路被夜露打湿,踏上去悄无声息,唯有远处更鼓楼传来的梆子声,敲碎了这满院的沉寂。 袁彬已在审讯室门外等候,一身飞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见凌云鹤到来,连忙上前拱手:“凌先生,一路辛苦。那工匠已在屋内等候,属下已让人备了热茶,他受惊过度,精神尚不稳定,还需先生多加安抚。” “袁大人费心了。”凌云鹤点头致谢,目光扫过紧闭的审讯室门,“此事关乎重大,我需单独审问,还请大人在外间守候,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先生放心,属下明白。”袁彬颔首,挥手示意左右退下,自己则守在廊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凌云鹤推门而入,审讯室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木椅,墙角燃着一盆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些许夜寒。一名身着粗布短褂的老者缩在桌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双手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正是那位幸存的工匠。 见凌云鹤进来,老者身子猛地一颤,险些从椅子上滑落。凌云鹤放缓脚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声音温和:“老人家,不必惊慌。我今日找你,并非为难你,只是想问问当年裕王下葬的实情。你只需如实相告,我保你日后平安顺遂,安度晚年。” 老者嘴唇哆嗦着,半晌才颤声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裕王殿下……当年确实没有死啊。” 凌云鹤递过一杯热茶,轻声道:“慢慢说,从头讲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英宗皇帝为何会默许裕王假死?” 老者接过茶杯,双手捧着,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稍稍安定了些许心神。他叹了口气,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小人是当时工部最好的木匠,被选中负责打造裕王殿下的棺椁。起初,一切都按亲王规制来,棺椁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陪葬的金银珠宝也准备了不少。可就在下葬前一日,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找到我,说有密旨,让我把棺椁的底板改造成活扣,里面只放衣冠器物,不得放任何尸骨。” “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可那指挥使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若我照做,事后赏黄金百两,还会给我安排新的身份,让我远离京城;若我不照做,当场就地处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违抗,只能照办。” 凌云鹤眉头微蹙:“后来呢?裕王是如何脱身的?” “下葬那日,天寒地冻,风雪交加。”老者继续说道,“送葬队伍走到半路,突然遇到一伙‘山匪’劫道,场面一片混乱。趁着混乱,锦衣卫的人悄悄打开棺椁活扣,将里面的衣冠器物换成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然后把裕王殿下从预先挖好的密道中送走。那些‘山匪’,其实都是锦衣卫假扮的。” “事后,朝廷对外宣称裕王殿下‘暴病而亡’,并按规制举行了葬礼。而我和其他参与此事的工匠,都被送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给了不少钱财,让我们隐姓埋名,不得对外透露半个字。可没过多久,就有黑衣人来追杀我们,说是要‘斩草除根’。其他工匠都死了,只有我当时恰巧外出砍柴,才侥幸逃过一劫,从此四处流浪,不敢与人接触。” 凌云鹤心中了然,看来英宗当年确实默许了裕王假死,只是后来又反悔,想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忌惮裕王的势力吗? “你可知,英宗皇帝为何要默许裕王假死?”凌云鹤追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小人只是个工匠,哪里知道皇室的秘辛。不过,我当时隐约听到那锦衣卫指挥使和人议论,说裕王殿下手里握着什么‘把柄’,陛下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至于是什么把柄,小人就不知道了。” “把柄?”凌云鹤心中一动,难道裕王当年掌握了英宗的某个秘密,以此要挟,才换来了假死脱身的机会?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袁彬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先生,西厂汪督主派人送来急信,说有要事与您商议,人已在行辕等候。” 凌云鹤眉头一皱,汪直深夜到访,想必是有紧急情报。他起身对老者道:“老人家,你先在此歇息,我已让人安排了住处,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说完,便跟着袁彬匆匆离去。 回到钦差行辕,汪直已在书房等候,一身绯色蟒袍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华贵。见凌云鹤进来,他起身笑道:“凌先生果然神速,刚从锦衣卫衙门回来?想必已经从那工匠口中得知不少内情了吧?” “督主消息倒是灵通。”凌云鹤神色平静,“不知督主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本督得到确切情报,‘烛龙’组织的政变计划,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凶险。”汪直收敛笑容,语气凝重,“裕王的目标,并非仅仅是夺取皇位,而是要从法统与血统上,彻底否定陛下一脉的合法性。” 凌云鹤心中一凛:“督主此言何意?” “先生可知,当年‘夺门之变’,并非石亨、曹吉祥等人一时兴起,背后另有推手?”汪直缓缓说道,“而裕王手中,握着一份所谓的‘先帝遗诏’,声称英宗当年复位名不正言不顺,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应该是他裕王朱见泽。” “先帝遗诏?”凌云鹤瞳孔骤缩,“这不可能!英宗复位乃是名正言顺,何来遗诏之说?” “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汪直道,“裕王潜伏二十年,暗中联络了不少对当今朝廷不满的藩王、旧臣,还有一些被打压的江湖势力。他计划在下弦月之夜,一边让‘塑形师’制造更多的‘双影’,潜入皇宫和朝堂,制造混乱;一边让心腹死士控制京城要害部门,同时散布‘先帝遗诏’和‘陛下是妖人所变’的谣言,蛊惑人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可怕的是,裕王还勾结了北方的蒙古部落和南方的土司势力,约定一旦政变开始,他们就率军南下,夹击京城。到时候,内有叛乱,外有强敌,大明江山,危在旦夕!” 凌云鹤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裕王的阴谋竟然如此庞大,不仅要夺取皇位,还要引狼入室,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督主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凌云鹤问道。 “西厂的眼线,早已渗透到‘烛龙’组织内部。”汪直道,“本督策划多年,就是为了等到今日,将‘烛龙’组织一网打尽。只是裕王行事极为谨慎,核心计划一直秘而不宣,直到近日,才通过内线得知这些惊天秘闻。” 他看着凌云鹤,语气诚恳:“凌先生,如今事态紧急,已不容我们再慢慢调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在裕王发动政变之前,将其擒获,瓦解‘烛龙’组织的阴谋。否则,一旦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督主可有具体的行动计划?”凌云鹤问道。 “本督已经制定了一份突袭计划。”汪直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摊在桌上,“南宫旧址地形复杂,裕王在那里布下了三重防线,还有不少机关陷阱。本督计划,由西厂精锐番子正面强攻,吸引裕王的注意力;同时,由裴远先生率领锦衣卫和江湖好手,从画中那条隐秘小径潜入,直捣裕王的核心巢穴;先生则坐镇指挥,协调各方力量,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凌云鹤看着地图,上面标注得极为详细,南宫旧址的布局、机关陷阱的位置、死士的分布情况,都一目了然。显然,汪直早已做足了准备。 “此计划可行,但风险极大。”凌云鹤沉吟道,“裕王的死士个个悍不畏死,而且南宫旧址的机关陷阱极为凶险,正面强攻必然会造成巨大伤亡。此外,我们还要防备‘烛龙’组织在京城内外的内应,一旦他们在城外发难,我们腹背受敌,处境将会十分艰难。” “先生所言极是。”汪直道,“所以,本督需要先生动用万贵妃的势力,监控京城内外的异动,尤其是那些被裕王收买的官员和藩王亲信。同时,还要请袁彬大人调动锦衣卫,加强京城的防卫,防止‘烛龙’组织的内应作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伤亡,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际,些许牺牲在所难免。只要能挫败裕王的阴谋,保住大明江山,一切都是值得的。” 凌云鹤沉默不语,他知道汪直所言属实。如今事态紧急,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冒险一搏,才有胜算。 “好,就按督主的计划行事。”凌云鹤缓缓说道,“我会立刻联系万贵妃和袁彬大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三更,我们准时行动。” “痛快!”汪直拍了拍手,脸上露出笑容,“有先生相助,大事必成!本督这就回去调兵遣将,明日三更,南宫旧址,不见不散!” 汪直起身告辞,书房内只剩下凌云鹤一人。他看着桌上的地图,心中思绪万千。明日三更,将是一场生死决战。胜,则大明江山得以保全;败,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骨扇,扇骨上的纹路硌着掌心,提醒着他肩上的重任。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明日的一切。 正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进书房,神色慌张:“先生,不好了!‘塑形师’在狱中自杀了!” 凌云鹤心中一震,猛地站起身:“什么?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护卫道,“看守的弟兄刚刚发现,‘塑形师’用藏在身上的一块瓷片,划破了自己的喉咙,已经断气了。” 凌云鹤心中一沉,“塑形师”是解开“双影”之谜的关键人物,他一死,很多真相都将石沉大海。而且,他死得如此蹊跷,很可能是“烛龙”组织的人暗中下手,杀人灭口。 看来,裕王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开始提前清理痕迹了。明日的决战,恐怕会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喜欢大明双影案请大家收藏:()大明双影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