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身》 第1章 前夫哥? **型无限流/设定参考《猛鬼街》 bg/双强/年上/伪破镜重圆/**型无限流 “壕无人性”心理学硕士(年下)ד人淡如菊”精神科医生(年上) *对抗路情侣,女主百分百毒舌且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介意的现在跑还来得及 / 睁开眼时发现天花板残破不堪,沈静客还以为是自己仍在梦里。 再一转头,她看见了身侧坐着的姜潜。 “醒了?” “死了。” 沈静客掀开被子,淡淡瞥他一眼:“问的都是废话——在梦里也依旧这么烦人。” 而后他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下一秒手腕便被人轻轻握住,循着动作发起的来源望去,恰好能看见姜潜挑眉时的模样。 “现在还觉得是梦?” “不是梦。”沈静客干脆地抽回手,“那就更糟糕了,我可不想跟你共处一室。” 她站起身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原本的那张柔软床榻变成了硬邦邦的病床、天花板上的电灯因为电流不稳而昏暗闪烁、周围的环境更是一塌糊涂,就像是误入了废弃多年的拆迁房一样。 而他们两人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一看就非此间人。 确认了不是幻觉、不是整蛊,沈静客的视线又落回到姜潜身上。 “你辞职改行做绑匪了?” 姜潜扶额:“……我就不能是个好人?” “看着就不像。”沈静客毫不客气地回嘴,“像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姜潜一时语塞,“从我们两个的专业来看,你觉得谁更像?” 这句话换来的是沈静客的一个白眼。 “我最讨厌你这样——每次都把问题抛回来。” 姜潜耸耸肩,似乎是在表示被她讨厌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出去的门被从外面上了锁,试了几次发现打不开,沈静客便又坐回床上,与姜潜面对面干瞪眼。 “是在梦里。”沈静客说道。 姜潜:“这么笃定?” 沈静客反问他:“你不上网吗?” 确实,这件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再怎么不熟悉网络传媒的人,也应该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 近日,遒远市发生了多起猝死案件,起初人们并不在意,媒体的宣传走向也是呼吁企业多多关心员工身体状况、避免超负荷工作,只是后来这类案件越来越频繁,大家才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远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只需要一对视,姜潜就明白了沈静客的意思。 她是想说,这种诡异的事情也终于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你很兴奋。”沈静客的目光并没有从他身上挪开,反而是在几秒钟后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话,“看来你已经深入调查过了。” “我吗?”姜潜选择装傻。 “你爸。”沈静客不耐烦地呛他,“再让我听见你的问句,信不信我扇你?” 姜潜抬手晃了晃,意思是自己老实了。 “这些人都是在睡梦中离奇猝死,一例两例也就罢了,偏偏不论男女老少、年龄高低、身体素质,都是在这样无声无息的状态下死亡。” “你怀疑是他杀?” 姜潜:“这是警察应该调查的事情,我的怀疑无关于此。” 闻言,沈静客抚平身侧褶皱的床单,身体一歪就躺倒下去:“我应该换种说法——你怀疑他们是在梦里被杀掉的。” “答对了。”姜潜眼看着她又躺回床上,忍不住唠叨,“大小姐,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 “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视线被凌乱的头发挡住,沈静客随手拨开它们,戏谑地望向他,“前夫哥?” 姜潜倒是坦然:“也可以没有前夫这两个字。” “滚。” 沈静客本身就是个低精力的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躺在床上,在此期间,她甚至可以克服一切生理需求,不吃不喝不下地,只有脑子是一直在转的。 知道劝她多运动的人通常都会挨骂,姜潜也就没有理会她这句脱口而出的抗拒,转而说道:“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这个问题,我只回答我的医生。”沈静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这个前夫哥无权过问。” 没料到姜潜忽然站起身,一手撑在床头,俯身对上她的眼瞳,一字一句:“我可以做回你的医生。” 门就在此时被人推开。 “有人吗——” 第2章 我们在梦里 “有人吗——” 开门的人一眼望见此番情景,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间,人在原地转了几圈后,一边道歉一边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也关上:“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很明显是误会了。 “滚开。” 沈静客没好气儿地抬脚,一脚踹开姜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明明刚刚还打不开的门,现在却被人从外面轻易推开,沈静客难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所猫腻,她慢慢走到门边,伸手转动把手。 “咔哒”。 门开了。 在原地驻足两秒,她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出去。 “走吧。” 姜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待在这里找不到真相。” 说完,门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呀的声响。 刺耳的声音惹得沈静客一阵皱眉,门开之后能清晰地看见走廊墙壁上的血迹,灰扑扑的扶手还有脱落的墙皮,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的诡异。 “谁会做这样的梦?” 沈静客低头看着落在手上的灰尘,停顿两秒,忽然转身—— 后者反应极快地抓住她要捣乱的手:“又要往我身上抹?” “怎样?”沈静客有恃无恐,“松手。” 姜潜垂眸轻轻叹气,应声放开手,沈静客手指一捻,便把它们悉数抹在了姜潜的浅色衬衫上。 姜潜:…… 他没话讲。 毕竟沈静客的性格,他算是最了解的人之一。 阴暗潮湿的走廊上聚集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正努力装作镇定,却被他自己发抖的身体出卖得一干二净,剩下两个女人面带尴尬地互相远离,似乎是刚刚聊到了不好的话题所以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想理谁。 “你们好。”唯一一个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礼貌地自我介绍,“我是蔺哗枭,在AL企业就职。” 沈静客比较抗拒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所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姜潜倒是客客气气地跟人家问了好,甚至有种马上就要互换名片的感觉。 虽然大家都是莫名其妙被拉进这个地方的,但好在至少有人保持清醒的头脑,剩下的三位看上去情绪有些不太不稳定,不过也没有要自暴自弃的势头。 这样就好办多了。 几人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开始分析现在的处境。 陆琼琚与陆琼玖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另外那位年纪小一点的弟弟叫程茸,今年还没有成年,说是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觉,不知怎么的,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还真是邪了门了。”蔺哗枭挠挠头发,“我最后的记忆也是躺在床上睡觉,结果睁开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比撞邪了还离谱。” 互相确认下来,大家的经历大同小异。 “先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否则像无头苍蝇一样,还怎么出得去?”陆琼琚提议道。 “这还用问吗?”沈静客一歪脑袋,“我们在梦里。” “在梦里?”程茸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只需要醒来不就行了?” 余下几人不约而同地瞥了眼他,心里默默感叹小孩子心思就是单纯,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哪里还会死这么多人。 最心直口快的的人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轻笑出声,心思单纯的程茸不解地眨眨眼:“姐姐,你为什么笑啊?” 她一个眼神,姜潜就知道再不插话,沈静客又要怼人,便出声道:“姐姐的意思是,她觉得你可爱。” 沈静客:? “是,我现在不仅觉得他可爱,”她上下扫视姜潜一遍,“我还觉得你可笑。” 姜潜:……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要接受和这么多陌生人被困在一起确实还需要些时间,至少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沈静客和姜潜都偏向于相信这里是梦境世界,但更具体的问题——比如这里是谁的梦、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他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都还是未解的谜题。 “嗡——” 倏然,警报声在耳畔炸开。 第3章 弟弟 警报声骤然在耳畔作响,刚刚还在闹别扭的姐妹俩紧紧抱成一团,程茸缩进角落里不敢睁眼,感官过载的沈静客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抬起头看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电灯泡,嘴里默念着数字。 “三。” 蔺哗枭贴着墙面、身体紧绷,像是在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做准备。 “二。” 姜潜沉吟着看向身侧的沈静客。 “一。” 电灯应声而灭。 与此同时,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多到他们无法计数,只在那一秒钟统统转动、朝向了他们,仿佛要把几个人的身躯打穿、死死钉在墙上。 “那、那些是什么?”程茸声音发抖地问道。 或许别人还有些迟疑,但这些东西对于沈静客来说,实在是太熟悉。 “摄像头。” “确定是摄像头吗,这个小破地方能装这么多个?” 这话似乎问得有点白痴——这整个空间都不能按照常理来考量,所以能出现这么多摄像头,竟也变成了一片诡异之中正常且合理的事情。 “从你睁开眼睛就出现在这里开始,”沈静客冷笑一声,“哪一件事是合理的?” 蔺哗枭咽了咽唾沫,仔细一想,她说得倒也没错。 黑暗中看不清身旁人的动向,姜潜朝着灯灭前所见沈静客的方向挪了几步,直到感受到她轻浅的呼吸声才又停住脚。 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沈静客头一次没有反呛或是躲避。 她是有些怕黑来着——沈静客垂头自嘲地笑了一声——还以为自己都已经克服了,没想到再一次陷入黑暗的时候,还是这么不争气。 还是这么渴望有人靠近。 真是……没出息。 那只手就这样慢慢的、一点一点触碰她,最后将她的手包裹其中。 她也从中汲取着久违的一丝心安。 这种和谐的安静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一声惨叫就在他们耳边炸开,姜潜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身旁人的耳朵,与此同时灯光再一次闪烁,陆琼琚被黑暗中的生物拖拽着朝走廊深处快速移动,她的双手在地上摩擦后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姐姐!!” 陆琼玖一声惊呼,着急地就要追上去,却被程茸抓住了裤腿,受了惊吓的人总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力气,陆琼玖本身就力气不大,再加上拖着程茸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行动更加迟缓,自然是没能追上她的姐姐。 尖叫声渐远,最后消失在深不见底的走廊尽头,声音彻底消失的一瞬间,走廊上的灯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胸腔中未平复的心跳声在提醒他们,自己尚且幸存的事实。 程茸劫后余生地哭了起来,亲眼目睹了怪物真容的蔺哗枭脸色也不是很好,他想要整理一下起了褶皱的衣摆,转眼却看见他们交握的手。 “……这就谈上了?” 他话中的主角们不约而同地抬眼望他。 蔺哗枭的声音里有一丝迷茫:“在这地方,不合适吧,你说你们小年轻的也真是——” 反应过来的沈静客挣开姜潜的手,主动走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 蔺哗枭识趣地闭了嘴,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俩人分明就是一对儿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祸害、你就是个祸害!”与此同时,陆琼玖愤恨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巴掌落在程茸的脸上,“从小到大你害我们还不够多吗!” 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把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尤其是目睹了姐姐被抓走的过程,陆琼玖近乎声嘶力竭的控诉里,这四个字被沈静客敏锐地察觉到。 “从小到大?” 她眼神一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落下,走廊上意料之中的陷入了安静。 陆琼玖脸上的表情也是茫然,她盯着程茸看了半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记忆的最深处破土而出,紧接着是大脑的阵阵疼痛迫使她扶住额头,表情痛苦地蹲了下来。 直至与程茸平视的那一刻,她才如大梦初醒般地开口唤道: “弟弟。” 第4章 都该死 十岁那年,父母因为感情破裂离了婚。 她为这个家的付出姐妹俩一直都看在眼里,家庭主妇要操心的事情一点也不比上班少,甚至更多,稍有不慎还会换来丈夫的责备。 大概是失望在累积的时候也催生出了勇气,在被检查出癌症的那一年,她积压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和丈夫提出了离婚。 在争夺抚养权这件事上,母亲因为常年没有外出工作而败给了父亲,她以泪洗面的那个晚上,是陆琼琚拉着妹妹走进了母亲的房间,紧紧地抱着她、对她说: “妈妈,你就快自由了。” 不可否认的是她很爱很爱她的两个女儿。 但现在,她的两个宝贝希望她能爱自己超过爱别人。 这是独属于她们的惺惺相惜,姐妹俩希望妈妈日后的生活可以不要再这样苦下去,仅此而已。 有了女儿的理解和支持,母亲很快收拾好了行李,临行前她交给姐妹俩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她从每个月为数不多的生活费里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还有一些是她在外偷偷兼职时赚到的钱。 “如果爸爸或者是之后的那个阿姨对你们不好,记得来找妈妈。” 她最后一次亲吻她的女儿们:“妈妈这里永远有你们的一个家。” 然后她死在了离婚后的第二年,被一个喝醉酒的人开车拖行了几十米,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皮肉分离露出森森白骨,抢救无效死亡。 两姐妹悲痛欲绝。 母亲生前朋友不多,亲人也很少往来走动,整场葬礼冷冷清清,昭示着她这悲惨的一生终结于此,令人唏嘘。 她原本或许就快要过上好日子了,是不是? 可惜就算把“如果”说上再多遍,也扭转不了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她的前夫、姐妹俩的父亲,他不知道是幡然醒悟还是怎么的,在葬礼上竟然嚎啕大哭了一场,直到后来那个女人带着儿子住进了家里,她们才读懂了这个男人的精明算计。 无非是做戏给外人看,免得落人口舌。 鳄鱼的眼泪,向来不可信。 而那个后妈带进家门的儿子——就是程茸。 “对……对,是你,我爸在离婚之前就出轨了,他有钱养小三和私生子,却叫我们母女三人过苦日子!” 恢复了一些记忆的陆琼玖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该死、你和你妈都该死!” “不、不是这样的。” 程茸的反驳现在听起来很无力,况且陆琼玖讲述的时候神情并无异常,不像是临时编出的假话。 沈静客观察了许久,没有从陆琼玖的微表情上找到不妥的地方。 多年的习惯令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姜潜、以寻求他的判断,如她所想,姜潜也是对她摇了摇头。 也就说明陆琼玖没有说谎。 那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会让人的记忆产生错乱,以至于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陆琼玖一时间没能想起这位后来加入到这个家庭当中的“弟弟”。 “你和你姐姐吵架了,是吗?”沈静客忽然开口,“就在刚刚。” 第一眼看见这两姐妹的时候,沈静客就能觉察出她们之间微妙的磁场,那是一种在陌生环境下与生俱来的信任,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当下的她们不愿意互相靠近。 所以应该就是吵架了。 “是……她对我说了奇怪的话。”陆琼玖挠挠头,皱眉回答得有些含糊,“她说我做手术的事情不该瞒着她,说我们是姐妹,有困难的时候就该及时拉对方一把。”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陆琼玖继续讲,“因为我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更别提要做手术了。” 于是陆琼玖就质问她在胡言乱语什么,陆琼琚却一口咬定妹妹就是有事瞒着她,姐妹两人各执一词,都觉得对方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一个。 “或许是在她的世界里,你生了一场重病,需要做手术呢?”姜潜提醒她,“毕竟,你们的记忆不是同步的,有些事情你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不是吗?” 言毕,陆琼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 半晌她轻轻摇头:“可能是这样……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第5章 想动手? 梦境总是扑朔迷离,陆琼玖担心自己的姐姐会有危险,执意要去寻找,可是走廊深处尽是未知,单打独斗赢不了这场游戏。 “我们不能分头行动。”姜潜说道。 “如果想把你姐姐的存活几率拉到最大,我们就必须一起想办法。” 说得轻巧,可惜蔺哗枭的肢体语言出卖了他,很显然,他与陆琼玖非亲非故,并不想帮她这个忙,也不想跟剩下的人捆绑在一起。 “我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儿。”蔺哗枭搓搓手,缩着肩膀往前迈了一步,脸上的假笑十分标准,“你们也看到了,这里这么危险,我觉得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他环视四周,心虚地避开了陆琼玖,企图说服其余人跟他一起留在原地。 “贪生怕死的东西。”陆琼玖看穿他的心思,朝他“呸”了一声,“不用你操心,留着你这条命回去享福吧,我自己能找到我的姐姐。” 被这样直白地说穿了目的,蔺哗枭面上有点挂不住,他板起脸做出一副说教模样: “你姐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都不是命了?非要拉上所有人一起去送死你才高兴是吗?我看就是你故意把我们拉到这儿来的,为的就是杀了我们。” “刚刚不是还说我们几个素昧平生。”沈静客觉得这个男人的话简直是自相矛盾,嗤笑一声反问他,“那她杀你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 蔺哗枭的声音戛然而止,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将他憋得脸色通红,他转了转眼珠,突然猛地走向沈静客。 姜潜先他一步挡在了前面。 “想动手?” 他的声音很冷,沈静客听得出这熟悉的语调意味着姜潜生气了。 “不不。”蔺哗枭连忙摆手,“这位小姐,你看你这么年轻貌美,肯定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对不对?” 沈静客偏头,视线绕过姜潜的肩膀,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有钱,我很有钱,肯定是这个女人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调查到了我的信息,她想要害我、把我杀了然后再把我的财产据为己有,对——对,就是这样。” 他害怕失去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不能左右这么多人的思想,可是如果有了沈静客的支持,局面或许能扭转。 所以,蔺他要收买人心。 “我的保姆每天早上都会来喊我起床吃饭,到时候她发现事情不对,肯定会报警。”蔺哗枭朝着她缓缓伸出手,“我保证,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等出去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报酬,或者,想要什么你自己提,只要我能满足……” 这话听得姜潜很不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男人脸上。 “你那点钱,也能称作是财产吗?” 沈静客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环抱起双手,围着他绕圈:“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嘴里的实话少得可怜。” 蔺哗枭被她锐利的眼神打量得不甚自在,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可信度一点。 “我不和你们任何人站一边。” 末了,她在男人面前站定。 “想去救姐姐的就去救,想在这里等人来的就等。”沈静客又恢复了原先的面无表情,“只要别来我面前犯蠢,做什么都行。” 众人看着她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房子。 蔺哗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半晌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面带不屑地瞥了眼陆琼玖,旋即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群缩头乌龟。” 陆琼玖愤愤地骂完,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壁准备前行,就在此时,她的衣角被人拽住,身后的程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怯怯地盯着陆琼玖,小声说: “我……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了只能帮倒忙。”陆琼玖冷言,“回你的房间去吧,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兴许你和他们一样、躲着躲着就能等到救援了呢?” 话中的嘲讽就快要溢出来,程茸本就处在心思敏感的阶段,听见这话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好收回手,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第6章 这是我们第几次分手? 走廊上的声音弱了下去,沈静客没有把门锁死,以防它出现关上后又打不开的情况,刚才事发突然,她没能仔细检查这个屋子的各处地方,若说破局的关键是找到梦境的主人,那么在这段潜意识中,肯定有残留的线索指向。 “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做,就来帮我找找钥匙。” 听见身后的动静,沈静客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你也看出他在说谎。”姜潜压低声音,“虽然陆琼玖的记忆尚且处于不完整的状态,但是蔺哗枭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她。” 而且那句没说完的话,不像是蔺哗枭的一时语塞,更像是他想起了什么而不得不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不是说不出,而是不能说。 “现在戳破没有意义。”沈静客的回答算是在认同他,“我需要证据,否则以他的嘴硬程度,绝不会承认。” 要么等陆琼玖恢复全部记忆,要么找到别的证据来证明蔺哗枭在更早时候就知道有陆琼玖这个人。 姜潜沉默了几秒,也加入了寻找钥匙的行列。 “它长什么样子?”姜潜问。 “不知道,先找。”沈静客答。 “是用来开什么的?”姜潜又问。 沈静客指了指角落里的铁皮柜子。 那是一种很老式的医用储物柜,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稍稍窥见其中存放着不少东西,有医疗用品,还有不少纸质资料。 “我看过床位,标签是模糊的。” 沈静客出声制止了正准备俯身看床位病人信息的姜潜:“别浪费时间了,我明早还有烘焙课。” “你什么时候对烘焙感兴趣了?”姜潜轻笑一声。 在他的印象里,沈静客对甜食并不感冒。 话音没落,沈静客翻找东西的手一顿。 翻找被褥的声音停止,姜潜的视线也随之停在沈静客身上:“……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对。”她忽然说道。 “不对?”姜潜垂下眼睑,而后又追问,“哪里不对?” “现在是我们第几次分手?” 这个问句像是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姜潜,他缓了缓神,良久才带着些不可置信地开口说道:“我们的记忆也不同步,是吗?” 答案显而易见。 “我这边是第二次。”沈静客说道,“你呢?” “……” 姜潜长叹一声,苦笑:“我说怎么才把你哄好,你就又要跟我闹别扭……” 看来他经历的是第一次分手,并且在姜潜的视角里,沈静客已经答应和他和好了。 “能说说我们为什么又分手一次吗?” 沈静客转头对上姜潜略带无奈的目光,缓缓吐出五个字:“因为你有病。” 很好,是她一贯的作风。 姜潜习惯了。 结束这段稍显荒谬的对话,姜潜的注意力又转移回立在角落里的铁皮柜上,他盯着它若有所思:“或许这个柜子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固。” “只要能拿到里面的东西,暴力破门也不是不行。”沈静客直起身,皱着眉头捶了捶发酸的后腰,“后续要是有人追究,一切赔偿我来支付。” 姜潜闻言故意打趣起来:“哦——万恶的资本主义。” 结果就是他毫不意外地换来了沈静客的一声“滚”。 “如果——我是说如果。”姜潜试探地问,“我能帮你把这个门打开,你会告诉我,我们的第二次分手是因为什么吗?” 沈静客白他一眼:“你只在乎这个?” 姜潜不说话。 “好,我答应你。”沈静客似乎是被气笑,“只要你能打开,我就告诉你我们第二次分手的原因。” 姜潜这才扬起嘴角。 “一言为定。” 第7章 有钥匙你不早说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姜潜从身后拿了把钥匙出来。 就像变魔术一样。 沈静客:? 姜潜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好像是对自己的这个“魔术”很满意。 “要我给你鼓掌是吗?”沈静客皮笑肉不笑,“我可以只用一只手就拍得很响。” 姜潜很识趣地做出一个讨饶的手势,紧接着转过身去将钥匙插进锁孔。 严丝合缝。 “咔哒”一声,柜门被打开了。 里面的药品标签模糊,甚至连生产日期都不知所踪,一些已经生出了不知名的霉菌,随着柜门被拉开而在药液中轻微晃动着。 梦境是潜意识的一种表现形式,在梦中存在的东西,往往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与之对应的具象物品或具体事件,现如今他们身处梦境之中,或许可以借助梦里的东西反推出梦境的主人。 姜潜把那一摞文件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掸掉表面的一层灰,转手递给沈静客。 纸张已经泛黄陈旧,只依稀能看清有几行小字,内容好像是有关病人的病情诊断和诊疗建议,沈静客粗略地扫了一遍,一眼看见“窥视”两个字,再要仔细分辨的时候却被残缺不清的字迹模糊了眼睛。 沈静客心中有些烦躁。 刚要垂下的手被人托住,姜潜的动作十分熟练,一如他们从前相处时的那般自然,在这其中,僵住的人反倒变成了沈静客。 “嗯……患者有被窥视、监视的感觉,会在不定时段感觉身上某些部位异常疼痛……” 他轻声念着纸张上还能勉强辨认出的几行文字,声音近在咫尺,沈静客不自在地抽开手,让文件完完全全落在姜潜手上。 “你自己看吧。” 留下有些不明所以的姜潜。 他仿佛还没有意识到沈静客为什么突然离开,只是怔愣地追随沈静客逃离似的背影,之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唤她:“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第二次分手到底是为什么。” 沈静客扬起手:“想挨巴掌了是不是——有钥匙你不早说,还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姜潜赶忙对她讨好一笑:“是在走廊上发现的,我一直踩在脚底下,趁黑灯的时候才捡起来,本来以为会留到后面才有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别说了。”沈静客并不想细听他的解释,坐到病床上压着床板,感受底下是否藏着什么东西,“专心看吧。” 纸张翻动时发出沙沙声响,姜潜背对着她,看不见沈静客一双眼瞳中的复杂情绪。 “后面的都看不清了……”姜潜又翻了几页,确认不是特殊情况,后面的字迹确实已经连字形都辨认不出,“身在梦里的人无论如何都看不懂纸上的字——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半晌没听见沈静客的应声。 “怎么了?”姜潜抬眸。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放空思绪的时候谁也进入不了她的小世界,即便是她的母亲也要花费一些功夫,虽然从早一些的时候她就失去了被母亲开导的机会,但事情在姜潜出现之后仿佛有了一丝转机。 每当他握住自己的手时,就是在无声地对她说“我在”。 失去焦距的眼睛渐渐又有了神采,沈静客在一堆混乱的线索当中从头梳理,一团乱麻的思绪有了源头,接下来的推理就要好办得多。 手突然被反过来握紧,姜潜耐心地等着她开口,沈静客醍醐灌顶,抓紧了姜潜的手:“这是被害妄想症患者的梦。” 第8章 人不见了 沈静客醍醐灌顶,抓紧了姜潜的手:“这是被害妄想症患者的梦。” 将所有线索梳理完毕,沈静客能从诡异的现象中窥见它们最本质的东西。 从里面打不开的房门、房顶明灭的灯光、走廊上忽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摄像头、模糊的病人资料。 封闭、怀疑、窥视感。 这些表征通通都指向一个名词——被害妄想。 姜潜与她的推测相差无二,于是给予她肯定的回复:“对,你说的没错。” 那么,该如何从剩下的四个人中筛出患有被害妄想的那一个? 陆琼琚被不明的怪物拖走,下落不明,陆琼玖一心想要救她的姐姐,程茸胆子很小,并且和姐妹两个有着根源上的矛盾,而蔺哗枭,他只想保命守财,哪怕是牺牲别人他也在所不惜。 “还有一个问题。”沈静客喃喃。 她的视线落在了门上,思绪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明明自己打不开的门却被屋外的蔺哗枭轻易打开,而且为什么其余人都在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你是说,为什么蔺哗枭能从外面把门打开?”姜潜替她说出她心中的疑惑。 沈静客点点头。 她刚刚就一直在思考:如果这个门是从里面打不开、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那就说明最开始的时候要么是有一个人不在房间里,要么就是有一个房间可以从里面被打开。 而如果这个能打开门的人是特定的,比如只有蔺哗枭才能打开单间病房的门,那他就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说不定,蔺哗枭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梦境的主人。 多说无益,验证这种事情,不如亲自实践一下。 想到这里,沈静客站起身:“我出去,你留在里面。” 关门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打不开就敲两下房门,我从外面试。” 姜潜答应得也很干脆:“好。” 她走到门外,伸手将门关上,身在屋内的姜潜便顺着她的意思,试着看这会儿能不能从里面把门打开——果然,门从里面还是无法被打开。 在确认这件事情属实后,姜潜在门上敲了两下,听见敲门声的沈静客把手放在门上。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看来不需要特定的人。”沈静客得出结论,却还是不太放心,她对姜潜说道,“以防万一,还得再控制一下变量。” 姜潜明白这是叫他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待着,交换位置再试一次的意思,这样的考量一是为了排除姜潜是梦境主人的可能性,二是为了防止刚刚是特殊情况,于是他走到门外把门带上,等待沈静客的敲门声。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门内都没有声音。 “……静客?” 姜潜觉得有些不对。 心头忽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姜潜猛地踹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灯泡闪烁的光亮短暂地照亮了整间屋子,姜潜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他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沈静客不见了。 “嘭嘭嘭”! 走廊上响起捶门的声音。 隔壁的两个房间房门紧闭,姜潜的耐心耗尽,抬手用力地捶打着门板,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而姜潜却像听不见一样,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前,依旧不停地捶门。 “吵什么!” 中间那个房间里传出蔺哗枭的声音,而后他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嗯?怎么打不开……” 姜潜便不再废话,从外面打开了门,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喂——你这个人!”蔺哗枭有些惊恐,心里寻思这小子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要找他算账吧,便先发制人地替自己辩驳起来,“你可不兴用武力解决问题啊,咱们可以公平竞争是不是……” “把你的嘴巴闭上。”姜潜冷冷地松开他的衣领,“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