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一路高歌》 第1章 失利 夏日里,日头正盛,浓的枝叶中,知了不知疲倦的嘶鸣着,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聒噪。 今天就要出中考成绩了,刘梓童枯坐在升旗台后的台阶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无从发泄,她双眼眸光有些涣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深茂密的爬山虎,看着一只蝴蝶轻飘飘地落在上面,又振着翅膀飞走了。 虽然是养眼的颜色,但是看得久了,难免会眼睛酸痛。 刘梓童双手抱着膝盖,昂起了脑袋,眯着眼睛瞧着刺眼的日光。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注定要落榜了,可她就是很难过,她就是不甘心。 明明已经复习得很好了,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只记得,那天是阴天,又下着小雨,惹人心烦,中午也只是短暂睡了一会。 等到临进考场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带书。 --------------------------------- 开卷考试没带书,那就等于吃饭没有碗。 刘梓童只能看着那些题目,这些题都很眼熟,全是老师讲过的重点,可她就是想不起完整的答案,自然分数也拿不到手里。 纵使刘梓童考试心态一向很好,这次也没绷住,开考二十几分钟,她就看着题目,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她慌忙抬手擦了,没有滴到试卷上。 刘梓童拿起笔,绞尽脑汁想着语句,想把碎片拼在一起,拼出完整的答案,可是她拼不起来。 后面几十分钟刘梓童都是浑浑噩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又是怎么考完了后面的一场考试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排了队,坐到了车上。 温柔性感的嗓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哟,怎么了,考怎么样啊刘梓童?” 说话的是葛魏,班里玩的还不错的一个男孩子,长得清秀,细胳膊细腿的,平时会打打闹闹也会安静如鸡。 戴着眼镜的时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旦摘了眼镜,他的眼神就过于锐利,一般人都不太敢接。 他坐在位置上,抬着头,眼角带着笑意。 刘梓童心里难受,却强撑着笑脸:“丫的别提了,小爷书没带。” “估计考的不会太好。” 她的眼珠依然很亮,只是浅浅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葛魏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哎你别哭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隐去了快要成型的水光:“哭个屁,小爷我还在意这个?” 葛魏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笑了笑:“行,童姐牛逼,你这要是能及格,我不光把头给你,我还跟你姓!” 刘梓童轻轻“啧”了一声:“我要你头干嘛,怪恶心的,就按你说的好了,我要是及格了你跟我姓!” 车厢里顿时笑成一片,调侃声和起哄声纠缠在一起,将考试后的压抑一扫而空。 笑闹的动静大了些,靠在座位上闭着眼假寐的薛文婧半掀起了眼皮,虚虚扫了她一眼。 “刘梓童,过来坐吧,一会该开车了。” 闻言,刘梓童坐了过去,她小心地瞄了薛文婧一眼,又调整了姿势,打算浅睡一会。 “薛薛,我睡会儿,到了叫我。”她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眼睛微微弯了一瞬。 女孩的皮肤细白柔嫩,像个瓷娃娃,一双桃花眼总是泛着潋滟的光,像是在眼睛里藏了一泊温柔的湖水。 薛文婧的长相和刘梓童是两个不同的风格,刘梓童更偏可爱多一点,大大的杏眼,还带着些许婴儿肥,配上偏浅的发色,活脱脱就是个小可爱。 相比之下,薛文婧就有些冰凉的媚,看起来冷,但又有温度的那种,带着钩子,细细地挠着人,让人感觉到一种媚而不俗的气质。 听到声音,薛文婧掀了下眼皮,瞳孔幽亮:“好,等会叫你,睡吧。” 声音也有点淡,由于疲劳的原因,嗓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感,语气却又是那样温柔。 这会没什么车,他们很快就到了学校,薛文婧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刘梓童,拎着两人的书包,回了教室。 “嘁,不会就是不会,还在这装什么装,垃圾就是垃圾,还指望能废物利用?” 还没等刘梓童坐下,阴阳怪气的腔调就炸在了她耳畔。 这话过于尖酸刻薄,以至于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宋文书——班里出了名的碎嘴。 旁边葛魏也有些变了脸色,这话太难听了,刘梓童本来就容易炸,现在又心情不好,他怕这两个女的一会打起来,他和薛文婧要连坐。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梓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凶着眸光和宋文书对视,声音里压着火气——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炸开:“你他妈再说一遍!” 葛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戴上,他就这么看着宋文书,嗓音低沉,语气算不上好:“行了,宋文书你坐下,收拾你的东西。” 刘梓童长得可爱,虽然容易炸,但也是像小猫咪那样炸个毛而已,可爱又好哄,平时对人也和和气气的,班里人大多都会偏向她。 班主任去开会了,教室里没有人,只能身为副班长的葛魏以及班长的薛文婧代为管理。 薛文婧本来就烦这种人,平时对宋文书的厌恶也溢于言表,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偏偏有看热闹的在一边瞎起哄,生怕她俩打不起来。 “吵个屁啊都,还不把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放学,是打算留在学校过夜吗?” 还是没忍住,薛文婧皱着眉心发了火,而后又看着宋文书:“还有你,她怎么就是垃圾了?” “如果她是垃圾,你连她都比不过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她不能废物利用难道你能?” “傻逼一个,你连你嘴里的废物都比不上,还天天在这学什么狗叫,这是学校,不是你家狗窝。” “真他妈就是九漏鱼一个!” 一连串骂听下来,宋文书已经涨红了脸,她气的抬手指着薛文婧:“你……你……” “你什么你,指什么指,难道不是吗,中国上千年的礼仪你是半点也没学到,阴腔阳调含沙射影倒是张口就来!” 宋文书插不上嘴,只能死死瞪着薛文婧。 薛文婧冷厉的瞥了她一眼:“还瞪,瞪什么瞪,再瞪我也比你好看。” 说完,她又转身,把视线从宋文书身上挪开了,而后再度开骂:“你们瞧瞧,不过说了她两句,就开始拿着吃人的架势瞪人了。” “长得不好看就算了,成绩也不好,还只会贫嘴贫舌讨人嫌,呸,算个什么东西!” 连着说了好些,薛文婧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点,她看向刘梓童,隐晦地眨了一下眼。 看,我替你出气了! 那边,刘梓童已经红着眼眶笑翻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薛文婧喷人也那么六。 葛魏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戳了戳在收拾东西的同桌:“哎,谈哲,我这他妈是在做梦吧,薛姐那么厉害吗?” 被戳的谈哲烦躁的看了葛魏一眼,又瞥了瞥被掀到地上的书堆,眼神冰凉:“薛文婧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我挺厉害,你要不要试试?” 葛魏:“……” 葛魏醒了,也……不太想试,摸着脖后颈闪人了。 他又看了刘梓童一眼,确定她现在的状态不会和人打起来之后,警告般的瞪了宋文书一眼,麻利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刘梓童又回到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自顾自收拾着东西,脸上表情木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薛文婧时不时看她几眼,眼中满是担忧,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呗,没什么的。” 刘梓童把书包拉链拉好,又转身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到一起,也没抬头,语气淡淡的,后半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薛文婧盯了她几秒,依然只能看到侧脸。 片刻,薛文婧走到她边上,捏住了她的手腕。 “放学还一起回去吗?”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什么也没多问,刘梓童反而僵了一下,随即笑着回应:“好啊!” 两人家住的很近,步行十分钟左右,他们自打幼儿园就认识,也一直算是是邻居,一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 终于,该分道扬镳了吗? 刘梓童神色如常,收拾好了东西,撑着下巴往窗外看,心中不住地想着,她感觉自己有些烦躁,却说不清是因为那场失利的考试,还是因为即将和多年好友走上不同的道路。 薛文婧的成绩很好,从小学优秀到现在,每次考试,她都能甩第二名二十多分。 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个废物,好不容易苦苦复习了一年,都和薛文婧约好了。 本以为市三中十拿九稳,结果祸从天降,一连废了三门,这下估计连高中都上不了了。 不过,如果没了自己这个拖油瓶,以她的成绩,应该就能稳稳迈进省一中了吧。 薛文婧本就打算去省一中,只是为了能和她在一所学校,能多照顾她,才会第二志愿填了市三中。 就因为这事,薛文婧被父母唠叨了将近一个月。 刘梓童当然知道薛文婧的想法,初三一开学,她也开始发奋图强,终于,两次模考都拿了很不错的分数。 可临到头来,自己还是辜负了这片心意。 本来想存稿,但是忍不住,不知道六千字算不算存稿(小声逼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失利 第2章 舔狗 “嘶!谁啊?” 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刘梓童的脸颊,冰得她一激灵,一把握住那个东西,“噌”的一下窜了起来。 一转身,直直对上了薛文婧含着笑意的双眸。 刘梓童:“……哎呀薛薛,你吓死我了!” 她抬起右手拍了拍心口,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顽皮地冲着薛文婧眨了下眼。 薛文婧偏了下头,又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笑着,把手里的冰雪碧放到了刘梓童手中:“拉倒吧你,那么浮夸的演技,当我是傻子吗?” 雪碧很凉,表层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刚好可以抵消夏日的炎热,她转着凉丝丝的铝罐,冲着薛文婧笑了笑,而后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你结束了?” “嗯,今天就正式毕业了。” 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环境,不禁有些怅然。 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她随口问了一句:“欸,童童,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少分呢?” 刘梓童:“……” 她,没有回答,只是长久地沉默着,在烈日下的一片鲜活中,突兀地形成了难以言说的死寂。 薛文婧拎着两人的手提袋,牵着刘梓童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数。 之前班主任叫薛文婧去帮忙整理资料,刘梓童就坐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操场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烫脚的塑胶跑道,以及被晒得蔫了吧唧的草坪。 刘梓童目光飘忽游离,过了一会,她抿了抿唇,往日透着灵动的杏眼也有些木然。 她看着站在右侧的薛文婧,临开口时哑了一秒,而后,她缓慢的说出了对自己的宣判。 刘梓童转过身,看着薛文婧的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人的每一个表情,她说:“薛文婧,我只考了五百二十分,我……没考上……” 今年的分数线都在五百五以上,她们约定的市三中分数线是五百八十三,刘梓童最后一连考砸了三门,这个分数,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如同被魇住了一般,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似乎是贪恋着那种像是被刀尖细细切割,又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的感觉。 “我没考上,对不起,我们约好了的,对不起薛薛。” “…………” 对不起,我们以后要分开了…… 她已经努力了,可是依然没有碰到那颗闪闪发光的星星,还从梯子上倒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刘梓童有个埋在心底的秘密,她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可是她不能说。 现在,她更没有资格说出来了。 薛文婧怔了一下,稍微用了点力握住了她的手,有点凉,尤其是指尖。 薛文婧考了六百六十五分,在省一中里都算是拔尖的那一撮,现在刘梓童没考上,她是一定会去省一中的——反正没有刘梓童,哪里都差不多,为什么不选一个好的,以后顺顺当当的,毕业了也有能力养她一辈子。 毕竟自家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到哪里都讨人喜欢,她见到刘梓童的第一眼,就被笑得很甜的一个女孩子吸引了,甜甜的小梨涡瞬间把她卷了进去。 不过这个想法薛文婧现在没打算说,她怕刘梓童还小,接触的事情少,思想固化,一时接受不了,两个人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两人同时沉默着,又同时瞄了对方一眼,再迅速收回目光。 “你有什么打算?”薛文婧没转头,依旧是平常的语气。 刘梓童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被树荫遮住了一半的影子:“不知道,应该……会去打工吧。” 技校是不会去的,刘梓童不是个差生,也有自己的傲气,就算上不了,也不会去技校。 她听别人说有自考,说不定,可以去试试。 听了这话,薛文婧眼下一片深沉,却又无可奈何。 “也行,不过,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薛文婧没多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叮嘱了一句。 过早进入社会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当然,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剥去这层外壳,底下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能万事小心。 刘梓童还只是个孩子,虽然这样对她来说过于残酷,但她的优势恰恰也在这里。 她是个孩子。 路过一家奶茶店,薛文婧看了她一眼:“要喝吗,珍珠奶茶?” 一秒前还没精打采像是要蔫巴了的刘梓童突然活了过来,大大的眼睛闪着光,也不要人牵着了,带着薛文婧就窜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还在嚷嚷着:“要要要,当然要,万般皆下品,唯有奶茶千丈高!” 薛文婧:“………” 薛文婧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笑,这声音,中气十足,要不是看了成绩条,她差点以为这丫头还在和她演戏。 她摇了摇头,果然,心软的吃货最好哄了。 “阿姨,小杯珍珠奶茶,小杯红豆奶茶,都要三分糖去冰。” 薛文婧又看了看菜单:“再加两份鸡米花,两份香芋派,一个香辣鸡腿堡,再一份翅中。” 刘梓童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呜亲爱的你太好了,爱死你了!” 薛文婧翻着单子的手指微微僵了片刻,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不露痕迹地看着刘梓童,心中苦乐交杂,不禁感叹:这人真是,借着朋友身份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啊这是! 刘梓童当然不知道薛文婧在想什么,拉着人就坐了下来,右手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群聊。 『猛虎下山九三小班』 [格格魏]:@全体成员,铁子们,明天中午,天街,火锅约不约? 格格魏就是葛魏,这个副群的群主,忘了说,他还有亿点点脑残。 底下迅速接了话。 [戴不戴姐姐]:?什么玩意,断头饭? 这个是戴积锦,刘梓童前同桌,去年和她表白,结果被拒绝了,之后就和老班申请换了座位,她的同桌就变成了薛文婧。 [格格魏]:什么玩意儿就断头饭,我们这是正儿八经散伙饭好不好! [哲]:@格格魏,哪里,几点,什么时候? 谈哲还是正经的问了时间地点,只不过葛魏没有直接告诉他就是了。 [格格魏]:嘤嘤嘤小哲哲,你看他,他故意搞我心态! [戴不戴姐姐]:……… [文书笔墨]:……… [镜子]:……… [小紫铜]:……… 这话一出,底下刷了一溜省略号,就连薛文婧也看不过去了。 [镜子]:@格格魏,@哲,你俩能不能别卖腐了? [哲]:没卖。 刘梓童刷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而后看向了薛文婧,注意到目光,她抬了头。 “怎么了?”薛文婧不太明白,毕竟喜欢的人是这世界上最难揣测的生物。 刘梓童僵了片刻才开口:“刚谈哲说他们没卖腐……” 她瞪大了眼睛,试图让薛文婧明白她的意思。 刘梓童:他们没卖腐,所以他俩是真的?! 薛文婧:对啊,他们目前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就是这样的表情——虽然表达的意思有点出入。 “您的餐,请慢用。” “谢谢。” 服务员端着盘子放下了食物,群里还在弹消息,而且极其统一:【原来是这样,磕到了磕到了!】 偶尔有几条葛魏辛辛苦苦打出来的解释也瞬间就被淹了下去,刘梓童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疯魔的样子。 没多久,刘梓童刚想附和一句,她的输入框就显示“全员禁言中” 刘梓童:“……!” 玛德,格格魏你个狗是不是玩不起! 过了一分钟,群主[格格魏]发出一篇大约一百字左右的看图说话。 [格格魏]:你们能不能别闹了,我和谈哲我们两个可是清清白白的直男,还卖腐,信不信小爷晚上一个个去刀了你们,小说看多了吧,看见凑一起就强掰,真掰成了被骂的也不是你们,我,葛魏,直男,比钢筋还直,谈哲肯定也是,所以,你们这群狂热的腐男腐女别再乱七八糟拉配郎了,算我给你们跪下成吗,我和谈哲还得做兄弟呢!(滑稽跪下.jpg) [格格魏]:好好学习不谈恋爱,绝对保送清华北外。 然后,他了全员禁言,谈哲第一个发了消息,什么也没有,就一个句号,让人捉摸不透。 [哲]:。 薛文婧看着那个句号,点开了谈哲的头像,看着图片里戴着眼镜的男孩,一下子无语住了,大概有一秒,她才发了好友申请。 过了一会,她暗搓搓给自己也换了个头像,看了半天,满意的笑了。 刘梓童替她插好了吸管,又把奶茶放到了她面前:“行了,快喝吧,一会就不好喝了。” “嗯,你也是。” 她端起奶茶吸了一口,慢慢的喝着,是不是看刘梓童一眼。 当然,刘梓童只顾着吃东西,并没有抬几次头。 否则,她就会看见有人偷偷拍了她好多照片。 群里,葛魏发了今天最后一条信息后就下线了,怎么艾特也揪不出来。 [格格魏]:明天中午,天街四楼,有意者接龙,十人以上明天就聚餐,还是A//A制。 谈哲依然第一个回应。 这时,薛文婧手机来了消息,她点开。 “你已成功添加[柜]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看着谈哲的昵称,薛文婧浅浅笑了一声,抬着修长的手指敲着手机键盘。 “走吧,该回家了。”发完消息,薛文婧看了一眼,差不多了,她起身付了账,牵着刘梓童的手,两人再次踏入了灼热的阳光下。 另一边,刚拒绝了葛魏的游戏邀请的谈哲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叮咚!” 他停下动作,盯着那只可怜的手机,片刻,又拿了起来。 是薛文婧发来的。 [铜镜]: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小哲哲!(狗头.jpg) 谈哲:“………” 没等他回复,又来了信息,看完他瞬间冒烟了。 [铜镜]: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同你玛的沦落人,衮你玛的舔狗,我又不是单相思!” 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连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也没了,他整个人都颓了。 好吧,确实也是单相思,思了块几分钟前还试图和他撇清关系的万年木头疙瘩。 但是这又怎样,薛文婧这样的人不也是单相思?! 想到这,他又愉快了一丢丢。 存稿空了,后面随缘更新,依旧是无纲裸奔(捂脸.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舔狗 第3章 游戏 太阳底下待久了,刘梓童觉得整个人都黏糊糊的,一到家她就冲进了浴室,洗个了澡。 家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刘梓童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突然眼睛很酸,遮一会就好了。 床头摆着一张合照,是她和薛文婧去年暑假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薛文婧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蓝七分裤,刘梓童也是同款,只不过她的头发没有薛文婧长。 刘梓童伸出手臂拿起了照片,仔细看着,眼中的情绪不停翻涌,她有一种很突兀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空荡荡的难受,还有点堵得慌,让闷得人发慌。 就好像,不小心弄丢了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而且不一定能找的回来的那种。 她不愿意去细想,又把照片放回了原位,然后起身,手指勾过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到了二十度,她看着手中的遥控器,短促的笑了一声,很模糊。 温度逐渐下去了,她躺倒在床上,抬手摸索着,抓过一边薄薄的空调被,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 今天三十多度,几乎能把柏油马路烤化,虽然开了空调,也只打到了二十度。 刘梓童睁开眼睛,闷闷的思考着。 她为什么要盖被子呢,是因为冷吗? 她借着微光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是二十没错,绝对不会冷, 那……是难过吗? 刘梓童掀开被子,露出了脑袋,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而后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是难过吗? 也许吧,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再说了,她有什么能让自己那么难过的事吗? 思肘片刻,大脑给出了答案,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难过的事情,可能,这样会让自己觉得房子没有那么空旷,自己也没有那么孤单吧 “叮叮咚咚叮叮咚” 落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是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刘梓童的好友很多,特别关心只有一个,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几乎不需要思考,她立刻打开了手机。 [薛薛]:在干嘛呢? 刘梓童翻了个身,侧躺着,抱着抱枕,给她回了消息。 [小紫铜]:无聊打豆豆,怎么啦? 薛文婧也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时不时看一眼屏幕,生怕错过刘梓童的消息。 看到信息,薛文婧笑了一下,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薛薛?” 女孩甜软的嗓音穿过电流声,抵达了她的耳畔,薛文婧瞬间更温柔了。 她沉默了一秒,笑了:“出去玩吗下午?” “去哪里啊?” 一听要出去玩,刘梓童立马弹了起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衣柜里翻着衣服。 “就,去玩个剧本杀怎么样?” “好啊好啊!” 剧本杀是这两年才火起来的多人游戏,刘梓童一直想去,只是找不到机会。 “可是,就我们两个吗?” 两个人应该开不了吧,她记得,好像最少是要六个人的。 薛文婧怔了一下,像是刚想起来:“啊,我问了葛魏他们,刚好一起。” 刘梓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手也没停,最终,她拿出了一件中袖蓝色衬衫,配黑色长裤。 “哦,这样啊,那校门口见。”刘梓童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飞快地窜进了洗手间吹头发。 而另一边,见她挂了电话,薛文婧飞快地给葛魏,谈哲他们发了消息:“酷玩剧本杀,我包,去不去?” * 这家店没多少人,可能是因为现在太热了——毕竟才下午三点,最热的时候,没多少人愿意出门。 “呼,终于到了,再不到就要被热死了!” 刘梓童靠着门框,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忍不住吐槽。 薛文婧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递到她面前扬了扬:“喝口,死了可不管埋。” 刘梓童:“…………”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接过水,咕咚喝了好几口。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其他人还是没到。 “要不,我们先去挑本?” 薛文婧试探着开口,见刘梓童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把人带了进去。 这里本子不少,大多是恐怖本。 “到了没?” 本已经选好了,刘梓童忍不住给葛魏发了条信息。 葛魏:“快了快了,马上到。” 她又收起了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简介。 这个本就是讲一个女人被人害死了,变成了鬼,在楼里作祟,有人请来了道士,两人斗法,最终被收服的故事。 人物卡片有女鬼,电工,道士什么的,林林总总,加上楼管一共八个。 刘梓童看完了,瘫在沙发里,不停的戳着薛文婧。 “干嘛?” “我无聊。” “无聊就戳我?”薛文婧觉得有点好笑。 “对啊,我无聊嘛!” 下一秒,薛文婧把她的手机放到自己手心里,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无聊,那帮我刷几个数独吧,刘小姐。” “…………” 薛文婧把手搭在了她肩头,勾着嘴角看刘梓童犯难的模样。 她知道,刘梓童会玩,但是她最嫌麻烦。 果然没有三分钟,手机就被扔回来了,附加极其恼怒的气话:“什么垃圾游戏,我不玩了,谁爱玩谁玩!” 这时,谈哲推开了门:“什么不玩了?” 刘梓童闭紧嘴巴,一个字也没说。 葛魏从后面揽着谈哲的肩头冒了出来:“哟,小哭包也来啦?” 虽然是调侃,却没有半分恶意。 刘梓童满脸冰冻,凉凉地看着葛魏:“你才小哭包!” 这个外号可真是“历史悠久”了。 初一的时候,学校组织体检,后面倒没什么,除了第一项。 第一个项目是血检,简而言之,就是得抽血。 刘梓童从小就怕打针,现在看到这个静脉采血针,直接脸都白了。 她觉得两腿发软,猝不及防转身就想跑,被葛魏硬生生给拦住了。 葛魏还不太明白:“做个体检,你跑什么?” 刘梓童:“……” 刘梓童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葛魏才发现不对:“你……怕抽血?” 她不甘示弱:“你才怕抽血,我那是……是怕疼。”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定在原地,没有动弹。 见状,葛魏直接去队伍后面,跟薛文婧换了个位置:“你去前面,看着点她。” 葛魏神色不太自然,他从来没想过大大咧咧的刘梓童居然怕抽血! 薛文婧想问为什么,一下子又想起来了,一下子笑出来了,也不客气,低声说了“好”,直接去了前面。 抽血的时候,刘梓童把连埋在薛文婧的手臂上,死死攥着她的手指。 小脸惨白,,眼眶微红,泛着水光,委屈巴巴的,让人心疼。 虽然只是抽了个血而已。 从那之后,大家有时候就会叫她小哭包,最先开起哄的还是葛魏呢! 想到这,她又瞪了葛魏一眼,把人整的莫名其妙。 “行了,抽身份吧。” 薛文婧摸了摸刘梓童的脑袋,把身份卡片放在了桌子上:“来摇个号,三号和五号抽两张。” 身份卡片有八张,他们只有五个人,于是老板收走了楼管卡片。 摇号,就是店老板提供的抓阄工具,用来确定抽卡的先后顺序。 “靠,不是吧,都是单人任务,你们也是吗?” 葛·极度怕黑·重度怕鬼·魏惊叫着站了起来,提出了致命问题。 然后,所有人掀开自己的卡,果然,都是单人任务。 葛魏看着手里的两张卡,欲哭无泪,只能跌坐回椅子上。 另一个幸运儿是谈哲,他沉默片刻,看了葛魏一眼:“没事,我陪你。” 刘梓童:“…………” 狗男男! 薛文婧:“…………” 可以啊你! 戴积锦:“什么玩意儿?不是单人任务吗?” 薛文婧看了他一眼,满脸一言难尽:“这不是单人任务,这是单身任务。” 戴积锦一脸恍然大悟,抬起颤巍巍的手指,指了指葛魏,又指了指谈哲:“……原来是这样!” 谈哲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葛魏白眼一翻:“什么跟什么啊,这是社会主义兄弟情,懂不懂啊你们!” 一旁的谈哲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神色复杂,又一闪而过。 一阵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同时低头,默默记着自己的任务。 老板走了过来:“这是你们的衣服,你们的东西放在柜子里,记清楚自己的任务。” 说完,老板把钥匙和衣服递给了他们,催他们快一点换上。 刘梓童瞅着自己怀里的电工外套陷入了沉思,她有点抗拒,又过了一会,她还是认命的穿上了。 薛文婧是道士,身上披着有模有样的道袍,倒是有几分样子。 “好,现在请各位排好队,眼罩戴好,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上,跟着往前走。” 戴积锦排第一个,然后是薛文婧,刘梓童,葛魏,最后面的是谈哲。 刘梓童把手轻轻搭在薛文婧肩上,僵硬地往前走——没办法,眼罩的影响太大了。 走廊九曲十八弯,眼下全是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脚步声,她手下不自觉加了力,紧紧捏着薛文婧的肩。 DM带着他们绕了一会儿,刘梓童就已经丢了方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积锦感觉他抓着的衣角被DM挣开了,话语声再次响起。 “好了,请摘下眼罩,妥善保管,对讲机已经给到了第一位,等我指示后,才可以睁开眼睛,然后进入开着门的房间哦。” “每位出去做任务时记得带上对讲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单人任务请独自完成。” 又是一阵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在走廊响起。 刘梓童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灯光无比昏暗,一闪一灭,很有氛围感。 一个身穿红衣,披头散发的NPC从远处“飘”了过来——因为根本听不到脚步声。 刘梓童一睁眼,灯亮了,NPC在戴积锦前方,然后灯灭了。 等到再亮起来时,NPC已经到了薛文婧前方,她忍不住闭紧了眼睛。 古人言,好奇心害死猫,果然不假。 害怕是害怕,但是敌不过好奇心旺盛,刘梓童又把眼睛闪开了一条缝。 眼前一片黑暗,下一秒,昏黄的灯光再次亮起,女鬼已经到了她面前。 也许是察觉到了目光,她冲着刘梓童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 “啊!” 短促的惊叫被死死压低,噎在了喉口,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下意识攥紧了薛文婧的手, 手的主人愣了一下,反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虽然柔软,却足够温暖有力。 刘梓童一声惊叫,带着后面的葛魏也放声惊叫,结果被谈哲不轻不重的揪了一下臂弯。 谈哲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鬼叫什么,女鬼亲你了?” 心情好,加更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游戏 第4章 霓虹 女鬼亲没亲葛魏,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人的衣摆和头发,在刚刚的一瞬间,呼到了他脸上。 要不然我也不会尖叫,葛魏撇了撇嘴,这般想着。 灯泡终于完成了自我修复,不再一闪一闪的亮了。 “嘘!” 戴积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讲机响了,一阵沙沙声后,DM的声音传了出来:“现在,请各位迅速找到唯一能打开的门,进入并关门,限时两分钟。” 说完,对讲机就没了动静。 他们面前是十四扇门,中间是一个巷子把它们隔开,左右各七扇。 这些分别是八个人物的房间,以及供电室、作法堂、两个卫生间,还有四个不知道是什么。 乍然看上去,这些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刘梓童拽了一下薛文婧的衣摆:“哎,薛薛,我们去开一下试试?” 薛文婧没答话,只是问戴积锦要来了对讲机:“喂喂,问一下,如果开错了门会怎么样?” “滋滋,开错的话,会被强行拉进去,禁闭三十秒钟。” DM的声音很低,带着骇人的沙哑,碰巧走廊吹过一阵冷风,让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禁闭三十秒其实不长,但是里面有什么却是难以预测的。 说不定里面就有几颗脑袋,或者一滩鲜红,又或者是个可怖的NPC…… “要不,我们组个队?” 葛魏相当害怕,整个人都要跳到谈哲身上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觉得可行。 戴积锦琢磨了一下,饶有兴致的望着葛魏,又看了看谈哲:“那,葛魏肯定和谈哲一起,我就,跟班长你们一起怎么样?” 说完,他的眼眸望着薛文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 刘梓童吞了吞唾沫,两眼发直:“那什么,你,眨一下眼好吧,太瘆人了,眼睛不酸吗?” “………” 戴积锦无语透了,冲着她俩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单走吧,拜拜了您嘞!” 谈哲牵着葛魏去开了右边的门,是错的,葛魏被拉了进去,里面似乎有灯,歇斯底里的尖叫堪比见鬼。 薛文婧让刘梓童站远一些,抬手推了门,刘梓童不太方心,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拖拽的力道很大,连着刘梓童也一起被拖进了屋子里。 “砰!” 剧烈的关门声后,中间的灯泡驱散了些许黑暗,薛文婧借着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很脏,很乱,充斥着奇奇怪怪的味道。 墙角挂满了蜘蛛网,塑料头骨什么的稀稀落落的散在地上,四周布满了呈喷射状的暗红色液体固态。 这屋子没有窗户,却时不时有风从身后吹过,让人一阵恶寒。 刘梓童感觉有什么东西攀上了自己的脖颈,“唰”地一下转过了头,和满脸鲜红,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NPC来了个亲密对视。 NPC:“………” 刘梓童:“………” “啊!” 尖叫怎么也压不住,灯光瞬间熄灭,周围的黑暗满中是可怕的寂静。 薛文婧感受着扑过来挂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不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刘梓童埋在她颈间,闷声质问,声音发着颤,却依旧强装硬气。 三十秒到了,门开了。 薛文婧牵着她的手,揽着她走了出去:“没什么,笑你胖。” 一听这话,刘梓童气得恨不能咬死她:“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薛文婧一边走向敞开的,正确的门,一边憋着笑:“嗯嗯,我96真是胖死了。” “……嘁,小骗子!” 他们刚进入房间,对讲机再次发出声音:“接下来,请认真听剧情。” 剧情很老套,但是音乐却有些惊悚,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打量着房间。 “谁找到的呀?”刘梓童支着脑袋,眼睛四处瞄着,颇为好奇的提出了问题。 对面的人施施然举起了手:“是我哦,你刚进去我就打开了。” 刘梓童抬眼,、嘴角抽了抽:“那还实在是幸运啊。” 呸,垃圾游戏! “诶,灯怎么灭了,找个电工瞧一下电箱吧!” 有些沙哑的男声说完,广播戛然而止。 “让电工,去修理电箱。” DM给出了指示,谈哲瞥了葛魏一眼:? 葛魏回了一个眼神:。 两人又看向其他人。 刘梓童缓缓站起来:“对讲机,我出去一下。” 她抓过对讲机,推开了吱哇乱叫的木门,拐了出去。 “电箱……电箱在哪里啊?” 刘梓童犹豫着,接通了对讲机。 “出门右拐,拐进小巷子里,左边就是。” “左边……” 确实有一个电箱,所有的拉杆全部向上,尽头是一扇锁住了的铁门,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太清。 刘梓童轻轻踮起脚尖,一个一个试过去。 试到第三个的时候,右边铁门外的灯亮了。 她下意识转头,隔着一扇铁门,和另一个青面獠牙的红衣女鬼来了个四目相对。 “哈!” 女鬼抬起头,冲着刘梓童笑了笑,露出又长又尖的牙,晃的铁栅栏门咣咣作响。 “啊啊啊啊啊!!!” 她倒退一步,一脚踏空,坐到了地上。 刘梓童摸着墙壁,站了起来,身体不停发抖,她僵在原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平复着过于激动的情绪。 她狠狠咽了口唾沫,抬起双手,再次摸上了电箱的闸门。 终于,灯亮了,剧情广播再次响起。 与它一同响起的,还有刘梓童手中的对讲机。 “好了,接下来,请回到原来的房间。” 好不容易能回去了,刘梓童撒开腿就跑,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 一推开门,猝不及防的,她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怎么跑这么快,刚刚有听到你声音,怎么回事?” 是薛文婧,她轻轻拥着刘梓童,一下一下安抚着。 刘梓童摇了摇头,把对讲机放回到了桌上。 不愧是重恐剧本,一场游戏下来,就连戴积锦也有被吓到。 唯一的例外就是谈哲——太淡定了,到最后,NPC都不高兴搭理他。 最后的任务是“躲猫猫”,顾名思义,就是躲起来,不要被抓到。 “叮咚我来抓人了,快快躲藏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则我就吃了你~” 甜腻又空灵的女娃娃声音回荡在整个游戏套间,让人脊椎骨一阵阵发凉。 可供躲藏的地方有很多,每个房间里都有——只要是挂了符纸的立柜都可以进去。 但是一个立柜最多只能两个人。 谈哲和葛魏他们去了别的房间,把这间房让给了两个女孩子。 立柜里的空间很小,两个人站进去就已经有些拥挤。 薛文婧几乎和刘梓童贴在了一起,两个人都用手抓住门把手,不让外面游荡的“鬼怪”把门打开。 诡异的歌声还在循环播放,门外的NPC来了一个又一个,都大力拽着门,试图把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刘梓童几乎是在薛文婧的怀里,两人都有些脸红。 “呼,不愧是重恐。” 又送走了一波NPC,刘梓童靠在墙壁上,手臂已经有些脱力。 她抬眼看着薛文婧,弯着眼睛笑了。 那人只是看着她,又过了一会,才悠悠开了口:“是啊,挺吓人的。” 薛文婧抬手,抚着她的脸颊,将她散落的碎发捋到了耳后,嗓音带着微弱的笑意:“吓得不轻吧,小镜子。” 刘梓童尴尬的笑了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怕吧,毕竟自己是最一惊一乍的那个,纸巾都用了三四张。 她刚想说些什么掩饰一下,外面就有人在叫他们俩。 顺着这个台阶,刘梓童拉着薛文婧的手,小跑着出了立柜。 出了游戏套间,戴积锦接了个电话,说了抱歉,率先离开了:“有点事儿,先走了,下次一起。” 葛魏正忙着脱衣服,胡乱挥了挥手,权当打招呼了。 刘梓童拿着手机,坐在桌子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谈哲唠着嗑。 从头到尾,谈哲百分之八十五的目光都落在了葛魏身上,就好像葛魏身上有502,粘住了他的眼神似的。 对此,刘梓童觉得好笑又好磕,不予干涉。 “那我们也走了,你们路上小心啊想!” 换完衣服,葛魏窜到桌边,拿着东西,拉起谈哲就跑,生怕被追上,然后再来一次。 后面的薛文婧倚着门,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着笑意,眼神望着门的方向。 不知道是在看跑的飞快,恨不得有八条腿的葛魏,还是坐在一边努力憋笑的刘梓童。 她穿上防晒衣,两步走过去,勾住了刘梓童的脖颈:“走,我们去吃米线?” 刘梓童的眼睛闪着精光,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啊好啊,这边有一家米线超级好吃!” “现在六点钟,刚好就当晚饭了,吃过饭,还能去看看外面的彩灯,我看过别人发的,真的超级好看!” 刘梓童确实看过,但不是别人发的,是她自己看到的。 有一天她心情特别糟糕,一个人在这里的书店泡了一天,天都黑透了才出来。 这边是商业街,一到晚上,霓虹灯同时亮起,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比白日里还热闹。 刘梓童觉得特别特别好看,拍了很多照片。 可惜她是一个人来的,而路上的行人都是成双成对,成群结伴的,她一个人混迹其中,显得无比违和。 那时候,刘梓童就在想,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带着薛文婧一起来看彩灯。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刘梓童揉了揉肚肚,一脸骄傲地看着薛文婧,一幅求夸的模样。 薛文婧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揽过刘梓童,温声细语:“我们童童最厉害了,拍的照片也好看,画的画也好看,就连选的风景都那么好看。” 闻言,刘梓童笑得更开心了:“那是,快,撒个娇,叫声姐姐听听。” 薛文婧比刘梓童小一个月左右,她一直都想人薛文婧叫声姐姐,这次终于得到了机会。 “……” 薛文婧盯着刘梓童,满眼复杂,说出的话意味深长:“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刘梓童忙不迭点了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薛文婧扬了扬眉,刻意放软了声音,尾音拉的很长,又酥又魅:“梓童姐姐~” “!” 刘梓童怔了一下,脑海里最后闪过了一个念头,近乎癫狂: 啊啊啊啊啊!好甜!!我要化了,我无了!!! 来啦来啦。 戴积锦:玛德,全程吃狗粮,一天终于过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霓虹 第5章 拥抱 房门没关紧,屋里亮着灯,刘梓童轻轻推开门,反手关上。 书房门开着,她换上拖鞋,慢条斯理地走了进去,提起声音打了个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书房里,刘凯军把目光短暂移开,放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 他刘凯军是个游戏设计师,快四十岁了,看起来还是像二十多,思想先进,和刘梓童几乎零代沟。 “哟,大忙人终于着家了?” 刘凯军推了推镜框,笑斥着,又看向了自己的电脑屏幕。 刘梓童笑了笑,小步跑过去,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老刘同志,还没忙完啊!” “今晚得加班,你妈给你留了饭,去吧,一会凉了。” 刘凯军也没抬头,语气随和,好像并不在意她晚归。 “好哦,这就去,老同志记得早点休息啊!” 她滑稽的敬了个礼,又走到时景兰身边:“妈妈,今天怎么样呀,有没有想我?” 时景兰撇了她一眼,调侃着:“想你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见不着,行了别贫了,吃你的饭去。” 时景兰女士也是个开明的妈妈,她和刘凯军意见一致,认为女孩子要“富养”,还要在一定程度上放养。 小孩子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思维,他们从来不会去打击,而是给予正确的引导,只要不犯错,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家三口好的像兄弟姐妹似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说不定本小姐今天就变漂亮了呢!” “……” 时景兰放开了鼠标,转过来打量着她:“今儿什么情况,脑子失灵了?” 说着,她作出要动手看看的架势,马上就要起身。 刘梓童忙后撤两步:“我饿了,先去吃饭了,二位接着忙,甭管我哈,白白!” 临出门时,还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门一合上,时景兰就推了推刘凯军:“凯军,你不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吗?” 刘凯军:“不反常才见鬼,估计没考上,明天让她出去玩玩,别呆在家里积累负面情绪。” 闻言,时景兰点了点头,温声附和:“嗯,那我回头忙完了给她发个消息。” 时景兰伸了个懒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唉,今天又得通宵喽!” 另一边,刘梓童也不太饿,草草吃了几口就收拾收拾睡觉了。 她开着空调,钻在被子里看手机。 里面是今天晚上她和薛文婧一起拍的照片,背景就是那里的夜色霓虹。 薛文婧是个很懂事,很贴心的人,以至于刘梓童时常感觉不到,她其实比自己还要小一点。 照片里的两人笑得很灿烂,她心念一动,给学校门口的复印店阿姨发了过去:“阿姨,麻烦帮我洗两张照片,我明天中午去拿,谢谢啦!” 洗出来两张,给薛文婧一张,自己留一张。 这么想着,刘梓童心里美美的,闭上了眼睛,一夜好眠。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薛文婧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喜欢她,并问是否愿意在一起。 刘梓童刚要回答,刺耳的闹钟闯了进来,硬生生把她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她迷瞪着双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狠狠叹了口气,又用被子蒙住脑袋,在床上滚成了一只蛆。 手机静静的躺在床头,她伸出手臂将其捞起来,按开了屏幕。 【时景兰女士】:童童啊,我和你爸今天还有事,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溜一圈,啊! 后面还附赠一个红包。 刘梓童漫不经心的点开,显示微信零钱入账一千元。 “……还真是简单粗暴。” 刘梓童嘀咕了一句,又看了眼时间,麻溜翻身起床了。 她慢吞吞的挪到卫生间,瞥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瞬间把自己给都笑了。 洗漱完,刘梓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纯牛奶,又拿起一瓶蜂蜜,舀了一勺在碗里,再倒入纯牛奶,抬手拉开微波门放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按下时间,然后转身离去。 等换好衣服出来,牛奶已经好了,她轻轻端起来,抿了一口。 刘梓童的眉头瞬间皱紧:“靠,怎么这么腥啊!” 她是从网上看的,现在觉得,只是哔了狗了。 刚准备倒掉,又觉得浪费,便直接一口干了。 刘梓童几乎要吐了,她端起碗放进了洗碗机,这时,手机响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是薛文婧的:“喂,嗯,起了已经,你是不知道,蜂蜜牛奶是真的腥!” “哈哈,那不必然,我算是明白了。” 她把电话换了只手,语气颇为无奈:“失败不仅是成功之母,还是避雷她妈!” 对面的薛文婧不禁笑出了声:“就你有歪理,吃饭了吗?” “还没呢,准备出去吃。” 刘梓童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皮筋开始撸头发。 “走吗,请你吃早饭?” 她拿起手机,换了鞋,又拿起柜子上的钥匙,利落的出门了。 薛文婧家在街边,楼下就是美食街,要是愿意,他们能能从早吃到晚。 最门口的地方有一家早餐店,薛文婧给她带的早饭大多是他们家的。 刘梓童蹦哒着跑过去,脆声开口:“阿姨,我要一份肆意妄为,一份遨游山川湖海。” 早餐店阿姨:“……” 阿姨诧异地望着她,眼神中带着打量和疑惑:“小姑娘,刚毕业?” “是不是没考好啊?” “没考好也不打紧,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刘梓童:“……” 阿姨我可谢谢您! 她面色僵了一瞬,再度开口:“开个玩笑,我要两份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饭团,要甜的!” 阿姨点头,转身给她打包。 小区是五年前的楼盘,不算旧,绿化度很高,是个不错的地方。 薛文婧家在十二楼,一百平的大户型,三室一厅,刘梓童去过很多次,自然就熟门熟路。 “薛薛,开一下门,我在门口。” 信息刚发出去几秒,门就开了,薛文婧估计是没来得及梳头发,长发披散在肩头,挑着眉,似乎没想到刘梓童会过来。 “热不热,快进来。” 薛文婧牵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了屋,她的母亲是小学老师,父亲是公司经理,都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刘梓童也不拘谨,直接一个飞扑,闯到了她怀里:“热啊,你是冰块,快抱抱我!” 薛文婧是冷皮,一年四季摸上去都是凉丝丝的。 她身上的味清清泠泠的,淡淡的,很好闻,刘梓童又蹭了蹭,才心满意足的放开。 薛文婧顿了一下,低笑着摇了摇头:“一进来就占我便宜,也不怕我讹上你!” 她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刘梓童,言语间满是调侃。 “讹上就讹上呗,养你还是养的起的。” 刘梓童拆开饭团,又打开皮蛋瘦肉粥,小小喝了一口,抬头望着薛文婧:“虽然我考试不行,但是我会写故事啊!” 说着,她弯着眼睛,对着薛文婧勾了勾手,笑得像只小狐狸:“来,给你看看未来大作家的处女作!” 薛文婧依言坐在她旁边,接过递来的手机一看:《谁想和你做朋友》 薛文婧:“……” 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刘梓童还在介绍着:“就这个,我去申请签约,一次就过了,签了十年。” “这是……百合?” 薛文婧吃了一惊,满眼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刘梓童……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这妮子,寻常人走的路,她是半点也不碰。 “也就才五个月,我现在已经是接近千万积分的作家了,每个月净收入五千多,怎么样,我厉害吧?” 薛文婧一言难尽的望着她:“所以,你居然一心二用?” 刘梓童心道不好,得意过了头,忘了这事儿了! 她陪着笑脸,牵起薛文婧的手,把拆好的饭团放进了她的手心:“尝尝,你家楼下那一家,味道还是一样好。” 说完,她又拿过手机,点开屏幕,一副震我大惊的模样:“呀,都快十点了,快吃,一会儿该出门了。” 薛文婧盯着手里的饭团看了五秒,又把目光移向了埋头干饭的某人,叹了口气,低声笑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什么?” 刘梓童转过来拿来,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杏眼圆溜溜的,又纯情又无辜。 薛文婧:“没什么,我说葛魏唠叨起来确实麻烦。” 她“哦”了一声,又继续向着饭团发起攻击。 远在三公里之外的葛魏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谈哲看了他一眼,语气颇为嫌弃:“感冒了?昨晚空调几度?” “…………” 葛·鹌鹑·魏选择缄口不言。 一看这打死也不开口的架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谈哲当即就上了火气:“天天空调开十六度,哪天把自己作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微风卷着热气劈头盖脸扑到了葛魏脸上,汗水挂在额上,他悄悄瞄了对方一眼,又缩回去:“你又不是我对象,管的还真多,跟我妈似的。” 一听这话,谈哲抬手勾住了他的衣领:“回来,你再说一遍?” 到底也是十八岁的大男孩,被这么拽回来,多少有点不高兴。 “你怎么那么烦啊!” 谈哲突然被吼了,一下子愣住了,很快,他又理直气壮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追我妹,你真是好意思的!” 他越想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把你当兄弟,你呢,你把我当垫脚石?” 葛魏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他张着嘴,想去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要怎么解释,难道和他说,我接近你妹妹只是为了你? 还是直接摊牌,告诉谈哲自己喜欢他,喜欢的快要疯了还得忍着,一点都不敢泄露? 其实葛魏也想过,他们俩都是因为转学留过两级的人,现在早就成年了,也不算是早恋了。 可同性恋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喜欢就喜欢,做朋友就好了。 没必要。 “你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没什么办法,随你咯。” 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了摊手,挣开了谈哲,双手插兜,大步向前走去。 谈哲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他不想这样的,他明明不想搞成这个样子的…… 反思片刻,他还是追了上去。 今天浅抱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拥抱 第6章 冲突 葛魏一个人堵着气,想着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 没多久,谈哲从后面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拉住了他:“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葛魏,对不起。” 道歉确实很有用,但有时候也很鸡肋,葛魏听了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依然自顾自走着,半天也没搭理他。 喜欢是喜欢,但我是个人,有点小脾气怎么了,犯法吗?! 葛魏如是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路上再没和谈哲说过一个字。 一直到校门口,谈哲抬手抓住葛魏细白的手臂,一把把人好几年了一边的小巷子,将人圈在了怀里。 “别闹了,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原谅我好不好?” 葛魏还是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戒备,不停发力掰着圈着他的手臂。 察觉到他的动作,谈哲终于憋不住了,一改往日斯斯文文的样子,浑身充满了暴戾:“你差不多行了,给你个台阶你还接着往上爬,老子跟着你,不是让你去追我妹的,老子不是那冤大头!” 猝不及防的火气烧的葛魏脑子里一片模糊,隐隐地,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谈哲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葛魏,你别他妈的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老子喜欢你!” “!” 当事人葛魏表示:“我真不知道,我他妈一直以为你是个直男,艹!” 他的眼尾微微挑起,有一丝丝发红,满脸写着“震惊”。 谈哲也愣住了,片刻,他又后知后觉的抓住了重点:“什么叫你一直以为我是个直男?” 正常不都是默认是直男吗? 还没来得及问出答案,巷子外传来一声叫了一半又被人堵了回去的惊呼。 两人齐齐回头望去,只看见薛文婧捂着刘梓童的嘴,被捂嘴的那位举着手机,冲着他们挥了挥,模糊不清的说:“hi,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她转身就和薛文婧跑了出去,一副“你看,我说到做到”的样子。 谈哲静默片刻,对着墙就来了一拳,他觉得自己脑壳疼。 又想起面前还有人,他深深地看了葛魏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放下手臂,大步走了出去,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 葛魏却倚着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他耳朵尖红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勾了勾嘴角,也直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刘梓童跑的飞快,“嗖”的一下窜进了打印店,给老板娘吓了一跳“哎哟,你个小姑娘,吓死我咧!” 老板娘拍着心口,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她:“喏喏喏,你的照片,两块钱。” “好,谢谢啦!” 刘梓童接过来,拿出了一张,放进了包里,然后把另一章递给了薛文婧:“呐,给你,我昨天拍的照片,连夜洗出来了,分你一张,我大气吧!” 刘梓童狡黠地眨了眨眼,直接把东西放到了她手里:“收好了哦,丢失不补。” “好,放心,我丢了它都不会丢。” 薛文婧当着刘梓童的面,把照片放进了包包的夹层里,轻轻拍了拍,而后回了一个wink。 谈哲半只脚抬起,犹豫着是不是该跨进来,说实话,他被这两个人雷得不轻,顶着朋友的皮,干着情侣的事,这才是真的狗! 看见谈哲还有后面晃晃悠悠,目测心情不错的葛魏,刘梓童扬起一个略显虚伪的笑容:“诶,你们来啦,我和薛文婧叫了车,一会就到了。” 葛魏只是绕有深的笑着:“哟,这耳坠不错,挺好看的。闻言,刘梓童抬手摸了摸右耳的红色仿古耳坠,腼腆的笑了笑。 没一会儿,车到了,四个人坐着两辆网约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天街出发了。 等他们都到了半个多小时,冰淇淋都已经吃掉两根了,在群里回复的人才渐渐来齐。 “来来来,坐坐坐!”葛魏招呼着来人,半点瞧不见之前的生气或者震惊。 葛魏的情绪向来管理的特别好,从不会对无辜人士摆脸子,对此,谈哲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点了一个包厢,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结账的时候,看着□□底部的数字,葛魏差点崩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要不,去唱K?” 后面一堆人跟着附和,于是乎,一群人乌泱泱地转战KTV。 作为为数不多的成年人之一,戴积锦已经有点飘了,倚在葛魏肩上,一进门就被谈哲皱着眉头拍在了沙发上。 据说KTV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来,桌上放着饮料和啤酒,葛魏在一边大声吆喝:“没成年的都自觉一点,别碰酒啊!” 可惜音乐声很大,估计没几个听见的,但也都很自觉。 戴积锦今天带了女朋友一起,好像叫……孙倩,娇滴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一直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刘梓童,让刘梓童觉得不舒服。 她放下杯子,碰了薛文婧一下,在她耳边低语:“我去下卫生间。” 薛文婧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温声嘱咐道:“好,快点回来,注意安全,有事给我电话。” 外面的墙是碎玻璃嵌成的,陪着不太明亮的灯光,很容易让方向感不好的人迷路。 刘梓童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洗过手一转身,她看着背后的走廊陷入了沉思。 这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童童,我们毕业了。” 身上带着酒气,一想就知道是戴积锦,她不动声色,试图挣开,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 下一秒,他直接推着刘梓童贴上了墙壁。 “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 没等她说完,戴积锦就偏头吻了下来,刘梓童惊了一下,侧头避开了,并拨出了手机上准备好的号码。 湿热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她用力推着,好不容易把戴积锦推开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状况,就被人对着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声音很响,力气也很大,跟着过来的宋文书都惊呆了,她开着刘梓童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忙跑过来:“小傻逼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刘梓童和宋文书从认识起就这样,平时总是不对付。 闹归闹,但要是别人对谁动了手,那是一定要护着的。 宋文书转头就冲着那女的吼了一嗓子:“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对她动手?” 说话间,刘梓童已经有点冷了脸,她看着那个所谓戴积锦的女朋友,眼神冰凉,毫不掩饰其中的戾气。 薛文婧也过来了,看着刘梓童脸上的印子,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转身扬起手,还没落下去,就被刘梓童给截住了。 她看见刘梓童摇了摇头,然后把她拉到了身后。 孙倩的还在恶言恶语,刘梓童径直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像个漩涡,让人不由感到害怕。 “看什么看,勾//引我男朋友你还理直气壮了?” “真就是个三,半点家教都没有!” 这话骂的很难听,刘梓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红了眼眶,她笑着,控制着没让眼泪落下来,然后,用左手中指抬起了那人的下巴。 “这张脸是长的好看,和我挺像的,只不过可惜了,里子是个垃圾。” 她缓慢的说着,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戴积锦,一字一句,冰冷至极:“这是做什么,跟我玩菀菀类卿吗,呵!” 下一秒,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个比之前还要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那人脸上,硬是一个巴掌给人脸打肿了。 谈哲眉头跳了跳,看了薛文婧一眼,对方也表示很惊愕。 女生愣愣的,似乎没想到她会动手,周遭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又过了几秒,孙倩捂着脸,咬牙切齿:“你做出这种事你还敢还手?” 刘梓童揉了揉发麻的手掌,漫不经心地挑去一个冰凉的眼神:怎样,不服? 这一下子把孙倩激火了,张牙舞爪的就抓了上来:“我艹你大爷的,天天勾//引别人男朋友,我弄死你。!” 又是一阵混乱,不知道谁拉着谁,谁打到了谁,直到有人见了红。 “啊!”宋文书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梓童,又转头看着那个女生的手——还有手里的红色耳坠。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甚至连刘梓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麻木的抬起手,摸了摸耳垂,然后放到眼前。 鲜红的一片,夹带着难以忽视的刺痛席卷上来。 孙倩硬生生把耳坠从刘梓童的耳垂上拽了下来。 薛文婧也吓坏了,忙从洗手间台子上的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你别动,我给你收拾一下。” 刘梓童抬手侧身躲开了,她向前一步,从那孙倩手里拿回了耳坠,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死死摁在洗手台上。 耳垂很疼,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她丝毫不在意,捏着耳坠的钩子,轻轻贴上了孙倩的耳垂。 她是笑着的,但在孙倩听来,恐怖至斯:“我这个人,喜欢公平,我不需要你赔偿,也不用你负责。” 刘梓童弯下腰,直视着孙倩的眼睛:“这样吧,我呢,现在用我的耳坠,给你打一个耳洞,然后,我再拿回我的耳坠,我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话语时询问,但刘梓童的言语间并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薛文婧走过来,碰了碰她的手臂:“童童,别理她了,你赶紧跟我去医院缝针,行吗?” 一旁的葛魏也附和着:“就是啊,为了这种人,不值得,赶紧和班长去吧。” 戴积锦似乎是清醒了,挪着脚步想过去,却被谈哲拦在了走廊里:“我劝你最好不要动。” 戴积锦还想说什么,谈哲危险的眯起了眸子,发出了警告后,他乖乖站在了原地。 确实,他现在不能过去,不管是为了孙倩,又或是打伤的那个。 刘梓童没理任何人,只是用幽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孙倩:“说话啊,我问你呢,行不行吱一声啊。” “要是行,我就动手了,一会儿咱俩还能结个伴,一起去医院缝针。” 来啦来啦QAQ,喜欢加个收藏哦,and,心情不好,加上最近太忙了,所以……断更一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冲突 第7章 随你 孙倩是真的没想到刘梓童会那么强硬。 当然,其他人也都没想到,谁能想到一个小哭包会那么能忍呢。 孙倩已经开始发抖了,她不敢赌刘梓童是不是敢动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发抖,几乎要哭了,但是没有人可怜她。 毕竟真正需要他们心疼的那位,连还在流血的耳垂都没管,正死死按着她的脑袋呢! “行了,童童,听话,我们去医院行吗?” 薛文婧揽着她的肩,温声询问,却又那样强势。 终于,刘梓童松开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落了下来。 她伏在薛文婧肩头,染湿了那块布料,只是跟着薛文婧走着。 她不是不疼,耳垂真的很疼,可是这种事不能忍。 “薛文婧,我们走吧,我好疼,你带我去医院行吗?” 刚才怒气上头倒不觉得疼,现在消停下来了,瞬间火辣辣的,激得她不住掉眼泪。 薛文婧“嗯”了一声,却没急着走,她等孙倩站起来之后,反手在她左脸也来了一巴掌,比刘梓童的更有力。 她轻飘飘的扫了孙倩一眼,厌恶几乎实体化:“贱人就是矫情,长成这样,拿智商换的吧。” 而后,她又看着葛魏:“那什么,我就带着她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又拿出纸巾给刘梓童擦了擦泪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走,去医院缝针,乖。” 薛文婧从接到电话起就拿上了包,现在刚好能直接离开,不用再回包厢了。 葛魏:“……行,回头处理好了说一声。” 都这样了,谁tm还有心思玩啊!!! 戴积锦看着薛文婧搀扶着刘梓童离开,微微动了动手,似乎想拉住刘梓童,却没有脸面抬起来。 等他们走远了,葛魏勾着谈哲的脖颈,也转身:“宋文书,还不走?” 又对着戴积锦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先走了啊!” 宋文书跟在他们后面,也一起回了包厢,拿上东西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对跟过来的孙倩放狠话:“我告诉你,要是她耳朵好不了,这事没完!” * “呜呜薛薛,我好疼,我的耳朵是不是两半了。” 刘梓童用餐巾纸轻轻裹在耳朵上,也不敢摸,摸了更疼。 薛文婧坐在她边上一下一下安抚着她:“抱抱就不疼了,等会给你买提拉米苏。” “行吧……” 看在提拉米苏的面子上,刘梓童降低了哼唧的声音。 到了医院,医生是新上来的,也吓坏了,给缝了两针,一边缝,一边叨叨着骂:“侬个小唠次鬼到则!” 缝针不算,还去打了针破伤风,疼得刘梓童眼泪直飙。 薛文婧看着,也跟着难受,不知道把孙倩拉出来骂了多少遍。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薛文婧低声哄着,像哄小孩似得,偏偏刘梓童还就吃这一套。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眨巴着望着薛文婧:“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刘梓童的声音委屈的不得了,好像要是薛文婧说“是”,她就能立马哭给她看。 怎么办,宠着呗,薛文婧浅浅阖了一下眼皮,半歪着脑袋,冲着刘梓童笑了笑:“好看,你在我心里怎么都好看,放心,美着呢!” 这话说的道倒是甜,颇能哄人开心,刘梓童听了,撅起小嘴,亮晶晶的杏眸周围还是一圈红,忽闪忽闪的瞅着薛文婧。 “咦,好话谁不会说,你总归会离开,无所谓了,丑就丑吧!” 像是自暴自弃般,刘梓童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不知道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谁。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嗯?”薛文婧听这话语气不对,转过来偏头看着她,还伸手捏了捏她的婴儿肥。 有的人心软得很,就是嘴硬,明明是不舒服,结果找不到原因,也就不愿意说,问了就是“没事,没有”,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才没有,我吃什么醋,想什么呢!” “我只是说,我们只是朋友,总有一天你要找对象,要结婚有小孩的,我应该学着自己一个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刘梓童条理清晰的说着,越说越觉得是这样,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嗤,就为了这个,我又没说我要找对象,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薛文婧看着她,替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又撸了一把她的头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未来永远在变化,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抓住当下,不是吗?” “……嗯。” “你要不要和叔叔阿姨说一声,今晚就别回去了,住我家吧,省得他们担心害怕。” 刘梓童沉默了片刻:“也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 她觉记得薛文婧的妈妈林珮女士是位老师,本来就不太好相处,现在人到更年期,怕是会鸡蛋里挑骨头吧。 一听这话,薛文婧就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扫视着刘梓童:“你是谁,怎么变成了我家童童的样子,快说,不然我就灭了你!” “……” 刘梓童直接就无语住了,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煞笔视频看多了,被同化了吧!” 车子开的很快,路边的风景总是一闪而过,又是一个路口,是红灯,这里离家已经很近了。 刘梓童习惯性望向窗外,她胡乱扫着什么,突然眼前一亮,伸手拽了拽薛文婧的衣服:“诶诶,薛薛你看,那家店有卖相框的诶,我们去看看吧?” 她回头,冲着薛文婧笑了笑,满眼期待,让薛文婧不忍心拒绝。 “好,师傅,前面路口靠边停就好了。”她开口,和司机交流着。 车里开着空调,并不觉得热,一下车,热浪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像是要把这两个女孩给蒸熟。 两人并肩走着,步伐飞快,因为,实在是太热了! 刘梓童看见的那家店叫“与你的时光”,要不是橱窗里摆着的东西,估计都不会有什么人去。 “叮咚,欢迎光临!” 一踏进去,电子提示铃就响了起来,店主从柜台里探出头来:“欢迎光临‘与你的时光’手工店,请问两位小姐姐需要些什么呢?” 这家店从外面看只有一点点,踏进来才发现,这里其实别有洞天。 里面十个奶白色镂空货架,每个货架都有三层,底部有接近一米的空白区。 四周的墙壁采用暖色墙纸和镜子相结合的装饰,既显得温馨,同时又扩大了空间感。 货架的角落散放着一些软萌可爱的小物。 十个货架上什么都有,大到毛绒玩具,小到精美的折纸,甚至是一颗玻璃球,每一个细节都写满了精致与温馨。 “哦,我们想买一对六寸的相框,要木质的。” “好的,这边请。” 店长从柜台里爬了出来,领着二人走到最后的货架,上面摆着满满一货架的相框,什么风格,什么尺寸的都有。 刘梓童挑花了眼,只得拽了拽薛文婧:“薛薛,你挑一挑嘛,我选不出来,这些都好好看哦!” “好。” 说着,她抬手拿下了第三层最中间的那个相框。 这是个很美的相框,是白桦木的,四个角被磨圆了,并镶上了玫瑰色金属包边,四周用绿色颜料勾出藤蔓,一寸一寸蔓延开来。 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缀于其中,构成了一件艺术品。 “就这个吧,拿两个,可以吗?”最后一句话是对刘梓童说的,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其实这也是她第一眼就看中的,只是边上的妖艳贱货太多了,一时间迷了她的眼。 店主笑了:“两位真有眼光,这对相框的名字就叫做‘与你的时光!’” “这是我们店品质最高的一对相框了,上面的藤蔓是槲寄生,点缀上淡蓝色的路边小野花。” “与你的时光,就应该是这样悠闲,自在,而又舒坦的生活。” 店主笑着向他们介绍,也不催,这人选择货物的时候,这些货物又何尝没有在选择它的主人呢,这个过程是相互的。 就好比说,你很喜欢一样东西,可是你最后都没能得到,那就是这样东西没有选择你。 这话可能听起来有点玄乎,但也确实是个浪漫的过程,是双向选择。 薛文婧这么一说,刘梓童也就下了主意:“那就它了,小姐姐,麻烦帮我们包起来,谢谢!” 店主为这两个相框选了一个漂亮的饰品袋,小心地放了进去,然后递到了他们手上:“祝二长长久久,欢迎下次光临!” 本来没什么,但是店主一句“长长久久”,直接戳到了刘梓童的心上。 她也想和薛文婧长长久久的,实在不能进一步的话,当朋友也不错。 今天林珮下班早,等薛文婧和刘梓童晃悠到家时,林珮和薛世泽已经吃过了晚饭。 一看见刘梓童,两人就关切地围了上来。 林珮一副心焦的模样:“哎呀小童,倪你这谁给你弄的啊,怎么这么狠啊,疼不疼啊?” 薛世泽:“有没有报警,这属于故意伤害。” 刘梓童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没事,没事,叔叔阿姨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哦,那你这几天多注意,不要碰水,不要吃酱油什么的哦,小心留疤。” 毕竟是小学老师,总归说的多一些,零零碎碎念叨了有半个多小时,林珮才因为一个电话被叫到了学校,据说是两个小朋友白天打架了,家长知道了很生气,非得让对方道歉。 “对不起啊小文婧,妈妈要去加个班,你照顾好小童啊,听到没?” “知道了。” 薛文婧有些不耐烦。 林珮没有多想,听到回答后,她急急忙忙拿着包出了门。 薛文婧看着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她总是这样,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工作,现在,自己已经十六岁了,也不再需要人陪着了。 这些小时候渴望的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林珮一走,薛爸爸就悄摸溜了出去,估计是找人打麻将去了,没有三五个小时,铁定回不来。 薛文婧目送着薛爸爸离开,然后转身,牵着刘梓童回了她的房间。 “行了,你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早点洗洗睡吧,有什么话明天起来再说,OK?” “好哦,我要抱着你睡!” 这话直接让薛文婧蒙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再度开口,只有四个字:“随你喜欢。” 来晚了,后面更新可能不稳定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随你 第8章 面试 早上九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并不热,刘梓童迷瞪着双眼,挥手一摸,另一边已经没人了。 她磨磨唧唧地坐起来,顺手把头发扎起来。 残余的困意细细密密地试探着,刘梓童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 卫生间也没有人。 刘梓童抓了抓头发,扫了眼镜子里的人,慢吞吞的挤着牙膏。 屋里很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看来薛文婧出去了。 她端起牙杯漱口,大脑慢悠悠的转动着,得出了结论。 今天是暑假的……哦不,是周二,这时,刘梓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暑假了。 放下牙杯,她扫了一眼洗漱台,最后在角落找到了她的一清堂。 刘梓童还没大睡醒,四肢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却又因为耳垂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而有一丝清醒。 “真就TM像疯狗一样!” 洗面奶起了泡,她一边抹着,一边低声骂着。 水龙头关上了,房间再一次陷入寂静,门外的敲门声就愈发清晰起来。 刘梓童抬头睁开了眼睛,又呆了一会,双眼才逐渐聚焦,她在毛巾上擦了擦手上的水,顶着一脸泡沫走出了卫生间。 薛文婧早上起得很早——因为昨晚实在是睡得太早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坐在床上看着刘梓童,知道天亮起来,才起身换衣服,出门去了。 结果拎着一手东西,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始终找不到可爱的钥匙。 薛文婧疲惫的阖上眼皮,认命般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敲了门。 约摸有一分钟,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下一秒,门开了,里面的人顶着一脸泡沫,僵在了原地。 薛文婧:“……” 就不能擦了脸再来吗? 这么想着,她率先跨进了门,“怎么不洗干净就来了?” 这话怎么就这么奇怪呢,刘梓童木了一秒,趿拉着拖鞋又回了卫生间,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尾调拖着,带着才起床的微哑,“怕敲门的人有急事。” “敲门的人”眸光微闪,错愕地抬眼,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薛文婧停了三秒才收回目光,摇着头笑了笑,把手里的早饭放到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刘梓童就整理好自己,回到了客厅。 薛文婧已经把早餐全部取了出来,正坐在桌边嘬着豆浆:“有一家辅导班现在在招美术老师,你要不要去试试?” 她记得,刘梓童是学美术的,已经学了快有十年了。 “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五点,一天两节课,一节课两个半小时,一天四百五。” 薛文婧说着,看了一眼刘梓童,见她面色如常,才继续出声:“你要是去的话,我和店主说一声。” 短暂的安静,刘梓童吊着包子,咬了一口才说:“你呢,教什么?” 就是这样,只要薛文婧一说,她就知道薛文婧肯定也在。 果然,薛文婧顿了顿,吸了一口豆浆,才回复:“语文和英语,一天三节课,平时周日会去,现在暑假,刚好去赚点零花钱。” 刘梓童:“……”她拿起豆浆喝了两口,压了压惊。 神他妈赚点零花钱,两节课四百五,三节课就是六百七,暑假两个月…… 哦,薛文婧只有一个半月。 那就算四十天,两三万就到手了! 你管这叫“一点”零花钱??? 刘梓童当场震惊,一言难尽地看了薛文婧很久,直到闹钟整点报时的声音响起她才开口:“你是真的牛。” “行的话我就去嘛,刚好也算是对口。” 又是一阵沉默,刘梓童低着头吃饭,没再说话。 “我有钱,两张银行卡里都有。” 薛文婧突然没头没尾的出声,把刘梓给搞蒙了:“……啊?” “……” 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薛文婧恨不得打死自己:“我的意思是,我有钱,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没忍住,刘梓童笑出了声,余光瞥见薛文婧的脸黑了一个度。 “对不起哈哈,我知道,我也有,五个月大概也赚了一万多,再说了,还有我爸妈呢,能有什么事儿。” 刘梓童手肘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支着额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唇角上扬,是真的很开心。 见状,薛文婧也跟着笑了:“行了,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薛文婧是好心,这点她明白,只是,被比自己小的人照顾,着实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那个人还开口就是霸道总裁经典台词,像是要包她似的,还是有一点好笑的,当然,不感动是假的。 刘梓童一边暗暗想着,一边努力压下了挣扎着想上扬的嘴角——小腹已经笑绷了。 “行了,吃完就准备出门吧,我带你去面试。” 薛文婧实在是躁得慌,慌忙起身,甚至把凳子都给带倒了。 刘梓童还是没忍住,笑得更大声了。 直到他们出了门,薛文婧才褪去绯红的面色。 她一直兼职的辅导班叫“宏量营养素”,教的很多,像语数英物化生史政地都是最基本的。 音乐,舞蹈,美术,象棋他们也都教。 “我去,这是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备考生全方面覆盖啊!” 刘梓童看完他们的教授科目,直接就成了木头人,呆愣着,满眼惊骇。 薛文婧思索着,点了点头:“对,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由于高三比较特殊,我也没见过多少高三党来补课的。” 刘梓童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位老师走了过来:“您就是刘梓童吗?” “啊,对,我是。” “好的请跟我来,这边面试。” 女老师带着刘梓童进了会议室,薛文婧看着木门在眼前关合,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 相比外面的燥热,开了空调的室内就无比舒服,时间也过得飞快。 “怎么样?” 刘梓童刚出来,脸颊上带着微红,但是难以掩盖她的喜悦:“行了,明天我就能来上课了。” 薛文婧起身,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走,就被刘梓童扑了个满怀,香香的,软软的…… “谢谢姐妹,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说完,刘梓童就松开了,薛文婧抬起的手臂又轻轻落下,复杂的神色被迅速回收:“这有什么,走吧,外面热,早点回去吧。” 薛文婧是想回抱一下的,但是由于太过于小心翼翼而错失良机,不由得感叹着,遗憾极了。 太阳过于毒辣,不得已,薛文婧向里面的老师借了把遮阳伞,两人撑在一起,踩着被烈日烤的炙热的地面深深浅浅走了几米后,还是出了一身汗。 薛文婧撑着伞,不知不觉出了神,直到刘梓童扯住了她:“干嘛呢,马上撞上去了,想什么呢?” 刘梓童站到她面前,猫儿似的眼睛好奇地闯入了她的眼眸,瞬间把出游的心神给拽了回来。 薛文婧顿住了脚步,“哦,在想要不要住宿。” 高中不强制住宿,但一般都不会选择走读——太浪费时间。 常城这边的高中都是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薛文婧已经犹豫了很久了。 她本来是常城高中部想提前招过去的。 都已经考过试了,省中,一中,西郊还有南林的分数线都过了。 但是她拒绝了!一个都没去! 给那边老师的理由是:“中考一生只有一次,我也想体验一下。” 招生办的老师:“……” 老师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狂的学生,一连拒绝了这么多高级中学,脸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吃了一盘嗖饭。 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好苗子还是要拉拢的,说不定三年后就是个京城高级学府的学生。 几个老师纷纷加了她的微信,把自己的学校夸得天花乱坠,还顺手把学校各种制度,设置以及优点整理文档发了过来。 当时薛文婧也闲,就全部看了一遍,尤其仔细看了住宿一栏。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省一中居然能带手机! 刘梓童眨巴着眼睛,扯出一个笑容:“走读挺麻烦的,这边建议住宿哦亲!” 薛文婧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神色柔和:“不想笑就别笑了,丑死了。” 刘梓童转身站在伞下,和薛文婧并肩,笑容瞬间落了下去。 她本来就不想笑。 她不想薛文婧住宿,省一中离家十三公里,还只能半个月回来一次,虽然能带手机,可是总要上课的,听说晚自习要到十点才下课。 再收拾收拾,复习一下,等薛文婧闲下来的时候都凌晨了。 可是这么说的话,太自私了,毕竟是薛文婧努力学习才考上的高中,学习是她自己的权利,还有住不住宿,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曾经有多庆幸和薛文婧是朋友,现在就有多难过,他们只是朋友。 仅此而已。 她脸色浅,心里有什么事都直接写在了脸上,明晃晃的,薛文婧只消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住宿,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还是算了吧,走读也没那么累。” 她把伞往刘梓童边上倾斜了些许,又伸手把人拉回了伞下。 “可是你家离学校很远……” “我可以租房子,刘梓童,我不是穷鬼。” 薛文婧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她的疑问和不安,漂亮的桃花眼认真的望着刘梓童。 “怎么安排学习是我的事情,你应该考虑的是你的想法和诉求,没必要这样。” 她抓着刘梓童的手,迈步向前:“你并不比任何人低一等,任何人。” 刘梓童倏然抬头,错愕的眸子看向了薛文婧。 她还是温柔的模样,那双眼睛依然深情无比,就好像对谁都是那样。 薛文婧也回望着刘梓童,声音有些低哑,却又在这低哑下渗出丝丝蛊惑,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走。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梓童跟着点了点头:“……能。” 来啦,久等啦各位,还是不定时更新,不好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面试 第9章 银针 在薛文婧的推荐下,工作就算是稳定了。 暑假里日头毒辣,常常飙到靠近四十度,刘梓童为了躲避炎热,每每七点钟就已经到了辅导班,下班也待到六点多才回去。 薛文婧觉得这样很辛苦,也劝说了很多次,无果后,也和她一起“早出晚归” 辅导班的主事人也对她教的很满意,每天依旧是两节课,把工资给提成了一天五百一。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辅导班渐渐也不那么忙了,暑假就快到头了。 这天下班,辅导班的主事人给他们俩一人塞了个红包,摸着挺厚实。 “明天我就不去了。”薛文婧端着冰奶茶,沿着树荫往前走,忽的偏头看向刘梓童,“军训十天,然后休息一天直接开学。” 这条路很长,车流量也很大,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两边是高大的银杏树,一到秋天就成了网红打卡点,就是现在,树叶也已经有一些泛着微微的黄。 地上没有多少落叶,一辆摩托呼啸而过,卷起了几把绿色的小扇子。 刘梓童走动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又瞬间踏了下去,细微到薛文婧都没有没有发现。 “哦,那挺好的,我明天早上没有课,送送你吧?” 她的言语听不出太多其他情绪,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刘梓童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用……”了。 “明天我也要开课了,报的行政管理,专本连读,后面也不一定有时间和你联系啦。” 薛文婧本来想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梓童给拦住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刘梓童,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好。” 她知道,刘梓童这一个多月看了很多资料,也报了不少东西,像配音,自考,营养师之类的。 薛文婧也知道,这都只是因为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有了压力,想尽力把这种差距缩到最小。 刘梓童这些日子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到什么一触即破的东西。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刘梓童给出的答案是他们是朋友。 可是,只是朋友的话,真的会在乎到这种地步吗? * 军训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刘梓童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跑到了薛文婧家里,薛世泽和林珮也早就起床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啊!”进门,刘梓童向二人打了招呼,径直跑进了薛文婧的房间。 “老薛,我来啦!” 刘梓童从背后勾着薛文婧的脖颈,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薛文婧正在收拾衣服,手里拿着一件蓝色T恤,正在犹豫要不要放进去。 刘梓童扫了一眼,行李箱很小,除了洗面奶,防晒和沐浴用品外,就只有一套常服和一套睡衣。 “……”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薛文婧一眼:“你还真是极简主义啊!” 薛文婧瞟了她一眼,又把体恤扔回了衣柜:“军训而已,又不是去度假,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行吧,你慢慢收拾。” 说完,刘梓童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双腿随意交叠,好整以暇地望着薛文婧。 今天很热,三十四五度,刘梓童上身穿着短款绿色体恤,外面套着一件蓝色防晒衣。 下身是一条不到大腿一半的牛仔短裤,露出的腿部白到发光,踏着经典黑色帆布鞋,正是最青春,最活力的模样。 薛文婧差点没挪开眼,她看了一眼行李箱,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你的考试要多久才能考完?” “两年半差不多。”刘梓童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那还不错,比我先啊!” 闻言,刘梓童挑了挑眉:“那当然,你以为比你大的十九天是白长的嘛。” 薛文婧:“…………” 突然就不太想认识你,十九天也好意思! 薛文婧的脸色瞬间犹如调色盘,一个没忍住,刘梓童笑出了声。 “好好珍惜现在的你吧,十天之后,就成煤球了。” “啧,你以为我是你么?” “不是吧,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 薛文婧指的是初中的那三天军训,一提到这个,刘梓童就无比郁闷: 同样是人,同样在太阳底下晒三天,怎么自己就能黑的无与伦比呢! 尤其是薛文婧这个逼,别人越晒越黑,她倒好,就差发光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互相揭短。 薛文婧:“现在社牛一样,刚开学一见人就小脸烧红的不是你?” 刘梓童:“你还把另一个女生认成了我呢!” “第一次来亲戚弄得一身都是,哇哇乱哭,来找我帮忙的是谁来着?” 这是初二的事情,刘梓童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跑步左脚拌右脚歪着脚睡了个狗吃屎的不是你?” 初二下半年体育课,还是刘梓童把人扶回了教室,又扶回了家。 “不知道是谁第一次数学只考了二十就分。” 这是初一下半年第一次考试,刘梓童总觉得是那个地中海讲课不好。 “好像有个中二的傻逼还想抢数学老师的饭碗,结果站了一节课来着。” 初三,老师在上面讲,薛文婧在下面补充,甚至纠错,结果老师没忍住,把她赶了出去。 “你还记得你穿开裆裤的样子吗,我有照片,仅此一份,要不要看看?” “你耍诈!” 刘梓童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突然起身,一把把薛文婧推倒在床上,一边上下其手,一边不住地唾骂着。 “你这个逼,这种照片你是怎么有的?” 真是丢死人了! 薛文婧不怕痒,任由刘梓童挠着,双眼含着笑意,桃花眼又开始勾魂,“阿姨给我的,你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的照片我都有。” 顿了顿,薛文婧又开口:“还记得六岁剃了个板寸头的样子吗?” “别说了……” 刘梓童连声音都害羞了,柔柔糯糯的,气鼓鼓地瞪着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起来。” 她往下扫了一眼,刘梓童慌忙起身,又拉了薛文婧一把,正无措时,外面传来了林珮的声音。 “文婧,童童,你们收拾好了吗?” 薛文婧一看手表,已经八点钟了,“好了,就来。” 她拎起行李箱,又拿起一顶鸭舌帽,扣在了刘梓童头上。 “送你的,补上今年生日的礼物。” 那时候很忙,刘梓童和薛文婧都没想起来,后面薛文婧想补却一直不是时候,一直拖到了今天。 刘梓童拿下来,一看:“啊!我爱死你了!” 这款是知名演员肖战给某大牌代言的那款,最特别的是,这是肖战亲笔签名的,刘梓童一直想要 奈何只有一个,抢不到。 一激动,刘梓童直接一个熊抱,“我的好姐妹,怎么感谢你啊!” 薛文婧闻言勾了勾唇:“要不然,以身相许怎么样?” “好哇你,在这等着我呢!” “不过你长得也不赖,以身相许我也不算亏。” 那行吧,许就许,我答应了。 最后半句,刘梓童在心底默默说了一遍,又说了一遍。 省一中的军训基地在郊区,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和去学校的时间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已。 一路上,林珮絮絮叨叨的,一会说说这个,一会说说那个,薛文婧觉得有点闹,却依然笑着应下。 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薛文婧独自拎着行李箱走进去,林珮依然絮絮叨叨的嘱咐着,是哪哪也不放心。 薛世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然看着薛文婧,时不时感叹:“哎,长大了啊!” “想想那时候,你和文婧还没有我大腿高。” 薛世泽太手表比划着高度,不禁笑了,眼角皱纹堆叠,岁月不饶人,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刘梓童笑了笑,“叔叔看到薛薛这么优秀,难道不开心吗?” 薛世泽转头看了看这个和自家闺女好了许多年的女孩,一时觉得,她不再像个十七八的小孩子。 这种感觉很怪异。 或许只是因为要工作了,所以要快点成熟吧。 薛世泽没多想,只是笑笑,慢悠悠地走向了薛妈妈那边,刘梓童跟在后面也走了过去。 薛妈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刘梓童一直找不到机会,也插不上话,只能安静的立在一旁,尽力多看薛文婧几眼。 “童童,我走了。” 终于,薛文婧偏头,和刘梓童道了别:“你好好的,记得努力。” “嗯,你也是,注意安全。”刘梓童弯着眼,扬起笑意回话。 薛文婧望着刘梓童,抿了抿唇,“别谈恋爱,你还笑,别被野男人拐走了,他们都是骗子。” 刘梓童:“……好哦,你也是。” 听着这话,薛文婧似是轻声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刘梓童细软的浅咖色长发,声音低沉,让人不禁心跳:“乖。” 时间差不多了,薛文婧转身走进了那扇铁门。 刘梓童和林珮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阳光洒落,给她镀了层金边,高挑的人拖着行李箱,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我喜欢的女孩是带着光的,哦不,她就是光,她的未来光芒万丈,她比任何人都要耀眼,那是属于我的女孩。 刘梓童心想着,转身和薛妈妈他们一起回了家。 “哎,文婧挺出息的,等高中毕业,让她考去京城第一学府,再学个医,然后再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我就能当奶奶喽,你说是吧,童童。” 林珮笑着和刘梓童搭话,描绘着她眼中薛文婧都美好未来。 那一刻,刘梓童僵硬的笑着,心却在瞬间被千万根尖刺扎成了筛子。 她才意识到,薛文婧不一定喜欢女孩子,而且,他们从毕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未来只会越分越远。 他们迟早会分开,薛文婧也会嫁人,他们只能是朋友。 仅此而已,不可暨越。 来啦,厚着脸皮求几瓶营养液可以伐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银针 第10章 乱线 刘梓童没有去上班,她又向老板请了一天的假。 太阳很大,她沿着银杏大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眼中没有半点方向。 自己喜欢薛文婧,但是薛文婧不一定喜欢自己,她的妈妈不想让她和女孩子在一起,她,很优秀…… 刘梓童试图整理脑海中的思绪,却越来越乱,最后缠成了解不开的结。 一团解不开的线,并不是真的解不开,办法还是有的。 比如,直接剪断。 剪断么? “嗤!” 她顿住了脚步,发出短促的讥讽。 还是狠不下心来,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说断就断了的呢! 手机轻响,她摸到手里,挑了挑眉。 [卢思毓]:“小童童,出来浪啊?” 卢思毓是姑姑家的表姐,比她大五岁,高考分数很好看,被湖州师范大学录取,这不,马上就要毕业了。 她性子活泼,是刘梓童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姐姐中最要好的一个。 “好,位置发我。” 很快,对面就把位置发了过来,是一家叫“Echo”的KTV,在杏花路,离银杏大道五公里左右,算是常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之一。 刘梓童瞅着地址,含含糊糊地笑了,接着,她拨通了电话。 “不是吧卢思毓,你就发个地址,离我五公里,我腿儿着去?” 那天头的卢思毓陷显然也没想到有那么远,一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她试探着询问:“要不,你试试?” “……” “你真是我亲表姐。” “行了,开个玩笑嘛,我给你叫车,等着。” 说完,卢思毓迅速挂断了电话,刘梓童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沉默片刻后低声骂道:“丫的非得挂在我前头!” 虽然咋呼了点,但是卢思毓的行动效率非常高,约莫五分钟,刘梓童叫就已经坐上了车。 因为是白天,KTV也没有那么热闹,更没有那么鱼龙混杂,刘梓童按着她给的信息,推开了203厚重的大门。 好像是被打开了封印一般,随着门被缓缓推开,喧闹声倾泄而出,刘梓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好吵。 里面没有窗子,也不透光,再加上顶部的氛围灯,一时间让人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来了,进来坐!”端着杯子的卢思毓一眼就看见了呆愣在原地的刘梓童,忙抬着手招呼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突然被点了名,刘梓童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大踏步就进了包厢。 “哟,这谁啊,不介绍一下么?” 坐在靠近屏幕的男生扫了刘梓童几眼,忽然说话了,包厢里满是附和。 卢思毓望了她一眼,见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下巴,这才开口:“这是我舅舅家的妹妹,刚好一起过来玩玩,你们可别欺负她啊!” 包厢里男男女女混着坐,不难看出有多少情侣,又有多少单身狗,刘梓童借着表姐的话,径直坐到了她身边。 “诶,几年不见,小童童都长这么大啦!” 听到自己的名字,刘梓童转头循着声音看去,娃娃脸,齐刘海,大眼睛。 沉默半晌,刘梓童终于想起来了:“邱虞姐姐。” 他们四年前在庆祝卢思毓考上湖州师范大学的饭桌上见过,蛮幽默善良的一个姐姐。 “真乖,听说你才十六岁,喏,饮料,自己规矩点哦!” 她抬手拿起桌边的果汁递给了刘梓童,还顺手摸了一把手:“软软的,手感不错!” 刘梓童:“……” 刘梓童当场脸就木了,面无表情的瞅着邱虞,又看了一眼卢思毓,硬生生按住了自己。 卢思毓替她拉开锡环:“考得怎么样?” “落了。” 拿着果汁的手顿了一秒,复又笑了:“哎呦,那我们童童就是社会人啦?” “大姐大记得带带我们啊!” 刘梓童好笑极了:“怎么那哪都有你!” 邱虞也不在意:“你邱姐我见缝插针,无处不在!” 大意了,这人多多少少有点那什么社交牛逼症。 刘梓童移开目光,看向屏幕,前面坐着一对情侣,在合唱一首歌。 “时间,曾静止了一切” “原来,人山人海里有特别” “指尖,翻动永恒字典” “……” 刘梓童看着歌词,觉得有点熟悉,女生一唱,她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最近挺火的都市爱情片的片头曲么? 她情不自禁跟着哼唱,独自沉浸其中,直到左手边的男生盯了她半分钟。 “怎么了?” 男生笑了笑,蛮阳光的:“没什么,就是,能不能加个微/信?” 刘梓童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用微/信。” 几分钟前眼睁睁看着她给卢思毓回的消息的男生:“……” “那Q/Q也可以。” 她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好意思,我□□被人盗了,还没找回来呢。” 话音刚落,“叮咚”! 刘梓童:“……” 男生:“……” 两人四目相对,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怎么解释,说是他听错了?还是说那其实是她的信息提示? 笑死,她还专门把Q/Q的提示音设置成了最独特的,只有Q/Q这个应用才有的那一款…… “诶,钱睿,你去哪啊?” 男生冲着刘梓童礼貌地笑了笑,准备起身,卢思毓刚好回头,随口就问了一句。 钱睿只说是去拿点小吃,卢思毓立刻表示让刘梓童也一起去。 喝不了,总归得吃点什么。 钱睿扫了刘梓童一眼,满眼都是不可置否。 你要吃东西? 嗯。 啧,真稀奇,还以为这也不需要呢! ………… 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让人莫名觉得有些轻浮。 刘梓童抬起眼望着他,单方面结束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钱睿哥哥,我们走吧。” “噗咳咳咳!” 钱睿正喝水,一句“钱睿哥哥”把他惊的不轻。 最终两人还是并肩出了门,只是一个去拿小吃,一个径直走向了大门。 毕竟睁眼骗人被揭穿还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她用的借口也很老套:“那什么,卢思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玩,我就先走了。” 卢思毓只是看了她一眼,颇为善解人意:“行,路上小心点。” 这之后,刘梓童也没有再乱晃悠,直接回了家。 教育机构的教材已经送到了,整整齐齐的堆在书桌一角。 她倚着门框,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然后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屋子里的摆设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 床铺左侧,和窗子之间,隔着一个床头柜,上面只孤零零的一盏闹钟。 床铺的另一边是化妆台,除却口红,没多少化妆品。 再往右是一体式衣柜。 与门一侧是大书桌,上面只剩下教材,字典以及各种文具。 整个房间看不出半点薛文婧的痕迹,或者她从前的痕迹,就连照片都被她收起来了。 下午四点,直播课开始,刘梓童准时打开电脑,进入直播间,认真听着第一堂课。 今天一共两节课,由于是第一节课,所以时间长一点,每节课两个小时。 等到她下课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 她的班主任这次安排的是市政学,大学语文,现代管理学和行政管理学。 十月份考试。 似是想起什么,刘梓童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 “不好意思啊琳姐,我这边有点事情,后面可能去不了了。” 琳姐回复的很快:“哦,是不做了对吧,那明天帮你结工资。” 对方答应的很爽快。 “不过,要是想回来了,我也随时欢迎你。” 刘梓童漆黑的眼珠看着这条信息,愣神了许久,才叩下指尖,缓缓打着回复:“好的,谢谢琳姐。” 窗外的天空已经看不见亮色了,深沉的黑,只有城市的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烁着,点亮了这座陷入黑夜的城市。 书桌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紫色的小本子,这是刘梓童的账本。 这半年的收入共计四万多,报名自考花了将近一万,再加上明天的工资,一共就是……五万块。 太少了。 这些钱不足以让她变得更优秀她还是追不上薛文婧。 这电脑不知道是不是进了病毒,总会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广告。 突然,一条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关于配音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挪动鼠标,点开了这个广告。 这是一个工作室的培训班,为期一年半,不算远,就在隔壁溧城。 学费也不算太贵,一万多块钱。 刘梓童的声音很好听,当晚她就给对方发了报名表。 那边的审核很快,半个小时后,一位自称是负责人的加了她的微/信。 “您好,请问是刘梓童小姐吗?” “对的。” “好的,我们这期培训班九月二号开课,地址是溧城木回区新哲路187号,请问您能准时到达么?” 刘梓童不假思索:“没问题。” “好的呢,为期两年,最多只能请假四次,一次最多三天哦。” 她刚准备回复,忽地想起什么,又把回复删掉重新打了一遍:“请问包食宿么?” 这次对方顿了一分钟才给出答案:“不好意思呢,如果有需要您可以住附近的民宿。” “……” 我看你挺好意思的。 不包食宿,那就意味着刘梓童去了之后,还得打工。 “那我们的课程是几点到几点呢?” 要是下课早,说不定能去打打零工,总归能赚点。 负责人:“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半,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哦。” 三点半…… 自考可以看回放,两倍速也就两个小时而已。五点半到十二点,六个半小时。 刘梓童大脑转的飞快,思索这该如何完美的利用这六个小时。 [时景兰女士]:“童童啊,我和你爸爸今天晚上加班,就不回去了,你早点收拾收拾睡觉知道吗?” 刘梓童手指蜷缩了一下悬在屏幕上,眼中思绪翻涌。 指尖落到了屏幕上。 “嗯,对了,妈,我报了一个培训班,九月要去溧城。” 时景兰正准备起身去接一杯咖啡,看到消息时,起身的动作停下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良久,已经四十多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给出了她的态度。 “你已经算是个大人了,自己拿主意吧,记得和我们说一声就好。” 时景兰出神的望着手机屏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现出一抹苦笑。 而后,她拇指抹了抹屏幕,眼神温柔,口中喃喃感叹:“哎,一晃这么多年了,小童都变成大童啦!” 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码完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乱线 第11章 异地 八月三十一号,暑假的最后一天,刘梓童穿着长衣长裤,带着一只行李箱,背着包,坐上了去溧城的高铁。 课要上两年,住民宿划不来,思考了好几天后,她还是决定直接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租房子。 既然要租房子,那就得早一点去,毕竟还得收拾收拾东西,一天半,刚刚好。 薛文婧今天回来,大概中午到家,刚好和已经到了高铁站的刘梓童完美错开。 高铁很快,窗外的景色往往一闪而逝,根本看不清。 刘梓童靠着椅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外面——尽管她什么也看不清。 就这么,离开了。 两年,会想念到发疯么? 刘梓童想了想,最后也没能得出答案。 也许吧,这种事情,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溧城的房租并不贵,三十平的loft,带着水电气燃气费,一个月也才一千块。 刘梓童花了一下午才打扫干净,整个人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好一会,她才磨磨唧唧的翻身,拿起被她刻意冷落了大半天的手机。 开机,解锁。 数不清的信息和未接电话争先恐后地窜了出来。 一些是她的父母发来的,询问是否安全到达,余下的…… 全部来自一个人。 一个让她无可奈何的人。 刘梓童打开微信,最后一条信息是三点半发来的,她瞄了眼顶部的时间,16:07。 “你去哪了,得空回个信息。”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再三,还是屈指打字:“在外地学习。” 薛文婧也许是一直守着手机,不然怎么会在我刚把信息发出去的时候就秒回。 刘梓童恍惚想着,也许………… …… 算了,许什么许,就这样吧,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说不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刘梓童诌着各种理由、借口,试图说服自己。 “怎么突然去了外地,什么时候走的,还习惯吗,东西都有带齐么?” 平平无奇的一段话,刘梓童却反复看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着,从中汲取着微弱的养分。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离了土壤的植物,亦或是出了水的游鱼。 她靠着那一丝微弱的养分,拼了命的挣扎,在濒死的边缘徘徊,却始终摸不到生机,也坠不下去。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里,感受着不那么顺畅的呼吸…… 不知多久,她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尾,包成了一个粽子。 这一觉睡的很沉,刘梓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台子上的笔记本不知道是谁发的信息,反正一直在响。 过了一会,笔记本停了,她的手机又开始催命。 刘梓童睡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木然的望着,静静的听着他们发出响声。 好在理智很快回笼,她窜过去接起了电话:“喂,是我,啊,等等,一个小时,我保证!” “嗯嗯,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刘梓童颇为焦躁的抓了抓散乱的长发。 睡太爽了,忘了今天还没更新,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刘梓童麻溜起床,飞身坐到了椅子上,放了首纯音乐,然后开始码字。 许是不放心,怕她又睡过去,她的编辑“贴心”地拨来了语音电话。 “啊呀亲爱的,我真的有在码字啊!” 刘梓童趁着空隙拆了一包薯片,正“嘎滋嘎滋”地嚼着,含糊不清的抱怨着。 编辑云瑰似乎是喝了口茶,才慢吞吞的出声:“我知道,就是想监督你,毕竟不能因为要数量就丢了质量。” “……” 刘梓童冷笑一声,双手飞快地码着字,嘴里也不闲着:“您还真是周扒皮的好员工。” “谬赞了。” 当即,刘梓童冷哼一声,又塞了片薯片,没再搭理她。 那人也不尴尬,自顾自说着,越说越精神。 “这个月业绩看了吗,比上个月增长了将近一半,专栏收藏多了一万,文章收藏多了五万。” “总积分已经到了五千两百万了,订阅量也增长了不少。” 对面的声音忽然停了,估计是喝了口水:“再加上满勤,这个月你应该能有一万块左右。” 云瑰的言语间满是赞赏,她几乎没见过第一本书就能打下这么优秀的战绩的作者。 明明青春校园,破镜重圆之类的纯爱百合言情文一抓一大把,环境非常恶劣,可这丫头还是硬生生杀出了重围。 这是第一本书,而且还没有完结。 更重要的是,她今年不到十七岁。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平台一次签了她十年,似乎有点少…… “啊,对了,你和平台签了十年,那后面应该会有新的编辑来接手。” 刘梓童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毫无征兆的顿了顿,接着又拖动了鼠标:“什么时候?” 云瑰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大概还有四年不到,我的合同到期了并且,我没有续签的打算。” “哦。” 刘梓童盯着冷光屏一个字一个字的审查着,纠正其中的错误。 她的指尖在回车键上摩挲着,眼神落在屏幕上,鼠标却一动不动。 “嗯,我知道了,今天的稿子马上发给你,明天……” “明天爆更十五万字,直接完结。” 编辑大为震撼,“十五万?”都破音了。 刘梓童抬手揉了揉耳朵轻轻“嗯”了一声,然后…… 然后对面欢天喜地地挂断了电话。 “……” 刘梓童哑然失笑:“真是绝了!” 明天爆更十五万,这话出口的那一刻,刘梓童今晚就没打算睡。 她起身冲了杯速溶,又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颈椎,再一次坐在了椅子上。 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远在常城的薛文婧。 “怎么突然去了外地,什么时候走的,还习惯吗,东西都有带齐么?”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最后一句话是自己发的,然后,再也没有回复。 今天是她军训结束的日子,十多天不见,本以为马上就能看到刘梓童了。 结果她自己跑到了溧城,要不是自己找去了她家,估计得等到小东西想起来了,才会告诉自己。 跑了也就罢了,还不回信息! 就好像是在,躲着我…… 这个念头一弹出来,就被薛文婧给摁了回去。 怎么可能,要是想躲,早就该躲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对。 薛文婧再一次推翻了自己的结果。 因为时景兰明确表示,刘梓童只是去隔壁溧城学习,能出什么事?! 得出的结论被一次又一次的推翻,薛文婧难得糊涂了,就像是碰上了怎么也解不开的数学题。 “文婧,还没睡吗?” 林珮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同从门外传来。 明明是关切的询问,薛文婧只感觉索然无味。 她没吱声,只说抬手关掉了电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黏稠的黑暗之中。 在这片黑暗中,她缓缓阖上了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时钟报两点之前,她才终于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后,薛文婧抬手关上了闹钟,麻木的起床穿衣服。 突然失去刘梓童,这样的日子有点不太适应。 但是她必须适应。 * 阳光斜斜的落在桌子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刘梓童敲着键盘,手速飞快,好像根本不需要时间去思考情节。 闹钟响了,她定的十二点的闹钟。 刘梓童拍掉了闹钟,进入了收尾阶段。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刘梓童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她自己先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把稿件发给了编辑。 没一会儿,催命鬼又来了。 [云瑰]:“想好下一本开什么了吗?” 刘梓童整个人都傻了,不是,这才刚完结,就催着我开下一本? 要良心不要? [铜镜鉴人心]:“您可真不愧是周扒皮的好员工啊!” “饶了我吧,我才刚完结(滑稽下跪.jpg)” [云瑰]:“……做人要有目标和动力,不能每天都想着怎么混日子,这样不行的。” [铜镜鉴人心]:“拉倒吧,十年的约,最多开十三本,多了没有,爱要不要。” 许是被刘梓童摆烂的态度给打败了,云瑰最后无奈的下线审稿去了。 见状,刘梓童勾了勾嘴角,起身抻了抻四肢,双眼慵懒地半眯着,对着阳光感叹:“啊呀,不码字的日子它就是爽啊!” 趁着休息,刘梓童背着小包就出了门,打开高德地图,直奔美食街。 留给刘梓童的时间不多了,她穿梭在小巷子里,扫荡般的跑遍了所有的摊子。 “啊,不好意思啊,对不起!” 由于超速行驶,一个没刹住,刘梓童直挺挺地撞上了突然从路口出来的一位中年人。 还打翻了人家手里的食物。 最糟糕的是,汤汁翻了人家一身。 刘梓童慌忙翻找餐巾纸,试图清理干净 然而却只是徒劳。 不仅没有用,反而还越擦越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刘梓童倏地放下了爪子,神情更为慌乱。 那中年人倒是不慌不忙的,也没说什么,任由她补救。 直到刘梓童慌乱无措的收回了纸巾,他才闷着笑了一声。 “行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吧。”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醇厚,是许多女孩子都可能会心动的那一种。 当然,对刘梓童不起作用就是了。 最后,男人没有让她赔偿,只是温声提醒她,一会在路上不要再跑了,很危险的。 刘梓童忙不迭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还好还好,对方是个好人,没有为难我。 刘梓童后怕的拍了拍心口,也不逛了,自己打车回了狭小的loft。 今天是九月一号,上个月的稿费已经到账了,一万三千五。 好歹不用可怜巴巴的去打零工了。 刘·懒癌晚期·梓童小朋友如是想着,心情顿时舒畅。 今天一大早就做核酸,顺手就发了,早上好啊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异地 第12章 “沉稳” 培训班好像是有五位导师,刘梓童只看到了四位,还有一位,据说是说要晚一点才会到。 当然,这些刘梓童才不在乎,只要能学到东西,晚两天都行。 “来,我们先点名。” 一位瘦瘦高高的女导师拎着花名册站在台前,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位导师的眼神好像在她身上多停了一秒。 “唐禹城,张茜晴,曹雨萌,夏雷,孙伟东,周子擎,路畅,赵冬韩……” “……洛北,刘梓童。” “到。” 女导师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刘梓童:“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季余沐,从事配音行业十一年,目前在音翼,也就是这个工作室工作。” 她指了指左边的短头发姐姐:“这是陈秋芩,Michel。” “门边那位倚着墙的大高个是木沧,他旁边的是姬愿。” 挨个介绍完,季余沐再次看向台下的众人。 “还有一位,等他来了会自己介绍。” “既然你们能来到这里,那就是通过了考核,从明天起,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合作与竞争相结合的关系,能明白吗?” 季余沐的声音有点低,冰冷冷的,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刘梓童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桌上有一本小册子,她随手翻了翻,里面是日常训练任务。 像口部操,四声歌,绕口令什么的,满满当当的印了十几张纸。 “这本小册子,”季余沐扬起手指捏着的小册子,看向了众人:“是你们每日的基本任务,要读准,然后才是读快。” “这个自己记得每天练,自觉一点,你们是交了学费的。” 木沧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被季余沐瞪了一眼:“别打岔!” 木沧连忙摆手,而后笑着开了口:“Hello,我是配音演员木沧,是未来两年里,你们的四位导师之一。” 他对着学员们眨了眨眼,活灵活现的,给人好相处的感觉。 四位? 我记得宣传上上五个人啊…… 没登刘梓童问出口,木沧就解开了这个问题:“至于另一位,是你们的主教,他可是个大人物!” 木沧神秘兮兮的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才满意收工。 “各位学员们早上好,我是配音演员陈秋岑.”,短发美女顿了顿,再度抬起眸光,“也是配音演员Michel,未来两年,我们多多关照!” 陈秋岑的眼睛很漂亮,以至于刘梓童在未来记住了她很久很久 最后一位是姬愿,她没有过多的介绍:“我是姬愿,想问一个问题。” 说是“想”,其实也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自顾自就开口询问,语调平淡,听不出有用的信息。 “请问,刘梓童是哪位同学?” 突然被点名的刘梓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座位上,直到姬愿再次重复了她的名字,刘梓童这次回神:“导师,我是刘梓童。” 她有一点点社恐,为了掩饰恐惧,她起身有点缓慢,反而看不出常人被突然点名后的慌张。 从她出声起,四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站起来,而后不易察觉的,四个人都微乎其微的露出一丝满意。 不错,是个沉稳的孩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终于,季余沐笑了:“那你下课…………” “哪位同学是刘梓童,下课来一下我办公室。” 话还没说完,低沉醇厚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教室里的女生大多激动如土拨鼠,四位导师完美的面色上有一丝微妙的崩坏。 只刘梓童皱起了眉,她好奇地抬眼向门外张望,就连被点名的局促都淡了几分。 这个人的声音,有一点熟悉是怎么回事啊……没等她想起来,那人自门脚拐了进来。 男人嘴角含着笑,一双勾人的含情眼,端庄的面容,中年人的派头,以及超有辨识度的嗓音。 “我//草!” 刘梓童没忍住,杏眼溜圆,压低了声音惊呼,一时满口芬芳。 不过,虽然有克制,但这一声惊呼在四下寂静的教室里依旧无比夺目。 就像是站在了舞台的聚光灯下,无处可逃。 中年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看来,你就是刘梓童。” 笃定的陈述句。 “……对,您好。” 无法,刘梓童尴尬到想变成穿山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有礼貌。 男人又看向了其他人:“你们好,我是音翼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姜泠松,这次的学习中,我是你们的主教,办公室在三楼307,希望大家能一直保持最初的信仰,记得自己的初心。” 姜泠松,百度百科上有,1991年2月17日出生于江省南屿城,2015年与两位朋友创办音翼工作室,目前为音翼集团CEO。同时也是音翼工作室的一员,其作品有《破梦》,《听说我很穷?》,《将在上》等。 姜泠松摊开右掌心,指向了变脸四人组。 “这四位是你们的导师,一天三节课,每周二四六我会来给你们上课,其余的时间由四位导师随机分配。” 姜泠松说完,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四人:“行了,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了。” 木沧:“好嘞,放心交给我们,老大您慢走!” 姜泠松微微颔首,勾人的眸子很亮,就这么望着刘梓童,依旧是儒雅的笑容,冲着她招了招手:“来,你跟我来一下。” …… “没事,放松,随便坐。” 姜泠松开了办公室的门,拿起杯子走到了饮水机边上:“温水?” “嗯嗯,好的谢谢。” 刘梓童有点紧张,坐在办公桌对面,双手交叠,无意识的捏着指关节。 “给。” 姜泠松坐到了位置上,自然的双腿交叠,修长的十指扣在一起,随意的落在膝上。 “你前两天发的文件我看了,也听了。” 刘梓童有点诧异,总裁那么闲? “对于这份文件,我有一些问题需要考证。” 能有什么问题,我一没造假,二没违规,要考证什么东东哦? 刘梓童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半分也不显。 “嗯嗯,您说,我一定尽力配合。” 听到想要的答案,姜泠松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纸,推到了刘梓童面前。 这是一部小说的经典片段之一,一看到这两张纸,刘梓童就明白了。 现场考核嘛! 姜泠松依然儒雅地笑着:“这是一份演绎文稿,请问方便现场试一试么?” “……可,这是双人……” “没关系,我可以搭。” “……” 当真是预判天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梓童只能闭着眼睛干了。 实在爬不动了,差的一千字以后补上(秃傻子瘫在地上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沉稳” 第13章 老师 文稿的情绪很丰富,算得上是比较精彩的一个片段。 姜泠松特地在开始之前打开了录音。 …… “很不错!” 姜泠松拍了拍手,深邃的眼睛望着刘梓童:“你很有天分。” 刘梓童垂睫弯眸:“谢谢老师夸奖。” “那,你愿意跟着我学吗?” 怕刘梓童不理解,姜泠松温声解释:“就是做我的学生,除了二四六以外,一三五也是我给你上课。” “一对一教学,质量只会比原先更好,童叟无欺。”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未来会打算把这个作为一份职业么?” “这个社会世事无常,多一个技能,就多一份保障,以你的天赋,可以考虑一下这方面。” 说着,他还亲切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喝了口茶,静默不语,给刘梓童留下了考虑的时间。 刘梓童承认,姜老师说的不无道理,像她这样的人,靠学历吃饭简直是痴人说梦。 现在的自己,除了学得快,其他一无所有,只能不断接触新的,而且适合自己的行业。 配音就很不错,姜泠松也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机会难得! 短暂思考后,刘梓童做出了选择。 “那就谢谢伯乐先生了。” “不客气,伯乐也要遇得到千里马,不然也无法施展才能。” 姜泠松低头,抿了口茶水,淡然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文件夹,抬手递到了刘梓童面前。 他是笑着的。 “那这个文件夹,就给你了,这一周没有课,从下周开始。” “你回去之后,按着这里面的内容,该学的学,该记的记,该背的背,该练的练。” “下周来我会抽查。”姜泠松依旧笑眯眯的。 刘梓童看着和宋词鉴赏词典一般厚实的文件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双眸满是难以置信。 “然后,方便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毕竟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照拂一些。” 刘梓童一阵惊愕:“老师,这太麻烦了……” 姜泠松斜睨了她一眼,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颇有几分语重心长:“你还小,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白天出门,晚上回家都记得把门锁好。” “哦哦,我明白了,谢谢姜老师。” 一番暗示,刘梓童一下子明白了姜泠松的用意,万一出了什么事,至少有个底。 姜泠松笑着把人送出了办公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兀自开心,他背着手,转身朝车库走去。 “捡到宝喽!” * “丫的,捡到鬼了!” 刘梓童把文件夹和课本放在了一起,堆在了书桌上。 好久没摸手机了,刘梓童浑身无力,歪歪斜斜地瘫在床边,然后打开了手机。 她粗略看了一眼,没有信息,再一看,有一个好友申请。 “姜”申请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手指微动,叩下了绿色的“接受”。 微信开始跳转。 您已添加了“姜”,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过了一会,手机依然没有任何信息进来,她轻轻吐了口气,爬到了笔记本边上。 虽然书完结了,但该(答)有(应)的番外还是要写。 刘梓童一边打着文稿,一边忍不住感叹: 我可真是个能干的作者啊! 房间里开着空调,刘梓童却觉得有点热,连带着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的。 笔记本的键盘不太好用,刘梓童特地换了LOFREE家的奶茶六件套。 虽然贵,但是架不住它戳中了自己的审美,而且用着也很舒服。 刚进入状态,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刘梓童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细细读着,修改着。 她左手离开键盘,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上滑解锁。 云瑰:“听说你在溧城,出来吃饭吗?” “?” 刘梓童一头雾水,自己没告诉过别人啊! 云瑰:“你的微博IP显示在溧城。” 微博IP? 什么时候的事?? 她赶忙跑到了微博,翻了自己发的一条博文的评论区。 好家伙,地下的评论精彩纷呈。 [大大,你暴露了hhh] [这位溧城的大大,快把裤子穿上!] [老婆你居然在溧城,一起去撸串嘛(狗头)] “……” 刘梓童屈指敲击键盘,挑了一条回复:“不知不觉自己就露视野了,哭哭。” 也许是蹲着等呢,刚发出去,立刻就有人回复了。 [不是吧不是吧,铜镜你居然还不知道这个功能吗?] …… 我还真是刚知道。 云瑰:“喂,回个消息啊小美女!” “什么时候?发个定位。” “我看时间安排。” “[位置]” “晚上五点半,别迟到哦!” 云瑰发来的位置是一家中餐厅,口碑还不错。 云瑰,本名蓝棠,今年已经二十九了,有房有车有存款,肤白貌美大长腿。 值得赞叹的是,熬了这么多年的夜,头发居然还是乌黑茂密,令人羡慕嫉妒恨(除了刘梓童,毕竟人家的头发也不算稀疏)。 说实话,蓝棠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可惜她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啊,那个凯,这个战…… 刘梓童对此表示无语。 妖风吹动窗帘,窗外的阳光歪歪斜斜地照进来,撒下一地斑驳。 今天35摄氏度,室内25摄氏度。 天气晴,心情晴转阴。 原因…… “好想见见薛薛……” 刘梓童失落的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扇啊扇的,在眼下投出一块翼状阴影。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 今天是要上学的,如果在以前…… 以前薛文婧会去她家楼下等她,会给她带早饭,是她最喜欢的小笼包。 他们会一起上课,一起睡午觉,一起写作业,一起在课间出去浪…… 时间永远不会给任何人开后门。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念薛文婧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像是千万根钢针细细密密地戳着。 “噔楞” 是她的班主任发的信息:“同学,10月16,17日是我们考试的时间,本次开考科目包含所学四门,请酌情报考。” “酌情报考……” 一番思考后,刘梓童大手一挥,酌情报考了这次学的四门课。 班主任:“……好的,同学好好复习哦。” 放下手机,刘梓童进了卫生间,伸手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放着水。 她忽然觉得好热,热的她几乎浑身无力。 流水沾湿了手指,燥热瞬间有所退却,为了这一抹凉意,她索性淋湿了双手,抹了把脸。 “薛文婧,薛文婧,薛文婧………… “薛文婧…………” 微弱的凉意根本无济于事,温度再次上升,刘梓童只觉得大脑发胀。 头好痛。 可是她不敢闭眼,就这样,脑海里已然全是薛文婧,如果闭上眼,眼前黑暗一片,反而会衍生出薛文婧的身影来。 刘梓童双手撑着水池,微微弓着腰,刘海在空气中自然下坠,露出了满是水渍的额头。 双眸的尾处烧的通红,下颌线紧绷着,咬着牙抵抗脑海里的钝痛。 高热来的气势汹汹,让人毫无防备。 刘梓童双臂微微颤抖,意识也有些模糊,她直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晃晃悠悠的,脚步也略显轻浮。 床头有一个药箱,里面有一支新买的温度计。 她拆开外壳,把温度计塞进了腋下。 眼睛很难受,难以言说的灼热逼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很久没有发过烧了。 约莫三分钟,刘梓童伸手拿出了温度计。 她努力撑起眼皮,一看,39.6。 “牛批!” 刘梓童意识恍惚,看到这个温度后,一句赞叹直接脱口而出,都忘了这是她自己的。 她呆愣的瘫在床上,眨巴了一下眼,“哦,我挺牛批啊!” 温度计还散发着温热,她盯了许久,才想起来要去医院。 …… “不好意思,今晚去不了了,人在医院。”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折腾,又打针又开药的,最后还挂了两瓶水。 等护士给她扎上针头,她才想起来晚上的饭局。 云瑰:“不是吧,什么情况啊,哪家医院?” 刘梓童正闭着眼休息,手机一阵闹腾,她不耐地滑划开了屏幕。 两个人发来了信息,一个是蓝棠,还有一个…… 是姜泠松。 姜:“现在有空吗,能来一趟么,有点事情。” 她敲了敲屏幕:“不好意思啊老师,我现在在挂水,应该去不了了。” 姜:“怎么了,一个人可以吗?” 刘梓童轻轻笑了笑,这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 “放心,可以的。” 姜:“你还是把位置发给我吧,以防万一。” 她仔细想想,仰头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垂下了眼皮。 片刻,她和姜泠松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溧城第三人民医院,输液室四零三。” 溧城医院的输液室是单人间,房间里很安静,墙上的时钟“嚓嚓”地跑着,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刘梓童坐在椅子上,突然的高烧带来的潮红还在脸上未曾褪却。 她的右手轻轻搭在桌沿,苍白的手面上插着针管,被护士用几节胶带固定着。 桌子的另一侧放着还未开封的一袋药水,边上的药剂推车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和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冰凉的药液顺着输液管进入血管,混合在血液里走遍全身。 也许是药物开始发作了,也许是乍然来到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刘梓童觉得有点困。 她微微阖上眼皮,想养养神,结果没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蓝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不太大的小丫头歪着脑袋,躺在椅子上,双眼闭合。 她满脸都是和年龄不符的憔悴,让人看着莫名有些心疼。 另一边的手机在桌上不停震动,一分钟后,就没了动静。 我来啦,欠的下次补,还有就是,后面有考试,总不能裸考吧,所以请假一个半月,回归更新三万。 感谢体谅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老师 第14章 冤家 “哎呦喂,这不是蓝大美人么?” 慢悠悠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沙哑,却又有点讨打。 “怎么好意思麻烦京大的博士,来照顾我一个小作者啊!” 刘梓童坐直了身体,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动了动手指,捋了一下耳畔垂落的发丝——拂在脸上有点痒。 “啧,你醒啦,等着,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药。” 蓝棠正耍着手机,椅子上的动静让她抬起了头,恰好瞄见了快要到底的输液瓶,她关上手机,起身。 刘梓童刚睡醒,下意识转头看窗外,天边泛着橘红,浓重的色彩艳得惊人。 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她一觉睡了接近三个小时。 蓝棠的指尖刚搭上门把手,这扇门就被自外向内推开了。 门外人的手同样搭在门把上,蓝棠抬头,瞳孔里映出一位长得挺高的,眉清目秀的中年男人。 眼睛蛮好看的,长得也挺高的。 这是蓝棠对他的第一印象。 见蓝棠迟迟不动,男人开口了:“这位小姐,能不能麻烦让一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 被美色所惑的蓝棠顿了一下,磕磕绊绊地开口。 “哦,不好意思啊。” “……?!” 挡路小姐说完,侧身让开了,一秒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侧身挡了过来:“您是不是走错了,这是我们的房间。” 男人刚抬起脚,闻言微怔,低头看了眼依然亮着的手机屏幕,复又微微抬头,撇了眼门牌号,才望向眼前的女人。 依旧是好听的声音,略微带一点疑惑和探究:“没错啊,确实是输液室四零三啊。” 无言的沉默,两个长相出众的人隔着门框对峙着。 片刻后,蓝棠抬手指着男人,音量拔高:“哦!我知道了!” “你没走错。” 姜泠松附和着点头,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天降大锅劈头盖脸地罩住了。 蓝棠:“你就是个骗子,肯定是以为这里只有小孩子,想拐卖儿童!” 这声音有点高,两人又长得极为出众,惹的门外来来往往的病人都放慢了脚步,不动声色地斜眼瞄着。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细碎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让人无法忽略。 蓝棠对那人的怀疑来的突兀,让人不禁怀疑她京大博士学位的真实性。 门口嗡嗡作响的交谈声和走向越发奇怪的争执声让挂着吊瓶的“儿童”不得不转头瞧瞧。 她一偏头,整张脸就毫无保留的落到了姜泠松眼中。 刘梓童面色素白,高烧带来的潮红早已褪却,现下只有病态的苍白,让本就白净的人多了一丝柔弱。 她望向门口,杏眼轻眨,转了转眼珠,而后才想起来什么,迟疑着开口,声音略有沙哑,她说:“姜老师……你怎么来了?” “姜什么姜,童童你别说话,这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骗子,我马上把他赶走。” 蓝棠语气有点发冲,她只当刘梓童是认错了人——毕竟小孩才到溧城两三天,能认识什么人! 说着,蓝棠一边推着姜泠松往门外去,一边叫护士去找保安。 刘梓童只觉得糟心,没办法,她“哗”地站起身,全然忘了手背上的针头。 她抬起手,扯住了蓝棠的衣角,满眼无奈中夹杂着一缕哭笑不得:“棠棠姐,你别着急,我没认错人。” “他也不是骗子,这真是我老师,他叫姜泠松。” 蓝棠没细听,只取下了刘梓童手中抓着的衣角。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就是骗子,他叫什么名字都不好……” 使…… 怒气冲冲的声音戛然而止,蓝棠猛然回神,绷得笔直的食指弯了一点,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 她僵硬的转动脖颈,眸光落在刘梓童身上,纤长的睫毛小幅度抖了抖,红唇微张,说话也没有刚才那般利落了。 蓝棠:“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刘梓童轻叹一口气:“我说,他叫姜泠松,音翼工作室的BOSS,我的老师。” “……” 蓝棠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双眼溜圆,恍惚着看了姜泠松一眼,又看了一眼。 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成功踏入输液室的姜泠松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那笑意缓缓溢出,给他的嘴角也挂上了。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蓝棠迅速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并做出了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音翼是与织梦文学合作最多的,最大的工作室,编辑云瑰也因为手下的作者,从而与对方有过交集。 至于姜泠松,蓝棠自然听说过,老板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年轻有为,同时自己也把他当做前进的目标。 总的来说,姜泠松也算是在场二位的衣食父母之一。 一分钟前高呼自己的衣食父母是骗子,谁拦都不好使的蓝棠在短暂宕机后,一脸壮士就义的模样,来了三个九十度大鞠躬,诚恳地向男人道了个歉。 姜泠松一直微翘的嘴角终于垮了一点:“……三鞠躬倒也不必。” 这标准的架势,这沉重的表情,是要送走谁?! 蓝棠保持着鞠躬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见此,姜泠松垂眸,看着蓝棠,细细地捻着字,排成句子,平静开口,补上了下半句,几乎一字一顿。 他说:“我不过而立之年,还有的活呢。” 求生欲支撑着蓝棠疯狂点头,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对对对,您当然长命百岁!” “……” 这倒也不必。 闹剧终于收场,刘梓童胸腔起伏,松了一大口气,另一边手背上的针头连着输液管,管子里已经攀上了挺长一截的猩红,远远看着就很吓人。 “你坐下,把手放好,回血了。” 姜泠松皱着眉,声音低沉,有些责备的意味。 男人这么一说,蓝棠才将将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找护士的。 她深深地看了刘梓童一眼,满含恳求,随后脚底抹油,滑出了满是尴尬的输液室。 直到这时,姜泠松才成功进入了这间输液室。 他随便拎了把椅子,放在了刘梓童的斜右方,随后屈腿坐下。 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分开屈折,修长的十指交握,置于小腹上。 又是单独相处,早前相遇的小插曲始终横在刘梓童心头,使得她无比拘束。 “怎么回事啊,才几个小时没见,就把自己搞到医院里来了?” 姜泠松挑着眉梢,言语间颇有新奇的笑意。 “不知道,说不定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呢。” 这个答案显然很牵强,尤其是在目睹了刘梓童大吃特吃的姜泠松面前。 “你和那个女人认识?” “嗯,我一个朋友。” 刘梓童不太想暴露自己是个作者,太早了。 “挺好看的,就是脑回路有点意思。” 姜泠松轻点着头,又摇了摇头,言语间满是遗憾。 “……” 正尴尬中,蓝棠带着护士回来了。 输液管的管壁上还残留着些许红色,护士瞥了一眼,语气少有责备:“又乱动了,好好坐着休息就是了,左右也就还有两三个小时,听话啊。” 护士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估计孩子也和刘梓童差不多大。 刘梓童脸蛋有些肉,显小,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听着护士训自家小孩似的话语,蓝棠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童童要听话啊哈哈哈!” 蓝棠坐在刘梓童右手边,笑得捂着肚子,眼角泛出了泪花。 在以往线上聊天的印象里,刘梓童给她的感觉就是Bking,谁知道一见面,反差那么多,冷酷的太妹瞬间成了傲娇软萌小可爱。 要不是有人在,她都想上手rua两下。 刘梓童拉着脸,凉凉的,有点冻人:“闭嘴吧你,大博士,注意形象,小心我拍你的丑照发给未来姐夫。” 说着,她还真就举着手机打开了摄像头,作出要随手拍照的架势。 蓝棠大惊失色,连忙抬起手机遮住脸,嘴里不住嚷嚷:“哎哎哎,你这小孩,怎么还威胁人呢!” “那当然,留着这些,等你结婚的时候,说不定还能靠这些丑照敲我姐夫一大笔呢!” 刘梓童小嘴叭叭自己的,快门咔咔按着,一连拍了好几张。 姜泠松坐在一边,嘴角微扬:“看不出,你还挺财迷的,就是不知道多少钱才能买断这些照片?” 自己的老师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孩子给问倒了。 刘梓童脸上的笑就像被盖了一层502,一下子定格住了。 这是个好问题,刘梓童点着下巴,眼珠向右上方飘着,片刻后,她伸出手指,给出了答案。 “看在我们朋友一场,姐妹一场,我也不多要,这个数就能全部买断,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蓝棠看了一眼小孩伸出的两根手指,一下子横眉倒竖,语气滋着火:“多少?” “两万。” “好哇你个小破孩,我这种高颜值高学历高收入的大美人,在你心里就只值两万块??” “难道不得十万块软妹币起步么?” 坐在一边饶有兴致旁听的姜泠松:“……?” 琢磨着是不是要价有点离谱的刘梓童:“什……什么玩意??” 刘梓童一开始还以为要多了,正琢磨着要不要降低一点,没等她改口,蓝棠就发起了进攻,直接给刘梓童干懵了。 “你刚说……多少?” 蓝棠就斜着眼睛瞅着她,没回话。 刘梓童默默吞了吞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十五万?” 然后,刘梓童眼睁睁看着蓝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捋了捋裙子,优雅地坐下了:“这还差不多,你上心给我留意着,要是能牵上红线,结婚我亲自给你包大红包。” 说着,蓝棠顿了顿,冲着刘梓童放了放电:“十个走起的那种。” 常城普遍默认,结婚时,一个红包就是一个最小五位数…… “……好哦!” 刘梓童在心里默默为未来姐夫上了三炷香,而后欢欣地笑弯了眼。 丑照十五万买断,介绍对象,成了有十万的媒婆费。 左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emmm,偷偷摸摸发一个,然后就麻溜跑路,宝子们营养液有零头的可以给一瓶嘛,晚安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冤家 第15章 教授 夕阳滑下地平线,除却西方几缕稀薄的近乎褪色的彩霞,其余的天空如同泼墨般撒上了均衡不一的黑。 “有没有按时吃饭,在那边还习惯吗?” 手机屏幕蓦地亮了,桌面是一幅画,刘梓童自己画的,原图是她和薛文婧一起在天街拍的照片,被她改了改,把黑沉的夜幕改成了绚丽的晚霞。 刘梓童手指无意识的在这句话上摩挲着,却迟迟没有回复,只是任由思绪发散,飘的很远,很远。 现在已经七点钟了,算算时间,薛文婧也应该到家了。 “你手机上的背景,是你自己画的吗?” “好像没有见过。” 姜泠松不经意瞄到了那张壁纸,随口就问了出来。 他觉得那张图很好看,带着温馨的烟火气。 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也许是他想多了。 ——毕竟是两个女孩子。 刘梓童放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一下,微微蜷缩,又放开来。 她从相册里翻出这张图,递到了姜泠松眼前:“是这张吗?” “这张,确实是我画的,按着我拍的原图改的。” 近看更细腻。 这是一幅街边晚霞,路灯,晚霞,车流,两个要好的女孩子。 被刘梓童用画笔刻意软化了一些,比原图更加温馨。 姜泠松微微颔首,“你学过画画?” “介意我拍一下发给一个朋友吗?” 他不通这一行,也只是单纯觉得这画很好看,于是就想给老伊看一看。 刘梓童欣然同意。 这有什么不行的,一幅画而已。 “学了十多年了。” 她从大班开始就被妈妈送去学了美术。 刚开始只是应付差事一般,到了后来才渐渐喜欢上了美术。 对面回复很快,姜泠松刚把图发过去没有两分钟,那人就播了视频过来。 “姜狗,这谁画的,从哪里抓到的宝贝,人呢?” 视频里是一个估摸着快有五十岁的中年人,长相和蔼,带着一丝文气,只可惜长了一张嘴。 也不是说声音不好听,就是说话有点……不拘小节。 配上金丝眼镜和满身的儒雅,整个人的气质就很迷。 姜泠松没说话,只是把镜头对准了刘梓童。 刘梓童:“……您好,我是刘梓童。” 猝不及防被拉入镜头,她僵硬的摆了摆手,扯了一个算是礼貌的微笑。 男人猛的对上一个小姑娘,难得哑了火,像是网络不佳,伊文渊整个人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蓝棠瞄了一眼,差点窜起来,还是作为一名编辑的良好自制力让她坐在了原地。 她戳了戳刘梓童:“哎,这人你认识么?” 刘梓童尴尬的摇了摇头。 她一个刚出来混的小孩,哪认识这些人啊啊! 见刘梓童的样子,蓝棠心里有数了:“我跟你说啊,那个人,叫伊文渊,京大美术系的教授,算是京大最有实力的教授之一。” 她凑到刘梓童耳边,细声细语地科普着。 说话间,姜泠松已经把镜头转了回去,视频那边的伊文渊难得放缓了语气:“我说老姜,我到现在才发现。” 他看着带着笑意,一脸欠打的姜泠松,语气认真。 “你不是狗,你是特别狗!” 特别狗低声笑了笑,“还骂,不想知道她是谁了?” 姜泠松继续慢悠悠的说着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看得刘梓童一愣一愣的。 “我可是帮你捡了一个好苗子。” “………” 事实证明,用对方最在意的事作威胁,是让对方停止辱骂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伊文渊瞬间没了声音,脸上笑的像花一样。 “这是我今天早上收的学生,叫刘梓童,现在16岁,据说,至少学了十年美术。” 姜泠松捻着字句,公事公办的语气,把伊文渊气的不轻。 “我去,你他/妈真是狗贼,都成人家老师了,还假模假样的来钓我!” “……” 这下姜泠松还真没法反驳,他略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望了刘梓童一眼,然后再次翻转镜头。 正破口大骂的伊文渊:“…………” 他恶狠狠地磨着牙,心里唾骂着姜泠松,恨不能从手机里跳出来,打死这个狗贼。 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堪称变脸大师:“哎呀,小刘啊!” 刘梓童捏着蓝棠的手,和她对了一眼:这么自来熟? “伊教授,您好。” “小刘啊,我看了你的画,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画出来的作品却非常有灵气,我很欣赏你,你看,方便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 “说实话,你不如跟着我,以你的天赋,未来绝对是一流的画家,前途不可限量啊!” 伊文渊扶了扶眼镜,嗓音温和。 这就是明晃晃的挖墙脚了,姜泠松听着,额上血管突突地跳,“你个老东西,我好心给你分享一个好娃娃,你倒好,光明正大挖我墙角!” 伊文渊也有点跳脚,丢了一丝斯文:“老东西说谁呢,这墙角也是你自己送到我面前的,不挖白不挖!” 说完,还老顽童般地“哼”了一声,又软着嗓音征求刘梓童的意见。 刘梓童悄悄掀起一丢丢眼皮,悄摸撇了姜泠松一眼,又看向伊文渊。 伊文渊一下子火了:“……我问你呢,你看他干嘛?” 片刻,他又松了口:“算了算了,你等着,我明天,不是,我现在就买机票飞溧城,姜狗,明天早上请你吃早饭。” 咬牙切齿的“早饭”,姜泠松直呼吃不起,拐弯抹角炫了几句,又刺激了几句,终于心满意足了,这才顺手挂断了电话。 直到姜泠松挂了电话,伊文渊也没能拿到刘梓童的联系方式。 随着时间推移,输液瓶逐渐露了底,蓝棠用手臂支着脑袋坐在一边,长发随着脑袋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她快要睡着了。 刘梓童看着护士给自己拔了针头,用手按住了止血棉,轻轻推醒了蓝棠:“棠棠姐,醒醒,回家了。” 蓝棠睡眼惺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姜泠松站起身来,看向他们俩:“你们怎么回去?” 她自己是打车来的,蓝棠……除了手上的手机,再没带别的东西,只能是打车来的。 蓝棠和刘梓童对视一眼,又看向姜泠松,“我们……可以打车回去。” 她点着头,冲姜泠松笑着。 现在已经黑透了,楼下是夜幕华灯,车流如潮,这些景象遮住了黑夜中怎么也数不清的罪恶。 姜泠松瞄了一眼,又移回视线:“天黑了,要不,我送送你们?” 他试探着开口,说着“你们”,眼神却投向了蓝棠。 刘梓童见状,瞬间悟了,给姜泠松递了个眼神。 老师啊老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也是,棠棠姐,要不,就麻烦姜老师送送吧,你那么漂亮,确实不太安全。” 刘梓童看着一脸状况外的蓝棠,斟酌着开口。 蓝棠还有点懵,顺着她的话就点了点头,姜泠松低低的笑了笑:“走吧,送大小美女回家。” 九月份已经开始入秋了,晚风像是带上了制冷机,吹到哪里,就在哪里嗖嗖泛着冷意。 好在车里有空调。 姜泠松转着方向盘,轻声询问:“你们住哪?” “沂安公寓。”刘梓童住的地方靠近郊区,晚上没有那么嘈杂。 蓝棠就不一样了,市中心,青林府,一万四一个平方。 和刘梓童家隔了整整七公里! 等姜泠松带着蓝棠到地方的时候,人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发丝散落在脸颊,嫣红的双唇微微翕合,卷翘的睫毛有些不安地抖动着。 姜泠松不得不承认,蓝棠美的很有攻击性,甚至可以让人直接投降。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患了很奇怪的病,除了蓝棠,药石无医。 哪怕他们只见了这一次。 沂安公寓。 刘梓童边上几户没有人住,走廊的声控灯不太灵,狭长的走道一片漆黑。 她正摸着钥匙,手机屏幕兀自亮了起来。 是薛文婧打来的视频。 刘梓童忙翻出口红,给自己润了润唇色,然后才扬起笑容,按下了接听键。 薛文婧应该是还在预习,台面上摆着新发的教材,以及自备的试卷。 一段时间没见,薛文婧又清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勾人的桃花眼却依然很亮。 “小没良心的!”她整了整摄像头的角度,压着笑意骂道。 “我不找你,你也不理我,我发了消息,你也不回复,怎么毕了业,就不认人了?” 刘梓童抿着唇,只低头,把钥匙放进锁孔,轻轻一拨,“咔哒”,她抬腿进去,反手和上了门,然后落了锁。 灯光是暖橘色的,刘梓童把包放在了沙发上,带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忙,没来得及。”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含糊不清地开口,把姜泠松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 忙个鬼,其实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习惯性逃避罢了。 她喜欢薛文婧,可面前全是浓雾,遮住了视线,她看不见他们的未来。 薛文婧似乎是网络不好,短暂的卡顿了一下,好看的面容定格在了屏幕上,几秒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张着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珮的声音打断了。 水龙头哗啦啦地放着水,蓄了半池子,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了刘梓童的面容,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只有满眼的疲惫感。 她看着镜子里的直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她想,这幅模样真是糟糕极了,狼狈极了。 “行了,不早了,你明天不得上课么,早点睡吧,别瞎想。” 低下头的一瞬间,刘梓童捕捉到了她来不及收回的僵硬和落寞,似乎还有一丝难过。 不过片刻,那些细微的情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薛文婧依旧表现的毫无破绽:“行吧行吧,你也早点睡,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去找你玩啊。” “别!” 没来得及反应,话语已然出口,刘梓童自暴自弃般的闭了下酸痛的眼睛,声音很哑。 “我的意思是,我这边挺乱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好好学习,就这样,我困了,想睡觉了。” 这一次,直到她微蜷的手指扣下红色的挂断,屏幕里的面容依然惊愕,夹杂着难言的悲伤,看得刘梓童心里抽痛。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心心念念的人也跟着消失,她转过头,目光空空地看着池水,忽然感觉它给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吸引,然后,她缓缓俯下身,融了进去。 * 京安城,京大教师宿舍。 伊文渊看着被无情挂断的电话,抬腿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 五分钟后…… “妍妍,你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去江省住几天。” 祁妍是伊文渊的妻子,京**系副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是浙大一枝花。 她今天拍了一天的课,累得要死,刚刚差点就睡着了,猛地被薅起来,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怎么这么突然啊,什么时候走?” 虽然觉得太突然了,但祁妍还是起床去叠衣服,顺手翻出了墙角的行李箱。 她一边收拾,一边看向忙忙碌碌的伊文渊,心里一阵怅然,年轻的时候一阵一阵的也就罢了,这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只是这大晚上的…… 思来想去,祁妍还是没忍住:“我说老头儿,这大晚上的,受什么刺激了?” 伊文渊正收拾自己的手稿,书籍还有备课资料呢,闻言,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哼哼:“被老生姜辣着眼睛了!” 祁妍:“……” 她就知道,大晚上的,除了姜泠松,也没谁能让他这样了。 这两个人,一个腹黑爱闹,一个被搞了那么多次还不长脑子…… 祁妍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伊文渊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老姜给我发了张照片,一个女娃娃画的,那画面!”伊文渊啧啧赞叹:“绝了!” 说着,脸色一沉:“可惜被姜泠松个老狗抢了先,学什么配音啊,这明明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艺术之星!” 伊文渊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越起劲吧,就越觉得来气,恨不能直接窜到姜泠松面前,给他两个大耳巴子。 * 翌日清晨,八点三十五,江省,溧城木回区新哲路187号,307室。 “好你个姜泠松,给我过来!” 姜泠松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抬腿,中气十足的暴喝声扑面而来,让他愣在了原地。 他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中年人,身体放松地后仰,双腿交叠,手臂抱在胸口,正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澎湃的“杀意”。 来了,补上次欠下的一千字,今天是勤劳的烬烬,521快乐哦宝子们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教授 第16章 入冬 在看见伊文渊的前一秒,姜泠松还觉得他只是说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泠松扫视一眼,那人气势汹汹,面前还放着一盒小笼包,外加一杯豆浆——确实是早饭。 见他不动,伊文渊直了直腰身:“看什么,过来,吃!” 姜泠松:“……” 这下,本就心虚的姜泠松甚至后退了一步,进都不敢进去,更不敢吃了。 “出息!” “那孩子呢!” 语气超凶,就像是……来询问私生女的父亲大人。 姜泠松哑然,对自己突然蹦出的比喻震碎了认知。 像是被点醒了,他才想起来,在这里,他是主,伊文渊才是客。 姜泠松走到另一边,拉开窗帘,有接了杯热水,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她今天不用来上课,我昨天没有告诉你吗?” 表情无辜,语气到位,伊文渊差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骗子。 见来人气的发抖,姜泠松揉着眉心笑了,等笑够了,才把资料递给伊文渊。 伊文渊:“耍我有意思是吧,会上瘾是吧?” 姜泠松:“……” 这,他该说“是”么? “地址。”伊文渊恶狠狠地问。 姜泠松咬着小笼包,含含糊糊的回:“不知道。” “手机号!” “不知道。” “微信号!” “不知道。” “姜泠松!!!” 姜泠松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只小笼包,又嘬了口豆浆:“诶,在呢!” * 也许是被风吹的吧,外面太阳已经飘到了西边。 今天已经十二月十一号了,距离春节还有四十多天。 现在是下午三点,刘梓童才下课,外面风很大,“嗖嗖”地往人脸上招呼,她围着围巾,不自觉拢起手,哈了口气。 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几乎每天都会来,真就风雨无阻。 刘梓童看着他,满脸无奈:“伊教授,您不冷吗?” 伊文渊笑眯眯的,冲着她摆了摆手:“没有被你个小丫头片子拒绝来得冷。” 刘梓童:“……就算不冷,您不用回学校上课么,放假出去玩玩不好吗,何必守着我一小丫头片子呢。” “再说了,教授,” 刘梓童笑了笑,温温柔柔:“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在常城有放不下的人,她牵着我,哪也去不了。” 伊文渊一听,顿时横眉倒竖:“哪家的穷小子,童童我告诉你啊,千万千万不要为了野男人放弃自己的机遇啊!” 远在常城的“野男人”打了个喷嚏,又看了看自己的羽绒服,颇为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是着凉了吗?” 刘梓童顿时笑了,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多了些缓和:“要不然这样吧,教授,您要是可以,能不能再等我**个月?” 伊文渊来找她,这实属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她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她这就已经快两年没见过薛文婧了。 京大远在京省京安城,这一去,又得一两年。 ——说不定等她回去,人家连对象都有了。 伊文渊一见有余地,哪里管那么多,连忙满口答应,生怕这小妮子反悔。 他拉着刘梓童,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这才踱着步子,背着手哼着歌走了。 景山路是一条绿化超完善的长路,也是刘梓童从学校到家的必经之路,夏日里树木葱郁,边沿的草垛富有生机,裹挟着不知名的小野花,算是靓丽的风景线之一。 此刻,这条风景线被白雪覆盖,成了另类的冬日风景线。 她走在路边,呼吸时吐出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个冬季了。 这条路她曾在过去走过成千上百次,她曾见过它由盛转衰,又由衰入盛。 见过它青葱,油绿,火红,枯黄。 见过它覆满白雪的空灵,也见过它洒满落叶的从容。 老话说的对,时间是公平的,从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一个人。 流年匆匆,轮转如梭,不知道多少个相似的日夜快步走过后,眼前已然是崭新的四季。 好不容易回到家,刘梓童赶忙打开了空调,按着遥控器调到了二十六度。 她脱下厚重的白色过膝羽绒服,把围巾叠好放在了沙发一角。 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姜泠松的意思是,她可以提前结业,时间大概在年前几天。 另一边,她的自考也要结束了,三月份再考一次,等到七月底,就可以去申请毕业了。 想到这,刘梓童感到一身轻松——是这一年多从未有过的轻松。 “江省常城15351975085来电” 刘梓童接了杯热水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拿起了手机,是时景兰的电话。 她也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家了,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毕竟他们也是只报喜不报忧,想到这,她快速滑下了接听键。 “哇,时女士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啦!” 另一边的声音穿过电流传了过来,带着嗔怪:“别贫,你爸让我问你,今年回不回来啊?” 刘梓童一阵沉默。 年前结业,结业了总不能直接走,得和伊教授,棠棠姐,姜老师,还有助教们打声招呼吧。 这打个招呼,还得请他们吃顿饭吧。 再说了,就算结业了,后面还有半年的课总得天天签到。 而且,听姜老师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先去工作室熟悉熟悉,后面还有他和棠棠姐的婚礼。 对了,刘梓童一直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反正等她知道的时候,面前就是一张精致的大红色请柬。 还有蓝棠笑得甜蜜的双眼。 这边还有不少事情,一来二去一耽搁,估计今年也回不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时景兰出声:“小没良心的,一听就知道今年又回不来了!”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就单纯只是嗔怪揶揄的语气,倒让刘梓童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妈,我……” 她声音哽咽,几乎拼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行了行了,回头临年前,我给你寄点东西过去,大过年的,自己也买买衣服,备点吃的,别亏着自己,啊!” 时景兰语速很快,像是在怕什么,迅速表示想挂断。 “行了,也没什么事,我这边还有工作,等明后天周末看看,有时间再聊,好好休息啊!” 时景兰挂了电话,这样的对话在每一个节日的前几天都会出现。 无非就是多吃点,好好照顾自己,别亏着自己,有事不要憋在心里…… 明明都是很简单的话语,可回回都会让她红着眼睛哽咽。 可能,这就是父母吧,絮絮叨叨的,没有一句不是为了你,怕你忙,每次打电话前总要先打好稿子,以求精简,全面。 经过时景兰一说,她才记起来今天周五了,抬眼,厚厚的日历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今天居然已经十二月十一号了。 明天,就是刘梓童的十八岁生日了。 难怪棠棠姐说明天晚上要请她吃饭。 才想起来的刘梓童瞬间悟了她的用心——明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四点钟了,该去做晚饭了,她站起身,往冰箱一看,顿时颓了脸。 冰箱很干净,干净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如果刘梓童指着它告诉你,这是新买的冰箱,你可能就信了。 无法,她只能再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拿着钥匙出了门。 正是下班时间,菜市场里热闹的很,叫卖声此起彼伏。 “哟,小刘,来买菜啊,瞧瞧,今儿个还有一块好肉,要不要带一点?” 卖肉的张丰系着围裙,手里握着刀,笑眯眯的问她。 刘梓童小心的翻了翻:“今天肉不错啊张叔,给我称半斤吧。” “好嘞,等着啊!” 卖菜的李阿姨热情的招呼着刘梓童,摊子上摆的菜漂亮极了。 “来来来,童童啊,几天没见又漂亮了啊,看看青菜不,刚摘的,水灵灵的,拿一斤,姨再送你半斤!” 卖菜的叔叔阿姨们都认识刘梓童,也都很热情,菜也新鲜,价格也实诚。 等她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视线下移,落在手中的袋子上。 袋子里花花绿绿一堆菜,都很新鲜。她扯唇笑了笑。 这么多菜,够吃两个星期了。 再回到楼道,总是寂静的楼道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刘梓童顿时警觉起来。 周边几户都没有人,为什么会有说话声? 她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瞥见了一个高挑的背影,扎着马尾辫。 那人穿着浅咖色大衣,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刘梓童都替她觉得冷。 大衣的衣摆下,匀称纤细的小腿被牛仔裤包裹着,只能看见姣好的线条。 她背着一只书包,细白的手指攥着一只手机。 她对面站着一位拿着拖把的阿姨——估计是保洁。 刘梓童离那人只有一米不到,她总觉得女生的声音有点耳熟,身上的味道也有点熟悉。 可就是想不起来。 “阿姨,我问一下,这户的女孩子通常什么时候回来啊?” 礼貌,有涵养,带着克制。 保洁抬眼,看了她一眼,并不记得有见过这个女生,阿姨很是谨慎:“你是?” 女生轻笑:“我是她的朋友,这两天过来看看她。” “哦哦,她啊,应该快回来了吧,要是不买菜,三点多就到了,现在这个时间……” 阿姨看了看手机:“估计是买菜去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其实一个人住蛮寂寞的,难耐的时候,她就会扒着门框,勾着头,和保洁阿姨们唠上几句,也因为她年纪小,阿姨们都把她当自家闺女一般,一来二去,他们就打成了一片。 刘梓童正想着她是不是认识这个女生,只看见阿姨的手忽然指了她一下。 她一惊,手里抖了一下,塑料袋哗哗作响。 保洁阿姨拍了拍女生的肩,说了句,“诶,你看,那不是吗,童童啊,终于回来啦,有朋友找你嘞!” 哼,说勤奋就是勤奋,我来加更啦,晚上好哦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入冬 第17章 陪你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度只有五度,风也很大,是实实在在可以感觉到超级冷的天气。 可刘梓童忽然觉得有些热,就像是从冰原被扔到了赤道的那种热,猝不及防地吞没了她。 女孩顺着阿姨指着的方向转过身来,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半空中画了道弧线,又落回了她的肩上。 刘梓童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娇俏的杏眼瞪得溜圆,这张脸很熟悉,她看了有十多年。 她双唇微张,嗫嚅着,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即使那三个字已经到了舌尖,她也只是张着嘴,无声的蠕动着,始终也说不出那个名字。 女孩看到她,眸色深沉了一瞬,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又放开来,接着笑眼弯弯,唤了她的名字:“刘梓童。” 她沉默着,好像失去了原有的交际能力,以往的游刃有余在此刻消失殆尽。 阿姨见两人确实是认识的模样,说了声“你们聊吧”,然后笑着离开了。 狭小的走廊顿时变得空旷。 北风穿堂而过,将两人之间的温热的温度吹散。 同时,也吹散了刘梓童这一年半的努力。 他们面对面站着,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刘梓童比薛文婧矮了接近半个脑袋。 刘梓童微微仰着脑袋,有些失神的想,她现在应该有170了吧……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聚焦,而后慢吞吞的摸出了钥匙。 走过薛文婧身边的时候,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清清泠泠的,淡淡的丁香的味道。 薛文婧跟着她的动作侧过了身,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童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好”字拖的很长,却也不假,刘梓童已经出去了快两个小时了,而薛文婧在刘梓童刚出门后就到了。 一次遗憾又浪漫的擦肩而过。 门开了,刘梓童迈进去,从鞋柜里翻出了以前蓝棠来时穿的拖鞋,浅紫色的,很暖和。 薛文婧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你这来过别人?” 刘梓童一懵,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瞟:“哦,那是棠棠姐穿的,家里没有一次性拖鞋,将就一下吧。” 本来这间屋子就不大,多了一个人后,更显得逼仄。 “袋子放哪?” 刘梓童顺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就放那地上就好。” 屋里空调没关,里面很暖和,刘梓童脱掉了羽绒服,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薛文婧身后,看着她换鞋。 她好像又高了一点,瘦了很多,但是整个人都气质看起来大不一样了。 她看着,不自觉出了神。 薛文婧一转身,就看见了她,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嗳,怎么了,不是吧,这么快就生分了?” 薛文婧语带调侃,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没以前手感好了。 她忍不住叹息,果然一个人生活太累了。 感觉到脸上的拉扯,刘梓童迅速回了神面上净是被抓包后的窘迫和仓皇无措。 她开口,断断续续的:“你,你不是要上课么,怎么……” 她扫了一眼薛文婧的行装,满脸不解,“怎么这样就来了。” 薛文婧也不见外,像个主人似的,眼睛转悠一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坐下了。 她望向刘梓童,眉眼间的思念愈发浓烈——再不来见一面,她自己就先要疯了。 刘梓童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自己心思龌龊,承受不住这样赤诚的目光吧。 她曾经疯一样的想回去,去见薛文婧一面,可他们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错过。 再后来,两个人都忙,聊天都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更不用说见面了。 她总是想,如果思念化成风,薛文婧的身边应该会经常刮龙卷风吧。 她想,幸好思念无声。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你等着,我先去做饭。” 刘梓童实在是受不住那人太过直白的目光,逃也似的溜进了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只有八平方的封闭空间罢了。 薛文婧口味偏辣,这些日子里,实在想见人了,她就会搞两道辣菜,一边吃,一边哭,然后告诉自己,这菜太辣了,下次再也不做了。 然后,这样的场景每隔一段时间依然会出现。 刘梓童轻轻择着青菜,然后放水冲洗干净,用菜刀切成整整齐齐的三段,放进了盘子里。 袋子里还有青椒和张丰切的肉,刘梓童看了看,最后还是拿了出来。 炒个青菜,再弄一个青椒炒肉丝,配着早上定时的白米饭,大冬天的,属实让人满足。 薛文婧看着那人忙前忙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了过去。 刘梓童挥着锅铲炒菜,薛文婧就微微躬身,低了低脑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要吃……” 辣么? 未曾说完的话被抛到了脑后。 刘梓童原想询问她吃不吃辣,需不需要再放一点辣椒粉。 可她没想到薛文婧就站在自己身后,突然就一回头。 薛文婧的唇色很淡,却异常的柔软,短暂的擦过,刘梓童整个人都傻了。 好了,成功打卡玛丽苏言情文名场面。 可惜环境不太对。 刘梓童终于反应过来了,吓得连忙后退,差点撞翻了炒锅,还是薛文婧手快,及时拦了她一下——虽然抓的也不太是地方。 刘梓童怕痒,薛文婧的手恰好搭在那一块,她没忍住,身体前倾,手里挥舞着锅铲,直勾勾栽进了薛文婧怀里。 很好,又是一个小说经典场面。 油锅滋滋作响,厨房里满是油烟味,可刘梓童身上依然有着很轻的奶香味。 薛文婧下意识抬手,接住了刘梓童,软软的,轻飘飘的,握着都没什么重量。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刘梓童赶忙动一动锅,满脸的欲哭无泪,嘴里反复叨叨:“完了完了,要糊了要糊了!” 薛文婧:“……” 很好,小东西,我在你心里还没有一碟菜重要! 她勾了勾唇角,压下眼中的失落,抱着手臂,就着刚才的姿势靠在门边,看着刘梓童忙来忙去。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薛文婧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以前的刘梓童,别说做饭了,就是让她切个菜,都怕切到手指头。 刘梓童翻动的手腕顿了一秒,“应该是一年前,那时候我连着吃了半年左右的外面,人都疯了。” “后来棠棠姐姐说,你学做饭吧,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啊!” 刘梓童浅浅笑了笑:“然后就学了。” 薛文婧自顾自点了点头,端起盘子,替她把菜放到了小桌上。 它确实就是个“小桌”,淘宝五十块包邮送到家的折叠小桌子,只够两个人用,多一个都不行。 平时就被刘梓童放在角落,地方不够了,就把它折起来。 也许是心理作祟,薛文婧总觉得米饭很软,很香,比他们食堂的还要好吃。 鲜绿的青椒配上新鲜的肉,被酱油染了些许褐色,散发着带有辣味的气息,勾得人食指大动。 刘梓童端着碗,心不在焉的拨拉着米粒:“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一放学就来了。” 看出来了,书包都没放。 “怎么突然就来了,有事么?” “……” 这话一出口,刘梓童恨不得拍死自己,明明盼着她来,结果人家来了,还假模假样地去问为什么,好像只有听到是为了自己,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刘梓童无意识的咬着筷子,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薛文婧也停下了筷子,隔着菜盘子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刘梓童不明所以,眼中满身不解。 终于笑够了,薛文婧开口:“今天几号了?” “十一号,怎么了?” “你今年多大了?” “过生日就十八了……” 越问,刘梓童越懵,丝毫不清楚重点到底在哪里。 她被勾的越发好奇:“到底怎么了啊?” 薛文婧认真的看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她身边。 这时候,刘梓童才真正感觉到她有多高,刚才胡乱撩的一爪子似乎透过薄薄的毛衣,摸到了里面的马甲线。 而且,对方的力气也很大,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薛文婧比她结实的多得多——就像是稍微瘦弱一丢丢的男孩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继续往下想。 “薛小姐在吗,您点的外卖到了,麻烦开门签收一下!” 外卖小哥扯着嗓子在门外嚎,刘梓童觉得很吵,顺手推了她一下:“你买什么了?” 薛文婧抿了抿唇,眼底凉凉的,直勾勾的看着她,却没说话,只是转身往门口走去。 没几秒,刘梓童就看见她拎了一个有点大的盒子走了进来,上面写着“蜜与甜言”。 这是溧城比较有名的一家甜品店。 她把盒子放在了茶几上,迈着步子走到了刘梓童身边,然后俯下身来。 她和薛文婧离的很近,垂落的发丝搭在她的发丝上,若有若无的暧/昧悄然发酵。 刘梓童眨了眨眼睛,太近了……她觉得脸上有点热。 薛文婧压低了声音:“你说,我拼了命一放学就赶过来做什么?” 刘梓童觉得有点口干,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又迅速收了回去。 说实话,她还真不清楚。 “做……什么?” 薛文婧再度靠近,刘梓童喉咙动了动,说话都有些结巴。 “还真是没良心啊。” 依旧是慢悠悠的语调,细细地挠着刘梓童。 “明天就是十二号了,”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十二月十二号。” “我来干什么?”她游刃有余地反问,让刘梓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是……” 她的目光从刘梓童的眉心到鼻梁,再到粉嫩的唇,纤细的脖颈。 薛文婧再次出声,很轻,很低:“陪某个没有良心,也不会主动联系我的小东西,过十八岁生日。” 来了,然后,依然要告个长假,谅解一下哈,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陪你 第18章 生日 小东西…… 这个陌生又幼稚的外号让刘梓童顿时语塞。 什么鬼啊,明明是你比我小半个多月好吧,真的是! 刘梓童别开脸,推开薛文婧的手臂钻了出去。 她回头:“吃好了吗,我收拾桌子咯?” 薛文婧点了点头,随后四平八稳地坐到了沙发上,她的正前方就放着那个蛋糕盒。 至此,她才得以好好观察这间loft。 暖色墙纸,马卡龙色家具,地砖是暖白色的,清晰的映出了头顶的灯光。 鞋柜下方是路由器,床和小衣柜就在沙发背后,中间隔着一张海蓝色的帘子。 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能看见微小的雨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洗刷着污浊的空气。 刘梓童漫不经心地洗着碗,纤细的手指攥着抹布,轻缓地擦拭着碗壁,往日灵动的双眸略显呆愣,无神地望着窗外。 她……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现在高二,应该很忙吧,真的,只是来给我过个生日? 刘梓童始终没想明白,手中的抹布也渐渐停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玻璃上满是雨丝,黑沉的天幕时不时闪过一道狭长的白光——伴着轰鸣的雷声。 周遭骤然陷入黑暗,窗外的居民楼也失了光亮,此时此刻,唯一的光源就是外头的闪电。 “砰!” 薛文婧立刻站了起来,抬腿走进了厨房。 几乎在陷入黑暗的同时,刘梓童随之一抖,手里捏着的瓷碗不慎滑落,碎在了水池里,满是斑驳的碎片,再也拼不回完好的样子。 “怎么了,有没有伤到?” 焦急的声音炸开在刘梓童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左手上温热的触感,温暖,柔软,瞬间裹住了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一个人住,又是个单薄的女孩子,难免会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像是半夜哐哐作响的大门,莫名其妙的标记。 又像是走夜路时背后的怪异,独处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视线…… 姜泠松也知道一些,他对刘梓童说过这样一句话: “有些时候,你大可以选择去相信你的直觉,毕竟直觉或者第六感之类的——尤其是女孩子,对周遭的感知会非常敏锐。” “如果你的直觉让你现在转身就跑,那你一定要毫不犹豫,甚至头也不要回,只管跑向你认为安全的地方。” “一旦你违背了直觉,做出了不被直觉允许的举动,那后面的一切都有可能变成惩罚。会发生什么,有多危险,也没有人能估量。” 姜泠松说这段话时面上净是严肃,“安全的地方可以是蓝棠家,但最好是我家或者公安局,消防队、人流量大的地方也可以。” 乍然沉沦的阴暗让刘梓童坠入了最惊险的一晚。 那晚,和现在一样黑,只有毛毛细雨,却突兀的打着闪。 在距离她住的公寓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巷口。 由于地方偏僻,方圆百米也见不到一盏路灯,只有婆娑的树影随风轻晃。 那天为什么会这么晚,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模糊能想起电动车很快,甚至给刘梓童一种它超过了本身限速的错觉。 那个巷口到了晚上基本没有什么人,细碎的声响随着晚风飘进了她的耳朵。 刘梓童瞬间起了警惕心。 她按下了刹车,停在了距离小巷口三十多米的位置。 那微弱的声响渐渐清晰,显露出了原本的样貌——是人,活人垂死时的呜咽和呻/吟!! 她顿时僵在了原地,像是被钉子牢牢钉在了那里,甚至无法挪动脚尖。 大概过了十秒,也许更久,巷口露出了半个染着黄毛的脑袋,有点秃。 那人抬起头望向了这边,狡诈狠辣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刘梓童。 其实那天晚上并不冷,可就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刘梓童只觉得如坠冰窖,毫不掩饰恶意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周身泛起凉意。 他是真的想收拾我,或者斩草除根…… 直接……杀了我。 恍惚间,刘梓童的肢体似乎有了自主意识,手臂自己转动了车轴,迅速掉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去哪,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近乎疯狂的求生意识催动着她的四肢。 四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八分钟,公安局和交警大队在一条路上,并排。 最后的最后,她带着警察去了那个地方,刺目的鲜红冲击着神经,滑落满地的内脏让他们的胃里翻江倒海。 回去做笔录的时候,还在门口被交警大队的人追上,罚了20块钱。 ——因为没带头盔。 窗外的雨滴还在哗哗作响。 “刘梓童,看着我!” 她的肩被一双有力的手扳过去,朝向厨房门口。 “啊,怎么了?” 刘梓童一下子清醒过来,不明白为什么薛文婧的手会搭在自己肩上。 “你的碗应该是碎了一只。” “黑漆漆的,别收拾了,我明天再陪你去买新的,嗯?” 熟悉的关心,一下一下刺激着她,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往霎然涌上心头。 净是美好。 停电来的突然,空调也不转了,屋子里的温度渐渐跌落,窗子没关紧,一丝钻骨的冰凉拂过,刘梓童眨了眨眼,抬手把人往外推,“你去坐着吧,我一会就好了。” 薛文婧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烫的刘梓童心头重重地跳。 她抬眼,周遭一片漆黑,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薛文婧的轮廓。 还有晶晶亮的双眸。 这种感觉太过于怪异,她挣脱出来,又加了点力气。 像是确定了什么,薛文婧手掌游移,抚到了她的后背,而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顺着推拒的力道退了出去。 薛文婧一放学就直接去了高铁站,连家都没回,接近四个小时的路程让她倍感疲倦。 在征得刘梓童的同意后,她拢了拢衣服,侧身斜靠在床头,很快就睡熟了。 雨势渐渐变小,声响却越来越大,像是石头砸下的响声。 “溧城今天小雨转中雨,气温0度到6度,比昨天低2度,空气质量良,但一会儿可能有雨夹雪,记得带伞哦!” 这是刘梓童的预约,每天7点和20点都会播报一次天气。 雨夹雪啊,零度,难怪那么响,怕不是雨夹冰溜子! 看着薛文婧熟睡的面容,她忍不住抬起柔软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一下一下描摹着她的轮廓。 喜欢的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毫不设防…… 这一场景简直让人不能自已。 她指尖颤了颤,微微蜷缩起来,眼下暗潮汹涌。 良久,刘梓童睫毛颤动,眼皮下降,盖住了乌黑的瞳孔。 心口跳得很快很快,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她抚住心口,狠狠吞了口唾液,替薛文婧盖了半条被子,起身打开了笔记本。 还是码字好,码字使人平静。 冷光屏上是新书,也快完结了,这是她的第三本书。 外面狂风呜咽,拍打着脆弱的玻璃窗,又渐渐停歇。 淅淅沥沥的大雨也偃旗息鼓,只轻轻飘着雨丝,淡淡的,几乎寻不到踪迹。 等刘梓童一个章节打完,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衣料摩擦着床单被罩,窸窸窣窣的。 还没等人坐起来,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明亮的光线映着薛文婧的面庞,清冷却又温柔,一点都不违和,刘梓童忍不住瞥了一眼,又一眼。 也不是谁的电话信息,就是个闹钟,每天十点钟都会响。 “你再睡一会吧,跑来跑去也挺累的。” 薛文婧嫌弃眼皮,一开始有些冷漠的眼神逐渐染上了温度。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十一点多,刘梓童在删删改改将近两个小时后,卡着点保住了这个月的全勤。 “靠,真不容易,还好赶上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地去水池边洗漱。 等到刘梓童再次回到沙发时,薛文婧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茶几边上,微微倾身,拿着打火机一根一根地点着蜡烛。 她粗粗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八根。 蛋糕旁边还有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猜不出里面是什么。 烛火微微颤动,就像她的心尖。 暖橘色的豆火勾着刘梓童的思绪,散落的碎发盖住了眼睛,又顺着脸侧落下,描出了漂亮的轮廓。 她晚上除非有事出门,否则不会扎头发。 此时此刻,微卷长发散落在肩头,软软的垂到腰际。 天生的浅发色,殷红的唇,以及白皙的肤色,更是让她像极了天使之女。 烛光摇曳,衬得她愈发温柔,满是江南女子的气息,却又比那娇弱的女子更有力度。 薛文婧一时看得痴了神。 她许久没有见到刘梓童了,久到面前的人和记忆里已经完全对不上号了。 从前的刘梓童,鲜活,阳光,给人一种脆生生的感觉。 而现在,取代了脆生生的,是刻进骨子里的温婉,一眼看过去就是很舒服的那种,甚至让人觉得毫无攻击性。 薛文婧抬手,牵住了那人的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 “五,四,三,二,一。” 薛文婧轻轻的数着,到一的时候,她看着刘梓童的脸,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 她说, “生日快乐,刘梓童。” “祝你十八岁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平安快乐。” 她就这么看着刘梓童,弯着眼睛,嘴角挂满笑意。 这一刻,她们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彼此,再没有别人。 “谢谢你。” 谢谢你越过城市来看我。 谢谢你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我。 气氛正好,刘梓童攒了攒勇气,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 “薛文婧,你看着我,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薛文婧闻言,放下了蛋糕刀,颇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了刘梓童脸上。 那目光让她一阵紧张,面上涌起烧红,一下子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其实,我……” 灯光乍然亮起,和灯光一起出现的,还有来自蓝棠的电话。 刘梓童的话断的很是地方,成功勾起了薛文婧的好奇心。 “怎么了,继续啊?” 薛文婧挑着不解的目光,语气略有疑惑。 刘梓童:“……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行了,不早了,蛋糕放冰箱,早点睡吧。”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躁动的杀意,心下满是无语。 你们可都真会挑时候,我真的会谢! 来啦,emmm,提前祝宝们六一快乐,以及我逢考必过! 白白!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生日 第19章 身份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第二天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刘梓童悠悠转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她颤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就怼上了薛文婧漂亮的过分的脸庞。仔细一感觉,脑袋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这东西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不管是什么,反正绝对不会是个枕头。 她动了动手臂,试图翻个身。 “醒了?” 好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刘梓童顿时一僵,不再动弹,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时,薛文婧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眼底没有半点惺忪,一看就知道她刚刚在装睡。 这么一闹,刘梓童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她冲着薛文婧呲了口大白牙,转身就要起床。 “嘶!” 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小腹忽然传来难以忽略的坠痛,似乎还有温热的液体想要喷涌而出。 她三步并两步稳稳的下了床,随手抓了件衣服裹在了腰上,然后双腿近乎并拢着走进了卫生间。 薛文婧一愣,视线落向了她睡的位置,一把掀开了被角。 果然,床单上散着几滴鲜红。 还没干呢。 卫生间里有个小柜子,上下一共三个抽屉。因为怕有的时候来不及——就像这样,柜子里不仅装着卫生巾,还有内衣裤。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一推开门,一股子浓烈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蛮横且不讲理。 “趁热喝了。” 薛文婧坐在桌子边上,手里端着一碗棕红色的,不用仔细闻就已经很冲鼻子的液体。 姨妈期必备良药——生姜红糖水。 透亮的液体在碗里荡着涟漪,一点一点向她逼近,刘梓童瞬间垮了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薛文婧。 她顺势坐下,轻轻攥住那人温热的指尖,晃了晃:“薛薛~” 声音拉得老长带着微微的嗲。 “我能不能不喝啊,白开水不也挺好的嘛。” 说完,刘梓童在心里小小的唾弃了自己一秒钟。 呸,不要良心! 对上这可怜巴巴的眼神,神仙也顶不住。 薛文婧盯着她,静默几秒,碗抬到了唇边,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脖颈。 距离骤然缩短,刘梓童能感觉到按在脖颈上的手不老实的动了动,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她颤巍巍地抬起目光,直愣愣地撞进了薛文婧眼底。 那里一片黝黑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薛文婧卸了一口气,温柔的语气还掺杂着诱哄,像极了笑里藏刀的人贩子。 “你听话一点,喝不喝?” 为了防止人贩子狗急……,不是,防止她作出过激的行为,刘梓童皱着眉头,劈手夺过碗,两眼一闭,一口干了个底朝天。 “我去,这也太辣了,你放了多少老姜啊!” 碗被重重地放到桌上,边缘的手微微收着力,看起来略有颤抖。 她垂着眼皮,漂亮的眼尾被辣出红痕,睫毛上染着细碎的晶亮,眉头紧锁,几乎能生生把蚊子夹死。 从薛文婧的角度看过去,那人微红着脸,眼尾也泛着红,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可惜了,没挑对时候。 她独自叹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想。 “行了,现在来说说吧,为什么经常不回我信息?” 刘梓童属实没想到秋后算账来的这么快,瞬间卡了壳,不知道该扯个什么谎。 “我猜,你现在在想,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来得及想好扯什么谎。” 薛文婧双手抱臂,眼皮遮住了小半个瞳仁,半点情绪也看不出,语速不急不缓的,正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刘梓童:“……” 笑死,猜的真准,不过,要不要那么直白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抿了抿唇,悄悄掀起了一丢丢眼皮,飞快地瞅了薛文婧一眼。 “那什么,我不是怕你忙嘛……” 薛文婧没吱声,静默几秒,她再次开口:“那你再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还没等刘梓童开口,她就飞快地接了一句,堵死了退路,“别告诉我是手机没电了,你睡着了,没注意什么的,” “就算是,之后看到了,你也没回啊。” 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却逼得刘梓童不忍直视这残忍的现实,双眼紧闭,眉心皱成了一团。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呼出。 “那不是因为我也忙嘛,忙着忙着就忘了,现在不是有个词叫‘意念回复’嘛……” 刘梓童诚恳的望着薛文婧的双眸,小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差点没把薛文婧气得背过去。 薛文婧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忽然扯起唇角笑了——被这人说的瞎话给气的。 她语气中的不爽大过调侃:“我可没收到你的意念,也不晓得是给了哪个小妖精。” “……” 确实是个小,妖,精。 刘梓童满脑子崩溃。 她只觉得这天没法聊了,对面精的跟猴儿似的,和她编瞎话也太费脑子了! “不是,你就没有作业吗,都高二了,没一点自觉!” “别试图强行岔开话题,没人告诉过你,你扯的很僵硬么?” “……” 刘梓童无法,只能捂着小腹,颇为凄惨地哀嚎,尾音拖的老长:“哎呀薛薛~我好难受啊,还有啊,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我现在有点想睡觉觉。” 漂亮的眼睛晶亮,眨也不眨地盯着薛文婧。 嗯,人嘛,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更何况对自己喜欢的人呢! 她一说难受,薛文婧立马放下了手臂,然后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 骤然腾空的滋味很奇怪,心脏突然失去了束缚,又被引力重重地拉回原位。 刘梓童像是死机了的电脑,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动作,只是看着薛文婧。 看着看着,耳根就泛起了嫣红,一点一点的漫上了脸颊,漫入了脖颈深处。 床铺已经被人换好了,电热毯默不作声的工作着,被窝里又柔软又温暖,躺进去没几分钟,刘梓童就睡沉了。 明明是最下下策的法子,刘梓童是实在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得靠着撒娇卖萌,才躲过了来势汹汹的“查账”。 下午四点半,在蓝棠无数个电话信息的催促下,刘梓童终于起床了。 薛文婧正写作业,听见动静头也没抬的说道:“醒了?” “嗯,棠棠姐约着吃饭,你也一起吧,好不好?” 她黏到薛文婧半边身子上,瘫在右肩上,偏着脑袋,软着嗓音撒娇。 对,没错,又是撒娇。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既然都来了,也应该带过去给大家见一见。 薛文婧捏着笔杆,顿在试卷上,留下了一块圆圆的污渍。 她听见自己带着愉悦的声音,想也不想就吐出了最真实的答案:“好。” * “哪有那么早过生日的,你也太瞎搞了。” 姜泠松看了看手机,又望向窗外,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蓝棠身上。 蓝棠瞥了一眼,拨弄着手机,兀自翻了个白眼。 真的是,再有一会就天黑了,晚上闹得闹到什么时候,女孩子家家的,走什么夜路啊。 祁妍抿了口茶,放下了杯子,也有点说教的意味:“老姜啊,人小童毕竟是个孩子,又是个丫头片子,总得注意一下吧。” 伊文渊坐在一边,左手端着杯子,右手刷着资讯,不断点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就是就是。” “……” 得,我不说了,不和女人计较。 他开口,举了白旗:“好好好,你们说的对,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房间是密闭式的,窗户上有遮光百叶窗,厚重的门能隔绝99.99%的光线,进门后和正厅还隔开了一道帘子,是个白天过生日的好地方。 薛文婧走在前面,牵着刘梓童的手——尽管她是第一次来溧城,根本不认识路。 服务员按着门牌号把他们带到了门口就离开了,薛文婧抬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牵着刘梓童,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 沉重的门在身后合上,最后一缕光线也被吞噬。 刘梓童转了转脑袋,抬手在墙上摸索着,想找到什么开关。 “咔哒” 面前的帘子缓缓分开,里面依然是一片漆黑。 刘梓童不明白,不是说吃饭吗,人呢? 她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Surprise!” “生日快乐啊童童!” 随着呼和声,吊灯瞬间亮起,房间里满是气球和彩花,中间的桌子上围放着菜肴和蛋糕,上面立着一个糖霜面人。 面人是照着刘梓童捏的,那件天青色旗袍也是她穿过的款式,很传神的一个小物件。 刘梓童站在原地,杏眼中满是惊讶和喜悦,她还牵着薛文婧的手,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这是一个很老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被精心布置的生日现场。 伊文渊手里拿着一个拉花,笑眯眯的,他身边是祁妍,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姜泠松勾着蓝棠的肩,略微倾下身子:“小刘,生日快乐啊,这以后,你就是个大人了。” “就是说啊,一转眼你就成年啦,你要快乐哦,不止生日!” 蓝棠语气间颇为感慨,说完,还冲着刘梓童眨了眨眼。 薛文婧也愣了一下,肩上,头发上,落满了彩花。 “哟,今天是特意打扮了?” 祁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米白色蕾丝低领拼接连衣裙,下半部分是黑色的,看布料,像是缎面的。 腰间还缀着米白色的系带。 肉桂色方跟高跟鞋,一字式扣带,上面镶着水钻。 漂亮的肩线上覆着一件藏青色大衣,看上去,像是大了一个码数,宽宽的搭在肩上。 仔细看,似乎还化了妆,只是很淡。 蓝棠拍了拍祁妍的手臂:“这说明啊,童童今天高兴,也会打扮自己啦!” 两个女人感叹着,夹杂着一丢丢女大不中留的惋惜。 “这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还是伊文渊,推了推镜框,望向了她身侧的女孩,深邃的眸光悄然打量着对方。 听到伊文渊的话,姜泠松也讶然抬眸。 刘梓童侧身,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薛文婧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不开心,也没有紧张。 她细微拧了一下眉,停了一秒才开口:“她的名字是薛文婧,文婧有雅量,风云际熙辰。” “是我的……” 薛文婧支着耳朵听着,在想她会怎么介绍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她心里清楚,无论是哪个,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她希望的那个。 也许是一天没怎么喝水,刘梓童觉得有点口干,没说完的话又顿了顿。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介绍一个人,居然那么难,甚至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她检索着词汇,在所有她觉得合适却又不合适的关系里挑挑拣拣。 最后,她笑了笑,像自言自语般的出了声:“她算是我半个家人,之前提过的,认识了很多年的那个。” 端午安康啊宝子们QAQ 如果我手速够快,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前提是,如果手速够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身份 第20章 坦白 “算是半个家人” 这话让人(主要是薛文婧)挑不出毛病,十多年了,确实差不多。 不僭越,也不生分。 蓝棠瞅了一眼,一副“原来长这样”的表情。 她总觉得这俩小孩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于是乎,她狡黠一笑:“哦,这就是童童经常提到的薛文婧啊,长的挺俊啊。” “小薛有对象没?” 说着说着,蓝棠话里话外的,又开始不正经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童童在班里特别受欢迎,这一年多来,单是情书都收了一沓了!” 她嘴角挂着笑,眼神带有暧昧,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妩媚慵懒的气质也开始外散。 人活这一辈子,不搞点事情,哪来的乐趣呢! 薛文婧抬眼,对上了蓝棠的视线,眸底一片晦暗不明。 大概是美女之间的默契吧,眼神交汇的那一瞬,薛文婧也放开了收束的气息。 慵懒妩媚的气质浑然天成,却又不乏锐利,带着青年人的锋芒,半收半露。 她是真没想到刘梓童身边居然有这么大的威胁,要是她早知道…… 好像也没什么用。 “没有,但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好些年。” 薛文婧声音很轻,又很有力度,让人不会觉得生硬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真诚,还有一丝柔软。 既然断不了,也阻止不了,那就干脆宣示主权。 周遭一阵起哄的声音,几个中年人也突然小孩子心性,跟着一起闹腾开了。 蓝棠依然直视着薛文婧,面上全是戏谑和了然。 果然有点猫腻啊。 刘梓童攥着薛文婧的手,正要迈腿去坐下,听到这话,一下子没了力气,手指骤然松开,薛文婧的手指从她的手心滑落。 她抿了抿唇,藏住了眼底的惊讶无助和茫然,重新挂上笑:“行了,薛薛,别站着了,过来坐。” 她抬手戳了戳蓝棠的手臂,毫不掩饰略带夸张的嫌弃:“边儿上去,挨着老姜去。” 蓝棠翻了个白眼,还是挪了过去。 薛文婧垂下眼睫,不动声色的蜷了蜷手指,试图留住指尖的余温。 可这点温度在寒风凛冽的冬季根本不够看的,这番动作只是徒劳。 留出的位置不大,刚好够两人坐下,再没有多余的缝隙。 这是这一年多,他们挨得最近的一次。 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就是不知道,哪个狗男人那么幸运,能让她的薛薛喜欢那么多年。 而且还是暗恋!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心口堵得慌,索性往蓝棠边上靠了靠。 “干嘛,刚不是还嫌弃我么!” 蓝棠回眸,调笑着,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肩。 从薛文婧的视线望过去,两人头贴着头,肩靠着肩,无比亲近的样子。 她落下视线,盯着她和刘梓童中间那一道细小的缝隙,轻轻眨了下眼,不自觉抿紧了唇,绷成了一条线。 “叮咚” 刘梓童被蓝棠逗的哈哈大笑,正这时,手机振动,她一看,【薛薛】 她不解地歪这脑袋,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可以分析,无法,她才打开微信。 【薛薛:你别和她走太近,我不高兴。】 【童童:哦,我高兴。】 薛文婧:“……” 看到这信息,薛文婧额角突突直跳,她深吸一口气,这才缓下来。 “童童啊,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别嫌弃啊。” 祁妍从包里拿出一个长形盒子,两人隔的有点远,看不太清,刘梓童道了谢就收下了。 等拿到手里,她直接倒抽一口气。 乖乖! 伦勃朗四十八色黑卡槽盒装颜料,还是2ml的! 刘梓童忽然觉得自己捧了块滚烫的碳,她咽了口吐沫,艰难的瞅着祁妍,刚张开嘴,就被祁妍堵了回去。 女人笑着开了口:“这也算是我家文渊给你的拜师礼,你就收着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一直驳人家的面子,更何况是一番好意。 “那就谢谢师母啦!” 她笑了笑,站起身来,鞠了个半躬。 蓝棠就相当直女,一份影视版权同,是她的第一本书。 “看看,姐给你拿下了,感不感动?” 刘梓童眨了几下眼,忽然抱住了蓝棠:“棠棠姐,你怎么那么好。” 蓝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笨丫头,当然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啊。” 都这样了,姜泠松本来想留着最后的礼物也只能提前暴露了。 说实话,看到礼物的第一眼,刘梓童想的是—— 不愧是爹系,买礼物都这么保守! 这份礼物相对而言没那么值钱,但但胜在好看: 那是一件旗袍,真丝面料,重绉苏绣,烟紫色,斜襟盘扣,里面还有一支木质发簪。 伊文渊当场黑了脸,咬牙切齿的盯着姜泠松。 伊文渊:好你个老姜,居然玩阴的! 姜泠松:你自己傻还好意思怪别人咯? 刘梓童接过盒子,抬手摸了一下,很舒服。 “老师……” 刘梓童带着细微哽咽,只是看着他。 姜泠松摆了摆手:“你也算是跟了我两年了,稳重,温柔,坚强,骨子里刻着中国人的优雅,这份礼物应该很适合你。” “别跟我客气,真要谢的话,那就赶紧跟我把合同签了。” 刘梓童:“……” 伊文渊笑骂道:“你个狗贼,处处是套!” “不过呢,”姜泠松又恢复了吊儿郎当调侃的语气,与从前不同的是,带上了一丝认真。 “也得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对象,不至于一把年纪还是个单身狗。” 说话间,两位姐姐已经点好了蜡烛,灯光再次熄灭,一众人都沉入了黑暗,又在下一秒被烛光聚在一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刘梓童红了眼眶,她用手捂着嘴,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 她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照片显示正在发送中。 【时女士~,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过得很好,有那么好的老师,和朋友,你就放心吧,再有半年我就回去啦,爱你。】 她在“许愿许愿”的起哄声中闭上眼睛,认真的许下了十八岁的愿望。 我希望,我的朋友,家人,以及我无比喜欢的那个人,能快乐,幸福,永远永远。 刚吹掉蜡烛,不知道谁糊的奶油,一把摸到了她的脸上,整张脸没有一个地方幸免于难。 刘梓童:“……” 太无耻了,居然搞偷袭! …… 大约二十分钟后,除了一早就躲到角落的薛文婧,其他人都“被迫”去洗了个脸,甚至洗了个头。 蓝棠摸着自己的卷发,吱哇狼嚎的叫着,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花了两小时才化好的妆,默哀。 刘梓童没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成年了,不喝两杯怎么对得起十二寸的蛋糕呢。 酒是蓝棠买的,泸州老窖青瓶桃花醉,还有金象竹叶青,度数高达38。 后者是给两位男士选的,前者才是给女生喝的。 而且,酒这种东西,单喝白酒,不一定会醉,单喝果酒或者啤酒也不一定会醉。 如果把他们兑在一起…… 反正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hold住的。 刘梓童杯子里是半杯桃花醉,她浅浅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薛文婧没有喝,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半杯鲜榨果汁。 她小时候,爷爷总是爱喝酒,偶然的一次,趁着别人都不在家,他用筷子沾着一点白酒酒,喂给了小小的薛文婧。 等林珮他们晚上回到家,薛爷爷正瘫在沙发上打着鼾,而薛文婧,她坐在桌子边上,小脸红扑扑的,眼神略有涣散,口中满是酒气,咿呀咿呀的,“妈妈,酒,辣的……” 还没说完,薛文婧晃悠着,趴在了桌子上。 林珮:“……” 直到现在,薛文婧也再没沾过酒。 姜泠松和伊文渊端着杯子小口品着白酒,喝完一口还咂吧着嘴,看得刘梓童馋虫躁动。 她双眼中的渴望被右边的蓝棠看了一清二楚:“你自觉一点啊,白酒不许碰哦!” 刘梓童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听不出半点真情实意。 祁妍拉着蓝棠唠嗑,薛文婧正看着她回的信息发愣,思考着该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她。 刘梓童左瞄右瞄,忽然,她眼疾手快地摸起竹叶青,麻溜给自己杯子里倒满了。 橙红色的液体被白色酒水冲淡,变成了浅淡的橘色。 她曲起手指,端起杯子放到唇边。 色泽诱人的液体从粉嫩的唇缝流入口腔,顺便也给双唇打了一层唇彩。 细白秀丽的脖颈微微起伏,酒水顺着喉咙落入胃中,带着桃花香,和有些呛人的辛辣。 她放下还有一半酒液的杯子,别过脑袋,轻轻的,收敛着咳了两声,眼尾呛得发红,两颗黑珍珠前蓄起了水泽,双颊也染上了薄粉。 听到咳嗽声,薛文婧眸光从手机上转了过来。 这时候,刘梓童的脸颊已经由薄粉转变成了酡红。 薛文婧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爷爷喝醉了就是这幅样子。 房间里还是那么热闹,直到薛文婧淬着冰的嗓音清清泠泠地响起:“你杯子里是不是兑酒了?” 所有人都投了目光过来,姜泠松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自己的乖学生喝起酒来那么野。 伊文渊愣了一下,声音中满是担忧:“真假的,童童啊,你喝了多少了,这酒兑着喝会烧胃的!” 祁妍也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半天,“嗐,要不,小薛啊,你先带童童回去?” 她看向薛文婧,征求着意见,也给两人递了个台阶。 薛文婧看了看刘梓童,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看两人真要走,蓝棠出声了:“现在外面都黑了,要不然这样吧,我让老姜先送你们回去?” 姜泠松闻言也附和着:“是啊,你们两个女孩子,又生的好看,要不要我送你们?” 薛文婧礼貌回绝,把东西装好,同他们道了别后,揽着刘梓童就出了门。 刘梓童醉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一句话,酸酸的,情绪复杂: “小东西,还挺招人喜欢的。” 嗷呜,我来啦,emm不过,后面依然很忙,暂时改为不定时更新哈,宝子们晚安 QAQ 【上来改了一段话,总觉得时女士像是过世了似的,赶紧爬上来改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坦白 第21章 目送 天色黑沉,外头的风很凉,像极了乱飞的刀片,刮的人脸颊生疼。 薛文婧一手揽着刘梓童的腰,另一只手帮她把帽戴了上去,又把围巾系好,盖住了半张脸。 她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手套,耐心地给正在扒拉她的小醉鬼戴好。 现在的刘梓童,全身上下,只有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颇为迷离地望着薛文婧。 她开口,口齿有些黏连,听着黏黏糊糊的:“你,长的真好看!” 薛文婧一愣,风有点大,她眯了下眼睛,勾起嘴角笑了:“那,我和蓝棠好看?” 刘梓童歪了歪脑袋,不假思索:“你,你是我见过最最最最好看的!” 她笑着,抬手摸了上去。 …… 感觉不对。 刘梓童把手举到眼前,水蓝色的手套一动不动的和她对视。 刘梓童:“丑东西,快走开!” 说着,她勾着手套的边缘,一把扯了下来,胡乱塞到了薛文婧怀里。 薛文婧:“……” 看来醉的不轻。 薛文婧无奈一笑,刚准备哄她戴上,下一秒,微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 可能是觉得有点远,举着胳膊有点累,刘梓童一个跨步,和薛文婧面对面,贴到了一起。 两人的鼻尖之间都只有不到五厘米。 骤然贴上来的温香软玉带着奶香味,直往人心里勾。 薛文婧微张的双唇动了动,探出舌尖润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干。 刘梓童摸了把她的脸,然后不安分的环住她的腰,小脸贴着她的胸膛蹭了蹭。 刘梓童以为自己在做梦,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对着“梦中”的薛文婧上下其手。 她痴痴的笑了笑,双手勾住了薛文婧的脖颈,把人勾了下来,抬起眼:“你是我的……” 薛文婧一愣,随即,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多跳了一拍。 我是你的,什么? 薛文婧还在期待着下文呢,就觉得腰上一松,她赶忙伸出手,把人捞了起来,揽在怀里。 “唉,磨人的小东西。” 她长叹一口气,视线下移,怀里的人儿小脸红扑扑的,白玉般的脖颈探头探脑的。 鬼使神差般的,她低下头,碎发落在刘梓童下颌,洁白的牙齿在那人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块不太明显的牙印。 “这就算是惩罚咯!” 夜风轻飘飘的走过,悄然见证了这一幕。 由于需要扶着一只醉鬼,还要拎许多的东西,两人回到家时都已经八点多了。 “乖,站好,我来开门。” 刘梓童哼哼唧唧的,粘在薛文婧身上,蹭啊蹭啊,就像是没骨头一样。 终于打开了门,暖风扑面而来——走的时候忘记关空调了。 可能是觉得有点热,刘梓童终于站起来了,然后,扒掉了自己的外套:“谁啊,大夏天的给我穿那么厚!” 刚锁上门,手里还拿着钥匙的薛文婧:“……” 她走过去,抓住了刘梓童的手腕,很细,有点凉,摸着很舒服…… 薛文婧轻咳一声,也是觉得屋子里太热了。 视线上移,雪白的脖颈被粗暴的拉拽弄出了红痕,漂亮的锁骨也裸露在空气中。 再往下……再往下就是晋江不能写的部位了,薛文婧慌忙把眼睛移开了。 毛衣被那人扯的凌/乱不堪,她抬手,又整理好。 刘梓童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满是谴责。 薛文婧:“……脱了外套就行了,别忙着脱毛衣,当心感冒了,要喝三九的。” 许是被感冒药吓到了,刘梓童这才老实了许多。 再往后的部分,刘梓童断片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 薛文婧买的是早上八点的车票,刚好下午直接去学校。 刘梓童早上醒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一看时间,才五点半。 外头黑乎乎的,只有天边泛着一星半点的深蓝。 本想再睡一会,可脑壳实在疼得厉害,只能起床去喝水。 这一动弹,她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奇怪。 身上穿的是睡衣,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和薛文婧的腿纠缠在一起,自己的手臂还环在人家的腰上。 脑袋底下枕着的也不是枕头,而是旁边人的手臂。 刘梓童:“……” 靠,我的睡相居然那么差吗?! 刘梓童本来还迷迷瞪瞪的,这一下子,满身的困意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沉默片刻,刘梓童想起了一些稀碎的记忆片段,脸都木了,活像被人喂了嗖饭。 刘梓童僵硬地转头,目光落在了薛文婧脸上,她还没睡醒,双眼闭合,呼吸平稳,整个人安静极了。 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只单单是在那里睡着,却依然能让人泛起犯/罪的欲/望。 不行不行! 刘梓童猛然摇头,翻身下床,直奔洗手间——她需要一些冷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洗手间的水流声有点大,薛文婧皱着眉坐了起来。 手边的位置还是温热的,人是刚起来的。 她转身下床,弧线优美的脚躲进了拖鞋里。 这双拖鞋,是刘梓童在去吃饭的路上,特意为她买的。 门被推开,薛文婧踏了进来,本就逼仄的卫生间越发狭小,小到薛文婧只能贴着她身后站着。 刘梓童抬手拍上了水龙头。 她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墙上的镜子里交汇。 镜子里的刘梓童满脸是水,顺着下颌线往下落,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皮肤上。 一大清早,水尤其冷,薛文婧垂眸,她的手指已经红了,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薛文婧沉下了声音,脸色不太好看:“不是说了不许碰冷水吗?” 刘梓童一怔,薛文婧生气了,得想个法子哄一哄。 突然,她灵光一闪,双手攀上薛文婧的肩,偏过头,嘴唇轻轻贴了一下那人的脸颊。 薛文婧:“!” 她感觉自己的半边脸火辣辣的,顺着那块地方往耳后蔓延。 这人真是的,什么手段都敢用,算了算了,喝点生姜红糖就是了。 “好了,我错了嘛~” 她轻声细语:“我有点饿了,我们收拾收拾去吃早饭好嘛?” 顺便也能送一送薛文婧。 事实证明,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女孩也不例外。 尤其是还要会娇到对方的心巴上,容易获得双倍效果。 “怎么不买早一点的,阿姨会有意见吧。” 听着这话,薛文婧手里的汤匙磕到了碗沿,发出一声脆响。 刘梓童毫无知觉,还在继续碎碎念:“你这样一搞,阿姨都半个月见不到你呢,不得想死你。” 当初军训回来,她找人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填了住宿表。 原因无他,两人住的太近了,如果经常碰见时景兰,她压根就不可能耐着性子在学校呆着。 综合这次的结果来看,她可以准备转走读了。 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饶有兴致的望着双颊鼓鼓的刘梓童。 “那你呢?” “我怎么了?” 刘梓童的思绪正漫无目的乱飞,薛文婧冷不丁出声,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薛文婧又开口:“我妈会想死我,那你呢?” 她索性放下了汤匙,支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其实,如果是正常的闺蜜,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就顺着,“想,想死你了”,或者“咦,你在说什么鬼话,肉麻死了!” 可惜,刘梓童愣神了几秒,错过了这两种回复的时间。 她手指捏着筷子,一只包子悬在嘴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怎么说都不对,也太奇怪了。 憋了半天,她虚着嗓音:“……你是说什么?” “……” 装没听见也太俗套了,薛文婧都没忍心拆穿,替她又夹了一只包子,“没什么,快吃吧,一会凉了。” 刘梓童吃着包子,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早餐店旁边就是车站,七点四十五,薛文婧拎着背来的书包,穿着从刘梓童这里顺来的衣服,抬脚上了车。 她说:“童童,今年我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下一秒,她就自问自答: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可能得除夕才到,你等等我,还有,不许一个人生闷气,也不许不回我信息,知道吗?” 薛文婧说话时呼出的氤氲白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怎么也留不住,却又会再次出现。 因为这是个合适的季节,适合它存在的季节。 周围的人流熙熙攘攘,他们俩人岿然不动,就像是军训时那样。 刘梓童在人声嘈杂里翻了个白眼,手臂推着薛文婧:“唠唠叨叨的,赶紧走吧你!” 催促上车的广播响了起来,人群循着广播向前移动。 薛文婧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微微低下头,呼吸撒在她的脸上。 “自己注意这几天不要碰冷水,不要吃冷的,也不许再喝酒了。” 最后一句话,薛文婧的语气严肃了许多,面上是一幅“你敢喝试试看”的表情。 刘梓童站在原地,两只手揣在口袋里,红唇抿成一条线。 过了一小会,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了眼眸。 黑色马丁靴的鞋跟渐渐离开了地面,刘梓童把手拿了出来,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女孩。 自从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对薛文婧的心意之后,刘梓童再抱她的时候,总是有些犹豫。 毕竟人家把你当朋友,你却总想着泡人家。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不能说,能说的又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刘梓童扁了扁嘴,闷声道:“一路平安,到了发条信息。” 头顶传来轻轻的笑声,是带着温度的清冷,她能感受到薛文婧的胸腔在振动。 “好。” 车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空荡荡的。 刘梓童松开了手臂,垂下眼睫,盖住了浓稠的情绪。 那种心里,还有怀里,突然空荡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正想着,柔软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脖颈,那人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 “等我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等着我啊。” 今天也不暖和,气温只有3度,刘梓童却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炸了。 她看着薛文婧张扬的笑容,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逆着光,背着书包。 一如十几个月前那样。 刘梓童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眼眶红的厉害,无助,迷茫,还带着湿润感。 从前她还会张扬的想,这是她的女孩,可是现在,她慌了。 薛文婧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未来,她会和那个人谈恋爱,有可能会结婚,会有小宝宝。 到最后,她能做的,也只是献上一句祝福,哪怕心不甘,情不愿。 是选择现在就远离,远走京安城,从此不再联系,还是就这么拖着,拖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刘梓童面上有痛苦,心揪成了一团:这太难选了,怎么选她都不甘心。 难道小说里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的狗血情节真的要发生在她身上了吗? 她轻叹一口气,目送着高铁消失在视野中。 你变得越来越优秀了,成长的也越来越快了,我,还能赶得上吗…… 晚安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目送 第23章 除夕 室外温度很低,行人却无比喧闹,好像并不觉得冷。 刘梓童看着列车消失的方向,很久才收回目光,她把手揣口袋里,缩了缩肩膀,抬脚准备往家走,呼吸间散出了一口白雾,遮在了她的眼前,又随着寒风远走。 家里也还是老样子,一个人,一张床,什么也没多,什么也没少。 可刘梓童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心口一片茫然。 她扯唇轻笑,是了,少了个人,少了她的气息。 薛文婧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别人在短时间内,习惯她的存在。 薛文婧:“到家了吗?” 刚坐下,手机一阵振动,她抿了抿唇,不知觉挂上了半点笑意。 “到了,刚到,你呢?” 刘梓童心知她到不了,顽劣心作祟,就是要和她贫一句。 薛文婧:“……你猜” 底下是附带的一张图片,不知道经过了哪里,连绵的白色,铺天盖地。 “好看吗?” “也就一般般啦,没我拍的好看。” “对。” 刘梓童红了脸,心里碎碎念道:昧着良心说话,也不怕心里不安。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薛文婧又回了一条信息:“没瞎说,是真的。” 刘梓童盯着屏幕出神,过了好久也没再有消息进来。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薛文婧有点渣女,不说喜欢,又总是让人误会,升起不该有的希望。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架不住她喜欢啊。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不管不顾,每天对她说一千遍“喜欢”,想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抱着她,和她腻在一起。 片刻后,她手握成拳,抵着额头,弯了弯唇。 …… 虽然在薛文婧说要来陪她过年的时候,她面上一副“无所谓,随便你”的酷拽模样,但其实,也是有一点点…… “咳咳,也就一点点期待而已。” 刘梓童自顾自嘀咕着,抬手,在新买的日历上又撕下了一页:“十二月三十号了,明天就三十一了,这么快。” 她将纸搓成了一个球,扬手,对准垃圾筐投了个三分。 茶几上的咖啡默默飘着热气,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气味,逐渐填满了狭小的屋子,一旁的吐司精巧可爱。 一看就是外卖。 刘梓童又晃悠回茶几边上,理了理靠枕,舒服的坐在了沙发上。 她纤细的手臂抬起,软绵绵地捻起了咖啡杯,大长腿交叠在一起,白皙修长,格外吸睛。 许是近朱者赤,刘梓童长着长着,不知觉也平添了不少魅色,同两位娇媚的美人处着,也不知是因为谁多一点。 如果说薛文婧是冷魅,蓝棠是娇媚,那刘梓童就是南方温婉的柔媚。远远看着,乖乖巧巧的,温温柔柔的。 大概是最让家长放心的那一类。 “嗯,对,我是,嗯嗯好,我一会去拿。” “好的,拜拜。” 这两天,刘梓童最怕的就是出版社来的电话。 手机开着免提,刘梓童面无表情的敷衍着,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她单指戳出,迅速挂断了电话。 去你丫的,搞这么多签名,合着不是你签! 话只说了一半的出版社话务员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默反思着自己,却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二句话起,他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 快递寄存点的小哥很热情,问刘梓童需不需要帮忙。 刘梓童握着车把,推着比自己还高三厘米的箱子,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但是不用啦!” 蓝棠,你完蛋了! 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恶狠狠的,恨不能现在就瞬移去夏威夷手刃蓝棠。 至于车子……这就说来话长了。 去年夏天,刘梓童第一次为书籍签名,出版商给了三大箱签名纸,好像还是一个保安实在看不过去了,帮着搭了把手。 在那之后,她就淘了一辆小推车,49.9,包邮送到家。 “救命,小爷我要嗝屁了!” 一进家门,刘梓童就放开了双手 任由推车顺着惯性晃晃悠悠的撞过去。 蓝棠:“?” “你干的好事。” 她打字很快,下颌线紧绷着,不高兴的嘟着嘴,杏眼瞪着,顺手附带了一张照片。 藕色墙壁前满载的小推车。 下一秒,电话响起,是蓝棠。 “哟,还知道买推车啊!”那人憋着笑,许是网络不好,明艳的面孔在屏幕上一卡一卡的。 刘梓童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感情费的不是您的爪子,可劲儿造我。” “我一编辑,哪懂这些事儿啊,你……” 蓝棠偏着头,许是有事,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调笑。 半分钟左右,她转过头:“唉,童童啊,不说了,我这有点事,回头再聊哈。” 刘梓童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家里空空荡荡的,只在冰箱里堆了前两天时景兰女士寄来的东西。 她草草扫了一眼,“啧”了一声,又拿着手机出门了。 这里没有一点要过年的感觉。 今年过年早,元旦一月一,春节还要再前头,十二月三十一号, 路上没多少人了,也没有多少车,毕竟年关将至,谁又不是有病,顶着刀子似的寒风出来瞎晃悠。 超市里的灯光暖融融的,照得人心里也亮堂堂的。 春联,福字,还有小灯笼什么的都摆在一处,红得抢眼。 “您好,要拿幅春联吗?” 刘梓童小步走着,轻轻点了点头。 导购看她不大,挑了一副递过来:“您看这幅呢,比较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 她垂下眸光。 上联:旧岁又添几个喜,下联:新年更上一层楼,横批:辞旧迎新。 其实早几天她就有看过,只不过,多是她七八岁就见过的款,有些审美疲劳,便想着等等,再等等,挑挑看。 乍然瞧见这样的,倒是有点兴趣了。 …… 主要是,贴合了刘梓童心底的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嗯,就这个。” 接过春联,她踱着步子,手里推着车,慢悠悠的逛着。 路过零食区,她放缓了步伐,犹豫再三,还是拿了几盒薯片,一袋大白兔。 抬头,旁边的货架上放着软糯的中式糕点,她觉得稍微有点甜了,但是薛文婧喜欢。 刘梓童抬起了手臂,指尖刚要碰到包装,又顿在了那个点。 只是说让等她,又没说一定会来,要是不来,买了吃不掉不就浪费了。 可是,万一呢…… 糕点落到了推车里,四个轮子骨碌碌地转着,继续向前。 结账的时候,又是满满一大袋子东西。 她看着里面的梨子,旺仔,泡椒凤爪什么的,闭了闭眼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像这种服务行业,一般放假时间都很晚,超市会营业到除夕晚上,菜市场也不例外。 初一都不一定会放假,更不用说现在了。 临近春节,菜价都上涨,再加上今天已经到除夕了,不怎么在这时候买菜的刘梓童被惊得瞠目结舌。 排骨三十多一斤,玉米五块八,就连香菜也要两块钱一斤。 刘梓童:“姐姐,香菜这么贵啊?!” 摊主笑了:“小姑娘一看就是买过春节菜,这都正常的很。” 刘梓童撇了撇嘴,挑了两条鱼,称了两斤排骨,又买了六根玉米。 路过杀鸡的,还带了一只鸡。 也是她来的巧,人家今天有事,准备收摊了,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剩下的青菜什么的一道包了起来:“喏,小姑娘,一道带走吧,我今儿有事,这准备收了,带回去也吃不完。” 女人面色不似作假,刘梓童慌忙接过,连声道谢。 由于扫货得来的战利品太过沉重,她只能打计程车回去。 路程漫长而无趣,刘梓童抬手支着下巴,慢吞吞的打字:“在干嘛呢?” 聊天框上面的备注:薛薛。 冬天黑的早,等拎着东西到了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像化不开的墨一样了。 拐到走廊的前一秒,刘梓童的心跳的有点快,莫名的期待塞满了她身体的各个角落。 走廊里一片漆黑,一眼望到头,别说人影,就是鬼影,也不见半个。 刘梓童顿时蔫吧了,无精打采的,活像漏气的气球。 开门,关门,开灯,拎着东西进了厨房,然后整理分类。 等她把春联贴好,已经六点钟了。 刘梓童透过猫眼看着走廊。 没有人。 她站了一会儿,转脚回了厨房。 鸡汤炖好了,放了枸杞和红枣,滚烫。 她站在猫眼前,眯着眼睛向外看去。 没有人。 红烧鱼热气腾腾的出锅了,她端起来,放到了餐桌上。 外面传来细微的嘈杂声,她赶忙去看。 没有人,只是风吹的大了些。 可能是累了,刘梓童浑身没多少力气,只是泛泛的,随随便便搞了几个素菜,勉勉强强凑齐了六道菜。 她又找到了玄关,先是透过猫眼看了看。 依然没有人。 她一副失落,却又意料之中的表情,整个人松了下来,没骨头似的倚着墙。 前两天新买的挂钟“嚓嚓”地走着,每逢整点就会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刘梓童就这么倚着墙,满心空茫的站着,胡乱刷着视频,听着挂钟响了三次。 十点多了,刘梓童翻了翻毫无动静的微信,摁熄了手机屏。 她抬起手臂活动了一下,又轻轻跺了两步,感觉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走廊上依旧黑漆漆的,好像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本来,她以为,自己至少会委屈,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好像,已经能应付这种情况下的情绪了。 第24章 告白 也许,她不会来了吧。 毕竟,今天是除夕。 是除夕啊…… 这么想着,刘梓童似乎释怀了。 手机看久了,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乌黑的瞳仁僵硬着。 柜子上放着才买来的酒,度数不算高。 刘梓童看了半晌,抿了抿唇,捏住了瓶口,拎到了桌子上。 “也不许再喝酒了……” 薛文婧那时候说的话在刘梓童脑中响起。 “你凭什么管我。” 刘梓童垂眸,盯着酒瓶上的商标,自顾自嘀咕着,语气满是失落。 她没买酒杯,只有一次性塑料杯,酒的颜色很好看,清澈澄亮,口感却不如看起来那样。 有点涩,又有点辣。 逼得她想落泪 平时用来工作的笔记本此时摆在茶几上,放着春晚。 离倒计时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 小时候她总想有个弟弟妹妹陪陪自己,可是爸爸妈妈总是对她说,有了弟弟妹妹,他们就会很忙,忙到没时间陪她。 她一听,小脸拧成了一团:“那童童还是不要了。” 直到小学,她遇见了薛文婧。 那时候体育课经常自由活动,刘梓童那时候不那么和群,比较内向,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某个角落。 她小小的,瘦瘦的,难免有调皮的男孩子会来捉弄她。 比如揪揪辫子啊,推她一下啊,虽然无伤大雅,但,她总是很孤单,有一层淡淡的不开心。 有一天,薛文婧注意到了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她。 那天的太阳很好,暖洋洋的,女孩跑到她面前,冲着她摊开了手掌。 “给你,我最喜欢的大白兔,你和我一起玩吗?” 小小的薛文婧睁着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咔哒” 刘梓童支着手臂,倚着墙,双眼朦胧着,眼尾掐着一抹红,脸颊也染上了微红。 听见声音,她朝门口望了一眼。 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薛文婧是赶最后一班车来的,哪怕是最后一班,车上也依旧有很多人。 快到的时候,她给刘梓童发了信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复。 她以为对方已经睡了,无奈的笑了笑,拦了出租直奔所想。 走到门口,薛文婧发现她的窗口还有光,眉头不建议皱了一下。 忙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 就看见那人坐在桌前,倚着墙,双眼迷离,有些弧度的下巴半藏在奶白色毛衣里。 一看就是上头了。 薛文婧放下包,顺手反锁了门,然后脱掉了厚重的,沾了雪花的外套。 她走到桌前,刘梓童的视线也随着她一起移动。 等到她坐下,刘梓童伸手,扯了扯她的头发,而后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薛文婧的视线落在那人缩回的手上,吐了口气,抬眸。 “还知道我是谁吗?” 薛文婧轻声细语,语气平静的出奇。 刘梓童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绵软的嗓音响起:“嗯,我知道,你是我的。” 这个答案让薛文婧愣住了,她垂下眼睫,嘴角细微上扬。 “那,你喜欢我吗?” 像是没有想到,刘梓童当场卡住了,她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她扁了扁嘴,似乎有些委屈。 她犹豫了片刻,沉声回道:“不喜欢。” 短暂的沉默,她又补了一句:“讨厌你。” “为什么?” 薛文婧有些错愕,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招人讨厌了。 刘梓童扬着头,好看的杏眼因为酒意泛着红,此刻又带起了潮意。 她声音哽咽:“因为,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已经喜欢别人了。” “……”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这点距离不算什么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跑的太快了,我赶不上了,我怎么也赶不上。” 说着,刘梓童不经意就啜泣了起来。 “太苦了,太难受了,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啊……” “明明,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啊,是我陪了你那么多年啊……” “明明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中间,刘梓童还打了个酒嗝,薛文婧只觉得怪可爱的,还有点想笑,却又鼻头一酸。 她忽然想起,从前,刘梓童总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笑着说她是小笨蛋,居然会为了这些小事伤心。 薛文婧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双手,捧住了女孩的脸。 她的眼中满是认真:“你总说我是小笨蛋,那你呢,大笨蛋?” “是我先遇见你的,我陪了你那么多年,也那么喜欢你,不过,纠正一点,” 薛文婧用拇指抹去了她面上的泪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是我先喜欢你的哦。” 茶几上的笔记本还在自顾自的放着春晚。 倒计时早已经结束了,就在薛文婧捧住醉鬼的小脸的时候。 醉鬼听见了,坏掉的水龙头瞬间就被修好了,她眨巴着眼睛,像在确认什么。 薛文婧眸色逐渐深沉,她起身,拉着凳子,坐到了刘梓童身边。 “那么,大笨蛋,你先把眼睛闭上,好么?” 刘梓童“哦”了一声,听话的闭上了眼。 窗外不间断的传来爆竹的响声,绚丽的烟火在半空中绽放,照亮了许多昏暗的角落。 薛文婧转过目光,扶着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着,用了点力。 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在捧住那人的脸时,偷偷喝酒的醉鬼已经睡着了。 “唉,你真是,该那你怎么办啊!” 她把人打横抱起,放下了床上,又给人掖好了被子,复身回到了小小的“餐厅”。 因为赶时间,又有些心不在焉,许多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放在塑料袋里,躺在一边。 薛文婧伸手,把东西一件一件理好,放好,然后给自己剥了一颗大白兔。 她双手抱胸,悠闲的斜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烟火。 今天的糖,好像比以往的更好吃是怎么回事。 今天比较短小,那么为什么还要发呢? 那当然是……为了证明作者还活着,并且没有弃坑,也不知道一共能写多少,反正,有多少是多少呗! 今天又是没有抽到宵宫的一天,[ 流泪.jpg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告白 第25章 过渡 “其实,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困难,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薛文婧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姑且算是书。 上面是她的生日礼物,她的同学送她的。 这条留言是杨敏写的,字迹飘逸洒脱,像极了主人的性格。 上面还贴了一张两人合拍的大头贴。 屋子里没什么声音,一旁的刘梓童还睡着,脸上粉扑扑的,双唇微张。 她的四肢乱七八糟的放着,像是被人刻意摆弄过似的,那姿势,堪称张牙舞爪…… 刘梓童皱了皱眉,不自觉哼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软软的手掌搭上了什么东西…… 她缩了一下手指,努力掀起了眼皮。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一个蓝色的人影坐在她旁边。 那人朝着她投下了视线,眼睛很漂亮。 “醒了?” 语气算不上太好,甚至让刘梓童觉得,像极了冰碴子。 刘梓童看着她,有点发懵。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薛文婧垂眸,有如实质的目光在那人的脸上扫着。 “啧,也没多久,大概七个小时吧。” 刘梓童偏头,床边的闹钟明晃晃的写着现在的时间。 7:03 刘梓童:“……” “这大过年的,怎么不陪陪阿姨呢?” 薛文婧闻言,站起身,向着她走了一步,然后又坐回了床边。 她上半身微微前倾,过于明艳的脸蛋让人隐约感受得到压迫感。 刘梓童努力往后缩了一点,背部直挺挺的贴着床头板。 薛文婧轻笑一声,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而后抬起手,伸出食指,勾起了她的下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小没良心的,你说呢?” 意味不明情绪让心跳骤然加速,温度也逐渐上升,蒙在被子里甚至会觉得有些热。 片刻,刘梓童还是轻轻拍开了她的手,故作嬉笑:“闪一边去,还跟姐姐玩这一套,土死了好吧!” “你今天可能得自己在家了,我有点事,得去老姜那一趟。” 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 她掀开被子,顺手摸了摸某人的脑袋,然后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薛文婧一愣,轻轻捻了捻食指指尖,温热,面前的空气中还有点奶香味。 她扬起一丝笑意,又用力压制下去。 不急,得慢慢来,不然会把兔子吓跑的。 “吃饭了没?” 刘梓童对着硕大的镜子刷着牙,绵密的泡沫沾满了唇瓣。 薛文婧晃晃悠悠走过来,歪着身子,倚着门框。 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刘梓童看了许久,慢声细语:“没呢,我这个客人怎么能喧宾夺主呢,你说是吧。” 刘梓童刷牙的手顿了一下,白眼翻上了天。 她“哇啦”一下,吐出了泡沫,端起杯子漱了漱口,回头:“得了吧你,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开火煮一下就行。” “我做饭?” “不然我去给你做?” 薛文婧举手投降,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拐去了厨房。 外头的雪从昨夜开始就下个不停,看来,今天是没法出门了。 薛文婧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出不了门好哇,真是妙哇! * 刚才走得快,没注意到,现在慢下来一看,桌子被收拾干净了,垃圾也收拾过了。 蒸腾的热气从厨房向外飘散,满是食物的香味。 刘梓童恍惚了一下。 是梦么? 她轻轻抬起手,却又停住了。 薛文婧搅着锅的手顿住了,似乎一声轻叹,她转过身来。 “什么时候回去?” 刘梓童背着手,轻轻攥着手指。 “夏天吧,夏天我就回去。” em,前面我也理不清了。 薛文婧是1998年1月3号生日,现在差几天才十八周岁 刘梓童是1997年12月11号生日,现在是十八周岁。 从这里开始,后面我们就按照2015年的日历来往后推哈,前面就不改了(毕竟我懒QAQ) 晚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过渡 第26章 2015.7.16 那一年的夏天很烫,以至于让薛文婧生生记了很久很久,甚至在所有刻骨的日子中,都是不可掩盖的那一个。 高铁到站的时候,正是常城最热的时刻,刘梓童拖着行李,抿了抿唇。 四十度高温,还真是对得起“七月流火”这个词。 她抬手,扶了扶帽檐,向四周张望着。 “不是说来接我的么,人呢?” 刘梓童看了一圈,没找到人,轻轻垂下了眼睫,自顾自嘟哝着,稍有点委屈的意味。 她右手拖着行李箱,左手拿着手机,迈着小步慢慢往前走着,视线依然时不时的在周围游荡。 手机振动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薛]:猜我在哪。 刘梓童停下脚步,又张望一圈,然后低头,慢吞吞的打字:“不知道。” 刚点下发送,她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小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刘梓童轻轻皱眉,向左后方偏头看去,和那人的眼睛撞到了一处。 那人好看的桃花眼泛着笑意,熟悉的嗓音骤然响起:“欸嘿,我在这儿哦!” 还未出口的责备卡在了喉咙里,刘梓童无奈的阖了下眼皮,抿着唇角。 那是带着些许纵容的笑容,只笑给她看。 薛文婧抬手,接过刘梓童的行李箱,又揽住她的肩,带着人往前走。 “你回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这里特别热,人都烤熟了。” 刘梓童偏头,女孩面上被晒的微红,轻薄的防晒衣贴着手臂,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短袖。 她顿了顿,说了一句:“总归要回来的。” 总归要回来的,因为你还在。 “还有啊,这么热,你还揽着我,想谋杀啊!” 刘梓童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薛文婧的手背,然后一个转身躲开了手臂。 薛文婧“啧”了一声,也没太在意,只是牵住了她的手腕,捻着慢悠悠的语调,往人心里挠。 “过几天没什么事情吧,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啊?” 刘梓童一个激灵,复杂的眸光望向了某人:“你是在……撒娇?” 薛文婧:“……” “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哦不,我撤回。” 薛文婧招手,拦下出租车。 两人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刘梓童上车,翻看着日历里的日程。 这段时间没有事情,甚至不用码字。 真不错! 她翘起嘴角,温声应了。 “好,过两天去哪里?” 薛文婧勾唇,这可是她搞了半个月的计划,绝对要挑一个好日子。 * “时景兰女士,我回来啦~” 傍晚,刘梓童压着最后一丝夕阳踏进了家门。 女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追肥皂剧。 坐在一旁的男人扶了扶眼镜:“欢迎大小姐回府。” 语气不咸不淡的,没有半点热情。 刘梓童讪讪笑了笑:“……行了,我去洗洗睡了哈。” 所谓,爹不疼娘不爱,纯粹就是个意外。 视线越过沙发,她的房门紧闭着,门上还挂着两年前的挂牌: “主人有事不在,请勿随意入内” 刘梓童拉着箱子过去,轻轻推开了门。 老两口听着声儿,悄悄投过一缕视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着离家许久的女儿。 似乎高了一点,也瘦了不少。 刘梓童本人也这么觉得。 她翻出前两年的睡衣,洗过澡后穿上身才发现,衣服有点松松垮垮的,裤子挂在小腿肚下一点。 她硬生生凭实力把长裤穿成了七分裤…… 有什么事情,叫妈妈就好了。 从小到大,时景兰是这么说的,刘梓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百试百灵。 就像此时这山路十八弯,极具感情的一句话: “妈,我亲爱的妈妈啊~” 下一秒,刘梓童小姐成功召唤出了顶阶黑面兽。 时景兰黑着脸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入。 敲门是礼貌,推门是警告。 “哟哟哟哟哟,介不是童童嘛,咋的了,想起你还有个妈了?” 说完,她环顾四周,把瓜子壳扔进了垃圾桶。 刘梓童:“……” 不愧是紧跟潮流的母上大人,我真的栓Q! 她抬起手臂,在母上大人面前转了个圈:“你看!” 女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空闲的右手抬起:“看这宽松的上衣,显瘦,乖巧中透出三分不羁。” 视线向下,手臂也同时同方向移动:“看着漂亮的七分裤,颇有心机的露出半截雪白的腿,我都快移不开眼了!” 时景兰收回手臂,真挚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衣架子。 衣架子:我只是想换身睡衣,不是让你当真人奇迹暖暖评审…… 她稍微有点挫败感,一屁股坐到床上,扯起嘴角,露出标准的微笑:“好的呢,那么,现在已经——” 刘梓童抄起手机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北京时间八点二十了呢,祝你和爸爸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时景兰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优雅的走出了她的房间。 一天的奔波,刘梓童也觉得身心俱疲,摸出手机,忍着困意翻出一个微信。 “晚安咯,高材生!” em,这里超级卡,后面可能节奏会很快,有可能一两千字就一个阶段了QAQ 晚安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2015.7.16 第27章 2015.7.23 作为一名已经有几本代表作的网文作家,刘梓童就算不码字,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比如被编辑揪去营业。 蓝棠的信息里说的很明白,她的新书要预售了,希望她能去微博帮着推广一下。 信息是昨晚发的,她是今早看的。 刘梓童面无表情的读完了,打字:“不是说我可以休息一个月,为什么还要营业?” “害,我们这种职业,和其他职业的休息是不太一样的啦”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黑马,短短几年就能小有名气” “作为目前榜上前二十的作家,我个人觉得你应该把这当做习惯” “话说,你怎么又改笔名了,书粉都在说,加了关注都差点找不到” 附加一张截图,头像是一只仓鼠,笔名那一栏写着“童童家”。 刘梓童顿了一下,继续打字:“要和WB一致,懂不懂!” 那边回了两个字:“不懂……” “反正你记得宣传就行。” “爹才不干,债见!” 说归说,刘梓童的微博还是准时准点的更新了。 童童家:“宝贝们晚上好,害,我又被揪出来营业啦。” “织梦文学,我原著,小说《暗恋十多年》将于8月8日晚20:30准时在TB,PDD开启预售,本次共有亲签1200份,详情见下方店铺链接!” 底下是参与预售的店铺的链接。 刘梓童用蓝棠发来的图做了个九宫格,简单来说,赠品一大堆。 她经常会想,现在人啊,卖的都不是书了,卖的是赠品。 可没办法,有人就是喜欢啊。 搞完这些,她起身,接了杯水去刷牙。 硕大的镜子里映着一个花季少女,模样精致,温雅柔美,大抵是男女通吃的那一类。 她看着镜子,心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眼神也有些空荡。 小孩子时看起来都差不多,到了青春期,她和薛文婧开始向两个方向“整容”。 温柔文静的薛文婧越来越有些稳重的锐利,像匿在暗处的,锋利的匕首。 而从前像男孩子一般的她,却变得柔软,温和,大概是书里说的那种“窈窕淑女。”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把她从越飘越远的思维中拉了回来。 刘梓童这才发现自己用了五分钟,牙也才刷了一半,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含着牙刷以及满嘴的牙膏沫去开门。 今天温度也很高,事情也很多,薛文婧昨晚弄到半夜,才挤出了一天空隙。 可看到那人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甚至觉得昨天的忙碌完全不值一提。 “由,则么找” 哟,这么早 薛文婧:“……服了你了,先去刷了牙。” 刘梓童点头,让开半边,等她进来后,顺手关了门。 几分钟后,刘梓童从卫生间出来,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 “今天忙吗?” “嗯?” 刘梓童一脸状况之外,她看了,有些好笑:“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专本连读,本科都有了。” 她手肘支在桌子上,从后面看,像是把坐位上的薛文婧圈在了怀里。 “再说了,我现在,有颜有钱有身材,简直人生赢家好吧!” 说着,她伸出手指,勾起那人的下巴,颇有些不正经的模样。 刘梓童:“妞,给爷笑一个?” 四目相对,薛文婧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毛病。” 心里揣着的不可诉说的秘密,在名为“青春期”的这几年里疯长,以往能表现自如的一些事情,也越发让薛文婧觉得心虚不已。 夏天的风带着炙热,现下却被紧闭的玻璃窗隔绝在外。 两年前的夏天,也像这样热。 他们,也和现在,丝毫未变…… 太久了,薛文婧眼神晦暗,她有点迫不及待,想改变这种关系了。 滴,打卡! 白,债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2015.7.23 第28章 “我们在一起唔~” 就算是无人的小巷,阳光也太过于刺目,刘梓童手动压了压帽檐,轻薄的防晒衣也有些贴在身上的感觉。 她抬手,扇了扇风:“我去,这也太热了,我都要化了……” 说着,她歪着身子,没骨头似的,整个人朝着薛文婧缓缓倒去。 谁让薛文婧皮肤冷呢,从前,每个夏天,大汗淋漓的体育课之后,她都习惯性的扑向薛文婧,纳凉。 人送外号,行走的冰块。 偏了一定距离后,刘梓童依旧没触到凉意,不解的站直了身子,偏过脑袋瞅着薛文婧。 那人嘴角泛着细微的笑,嗓音却不起波澜,带着作假的正经:“站好了,别软骨病一样,都是成年人了,注意点。” 刘梓童表情微怔,本就磨蹭的步伐顿在了原地。 她习惯了亲密无间,两人也从没有过嫌隙,咋然听了这番话,总觉得很不舒服,带着不少心虚。 难道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刘梓童自顾自琢磨着,还没琢磨透,就被薛文婧的下半句话雷的外焦里嫩。 她说:“想纳凉,可以考虑下做我对象,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炙热的风匆匆吹过,又从反方向吹回来,带动树枝摇晃,这才让刘梓童真切感受到,那句话确确实实是那个比她小一点的好闺蜜说出来的。 薛文婧转身,一步一步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直到,脚尖几乎贴在一起。 她的眼睛望着刘梓童,表情只有认真,食指和无名指不安的搓着拇指指腹,微凉的指尖也险些沁出汗来。 可是刘梓童看不到。 本来她也不想现在就说的,这个环境,这个氛围,不用想都知道有多掉分! 真是的,这嘴不能要了! 短暂的空白后,刘梓童的脑袋里只浮现出这一句话: 我滴个乖乖,她居然不紧张么? 等到再次开口,刘梓童居然有些结巴。 “那什么,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两年,我每天都很想你。” 薛文婧打断了她的自我洗脑,继续发起攻击,两道人影,一进,一退。 直至抵上墙面。 刘梓童眼神飘忽,红唇微张,一个闪身从左侧闪了出去。 她在一米外站定,微微回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种爱情大多得不到祝福。” “你还小,别做糊涂事。” 说罢,她扯起嘴角,有些嘲讽,多大的人,还教育起别人了! 薛文婧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背影颇为慌乱,甚至开始同手同脚。 她特意选了白天,就是怕刘梓童觉得自己不清醒,感情泛滥,结果还是搞砸了。 车流呼啸,她在那人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早该知道的,和胆小鬼做选择题,得不到答案的。 嗯……也不全是,至少她没有从自身拒绝。 另一边,刘梓童步履匆匆,落荒而逃般的,开门锁门脱外套瘫沙发,一气呵成。 她把脸埋在抱枕里,有些焦躁的抓了抓沙发,猫儿似的。 刘梓童从记事起到现在,人生中最大的理念就是,逃避可耻,但有用,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睡一觉再说! 所以,当薛文婧冥思苦想,寻找攻略方法的时候,她瘫在沙发上,天亮睡到了天黑。 “咔哒” 门被合上,虽然动作很轻,但依然吵醒了睡的差不多的刘梓童。 “醒了,你不会睡了一天啵?” 时景兰把包挂在架子上,弯腰换了拖鞋,看着她一幅不清醒的样子,顺手给捋了捋凌乱的长发。 温热的手拂过脸颊,刘梓童似乎醒了大半。 实现聚焦,时景兰挽着袖子进了厨房:“晚上吃什么啊,柠檬排骨好不好?” 冰箱被打开,窸窸窣窣的响声给寂静的房子添了些活气。 “行,那我去淘米。” 她掀开毯子,趿拉着拖鞋转去卫生间,话语声很轻。 洗了手,刘梓童放在水池里,甩了甩水珠,又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 东北大米,贼拉香,她端着米杯,放了三杯,洗净后放到锅里,插上电。 时景兰在水池里洗排骨,偏头瞅了她一眼:“怎么样,这两年自在吧?” 刘梓童“噗嗤”笑出了声。 她举着菜刀切辅料,随口答道:“那必然啊,一个人,一间房,一日三餐,日复一日。” 水声渐渐小了,时景兰把排骨捞出来,沥干。 “觉得怎么样,我是说心理。” “挺好的啊,事业学历双丰收,这不妥妥的人生赢家!” 她起锅烧油,把辅料炒香。 时景兰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事业,什么事业?” “害,顺便写了点稿子什么的,反响还不错。” “哦,我说前两天这么那么多东西寄到家里来,随你,开心就好。” 她结果锅铲,把刘梓童往外赶。 “去去去,做你的事情” “诶,对了,我今天给林阿姨带了点排骨,你把还有一份排骨也拿出来,一会吃了饭,记得去给你林阿姨送过去。” 刘梓童瞬间苦了脸:“啊,不能明天再说么,刚好上班顺便喂……” 时景兰佯装怒气:“这死孩子,跑一趟就当消消食了,记得啊!” “……” 刘梓童接了杯水,毫无感情的“哦”了一声,抓着手机回了房间。 这可真是亲妈,先前狼狈逃走,现在又要自投罗网,啊! 我一世英名啊! “诶,反正你爸还得一会回来,现在吃不到饭,你先去洗澡吧,头发长,不好干,啊!” 时景兰女士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具有穿透性,及时穿过两道门,也依旧能听的一清二楚。 刘梓童也不得不扯着嗓子回话。 她不喜欢用吹风机,吹过之后很干,洗过头发用点护发素,自然干之后不要太舒服。 吃过饭,时景兰不住的催促她:“行了行了,快去吧,早点去早点回。” “那行,我先去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刘梓童只好抽纸擦擦嘴,拎起排骨,穿着凉鞋出了门。 天还没怎么黑,空气依然炙热,刘梓童撩了撩潮湿的长发,随手绕了一圈。 湿发闷在脖子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你在家吗?” 五分钟前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算了,要是没人的话,就当是散散步了!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步伐也越发轻快。 “笃笃笃” 刘梓童曲起手指,轻轻叩响了有些年头的大门。 …… 一片寂静,只有路上行人发出的嘈杂声。 她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的啊! 思考几秒,她又举起了手并在心里默默打气。 再一次吧,没人就回去了! 手指还没碰到门板,她僵着手臂,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刘梓童:“那个,我是……”来送排骨的。 薛文婧不care这些,抬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人拉了进去。 门被重重关上,哐当的声音震着耳膜。 乍然的明暗转变让刘梓童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失去视觉,听力和皮肤上的触感就越发难以忽略。 她的手腕被抵在门上,被攥的很紧,还有点发烫。 两人的胸膛几乎贴在一起,鼻尖若即若离,温热的呼吸绕在一起,让刘梓童有点难以招架。 她试着拽出手臂,可薛文婧的力气实在有点大。 “别闹,我手里还有东西。” 绵软的声音挠着薛文婧的理智,她接过袋子,顺手挂在了衣帽架上。 而后,刘梓童发现自己的双臂都被抵在了门板上。 腰侧传来异样的触感,有一点点用力,却又有所收敛。 只是,有点痒,让人难以忽略…… 薛文婧轻轻阖了下眼皮,再抬眼时,眼底满是炙热。 “童童,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带你走遍全球的迪士尼。” “所以,要不要考虑,让我照顾你?” 寂静,只有两颗心脏不住的激烈跳动的声音。 刘梓童脸颊滚烫,她轻声开口:“其实,我呜……” 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又被人极其强势的堵了回去。 像是烟花在脑海里激烈绽放,又像是电脑中了病毒一样。 刘梓童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她才得以继续呼吸。 “你疯了?” 她开口,满是不可置信。 薛文婧却很淡定:“他们今晚加班,现在不会回来。” 说罢,她垂下眼神,落在鼻尖下方。 诱人的艳红,带着水泽,微微翕合间,让人难以自控。 “要不要答应我?” “你听我说呜……” 又是温柔而强势的吻,再一次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刘梓童颤了下眼睫。 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现在只愿意听这一个答案。 又是同样的问题:“要不要答应我,嗯?” 刘梓童已经浑身脱力,双腿发软,整个人几乎只靠薛文婧的力才倚在门上。 这TM怎么搞,能不答应么?! 本来想欲擒故纵一下,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算了算了,反正………… “好好好,我们在一起唔~”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刘梓童才离开,还搭了几十块钱买了支唇釉。 嘶哈,受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我们在一起唔~” 第29章 风铃 暑假里,哪怕再热,也还是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想要去游乐园玩一玩。 不巧,刘梓童也在这一类。 为了今天的游乐园之行,她可是缠了薛文婧一个礼拜呢! 直到昨天,薛文婧才答应和她一起去那种略显幼稚的地方。 目的达成的某某人当场就打开APP买了两张票,并向商户,以及坐在她身边的冰块付了款。 “起床没?” 薛文婧看着手机上显示五分钟前的消息,稍微有点无语。 几声地板被摩擦的嘎吱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勾起了放在门边的钥匙串。 *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撒进卧室,一缕缕光线中飘舞着细尘。 女孩侧在床上,盘着被子,长发杂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床头的手机坚持不懈的震动着,大有那人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刘梓童翻了个身,缓缓掀开眼帘,漂亮的眼中满是惺忪。 她抓起手机,拧了拧眉,满是被打扰的不满:“你干嘛啊,大清早的,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休息吗?” 蓝棠:“我知道,但是,祖宗诶,因为一些原因,你今天晚上,要交一份大纲给我。” 闻言,刘梓童立马坐正了:“什么东西?今天?!” “……是的。” “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刘梓童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那边还想说些什么,被刘梓童无情打断:“行了行了,别叨叨了,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么?” “嗯。” 美女叹气。 好好的休息期,没了。 不管,晚上再说! 思考片刻,大美女还是觉得约会比较重要。 短款蓝熊白T,浅蓝色运动裤,踏一双某宁的粉丝运动鞋。 刘梓童对着镜子比划着,满意的点了点头:“Perfect!” 搭好衣服,她又冲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门铃响起,她刚好洗漱完:“来了来了!” “早上好啊!” 刘梓童歪着头,配着阳光,笑眼弯弯。 薛文婧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早,吃饭没?” “没呢没呢,刚收拾好。” 刘梓童双手搭着薛文婧的肩,把人推进了门:“还是你了解我啊!” 薛文婧把袋子放在餐桌上,折回去关门:“叔叔阿姨呢?” “上班去了哇,早就走了。” “嗯,好。” 薛文婧应声,关好门后,走到了她身边:“亲爱的,接吻吗?” 刘梓童扒拉塑料袋的手一顿,僵硬的转头:“我,我还没吃饭呢。” 回答她的是一阵轻笑:“放心,不用你出力。” 温柔而强势的温热覆了上来,她下意识的抓住手边的桌沿,五指不由自主蜷缩着。 直到她两眼带水,双颊艳红,那人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 暧昧的气息包裹着两人,刘梓童强装淡定的喝粥。 看着她飞快喝粥的模样,薛文婧慢慢悠悠的说:“慢点喝,我不跟你抢。” 回答她的是对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刘梓童:……我真的会谢。 这时,餐桌上刘梓童的手机亮了,是蓝棠发来的信息,大意就是让她别忘了那件事。 好死不死,被薛文婧看了个正着,她挑了挑眉,用笃定的口吻说着询问的话语:“你今天有事?” 刘梓童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心虚,只能点了点头:“嗯…也不是很重要……” “行,刚好今天也很热……” 薛文婧打开手机的天气,今天最高气温40度。 “就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一开始刘梓童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下午,外卖员领着许多包站在门口,她才明白。 …… 酒足饭饱之后,刘梓童莫名有了灵感,一脸兴奋的推了推薛文婧:“薛薛,来,你给我录像。” 见薛文婧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她开口解释:“我决定了,用我们从小到大的故事作为这本书的原型!” “为了纪念这一刻,你得给我录个像!” 刘梓童操着已经不清楚的口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 薛文婧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应下,刚要打开摄像机,这个醉鬼又有了新主意。 “你还记我们买相框的那家店吗,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怎么会不记得,薛文婧想,那家店于她而言,是个特殊的地方。 * “欢迎光临‘与你的时光’手作店,请问两位小姐姐需要些什么呢?” 店长面色苍白,却笑着招呼她们。 薛文婧摆了摆手:“我们先看看。” “好的,请您慢慢挑选。” 这家店很特别,大夏天的,开着空调,却又不关门关窗。 一阵风过,窗口的一对风铃轻轻作响,瞬间就吸引了刘梓童的注意力。 “你快看,这对风铃好美啊!” 由紫入蓝的渐变色,丝线上悬挂着陶瓷星星,小贝壳,还有一些小海螺。 丝线上缀着几朵小巧的铃兰,煞是好看。 薛文婧看了看被抓着的袖口,抿了抿唇,握住了那只手:“确实很好看,想要吗?” 刘梓童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老板,这对风铃多少钱?” 店长走过来,笑着说:“这是情侣风铃,名叫四季,是我亲手做的,只此一份。情侣价99,普通价158。” “一串?” “一对。” 两人跟着去前面付账,99元。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情侣?” 店长神秘的笑了笑:“因为我看的出来!” “购买情侣产品可以在我们这里留言,二位需要吗?” 不等薛文婧出声,刘梓童兴冲冲的答应了,转头看着薛文婧:“记得录像哈!” 薛文婧看着手机镜头,刘梓童低着头写字,旁边是自己写好的。 镜头记录着刘梓童把这两张便利贴钉到了墙上,店长站在一边,笑得很美,说“你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刘梓童因为这句话开心了很久。 镜头拉近,纸条上写着:希望我的新书《当枫叶红时》能成功,希望我和她的故事不止在书里。 落款没有写她的笔名,落的是真名,刘梓童。 天还没黑,薛文婧应刘梓童的要求,拍了一路,那人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有新书的细节和简纲,还有一些让薛文婧耳热的情话,那人不时回头,顺着夕阳,冲着薛文婧笑。 “你要把这个视频收好了哦!” “以后,未来的所有日子里,你都不能忘记我啊!” 那对风铃她们一人一串,不约而同的挂在了窗口。 * 当晚,闹过了头的刘梓童拼了命的搞,终于踩着点交了东西。 醒了酒后的刘梓童什么也不记得,薛文婧便也没有提,只是珍重的把视频放进了云盘。 第30章 冬雪 时间真的走的飞快,葱绿变成枯枝也不过就几个月,一晃,又是一年到底了。 常城老早就下起了雪,一向爱美的刘梓童也裹得像个粽子,围巾口罩手套羽绒服,一样也没落下。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刘梓童早早和蓝棠打了招呼,交了终纲,并说了,今天不接任何电话和信息,蓝棠促狭的笑了笑表示了解。 薛文婧前段时间就和刘梓童说过,并表示想要她去看自己表演。 刘梓童欣然答应。 明天是15年的最后一天。 * 晚会结束,校门口人群拥挤,两人并肩走着,一直到巷口。 “今晚很好看呢!” 刘梓童和薛文婧牵着手,十指相扣。 薛文婧偏头:“那是,所以,有什么奖励么?” 她的视线放肆的游走,从眼睛,到唇畔。 刘梓童一愣,又掩着唇笑了:“那一起淋个雪吧。” 说完,她往薛文婧那边迈了一小步,然后踮起了脚。 雪花纷纷扬扬,灰色与蓝色羽绒服紧贴着,两份温热拥在一起。 “你们俩在干什么!” 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宁静,两人同时看过去,林珮正站在楼梯口前,不知道是不是冷,她浑身都在哆嗦。 薛文婧牵着刘梓童,斜着身子挡住林珮:“妈,你听我解释……” 可是林珮两眼发红,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快步上前,掐住薛文婧的手腕:“走,你跟我回去!” 刘梓童皱了皱眉:“阿姨……” 林珮目眦欲裂,嗓音尖锐:“你别叫我!滚!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一向文明的人民教师在今天说了脏话,被自己亲女儿气的。 一阵无言的沉默,薛文婧松开了手指,扯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说:“童童,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三个人都红了眼,刘梓童有些局促,双手藏在袖子里,手指紧紧攥着,好像这样就不会那么空荡,就能把温度多留一会。 林珮拽着薛文婧走了,只剩下刘梓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她们消失在楼梯间。 今天的雪可真大啊。 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须臾之间,化成了水。 可真冷啊…… 刘梓童走到她家楼下,倚着墙,看着感应灯开了,看着感应灯又暗下去。 她垂下眼睑,死死抿着唇。 良久,刘梓童站直,转身回了家。 老规矩,开始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冬雪 第31章 薛家 夜深了,薛家格外安静,甚至接近于死寂。 林珮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她一言不发,只是用目光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 她不明白,薛文婧明明那么听话,就算早恋,她也认了,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搞这种恶心的事情! 薛文婧就这么站着,平日的温顺服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倔强。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还是林珮先开口,打碎了不住下坠的压抑。 薛文婧半掀起眼皮,细碎的光在瞳仁里闪动:“八月底。” 半年了,她居然才发现! 林珮一边气薛文婧不理智,一边悔自己不够关注孩子。 她胸口剧烈起伏,看向薛文婧,又垂下视线,客厅再次陷入寂静。 薛文婧舔了舔唇,琢磨着语句,试图温和的劝说自己的母亲。 “断了。” 简短的两个字,语气冰冷,毫不留情,且带着尖刺,扎着她自己,也伤到了薛文婧。 薛文婧挪了挪脚尖,死死抿着唇,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林珮骤然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我在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我不断。” 也只有短短三个字,却满是她最后的倔强。 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和刘梓童断掉,她是自己的必需营养素。 刘梓童就像是娇生惯养的猫咪,对她好,她会围着你,如果一旦受了惊吓,或者内心纠结,她会有多远跑多远。 ——就像是两年前。 林珮深呼吸,拼命压下了几乎遏制不住的怒火,带上了一点温柔。 她说:“文婧,你听话,我总归是为了你好啊。” “您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说的。” “你!” 林珮抬起手指,颤抖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居然还顶嘴! 到底是小学老师,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瞬间平复了心下翻涌的情绪。 她抬眼,认真的看着薛文婧的眼睛,语气再次变得冷漠:“你们这样是不合法的,能明白吗?” 薛文婧短促地笑了,似乎有嘲讽,只是不知道对谁。 她嗓音温柔却又有力,但从出口的话来看,显然也没有表面上你们平静。 “不合法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不违法不就行了吗?” 薛文婧眼中一片漆黑,她对这场交谈已经不抱希望了。 林珮是八零后,思想难免固执守旧,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 她听到这话一下子定住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出来的话。 林珮的声音愈发的高,带着无力的疲惫:“你……你要气死我啊!” “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喜欢她。”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文婧给打断了。 “我不过就是喜欢一个和我同性别的人!” 她哽咽着,眼中的泪花打着转,始终不肯落下,好像她落下了这滴泪,就是在让步。 林珮一时恍惚,她上一次看见薛文婧哭,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薛文婧没注意这些,只是眼尾通红,带着哽咽的腔调,声音也一句比一句高。 “难道这份喜欢,它有罪吗?” “它犯法吗?!” 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这不光是对林珮的询问,还有对世俗的质问。 “凭什么只允许异性结婚,凭什么爱情要受性别的桎梏,凭什么就觉得同性恋者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 你们私自在爱情上加这么多本不该有的条条框框,那还是完整的爱情吗? 既然不允许,不接受,那又为什么要放任这类文学大肆流传? 一边消费着同性恋的热度,一边对同性恋者恶意谩骂。 呵,真是道德高尚啊!” 她短促地,讽刺地扯着嘴角,笑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林珮垂下的手掌也通红一片,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薛文婧。 薛文婧愣住了,然后偏过脸,看向了林珮,又抬起手,摸了摸脸颊, 那一块火辣辣的疼,并且迅速肿起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无声的沉默,林珮右手微微发抖,她扶着额头,径直回了房间。 薛文婧沉默着,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夜,可真冷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薛家 第32章 冰封 一连三天,林珮作为教师,元旦放假,这也导致薛文婧也出不去,甚至被剥夺了手机,谁也联系不到。 挺无聊的,不知道刘梓童现在在做什么。 她这样想着,翻了个身侧躺着。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闭合着,一片漆黑,她又闭了眼,还是睡觉吧。 一觉睡醒,明天晚上下了课就能去找童童了。 另一边 “这就要走了吗,再歇两天吧?” 时景兰女士有点舍不得女儿,想说点什么,再多留她两天。 刘梓童坐在沙发上,面前立着行李箱,缓慢咬着手里的芒果干:“没事,我过段时间还回来,就是那边有点急事,我真得回去了。” “再说了,假期都过完了,我也得回去上课了,不然教授该生气了。” 语气丝毫不显,可时景兰什么都知道,那天晚上,她也看见了。 她看见林珮怒气冲冲的拉走了小薛,看到她回头,让自己女儿滚。 也看到女儿一个人,在楼下淋了许久的雪。 她想劝劝,也不知从而劝起,只好说些安慰的空话:“那行吧,路上小心,有事和家里人说,别一个人藏着,过得不开心了,就回家,我和你爸都在,啊。” 时景兰拍了拍刘梓童的肩,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去吧,晚了赶不上车了。” “嗯,爸,妈,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注意身体,有事给我信息!” 出门很及时,刚好赶上车,坐定后,她打开手机。 那天夜里,林珮给她发了信息,很多。 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家就文婧一个独女,也是个好苗子,以后的高材生,家里的希望,请刘梓童离她远点,不要把人带坏了。 列车启动,刘梓童垂着头,发丝遮住了眉眼,她长吸一口气,卡在那里。 片刻,轻叹而又转笑:“呵。” 她敲字:“好,阿姨,我知道了,你不要怪她,是我的问题,我会离开。” 一滴眼泪和发送键上的指尖同时落下。 她切出聊天框,找到薛文婧,犹豫片刻,敲下两个字:“再见。” 却没发出去,一个红色感叹号浮现。 刘梓童偏着头,对着窗户,泪水顺着眼眶,流经脸颊,滑落到下巴,无声无息。 当第二天晚上,薛文婧拿着手机去到刘梓童家时,只对上了时景兰女士复杂的眼神和毫无波澜的话语:“你以后不用来找了,她离开了。” 这话太过冷漠,薛文婧恍惚一下,她现在,已经没有童童的联系方式了,微信,□□,手机号,全被删掉了。 她有试过凭着记忆拨过去,却是空号。 是她不够缜密,把人,又一次,弄丢了。 薛文婧沉默着,长睫轻颤,转身离开时,泪珠潸然滚落。 此后数年,薛文婧上了大学,去了京省,清**系,和京大在两个区,没有半点交集。 她大三时,清大和京大难得举办了一次联谊 。 不过此时刘梓童已经离开学校,和伊文渊,还有姜泠松两位老师,东奔西跑,出没与各种大小画展,录音棚,偶尔还被蓝棠抓去签售。 21岁的薛文婧和刘梓童,又一次擦肩而过。 命运,似乎从大雪那日起,就不再眷顾他们。 嗯,捡起来,写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