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的异能是末世大佬》 第1章 室友死了 傍晚,天色暗沉,雨声淅沥,空气中浸透了潮气。 忽得,云层中电光一闪,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道无声的快门,雷声紧接着轰然而至,带来了响彻夜色的警笛。 几辆警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很快便停在了路边,车门一开,下来几个警察。 “具体什么情况?” “说是有人死了。” “谁报的警?”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正说着,一警察抬头,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的黑发青年。 那青年一手撑一把黑色的大伞,另一手拎着个塑料袋,全身的衣服以黑为底,白色勾边,将他的气质衬得极为疏离冷漠,有种说不出的酷拽感。 他就这么侧身站着背光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某个点,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有人靠近,青年抽回神,微微转过头,朝着向他靠近的警察道:“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尸体。”青年淡声道。 几人神色各异,短暂的安静过后,老警察率先上前询问道。 “是你报的警?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今晚为什么经过这里?” “是我,崔舟,本地人,回家。”崔舟简短道。 见青年比想象中的配合,老警察的眉头松了些,又问:“你报警说的受害人在哪?” “不知道。”崔舟伸手指了个方向,“但尸体刚刚确实就在那里。” 听见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青年所指的方向。 这里虽然是公园的偏僻一角,但视野还算清晰,一眼就能看尽周围的情况:雨夜的公园宁静安详,隐约还透出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哪里有刚刚报警电话里所说的“有人死了,血流了一地”的惨状? 这该不会是报的假警? 出于谨慎,老警察还是多问了一嘴。 “受害者是你什么人?” “嗯…”崔舟略略思索了片刻,道,“算是我室友。” “你室友叫什么?哪里人” “关于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场面一时又陷入了种诡异的僵局,就连老警察都开始怀疑,这个叫崔舟的小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崔舟,我怎么听这名字那么耳熟呢?”一个年轻的警察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忽得想到什么,“难不成是前段时间从特殊行动组辞职的那位?” 一提到特殊行动组,警察们的眼神登时都变了。 “你们认错人了。”崔舟扭过头去,把半张脸都藏在了阴影里,“算了,尸体都没了,就当我看错,你们收队吧。” 说完,崔舟转身就走。 青年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出去了老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唉,你等等,你还得回局里做笔录。” 年轻警察刚要动身去拦人,却被身边的老警察按住了。 “你确定他是特殊行动组的那位?”老警察确定道。 “错不了,就是他,上过新闻的。” “那就别去管了。”老警察摇摇头,“收队吧,回去和上级打个报告,这事恐怕不是假警,也不是咱们能管的。” 特殊行动组,这是当局为了应对某种异常突发事件,才在近些年专门创立的特殊单位。 目前,特殊行动组还没走进大众视野,旁人都当这是个类似于消防员或警察的单位。 只有从事相关职业的人,才对这个神秘的行动组有些皮毛上的了解,知道一旦涉及特殊行动组,这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插手的了。 他们能做的,只有将这件事上报,交由特殊行动组进行处理。 在警察们谈话间,崔舟已经从公园离开,出现在了一栋居民楼前。 他家就在公园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里,平时外出购物都会从公园那条小路走,路近人少,很适合他喜静的性子。 他拎着塑料袋上楼,停在一扇门前,摸出钥匙,推门进去了。 屋内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模样,桌椅摆得整齐严谨,每一个物品都在它该有的位置上,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清爽干净的状态。 但这,却让崔舟感到无比陌生。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有一个室友。 只不过,他看不见对方。 几个月前,因为某些原因,崔舟从特别行动组辞职回家,也就是在辞职后的不久,室友出现了,来得悄无声息。 一开始,家中只是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桌椅移位,几乎看不出有人动过。 崔舟在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怀疑家中进了贼,第二天就往房间各处装了监控。 然而,监控一连几天什么也没拍到,崔舟试着蹲了几次点,也没和那个“贼”对上。 再后来,室友变得有些放肆了:整理好的东西,一转头就乱了;半夜总能听见淋浴头打开的声音;明明早已被上锁的房门,总会被离奇地打开又关上。 崔舟观察了几天,从对方的行为举止中,判断出对方如果是人类,那应该是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年轻男性,而且还是个阿飘,俗称幽灵。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个室友,崔舟倒还挺淡定,毕竟以往这些奇怪的事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况且他这室友除了“调皮”点,也没做出什么坏事,他也就随他去了。 而就在今天早上,崔舟在厕所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东西。 那是一颗由某种血色晶体宝石所镶嵌制成的耳钉,不大,看上去并不多么夸张,却能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 崔舟从不戴首饰,也没有乱动别人东西的爱好,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当没看见过去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当晚就会在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身上看见这枚耳钉。更令他悚然的是,那尸体的各方面的特征都完美符合他猜测中室友的大致模样。 一个特征符合可能是巧合,多个特征重合,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特别是现在,崔舟回家后,家中也并没有遗留下任何室友回来过的痕迹,就像…室友再也没法回来了一样。 崔舟自认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些天到底还是在他心底留下了些痕迹。 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他靠在门板上想了想,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捏出一瓶橘子饮料,放在了室友平时喜欢坐的椅子上,算是一种无声的悼念。 忽得,手机嗡嗡响了声,弹出了某人的来电,崔舟捏起手机看了一眼,抬手便挂断了。 对方不依不饶地又打了好几通,崔舟才忍着性子,点开了通话。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好一会,才发出了声小心翼翼的问候。 “崔队…舟,您最近还好吗?” 崔舟:“有事直说,没事我挂了。” “是这样的,我从您那边附近的警局了解到,您今晚报警了。”对面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崔舟一个不高兴就给他挂了,“我向他们问了下情况,请问是您住的地方附近出现异常事件了吗?需要我们上门协助吗?” 崔舟瞥了眼那瓶橘子饮料,一时没做声。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室友的身份。虽然网络上一直有所谓鬼神之说,但在科学如此发达的现代,很难真的让崔舟相信对方是个阿飘。 特别是不久前,他还亲眼目睹了对方的尸体。 没理由一个死了那么久的鬼魂,还会有那么新鲜的尸体。 既然不是鬼怪,那室友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异常事件。 “就算是异常事件,你们又能做到什么。”崔舟淡声道,“把我从我的房子里赶出去,就像你们把我从队里赶走一样?” 对面不做声了。 崔舟冷冷地笑了声:“你们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就别装出这副作态,令人作呕。” “崔队,我…” 崔舟没再继续听下去,他果断挂断了电话,洗漱休息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崔舟准时在六点睁眼,他靠着床头缓了一会,起身进了厕所。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眼前梳妆台上——那里不知何时摆着一枚血色耳钉。 这抹红迅速打醒了崔舟还有些混沌的意识,他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那枚耳钉看了许久,才彻底确认了,这就是室友的那枚耳钉。 可室友昨天不是…… 某种预感在他脑中炸响,崔舟顾不上别的,几步跑出厕所,走到昨天放橘子饮料的椅子旁。 那瓶橘子饮料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还给喝了大半,就这么随意地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仿佛在嘲弄崔舟昨天看见的什么尸体全都是个笑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昨晚认错了人,还是眼花,亦或者是某种未知的异常事件? 那一刻,崔舟的脑中过了好几种猜测,但每一种猜测都被他一一否决。 难不成一切都只是他多想? 就在他发愣之际,厕所方向传来了淋浴头打开的哗哗水声。崔舟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挂钟,时间是6:15。 崔舟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他分明还记得,昨天室友打开淋浴头貌似也是6:15。 在这之后,更多与昨日相似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厕所门被人打开又关上,靠近餐桌旁的椅子被人朝外拉了些,脚踩地面的声音从餐桌旁一路响到了卧室,又从卧室来到了客厅。 最后,崔舟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大门被人打开,又在短暂的半分钟后,轻轻关上。 一切就像是有人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出门前的准备,并最终离开了家门。 崔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瞥了眼今天的日期,又翻开手机,确认了一下家中昨天的监控。 日期正常,监控正常。 唯一诡异的是,昨天和今天同时间段拍摄到的监控画面竟然完美重叠上了。 不同的只有崔舟昨天晚上放的那瓶橘子饮料被人在凌晨5:30打开了,但前天晚上的崔舟并没有放橘子饮料。 据崔舟对室友的观察,室友的行动虽然有一定规律性,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 这简直就是把昨天的事给重演了一遍一样。 思绪刚到这,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不可遏制地从崔舟的心底浮起,他点开昨天的监控,快速拖动监控时间,最后把画面停在了自己昨天出门的时候。 监控画面左上角时间显示是下午的18:42。 崔舟放下手机,眯了眯眼,心中有了打算。 他准备在今晚同样的时间,去公园的那条小路上看看。 第2章 试图贿赂 阴天,最近正值秋分,天气总阴晴不定。 18:00,傍晚时分,崔舟推门离开了家。 从他家到昨天他看见尸体的那条公园小路,大概需要5分钟的路程。 按照时间上推算,昨天他大概是在18:47发现了室友的尸体。 在他发现尸体并报警的这段时间,总共不到一分钟,室友的尸体恰好就是在他报完警后消失的。 如果事实和他推测的一致,那么,他说不定能在同一时间和地点,再次目睹到室友的尸体。 心念电转间,崔舟已经站在了昨天公园小径的路灯下,静静等待着。 两侧路灯早早就亮了,衬得这夜愈发晦涩难测。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某一个时刻——18:45。 几乎就在崔舟看完时间的下一秒,面前的小路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趴在鹅卵石地上,头朝下微微侧着,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见一道轮廓完美的侧脸和一个红得刺目的血色耳钉。 崔舟的呼吸一滞,来不及细想,他赶紧蹲下身,伸手去探对方的脖颈。 颈动脉搏动已然消失,伸手触碰到的皮肤也不似活人般温热,而是带着些微的冷。对方的后脑勺有一片明显的血迹,这可能就是致命伤。 任谁都看得出,这人已经死了。 从时间上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十几分钟之内,也就是18:30左右。 现在距离昨天尸体消失的时间还有不足两分钟,没时间多思考别的,崔舟迅速检查起室友身上所携带的东西。 昨天他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细看,只能从外观上判断死者的大致特征。 今天仔细一检查,他才注意到了某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除了他一眼就能看见的血红色耳钉外,室友还穿着一身纯黑的作战服,那作战服多个地方有擦破和大面积的血渍,估计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 更关键的是,室友的背上还背着一把特质的狙击枪,腰侧藏有匕首和某些未知注射器,伸出的右手依旧维持着虚握拳的动作。 崔舟看那姿态推测,原本他应该是拿着一支手枪,不过这会已经不知丢去了哪。 室友身上的装备明显并不落后,甚至可能比崔舟所处的时代更为先进些。他生前到底在和什么战斗,又是什么杀死了他?是战争,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而且,那些奇怪的注射器又是做什么用的? 各种猜测从崔舟的脑中闪过,却迟迟得不出个结论。 正当崔舟决定把室友给翻过来看看时,他的眼角余光忽地注意到了什么。 那似乎是一个身份铭牌,正倒扣着躺在尸体的不远处,大概是从室友身上掉下来的。 那铭牌上说不定会有关于室友身份的具体信息,可能会给他提供部分线索。 这么想着,崔舟停下动作,伸出手,刚想将铭牌捡起,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一片刺耳的警笛声。伴随着警笛声的,还有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 “特殊行动组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有人在远处高喊了一声。 崔舟皱皱眉,他无视了身后的动静,就要去捡铭牌。 可就在他手指刚触碰到铭牌微凉的金属边框,后脑勺就被某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动作当即都僵住了。 从触感来判断,那应该是一把枪。 崔舟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崔舟,你没资格再涉足这些事了,那和现在的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一道倨傲的声线从他身后响起。 崔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垂下眸,伸出的手指蜷曲了一下,那原本在他手下的铭牌已然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原本在他身前的尸体。 18:48,室友的尸体再一次消失了,和昨天一模一样。 崔舟缓缓站直身,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 “谁给你的权利,把枪对准普通民众的?”崔舟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顿道,“魁杉。” 名叫魁杉的娃娃脸青年正手持一把□□,漆黑枪口几乎就戳在崔舟的额头上,毫不掩饰主人的恶意。 魁杉,这位是崔舟从特殊行动组离开后,被新任命的队长。关于这人,崔舟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这人年纪轻,性格傲,一直对他抱有莫名其妙的恶意。 “我没资格?”魁杉挑起眉,“看来我们曾经的崔队,现在也沦为普通民众了呢。也是,毕竟一个连能力都没有的废物才最没资格站在那个位置上,你说对吗?崔舟。” 直到这时,跟在魁杉身后的几人才匆匆赶到。 一见这架势,一名身形魁梧的壮汉登时上前几步,单手握住魁杉的枪口,把枪掰到一边,肃声道。 “别太过分。” 魁杉收起手枪,冷飕飕道,“我这枪没有子弹。” “没子弹也不能用来做这种事。”壮汉道。 “没事。”崔舟压根没看魁杉,他瞥了一眼壮汉,脸色缓了些,“庄海,好久不见。” 庄海曾是跟了他有段时间的老队员,崔舟倒也不介意和他打声招呼。 “崔队。”庄海眸光复杂,似想说什么,临到头,却还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崔舟没再理他,转头看向魁杉,明知故问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做什么?”魁杉嗤了声,“别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是要我们把你带回去盘问,还是你现在就老实交代清楚,你说的那个室友到底是什么?还有刚刚在你身前的又是什么东西?” 崔舟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都没变:“但凡魁队的手枪再晚一步,我都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你是什么意思?!”魁杉当即就火了,“你现在就是个普通民众,我让你别管闲事你就别管,有问题吗?” “别管是吧。”崔舟挥挥手,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随意。” “?” “???” “崔舟,你就是看不起我!”魁杉气得牙痒痒,“现在我让你配合调查,你就这么走了?” 崔舟连头也没回一个:“英明神武的魁队长总不能少个人提供线索就办不了事了,废物。” “你,你!”魁杉气上头了,反而诡异地冷静了下来,他盯着崔舟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恐怕你没地方可以回去了。” 崔舟脚步一顿,没做声。 “按照规矩,出现异常事件的区域,特殊行动组成员有权在第一时间进行清场和封锁。”魁杉像是找回了什么筹码,语气上扬,“这次出现异常事件的地方除了这处公园,还有你家,也就是说,崔舟,你已经无家可归了。” 现如今,特殊行动组在处理异常事件的方式还极为落后。 没人知道异常事件因何而出现,也没人清楚这种异常究竟会呈现怎样的规律和形式,也就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彻底清除掉产生异常事件的区域。 对于特殊行动组而言,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最基本的疏散民众和封锁现场以外。 也就是说,崔舟的家一旦被封锁,再想解封,恐怕得等到特殊行动组获悉如何处理异常事件之后。 现在连异常事件的具体概念都还没个定数,猴年马月能等到解决方法? 这可不就是无家可归了吗? 崔舟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蜷了蜷,脑中闪过了昨晚放在椅子上的橘子饮料和那抹血色的耳钉。 他也不是在意他家如何,他只是有一种预感—— 这次的异常事件恐怕会是个突破口,关于如何彻底清除掉异常事件的突破口。一旦他被隔绝在外,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 庄海见崔舟那样,提议道:“崔队如果不介意,可以来我家暂住。” “不是住哪的问题。”崔舟摇头,他侧头看向魁杉,眼中含着某种异样却坚定的光,“给我三天时间。” “什么意思?”魁杉没明白。 崔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能彻底清除这次异常事件。” 短暂的安静后,魁杉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笑,他遥遥指着崔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你?清除异常事件?别傻了崔舟,你一个在队里都只能坐镇后方的废物,能清除异常事件?” “崔队,您别逞能。”庄海急了,“一个弄不好真的会出事的。” “我心里有数。”崔舟没有解释更多,“我只要时间。” “可……”庄海还要再说,却被魁杉打断了。 “行啊,我就给你三天。”魁杉止住笑,“但你听好了,这三天我只会限制普通人进出,除此之外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说着,魁杉讥讽地笑了声,“可千万别死了啊,崔,队。” 崔舟没有理他,在得到答复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魁杉虽然为人不咋样,但还是有点信誉的。解决完特殊行动组那边,现下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和室友接触。 如果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并非偶然,那么明天,这样的死亡循环大概率还会再上演一遍。 他的时间是正常流逝的,并没有出现类似于循环的情况。但室友却不同,对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死亡循环里。 这个循环到底是过去某事的重播,还是和他并行的时间,亦或者是一种未来的预言? 最开始,崔舟毫无头绪,但在他发觉室友喝了他的饮料,并检查完室友的尸体后,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他和室友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想要进一步确定猜想,他只能去试着和室友进行交流。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如何和这位看不见摸不着的室友进行沟通。 思索间,崔舟路过了一家便利店,视线在橱窗后的橘子饮料上一掠而过。 橘子饮料? 崔舟停住脚步,短暂思考后,转身进了便利店,不一会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了。 袋子里装着几瓶橘子饮料,便笺纸和一支笔。 他准备明天的凌晨时分,用饮料贿赂他那位“好室友”。 第3章 消失的他 监控时间显示,今早室友在5:30时,喝了他放的橘子饮料,这说不定会是一个沟通的突破口。 崔舟拎着塑料袋回家,将橘子饮料放在昨晚放过的位置,而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一边,静静等待着。 夜幕降临,又在时间流逝中,渐渐透出些晨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5:25。 彼时,崔舟还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忽得,耳边传来了一声椅子被人拖动的声响。 他的精神陡然清醒了几分,收起手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那瓶橘子饮料上。 室友在拉开椅子后,应该是发现了椅子上的饮料,顿了半秒后,崔舟眼睁睁看着那瓶饮料凭空漂浮在了半空,而后便传来了易拉罐被人打开的咔嚓声。 崔舟看准了时机,在饮料即将倾倒的瞬间,猛地出手抓住饮料的瓶身,愣是把饮料从室友的“手里”夺了过来。 这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毕竟崔舟也看不见室友的位置。 只见原本还好好立在崔舟眼前的那把椅子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猛地就后仰倒下去了,发出了一声剧烈悲鸣。 崔舟:…… 崔舟:坏了,贿赂好像失败了。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崔舟的大脑飞速运转,虽然他觉得这事自己算是无知者无罪,但他到底还是让这位室友摔了个**斗,对方但凡自尊心强点,不想理他了咋办。 思来想去,崔舟又拿出了一瓶橘子饮料,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桌面上,试图摆出自己道歉的诚意。 尽管他这举动怎么看都是想故技重施,再摔室友一个**斗。 室友显然是这么想的。 地上的椅子挪动了两下后,被人扶了起来,和桌面拉开了得有几米的距离,简直就像是在避瘟神。 崔舟沉默了,他盯着橘子饮料看了一会,觉得可能是室友为人清廉正直,不想收贿赂。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便签,刷刷写了两个字,贴在了橘子饮料上。 [你好。] 室内一片寂静,室友没有任何反应。 崔舟想了想,把便笺扯下来,又写了几个字。 [在吗?] [看得见吗?] 一番问候下来,室友无动于衷。 崔舟认为这应该不是他的问题,难不成是室友没看见或者语言不通看不懂? 又等了半分钟,那张便签纸忽得从饮料上转移到了桌面,纸面上出现了一排龙飞凤舞的大字。 [几句话蹦不出个屁,想阴我可以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崔舟看着那排字,满眼迷茫,他什么时候阴人了? 算了,这不重要,能沟通就代表成功了一大步。 崔舟拿过便笺纸,开门见山:[你已经死了两次。] 这句话写完,室友明显沉默了,过了一会,便笺纸上才又多出一排字。 [新的诈骗手段吗?有意思,你明明可以说我现在就猝死,却还给我留了十几个小时,真是感动] 室友明显不信。 崔舟一早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也做好了对策,他拿过便笺纸,不疾不徐写道。 [你可以不信,但咱当了那么久室友,我没必要骗你。] 正如崔舟能察觉到室友存在一样,室友大概率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只不过双方一直保持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先尝试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见室友没有回复,崔舟继续写道。 [换句话说,你是想赌我闲得蛋疼骗你的可能,还是想听听我接下来的话?] 写完后,崔舟把便笺纸一搁。 时间像在此凝滞,终于在半分钟后,室友回复了。 [听听] 崔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上钩了。 崔舟:[我需要知道你的基础信息。] 室友:[目的?] 崔舟面不改色:[改善室友间关系,增加合作可能。] 室友:[……] 室友:[这是在合作,还是在相亲?] 崔舟:[如果能达成相同结果,你可以随意理解。] 室友:[那你这人的择偶观还挺放荡不羁] 崔舟无视了室友的话题跑偏,直接自报家门。 崔舟:[崔舟,刚辞职。] 室友:[邢黎昼,男的] 崔舟盯着便笺纸,面无表情地想,很好,大家都在报了姓名后说了屁话,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崔舟也没指望对方能说出点什么。 崔舟:[你那边时间是?] 室友:[5:34] 和崔舟这边的时间一致,看来双方没什么时差。 崔舟:[18:30左右,你将会因为后脑受创死亡,并在第二天回到死亡前一天,现在是你的第三次轮回。] 邢黎昼那边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崔舟话中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 邢黎昼:[告诉我这个,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崔舟:[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以及,你到底在哪?] * 与此同时,于另一个时空的这处。 身高腿长的青年正着一身简单的战术服,斜依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桌面上的便签纸。 在看到陌生字迹写下的问话时,青年的略显狭长的眸子一眯。 他刚想落笔写什么,手边的通讯器忽得闪了闪。 青年放下笔,随手接起通讯器,道:“什么事?” “邢队,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对面那人道,“装备和车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任务特殊,还需要我安排些别的吗?” “不用,我一会自己去点。”邢黎昼捏起便签纸,忽然道,“他给我写信了。” “谁?” “田螺姑娘。”邢黎昼盯着那几排字看了会,不确定地改口,“也可能是小伙?” 对面:“……” 他这个整天都不着调的队长到底又在抽什么疯? 对面安静了一会:“就是你之前说的,每天都会给你打扫房间的那个?那难道不是你白日做梦?” 在这个文明社会秩序早已崩坏,怪物和异常事物横行的世界里,哪里会有人那么好心,专门来前线就是为了给邢黎昼每天打扫房间,这怕不是某人孤寡疯了的臆想。 邢黎昼抬手就给通讯挂了,转而若有所思地看着身侧的椅子。 那上面分明没坐人,他却觉得,那位看不见的“田螺小伙”说不准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等待他的回话。 对方所说的事实在太过离奇,让他不得不怀疑,但同样,他也不得不警惕。 毕竟在这世道里,比那些怪物更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按照对方的说法,他极有可能不是死在怪物手下,而是某人的手里。但,死亡循环又是什么? 邢黎昼心中一动,冒出了一个的想法,他提起笔,那笔尖闪烁着某种银色的异样光芒,在便签纸上写了一排字。 * 崔舟等了一会,始终没等到室友的回复。 长久的沉默开始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又或者是因为他的问题太可笑,不愿意再和他沟通等等。 半分钟后,崔舟叹了口气,刚准备收拾一下,就看见那便签纸上又多出了一排字。 ——[如果我能如你所说那般,活下来的话] 看到这排字的下一瞬,崔舟忽得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一时间竟然痛得忘了呼吸。 他扶着脑袋,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充斥着恍惚的闪烁雪花。 终于,神经的弦终于在某个点骤然绷断,他登时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 …… 时间在混沌中逐渐流失,沉浮的意识终于找到了实处。 崔舟感觉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吵得他心烦意乱。他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一处极为陌生的空间。 屋内的陈设和他的房子几乎别无二致,但在颜色和风格上却有极大的差别,过分鲜艳的颜色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但这一幕只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崔舟脑中又一次传来了极为剧烈的刺痛。 崔舟只感觉眼前一花,那陌生的房间消失了,面前又变成了他最熟悉不过的自家客厅。 他缓缓坐起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刚好像昏过去了。 大脑至今还残留着疼痛的余韵,崔舟皱了皱眉,扶着桌子站起身,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屏幕一亮,显示出了现在的时间——“18:25”。 崔舟愣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 他那一下,竟然直接昏睡到了下午,现在距离室友的死亡时间已经不到两分钟时间。 来不及多想别的,崔舟快速收拾了一下,快步冲出了家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下的后遗症,从居民楼出来后,崔舟的头就一阵阵泛着刺痛,眼前看见的画面也在不断闪烁。 一下变成千疮百孔的废墟,一下又变成他再熟悉不过的公园小径。这一阵阵的重影但凡落在普通人身上,说不准都得崩溃呕吐。 而崔舟却是忍着头疼,狠狠闭了眼,干脆不去看周围的场景,而是凭借着自己对周边的熟悉,朝着那条公园小径跑去。 呼呼风声从他耳边快速掠过,带来的清风却掺杂着曾经从未嗅闻过的血腥和硝烟。 崔舟剧烈喘息,某种预感越来越强地冲击着他的心脏,他计算着这几天走过的路程,数着自己跑过的步数和距离。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他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切堪称是光怪陆离,他看见了远处血色的天空,看见了身周腾腾燃烧的烈火。 在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中,崔舟看见了从对面缓步而来的身影。 那血色耳钉在火光中闪着极为耀眼的光,那青年单手按在耳侧耳麦,正在说着什么。 大概是注意到了崔舟的注视,他抬起头,看向了崔舟的方向。 两人四目相对。 崔舟刚想说什么,却猛地注意到青年背后的废弃大楼上,有人正架着一把狙击枪。 现在,正是18:30,室友的死亡时间。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崔舟猛地冲向前,狠狠将面前的青年扑倒在地。 几乎就在两人双双倒地的同时,一道破空声远远传来传来,径直擦着崔舟的耳侧而去。 那子弹直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弹坑。 就差那么一点,死的人可能就会从室友变成他。 崔舟用力吸了口气,平复剧烈的心跳,刚想抬头和被他压着的室友解释,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变了。 他出现在了傍晚的公园小径。 室友和那片硝烟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