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年代文大佬后躺赢》 第1章 第1章 七月初,夏日已经开始变长了,公社的人劳作到傍晚六点才下工。 郑晓梅背着两捆干柴回家,看到低矮的房门依旧紧闭着,便知道女儿许明薇今天仍没起过床。 郑晓梅叹了口气,放下干柴,拿出夹在柴火里的一包鼓叶,推门进屋。 “刚才娘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吴连长他娘,要是你非要嫁过去,他们家一分彩礼都不给。” 吴晓梅抬头扫了眼,见许明薇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打开手中的叶子,缓和语气:“娘去山上捡柴火的时候,看到野生杨梅熟了,给你摘了一些。明薇,我们就是吃苦的命,早点认命吧,别嫁吴连长了。” 吴晓梅把杨梅放下,掀开帘子出去,片刻后,旁边火炕的浓烟漫开,许明薇难受地呛了两声。 腰侧酸痛,她却连身体都懒得翻动。 一年前,她大学毕业,在书海中厮杀胜出,即将得到一份体制内的工作,却在体检时查出了尿毒症。 体检没过,她也因此失业,住院动手术后,每天都要花钱做透析。 再后来,她在快递站找了份工作,快递站的老板是个好人,知道她有这个病,却从来没有歧视过她,每天都尽量给她安排轻松的活。 可父母觉得她大学毕业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丢人,每天施加压力。 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昏暗无比,亲戚和周围人的冷言冷语不可怕,可怕的是家里人的不理解。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镇,父母在镇上开一家早餐店,赚的钱只能勉强糊口。 她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 弟弟高中时期因为早恋和沉迷游戏辍学,父母为了给弟弟娶媳妇,花光了所有积蓄给弟弟买车买房。 结果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家里才知道,她的弟弟沾染上了网络赌博,欠了一百多万。 催债的电话一天响几十遍,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担心欠债会让儿子吃牢饭,卖了房子,拿家里所有的积蓄帮她弟弟还债。 可笑的是,父母重男轻女,当初不愿意花一分钱送她上大学,一直等着她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里,是她自己高中打暑假工存够大一的学费,偷偷填报省外的学校,才有了读大学的机会。 大学期间,她除了上课时间都在外面做兼职,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 毕业那年,参加公考,顺利地通过了省会城市某个单位的笔试和面试,那会儿,她兴奋不已,以为自己能够实现儿时梦想了:独居,有房有车,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结果提前去医院做预检的时候,上天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她才二十三岁。 青春活力的年纪,却染上了尿毒症。 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或许是没日没夜熬夜兼职,或许是为了给生活加点甜三天两头喝奶茶,亦或是吃了半年的止痛药。 具体原因为何无从得知,结果是摆在那儿的。 拿到体检结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换肾得几十万块,她拿不出这笔钱,但是听从医嘱,用自己仅剩的积蓄做了手术,后面做透析一天最少得几十块钱。 住院那时,父母没有去医院看过她,她曾以为要好的几个朋友,也只有一个人发来了问候。 出院后,她在省会的城中村租了一个小单间,白天跟黑夜一样,没有光线。 恶劣的环境住久了,人就会生病。 那段时间,她天天晚上都做噩梦。 住了一个半月,精神气变得越来越差,后来才从楼下便利店老板的嘴里得知,她的租房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 她所有的钱都拿来交房租了,找不起新的房子,只能去附近快递站打工。 那段时间,只有快递站老板跟她说话,她表面上跟个无事人一样,乐观面对生活,实际上她知道自己病了。 很严重的抑郁症。 她很焦虑,焦虑得每天都睡不着,半夜总是心跳加速,还出现了耳鸣症。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得好好活着,便尝试着出门散步。 那天晚上她心情很不好,去附近很漂亮的一个公园逛,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掉入了湖里。 掉下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觉得无比解脱。 没想到一睁眼,她活过来了。 她这种七零八碎的人生,竟然也能赶了趟穿书的潮流。 可惜她这种人,注定不是主角的命,穿书也只能穿成一个小炮灰。 她抑郁的那段时间,看了很多小说,这两天从原主母亲的口中,大致知道了自己穿到哪本书里面。 原主名叫许微,跟她原名相差不大,是某本军婚年代文里的小炮灰,第一次出场,是女主坐火车去部队随军的第一天。 她当时已经和男N配结婚三年,但是还没圆房,在公社闹了几个月,终于让婆婆松口,去大队给她开介绍信,然后独自一人前往部队找丈夫吴大军。 她知道吴大军不喜欢自己,也没奢望过获得吴大军的喜欢,只想给吴家留个香火,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然而她到部队后,吴大军每天住营部不回家,后来她终于找了个机会,给吴大军下药,成功怀上孩子以后被婆婆接回老家养胎。 原本以为有了吴家的香火,在婆家的日子能好过些,可公公婆婆一直都看她不顺眼,每天只给她吃两碗稀粥,怀孕后日渐消瘦,只剩一口气吊着。 她一直都忍耐,暗暗地想,只要生下儿子,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早就计划好了在她生产之日动手脚,等她一死,就给吴大军再谋一门满意的婚事。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她还没等生下孩子,便死了。 那本书七十万字,炮灰十几个,许明薇在看书的时候,却独独记住了许微这个小炮灰。 许微的行为虽然一言难尽,但她在许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们都很努力地生活着,可并不能如愿,在距离幸福最近的时候,永远失去了拥有幸福的机会。 她为许微跟自己的人生流了两天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对许微的结局耿耿于怀。 她变成了许微。 就是不知道,许微有没有变成她。 即便成为她,许微的生活只会比原来更惨。 但愿来生,许微这个姑娘能遇到一个相知相伴一辈子的男人,幸福度过一生。 她穿过来的时候,刚好是许微落水那天,她刚从河里被吴大军救上岸。 这两天,许明薇已经接收了许微的所有记忆。 重新拥有生命和一个崭新的人生,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许微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嫁人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许明薇不知道怎么替许微去面对这段人生。 就她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比起现实中的出租屋,好不了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穿书后的人生也是一滩烂泥,她这两天都提不起劲。 半年前许微亲爹意外去世后,留下她们孤儿寡母三人。 大伯一家霸占了堂屋和所有房间,把她们母女三人赶到原来的厨房住。 这厨房原本在西间,从堂屋通了一个门进来,许微的爷爷有精神病,晚年自己跑到厨房住,封住堂屋的门,在原来的窗户位置开了新的一道门。 一年前,许微的爷爷死在了许明薇现在躺的床上。 说是床,其实是在屋子最里侧,用石头和竹子临时搭的一张供人睡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许明薇和原主母亲吴晓梅、弟弟许耀宗一起躺在这床上睡觉。 中间拉了块帘子,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以前的灶台,用来生火做饭。 这屋子很逼仄,除了床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一个木箱。 房梁上全都是烟熏过的痕迹,墙面全都是乌黑的,随便一块地方,都能刮出一大把黑垢。 吴晓梅只要烧火做饭,排不出去的黑烟就会在整个屋子漫开,味道呛鼻熏眼,就像现在这样,许明薇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许明薇没办法再装死了,从床上爬起来,剧烈地咳嗽,咳着咳着,眼泪就出来了。 吴晓梅听到动静,只叹息了声:“忍忍吧,饭煮好了就好了。” 浓烟呛人,吴晓梅自个也受不住,把门打开通风。 正准备转身往锅里下油炒菜,院门便传来了动静,吴晓梅下意识看过去,见到未来亲家马芬芬走了进来。 “你们家许微身体好些了吗?没好也不碍事,结婚的事我跟你聊就行,到时候你转告许微。” 马芳芳站在院子里不进屋,余光瞥了一眼黑不溜秋的屋子,遮掩住内心的嫌弃,把话说开。 “大军好心救了你家闺女,我们也不要求你们许家人感恩,但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要是恩将仇报,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怎么往来?” “大军早就许了亲事,这次回来就是结婚的,就算你闺女拉得下脸皮用名声逼他负责,往后结婚了,这日子也不会过得舒坦。” “还是多劝劝你家闺女,死了这条心吧。” “知道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容易,只要许微答应不缠着大军,我们吴家可以先借你们二十块钱应急。” 马芳芳的声音不大不小,这个距离刚好能传进屋里。 自家闺女意外落水,被救上岸后,却嚷嚷着被吴大军看了身子,对自己耍流氓,让吴大军负责。 这件事公社不少人都看到了。 为了吴大军的名声和前程,吴家人前两天咽下这口气,佯装答应,今天就反悔了。 马芳芳更是从隔壁村跑过来劝。 吴晓梅抿着嘴唇不说话。 她知道闺女的性子,有些心虚。 要是帮闺女拒了这门婚事,闺女真的会去跳河自尽,要是死皮赖脸缠着吴家,就算成了亲家,双方也都不得劲。 看着吴晓梅闪躲的眼神,马芳芳心里有气,为了儿子还得憋着,知道这对母女性格胆小懦弱,家里唯一的男丁才八岁,也不顶事。 不然也不至于被赶到厨房过日子。 现在事还没成定局,她不想委屈了自家儿子接下这门婚事,直截了当道:“就跟你们直说了,要是许微非要嫁进我们家,不仅一分彩礼钱没有,嫁进去后,我们也不会给她一分钱花,她想吃饭,就得自己挣工分……” “我不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马芳芳就听到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抬起眼皮望过去,许明薇靠在门上,一张脸惨白。 许明薇是农村姑娘,却生得格外白,肤色在公社是出了名的白皙,今天却是白得一点血色都无。 马芳芳不觉得同情,只觉得厌恶。 瘦弱单薄的身材,生得一张小白花般的脸,偏偏是个心思沉的。 知道她儿子有好前程,抛下脸皮也要嫁进她们吴家。 马芳芳正要开口,就看到许明薇的眼睛望了过来。 那双眸子都是死气。 马芳芳一怔。 迎着她的打量,许明薇轻声开口:“马婶,要是我刚才没听错,您是在说我跟大军哥的婚事?要是这样,您可能误会了,那天我在水里泡太久,脑子泡糊涂了,说了几句胡话,可能让大军哥听岔了。” 第2章 第2章 两个月前,马芳芳就开始筹备大儿子吴大军的婚事了。 吴大军参军七年,一步步靠着军功在今年提拔为连长,每个月一大半的工资都寄回家里。 她们种了一辈子的地,最骄傲的就是生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吴大军参军前,便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那个姑娘是马芳芳看着长大的,为人勤劳朴实,长得也清秀,她心里万般满意。 所以这桩婚事,她费了不少心,就等着吴大军休年假回家结婚。 结果儿子是回来了,意外却发生了。 前天她知道吴大军回家,早早就在家里做好饭菜等候,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觉得出事了就出去找人问。 然后便看到许微跟吴大军在河边拉拉扯扯,当时两人全身都湿透了,许微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衣,身上的重要部位隐约可见。 她挤进人群中听到许微说自家儿子耍流氓的时候,心道坏了。 别说大儿子刚升为连长,未来前途光明,一旦被扣上流氓罪,就算说清楚了,也会影响以后的晋升,说不定还得因此转业。 因此她那天当机立断,替大儿子答应了这门婚事,平抚许微的情绪,也打发走看热闹的人。 这几天,不少好事者上门问她吴大军的婚事怎么处理,看好的未来儿媳妇娘家听到风声,也派人上门问。 她一个头两个大。 别说大儿子被许微摆了一道心里憋屈,她这个做娘的,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 她们村距离许微所在的莲花屯两个公里远,许微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为人跟长相一样,畏畏缩缩,连跟人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种姑娘,她是绝不可能答应娶进家里做儿媳妇的。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莲花屯劝许微改变主意。 她知道许微家刚遭遇变故,母女三人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缠上他们家,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没想到,许微自个翻脸不认了。 这是想通了,还是想要更多东西? 马芳芳不确定道:“你不想嫁给我家大军了?” 许明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现在身子是真的虚,刚才那几句话,已经抽走了她身上的大半力气。 对于原主这个婆婆马芳芳,她没有半分好感。 按照书里短短几千字的描述,许微跟吴大军扯证以后,马芳芳各种搓磨许微,许微每天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回家,还要给两口子做饭菜,打扫家务,入夜了得端洗脚水和尿盆。 外人看了,都同情许微。 可马芳芳会说话呀,只要瞧见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就把许微逼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觉得许微这人做事不厚道,不值得同情。 因此许微怀孕回老家调养身体的时候,无论马芳芳做什么,周围人都觉得许微是自作自受。 在许明薇看来,许微的行为确实一言难尽,是在自食恶果。 但是她也看不惯马芳芳这种恶毒婆婆。 明明是马芳芳出点子,也是马芳芳去找的药灌吴大军喝下,给他们制造机会留香火。 可从她成功怀上孩子以后,马芳芳就没想过让许微活。 许明薇替代了许微的人生,这两天,始终无法将自己代入许微,但她曾为许微的人生不值,所以即便初次见到马芳芳,对这个将来会害死自己的人,本能地反感。 吴大军跟他的相亲对象感情深厚,被迫娶许微以后,对许微深恶痛绝,在部队也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受害人形象,完美隐身。 许微难产死后,吴大军转眼就娶了自己原来的相亲对象,把人带到部队随军,呵护备至,整个人都意气风发,成为了书里的一段佳话。 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吴大军和马芳芳做事也不厚道,但许微是自作孽不可活,因此不能单方面去批判马芳芳和吴大军。 只是许明薇现在是许微了,她知道了许微的下场,也知道吴家人的嘴脸,就不可能跟吴家人再攀扯上关系。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不可能再用许微的身份再死一次。 这种苦逼的人生,谁爱要谁要! 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许微,没有义务跟着剧情线走。 即便回不去现实,她也知道趋利避害的道理。 明知嫁进吴家就是死路一条,便不能跳入火坑。 大概是现在用的是许微的身体,许明薇的思绪被一股强烈的思绪打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内心那股强烈的感觉。 “不嫁。”这回许明薇回答得很果决。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的情绪翻涌得更厉害,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对抗,许明薇皱着眉头,把那股异样从自己身上彻底抽出。 她既然代替许微活着,就有权替她做决定,包括断了跟许家的婚事。 听了她的话,马芳芳面色却不怎么松快,反而一脸狐疑地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看她耍什么心眼子。 可别现在答应好好的,转头又闹到公社去,给她的大军扣上流氓的罪名。 许明薇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望着她。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马芳芳率先开口:“你能想通就好,不过咋们说好了,这是你自己反悔的,不是我们大军不愿意娶你,可别转头又跟人嚷嚷,说我家大军轻薄你。” “也不是马婶吹,这么多年过去,咋们公社也就出了两个当兵的,其中一个就是大军。当初大军过了政审,人清清白白的,你就算以后反咬一口,别人也未必信你的话。” “我们吴家不是个那种小心眼的,只要你能想明白,前天的事既往不咎,以后还能和和气气继续当乡亲。” 马芳芳机关枪似的吐了一大堆话,气都不带喘的,说完生怕许明薇反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跟三十块钱。 “马婶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实在是大军早就说亲了,要是跟你结了婚,也把人家姑娘给毁了,这是三十块钱,还有保证书。你拿了这钱去看病,在保证书上摁个手印,这事就过了。” 许明微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准备得这么周全,分明是早就打算给她施压,让她知难而退。 望着许明薇怪异的神色,马芳芳表情古怪地变幻了一下,随即抬头紧盯着许明薇看。 寸步不让。 他们吴家才是吃了哑巴亏的那一方,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马芳芳突然移开视线:“金刚他娘,你做个见证。今日按了手印以后,许微就跟我家大军没什么关系了。” 许明薇的大伯母李翠娥原本贴在堂屋门后偷听八卦,被马芳芳看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面色讪讪。 “许微跟大军不结婚了吗?” “许微自己说不结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以后大队的人问起,你得如实说啊。” 提前写好保证书这种事情不光彩,可马芳芳信不过许微的人品,所以觉得必须得弄个白纸黑字,才能安心。 “我记得你识字,你过来帮许微瞧上一眼,免得说我们吴家欺负人。” 李翠娥这两天也在嘀咕许微能不能嫁给吴大军这事呢,心里好奇得不行,走上前接过马芳芳手里的保证书,看了眼。 马芳芳瞧了许明薇一眼:“许微,知道你不识字,我就跟你直说了,这保证书上没写什么,就是你跟大军不小心在路上碰见,没注意到对方,两人都摔到河里,你病了几天,大军心里有愧,给你三十块钱看病补偿。” 三十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不少了。 马芳芳知道,许微未必会愿意为了这三十块钱放弃跟大儿子结婚,但是再多的钱她也不愿意给。 大军好心救人被缠上,她们吴家不追究责任,还给了三十块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是许微狮子大开口。 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李翠娥回头看了许明薇一眼,面色有些微妙。 许明薇从她的表情里里看出保证书里的内容可能不像马芳芳说的那样,不过马芳芳也不怕她知道就是了。 许微不识字的事整个公社都知道,李翠娥是许微大伯母,却跟她们二房家关系不好,难道会为了许微得罪他们家? “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看一眼。”说这话时,马芳芳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许明薇身子虚弱无力,完全是撑着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的,懒得再往前走了,倚在门框上敷衍地瞥了那张保证书一眼。 落在马芳芳眼里,就是她不识字还死要面子,更不怕给她看,从李翠娥手里扯过保证书,举起来让她瞧个清楚。 其实李翠娥捏着的时候,许明薇已经瞧得七七八八了。 跟马芳芳说的那些话出入不大,就是里头的话更难听些。 大概意思就是,吴大军好心救人后,跟许微孤男寡女在河边站了一小会,让许微误会,许微拿了三十块钱的和解费,就不能再找吴家的麻烦。如果许微反悔,吴家就拿出保证书作证据。 马芳芳估计想说的是许微讹人,不过怕继续闹大,便换了措辞,表面上看不会影响许微今后的名声。 只要许微自个不作妖。 “马婶,手印我同意按,钱我不要,你把那行字划掉。” 马芳芳诧异:“你不要钱?” 要钱做什么? 给吴家留把柄? 出了这个门,马芳芳绝对会把她拿钱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给她打造一个忘恩负义、贪图小便宜的人设。 许明薇不是许微,懒得跟她扯:“马婶,您要是再犹豫一会,我说不定就后悔了。” 马芳芳面色一变,那哪行? 她也不管许明薇怎么想的了,快速从口袋里掏出笔,动作有些慌乱,摸到后庆幸自己带的东西齐全,毫不犹豫地把三十块钱那行字涂黑。 “你瞧清楚了,这行字我已经划掉了。” 许明薇非常干脆地按了手印。 拿到保证书,马芳芳觉得捏住了许微的把柄,心里都有了底气,露出两分笑来。 “婶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又有些不屑。 就是贪图小利,才赖着她家大军不放的。 明明想拿钱,还不让她写出来,心机真够深的。 纠结了一瞬,马芳芳还是把钱留下了,大概是知道许微出于什么心理赖上的吴大军,带着几分真心劝慰。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难过,别看我们家大军进入部队当了连长,看着出息,我跟他爹还不是一点福都没享到?还不是得天天下地挣工分,给他赚彩礼钱。” “只要一家人心往一处使,总能越过越好。好歹你们家有耀宗这个男丁在,再过几年就能撑起门面。我看耀宗那孩子,是个孝顺懂事的,肯定会有出息。” 人呐,总要有些希望,才能把日子顺顺当当过下去。 许耀宗就是许微家的希望。 马芳芳没说错,许耀宗会不会有出息不知道,孝顺懂事是真的。 晚上摸黑回到家的时候,手里拎着用草叶窜起来的两条小鱼。 看到许明薇在灶台前面坐着,开心地迈进屋,扑进她怀里:“姐姐,你醒了。” 许明薇被他撞了一下,身子往后仰,吴晓梅眼疾手快,扶住许明薇后背,皱眉道:“你姐姐身子还虚弱,莽莽撞撞的,待会又把你姐姐撞病了。” 许耀宗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稚嫩道:“姐姐,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许明薇抬眼,小少年只穿着一件缝着补丁的背心跟件短裤,全身都湿透了,嘴唇也冻得直哆嗦,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清澈又干净,充满了欢喜。 姐姐醒了,他是真开心。 她鼻子有些发酸。 这股情绪既有来自于许微的,也有她自己的。 其实在吴大军出现前,许薇就已经暗中挑选过了能嫁的男人。她的要求非常单一:必须得嫁那种有能耐的,每个月都能领工资的。 许微迫切地想嫁个好人家,也并非只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护住亲娘跟弟弟。 吴大军被缠上,纯属是他因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是个军官,老家又跟许微在同一个公社,知根知底,因此被救上岸以后许微满脑子都是如何赖上吴大军。 郑晓梅夫妻感情深厚,许家两姐弟的感情也是真的好,互相为对方着想。 躺在床上这两天,小少年天天给她敷热毛巾,不顾郑晓梅劝阻到河里给她捉鱼吃。 许明薇自己也有个弟弟,却是个只知道吸人血的,拿着父母给的所有生活费去网络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要问她这个姐姐拿钱花。 因此,她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姐弟亲情,也由衷地羡慕许微有那么好的弟弟。 郑晓梅注意到了许耀宗手中的鱼跟湿透的身子,走过去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怎么又下河了,不是跟你说河里危险,别去摸鱼吗?” 许耀宗委屈道:“姐姐病了,我想给姐姐捉鱼吃,补补身子。” “你要是出事了,你姐姐会病得更严重。” 许耀宗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明薇挤出笑容:“耀宗,你去擦擦身子,换件干净的衣服。” 听到许明薇说话,许耀宗眼睛骤然一亮,跑进帘子后面找到衣服,又小跑出门外,去隔壁的菜地换衣服。 大伯一家占了他们的房间,却不敢把自留地都给占了,分了一小块菜地给他们。 家里就这点大,腾不出地方,许耀宗平时都是去菜地洗澡换衣服。 马芳芳拿出保证书那会,郑晓梅一直不说话,现在听到闺女愿意跟家里人说话了,便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高高兴兴地拿着许耀宗带回来的鱼煮汤。 人想开了,身体的营养也得跟上,才能早点痊愈。 鱼刚下锅,许耀宗就回来了,进屋就搬了个小木凳贴着许明薇坐。 他在水里泡了一下午,是真冷了,烤着火都直打哆嗦。 许明薇没再开口,安静地坐着看他们,心里竟觉得莫名的平和。 她瞧见灶台边的篮子里放了两个鸡蛋,是昨天郑晓梅跟邻居借来的,想给她补身子。 现在许耀宗捉了鱼回来,鸡蛋就不煮了,两条巴掌大的鱼放锅里熬汤,水沸腾以后,郑晓梅往里边放了点青菜。 这就是母女三人的晚餐。 简陋,没有一丁点油荤。 郑晓梅刚把菜舀出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第3章 第3章 自从许微的亲爹去世后,家里就很少来人了。 母女三人被赶到小厨房住,地方小,没有**,也怕人看笑话,除了做菜的时候都关着。 许明薇对这里的一切没有真实感,对原主的亲戚更是不熟悉,看着灶火没反应。 旁边的许耀宗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抓着许明薇的衣摆往外张望。 郑晓梅听到了,不急着去开门,先把菜放在桌子上,随后才擦了擦手,问:“谁啊?” “是我,找你们说说话。”李翠娥应了一声。 郑晓梅下意识看了许明薇一眼,有些犹豫。 大嫂无事不登三宝殿,马芳芳一走,就过来找她们说话,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 她察觉,李翠娥是奔自家闺女来的。 郑晓梅站着没动,门掩着,没关严实,李翠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看到桌子上的碗筷,愣了一下:“还没吃饭呢?” 这厨房李翠娥来过多回,见怪不怪,不等她们应声,自顾自走到灶边,屋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也没有给她落脚的地,她便站着,把来意说了。 “我就说两句话,不打扰你们吃饭。” 郑晓梅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从另一个县城嫁过来,男人死后,在村里就像透明人,没啥份量。 男人没死的时候,李翠娥为人霸道,对他们二房不满,处处刁难,她打心底里也害怕这个大嫂,有些局促不安地反复擦手:“大嫂,你要说什么?” 看出她们紧张,李翠娥和气地笑了笑:“我记得,许微今年二十了吧?姑娘大了,是该说亲了,免得村里人说闲话,现在吴家的亲事不成,我这里倒是有个可以介绍的。” 李翠娥没有拐弯抹角,直入正题:“弟妹你是从外乡嫁过来的,性子又弱,在我们公社也不认识什么好人家,二叔又去世了,你们家也没个能出去说话的人,我这个做大伯母的,总得帮衬着自家侄女。” “男方是隔壁白沙公社的,姓熊,条件不错,大姐是厂里的职工,二姐三姐都嫁得不错,经常帮衬娘家。男方性子外向,跟谁都能说得上几句话,跟许微刚好互补。结了婚,跟人吵架,家里就有个能还嘴的。” 这是变相说许微胆小懦弱,容易被人欺负。 自家闺女就是这个性子,郑晓梅没法反驳,但到底是结过婚的,能从李翠娥的话里捕捉到重点:“这男人的父母叫什么?我认识吗,男人做什么的?” 李翠娥含糊道:“家里就他一个独子,爹娘舍不得他出去吃苦,留在家里干活挣工分。” 只字不提对方父母名字。 郑晓梅只是老实,人不傻,大嫂介绍的,能是什么好对象?想了想,婉拒道:“小微刚跟吴家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好说亲,容易被人说闲话。” 李翠娥不以为意地笑笑:“刚才不是跟马大婶说清楚了吗?许微跟吴大军的事就是一场误会,吴家人那嘴,等不到明天,我们村的人都会知道,许微没说过亲,不影响。” 知道郑晓梅有顾虑,李翠娥抛出男方家给的条件:“男方父母说了,要是答应嫁过去,给二十五块钱彩礼,村里能出得起又舍得出这个彩礼的人家,可不多。” 郑晓梅摇摇头:“大嫂,微微的婚事不急,等她身子好了,我再给她张罗。” 闺女的要求她还不清楚?不愿意嫁农村下地干活的,一心想奔着城里的职工或者军人嫁,今天是跟吴家人说清了,心里肯定还惦记着吴大军。 她眼光没那么高,家里的条件也容不得她挑剔女婿,但总得好好把关把关,再出新的幺蛾子,闺女以后就不好嫁了。 而且她们不了解男方家具体情况。 总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你能张罗什么?”李翠娥有些恼,话一出口又察觉到语气有些重,耐着性子劝,“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那男人才比许微大两岁,一身力气,结了婚,说不定还能帮助丈母娘家干活。” 李翠娥鲜少给人说这么多好话,夸了这么一大堆,更说明男方家里有问题。 郑晓梅拉不下脸跟她起冲突,只道:“大嫂,时候不早了,我们三个肚子都饿了。” 被郑晓梅驳了面子,李翠娥瞬间拉下脸:“这么好的亲事,你们都瞧不上,以后有你们后悔的。” 她看向默不作声的许明薇,有些纳闷,她说得舌头都快干了,许微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侄女哪儿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同。 “许微,大伯母知道你想嫁人是为了帮衬你娘跟耀宗,要是你……” 都被点名了,许明薇没办法继续当透明人,听了这么久,也听得烦闷了,反问道:“这么好的条件,您怎么不给堂姐介绍,反倒先想起我这个侄女了。” 她记得,原主有个大两岁的堂姐,也没谈婚论嫁。 李翠娥噎住,尴尬道:“你堂姐年纪还小……” “我比堂姐小了两岁,堂姐都不急,我急什么?村里跟堂姐一样年纪的,早结婚生孩子了。” 那能一样吗? 李翠娥心里很嫌弃,她闺女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哥哥撑腰,哪里愁嫁? 就算她给闺女找对象,也要找个顶顶好的,熊家那个混不吝的,家里条件再不错,也不能结亲。 这门亲事李翠娥先应了男方,怕谈不下来,自己的六块钱媒礼就泡汤了,急道:“我这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 许明薇没好气地呛她:“您也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我们被赶到这里住,还不是托了大伯母您的照顾,要是您心疼我们,就把我爹的赔偿费还给我们。” 李翠娥面色一僵,心虚道:“哪有什么赔偿费?你别乱说。” “是不是乱说,明天我去问大队长就知道了。您跟大伯欺负我们母女三人不识字,家里没有成年男丁顶事,吞了我爹的赔偿费,但我们嘴巴还是能开口的,会问人。” 李翠娥哑言,表情有一瞬的慌乱,终于反应过来许微哪儿不对劲了。 是嘴巴,比以前厉害了,竟然还会还嘴,还有那眼睛,敢直视别人了。 落一次水,吃了亏,就变聪明了? 李翠娥暗暗嘀咕,怕她们真的知道点什么,去大队问赔偿费的事,把话题转回去:“刚才跟你说的那对象,你再考虑考虑。” “这么好的男人,您也不认识几个吧?自己留给堂姐吧。” 一再被她呛话,李翠娥脸忍不住黑了,得知硬劝没用,带着火气走了。 人一走,郑晓梅匆匆忙忙跑去关门,拉上门闩,转过身望向许明薇的时候,一脸震惊,张大嘴,又不知道要问什么。 许耀宗想的没那么多,用崇拜的星星眼盯着许明薇:“姐姐,你好厉害,你居然把大伯母气走了。” 郑晓梅心情复杂地回到桌边,没说话,心情很许耀宗一样。 小微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听到许耀宗肚子咕噜噜响,她赶忙盛饭,招呼他们:“先吃饭吧。” 许明薇瞥了眼三人的碗,郑晓梅只煮了一碗米粥,熬得比前两天浓稠,全给她吃了,郑晓梅跟许耀宗的碗里分别放了两个红薯。 家里的粮食已经要吃没了,白米精细,家里也就只剩最后的半斤,平日里郑晓梅都舍不得吃,还是看许明薇病了,才抠出最后的一点米给她煮粥。 许明薇在城中村租房打零工的时候,吃得都没这么寒碜。 她知道许家的条件就这样,原主亲娘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吃了,她啥都没干,没资格嫌弃。 只是连着吃两天的白粥,她的胃都要空了。 她从许耀宗碗里拿了一个红薯,掰开一半放到自己的碗边,然后给许碗宗分了半碗粥。 郑晓梅见了,伸手拦住:“你病还没好,自己吃。” “我没食欲,也吃不完。” 许明薇扒开她的手,家里连个汤勺都没有,端起碗直接往许耀宗的碗里倒粥。 一些粥水沿着碗边滴到桌子上,不等许明薇擦掉,许耀宗已经眼疾手快地趴过去,把滴在桌上的米粒卷进舌尖。 许明薇看得一愣,头皮都要炸开了。 舔完米粒,许耀宗还要把粥水也给舔干净,许明薇忍着恶心提拎他的后脑勺,小声喝止:“不许舔!” 这餐桌不知道积了几层垢,都黑得看不见原来的颜色了。 许耀宗知道被自家姐姐嫌弃了,委屈道:“姐,这是米,浪费了多可惜。” 他已经两个月没吃过白米了。 不过舍不得归舍不得,姐姐的话他还是听的,就是眼睛还巴巴地盯着指甲盖大小的粥水。 许明薇心里堵得慌。 她虽然生活在几十年后,小时候的生活也很苦,嘴馋的时候还捡过别人吃了一半丢在地上的甘蔗吃,但是起码能吃饱饭。 如果没有记错剧情,这本书里的设定,现在是一九七四年。 不用观察,她也知道这年代的生活条件,尤其是原主家里的条件。 但是这也太苦了。 见她冷脸,许耀宗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姐,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舔了。” 许明薇叹了口气:“吃饭吧。” 她实在是没胃口,喝了两口粥就不想吃饭了,许耀宗和郑晓梅吃得倒是香,但许明薇注意到,他们俩一口筷子都没夹过碗里的鱼肉,只吃青菜。 鱼是留给她一个人吃的。 许明薇对他们没啥感情,见状心里也忍不住泛酸,随意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这鱼没什么味道,我不爱吃,你们吃吧。” 确实没味,太淡了,还有股腥味。 她不吃,郑晓梅跟许耀宗就把那两条鱼分着吃完了,郑晓梅舍不得吃,许耀宗孝顺,夹到她碗里,郑晓梅不愿意吃,两人互相推来推去,好半天才吃完。 郑晓梅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好,吃完饭拿了个鸡蛋:“娘给你蒸个鸡蛋羹吃。” “我不吃。” 郑晓梅抓着鸡蛋,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你要是想吃肉……” 借这个字憋了半天,郑晓梅也没憋出来,整个人更局促了,站在许明薇面前,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明事理疼孩子的父母,在孩子面前,腰总是弯的,觉得亏欠。 许明薇怕她多想,解释道:“我身体虚,是真的吃不下。” 郑晓梅松了口气,吞吞吐吐道:“你大伯母说的那个对象…你…你怎么想的?” 男方是独子,家庭条件肯定比他们家好。 “我不相看。”许明薇斩钉截铁,“大伯母的性子您了解,要是那男人不错,她不介绍给堂姐,也会介绍给她那几个外甥女,怎么会轮得到我?” 许明薇没谈过恋爱,但她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是一个明星恋爱细节都能被人扒到网上吃瓜的年代。 网上那些奇葩的相亲帖子她也看了不少。 当媒人使劲夸一个男人某项长处的时候,就说明有重大缺陷。 大伯母可劲地夸那男人的三个姐姐,说明就是个吸姐姐血的臭虫,说不定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仗着自己是男的,在家里作威作福。 “娘,既然那男人是隔壁公社的,你明天找人帮忙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郑晓梅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许耀宗听她们说完话,仰起头认真道:“姐,你别嫁人,等我长大了,我就能保护你跟娘了,到时候谁都不敢欺负你们。” “我现在能跟着姚三叔去河里打鱼,以后给你和娘捉鱼吃。” 郑晓梅皱眉:“你别总想着下水,鱼哪是能天天打的?要是让大队长知道,肯定得批评你。” 许明薇对这个年代的规则还不是很了解,但从她看了几十本年代文的描述来看,河里的鱼确实不能天天抓,不过大家的日子都清苦,偶尔瞒着人去抓一两回,村里人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目光扫向床底下藏在杂物后面凸起的一根长布条。 其实原主也不是一无所长,真想吃肉的话,还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