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靠系统苟住了》 第1章 穿书 残阳如血,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斜斜切落在青石板地上,映的那方地面一半昏黄,一半暗沉,恰如苏鹊儿此刻的心境。 她是被一阵刺骨的凉意冻醒的,浑身酸软无力,喉咙干涩,连张口的力气都欠奉。 入目是陈旧的青灰色帐顶,绣着早已褪色的缠枝莲纹样,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与草药味混合的古怪气息,全然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 “嘶……”苏鹊儿倒抽一口凉气,后脑传来的钝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脑海中涌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这是一本古早虐文,她不过是睡前随手翻了几页,吐槽了几句书中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庶女,怎料再次睁眼,竟成了这炮灰本人,也叫苏鹊儿。 原主是丞相府庶出三小姐,生母早逝,性情怯懦,在府中如同透明人,却因生辰八字,恰好与当今炙手可热的瑞王殿下“相合”,被父亲与嫡母视作攀附权贵的棋子。 可瑞王早已心有所属,且性情暴戾,最厌被人摆布,父亲为了确保联姻顺利,竟觉得原主性子太过软弱,恐难在瑞王府立足,反而会坏了丞相府的大事,索性决定“除之而后快”,对外只称病逝,再另寻合适的女子冒名顶替。 刚才那阵寒意,便是原主被灌下“汤药”后,生命力迅速流失的征兆。而她恰好就在这时候穿了过来,捡了个残躯,也接下了这必死的局面。 “三小姐,您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丫鬟绿萝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苏鹊儿借着记忆认出,这是原主身边唯一还算忠心的丫鬟,只是胆子极小,在丞相府中也护不住原主。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水……” 绿萝连忙放下药碗,倒了杯温水,用小银勺舀了,慢慢喂到她嘴边。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苏鹊儿才算缓过一口气,眼神也清明了些。 她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厢房,家具陈旧,墙皮斑驳,墙角还结着些许蛛网,与丞相府前院的荣华富贵格格不入,显然原主在府中过的何等凄惨。 “小姐,您快把药喝了吧,喝了才能好起来。”绿萝拿起那碗药,递到她面前,眼底满是担忧。 苏鹊儿看着那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涌。她清楚地记得,原主就是喝了这所谓的“补药”,身体才一日不如一日,最终香消玉殒。 这哪里是什么补药,分明是慢性毒药!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拒绝道:“不喝……” 绿萝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小姐,这是大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您身子弱,必须按时喝……若是不喝,大夫人那边,奴婢实在不好交代。” 大夫人? 苏鹊儿心中冷笑。 原主的嫡母,正是这次要置她于死地的主谋之一。 她若是喝了这药,不出三日,必定会步原主的后尘,成为丞相府向上爬的垫脚石。 “我说不喝,就不喝。”苏鹊儿强撑着坐起身,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 她不能死,她才刚穿过来,还没活够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哟,三小姐醒了?怎么,连大夫人特意让人熬的药都不敢喝,是嫌咱们丞相府怠慢了您,还是觉得这药配不上您的身份?”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穿着青色比甲、面容刻薄的婆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 这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刘妈,平日里仗着大夫人的势,在府中横行霸道,对原主更是动辄打骂。 苏鹊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她知道,这是来催命的了。按照原书剧情,原主就是因为不肯喝药,被刘妈强行灌下,最终毒发身亡。 “刘妈,我身子不适,实在喝不下这药。”苏鹊儿压下心中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她知道,现在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刘妈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苏鹊儿:“三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大夫人一片好心,为了您的身子着想,特意请了太医配的药,您怎么能说喝不下?我看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说着,朝身后的两个仆妇使了个眼色:“给我把三小姐按住,把药灌下去!” 两个仆妇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苏鹊儿的胳膊,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鹊儿挣扎着,可她刚穿来,身体虚弱不堪,根本不是这两个仆妇的对手。 “你们放开我!我不喝!”苏鹊儿又惊又怒,眼眶都红了。 就在那晚黑漆漆的药汁即将递到她嘴边时,苏鹊儿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符合绑定条件,万物共情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宿主:苏鹊儿。绑定技能:万物共情(初期)可与非人类生物建立羁绊,获得其反馈的能量或技能。】 【新手任务发布:与院中老槐树建立初步羁绊,获得保命buff。任务奖励:解锁基础预警技能。】 系统?! 苏鹊儿猛地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穿越者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她来不及细想,目光急切地望向窗外。这间厢房的院子里,确实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树龄了。 原主生前,常常一个人坐在槐树下发呆,对这棵树有着特殊的感情。 “万物共情……与老槐树建立羁绊……”苏鹊儿在心中默念,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感受那棵老槐树的存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着本能,将自己的意念传递出去。 我不想死,我需要帮助,求你,帮帮我……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从窗户涌入体内,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力气,后脑的钝痛也减轻了不少。 同时,脑海中的系统应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与老槐树产生微弱羁绊,获得保命buff:体力临时增幅,毒素抗性提升。】 “嗯?”刘妈察觉到苏鹊儿的挣扎似乎有力了些,不由皱了皱眉,“还敢反抗?给我快点灌!” 那仆妇见状,加大了力道,强行捏住苏鹊儿的下巴,就要将药碗凑上去。可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老槐树上的枝叶剧烈摇晃起来,“哗啦啦”作响,几片枯黄的树叶被吹进了屋里,恰好落在那碗汤汁中。 更奇怪的是,那两个按住苏鹊儿的仆妇,不知怎的,突然脚下一滑,齐齐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刘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苏鹊儿趁机挣脱开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又惊又喜。这就是万物共情的系统力量?竟然真的能借助老槐树的力量! 刘妈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废物!连个人都按不住!”她等着苏鹊儿,眼神阴狠,“三小姐,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她说着,亲自上前,就要去抓苏鹊儿。苏鹊儿心中一紧,再次集中精神,向老槐树发出求助意念。 这一次,那股暖流更加强烈了,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老槐树传递过来的“情绪”,一种古老而沉稳的力量。 “砰!” 一声巨响,院子里的老槐树突然落下一根粗壮的枝干,刚好砸在厢房的门框上,震得整个房子都晃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 刘妈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后退,再也不敢上前了。 “妖、妖邪!”刘妈指着苏鹊儿,声音都在发抖,“三小姐,你,你被妖邪附体了!” 苏鹊儿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惊恐,虚弱地靠在床头,咳嗽了几声:“刘妈说笑了,我只是身子不适,许是这院子里的树年岁久了,感染了些灵气,不忍见我遭此横祸吧。” 她知道,刘妈这种人最是迷信,用“妖邪”、“灵气”之类的说法,正好能唬住她。 果然,刘妈脸色变幻不定,看着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她虽然跋扈,但也怕真的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免得惹祸上身。 “哼,算你好运!”刘妈狠狠瞪了苏鹊儿一眼,“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大夫人说了,这药你必须喝!我明天再来,若是你还不肯喝,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狠狠踢了那两个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仆妇一脚:“还不起来,跟我走!” 三人狼狈地离开了厢房,绿萝连忙上前,关好房门,转身看向苏鹊儿,脸上满是担忧和疑惑:“小姐,您没事吧?刚才那是……” “我没事。”苏鹊儿摇了摇头,示意绿萝靠近些,压低声音道,“绿萝,我知道你忠心于我。现在府里的人想要我的命,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必须尽快逃走。” 绿萝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姐,逃、逃走?可我们能去哪里啊?丞相府守卫森严,我们根本逃不出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鹊儿眼神坚定,“留在府里,就是死路一条。逃出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她知道,按照原书剧情,原主就是在三日后“病逝”的。她必须在这三天内逃出去,否则,就算有系统和老槐树的帮助,也未必能次次化险为夷。 “可是小姐,我们没有盘缠,也没有门路,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啊。”绿萝急得都快哭了。 苏鹊儿沉吟片刻,脑海中回忆着原主的记忆。原主的生母虽然早逝,但留了一些私产,都被原主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藏在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 那些东西,应该足够她们支撑一段时间了。 “绿萝,你去把床底下的暗格打开,里面有我母亲留下的一些东西,我们带上,作为盘缠。”苏鹊儿说道。 绿萝虽然害怕,但看着苏鹊儿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连忙蹲下身,摸索着打开了床底下的暗格。 她正要伸手去取里面的木盒,指尖刚触到暗面冰凉的漆皮,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有七八个人同时朝这边赶来,脚步声沉重急促,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紧。 紧接着,一个声音尖锐的管事嬷嬷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奉大夫人之命,三小姐身子不适,需严加看管,即日起,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偏远半步,违令者,按府规重罚,绝不姑息!” 话音落下,便是“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响,随后是铁器碰撞的清脆声。 第2章 中毒 苏鹊儿和绿萝同时脸色煞白,绿萝吓得手一哆嗦,连忙缩回手,慌乱地将活动木板推回原位,又用力按了按木栓,确认暗格已经藏好,才捂着胸口站起身,嘴唇哆嗦着压低声音:“小姐,大夫人这是……这是要把我们软禁起来啊!” 苏鹊儿的心像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早该想到,大夫人竟然铁了心要她死,怎么可能给她留下轻易逃走的机会?之前刘妈被老槐树吓退,不过是暂时的缓兵之计,那嫡母心思缜密,必然会立刻采取更严重的措施,断了她所有生路。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扶着床头慢慢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一角,透过雕花木窗的镂空花纹偷偷向外往去。 只见偏远那扇朱红色的院门已经被两名身材高大的守卫守住,他们穿着青色劲装,腰佩长刀,手里还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长棍,面色严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像是两尊门神,牢牢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再往院墙外望去,隐约能看到几道晃动的人影,显然是府里的巡逻队也加强了这一代的戒备,把偏院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恐怕都难以飞出去。 “这下怎么办?”绿萝跟在苏鹊儿身后,看着窗外严密的守卫,急得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连房门都出不去了,更别说逃出去了。小姐,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等死吗?” 苏鹊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机观头,越不能自乱阵脚。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散因毒素和焦虑带来的眩晕感,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一丝破绽。 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掉漆的梳妆台,还有一把三条腿都垫着木片,勉强站稳的椅子,墙角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薄荷草上,那草叶片发黄,边缘卷曲,显然是许久未曾精心照料,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生机。 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刚绑定的万物共情系统。苏鹊儿集中精神,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传递给那盆薄荷草,心中默念:“薄荷草,能不能帮帮我?我们被困住了,需要找到出去的路。” 可脑海中毫无回应,只有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系统提示:初级万物共情仅能于百年以上拥有灵智的生物建立羁绊,普通植物无自主意识,无法响应宿主召唤。】 果然不行。 苏鹊儿心中暗叹,看来目前能依靠的,还是怨种的那棵老槐树。 她再次转向窗外,目光落在那棵老槐树上,树皮粗糙开裂,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正要再次向老槐树传递求助的意念,院门外突然又想起了刘妈那令人厌恶的尖酸声音:“三小姐,您在屋里磨蹭什么呢?大夫人说了,既然您不肯乖乖喝药,那便派人守着您,一日三餐按时送药来,直到您喝为止。” 紧接着,便是两名仆妇的脚步声,她们端着一张矮桌和一把椅子,“砰”地一声放在了院门口的空地上,桌椅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随后,那两名仆妇便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眼神时不时地往屋里瞟。 苏鹊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软件加上贴身监视,她们连找机会溜出去的可能都变得渺茫。 更糟糕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从老槐树那里获得的零食体力增幅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强烈的头晕眼花,喉咙也再次变得干涩发痒,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系统提示:宿主体内残留慢性毒素,未得到有效清除,正在持续侵蚀脏腑功能。若不及时解毒,将在两日内危及生命,请宿主尽快寻找解毒之法。】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让苏鹊儿更加清醒地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拿到解药,或者找到解读的东西,否则就算能逃出偏院,也撑不了多久。 “必须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偏院。”苏鹊儿睁开眼,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她转头看向了绿萝,低头吩咐道:“绿萝,你试着跟门口的仆妇搭话,就说我口渴,想要些新鲜的井水,态度放软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守卫的破绽,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时辰,守卫会有所松懈。” 绿萝虽然害怕,但看着苏鹊儿信任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小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裙,鼓起勇气走到房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对着外面的仆妇福了福身,“两位姐姐,劳烦通报一下,我家小姐醒了之后一直觉得口渴,想喝点新鲜的井水,不知能否麻烦你们帮忙打一些?” 门口左边的仆妇斜睨了她一眼,脸上满是不耐烦,翻了个白眼:“等着!”说着重步离开了院子,没过多久,便端着一个装满井水的木盆回来,重重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水花溅起,弄湿了地面,语气不善地呵斥道:“快拿进去,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们可都看着呢!” 绿萝连忙弯腰,小心翼翼地端起水盆走进来,反手轻轻关上房门,快步走到苏鹊儿身边,压低声音:“小姐,我刚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听到他们闲聊说,今晚二公子要回府。二公子是大夫人唯一的儿子,在外面做官,这次是特意回府述职的,大夫人很是重视,吩咐下去,今晚府里的守卫要抽掉一部分去前面迎接,后山和偏院这边的守卫可能会松懈一些。” 二公子回府? 苏鹊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这或许就是她们唯一的机会!她连忙追问:“你确定?他们还说了别的吗?比如二公子大概什么时候到?” “我听的不太真切,”绿萝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只听到她们说二公子今晚三更左右到,弗里会在二更天开始抽调人手去前院,换房的时候大概会有一炷香的空隙,后山那边可能只会留下两个守卫。” “三更到,二更抽调人手,一炷香的空隙……”苏鹊儿在心中快速盘算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今晚三更,趁着守卫换防、人手空虚的时候,我们想办法溜出去,先去后山找草药解毒,然后直接从后山逃跑,那里山势复杂,守卫西邵渠,只要能逃进山林深处,丞相府的人就很难再找到我们。” 可如何避开门口这两名仆妇的监视,顺利走出偏院,还是个棘手的难题。 苏鹊儿再次走到窗边,目光投向院中的老槐树,心中默念:“老槐树,我知道你有灵,之前多亏了你出手相助,现在我们又遇到了难关,被困在这个院子里,性命堪忧,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意念从老槐树那边传递过来,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在轻轻点头,给予她回应。 紧接着,院中的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茂密的枝叶轻轻摇曳起来,“哗啦啦”作响,无数带着晶莹露水的白色花瓣从枝头飘落,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恰好落在门口那两名仆妇的头上、脸上和身上。 “阿嚏!”左边的仆妇被露水打湿了衣领,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搓了搓胳膊,抱怨道,“这破树,怎么老掉东西?还带这么多水,冷死了!” 另一名仆妇也烦躁地挥开落在脸上的花瓣,眉头紧锁:“晦气!好好的怎么就掉这么多花瓣,要不我们去屋檐下躲躲吧,总比在这里被淋得一身湿强。” 两人嘀咕了几句,都觉得坐在原地被花瓣淋着实在难受,便起身走到院门口的屋檐下,背对着屋子的方向,继续闲聊起来,偶尔转头瞥一眼院子,也只是匆匆扫过,并未细看。 她们以为只是普通的落叶和花瓣,却没发现那些花瓣落在地面后,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恰好挡住了她们看向窗台和墙角的视线。 【系统提示:老槐树为宿主提供“视线遮蔽”临时效果,持续半个时辰,请宿主尽快行动,切勿错过时机。】 “就是现在!”苏鹊儿眼中一喜,连忙拉着绿萝,快步走到床底下,再次按下木栓,推开活动木板,取出了那个小巧的木盒。 木盒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虽然有些陈旧,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样,和原主张顶上的纹样如出一辙,想必是她生母的遗物。 苏鹊儿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既定沉甸甸的元宝、一些碎银子,还有一只做工精致的羊脂玉玉簪。 苏鹊儿迅速把碎银子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又拿起那只玉簪,递给绿萝:“这个你拿着,万一遇到危险,或许能派上用场,就算用不上,也能换些盘缠。” 绿萝接过玉簪,紧紧攥在手里,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姐,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竭尽全力帮您的。” 苏鹊儿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合上木盒,放回暗格,重新盖好木板,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拉着绿萝悄悄走到窗边。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窗户,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劲,带着草木的清香和夜晚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但也让她更加清醒。 偏院的围墙不算太高,大约只有一人多高,可墙头上插满了尖锐的碎玻璃,闪烁着寒光,显然是为了防止有人翻墙逃走。 想要爬过去,必须先打开那些碎玻璃,否则很容易被划伤,甚至可能惊动守卫。 “绿萝,你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小心那些碎玻璃,用旁边的树枝把它们拨开,我随后就来。”苏鹊儿压低声音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墙根下,蹲下身子,示意绿萝上来。 绿萝看着苏鹊儿单薄的身影,犹豫了一下,眼中满是担忧:“小姐,你身子不好,还中了毒,力气肯定不足,还是我来垫脚,你先爬上去吧?” “别废话,时间不多了!”苏鹊儿不由分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快上来,我能撑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否则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就再也走不了了。” 绿萝指尖抠着墙头斑驳的青砖,指节泛白如枯骨,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墙内地面,碎成细小的水花。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上墙头,望着还在墙根下的苏鹊儿,立刻伸出手,急切道:“小姐,快!抓住我的手!” 苏鹊儿仰头,指尖刚要触到那只温热的,院门口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器物落地的脆响。 那两名守夜的仆妇猛地转身,灯笼的光芒,像探照灯般扫过墙头,正好应出绿萝悬在半空的身影和苏鹊儿攀爬的姿态。 “谁在那里?”其中一名仆妇眼尖,厉声尖叫,声音像淬了冰的针,狠狠刺破深夜的静谧,“是三小姐要逃跑!快来人啊!” 第3章 逃跑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在耳畔,苏鹊儿浑身一僵,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黏腻的贴在衣衫上。 她太清楚相府守卫的效率,再耽搁片刻,便是插翅难飞。她狠狠推了一把绿萝的小腿,急声道:“快跳!别管我,我找机会跟上来!” 绿萝回头,瞥见仆妇已经提着灯笼,迈着大步冲过来。她眼中翻涌着不舍与担忧,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可看着苏鹊儿急切的眼神,终究只能咬牙闭眼,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轻响,她跌落在墙外的草丛里,压弯了一片青蒿,随机挣扎着爬起,死死盯着墙头,只等苏鹊儿下来。 苏鹊儿刚要踩着墙根的钻石往上爬,那两名仆妇已经冲进院子,粗糙的喊叫声震的人耳膜发疼:“抓住她!别让这小蹄子跑了!大夫人吩咐过,她要是敢逃,打断腿也得拖回来!” 脚步声慢慢逼近,像重锤敲在苏鹊儿心上。她昨夜被灌下的毒还在体内作祟,四肢酸软得如同泡在温水里的棉花,刚才推绿萝那一下已经耗光了大半力气,此刻面对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根本没有胜算。 一旦被抓住,等待她的只会是更残酷的囚禁,甚至可能被大夫人趁着夜色彻底灭口。她可是穿书者,太清楚原主“苏鹊儿”的悲惨结局,绝不能重蹈覆辙! 情急之下,苏鹊儿心一横,猛地转身,朝着院中央那棵老槐树冲去。 这棵槐树在相府偏院矗立了百年,树干粗壮的,得几人合抱,枝桠纵横交错,像撑开的巨伞,正好能为她提供掩护。 她绕到树干后,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追来的仆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里搜刮一丝生机。 就在仆妇们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粗糙的手指即将抓住她衣袖的瞬间,老槐树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咔嚓”一声脆响,几根碗口粗的树枝从高处猛地垂下,像一双双青筋暴起的巨手,死死挡在仆妇面前。 “啊!”两名仆妇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坚硬的树枝上,被弹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人额头撞出个紫红的肿包,疼得龇牙咧嘴。 另一人躲闪不及,手臂被树枝上冒出的尖刺划开一道血口子,鲜血瞬间渗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面上。 “妖树!这是棵妖树!”受伤的仆妇吓得魂飞魄散,捂着流血的手臂连连后退,声音都在发抖:“快躲开!这树成精了!” 另一名仆妇也吓得脸色苍白,看着那些不断晃动,仿佛随时会抽打过来的树枝,双腿发软如烂泥,再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三小姐被妖树护着要逃跑!快来人帮忙啊!妖树伤人了!” 苏鹊儿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树干。槐树的树皮粗糙,布满沟壑,正好能让她借力,枝桠交错的地方形成天然的踏脚点,她顺着树干一路向上攀爬,动作急促却稳当,手心被树皮磨的生疼也浑然不觉。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墙外传来绿萝焦急的呼喊声,带着哭腔,“小姐快下来!我在外面接应您!” 苏鹊儿回头往下看,只见院门口已经涌来越来越多的人影,手持长棍、腰佩短刀的守卫们朝着老槐树围拢过来,灯笼的光晕连成一片,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为首正是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刘妈,她叉着腰,脸色铁青,对着树上的苏鹊儿厉声呵斥:“大胆!三小姐竟敢私自出逃,违抗大夫人的命令,你可知罪?” “三小姐,识相的就赶紧下来束手就擒!”一名守卫举起长棍,对着树干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直接上树抓人!” 苏鹊儿咬紧牙关,不顾手心被树皮磨的鲜血淋漓,继续向上攀爬。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爬到树顶,否则等守卫们搭起人梯,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可就在她快要抵达树顶,指尖已经触到墙外伸来的一根粗壮枝桠时,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扎她的五脏六腑,又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烧她的经脉,头晕目眩的感觉瞬间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唔……”苏鹊儿闷哼一声,手脚瞬间变得不听使唤,身体一滑,险些从树枝上摔下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抱住身边的一根枝桠,指甲深深嵌进树皮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冷汗顺着额头、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鬓角和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系统提示:宿主体内毒素发作,体力透支严重,剩余体力值不足10%,建议立即停止剧烈运动,寻找安全地方休息解毒,否则毒素会侵入心脉,危及生命!】 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苏鹊儿却只能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行……不能停下……我不能被抓回去,不能重蹈原著的覆辙……”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在往上爬一截,可四肢却越来越沉重,连抬一下手都异常艰难。树下的守卫们已经开始搭人梯,最下面的两名守卫蹲下身,一人踩着他们的肩膀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够到她的脚踝。 “小姐!快跳下来!我接住你!”绿萝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苏鹊儿看着墙外模糊的身影,心中一酸,可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跳下去的力气,一旦松手,要么摔在地上被守卫抓住,要么直接摔成重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枝桠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囊。 难道是老槐树在帮她? 她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解开布囊,家里面的草药全部倒了出来。 这些草药带着暂时压制毒素的功效,虽然不能根治,但或许能让她撑过这一关。 她刚想把草药往嘴里塞,身体却又一阵剧烈摇晃,手中的草药散落大半,其中几株带着露水的藤蔓状草药,顺着树枝的缝隙,径直掉向了墙外。 苏鹊儿心中一急,想要去抓,可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 苏鹊儿只觉得天旋地转,体内的毒素像是疯了似的啃噬着她的身体,手脚再也抓不住粗糙的槐树枝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墙外摔去。 坠落的风刮的脸颊生疼,她隐约瞥见墙外密林边缘,草丛里似乎蜷缩着一道黑影。那身影穿着玄色衣袍,即便躺着也能看出挺拔的轮廓,只是一动不动,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看到那些草药恰好落在了那道黑影的胸口。 苏鹊儿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慌乱,那些草药能暂时压制毒素,或许能救他一命,可转念一想,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又何必管陌生人的死活。 可下一秒,她就认出了那人。 是萧彻。 原书的男主角。 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并不想和这人有半分牵扯。可此刻,她掉落的草药,竟然落在了他的伤口上。 苏鹊儿挣扎着避开,想喊一声让他别碰那些草药,可毒素已经侵入心脉,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重重摔在地面,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大半意识。 “小姐!你醒醒!”绿萝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她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苏鹊儿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也能听到墙内追兵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快!三小姐摔墙外了!赶紧追出去抓她!” 绿萝不敢耽搁,背起他就往密林深处跑。 苏鹊儿趴在她的背上,意识断断续续,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的一眼。 那道玄色身影已经缓缓抬起了头,月光照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像是能穿透夜色。他正低头看着胸口的草药,手指轻轻摩挲着叶片。 她心里一紧,催促绿萝:“快……快跑……别让他追上……” 绿萝听不懂她的慌乱,只以为她是怕追兵,拼尽全力往前跑。苏鹊儿趴在她背上,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绿萝背着苏鹊儿,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锋利的草叶划破了她的脚踝,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身后的追兵呼喊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长棍敲打树干的闷响。 苏鹊儿趴在她的背上,意识昏沉得厉害,体内的毒素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喉咙里涌上腥甜,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拖累绿萝的脚步。 “绿萝……放我下来……你跑……”她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小姐说什么胡话!”绿萝哽咽着,脚步却丝毫未停,甚至跑得更快了些,“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你送出去!”她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滑,两人重重摔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 苏鹊儿眼前一黑,险些彻底晕厥,耳边却传来追兵的呵斥:“在那儿!别让她们跑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四肢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绿萝踉跄着起身,再次将她背起,踉跄着钻进一片更茂密的灌木丛。 灌木丛枝叶交错,遮天蔽日,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视线。绿萝将苏鹊儿轻轻放下,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两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苏鹊儿看着绿萝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楚,刚想开口,却突然瞥见绿萝身后的枝叶间,闪过一点微弱的红光。 那红光忽明忽暗,不像是灯笼的光晕,反倒像是某种兽类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们,无声无息,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绿萝还在警惕着身后的追兵,完全没察觉危险已经近在咫尺。苏鹊儿瞳孔骤缩,刚想出声提醒,那点红光突然猛地逼近,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窸窣声,一道黑影瞬间扑到了绿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