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之缘》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初遇三星堆 1929 年的川西平原,春阳正浓得化不开。都江堰的千年渠水裹挟着雪山融雪的清冽,顺着蛛网般的田垄漫淌,将新翻的红褐泥土泡得酥软,踩上去能陷下半只脚,混着油菜花的甜香漫进鼻腔。鸭子河南岸的燕家田,正是金黄最盛处,层层叠叠的花浪顺着地势起伏,风一吹便翻涌成金色的涛,蜜蜂的振翅声稠得像蜜,裹着远处私塾先生断断续续的吟诵,在暖风中飘散开去。 燕怀仁的脊梁早被汗水浸透,粗布短褂粘在背上,像块沉重的膏药。他四十出头,眉眼间刻着川中农人特有的坚韧,虎口因常年握锄结着厚厚的老茧,那是祖辈传下的营生 —— 守着鸭子河畔的几亩薄田,也守着祖父临终前的嘱托:“咱燕家世代住这儿,鸭子河底下埋着古蜀先人的魂,刨地别太狠,敬着点。” 此刻,他的锄头正卡在一层青黑色的硬土上,像是撞上了铁板,震得他整条胳膊发麻,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龟儿子的,啥子鬼东西?” 他啐了口唾沫,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抠开潮湿的泥土。红褐的黏土嵌进指甲缝,带着地下千年的凉。刨了约莫半炷香,一块泛着幽青光泽的器物轮廓渐渐显露,不是石头的粗糙,也不是陶土的质朴,而是一种温润的光,像蒙着薄雾的月色。燕怀仁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想起祖父留下的那半块残破玉片,也是这般触手生凉。 再往下刨,更多的器物接连现世。一柄玉璋斜插在土中,边缘刻着细密的齿纹,纹路间嵌着暗绿色的铜锈,正面浮雕着一只神鸟,尖喙圆眼,翅膀展开如悬于天际,正是老辈人传说中 “通神” 的牙璋。旁边躺着一枚玉璧,边缘规整如圆规画就,中间的孔径不大不小,璧面上刻着繁复的饕餮纹,纹路曲折处藏着细小的符号,似字非字,似画非画。最惊人的是一只玉琮,四方柱形,外方内圆,四面都雕着神人面像,双眼突起如柱,瞳孔处嵌着的绿松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仿佛正凝视着世间。 燕怀仁的手开始发抖,这些东西绝不是凡物。他祖父曾是当地有名的 “守墓人”,清末时还参与过一次河道清淤时的古物保护,临终前说过:“古蜀人信神,把最好的玉献给天地祖先,那些玉器能通神,也能招祸。” 此刻,这些沉睡千年的宝物就在他手中,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握着的不是玉石,而是一团跳动的古魂。 “老汉儿!” 清脆的童音刺破花浪。十三岁的燕承风背着书包跑过来,蓝布衫上沾着草屑和墨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通红的脸颊往下淌,亮晶晶的。他是私塾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先生是前清秀才,见过些世面,常给他们讲古蜀文明的传说,说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说古蜀人 “不晓文字,未有礼乐”,却能造出通天的神树、传神的玉器。 小家伙扒开父亲的手,一眼就瞥见了那只玉琮上的神人面像,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呼吸都屏住了:“老汉儿,这是…… 这是先生说的古蜀神玉!”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刻着神树纹样的玉片,冰凉的触感从掌心钻进去,顺着血脉往心口跑,恍惚间,竟像是听到了遥远的鼓声,在耳边隐隐回响。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就传遍了附近十里八乡。当天傍晚,燕家的土坯房就被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说燕家挖到了 “土地公的宝贝”,有人说这是 “镇河神玉”,还有老人拄着拐杖赶来,对着玉器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先灵显圣,护佑一方啊。” 燕怀仁把玉器小心地收进木匣,锁在床底,心里却七上八下 —— 他知道,这年头兵荒马乱,军阀割据,古董商和盗墓贼遍地都是,这些宝贝一旦露了面,怕是要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入夜后,村里的狗叫得格外凄厉,像是遇到了生人。燕怀仁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木匣的锁芯似乎都在发烫。他想起白天有人偷偷打听 “玉器能卖多少大洋”,想起祖父说的 “招祸” 二字,辗转难眠。后半夜,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不是风声,是脚步踩在泥地上的声音,轻得像猫。 燕怀仁猛地坐起身,摸起床边的锄头,示意儿子别出声。月光从竹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正顺着门缝往里探。突然,“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开门的瞬间,一股烟味混着洋油味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个瘦高个,青布长衫浆洗得发白,却烫得笔挺,领口别着枚金灿灿的怀表链,在月光下闪着刺目的光。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精壮的汉子,穿着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瘦高个眯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目光像钩子一样扫过燕怀仁的脸,最后落在他身后的木匣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老哥子,在下李墨堂,是成都‘聚宝阁’的掌柜。听说你挖到了些古物,特来瞧瞧。” 燕怀仁把儿子护在身后,手掌紧紧攥着锄头柄,指节发白:“啥子古物,就是些破石头,不值钱。”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粗哑,余光却瞥见李墨堂袖口露出的半截洋布衫,上面印着小小的 “洋行” 字样 —— 他听说过,这些古董商常和洋行勾结,把老祖宗的东西偷偷运到国外,换得巨额钱财。 “老哥子莫要装傻。” 李墨堂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威胁,“我实话跟你说,这鸭子河畔,早有传闻埋着古蜀王的陪葬。你手里的玉璋、玉琮,都是祭祀重器,在国外能换一座洋楼!”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元,“啪” 地拍在门槛上,银元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五十块大洋,先给你当定金,把东西交出来,再给你两百块,够你买十亩好田,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燕承风从父亲背后探出头,小脸涨得通红,脆生生地喊道:“你骗人!先生说,古蜀先人的东西是国家的,不能卖给洋鬼子!你这是卖国!” 小家伙攥着父亲的衣角,手都在发抖,却眼神坚定,“我还知道,这玉琮是‘通天’用的,古蜀人用它祭祀上天,你拿它去卖钱,会遭报应的!” 李墨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绿豆眼眯成一条缝,闪过一丝狠厉:“小娃娃懂个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立刻上前一步,拳头攥得咯咯响。李墨堂冷笑一声,摸了摸领口的怀表链:“老哥子,我劝你想清楚。现在川西是刘军长的地盘,我和军长府上是旧识。你要是不交东西,明天一早,就有人以‘私藏国宝’的罪名来抄你的家,到时候,别说田产,连小命都保不住!” 燕怀仁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又闷又疼。他知道李墨堂说的是实话,这年头军阀横行,草菅人命是常事。可他看着床底的木匣,想起祖父的嘱托,想起那些玉器上的神纹,心里又升起一股倔强:“这些东西是地里长出来的,是老祖宗留给咱蜀人的,我不能卖。” “好!好得很!” 李墨堂怒极反笑,抬脚踢翻了门槛边的竹筐,红薯滚了一地,“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来,要是还见不到东西,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说罢,他带着两个汉子转身就走,脚步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留下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威胁。 燕怀仁瘫坐在门槛上,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燕承风扶着父亲的胳膊,小声说:“老汉儿,我们把东西藏起来吧,不能让他们拿走。” 燕怀仁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残月,突然想起祖父留下的那半块玉片,背面刻着一个 “守” 字。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走,去后山。” 深夜的后山,柏树森森,月光透过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玉器上的神秘纹路。父子俩背着竹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坳里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燕承风提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焰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前方的路。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巡夜的兵丁,父子俩立刻躲到一棵老柏树下,屏住呼吸。 兵丁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灯笼的光扫过树林,燕怀仁紧紧抱着竹篓,心脏跳得像擂鼓。他能听到兵丁的谈话声,说的是 “军长要找古物献给洋人”,“找到的人有重赏”。直到马蹄声远去,父子俩才松了口气,继续往山坳深处走。 他们选了个背阴的地方,这里的腐叶积了厚厚的一层,挖下去全是松软的泥土。燕怀仁拿起锄头,一下一下地刨坑,动作沉稳而坚定。燕承风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把玉器从竹篓里拿出来,用麻布层层包裹。月光下,玉璋上的神鸟仿佛活了过来,翅膀似乎在微微颤动,绿松石的眼睛闪着幽光。 “老汉儿,这些玉器真的能通神吗?” 燕承风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敬畏。 燕怀仁停下锄头,看着儿子手里的玉琮,沉默了片刻:“祖父说,古蜀人把灵魂藏在玉器里,让它们守护家园。这些东西在地下埋了三千年,早有了灵性。” 他叹了口气,继续刨坑,“现在世道乱,洋人要抢,军阀要夺,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它们再睡一会儿,等一个太平日子,等一个懂它们的人。” 燕承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包裹好的玉器放进坑里。泥土一捧一捧地盖上,将千年的秘密重新藏进地下。夜风掠过树梢,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先人的叹息,又像是玉器的低语,在山林间久久回荡。 回到家时,天已蒙蒙亮。燕怀仁躺在床上,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他知道,李墨堂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日子怕是再无宁日。但他不后悔,那些古蜀先人的遗物,是蜀地的根,是华夏的魂,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窗外,油菜花又开得盛了些,阳光穿透薄雾,洒在鸭子河上,泛着粼粼波光。燕怀仁望着窗外,仿佛看到了三千年前景泰殿的祭祀大典,古蜀人捧着玉器,对着天地叩拜,鼓声隆隆,香烟袅袅。而此刻,这对普通的农家父子,正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跨越千年的文明遗产。 沉睡千年的三星堆,终于在这个春天,被一双粗糙的农人的手,掀开了尘封的一角。而那些藏在玉器里的秘密,那些古蜀先人的故事,也将在乱世的风雨中,等待着被世人知晓的那一天。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家族的抉择 鸭舌帽般的乌云低低压在川西平原上空,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的,像浸了水的棉絮,憋得人喘不过气。燕怀仁把三层油纸层层裹紧的玉器揣进粗布夹袄,冰凉的触感穿透布料,像条通体泛寒的小蛇,顺着脊梁骨蜿蜒爬升,激起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望着院角那棵歪脖子皂角树,树影在湿漉漉的泥墙上扭曲摇晃,竟与玉璧上的饕餮纹诡异地重叠,仿佛远古的神兽正从墙缝里探出头,凝视着这户寻常农家。 “他爹,晌午记得买把中江挂面,承风要上学,得吃点软和的。” 陈氏站在门槛上纳鞋底,银针在头发上蹭了蹭,针尖带着发丝的温度,在青布鞋帮上拉出细密的弧线。她眼角的细纹里嵌着劳作的风霜,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坚韧 —— 当年燕怀仁在河工上摔断腿,是她靠着纺线织布撑起全家,从没叫过一声苦。燕怀仁 “嗯” 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竹编草鞋踩过湿漉漉的田埂,泥浆溅起,惊起几只白鹭,扑棱棱的翅膀声惊碎了水面倒映的乌云,转瞬又归于沉寂。 镇上的老学究沈仲书住在文星巷深处,门楣上 “耕读传家” 的匾额被岁月磨得发白,边角处还留着清末兵荒马乱时的刀痕。燕怀仁抬手叩门时,指甲缝里嵌着的红泥蹭在朱漆门环上,留下几道褐色的痕迹。门轴 “吱呀” 作响,一股陈年墨香混着艾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沈仲书的白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清瘦的身影裹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倒像是从线装书里走出来的老神仙,眼神却锐利得像淬了光的剪刀。 “后生,何事深夜来访?” 沈仲书扶了扶圆框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燕怀仁沾着泥土的裤脚、磨破的鞋尖,最后落在他紧绷的肩头,一眼就看穿了他藏在心里的惊惶。 燕怀仁慌忙作揖,粗布衣袖扫落了门槛边的蟋蟀笼,竹笼滚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老先生,俺在田里刨出些怪东西,实在拿不定主意,您给掌掌眼。” 他小心翼翼地摸出油纸包裹,层层揭开,露出温润的玉璋一角。桌上的煤油灯突然 “啪” 地爆了个灯花,火星溅起,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竟与玉璋上的扉牙纹路莫名契合。 沈仲书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枯枝般的手指悬在玉璋上方,迟迟不敢落下,仿佛那不是玉石,而是烫手的山芋。半晌,他颤巍巍地从案头的檀木匣里取出放大镜,浑浊的眼球几乎要贴到玉器表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乖乖!这兽面纹、这扉牙、这钻孔的工艺……” 他声音发颤,白须抖得像风中的芦苇,“这是‘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的礼器!是商周时期古蜀人的祭祀重器啊!” 他猛地推开窗,让清冷的月光洒在玉璧上。那些神秘的符号在月光下竟像活过来似的,隐隐扭动,仿佛在诉说着三千年的沧桑。“你可知民国十四年,广汉月亮湾就挖出过一批类似的玉器?” 沈仲书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悲愤,“那些宝贝后来全被古董商勾结洋鬼子,用船运到了海外,如今散落在伦敦、巴黎的博物馆里,咱中国人想看,还要买门票!” 燕怀仁听得头皮发麻,脊梁骨渗出的冷汗顺着腰侧往下淌,把夹袄浸得冰凉。“那…… 那俺该咋个办?”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怕这些宝贝招来横祸,又舍不得让它们重蹈月亮湾玉器的覆辙。 “快!赶紧报给县里的文物管理所!” 沈仲书突然剧烈咳嗽,震得书架上的线装书簌簌作响,“这些物件是国之瑰宝,落在私人手里,要么被贪财之徒变卖,要么招来杀身之祸!只有交给公家,才能好好保护,让后人知晓咱古蜀文明的荣光!” 他从案头抽出一张宣纸,研墨挥毫,写下几行工整的楷书,“这是推荐信,你拿去找所长马希明,他是正经留洋回来的考古学者,懂行,也可靠。” 回到家时,陈氏正在灶前烙玉米饼,柴火噼啪声里混着玉米的焦香。燕怀仁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了,灶膛里的火星突然 “嘭” 地炸开,溅到地上,惊得陈氏手里的锅铲 “当啷” 落地。“老天爷!莫不是挖到龙脉了?” 她慌忙在围裙上擦手,眼神里满是惶恐,盯着燕怀仁怀里的油纸包,像在看会咬人的毒蛇,“前两年隔壁村有人挖到个铜盆,被军阀的人知道了,不仅抢了东西,还把人打得半死,说他私藏国宝!” “娘,私塾先生说过,老祖宗的东西要还给老祖宗,不能让洋鬼子拿去!” 燕承风从门后探出头,蓝布书包上还沾着学堂的粉笔灰,小脸涨得通红。小家伙伸手摸了摸油纸包,玉琮上的神人纹映在他脸上,倒像是戴了张神秘的面具,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初生牛犊的倔强,“沈老先生也说了,这些是国之瑰宝,咱得守住!” 正说着,院外传来刺耳的嬉笑,夹杂着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燕怀仁,听说你挖到金疙瘩了?赶紧拿出来给兄弟瞧瞧!” 隔壁王瘸子拄着枣木拐杖晃进来,嘴角挂着涎水,身后还跟着几个村里的闲汉,脖颈伸得像被拎着的鸭子,眼神里满是贪婪。王瘸子早年当过盗墓贼,一条腿就是盗墓时被塌方砸断的,最是见钱眼开。 “莫要胡说!就是些破石头,不值钱!” 燕怀仁心头一紧,猛地把油纸包塞进墙角的陶罐,陶盖磕在罐口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挡在陶罐前,像一堵厚实的墙,眼神凌厉得吓人。 “破石头?” 王瘸子冷笑一声,拐杖指向燕怀仁的夹袄,“李掌柜都找上门了,还想瞒?” 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那李掌柜说了,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分我三成,保准没人敢找你麻烦。不然……” 他瞥了眼身后的闲汉,“村里人的嘴,可比鸭子河的水还浑,到时候军阀来了,你全家都得遭殃!” 燕怀仁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发白:“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那些东西是老祖宗的,不是我燕家的,更不是能用来换钱的玩意儿!” “瓜娃子!放着金山银山不要,真是茅厕里点灯 —— 找死(屎)!” 王瘸子被驳了面子,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踢陶罐,却被燕承风死死抱住腿。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力气却不小,咬着牙喊道:“不准碰老祖宗的东西!” 陈氏也反应过来,抄起灶边的烧火棍,挡在父子俩身前:“王瘸子,你再胡来,我就喊人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子决绝,“俺们燕家虽然穷,但绝不做卖祖宗的事!” 王瘸子被缠得没办法,啐了口唾沫:“好!好得很!你们等着!” 他带着闲汉悻悻离去,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过两天有你们哭的时候!”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燕怀仁知道,麻烦这才刚刚开始。他转身把陶罐埋进后院的酸菜缸,又压上半扇磨盘,磨盘的重量压在缸上,也压在他的心上。 深夜,燕家的油灯一直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三个瘦削的影子。陈氏纳鞋底的银针在灯下闪着寒光,每一针都扎得极狠,仿佛要把满心的惶恐都扎进鞋底。“他爹,明儿个天不亮就去县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想起去年旱灾时,正是这些闲汉哄抢了她家最后一担谷种,“王瘸子肯定会告诉李墨堂,咱们得赶在他们前头。” 燕怀仁点点头,眼神凝重。他知道,这一去,不仅是给玉器寻个归宿,更是在赌全家的性命。民国十七年的川西,军阀割据,盗匪横行,文物盗掘猖獗,多少珍贵的国宝就是这样流失海外。他想起沈仲书说的月亮湾玉器,想起那些散落在异国他乡的文物,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鸡叫头遍时,天还没亮,浓雾像团化不开的墨,把田间小路裹得严严实实,三步之外看不清人影。燕怀仁背着竹篓,里面藏着油纸包好的玉器和沈仲书的推荐信,悄悄出了门。路过村口的土地庙,他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着露水和泥土:“土地公莫怪,列祖列宗保佑,俺这是给老祖宗的东西寻个安稳家,绝不让它们落入外人之手。” 一路紧赶慢赶,到县城时,天刚蒙蒙亮。县里的文物所设在文庙旧址,朱漆大门斑驳陆离,门楣上的 “文庙” 二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院墙上还留着军阀混战时期的弹孔。燕怀仁刚跨进门槛,就被守门的卫兵拦住:“干啥子的?这里是官府重地,不许乱闯!” 卫兵端着枪,眼神警惕,这年头冒充乡农行刺的事情屡见不鲜。 燕怀仁慌忙掏出沈仲书写的推荐信,双手递过去,信纸被汗水浸得发皱,字迹都有些模糊。“长官,俺是来献宝的,沈仲书老先生让俺来找马所长。” 卫兵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上下打量了燕怀仁一番,见他衣着朴素,不像坏人,才不情不愿地领着他往里走。文庙大殿里,蛛网密布,几尊残破的孔子像立在角落,落满了灰尘。马希明所长正蹲在地上,擦拭一尊刚收缴来的青铜鼎,他戴着圆框眼镜,穿着件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模样。 “马所长,有人来献宝。” 卫兵喊道。 马希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到燕怀仁递过来的玉器时,手中的麂皮布 “啪嗒” 掉在地上。他瞳孔骤缩,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璋,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狂喜:“这…… 这是月亮湾类型的玉器!和前几年出土的玉璧纹路一模一样!” 他又拿起玉琮,对着晨光仔细端详,“你看这神人面像,这绿松石镶嵌工艺,绝对是古蜀文明的祭祀重器!老乡,你可立了大功啊!” 马希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从事考古多年,一直致力于保护古蜀文物,却苦于盗掘猖獗,能收到这样完整的玉器,简直是天大的惊喜。“这些文物对研究古蜀文明至关重要,” 他激动地说,“古蜀人‘不与秦塞通人烟’,创造了独特的文明,这些玉器就是最好的见证,能帮我们解开三星堆的秘密!” 燕怀仁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他看着马希明小心翼翼地把玉器放进特制的木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然而,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回了村里。村头的茶馆里,唾沫星子飞得比苍蝇还热闹,王瘸子唾沫横飞地说着燕怀仁 “傻”,放着金山银山不要,把宝贝白白送给官府。“那批玉器能换上百亩好田,一辈子都吃不完!” “燕怀仁就是个瓜娃子,迟早要后悔!” 这些话像带刺的藤蔓,顺着墙根爬进燕家院子,让陈氏坐立难安。 更让人心寒的是,燕承风放学回来,蓝布书包上不知被谁泼了墨汁,脸上还带着泪痕。“爹,他们说我是傻子,说咱家傻,放着钱不赚。” 小家伙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们还说,李掌柜会来报复我们。” 陈氏搂着儿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她拿起烧火棍,狠狠插进灶灰里,火星四溅:“随他们嚼舌根!咱们燕家穷得叮当响,可骨头比铁还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抹了把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只要能守住老祖宗的东西,受点委屈算啥!” 夜深人静时,燕怀仁蹲在后院,望着酸菜缸上的磨盘,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吠。他知道,把玉器交给文物所,并不意味着麻烦的结束。李墨堂绝不会善罢甘休,王瘸子也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还有更危险的人在暗中盯着。但他不后悔,那些藏在酸菜缸下的玉器,不仅是古蜀先人的遗产,更是华夏文明的根脉。 月光漫过屋顶,照亮了他脸上的皱纹,那些沟壑里藏着的,是比玉器更珍贵的东西 —— 一个普通农人的良知和坚守。燕怀仁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护好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让它们在乱世中蒙尘。 而此刻,县城里的马希明正对着灯光,研究着玉器上的神秘符号。他知道,这些符号背后,藏着古蜀文明的惊天秘密,而燕家父子的抉择,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为揭开三星堆的神秘面纱,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乱世之中,一场关于文明守护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考古队来临 时光的车轮碾过 1934 年的川西坝子,蝉鸣裹着灼人的热浪在稻田上空盘旋,把空气烤得粘稠如蜜。当三辆军绿色的美式吉普碾过青石板路,车轮轧过村口那棵三百岁黄桷树裸露的气根时,月亮湾的狗吠声顿时此起彼伏,像被捅翻的马蜂窝。竹篾墙后的农妇攥着擀面杖探出头,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脸颊上;老汉们吧嗒着叶子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看着戴宽檐草帽的汉子们陆续卸下木箱 —— 那些铜制的洛阳铲、细齿的考古刷、折叠式的测绘仪,在日头下泛着冷硬的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龟儿子些,这阵仗怕是要刨到地府去!” 蹲在墙根的李瘸子(当年的王瘸子改了姓氏,仍靠嚼舌根混日子)扯着公鸭嗓子嚷,引来几个光屁股娃娃咯咯直笑。领头的林砚秋教授摘下圆框眼镜,用蓝布帕子仔细擦拭镜片上的尘土,他身后跟着六个穿灰布长衫的学生,帆布包上还沾着西北戈壁的沙尘,裤脚卷着未抖净的沙砾 —— 他们刚从敦煌考察归来,接到马希明所长的急电,便星夜兼程赶来月亮湾。 燕怀仁站在自家土坯房门口,粗布汗衫早已被汗水洇出层层盐霜,后颈的皮肤晒得蜕了皮,泛着暗红色的粗糙。林教授跨进门槛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油墨香与书卷气的风,与田间的稻香、泥土腥气撞在一起,生出种奇异的交融感。“燕大哥,您这手气硬是要得!” 林教授操着半生不熟的四川话,江浙口音在尾音处打转,他紧紧握住燕怀仁结满老茧的手,力道大得让燕怀仁微微蹙眉,“我在北平看您寄来的拓片,眼睛都瞪圆咯!这纹路,这造型,十有**是古蜀文明的核心祭祀器物,比中原的商周文明还要神秘!” 燕怀仁憨笑着挠头,指尖的泥土蹭在汗湿的额角:“林教授莫夸,都是屋头娃儿耍泥巴刨出来的,哪晓得这么金贵。承风!还不拿井水来给教授解解暑!” 十八岁的燕承风从灶房冲出来,陶碗里的井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水珠溅在青石板上,瞬间被蒸腾成白雾。他个头已蹿得与父亲齐肩,蓝布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笔挺,脖颈上挂着个磨得光滑的木牌 —— 那是当年沈仲书老先生临别时赠的,刻着 “守正” 二字。他偷瞄林教授胸前挂着的牛皮卷尺,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林教授,那些玉片子到底是啥子来头?真的比孔夫子那时候还早?” “来头?” 林教授把搪瓷缸搁在八仙桌上,缸壁印着 “北平故宫博物院” 的字样。他从帆布包掏出个磨损严重的牛皮本子,扉页上题着 “考古笔记” 四个隶书,“小伙子,这可不是简单的‘朝代’能概括的!你看这玉璋上的牙璋纹 ——” 他用铅笔尖轻点纸上的拓印,线条在灯光下泛着暗黄,“《周礼?春官?大宗伯》里写‘以赤璋礼南方’,但你看这纹饰的繁复程度,还有这神人面像的造型,根本不见于中原文献记载!说不定这底下埋着个比二里头、殷墟更早的祭祀中心,是个独立发展的古蜀文明王国!” 日头偏西时,暑气稍减,众人踩着齐膝高的稻草往田埂走。稻田里的蛙鸣此起彼伏,与远处的蝉鸣交织成天然的乐章。林教授突然蹲下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抠起块带着陶片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微蹙起:“燕大哥,这土有蹊跷。你闻,带着股子火烧过的焦糊味,还有点草木灰的气息,下头保不准有祭祀用的灰坑。” 他掏出放大镜,对着陶片边缘仔细观察,“你看这陶片的胎质,夹砂褐陶,火候很高,边缘还有刻意打磨的痕迹,是典型的礼器残片。” 燕承风蹲在旁边,目光紧紧追随着林教授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抠起一捧土,指尖能感受到泥土里细碎的炭粒。当林教授用洛阳铲在田埂上画出十字标线时,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铲头,却被林教授轻轻按住:“慢着,考古讲究‘分层挖掘’,一层土有一层土的故事,不能乱碰。” 洛阳铲缓缓插入泥土,带出的土样分层清晰,最底下一层竟泛着淡淡的青绿色,隐约露出半截青玉琮的边角,蝉纹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幽光。“有了!” 林教授眼睛一亮,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燕大哥,取软毛刷来,这玉沁养了上千年,表层的包浆比宣纸还薄,碰坏半点都是不可逆的损失!” 燕承风飞跑着取来工具,看着林教授戴着白棉线手套,用毛刷轻轻拂去玉琮表面的泥土,动作比姑娘绣花还要轻柔。阳光斜斜地照在林教授的侧脸上,他鬓角的白发在光线下格外醒目,眼神却亮得像藏着星辰:“你看这蝉纹,寓意‘重生’,古蜀人认为玉能通神,用玉琮祭祀地神,祈求五谷丰登。这工艺,比良渚玉琮更简洁,却更具张力,是古蜀人独有的审美。” 夜幕降临时,煤油灯在临时搭建的帆布棚里摇晃,昏黄的光晕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教授戴着老花镜,放大镜下的玉璧纹路纤毫毕现,那些神秘的符号仿佛在灯光下跳动。燕承风趴在案边,手里攥着块碎陶片,看林教授用红笔在图纸上标注:“这云雷纹和良渚文化有几分相似,但这鸟形纹饰 ——” 他突然拍案而起,声音惊飞了梁上的蝙蝠,“小承风!你看这鸟喙的弧度,这翅膀的展开方式,像不像金沙遗址出土的金箔神鸟?说不定这两处遗址同属一个古蜀王国,月亮湾是它的祭祀圣地!” 接下来的日子,月亮湾的田埂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洛阳铲撞击岩石的声音、毛刷清理文物的簌簌声、学生们记录数据的低语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燕怀仁抡着锄头的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却仍不肯歇气,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帮忙,搬工具、挖探沟,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林教授,您说这底下会不会埋着个金銮殿?” 他坐在田埂上,接过林教授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林教授蹲在刚挖出的灰坑旁,小心揭开一块碳化的竹席,露出整排黑陶鬶,器型古朴,口沿处还留着火烧的痕迹:“比金銮殿还金贵!这些蛋壳陶,胎体薄如蝉翼,烧造温度怕是要上千度,放在三千年前,就是最顶尖的‘高科技’!古蜀人的制陶技术,一点不比中原差!” 第七日晌午,日头正烈,当青铜立人像的冠冕破土而出时,整个工地瞬间陷入死寂,连蝉鸣都仿佛停了。那冠冕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青绿色的幽光,纹路清晰可辨,仿佛刚被工匠铸造完成。燕承风攥着刷子的手直抖,指节发白,看着林教授亲自趴在探沟边,用小铲子一点点清理人像胸前的泥土。“稳住,小承风。” 林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沉稳,“你看这纹饰的走向,螺旋状的云雷纹围绕着神人面像,像不像在画天上的星宿?古蜀人可能用它来观测天象,祭祀天神。” 随着泥土被层层清理,一尊高约一米的青铜立人像逐渐显露全貌,人像双手抬至胸前,呈握物状,身着龙纹礼服,神情肃穆,仿佛正主持着一场盛大的祭祀大典。 青铜面具出土的那个清晨,雾霭还没散尽,整个月亮湾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纱中。燕承风负责清理探沟西侧,突然感觉到铲子碰到了坚硬的物体,他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开泥土,最先看到的是一对夸张的纵耳,耳廓宽大,末端尖锐,比家里耕牛的耳朵还要大上一圈。“林教授!快来!这耳朵比我家牛还大!” 他扯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惶恐。 众人闻声围拢过来,林教授趴在探沟边,用手电筒照亮泥土中的器物。随着泥土被慢慢清理,一张阔目纵耳的青铜巨脸破水而出,在晨雾中泛着青绿色的幽光。面具的眼睛呈柱状,向前突出十几厘米,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笑意,仿佛能看透阴阳两界。林教授颤抖着戴上手套,指尖轻轻抚过面具上的夔龙纹,声音里带着哭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是纵目神,是古蜀人崇拜的太阳神!《华阳国志?蜀志》里记载‘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这是古蜀先民对光明的渴望,对宇宙的探索,这双纵目,像不像穿透迷雾的火把,照亮了三千年前的黑暗!” 燕怀仁蹲在探沟边,吧嗒着叶子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那尊青铜面具,突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林教授,这神长得怪模怪样,可咋看都觉得亲切。” 他喃喃道,“像是老祖宗从天上下来,看着咱们哩。” “老祖宗?” 林教授擦了擦眼泪,眼神里满是崇敬,“燕大哥,这就是你们的老祖宗啊!三千年前,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了如此辉煌的文明,用青铜和玉石记录下他们的信仰与智慧。这些文物,就是他们留给后人的信,是华夏文明多元一体的最好证明!” 然而,平静的挖掘很快被打破。第十日清晨,李瘸子带着几个面色不善的汉子出现在工地,为首的正是当年被燕家父子赶走的李墨堂。他穿着绸缎马褂,手里把玩着核桃,身后跟着的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林教授,好大的阵仗啊!” 李墨堂皮笑肉不笑地说,眼神扫过刚清理出来的青铜神树,“不过,这月亮湾的土地是刘军长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刨东西,经过军长同意了吗?” 林教授脸色一沉,站起身:“李掌柜,考古工作是为了保护国家文物,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不是哪个人的私产!” “瑰宝?” 李墨堂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汉子们立刻围了上来,“在我眼里,能换大洋的才是瑰宝!林教授,识相的就把挖出来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头看向燕怀仁,眼神阴鸷,“燕怀仁,当年你坏了我的好事,今天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燕承风立刻挡在林教授身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考古铲,眼神坚定:“李墨堂,你休想动老祖宗的东西!这些文物是国家的,不是你用来换钱的工具!” 燕怀仁也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父子俩并肩而立,像两堵坚实的墙。“李墨堂,你别做梦了!” 燕怀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当年我能把你赶走,今天也能!月亮湾的人,不会让你这种卖祖宗的东西得逞!” 周围的村民们也围了过来,他们虽然不懂考古,但看着那些精美的文物,心里也生出了自豪感。“李墨堂,滚出去!”“不许动老祖宗的宝贝!” 村民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李墨堂带来的人顿时有些胆怯。 李墨堂脸色铁青,却仍不死心:“你们以为人多就行?刘军长的部队马上就到,到时候谁也保不住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三辆警车疾驰而来,马希明所长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警察。“李墨堂,你涉嫌走私文物,勾结军阀,现在被捕了!” 马希明所长厉声喝道,警察们立刻上前,将李墨堂和他的手下制服。 原来,林教授早就料到李墨堂会来捣乱,提前联系了马希明所长,请求警方保护。看着李墨堂被押上警车,燕怀仁和村民们都松了口气。 暮色四合时,燕承风独自蹲在文物修复棚外。月光落在刚清理好的青铜神树上,九只神鸟展翅欲飞,神树的枝干上缠绕着龙纹,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神话。他摸着裤兜里藏的那块刻有神鸟纹的陶片,指尖能感受到纹路的凹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林教授教他的考古知识、沈仲书老先生的嘱托、父亲的坚守,像一道道光,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我要学考古。”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走遍这片土地,发掘更多老祖宗的秘密,让全天下人都晓得,我们四川地下埋着个多么辉煌的文明,让这些沉睡千年的文物,都能重见天日,诉说它们的故事。” 风掠过田野,吹得帆布棚哗哗作响,恍惚间,竟像是远古的编钟在云层深处回响,又像是古蜀先民的歌声,穿越三千年的时光,与这片土地上的后人共鸣。燕承风望着星空,那些星星仿佛变成了青铜面具上的纵目,变成了玉璋上的神秘符号,指引着他,走向一条守护文明、探索未知的道路。而月亮湾的考古工地,灯火通明,林教授和学生们还在忙碌着,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秘密,还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之下,等待着被揭开。 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情愫初萌 暮色给月亮湾镀上一层流动的琥珀色,帆布帐篷在晚风里簌簌作响,像古蜀先民祭祀时飘动的幡旗。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细密的帆布经纬,在红褐土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与三星堆遗址里散落的陶片纹路莫名契合。苏瑶抱着一摞拓片从林教授的帐篷钻出来,浅蓝色工装的下摆扫过沾着红土的胶鞋,发梢还沾着几片刚从探沟边蹭到的碎草屑。她抬手将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腕间银镯撞出清泠泠的声响,像极了考古队在灰坑里发现的陶铃,惊飞了檐下两只打盹的麻雀,扑棱棱掠过布满星子的天幕。 “苏老师!” 稚嫩又带着急促的川音从背后追上来,燕承风跑得气喘吁吁,藏青色校服的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像地图上蔓延的河网。少年脖颈上还沾着搬运陶片时蹭的泥灰,额前碎发被汗水粘住,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岷江边渔民撒网时兜住的满仓星星,带着未经世事的炽热与纯粹。“林教授喊你去看新出土的青铜神树残片!刚清理出来的,树桠上还嵌着颗绿松石哩!” 苏瑶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混合着蓝墨水的清冽与薄荷膏的微凉气息 —— 她水土不服总犯偏头痛,口袋里常年揣着薄荷膏。她笑着用带着江浙软调的□□应道:“要得!你个小机灵鬼,跑慢点嘛,莫摔跟头咯。” 说着便抬手去拂他额前的乱发,指腹不经意擦过燕承风发烫的耳尖,那温度像烧红的铜丝,惊得少年猛地往后跳了半步,脚下的碎石子被踩得咯吱响,碎了满地流动的夕阳。 考古工作站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教授戴着老花镜,指尖轻轻摩挲着青铜残片上的云雷纹,纹路里还残留着地底三千年的湿气。“小苏,你看这纹饰走向,顺时针盘旋,和良渚神树的逆时针截然不同,” 他话未说完,燕承风已经踮着脚把放大镜递了过去,喉结在泛白的衣领间紧张地上下滚动,目光却忍不住往苏瑶那边瞟。苏瑶接过残片时,指尖先触到一片凉意,暗绿色的铜锈像凝固的苔藓,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幽光,边缘还粘着几粒未清理干净的朱砂,那是古蜀祭祀时用来涂饰礼器的颜料。 “承风你看,” 她用镊子轻轻点着残片上的符号,尾音带着川妹子特有的软糯,“这些弯弯拐拐的线条,不是随意画的,你看这组像不像鸟的翅膀,那组像不像神树的枝桠?古人就是拿这些符号记事情、通神灵嘞。” 少年凑近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田野特有的泥土腥气,忽然想起自己初到三星堆那天,汽车碾过田埂时扬起的尘土,也是这样的味道 —— 带着蜀地特有的湿润,裹着千年沉睡的秘密,朴实又厚重。 燕承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苏姐姐,你说它们会不会是写给神仙的信哦?”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的手腕,苏瑶的手莫名一抖,镊子在陶片上轻轻刮擦出一声细响,惊得她心头一跳。她稳住心神,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说不定嘞!等你以后考上川大考古系,学到真本事,就能亲自去问老祖宗们要答案了。” 她没说的是,这些符号至今仍是未解之谜,连北平的考古界都争论不休,而眼前这少年眼里的光,竟让她觉得,或许有一天,解开秘密的真会是他。 春夜的帐篷外,蟋蟀在陶罐残片间吟唱,声调高低起伏,像古蜀人祭祀时的歌谣。燕承风躺在简易行军床上,盯着帆布上晃动的树影发呆。白日里苏瑶俯身绘图时垂落的发丝,那发丝上沾着的细碎陶末;她讲解文物时弯成月牙的眼睛,眼角的浅浅梨涡;还有她总爱哼唱的那首《茉莉花》,调子温柔,却带着一丝思乡的怅然 —— 这些画面像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线条清晰,质感厚重,深深镌刻在他年轻的脑海里。隔壁帐篷传来苏瑶整理资料的窸窣声,还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布料里还残留着前几日下雨时,她借给他的那件防晒衣的柠檬香,清清爽爽,像夏日里的一阵凉风。 清明过后,川西坝子的油菜花疯长得没了章法,层层叠叠的金黄漫过田埂,涌向远处的岷江,风一吹便翻涌成金涛,蜜蜂的振翅声稠得像蜜。苏瑶背着采样箱往遗址外围的灰坑群走,她要采集不同土层的样本,分析古蜀人的活动轨迹。帆布鞋踩在花田里,碾碎了满地金黄,脚下的红土沾在鞋底,越积越厚。燕承风扛着地质锤快步追上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飞:“苏姐姐,我陪你去!林教授说那边地势偏,前几天还发现了野猪脚印,不安全。” 少年说话时故意挺起胸膛,胸前的团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青铜神树上镶嵌的绿松石,带着一股子倔强的认真。 田埂边开满了紫色的紫云英,星星点点,像撒在绿毯上的碎玉。苏瑶蹲下身采集土壤样本,工装裤的膝盖处很快沾了厚厚的红泥,那泥土带着腐殖质的湿润,是孕育了古蜀文明的温床。燕承风蹲在她斜后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 —— 那是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指腹带着常年握笔和使用工具的薄茧,却依旧灵巧,把样本小心翼翼地装进密封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初生的婴儿。“承风,递哈那个标签纸。” 苏瑶头也不抬地说,声音被蜜蜂的嗡鸣裹着,格外温柔。 少年慌忙伸手去拿身侧的标签纸,指尖却先触到了她冰凉的手腕,那触感像摸到了刚出土的玉琮,凉丝丝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惊得他像触电般缩回来,标签纸飘落在油菜花丛里,打着旋儿落到一株花茎上。 “搞啥子嘛,毛手毛脚的。” 苏瑶嗔怪道,耳尖却泛起淡淡的红晕,像被晚霞染透的云。她弯腰去捡标签纸,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庞,发梢还沾着一粒金黄的油菜花粉。燕承风鬼使神差地抬手,替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后的皮肤,温热柔软,像触摸一件易碎的青瓷。他的动作轻得像风,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眼前的美好。风突然大起来,油菜花浪翻涌着掠过他们的身影,蜜蜂嗡鸣着穿梭其间,阳光透过花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青铜面具上的镂空纹饰。 夕阳把岷江染成一片熔金,水流裹挟着落花奔涌向东,像时光的洪流永不回头。两人踩着田埂往回走,苏瑶的采样箱沉甸甸的,装满了不同土层的样本,也装满了古蜀文明的密码。燕承风几次伸手要接,她却往旁边一闪:“你个小娃娃,莫把腰杆闪到咯。” 话虽这么说,走到那座年久失修的独木桥时,她还是默许了他扶着自己的手肘。桥身狭窄,木板松动,脚下是湍急的流水,裹挟着残花与泥沙。燕承风紧紧扶着她的手肘,指尖能感受到她手臂的纤细与轻微的颤抖,他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她发顶新生的碎发上,突然很想数清那里究竟藏着几根因操劳而冒出的白发。 “苏姐姐,你明年真的要回上海啊?” 过了独木桥,少年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暮色里,他的轮廓已褪去了少年人的圆润,下颌线条变得锋利,像三星堆出土的玉璋,带着一种青涩的坚硬。苏瑶的脚步顿了顿,帆布鞋底碾过路边的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要回去考研究生噻,” 她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工作站灯光,那些灯火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像星星坠落在人间,“承风,你该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北平的故宫,南京的博物院,上海的洋学堂,莫学那些老辈子,守着这方土过一辈子。” 她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更先进的考古技术,有更多的学术资源,但心里却莫名地舍不得这片土地,舍不得这里的人。 燕承风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石子滚进花田,惊飞了几只蜜蜂。“外头再好,有三星堆好嗦?” 他弯腰捡起块半埋在土里的陶片,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鸟形符号,在掌心轻轻摩挲,“苏姐姐,你说古人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守着一片土地,舍不得离开?”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蝉鸣淹没,那蝉鸣像一把锋利的刀,切断了他未说出口的情愫。苏瑶别过脸,看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在远山之后,想起上海外滩的霓虹灯,想起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想起导师期盼的眼神,喉咙突然发紧。她知道自己是被时代洪流推着走的人,作为民国二十三年的女学生,能有机会深造已是不易,可心里那片被红土浸润的角落,却在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远处的遗址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几声惊呼。“怎么回事?” 苏瑶心头一紧,拉着燕承风就往回跑。原来,李墨堂的余党趁着夜色,想偷偷潜入工作站盗取刚清理出来的青铜神树残片,被守夜的村民发现了。燕承风立刻抄起路边的锄头,挡在苏瑶身前,眼神凌厉得像变了个人:“苏姐姐,你快去叫林教授,这里我来挡着!”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常年在田里劳作,力气不小,又跟着考古队学了些基本的防身技巧,此刻挡在人群前,竟有了几分顶天立地的模样。 苏瑶却没有跑,她从采样箱里拿出地质锤,紧紧握在手里:“我跟你一起!文物不能丢,人也不能有事!”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村民们也纷纷抄起家伙,围了上来,那些平日里看似普通的农人,此刻都像守护家园的战士 —— 他们或许不懂考古,不懂文明,但他们知道,这些从地里刨出来的 “老祖宗的东西”,绝不能被坏人偷走。 混乱中,一个黑影拿着撬棍冲向存放文物的帐篷,燕承风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苏瑶见状,拿起地质锤往那黑影的胳膊上敲了一下,黑影吃痛,松开了撬棍。燕承风趁机将他按在地上,村民们立刻上前将人制服。看着气喘吁吁的燕承风,额角还沾着泥土,苏瑶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敬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深夜的帐篷里,苏瑶翻出那本带锁的日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远处传来守夜犬的吠叫,混着岷江的浪涛声,还有工作站里林教授和村民们清点文物的低语。她终于落笔,字迹被帐篷晃动的光影揉碎:“他像刚出土的青铜器,带着未经打磨的拙朴与炽热,带着这片土地独有的坚韧。而我是被时代洪流推着走的人,注定要回到属于我的轨道,可这红土的温度,这少年的眼神,却像青铜上的铜锈,一旦附着,便再也无法剥离。” 她合上日记本,摸了摸腕间的银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母亲说,银镯能辨毒,也能记情。 窗外,三星堆的月亮又圆了些,像一枚温润的玉璧,悬在墨蓝色的夜空里,照着这片埋藏千年秘密的土地,也照着两个年轻悸动的心。燕承风在另一顶帐篷里辗转反侧,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攥着白天从花田里捡回来的那张标签纸,上面还留着苏瑶指尖的温度。他把白天捡到的那块鸟形陶片贴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缕淡淡的柠檬香,留住她转身时的笑容。 他不知道,在时光长河里,有些情愫就像三星堆的青铜器,一旦破土而出,便再也无法被掩埋;有些坚守,就像古蜀先民刻在玉器上的符号,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清晰可见。而这片土地上的秘密,不仅有古蜀文明的辉煌,还有着年轻一代的爱恋与成长,有着文明传承的温度与力量。月光下,青铜神树的残片静静躺在木箱里,仿佛在见证着这跨越千年的相遇与相守,见证着文明与情愫的生生不息。 第5章 第 5 章 第五章:突遭变故 民国二十三年的川西坝子,春阳刚在三星堆遗址上铺展开暖意,就被老天爷硬生生拽进了阴霾。原本湛蓝的天空被墨色乌云压得极低,像一块浸了水的黑麻布,沉甸甸地扣在月亮湾上空,闷热的空气里裹着泥土的腥气和青铜器的幽凉,让人胸口发闷,连田埂边的蟋蟀都停了吟唱,只剩帆布帐篷在风里簌簌作响,像古蜀祭祀时不安的祷歌。 燕承风正蹲在考古工作站的木桌旁,帮苏瑶整理文物拓片。他指尖捏着一张青铜神树残片的拓印,纸上的云雷纹顺着光线流转,像活过来的银蛇。“苏姐姐,你看这纹路,是不是跟你上次说的星宿图能对上?” 少年的声音带着雀跃,额前碎发被汗水沾在光洁的额头上,眼里的光比桌案上的白炽灯还亮。 苏瑶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手里握着钢笔,正在文物登记表上一笔一划地记录。浅蓝色工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腕间银镯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撞出清泠泠的声响。“要得嘛,” 她抬眼一笑,眼角梨涡里盛着暖意,“你看这螺旋纹,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古蜀人怕是用神树来观测天象、祭祀天神的。” 她伸手点在拓片上,指尖的薄茧擦过纸面,“等把所有残片拼起来,说不定能还原出一整棵通天神树。” 燕承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她发梢,泛着一层柔和的金光。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比如 “苏姐姐你明年能不能别走”,又或是 “我考上川大就去找你”,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笨拙的问句:“那…… 那拼好之后,能不能给神树起个名字?” 苏瑶被他逗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娃娃,老祖宗说不定早就给它起好名字了,只是我们还没读懂而已。” 她的指尖带着钢笔墨水的清冽,触到燕承风头皮时,少年像被烫到似的僵了一下,耳尖悄悄泛起红晕,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拓片,鼻尖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混着油墨味,成了这个春天最让他心动的味道。 林教授蹲在不远处的木箱旁,戴着老花镜擦拭一尊刚修复好的青铜鸟形器。“小苏、承风,” 他头也不抬地喊,“把那批玉琮的资料拿过来,我核对一下纹饰,看看能不能和月亮湾之前出土的对上。” “来咯!”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相视一笑,起身往资料柜走去。燕承风走在前面,故意放慢脚步,让苏瑶跟在身后,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沾着红泥的帆布鞋上 —— 那是前几天两人去采集土壤样本时,她不小心踩进泥坑弄脏的,他偷偷拿去洗了,却没来得及告诉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像密集的鼓点,砸在月亮湾的红土路上,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起初还隔着田埂,渐渐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打破了营地的宁静。 “啥子声音哦?这么阵仗?” 燕承风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往营地门口望去。考古队在这里发掘了一个多月,除了村民和偶尔来视察的县府官员,从没见过这样急促的马蹄声。 苏瑶也面露疑惑,侧耳听了听:“像是骑兵,好多匹。” 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安,民国年间的川西并不太平,军阀割据,盗匪横行,考古队的行踪虽然低调,但难保不会引来觊觎。 林教授也站起身,脸色凝重起来:“大家戒备点,把贵重文物收进木箱锁好!” 他经历过军阀盗掘文物的事情,当年在敦煌考察时,就曾遇到过军阀强行抢夺壁画的惨状,此刻听到马蹄声,立刻警惕起来。 话音刚落,营地门口已经出现了一队骑兵的身影。二十多匹高头大马嘶鸣着停下,马上的士兵身着笔挺的土黄色军装,腰间挎着盒子炮,枪口朝下,却透着冰冷的杀气。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军官,面容冷峻,嘴角撇着一丝不屑,腰间的配枪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着寒光,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都给老子站到一边去!” 军官开口,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川北口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奉刘军长命令,这里出土的所有破铜烂铁,统统装车带走!” 燕承风心头一紧,上前一步挡在苏瑶身前,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像田埂上的白杨树:“长官,你怕是搞错了!这些不是破铜烂铁,是考古队发掘的古蜀文物,是国家的宝贝,不能随便带走!” 军官斜睨了他一眼,像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龟儿子的小毛孩,也敢跟老子叫板?啥子国家宝贝,在刘军长眼里,能换大洋、能讨好洋大人的才是宝贝!”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跳下马来,端着枪冲向存放文物的帐篷,“给老子搬!动作快点,耽误了军长的事,老子崩了你们!” “住手!” 林教授急忙上前阻拦,他虽然是个文人,此刻却毫无惧色,挡在帐篷门口,“长官,这些文物是古蜀文明的见证,距今已有三千多年历史!《周礼?春官》有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这些玉琮、玉璋都是祭祀重器;《华阳国志?蜀志》也记载了古蜀‘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那尊青铜纵目面具,就是蚕丛氏的化身啊!它们对于研究华夏文明多元一体的起源,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绝不能被随意糟蹋!” 军官听得不耐烦,抬手推开林教授:“老东西,少跟老子掉书袋!什么周礼、华阳国志,老子听不懂也不想听!刘军长说了,这些玩意儿能换军火,能扩编队伍,比你那些破书管用多了!” 林教授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木箱,额头磕在箱角,渗出一丝血迹。 “林教授!” 苏瑶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扶住他,转头怒视着军官,“你太过分了!考古工作是经过省府许可的,我们有合法手续!” 她说着,转身冲进自己的帐篷,翻箱倒柜找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介绍信。那是她的导师 —— 北平考古学会的李济先生写给四川省府的,上面盖着北平考古学会和省府的鲜红印章,旨在保护此次考古工作的顺利进行。 苏瑶拿着介绍信,快步跑到军官面前,双手递过去,声音带着急切:“长官,你看这封信!这是北平考古学会的介绍信,省府也批准了我们的发掘工作,你们不能无视国法,强行抢夺文物!” 军官不耐烦地接过信,随便扫了几眼,嗤笑一声,抬手就把信扔在地上,还用军靴狠狠碾了碾:“国法?在这川西地界,刘军长的话就是国法!什么北平的信、省府的章,在老子这儿屁用不顶!” 他转头对士兵们吼道,“还愣着干啥?搬!谁敢阻拦,就按通匪论处!” 士兵们立刻涌入帐篷,开始粗暴地搬运文物。他们哪里懂什么文物保护,双手抓住青铜面具就往木箱里塞,玉琮被随意扔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脆响,几片刚清理出来的陶片被踩得粉碎。 “你们住手!不许这么糟蹋文物!” 燕承风看得目眦欲裂,他想起林教授说过,这些文物历经三千年才重见天日,每一件都脆弱得像蝉翼,经得起地下的沉睡,却经不起这样的粗暴对待。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帐篷,抱住一个士兵正要搬走的青铜神树残片:“这是老祖宗的东西,不能让你们拿走!” 那士兵被他抱住腿,动弹不得,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给了燕承风一巴掌:“龟儿子,敢拦老子!” 清脆的巴掌声在帐篷里响起,燕承风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他死死抱着士兵的腿,不肯松手,眼神里满是倔强:“除非你们打死我,不然休想带走文物!” “承风!” 苏瑶看得心疼不已,冲过去想拉开士兵,却被另一个士兵推搡着撞到墙上,额头磕得生疼。她看着燕承风被士兵们拳打脚踢,却依旧不肯松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既心疼又愤怒:“你们这群强盗!这些文物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你们会遭天谴的!” 营地门口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村民。燕怀仁正在田里干活,听到营地传来的喧哗声,心里咯噔一下,扔下锄头就往这边跑。村里的乡亲们也纷纷赶了过来,看到士兵们在抢文物,还殴打考古队的人,顿时都怒了。 “龟儿子的军阀,敢在月亮湾撒野!” 燕怀仁怒吼一声,抄起路边的扁担就冲了上去,一扁担砸在一个士兵的背上。村民们也纷纷抄起家伙,锄头、扁担、木棍,围了上来,把士兵们团团围住:“不许抢老祖宗的东西!”“把文物留下!” 一时间,营地变成了混乱的战场。村民们虽然没有枪,但人多势众,又熟悉地形,跟士兵们扭打在一起。燕怀仁护着林教授,用扁担挡住士兵的枪托;几个年轻的村民抱住士兵的胳膊,不让他们搬运文物;老大娘则拿着锅铲,朝着士兵们的腿上招呼。 军官没想到村民们竟敢反抗,气得脸色铁青,拔出腰间的盒子炮,对着天空 “砰” 地开了一枪:“都给老子住手!再反抗,老子就开枪杀人了!” 枪声刺耳,村民们的动作顿了一下。军官趁机喊道:“给老子把文物装车!谁敢再拦,就地处决!” 士兵们见状,立刻加大了动作,有的端着枪对着村民,有的则继续搬运文物。村民们虽然愤怒,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把一箱箱文物搬到马车上。 燕承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的血迹混着泥土,狼狈不堪。他看着士兵们把最后一箱文物搬上车,看着那尊青铜纵目面具被扔在最上面,面具的柱状眼睛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红土上,与三千年的古土融为一体。 “把文物留下!” 燕承风嘶吼着,朝着马车冲去。苏瑶想拉住他,却没拉住。军官见状,眼神一狠,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燕承风:“不知死活的东西!” “不要!” 苏瑶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燕承风,把他按在地上。子弹擦着燕承风的头顶飞过,打在旁边的木箱上,溅起一片木屑。 军官冷哼一声,收回枪:“算你命大!” 他翻身上马,对着士兵们喊道,“撤!” 二十多匹战马载着抢来的文物,扬尘而去。马蹄声渐渐远去,留下满地狼藉的营地,破碎的陶片、散落的拓片、翻倒的木箱,还有村民们愤怒又无奈的脸庞。 燕承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睛通红,像要喷出火来。他走到被踩碎的陶片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那上面还留着模糊的鸟形符号,是古蜀先民留下的痕迹,如今却成了碎片。“龟儿子的军阀……”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辛辛苦苦发掘出来,就是为了让它们被这样抢走、糟蹋吗?” 苏瑶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承风,别哭。我们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就这么被抢走,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们夺回来。” 她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指尖带着颤抖,“你看,这陶片上的符号,还有之前我们发现的那些,说不定能拼成一张地图,找到文物转运的路线。” 林教授捂着额头的伤口,慢慢走过来,眼神坚定:“小苏说得对。这些文物是古蜀文明的根,是华夏民族的魂,绝不能落入军阀和洋人的手里。刘军长抢文物,无非是想卖给洋人换军火,他们一定会把文物运到成都,再从水路运往上海或者重庆,然后转运出国。” 他看向燕怀仁和村民们,“燕大哥,乡亲们,多谢你们刚才出手相助。现在,我们需要联手,想办法在文物被运出国之前,把它们截回来。” 燕怀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土,沉声道:“林教授,你放心!这些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燕家世代守着月亮湾,绝不能让它们被外人抢走!你说咋个办,我们就咋个办,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文物夺回来!” “对!拼了!” 村民们纷纷附和,虽然他们不懂什么考古,不懂什么文明,但他们知道,这些从自家田里刨出来的 “宝贝”,是老祖宗的东西,绝不能让军阀和洋人拿走。 燕承风握紧了手中的陶片,碎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看向苏瑶,苏瑶也正看着他,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达成了默契 —— 他们要一起守护这些文物,守护这片土地的秘密。 乌云渐渐散去,一丝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破碎的陶片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燕承风把陶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仿佛那不是一片碎片,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这场与军阀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前路充满了危险,但他无所畏惧。有苏瑶在身边,有林教授的智慧,有村民们的支持,还有古蜀先人的庇佑,他相信,他们一定能把文物夺回来,让这些沉睡千年的瑰宝,真正重见天日,诉说属于古蜀文明的辉煌。 远处,马车载着文物渐行渐远,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弥漫。而月亮湾的红土地上,一场关于文明守护的正义之战,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燕承风望着远方,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文物回家。苏瑶站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沾满了红土和汗水,却紧紧相依,像三星堆出土的玉璧与玉琮,密不可分,共同承载着守护文明的使命。 第6章 第 6 章 第六章:线索初现 文物被劫后的第七日,三星堆的晨雾裹着化不开的愁绪,压得帆布帐篷都蔫蔫的。燕承风坐在田埂上,手里摩挲着那块鸟形陶片,边缘的棱角被掌心的汗水浸得温润。他颧骨上的淤青还没消退,那是当日阻拦士兵时留下的伤痕,此刻正随着他紧抿的唇角微微抽搐。苏瑶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透两人心头的寒凉。 “承风,吃点东西嘛。” 苏瑶的声音带着心疼,她把粥递到他面前,“你这几日茶饭不思,身子垮了,咋个找文物?” 燕承风摇摇头,目光落在岷江的方向,那里是军阀马车远去的路径:“苏姐姐,我一闭眼就想起那些文物被粗暴扔上车的样子,那尊青铜纵目面具,还有刚拼好的神树残片…… 它们在地下埋了三千年,没遭天灾,没遇战乱,偏偏在我们手上被抢走,我心里难受。”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与愧疚。 林教授拄着拐杖走过来,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承风,莫自责。” 老教授的声音沉稳,“民国乱世,军阀割据,文物盗掘与走私屡禁不止。前几年洛阳邙山,多少古墓被军阀炸开,文物被洋鬼子以白菜价收走,流落到海外。我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把它们夺回来。” 他蹲下身,拍了拍燕承风的肩膀,“你想去县城打听消息,我支持你,但一定要小心。刘军长的势力盘根错节,县城里到处是他的眼线。” 燕承风猛地站起身,眼里重新燃起光亮:“林教授,我晓得了!我从小在这一带长大,熟悉地形,一定能找到线索。” 他接过苏瑶递来的粥,三两口喝完,抹了把嘴,“苏姐姐,你帮我照顾好林教授和村民们,我去去就回。” 苏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裹着几块银元,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这银元你拿着当盘缠,匕首防身。县城里鱼龙混杂,遇到危险莫硬拼,记得给我们报信。” 她还把那块青铜神树残片的拓印塞给他,“万一看到类似的纹饰,也好确认。” 燕承风把布包贴身藏好,匕首别在腰间,转身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红土路上的车辙印歪歪扭扭,像极了这乱世的命运。他走得很快,背脊挺得笔直,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油菜花田的尽头。 县城离月亮湾有三十里路,等燕承风赶到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民国二十三年的川西县城,像一块被战火啃过的骨头,既带着传统市井的喧嚣,又透着军阀统治下的压抑。街道两旁的店铺歪歪扭扭,有的挂着 “洋布庄” 的招牌,货架上摆着从上海运来的花布;有的是 “鸦片馆”,门帘低垂,隐约传来吞云吐雾的呻吟。街上行人匆匆,大多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偶尔有穿着军装的士兵走过,百姓们都纷纷避让,眼神里满是畏惧。 燕承风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下,放下行李就立刻出门打听消息。他先是在街边的茶馆询问,茶博士摇着头说:“小伙子,莫打听这些事!刘军长的人凶得很,上个月有个货郎嘴碎,议论了几句抢文物的事,就被拉到街口枪毙了,脑浆子溅了一地!” 他又去问街边的商贩、客栈老板,可大家要么摇头不语,要么含糊其辞,没人敢多说一个字。燕承风跑了大半天,腿都酸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摸到,心里难免有些沮丧。他坐在街边的石阶上,看着来往的行人,突然想起林教授说的 “古董走私猖獗”,或许可以去古董行碰碰运气。 县城的古董街在城南,街道狭窄,两旁摆满了地摊,摆着些真假难辨的瓷器、字画、铜器。燕承风挨家挨户地看,假装想买古董,趁机打听消息。可古董商们都精得很,见他穿着朴素,不像有钱的主,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敷衍几句。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阵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喧闹声传来。街角有家 “醉仙楼” 酒馆,门庭若市,里面坐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燕承风心念一动,酒馆历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压低帽檐,走了进去。 酒馆里昏暗油腻,空气中弥漫着酒气、菜香和汗臭味。几张八仙桌旁坐满了人,有的在划拳喝酒,有的在高声谈论着时局。燕承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素面,假装吃饭,耳朵却紧紧留意着周围的谈话。 “龟儿子的刘军长,又在征粮了!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再这么折腾,咱们都要饿死了!” 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愤愤地说。 “莫说征粮了,我听说前几日他的人从月亮湾弄了一批宝贝,听说都是些老古董,能换不少大洋!” 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粗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燕承风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不动声色地往大汉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啥子宝贝哦?这么金贵?” 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他贼眉鼠眼的,眼神不住地瞟着四周。 络腮胡大汉喝了一口酒,神秘兮兮地说:“我听我表弟说的,他在刘军长的卫队里当差。那些宝贝都是些铜疙瘩、玉片子,上面刻着怪模怪样的花纹,听说比商周的东西还老!” “那这些宝贝现在在哪儿哦?” 瘦高个追问,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听说被送到了城西的刘三爷宅子里!” 络腮胡大汉的声音压得更低,“刘三爷你晓得不?那是刘军长的远房亲戚,专门帮他打理走私的买卖,洋鬼子要的古董,都是经他的手运出去的!” 燕承风听得心头一紧,手里的面都凉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继续听着,想获取更多信息。可就在这时,络腮胡大汉突然瞥见了他,眼神一凝:“龟儿子的,你是谁?一直在这儿偷听啥子?” 燕承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被发现了。他立刻站起身,装作憨厚的样子笑道:“大哥莫误会,我就是个乡下娃,来城里找活路干,听见你们说宝贝,好奇得很。” “找活路干?” 瘦高个站起身,上下打量着他,“你穿得这么寒酸,还关心啥子宝贝?我看你是刘军长的人,来试探我们的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燕承风的胳膊。 燕承风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后退一步,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大哥莫动手,我真的是乡下娃,莫来头!” 酒馆里的其他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有的还起哄:“揍他!敢偷听我们说话!” 络腮胡大汉脾气火爆,抄起桌上的酒碗就朝燕承风砸过来:“龟儿子的,给老子滚出去!” 燕承风弯腰躲过酒碗,酒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往门口跑。瘦高个和络腮胡大汉在后面追,嘴里还喊着:“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燕承风跑得飞快,穿过拥挤的人群,冲出了酒馆。他不敢回头,沿着街道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和喊骂声越来越远。直到跑了两条街,他才停下脚步,扶着墙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像擂鼓。刚才真是惊险,差点就暴露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燕承风按照络腮胡大汉说的,往城西走去。城西是县城的富人区,街道宽敞,两旁都是高墙大院,门口大多有家丁守卫。燕承风放慢脚步,装作闲逛的样子,仔细观察着每一座宅子。 走到街尾,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出现在眼前。这宅子的大门是朱红色的,上面钉着铜钉,门楣上挂着一块 “刘府” 的匾额,匾额上的金漆已经有些剥落,却依旧透着一股嚣张的气焰。宅子周围有两米多高的围墙,墙上插着碎玻璃,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背着枪,在门口来回巡逻,眼神警惕,戒备森严。 燕承风心里暗忖,这一定就是刘三爷的宅子了。他不敢靠太近,躲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仔细观察着。宅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从巷子里钻了出来。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污垢,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在刘府门口转来转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燕承风灵机一动,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走到小乞丐面前,笑着说:“小朋友,这些铜板给你买吃的。” 小乞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接铜板。在这乱世,人心叵测,小乞丐显然对陌生人充满了防备。 “莫怕,我不是坏人。” 燕承风放缓语气,把铜板放在地上,“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宅子里住的是啥子人哦?” 小乞丐看了看地上的铜板,又看了看燕承风,犹豫了一下,捡起铜板揣进怀里:“这是刘三爷的宅子。刘三爷是个大恶霸,经常欺负我们这些乞丐,还抢老百姓的东西。” 他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怨恨。 “那你晓不晓得,前几日有没有士兵把一批宝贝送到这里来?” 燕承风追问,眼神里满是期盼。 小乞丐点了点头:“晓得来!前几天来了好多当兵的,拉着好几辆马车,把东西搬进了宅子。我听家丁说,那些都是值钱的古董,要运到外国去换洋枪洋炮。” 他顿了顿,又说,“我还听说,刘三爷杀了我爹,因为我爹不肯把挖到的古董给他!” 小乞丐的眼里泛起了泪光,拳头紧紧攥着。 燕承风心里一凛,没想到刘三爷这么狠毒。他摸了摸小乞丐的头:“小朋友,你莫难过。我就是来帮大家讨公道的,我要把那些古董夺回来,让刘三爷受到惩罚。” 小乞丐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真的吗?你真的能打败刘三爷?” “要得!” 燕承风坚定地点点头,“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宅子里有多少家丁,晚上有没有巡逻?” 小乞丐想了想,说:“宅子里有二十多个家丁,都有枪。晚上会有两队人巡逻,一队在前院,一队在后院。后院有个狗洞,我以前偷偷钻进去过,能通到花园里。” 燕承风心中一喜,没想到小乞丐能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谢谢你,小朋友。” 他又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乞丐,“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成功了,就来告诉你。” 小乞丐接过铜板,点了点头,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燕承风继续在宅子附近观察,直到天色渐暗。夕阳把刘府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只巨大的怪兽,笼罩着整条街道。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家丁们的巡逻也变得更加频繁。燕承风躲在暗处,仔细记下了巡逻的时间和路线,心里盘算着夜潜的方案。 夜幕降临,县城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盏路灯在黑暗中闪烁,像鬼火一样。燕承风等到二更天,街上彻底没人了,才悄悄摸到刘府的后院。后院的围墙很高,墙上的碎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燕承风按照小乞丐说的,在围墙根下找到了那个狗洞,洞口被杂草掩盖着,很隐蔽。 他先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巡逻的家丁,才弯腰钻进了狗洞。狗洞很窄,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爬过去,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钻出狗洞,眼前是一片花园,花园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燕承风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往前走。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他按照小乞丐的描述,朝着宅子的正房走去。正房的窗户里透着灯光,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燕承风悄悄靠近窗户,屏住呼吸往里听。 “三爷,那些三星堆的宝贝真是稀罕得很,洋鬼子那边已经出价了,说能换五百条枪,还有十箱银元!” 一个谄媚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像是刘三爷的管家。 “哼,五百条枪?太少了!” 一个肥胖的声音响起,应该就是刘三爷,“那些宝贝可是三千年的古物,比中原的青铜器还珍贵!告诉洋鬼子,最少要一千条枪,不然免谈!” “要得,三爷!” 管家应道,“不过李墨堂那边又派人来催了,说他在洋人面前打了包票,让我们尽快把文物运过去。” 燕承风的心猛地一跳,李墨堂!没想到他也掺和在里面!看来这伙人是早就勾结好了,要把三星堆的文物卖给洋鬼子。 “李墨堂算个啥子东西!” 刘三爷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他能联系上洋鬼子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理他!告诉她,再等几天,等我把这批货清点好,自然会给他消息。” “好嘞,三爷。” 燕承风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底。他悄悄后退,想赶紧离开宅子,把消息告诉林教授和苏瑶。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朝着花园这边走来。 “谁在那里?” 一个家丁的声音响起,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来。 燕承风心中一惊,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光束扫过他刚才站的地方,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莫不是有贼?” 另一个家丁说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燕承风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趁着家丁转身的瞬间,猛地冲了出去,朝着狗洞的方向跑去。 “有贼!抓住他!” 家丁们大喊起来,纷纷追了上来。 燕承风跑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出去!他穿过花园,跳过花坛,身后的喊叫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他快要跑到狗洞时,一个家丁突然开枪了,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燕承风吓得浑身一激灵,跑得更快了。他钻进狗洞,不顾身上被刮破的伤口,拼尽全力爬了出去。钻出狗洞后,他立刻站起身,朝着县城外跑去。身后的家丁们也钻出了狗洞,在后面紧追不舍。 燕承风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县城,来到郊外的田埂上,才甩掉了追兵。他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一点也不觉得累。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鸟形陶片,月光下,陶片上的符号仿佛在闪烁,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 他知道,线索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联合林教授、苏瑶和村民们,一起夺回文物。刘三爷和李墨堂勾结,要把文物卖给洋鬼子,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行动。 燕承风望着三星堆的方向,那里有他牵挂的人,有他要守护的文明。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这场仗,他必须赢!他转身朝着月亮湾的方向跑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印在川西的红土地上。 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惊险潜入 民国二十三年的夜,像一块浸了墨的红土布,沉甸甸地压在川西平原上。没有星子,没有月光,只有远处岷江的涛声,像古蜀先民低沉的叹息,在黑暗中漫溯。燕承风裹紧了身上的粗布短褂,腰间的匕首硌着肋骨,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他刚从月亮湾赶回来,带着林教授和村民们的嘱托 —— 摸清刘府文物的具体位置,标记转运路线,为后天的截击计划铺路。 刘三爷的宅子矗立在城西的高坡上,朱红大门紧闭,两米多高的围墙砌着青砖,顶端插满了碎玻璃,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墙根下的野草被踩得稀烂,显然是家丁们常年巡逻留下的痕迹。燕承风猫着腰,躲在一棵老槐树后,仔细观察着围墙的走势。树影婆娑,将他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苏瑶亲手递给他的,刀柄上还缠着她用蓝布做的缠绳,带着一丝淡淡的柠檬香。想起苏瑶担忧的眼神,想起林教授 “万事小心” 的叮嘱,想起小乞丐攥着铜板时坚定的眼神,燕承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他知道,这一潜入,关乎着三星堆文物的命运,关乎着古蜀文明是否会再次流落海外。 燕承风绕着围墙走了半圈,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的围墙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碎玻璃被藤蔓覆盖了大半,相对容易攀爬。他先是仔细听了听墙内的动静,只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还有家丁打哈欠的声音,看来巡逻的人有些懈怠。 他双手抓住藤蔓,脚蹬着青砖的缝隙,开始往上爬。藤蔓的刺扎进掌心,与之前被狗洞刮破的伤口重叠,传来一阵尖锐的疼。他咬着牙,不敢出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青砖上,悄无声息地洇开。爬到墙顶时,他小心翼翼地探头,趴在墙头观察院内的动静。 院内的灯火稀疏,几盏煤油灯挂在屋檐下,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庭院的一角。四个家丁背着枪,打着哈欠,沿着围墙来回走动,脚步拖沓,显然是在敷衍了事。庭院中央栽着一棵老桂树,枝叶繁茂,投下大片的阴影。正房的窗户亮着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还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燕承风瞅准一个家丁转身的间隙,双手一撑,轻轻一跃,像一只敏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跳进了院子里。落地时,他膝盖微屈,缓冲了冲击力,脚下的泥土松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立刻蹲下身子,躲在桂树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等待下一波巡逻的间隙。 “龟儿子的,大半夜还要巡逻,三爷真是吃饱了撑的!” 一个家丁抱怨道,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莫废话!那些宝贝疙瘩在屋里,要是被偷了,咱们的小命都保不住!” 另一个家丁呵斥道,“听说那些玉片子能换上千条枪,三爷看得比亲爹还重!” 燕承风的心猛地一沉,上千条枪?这些文物在军阀眼里,竟然只是换军火的工具!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心中的怒火与责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更加坚定了信念。 等巡逻的家丁走远,燕承风贴着墙根,猫着腰,缓缓朝正房摸去。正房是刘府的主屋,想必文物就藏在里面。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耳朵紧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细微的犬吠声传来,吓得他立刻停住脚步,躲在一旁的水缸后面。 那是一条大黄狗,被拴在东厢房的柱子上,正对着他的方向狂吠。“吵啥子吵!半夜三更的,鬼叫啥子!” 一个家丁从东厢房走出来,朝着黄狗踹了一脚,黄狗呜咽了一声,不再叫了。家丁骂骂咧咧地回了屋,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燕承风松了口气,继续往前摸。走到正房门口时,他听到屋内传来清晰的说话声,一个尖细的声音,正是刘三爷的管家。“三爷,那些文物都安置在东厢房的地窖里,封条都贴好了,钥匙在您这儿。” “急啥子!” 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正是刘三爷,“李墨堂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洋鬼子,三天后用船运到重庆,再转道上海,到时候就能换上千条枪和二十箱银元!” “要得要得!” 管家谄媚地笑着,“三爷英明!有了这些军火,您在刘军长面前的地位就更稳了!” “哼,刘军长算个啥子!” 刘三爷冷哼一声,“等我有了足够的枪,老子自己当军长!到时候,整个川西都是我的!” 燕承风听得心头一紧,原来他们计划三天后转运文物!幸好他今晚来了,不然就错过了最佳的截击时机。他悄悄探出头,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刘三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琮,正是考古队出土的那件!玉琮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幽光,刘三爷的手指粗鲁地摩挲着上面的神人纹,完全没有把这千年国宝放在眼里。 旁边站着的,正是燕承风恨之入骨的李墨堂!他穿着绸缎马褂,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三爷,还是您厉害,能把这些宝贝从考古队手里抢过来。那燕怀仁父子和那个女学生,怕是还在哭鼻子呢!” “一群瓜娃子,也敢跟老子抢东西!” 刘三爷得意地笑着,把玉琮扔给管家,“收好了!这可是能换十条枪的宝贝!” 管家慌忙接住,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木盒里,眼里满是贪婪。 燕承风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想冲进去,夺回玉琮,揍扁这两个卖祖宗的家伙!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他的任务是摸清地窖的位置和守卫情况,为截击计划提供情报。 等刘三爷和李墨堂进了里屋,燕承风轻手轻脚地绕到正房的侧面,朝着东厢房摸去。东厢房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家丁,背着枪,警惕地盯着四周。看来地窖的入口就在这里。 燕承风躲在廊柱后面,思考着怎么才能靠近。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家丁端着一碗茶,朝着正房走去。燕承风灵机一动,趁着家丁走过廊柱的瞬间,猛地冲了出去,用胳膊勒住家丁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廊柱后面。 “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燕承风压低声音,匕首架在家丁的脖子上。 家丁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燕承风松开手,小声问道:“东厢房的地窖怎么进去?里面有多少守卫?” 家丁哆哆嗦嗦地说:“地…… 地窖的入口在东厢房的墙角,有个石板盖着。里面有四个守卫,都有枪……” 燕承风又问:“钥匙在谁手里?” “在…… 在三爷手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在管家的房间里……” 燕承风听完,一拳打在家丁的太阳穴上,家丁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他把家丁拖到柴房后面,藏在柴堆里,然后整理了一下家丁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东厢房走去。门口的两个家丁看到他,皱眉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啥子?” 燕承风故意压低声音,模仿刚才那个家丁的语气:“三爷让我来看看文物,怕出啥子意外。” 一个家丁疑惑地看着他:“刚才不是已经有人来看过了吗?” “三爷不放心,让我再检查一遍。” 燕承风心里怦怦直跳,手心全是汗。他知道,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万劫不复。 另一个家丁想了想,说:“行吧,快点看,看完赶紧走。” 燕承风点点头,走进了东厢房。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和铜锈味。他快速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墙角的石板盖。石板上刻着一个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古蜀符号的简化版,燕承风心中一动,这难道是巧合? 他走到石板旁,假装检查,用手轻轻敲了敲,下面传来空洞的声音。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家丁走进来说:“看完了没有?快点走,别在这里磨蹭!” 燕承风转过身,朝着家丁笑了笑,突然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家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燕承风立刻上前,夺过他手里的枪,然后迅速打开石板盖。石板下面是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往黑暗的地窖。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楼梯很陡,两旁的墙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走到地窖底部,一股浓烈的铜锈味扑面而来。地窖里点着两盏煤油灯,四个守卫正坐在椅子上打牌,面前放着酒瓶和花生。 “啥子人?” 一个守卫听到动静,抬头喝道。 燕承风没有回答,而是猛地冲了上去,手里的枪对准了他们:“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四个守卫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纷纷掏出枪:“龟儿子的,哪里来的毛贼!” “砰!” 燕承风开枪了,子弹打在旁边的柱子上,溅起一片木屑。“我再说一遍,不许动!不然我开枪了!” 守卫们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犹豫着不敢动。燕承风趁机扫视了一圈地窖,只见靠墙放着十几个大木箱,上面都贴着考古队的封条,封条上的 “三星堆考古队” 字样清晰可见。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这些就是被抢走的文物! “快,把箱子打开!” 燕承风命令道。 一个守卫不服气,想要反抗,燕承风毫不犹豫地开枪,打中了他的胳膊。守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其他三个守卫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反抗,乖乖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燕承风的眼睛湿润了。青铜纵目面具静静地躺在箱子里,柱状的眼睛在煤油灯的光晕下泛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三千年的委屈;青铜神树的残片被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上面的神鸟纹依旧清晰;还有那些玉琮、玉璋,温润的质地,精美的纹饰,无一不彰显着古蜀文明的辉煌。 “这些都是老祖宗的东西,你们也敢抢!” 燕承风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有愤怒,也有欣慰。 就在这时,地窖的入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好,有贼!” 是刘三爷的声音。原来,刚才被燕承风打晕的家丁醒了过来,报告了刘三爷。 燕承风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暴露了。他立刻转身,朝着楼梯跑去。可刚跑了两步,就被冲下来的家丁们拦住了去路。刘三爷和李墨堂也跟了下来,脸上满是怒容。 “小兔崽子,竟敢偷到我刘三爷头上!” 刘三爷怒吼一声,“给我抓住他!死活不论!” 家丁们一拥而上,燕承风奋力抵抗。他手里有枪,放倒了几个家丁,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一个家丁从背后偷袭,用木棍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燕承风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几个家丁趁机上前,将他按倒在地,绳子紧紧地捆住了他的手脚。燕承风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刘三爷走上前,一脚踢在燕承风的胸口,恶狠狠地说:“说!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那个考古队的老东西?” 燕承风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怒视着刘三爷:“你们这群强盗,抢夺国家文物,勾结洋鬼子,出卖祖宗,迟早会遭天谴的!” “天谴?” 刘三爷冷笑一声,“在这川西地界,老子就是天!你不说也没关系,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转头对家丁说,“把他拖进柴房,好好‘伺候’一下,我就不信他不说!” 家丁们架起燕承风,朝着柴房走去。燕承风被拖在地上,后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他看着那些被重新关上的箱子,看着刘三爷和李墨堂得意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要保住这些文物,绝不能让它们流落海外! 柴房里阴暗潮湿,堆满了干草和木柴。家丁们把燕承风扔在地上,锁上门,骂骂咧咧地走了。燕承风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手脚被捆得紧紧的,血液流通不畅,渐渐麻木。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苏瑶的笑容,浮现出林教授的教诲,浮现出村民们坚定的眼神。 “苏姐姐,林教授,乡亲们,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他在心里默念着,一丝绝望涌上心头。难道这些珍贵的文物,真的要落入洋鬼子手中吗?难道古蜀文明的秘密,就要这样被埋没吗? 就在这时,他听到柴房的门缝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喂,你还好吗?” 燕承风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正是那个告诉他刘府情况的小乞丐!小乞丐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脸上满是焦急。 “是你?” 燕承风惊讶地说。 “快,我救你出去!” 小乞丐跑到他身边,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着绳子。“我看到你被他们抓进来了,就偷偷跟了过来。我爹就是因为不肯把挖到的古董交给刘三爷,才被他杀了,我一定要报仇!” 小乞丐的手有些发抖,但动作很麻利。绳子被一点点割断,燕承风的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他看着小乞丐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乱世之中,连一个孩子都有如此的勇气和正义感,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谢谢你,小朋友。” 燕承风感激地说。 “不用谢,你是来帮我们夺回宝贝的,我应该帮你。” 小乞丐割断最后一根绳子,扶起燕承风,“快,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出去。” 燕承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浑身疼痛,但精神却振奋了不少。他跟着小乞丐,朝着柴房的后门走去。后门被一把铁锁锁着,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里,摆弄了几下,“咔哒” 一声,锁开了。 两人悄悄走出柴房,朝着院子的西北角摸去。那里正是燕承风进来的地方,围墙相对较低,而且有藤蔓可以攀爬。就在他们快要靠近围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巡逻的家丁发现了他们! “有贼跑了!快追!” 家丁大喊起来,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快跑!” 燕承风拉起小乞丐,朝着围墙跑去。他抱起小乞丐,用力往上一托,“你先爬上去!” 小乞丐抓住藤蔓,快速地往上爬。燕承风在下面掩护,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追来的家丁砸去。一个家丁被石头砸中额头,倒在地上。 就在小乞丐爬到墙顶时,刘三爷和李墨堂带着更多的家丁赶了过来。“开枪!打死他们!” 刘三爷怒吼道。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燕承风的耳边飞过。燕承风不敢停留,抓住藤蔓,快速地往上爬。小乞丐在墙顶伸手拉他,就在他快要爬上去的时候,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 “啊!” 燕承风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短褂。 “快上来!” 小乞丐用力拉着他,眼里满是泪水。 燕承风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奋力一撑,终于爬上了围墙。他和小乞丐一起,从围墙上跳了下去,落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快逃!” 燕承风拉起小乞丐,朝着县城外跑去。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远,直到跑了十几里路,他们才停下来。 燕承风靠在一棵大树上,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些草药,这是他平时疗伤用的,他小心翼翼地敷在燕承风的伤口上,用布条包扎好。 “谢谢你,小朋友。” 燕承风喘着气说,“你叫啥子名字?” “我叫小石头。” 小乞丐说道,“我没有家,大家都叫我小石头。” 燕承风摸了摸他的头:“小石头,你很勇敢。等我们夺回文物,我带你去三星堆,让你上学,让你有一个家。” 小石头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吗?” “真的!” 燕承风坚定地说。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回到月亮湾,把刘府的情况、文物的位置、转运的时间告诉林教授和苏瑶,调整截击计划。 夜色依旧深沉,但燕承风的心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带着小石头,朝着月亮湾的方向走去。肩膀的伤口还在疼,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来临,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三星堆的文物,古蜀文明的瑰宝,绝不能落入坏人之手。这不仅是他的责任,更是所有华夏儿女的责任。他仿佛看到,青铜纵目面具在月光下微笑,青铜神树在风中摇曳,古蜀先民的灵魂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他们留下的文明遗产。 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神秘援手 柴房里的阴暗像化不开的墨,浓稠地裹着燕承风。腐朽的木柴味混着霉味、鼠粪味,顺着鼻腔往肺里钻,墙角的蛛网挂着细碎的灰尘,被穿堂风一吹,轻轻晃动,像古蜀文物上垂落的铜锈。他被五花大绑在顶梁柱上,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肩膀的枪伤还在渗血,暗红的血渍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脚下的泥地上,洇出一个个小血点。 燕承风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他不是没想过挣扎,可麻绳捆得太紧,每动一下,勒得骨头都发疼。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苏瑶担忧的眼神,一会儿是林教授沉稳的叮嘱,一会儿是刘三爷和李墨堂得意的狞笑。“龟儿子的,绝不能让他们把文物运走!” 他在心里暗骂,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柴房的木门外传来家丁的脚步声,还有粗俗的谈笑:“那小子骨头倒硬,打了半天都不肯求饶,三爷说了,等天亮就把他沉到岷江里喂鱼!” “喂鱼都便宜他了!敢偷三爷的宝贝,活该!” 燕承风的心一沉,沉到了谷底。他不怕死,可他怕看不到文物回家,怕对不起苏瑶,对不起林教授,对不起月亮湾的乡亲们。他想起小时候,祖父抱着他坐在鸭子河边,说 “咱燕家世代守着这片土,守着老祖宗的魂”,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才明白,这份守护,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柴房的门 “吱呀” 一声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顺着门缝溜了进来,像一缕月光,瞬间驱散了柴房的死寂。燕承风心中一惊,以为是刘三爷的人来折磨他,正要开口怒骂,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焦急的声音:“承风,是我,莫出声!” 燕承风定睛一看,昏暗中,苏瑶的脸庞轮廓分明,浅蓝色的工装沾了泥土,发梢凌乱,额头上满是汗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匕首 —— 那是他送给她的,说是考古时可以用来防身,没想到现在竟用来救他。 “苏姐姐?你咋个来了?” 燕承风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里太危险了,刘三爷的人凶得很,你快回去!” 苏瑶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匕首在昏暗中闪着冷光,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割着绳子,一边压低声音说:“我看你天黑了还没回营地,就晓得出事了。找小石头打听,才知道你被刘三爷的人抓进了府里。我托村里的王大伯借了身农家女的衣裳,混进来的。” 她的手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着急,“莫慌,我很快就能把绳子割断。” 匕首的刀刃很锋利,可麻绳太粗,又勒得太紧,苏瑶割了半天,才割开一道口子。燕承风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一阵滚烫。“你太冒险了,” 他轻声说,“要是你出了啥子事,我……” “别说傻话!” 苏瑶打断他,眼神坚定,“我们是一起守护文物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再说,那些文物还等着我们去救,我们都不能有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三星堆出土的玉璋,看似温润,实则坚硬。 燕承风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昏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岷江边的星星,像青铜面具上的绿松石,照亮了他心中的绝望。他忽然觉得,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只要有苏瑶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咔嚓” 一声,最后一道麻绳被割断了。燕承风活动了一下手脚,麻木的肢体传来一阵刺痛,他咬着牙忍住,低声说:“快走,我们从后门溜出去。” 苏瑶点点头,刚要起身,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家丁的呼喊:“三爷说了,去看看那小子死了没!” “不好,他们来了!” 燕承风脸色一变,伸手拉着苏瑶就往柴房深处躲。柴房深处堆着一堆干草,两人钻进干草堆里,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呀”,柴房门被推开,两个家丁举着煤油灯走了进来,灯光扫过柴房的每一个角落,离干草堆越来越近。燕承风紧紧握着苏瑶的手,手心全是汗,他能感觉到苏瑶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没人啊,是不是跑了?” 一个家丁疑惑地说。 “跑了?这柴房门窗都锁着,他插翅难飞!” 另一个家丁说,手里的木棍往干草堆上戳了戳。 木棍擦着燕承风的肩膀过去,吓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苏瑶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紧紧闭着眼睛。 “可能是晕过去了,不管他,等天亮再说。” 家丁嘟囔着,关上门走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从干草堆里钻出来,身上沾满了草屑。“不能再等了,我们赶紧走!” 燕承风说,拉着苏瑶就往柴房的后窗跑去。后窗很高,燕承风蹲下身子,让苏瑶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然后自己再跟着爬。 苏瑶爬上窗台,刚要跳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不好了!有人闯进府里了!快搜!” “遭了,他们发现了!” 燕承风低呼一声,催促道,“你先跳,我跟着你!” 苏瑶点点头,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幸好下面是松软的泥土。燕承风紧跟着跳下来,拉起苏瑶就往小巷里跑。“我引开他们,你赶紧回营地找林教授,让他想办法!” 苏瑶突然停下脚步,对燕承风说。 “不行!太危险了!” 燕承风立刻反对,“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 苏瑶的眼神很坚定,“他们人多,一起跑肯定跑不掉。我引开他们,你才能安全回去报信。林教授认识省府的人,只有搬来救兵,才能救出文物,才能救我!”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青铜神树的残片,塞到燕承风手里,“拿着这个,这是我们找到的证据,告诉林教授,文物在东厢房的地窖里,三天后就转运!” 燕承风还想说什么,苏瑶已经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故意大喊:“快来抓我呀!你们这些大笨蛋!” “苏姐姐!” 燕承风眼眶一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深处,咬了咬牙,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狂奔。他知道,苏瑶是为了救他,为了救文物,他不能辜负她的牺牲,必须尽快搬来救兵。 苏瑶跑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川西县城的小巷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她也是凭着白天潜入时的记忆,胡乱奔跑。身后的家丁们喊着 “站住!别跑!”,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浅蓝色的工装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龟儿子的,跑不动了吧!” 一个家丁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苏瑶侧身躲开,抬脚踢在那家丁的膝盖上,家丁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可后面还有几个家丁,很快就围了上来,把她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跑啊!你倒是跑啊!” 为首的家丁狞笑着,一步步逼近,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三爷说了,抓住你,要扒你的皮!” 苏瑶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虽然害怕,却还是挺直了脊背:“你们这些强盗,抢夺国家文物,不会有好下场的!” “国家文物?能换钱才是好东西!” 家丁说着,举起木棍就朝她打了过来。苏瑶闭上眼睛,心想:“承风,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到底。”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屋顶上跳了下来,像一只敏捷的猎豹,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黑影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锐利如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打,腰间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坠,玉坠上刻着一个古蜀符号 —— 正是燕承风陶片上的鸟形纹。 “啥子人?” 家丁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身形一晃,就冲到了家丁面前。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像一阵风,拳头和脚法都带着一股狠劲,而且招式很奇特,不像中原的武术,倒像是某种古老的格斗术,招招致命。 一个家丁挥着木棍朝他打去,神秘人侧身躲开,反手一拳打在家丁的胸口,家丁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另一个家丁举着刀冲上来,神秘人抬脚踢飞他手里的刀,然后手肘顶在他的下巴上,家丁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家丁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神秘人却不给他们机会,身形一闪,几下就把他们全都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苏瑶惊呆了,看着眼前的神秘人,半天说不出话来。神秘人转过身,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沧桑:“快走,这里危险。” “你是谁?” 苏瑶警惕地问,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上。苏瑶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神秘人没有恶意,而且刚才还救了她,便跟着他走出了死胡同。 两人在小巷里穿梭,神秘人对县城的地形似乎了如指掌,专挑偏僻的小路走,避开了巡逻的家丁和士兵。苏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注意到神秘人腰间的玉坠,那个鸟形纹,和三星堆文物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心里更加疑惑了。 “你是不是也在找三星堆的文物?” 苏瑶忍不住问。 神秘人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我是来守护它们的。” “守护它们?” 苏瑶愣住了,“你和燕承风的祖父是不是认识?他祖父也说,要守护鸭子河底下的老祖宗。”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燕家世代都是守陵人,守护三星堆的秘密,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守陵人?” 苏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戴着面罩?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帮助我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 神秘人说,“刘军长的势力太大,还有洋鬼子在背后撑腰,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你们考古队的出现,让文物重见天日,也让更多的人盯上了它们。我只能在暗中相助。”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县城外的一片树林里。神秘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苏瑶:“你现在安全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回到月亮湾。告诉燕承风,三天后转运文物,刘三爷会走岷江古渡口,那里有一条古蜀古道,是唯一的捷径,也是截击的最佳地点。” “你怎么知道?” 苏瑶惊讶地问。 “我自有我的办法。” 神秘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这是古蜀古道的地图,上面标着埋伏的最佳位置。告诉林教授,多找些乡亲们帮忙,刘三爷的人有枪,但我们熟悉地形,只要计划周密,一定能夺回文物。” 苏瑶接过地图,打开一看,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还有一些古蜀符号标注的地点,显然是手绘的,而且非常详细。“谢谢你。” 她真诚地说,“请问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神秘人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一些:“等文物安全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快走吧,天亮前一定要回到营地。” 他说完,转身就钻进了树林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苏瑶握着地图,站在树林里,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但她知道,他是来帮他们的,是和他们一样,守护着三星堆文物的人。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月亮湾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燕承风已经回到了考古队营地。帐篷里的煤油灯还亮着,林教授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燕怀仁和几个村民也在,脸上满是担忧。看到燕承风浑身是伤地跑回来,众人都围了上来。 “承风!你咋个了?苏丫头呢?” 燕怀仁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焦急地问。 燕承风喘着粗气,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苏姐姐为了救我,引开了家丁,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物在刘府东厢房的地窖里,刘三爷和李墨堂勾结,三天后就要转运,准备通过岷江运到重庆,再卖给洋鬼子!” 林教授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民国乱世,文物走私太猖獗了,前几年敦煌藏经洞的经卷,就是这样被洋鬼子骗走的,现在流落在海外,我们想看一眼都难!”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行,绝不能让三星堆的文物重蹈覆辙!” “林教授,那我们现在咋办?” 一个村民问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联系县警察局和省府!” 林教授说,“我之前认识省府的教育厅厅长,他也是个爱国人士,肯定会出面干预。燕大哥,你组织乡亲们,准备好家伙,就算官府不出手,我们也要自己去把文物夺回来!” “要得!” 燕怀仁点点头,眼神坚定,“月亮湾的乡亲们,没有一个是孬种!老祖宗的东西,绝不能让外人抢走!”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瑶跑了进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还沾着泥土,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地图。“林教授,承风,我回来了!” “苏姐姐!” 燕承风惊喜地跑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苏瑶摇了摇头,喘着气说:“我没事,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他救了我,还给了我们一张古蜀古道的地图,说刘三爷三天后会走岷江古渡口,那里是截击的最佳地点!” 她把地图递给林教授,林教授接过地图,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这地图太详细了!上面的古蜀符号,和三星堆文物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个神秘人,绝不是普通人!” 燕承风看着地图上的符号,突然想起了神秘人腰间的玉坠:“我知道了!他是守陵人!我祖父说过,鸭子河附近有世代守护三星堆的守陵人,他们隐姓埋名,默默守护着老祖宗的秘密!” 林教授点了点头:“应该是了!古蜀文明时期,很多祭祀圣地都有守陵人,没想到这个传统,竟然延续了三千年!” 他看着地图,又看了看众人,“现在,我们有地图,有乡亲们,还有守陵人的暗中相助,一定要在岷江古渡口,截住刘三爷,夺回文物!” 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而坚定。煤油灯的光晕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决绝。燕承风看着苏瑶,苏瑶也看着他,两人的眼神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却充满了默契。 三天后的岷江古渡口,注定是一场生死较量。一边是贪婪的军阀和走私犯,一边是守护文明的考古队、村民和神秘的守陵人。三星堆的文物能否回家,古蜀文明的秘密能否延续,都将在这场较量中见分晓。 燕承风握紧了手里的青铜残片,残片的棱角硌着掌心,像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文物的争夺战,更是一场文明的守护战。他仿佛看到,古蜀先民的灵魂在岷江上空盘旋,看着他们,守护着他们。而他,燕承风,作为燕家的后代,作为三星堆文物的发现者,必须扛起这份责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让文物回家。 夜色渐深,月亮湾的帐篷里,灯火通明。林教授正在和燕怀仁、苏瑶商量截击计划,村民们也在磨刀霍霍,准备好家伙。一场惊心动魄的截击战,即将在岷江古渡口拉开序幕。 第9章 第 9 章 第九章:峰回路转 民国二十三年的川西县城,阳光像掺了沙的水,懒洋洋泼在县政府的青瓦上。燕承风跟着林教授,踩着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脚步急促得像打鼓。他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粗布短褂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却顾不上擦拭,眼里满是焦灼,每一步都踩得又沉又急 —— 苏瑶还在城里生死未卜,文物能不能追回,全看这一趟能不能搬来救兵。 县政府的朱漆大门斑驳陆离,门楣上 “为民做主” 的匾额被风雨浸得褪了色,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像个落魄的门神。站岗的卫兵斜挎着枪,见两人衣着朴素,一脸不耐烦地拦住:“干啥子的?县长忙着呢,莫乱闯!” “我们有急事要见县长!是关于三星堆文物被抢的大事!” 燕承风急得嗓门都哑了,伸手想去推卫兵,被林教授一把拉住。 林教授掏出怀里的证件和沈仲书老先生的推荐信,递了过去,语气沉稳:“长官,我是北平来的考古教授林砚秋,这是我的证件。三星堆出土的古蜀文物被军阀爪牙刘三爷抢走,即将走私海外,此事关乎国家文脉,还请通融。” 卫兵接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打量了两人一番,才不情不愿地进去通报。燕承风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歪斜的旗杆,心里七上八下。他想起祖父说过,民国的官大多是 “见钱眼开”,这县长会不会也和刘三爷勾结? 没等多久,卫兵出来传话:“县长让你们进去。” 走进县政府的大堂,一股霉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大堂里的木柱漆皮剥落,墙上挂着的 “三民主义” 标语卷了边,县长坐在公案后,穿着一身灰布中山装,脸上架着圆框眼镜,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看起来倒像个教书先生,而非官员。 “你们说文物被抢?” 县长放下佛珠,目光扫过燕承风身上的伤,又落在林教授身上,“三星堆的文物?我倒是听说过,前几日马所长还来报备过发掘情况。” 林教授上前一步,拱手道:“县长先生,三星堆文物是距今三千多年的古蜀瑰宝,比商周文明更为古老。《华阳国志》有载‘蜀之为国,肇于人皇,至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女,生帝颛顼,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这些文物正是古蜀侯伯祭祀天地的礼器,是华夏文明多元一体的铁证!如今被刘三爷勾结走私犯李墨堂,欲运往重庆转卖洋鬼子,一旦流出海外,再难追回啊!” 燕承风也急声道:“县长,刘三爷心狠手辣,不仅抢文物,还杀人灭口!我被他抓进柴房,差点被沉江,是我同伴舍命救了我!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救救那些文物!” 县长眉头紧锁,手指在公案上轻轻敲击,半晌才开口:“刘三爷是刘军长的远房亲戚,在县城势力盘根错节,手下有枪有人,不好对付啊。” 他叹了口气,“民国乱世,军阀割据,我这个县长,说白了就是个摆设。刘军长的人横行霸道,我也惹不起。” “县长!” 林教授激动地说,“文物是国家的,是民族的!前几年卢芹斋盗卖昭陵六骏,至今还有两骏流落在外,国人无不痛心疾首!三星堆文物若是再遭此劫,我们就是千古罪人!省府教育厅的张厅长是我的老友,我已发电报给他,他定会支持此事!” 县长眼神动了动,显然 “省府” 二字起了作用。他沉默片刻,猛地一拍公案:“罢了!身为父母官,岂能眼睁睁看着老祖宗的宝贝被抢走!我这就联系警察局,集合警力,去刘府要人要物!” 燕承风心中一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 与此同时,苏瑶跟着神秘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来到县城西北角的一个偏僻小院。小院的木门朽坏不堪,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哀鸣,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堆着几捆干柴,看起来荒废已久。 神秘人转身关上木门,抬手摘下了面罩。苏瑶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呆了 —— 面罩下,竟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头发花白,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正是她之前在考古营地附近见过的那个老乞丐!他身上的黑色短打换成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腰间的红绳玉坠依旧挂着,只是脸上的污垢被洗净,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姑娘,莫怕,我没有恶意。” 老乞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声音也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丝沉稳。 苏瑶回过神,心中满是疑惑:“老人家,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成乞丐,又要救我?” 老乞丐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示意苏瑶也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竟是几块陈旧的拓片和一把锈迹斑斑的洛阳铲。“我年轻时,可不是乞丐。” 他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民国初年,我跟着瑞典考古学家安特生先生做助手,参与过仰韶文化的发掘。后来,安特生先生离开中国,我又跟着李济先生去过安阳殷墟。那时候,我也是个意气风发的考古队员,满心都是保护文物,探索历史。” 苏瑶眼睛一亮:“您认识李济先生?他是我的导师!” “哦?” 老乞丐笑了,“李济是个好孩子,踏实肯干,有家国情怀。可惜啊,后来时局动荡,军阀混战,考古队散了伙。我在一次发掘中被流弹打伤了腿,辗转来到川西,为了糊口,只能扮成乞丐,四处流浪。” 他抚摸着手里的洛阳铲,眼神里满是怀念,“但我对考古的热爱,对文物的感情,从来没消减过。三星堆考古队一来,我就注意到了,每天都在营地附近徘徊,看着你们发掘文物,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 高兴老祖宗的宝贝重见天日,担忧乱世之中,它们难以保全。” 苏瑶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原来是这样!谢谢您救了我,还提供了古蜀古道的地图。” “谢啥子!” 老乞丐摆了摆手,“保护文物,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当年我亲眼看到洋鬼子用低价收购文物,一箱箱运往海外,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那些都是老祖宗的心血,是华夏的根啊!” 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刘三爷在城里势力不小,县长虽然答应出兵,但刘三爷肯定有眼线,说不定已经得到风声,转移了文物。警察要想顺利拿到文物,恐怕没那么容易。” 苏瑶点点头:“您说得对,我们不能只等警察。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老乞丐沉思片刻:“我们得先摸清他的底细,找到文物的具体藏匿地点。刘三爷走私文物多年,肯定有固定的窝点。我在城里讨饭这些年,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或许能打听出些线索。” 就在这时,小院的木门被推开,燕承风带着林教授和一群警察走了进来。看到苏瑶安然无恙,燕承风激动地跑过去:“苏姐姐!你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你了!” 苏瑶笑着点点头:“我没事,多亏了这位老人家救了我。” 林教授看到老乞丐,又看到他手里的洛阳铲和拓片,惊讶地说:“您是…… 陈老?陈守义先生?” 老乞丐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林教授,久仰大名。” “我在李济先生的笔记里见过您的名字!” 林教授激动地说,“李先生说您是考古界的前辈,经验丰富,可惜后来失踪了,没想到您竟然在这里!” 陈老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文物。我刚得到消息,刘三爷的眼线确实探到了县长要出兵的消息,已经提前转移了文物。” 燕承风的心一沉:“转移到哪里去了?” “还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和一个叫‘黑风帮’的走私团伙来往密切。” 陈老说,“黑风帮在城外有个窝点,是一处废弃的龙兴寺,说不定文物就藏在那里。” 林教授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龙兴寺!陈老,您熟悉情况,还请您带路!” 陈老点点头:“龙兴寺始建于唐代,建在半山腰,地势险要,而且寺庙里有很多暗室,是走私团伙的常用窝点。不过那里守卫森严,我们得小心行事。” 县长带来的警察队长说道:“林教授放心,我们有二十多个警察,都带着枪,一定能把文物夺回来!” 一行人立刻出发,朝着城外的龙兴寺赶去。此时已是黄昏,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山路上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龙兴寺坐落在城郊的玉屏山上,寺庙的山门早已坍塌,只剩下半截残垣断壁,上面爬满了藤蔓,像一道道苍老的皱纹。寺庙里的大雄宝殿也已破败,屋顶漏着天,阳光透过破洞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鸟叫,显得格外阴森。 “大家小心,这里肯定有埋伏。” 陈老压低声音说,他年轻时曾来过这里,对寺庙的地形很熟悉,“寺庙后院有个藏经阁,下面有个地下室,是当年和尚藏经书的地方,后来被黑风帮改成了仓库。” 警察队长示意众人散开,呈包围之势,朝着寺庙后院摸去。燕承风和苏瑶跟在陈老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破败的大殿。大殿里的佛像早已残缺不全,只剩下半截佛身,脸上布满了灰尘,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在悲悯这乱世的苦难。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黑影从藏经阁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枪:“是谁?敢闯我们的地盘!” “不许动!警察!” 警察队长大喊一声,率先开枪。枪声打破了寺庙的宁静,双方立刻交火起来。子弹呼啸着飞过,打在石头上,溅起一片火星;打在残垣断壁上,尘土飞扬。 燕承风拉着苏瑶躲在一根石柱后面,心脏跳得像擂鼓。他看到刘三爷和李墨堂站在藏经阁的门口,正指挥着手下抵抗。“龟儿子的,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刘三爷怒吼着,手里也拿着一把枪,朝着警察射击。 “刘三爷,束手就擒吧!” 林教授大喊,“你抢夺文物,走私海外,已经触犯了法律!” “法律?在老子眼里,有钱就是法律!” 刘三爷冷笑一声,“这些文物是老子的摇钱树,谁也别想抢走!” 他转头对李墨堂说,“你带着文物从密道走,我来掩护你!” 李墨堂点点头,转身跑进藏经阁。燕承风见状,立刻喊道:“不能让他跑了!” 他拉着苏瑶,趁着混乱,朝着藏经阁跑去。 “拦住他们!” 刘三爷大喊,几个手下朝着燕承风和苏瑶冲了过来。燕承风从腰间拔出匕首,挡在苏瑶身前,与他们缠斗起来。他虽然年轻,但常年在田里劳作,力气不小,又跟着陈老学过几招防身术,一时间竟也不落下风。 苏瑶则趁着他们缠斗,冲进了藏经阁。藏经阁里堆满了杂物,角落里有一个暗门,暗门已经被打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苏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几个黑风帮的成员正忙着把文物装进箱子里,李墨堂站在一旁指挥。“快点!动作快点!” 李墨堂焦急地说,“警察已经打进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墨堂,你休想带走文物!” 苏瑶大喊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朝着他们冲去。 李墨堂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个女娃娃也敢来碍事!给我抓住她!” 两个黑风帮的成员放下手里的箱子,朝着苏瑶冲了过来。苏瑶虽然是个文弱的女学生,但此刻为了保护文物,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她拿着木棍,灵巧地避开他们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就在这时,燕承风也冲进了地下室,他看到苏瑶正被两个大汉围攻,立刻冲上去,一把推开其中一个大汉,匕首一挥,划伤了另一个大汉的胳膊。“苏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苏瑶喘着气说,“不能让他们把文物装走!” 两人并肩作战,与黑风帮的成员缠斗起来。燕承风的匕首锋利,苏瑶的木棍也舞得有模有样,一时间竟把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地下室的另一边,陈老带着几个警察也冲了进来。“不许动!放下武器!” 警察们举着枪,对准了黑风帮的成员。 黑风帮的成员见状,纷纷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李墨堂见状,想要从另一个密道逃跑,却被燕承风一把抓住了胳膊:“你跑不掉了!” 李墨堂挣扎着:“放开我!我可是和洋大人有关系的,你们敢抓我?” “洋大人也救不了你!” 燕承风怒吼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李墨堂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警察们立刻上前,将李墨堂和黑风帮的成员制服。燕承风和苏瑶看着地下室里的文物,心里满是欣慰。那些青铜纵目面具、玉琮、玉璋,还有青铜神树的残片,都完好无损地摆放在那里,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三千年的等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随后警察队长跑了进来:“林教授,刘三爷被我们抓住了!他负隅顽抗,被我们打伤了腿!” 林教授点点头:“好!把他带进来,还有这些文物,都清点一下,登记造册,尽快运回考古队营地!” 陈老看着眼前的文物,眼眶湿润了:“三千年了,这些宝贝终于能安稳了。” 他抚摸着青铜纵目面具,眼神里满是敬畏,“古蜀先民的智慧,华夏文明的瑰宝,再也不会被轻易夺走了。” 燕承风和苏瑶相视一笑,眼里都充满了疲惫,却也带着一丝胜利的喜悦。这场与走私犯的较量,他们赢了。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搬运文物的时候,陈老突然发现,地下室的角落里,有一个暗格,暗格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不对!” 陈老皱起眉头,“这里应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文物 —— 太阳神鸟金箔!当年我听一位老守陵人说过,三星堆的核心祭祀品,就是太阳神鸟金箔,它能指引古蜀人的祭祀方向,是古蜀文明的象征!” 燕承风和苏瑶心里一沉,他们在考古队发掘时,确实没有找到太阳神鸟金箔。难道这件最重要的文物,早就被刘三爷藏起来了? 林教授脸色凝重:“看来刘三爷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这件太阳神鸟金箔,恐怕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燕承风握紧了拳头:“不管他们是谁,我们一定要找到太阳神鸟金箔,绝不能让它流落海外!” 苏瑶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们一定会的。” 夜色渐深,龙兴寺里的灯光亮如白昼。警察们忙着清点文物、押解犯人,燕承风、苏瑶、林教授和陈老则围在一起,讨论着太阳神鸟金箔的下落。他们知道,这场文物保护战,并没有结束。刘三爷背后的势力,太阳神鸟金箔的去向,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但此刻,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文物,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坚守着守护文明的信念,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让三星堆的文物重见天日,让古蜀文明的光芒,照亮这片古老的土地。 玉屏山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龙兴寺的残垣断壁,仿佛在诉说着三千年的沧桑。 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危机四伏 民国二十三年的夜,被龙兴寺的枪声撕得粉碎。警方的手电筒光柱在破败的寺庙里交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劈开了浓重的黑暗。燕承风攥着匕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目光死死盯着藏经阁的方向 —— 刘三爷的手下正像受惊的耗子,四处乱窜,可那辆装载文物的马车,却迟迟不见踪影。 “龟儿子的,耍花样!” 燕怀仁怒吼一声,抡起扁担打倒一个试图翻墙的黑衣人。警方的包围圈还没完全收拢,寺庙的侧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地声,七八匹快马驮着黑衣人冲出,朝着不同方向狂奔,像是故意分散注意力。而在混乱之中,一辆黑漆马车在四名精壮汉子的护送下,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车轴压过石板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在诉说着内里承载的千年重量。 “文物肯定在那辆车上!” 燕承风眼睛一红,不顾肩膀伤口的刺痛,一把拽过旁边一匹无人看管的马,翻身而上。马鞍硌得伤口生疼,他却顾不上理会,双腿一夹马腹,大喊一声:“驾!” 马儿嘶鸣着,朝着西南方向追去。 “承风!等等我!” 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帮陈老包扎好手臂,看到燕承风独自追击,想也没想就抓起地上的马鞭,跨上另一匹马,策马跟了上去。林教授伸手想拦,却只抓到一片扬起的尘土,急得大喊:“小心点!西南边是龙门山脉,地形复杂!”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像密集的鼓点,敲在川西平原的红土地上。燕承风死死盯着前方马车的黑影,风迎面吹来,刮得脸颊生疼,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西南方向的路越来越偏,平坦的土路渐渐变成了崎岖的山道,两旁的农田被茂密的树林取代,黑暗中,树木的枝干像张牙舞爪的怪兽,透着阴森的气息。 “承风,慢点!山路滑!” 苏瑶策马追上来,与他并驾齐驱。她的浅蓝色工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梢贴在脸颊上,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了,万一有埋伏……” “不能让他们把文物运走!” 燕承风打断她,声音沙哑,“那辆车上说不定有太阳神鸟金箔,绝不能让它落到洋鬼子手里!” 他双腿又一夹马腹,马儿跑得更快了,蹄子踏在石子路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苏瑶无奈,只能紧紧跟上。她知道燕承风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看着两旁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 龙门山脉是川西有名的险峻之地,山高林密,怪石嶙峋,不仅是盗匪出没的地方,更是古蜀古道的必经之路。相传,古蜀人就是通过这条古道,与滇、黔等地进行贸易往来,而这条道,如今也成了文物走私犯的常用路线。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的黑影渐渐清晰起来。燕承风正想加速追赶,马车却突然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山坳,等他们追过去时,马车的踪迹竟凭空消失了。山坳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像极了三星堆文物上的神秘纹路。 “咋个回事?人呢?” 燕承风勒住马,环顾四周,眉头紧锁。山坳的地面上,还留着新鲜的车轮印,可顺着车轮印往前,却在一片乱石滩前断了。 苏瑶也勒住马,跳下马车,蹲下身仔细查看。乱石滩上的石头大小不一,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她伸手摸了摸,石头下面竟是松软的泥土。“不对,这些石头是被人挪动过的!” 她指着石头间的缝隙,“你看,这里的泥土还是湿的,车轮印应该是延伸到这里,然后被人用石头掩盖了。” 燕承风也跳下马,走到乱石滩前,用力推开一块石头,下面果然露出了清晰的车轮印。“龟儿子的,还会玩这套!” 他咬了咬牙,正想继续追查,四周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行,又像是有人在树叶间穿梭。 “谁?出来!” 燕承风握紧匕首,警惕地环顾四周。苏瑶也站起身,抓起身边的马鞭,后背紧紧贴着燕承风的后背,两人背靠背,形成防御姿态。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那些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极了山林里的野狼。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紧接着,几十名黑衣人从树林里涌了出来,个个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刀枪,将燕承风和苏瑶团团围住。 “刘三爷的人?” 燕承风沉声问道,手心全是汗。他没想到,刘三爷竟然在这里设了埋伏,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条逃跑路线。 为首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他比其他人都要高大,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燕承风,苏瑶,久仰大名。”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陌生的口音,不像是川西本地人,“我们三爷说了,只要你们交出陈老手里的古蜀古道地图,再乖乖投降,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地图?你们怎么知道地图的事?” 苏瑶心头一沉,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难道是内部出了内奸? “呵呵,”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在这川西地界,就没有我们三爷不知道的事。你们以为找到龙兴寺,就能夺回文物?太天真了!那些文物,不过是用来引你们上钩的诱饵,真正的宝贝,早就被我们转移了。” 燕承风心中一惊:“诱饵?你们把真正的文物藏到哪里去了?”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为首的黑衣人挥了挥手,“给我上!抓活的!” 黑衣人一拥而上,刀枪齐举,朝着燕承风和苏瑶砍来。燕承风反应迅速,一把推开苏瑶,挥舞着匕首迎了上去。他的匕首虽然短小,但胜在灵活,避开了鬼头刀的攻击,反手一刀,划伤了一个黑衣人的胳膊。 苏瑶也不含糊,挥舞着马鞭,抽打冲上来的黑衣人。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抽打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两人渐渐被逼得节节后退,身上都添了几道伤口。 “承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冲出去!” 苏瑶大喊一声,马鞭缠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拉,黑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燕承风点点头,目光锁定了包围圈的一个缺口,那里的黑衣人相对较少。“苏姐姐,你跟在我身后,我带你冲出去!” 他大喊一声,肩膀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 刚才的打斗太激烈,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染红了刀柄。 “承风!你怎么样?” 苏瑶见状,急忙冲过来扶住他,从口袋里掏出绷带,快速地帮他包扎,“坚持住!我们不能放弃!”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燕承风受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马蹄声从山坳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承风!苏丫头!我们来了!” 燕承风和苏瑶心中一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燕怀仁带着十几个村民,骑着马冲了进来。村民们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猎枪,一个个怒目圆睁,像一群下山的猛虎。 “爹!” 燕承风激动地大喊。 原来,林教授担心燕承风和苏瑶的安全,派燕怀仁带着熟悉地形的村民赶来支援。村民们对龙门山脉的地形了如指掌,很快就顺着马蹄印找到了这里。 “龟儿子的,敢欺负我们月亮湾的人!” 燕怀仁怒吼一声,举起猎枪,“砰” 的一声,打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村民们也纷纷发起攻击,锄头挥舞,扁担翻飞,与黑衣人缠斗起来。山坳里顿时一片混乱,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马儿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还有援兵。他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处,当机立断,大喊一声:“撤!” 黑衣人听到命令,纷纷后退,朝着山坳深处跑去。燕承风想追,却被燕怀仁拦住:“承风,莫追!山林里地形复杂,他们肯定还有埋伏!” 燕承风喘着气,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爹,不能让他们跑了!文物还在他们手里!” “莫急!”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陈老骑着马,带着林教授和几个警察赶了过来,“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附近的驻军,封锁了所有出口,他们跑不远!” 陈老翻身下马,走到乱石滩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他拨开几块石头,露出了下面的车轮印,又捡起一块掉落的青铜碎片,放在鼻尖轻嗅:“这是三星堆的青铜碎片,上面有祭祀时涂的朱砂,看来真正的文物确实被他们运走了。” 他指着车轮印延伸的方向,“这条道通往龙门山深处的黑龙潭,那里有一个天然的溶洞,是古蜀人祭祀的地方,后来成了走私犯的交易点。他们肯定是要在那里进行交易!” “交易?和谁交易?” 苏瑶问道。 “还能有谁?洋鬼子呗!” 陈老叹了口气,“龙门山脉连接着川滇古道,很多走私犯都是通过这里,把文物运到国外。黑龙潭的溶洞四通八达,既能藏人,又能快速逃跑,是交易的绝佳地点。” 林教授脸色凝重:“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黑龙潭!一定要在交易完成前,截回文物!” 众人立刻上马,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赶去。山路越来越险峻,两旁的树林越来越茂密,月光被完全遮挡,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泥土和树叶的腐味,让人胸口发闷。 “大家小心点!前面是断魂崖,路很窄!” 燕怀仁提醒道。断魂崖是龙门山脉有名的险峻之地,悬崖峭壁,下面是万丈深渊,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可以通过,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众人小心翼翼地骑着马,沿着小路前行。小路仅能容纳一匹马通过,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吹过悬崖,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苏瑶指着前方喊道:“你们看!那里有灯光!”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谷里,有一片微弱的灯光,正是黑龙潭的方向。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像鬼火一样,透着诡异的气息。 “他们果然在那里!” 燕承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加快了马速。 “莫急!” 陈老拉住他,“黑龙潭的溶洞很复杂,里面岔路很多,我们不能贸然进去。我年轻时去过那里,知道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溶洞的中心大厅。” 众人跟着陈老,绕到断魂崖的另一侧,果然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密道。密道里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脚下的石头滑溜溜的,稍不留神就会摔倒。众人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前方的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一阵隐约的说话声。陈老示意众人停下,压低声音说:“到了,前面就是中心大厅,他们正在交易!” 众人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透过溶洞的缝隙往里看。只见大厅里点着十几盏煤油灯,照亮了整个空间。大厅的中央,摆放着几个大木箱,里面装满了三星堆的文物,青铜纵目面具、玉琮、玉璋、青铜神树残片…… 一件件都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刘三爷坐在一张石头椅子上,旁边站着李墨堂,还有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正是来收购文物的洋鬼子。一个洋鬼子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手里的太阳神鸟金箔,金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上面的神鸟纹栩栩如生。 “刘三爷,这批文物很好,” 洋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太阳神鸟金箔,果然名不虚传!我可以给你一千条枪,再加五十箱银元!” “一千条枪?太少了!” 刘三爷冷笑一声,“这些文物可是三千年的宝贝,比中原的青铜器还珍贵!最少要两千条枪,不然免谈!” “刘三爷,你太贪心了!” 洋鬼子皱起眉头,“我们已经给了你很高的价格了!” “要么答应,要么就一拍两散!” 刘三爷态度坚决,“有的是洋鬼子想买我的文物,不缺你们这一家!” 洋鬼子沉默了片刻,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两千条枪,五十箱银元!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燕承风看得目眦欲裂,握紧了拳头,正要冲进去,却被林教授拦住:“再等等!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枪,我们硬拼讨不到好处!等他们交易完成,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燕承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教授说得对,现在冲进去,不仅救不回文物,还可能让大家陷入危险。 大厅里,洋鬼子让人把枪和银元抬了进来,刘三爷也让人把文物箱子搬到了洋鬼子面前。双方清点完毕,正要交换,突然,一阵枪声响起,打破了大厅的宁静。 “谁?” 刘三爷大喊一声,猛地站起身。 只见溶洞的入口处,警察队长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举着枪大喊:“不许动!警察!” 刘三爷和洋鬼子见状,脸色大变。刘三爷怒吼一声:“给我打!” 黑衣人纷纷举起枪,与警察交火起来。子弹呼啸着飞过,打在溶洞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火星。燕承风趁机大喊一声:“冲啊!夺回文物!” 众人纷纷冲了进去,与黑衣人缠斗起来。燕承风直奔刘三爷,匕首一挥,朝着他的胸口刺去。刘三爷反应迅速,侧身避开,拔出腰间的手枪,朝着燕承风开枪。 “小心!” 苏瑶大喊一声,一把推开燕承风,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岩石上。 燕承风感激地看了苏瑶一眼,再次冲向刘三爷。两人缠斗在一起,刘三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却很灵活,手里的手枪不断射击,逼得燕承风连连后退。 苏瑶则朝着那些洋鬼子冲去,她知道,太阳神鸟金箔在他们手里。一个洋鬼子想要带着金箔逃跑,苏瑶追上他,挥舞着马鞭,缠住了他的手腕。洋鬼子怒吼一声,反手一拳打向苏瑶,苏瑶侧身避开,抬脚踢在他的膝盖上,洋鬼子跪倒在地,金箔掉在了地上。 苏瑶捡起金箔,紧紧握在手里,心中满是欣慰。这是三星堆最珍贵的文物,是古蜀文明的象征,终于被她夺回来了。 大厅里的战斗越来越激烈,警察和村民们齐心协力,黑衣人渐渐抵挡不住,一个个倒下。李墨堂想要逃跑,却被燕怀仁一扁担打倒在地,生擒活捉。 刘三爷见大势已去,想要从溶洞的密道逃跑,却被陈老拦住。“刘三爷,哪里跑!” 陈老举起洛阳铲,朝着刘三爷打去。刘三爷开枪射击,陈老侧身避开,洛阳铲一挥,打在了刘三爷的胳膊上,手枪掉在了地上。 燕承风趁机冲上去,一拳打在刘三爷的脸上,刘三爷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燕承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卖国贼!竟然把老祖宗的文物卖给洋鬼子!” 刘三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不甘:“我不甘心!我明明就要成功了!” “你这种卖国求荣的家伙,永远不会成功!” 燕承风怒吼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晕过去。 战斗终于结束了,黑衣人被全部制服,洋鬼子也被警察抓获。众人看着大厅里的文物,心里满是欣慰。这些珍贵的文物,终于被夺回来了,没有流落海外。 陈老拿着太阳神鸟金箔,在灯光下仔细查看,眼眶湿润了:“三千年了,这宝贝终于能安稳了。古蜀先民的智慧,华夏文明的瑰宝,再也不会被轻易夺走了。” 林教授点点头,感慨道:“这场战斗,我们赢了。但我们也要明白,文物保护之路,还有很长。民国乱世,还有很多像刘三爷这样的走私犯,还有很多洋鬼子在觊觎我们的文物。我们必须坚守下去,守护好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 燕承风和苏瑶相视一笑,眼里都充满了疲惫,却也带着一丝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守护文明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溶洞外,天已经蒙蒙亮,第一缕阳光透过溶洞的缝隙照进来,洒在文物上,泛着温暖的光。众人抬起文物箱子,朝着洞外走去。他们的脚步坚定,心中充满了希望。 龙门山脉的风,带着一丝暖意,吹过山谷,仿佛在为他们欢呼。而在这乱世之中,一群为了守护文明而战的人们,正用他们的勇气和信念,书写着一段不朽的传奇。三星堆的文物,古蜀文明的瑰宝,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继续诉说着三千年的沧桑与辉煌。 第11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神秘山林 龙门山脉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将天地万物都裹进一片死寂。燕承风勒住马缰,□□的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出粗重的白气,缰绳在他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针,在黑暗中来回扫视 —— 刚才还清晰可循的车轮印,在这片密林中戛然而止,仿佛被山林的巨兽一口吞噬。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枝叶的 “簌簌” 声,像古蜀先民在暗处低语,又像是无数双眼睛眨动时的轻响。 “承风,莫慌。”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贴在燕承风身后,浅蓝色工装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山林不对劲,车轮印断得太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抹掉的。” 她的目光落在地面,借着零星的月光,发现草丛里散落着几根黑色的兽毛,“你看,这毛很粗硬,不像是普通的山兽。” 燕承风弯腰捡起一根兽毛,指尖摩挲着,眉头紧锁:“是野狗的毛,但比寻常野狗的更粗,还带着股腥气。” 他突然想起祖父说过的传说,“我祖父讲,龙门山脉是古蜀人的‘神山’,先民们会驯养山兽守护古道,这些野狗,莫不是……” 话没说完,一阵凄厉的犬吠突然划破夜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刺骨的凶狠,像是在呼应某种召唤。燕承风猛地抬头,只见黑暗中,几十双幽绿的眼睛亮了起来,像鬼火一样,在树林里闪烁。紧接着,十几只黑色的野狗从草丛中窜出,它们体型庞大,毛发杂乱,嘴角流着涎水,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团团围住了两人一马。 “龟儿子的!果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燕承风怒吼一声,握紧腰间的马鞭,将苏瑶护在身后,“这些狗被人训练过,眼神太凶了,不是单纯的野物!” 为首的是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黑犬,额头上有一道疤痕,像是被刀划过,它冲着枣红马狂吠,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枣红马受惊,扬起前蹄,差点将两人掀翻。燕承风死死按住马缰,双腿用力夹住马腹:“莫怕!稳住!” 苏瑶也镇定下来,从马背上抓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手心全是汗:“承风,我们背靠背,别让它们有机可乘!” 她曾在考古笔记里看到过,古蜀人驯养的 “山灵犬”,是祭祀时的护卫,如今这些野狗,分明就是 “山灵犬” 的后代,被走私犯利用来阻拦追兵。 “汪呜 ——” 领头黑犬发出一声长嚎,野狗们立刻发起攻击!一只野狗猛地扑向马腿,燕承风反应迅速,马鞭一挥,“啪” 的一声抽在野狗背上,狗毛纷飞,野狗惨叫着后退,却很快又扑了上来。另一只野狗朝着苏瑶扑去,苏瑶举起树枝,狠狠砸在它的头上,野狗吃痛,呜咽着躲开。 然而,野狗数量太多,它们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有的咬马腿,有的扑向人身,配合默契,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燕承风挥舞马鞭,不断抽打扑上来的野狗,可顾此失彼,一只野狗趁机咬住了他的左臂,锋利的牙齿深深嵌入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短褂。 “承风!” 苏瑶惊呼一声,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举起树枝,朝着那只野狗的眼睛戳去。野狗惨叫一声,松开嘴,后退几步,眼睛流出血来。 燕承风疼得额头冷汗直流,左臂麻木无力,却咬着牙不肯退缩:“莫管我!保护好自己!” 他用右手继续挥舞马鞭,可伤口的疼痛让他动作慢了下来,几只野狗趁机扑了上来,将他和苏瑶逼得连连后退,枣红马也被咬伤,发出痛苦的嘶鸣。 就在两人感到力不从心,野狗即将扑到身前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从山林深处传来!笛声清冽如泉水,婉转如鸟鸣,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在紧张的氛围中流淌开来。那笛声不似寻常乐曲,调子古朴苍凉,像是从三千年的时光里传来,与三星堆文物上的神秘符号莫名契合。 野狗们听到笛声后,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疯狂的动作渐渐放缓,狂吠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它们抬起头,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眼神中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领头的黑犬迟疑了片刻,发出一声低嚎,然后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跑去,其他野狗也纷纷跟上,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地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 危机解除,燕承风和苏瑶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燕承风的左臂还在流血,疼得他浑身发抖,却顾不上处理伤口,疑惑地对视一眼:“咋个回事?这笛声……” “这笛声很特别,像是古蜀祭祀时用的调子。” 苏瑶眼神凝重,她曾在林教授的考古资料里见过,古蜀人祭祀山神时,会用竹笛吹奏特定的乐曲,沟通 “山灵”,“吹笛的人,一定不简单。” 两人顺着笛声的方向,牵着受伤的枣红马,慢慢往前走。山林深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约莫半里地,一棵巨大的古松出现在眼前 —— 这棵古松至少有上千年的树龄,树干粗壮,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枝干扭曲盘旋,像古蜀青铜神树上的龙纹,苍劲有力。 古松之下,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着一袭破旧的青色道袍,道袍上打着好几块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衣襟上绣着一个模糊的鸟形纹,正是三星堆太阳神鸟的简化版。老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笛,竹笛通体黝黑,上面刻着细密的古蜀符号,显然是件古物。他面容清癯,皱纹如沟壑,眼神却清澈明亮,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老人家,是您救了我们?” 燕承风走上前,忍着手臂的疼痛,拱手行礼。苏瑶也跟着上前,好奇地打量着老人和他手中的竹笛。 老人放下竹笛,微微一笑,声音苍老却有力,带着浓浓的川西口音:“娃儿些,莫怕。龙门山的山灵,不咬心善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燕承风流血的左臂上,眼神微动,“伤得不轻,快过来,我给你敷点草药。” 老人从身后的布包里掏出一些墨绿色的草药,放在石头上,用石块捣碎,然后示意燕承风伸出手臂。燕承风犹豫了一下,看了苏瑶一眼,苏瑶点了点头,他才将受伤的左臂伸过去。老人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敷在伤口上,动作轻柔,草药接触到伤口,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多谢老人家。” 燕承风感激地说,“请问您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吹笛?那些野狗,是不是您唤走的?” 老人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竹笛,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古蜀符号:“这笛子,叫‘通灵笛’,是古蜀巫祝传下来的,能沟通山林万物。那些野狗,是古蜀‘山灵犬’的后代,被人用邪术操控,才会变得如此凶狠。” “邪术?” 苏瑶心中一惊,“您是说,有人用邪术操控这些野狗,来阻拦我们?”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是刘三爷的人。他们勾结了境外的盗墓贼,不仅想偷走三星堆的文物,还想利用古蜀的秘术,打开龙门山深处的‘祭祀洞’。那些野狗,就是他们用祭祀洞的‘血符’操控的,用来阻拦追兵。” “祭祀洞?” 燕承风疑惑地问,“那是什么地方?” “祭祀洞是古蜀人祭祀山神和祖先的圣地,” 老人缓缓说道,“传说,古蜀的开国君主蚕丛,曾在洞里藏了一件‘镇山之宝’,与三星堆的太阳神鸟金箔相辅相成,能沟通天地,召唤神灵。刘三爷他们,就是想找到这件宝贝,卖给洋鬼子,换取军火。” 苏瑶心中一凛,想起了陈老提到的太阳神鸟金箔:“老人家,您说的镇山之宝,是不是和太阳神鸟金箔有关?” “正是。” 老人点点头,“太阳神鸟金箔是‘天符’,镇山之宝是‘地符’,两者合一,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古蜀人怕这力量落入恶人之手,才将它们分开藏匿,三星堆是天符的所在地,祭祀洞是地符的藏身处。” 燕承风握紧了拳头:“龟儿子的刘三爷,竟然想打镇山之宝的主意!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老人看着燕承风,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娃儿,你是燕家的后人吧?你祖父燕守义,是我的老友。当年,我们一起守护着龙门山和三星堆的秘密,约定世代相传,不让外人觊觎。” 燕承风心中一惊:“您认识我祖父?” “何止是认识。” 老人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当年,我们一起在祭祀洞附近巡逻,阻止盗墓贼。后来,你祖父回到月亮湾,守着三星堆,我则留在龙门山,守护祭祀洞。没想到,几十年过去,还是没能挡住这些恶人。” “这么说,您也是守陵人?” 苏瑶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我们都是古蜀巫祝的后代,世代守护着古蜀的秘密和文物。陈守义(陈老)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他扮成乞丐,在城里打探消息,我则在山林里,监视刘三爷的动向。” 燕承风和苏瑶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神秘援手,都是这些守陵人在暗中相助。 “老人家,刘三爷他们现在在哪里?祭祀洞又在什么地方?” 燕承风急切地问。 “他们已经进了祭祀洞,” 老人指着山林深处,“祭祀洞的入口在黑龙潭的瀑布后面,那里有古蜀人设置的机关陷阱,没有‘通灵玉’,根本进不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玉佩,递给燕承风,“这是通灵玉,是打开祭祀洞机关的信物,你们拿着它,就能安全进入洞里。” 燕承风接过玉佩,玉佩温润冰凉,上面刻着与竹笛上相同的古蜀符号,手感与三星堆的玉器极为相似。“多谢老人家!我们现在就去祭祀洞,阻止刘三爷!” “莫急。” 老人拦住他,“祭祀洞里面机关重重,还有刘三爷的手下守卫,你们两个人,太危险了。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陈守义和林教授,他们很快就会赶来。你们先在这里歇息,等大部队到了,再一起行动。” 老人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两人:“你们一路奔波,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养好精神,后面的路,更难走。” 燕承风和苏瑶接过干粮,感激地说了声 “谢谢”。他们坐在古松下,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听老人讲述古蜀的传说。老人说,古蜀人之所以选择在三星堆和龙门山建立祭祀场所,是因为这里是 “天地灵气汇聚之地”,山脉的走势像一条巨龙,三星堆是龙头,龙门山是龙身,祭祀洞是龙尾,三者相连,守护着华夏的西南门户。 月光渐渐西斜,山林里的雾气越来越浓。燕承风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已经不再疼痛,苏瑶也恢复了体力。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老人站起身:“他们来了。” 很快,陈老、林教授、燕怀仁和警察们赶到了。看到老人,陈老激动地走上前:“老友,几十年不见,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活着。” 老人笑着说,“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该出发了。” 林教授看着老人,恭敬地说:“老人家,有您带路,我们一定能顺利找到祭祀洞,夺回文物和镇山之宝。”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走吧。祭祀洞的机关,只有我和通灵玉能破解。刘三爷他们虽然进了洞,但没有通灵玉,也找不到地符,还会被机关困住。我们必须赶在他们破解机关之前,阻止他们。” 众人立刻起身,跟着老人,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走去。山林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月光被遮挡,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柱照明。老人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竹笛,不时吹奏几声简短的调子,驱散路边的毒蛇和野兽。 燕承风和苏瑶走在队伍中间,并肩而行。燕承风看着苏瑶,眼神温柔:“苏姐姐,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看三星堆的日出,那里的日出,是我见过最美的。” 苏瑶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羞涩:“要得。不过,我们得先把文物和镇山之宝夺回来,让古蜀的秘密,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燕承风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通灵玉和匕首。他知道,前面的路充满了危险,但有苏瑶在身边,有守陵人和乡亲们的帮助,他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守护好古蜀的文物和秘密。 雾气中,众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走去。 第12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神秘老者的指引 古松的虬枝如青铜神树的枝干,撑着漫天浓黑的夜。燕承风和苏瑶并肩站在老人面前,山风卷着雾气掠过,将两人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燕承风忍着左臂伤口的隐痛,深深作揖,粗布袖口扫过地面的腐叶,带出细碎的声响:“老人家,多谢您出手相救!若不是您的笛声,我们今日怕是要栽在这些野狗手里。” 苏瑶也跟着行礼,浅蓝色工装沾着草屑和泥土,却难掩眼中的敬意:“老人家,您的笛声太过神奇,那些野狗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不知您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能通晓这些驱兽的法子?” 老人坐在松树下的青石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笛上的古蜀符号,那符号与三星堆玉璋上的牙璋纹隐隐呼应。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如古蜀陶器上的弦纹,深邃而沧桑:“娃儿些,我在此处修行七十余载,守着这片山林,也守着老祖宗的规矩。这龙门山是古蜀的神山,山林里的生灵,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山灵’,我吹的不是普通曲子,是古蜀巫祝传下来的‘通灵调’,能安抚万物的躁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沾满尘土的衣衫,落在燕承风流血的左臂上,眼神微动:“看你们二人神色匆匆,马背上还带着行囊,想必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吧?” 燕承风闻言,将文物被劫、追踪刘三爷至此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细说开来,从三星堆初遇玉器,到刘三爷勾结洋鬼子走私文物,再到龙兴寺的混战和山林中的追踪,每一句话都带着焦急与愤慨。“…… 那些文物是三千年的古蜀瑰宝,还有传说中的太阳神鸟金箔,绝不能让刘三爷卖给洋鬼子!可我们追着马车到了这里,车轮印突然断了,还遭遇了这些被人操控的野狗,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苏瑶补充道:“老人家,我们怀疑刘三爷想打开龙门山深处的祭祀洞,寻找所谓的‘镇山之宝’。您久居此地,想必对这山林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知您是否听过祭祀洞的消息?” 老人听完,眉头渐渐蹙起,手中的竹笛摩挲得更快了,眼神变得凝重:“祭祀洞的消息,本该烂在肚子里,可如今乱世当头,老祖宗的宝贝要遭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站起身,道袍的下摆扫过青石上的苔藓,“那祭祀洞确实存在,是古蜀人祭祀山神和祖先的圣地,藏在黑龙潭瀑布后面。刘三爷这伙人,早就盯上了洞里的‘地符’,想和三星堆的‘天符’(太阳神鸟金箔)凑成一对,卖给洋鬼子换军火。” 燕承风心头一紧:“龟儿子的!他们动作倒是快!那我们现在该咋个办?祭祀洞地形复杂,我们根本不知道入口在哪里,更别说阻止他们了。” 老人抬手朝着西南方向一指,那里的雾气更浓,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响:“你们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向南,翻过前面的鹰嘴崖,山脚下有个叫‘古蜀村’的小村落。村里有个叫阿福的年轻人,他是我的徒弟,也是古蜀巫祝的后人,对这一带的地形、还有祭祀洞的机关了如指掌。”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神鸟,正是太阳神鸟的纹样,“你把这枚‘神鸟牌’交给阿福,他就知道是我让你们来的,会带你们去找祭祀洞的入口。” 燕承风接过木牌,触感粗糙却温润,像是用千年古木雕刻而成,神鸟的纹路刀工古朴,与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神鸟如出一辙。“多谢老人家!大恩不言谢,等我们夺回文物,一定回来给您道谢!” “莫说这些客套话。” 老人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保护文物,守护古蜀的秘密,本就是我们这些后人该做的事。你祖父燕守义,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他看着燕承风,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他当年守着三星堆,不让盗墓贼靠近,我守着龙门山,不让外人觊觎祭祀洞。如今他不在了,这份责任,就落到你们年轻人身上了。” 燕承风浑身一震,没想到老人竟然认识自己的祖父:“您认识我祖父?” “何止是认识。” 老人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民国初年,我和你祖父一起在鸭子河畔巡逻,阻止盗墓贼挖掘三星堆。他常说,燕家世代守着这片土,就是守着老祖宗的魂。后来他成家立业,留在了月亮湾,我则进了龙门山,一守就是几十年。没想到,我们当年最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苏瑶心中感慨万千,原来这守护古蜀文明的使命,早已在一代代人手中传递,像岷江的流水,从未断绝。“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和燕祖父的期望,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把文物夺回来!” 老人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草药和一卷麻布,递给苏瑶:“这是‘止血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快速止血消肿。你们路上小心,鹰嘴崖地势险峻,是古蜀古道的必经之路,也是刘三爷他们的必经之地,说不定会遇到埋伏。阿福为人机灵,又懂机关之术,跟着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苏瑶接过草药和麻布,感激地说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我们会小心的。” 她当场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燕承风处理伤口,将捣碎的草药敷在流血的左臂上,再用麻布仔细包扎好。燕承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月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伤口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不少。 两人再次向老人道谢,翻身上马,朝着老人指引的方向走去。老人站在古松之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拿起竹笛,吹奏起悠扬的 “通灵调”,笛声在山林中回荡,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安抚山林中的生灵,不让它们再为难这两个守护文明的年轻人。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行。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柱照明。山路狭窄,仅能容纳一匹马通过,旁边就是万丈悬崖,悬崖下传来湍急的水流声,像是无数只野兽在咆哮。枣红马小心翼翼地走着,蹄子踏在碎石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承风,慢点,这路太滑了!” 苏瑶紧紧抓住马缰,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她的目光落在脚下的路面上,发现石板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仔细一看,竟是古蜀人留下的栈道遗迹。“你看,这些石板是古蜀古道的一部分,上面的纹路是防滑用的,看来我们走的这条路,正是当年古蜀人往来三星堆和祭祀洞的通道。” 燕承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石板上刻着细密的菱形纹,与三星堆玉琮上的纹饰相似。“没想到这还是条古路!刘三爷他们肯定也是沿着这条道去祭祀洞的,我们跟着这些石板路走,肯定不会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人走到鹰嘴崖半山腰时,突然刮起了狂风,乌云翻滚,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打在脸上生疼。雨水很快将山路浇湿,石板路变得更加湿滑,枣红马的蹄子好几次差点打滑,吓得两人心惊胆战。 “糟糕!下雨了!” 苏瑶大喊一声,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打湿了她的工装,“这雨来得太急,山路会更难走,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 燕承风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挡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他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山洞不大,刚好能容纳两人一马。燕承风将马牵进山洞,苏瑶则找了些干燥的树枝,想生火取暖。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墙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画,燕承风用手电筒一照,惊讶地发现,这些刻画竟然是古蜀人的祭祀场景,有巫师手持玉璋,有先民跪拜山神,还有太阳神鸟在空中飞翔,与三星堆青铜面具上的图案遥相呼应。 “这些刻画,应该是当年古蜀人路过此地时留下的。” 苏瑶抚摸着墙壁上的刻画,眼神中满是敬畏,“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山洞里,还能看到如此珍贵的古蜀遗迹。”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约莫一个时辰,雨渐渐小了。燕承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苏姐姐,雨小了,我们得赶紧赶路,不然刘三爷他们就跑远了。” 苏瑶点了点头,两人再次上马,继续沿着古蜀古道前行。雨水冲刷后的山路更加泥泞,马蹄深陷其中,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燕承风的左臂伤口被雨水浸湿,传来一阵刺痛,他却咬着牙,没有吭声,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马儿快走。 不知走了多久,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雨也停了。两人翻过鹰嘴崖,远远地看到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落依山傍水,房屋都是用青石和木材建造的,屋顶覆盖着青瓦,炊烟袅袅,在晨雾中弥漫,像一幅古朴的水墨画。 “那应该就是古蜀村了!” 苏瑶兴奋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喜悦。 两人催马下山,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村落的入口处有一棵巨大的黄桷树,树干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古蜀村” 三个大字,字体古朴,带着一丝古蜀文字的韵味。村里的道路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石板上刻着防滑的纹路,与山上的古蜀古道一脉相承。 村民们看到燕承风和苏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村里的老人坐在门槛上,吧嗒着叶子烟,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孩子们则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马,还有他们身上陌生的装扮。 燕承风翻身下马,朝着一位坐在门槛上的老人拱手行礼:“老人家,请问村里有没有一位叫阿福的年轻人?我们是受一位道长的嘱托,来找他帮忙的。” 他掏出那块神鸟牌,递给老人看。 老人接过神鸟牌,仔细看了看,眼神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你们是道长的朋友?阿福是我孙子,他在村东头的磨坊里干活,我带你们去找他。” 老人领着两人朝着村东头走去,一路上,村民们都好奇地跟在后面,议论纷纷。“这两个人是干啥子的?看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他们手里的牌子好奇怪,上面画的是啥子鸟?”“听说是来找阿福的,还提到了道长,说不定是来做大事的。” 走到村东头的磨坊,果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推磨,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粗布短褂,额头上满是汗水。看到老人带着燕承风和苏瑶走来,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疑惑地问道:“爷爷,这两位是?” 老人将神鸟牌递给阿福:“娃儿,这两位是道长的朋友,来找你帮忙的。” 阿福接过神鸟牌,看到上面的太阳神鸟纹样,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仔细打量着燕承风和苏瑶,问道:“你们找我有啥子事?道长他还好吗?” 燕承风将事情的经过再次细说开来,最后说道:“阿福兄弟,我们知道刘三爷他们去了祭祀洞,想抢夺里面的镇山之宝,还想把三星堆的文物卖给洋鬼子。道长说你对祭祀洞的地形和机关了如指掌,想请你帮我们带路,阻止刘三爷的阴谋。” 阿福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神鸟牌,眼神坚定:“刘三爷这伙人,早就该死了!他们不仅抢文物,还破坏山林,杀害生灵,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道长既然让你们来找我,我自然不会推辞。” 他转身对老人说道:“爷爷,我要跟他们去祭祀洞,阻止刘三爷!”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却更多的是支持:“娃儿,去吧!保护文物,守护山林,是我们古蜀村人的责任。路上小心,记得道长教你的机关术,莫要轻敌。” 阿福点了点头,转身对燕承风和苏瑶说道:“两位,祭祀洞的入口在黑龙潭瀑布后面,那里有古蜀人设置的三重机关,没有我的指引,根本进不去。现在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出发!” 燕承风和苏瑶心中一喜,连忙道谢。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阿福带上了一把开山斧和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破解机关的工具。村民们听说他们要去阻止刘三爷,抢夺文物,都纷纷拿出自家的干粮和水,塞给他们:“阿福,一定要小心啊!”“把老祖宗的宝贝夺回来!”“狠狠教训那些卖国贼!” 三人翻身上马,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走去。古蜀村的村民们站在村口,目送着他们远去,眼中满是期盼。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古蜀村的青瓦上,泛着温暖的光。燕承风看着身边的苏瑶和阿福,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有阿福的指引,有守陵人的相助,有村民们的支持,他们一定能阻止刘三爷的阴谋,夺回文物,守护好古蜀文明的瑰宝。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刘三爷早已在祭祀洞外设下了埋伏,一场更加凶险的战斗,正在等待着他们。黑龙潭的瀑布后面,不仅有古蜀人的机关陷阱,还有刘三爷的重兵把守,想要夺回文物,守护镇山之宝,绝非易事。但燕承风和苏瑶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们都将勇往直前,用自己的勇气和信念,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千年文明。 第13章 第 13 章 第 13 章:小村落的秘密 晨雾像掺了牛乳的纱,裹着古蜀村的青瓦白墙,炊烟在雾中洇开淡淡的灰,却听不到寻常村落该有的鸡啼犬吠,只有风穿过黄桷树的枝丫,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极了古蜀陶埙的呜咽。燕承风和苏瑶牵着受伤的枣红马,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往里走,石板缝里的青苔沾着露水,踩上去滑溜溜的,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木门上的铜环生了锈,门板上刻着的神鸟纹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古蜀先民的图腾信仰。有几户人家的窗纸破了洞,燕承风往里瞥了一眼,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人影,只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着霉味飘出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村子咋个这么安静?” 苏瑶压低声音,手心捏出了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莫不是出了啥子事?” 燕承风握紧腰间的匕首,左臂的伤口在晨风中隐隐作痛,他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怕是和山贼有关。阿福爷爷说过,这附近有山贼勾结不法之徒,村民们想必是怕遭祸,才闭门不出。” 他想起老人递给他的神鸟牌,木牌在掌心温热,“我们先找阿福家,问清楚情况再说。”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走到村头,果然看到一座依山而建的木屋,木屋的院门上挂着一串风干的艾草,门楣上刻着清晰的太阳神鸟纹,与神鸟牌上的纹样一模一样。燕承风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木门:“有人在吗?我们是受道长嘱托,来找阿福兄弟的。” 屋里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木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处还有未愈合的伤疤,身上穿着一件打补丁的粗布短褂,眼神里满是警惕。 “你们是啥子人?找阿福做啥子?”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透着川西人特有的硬朗。 燕承风掏出神鸟牌递过去:“我们是从龙门山来的,受古松道长所托,有要事找阿福兄弟相助。” 年轻人看到神鸟牌,眼神顿时变了,警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打开木门,让两人进来,顺手关上了门,还插上了门闩。“我就是阿福。道长他还好吗?” “道长一切安好,只是放心不下祭祀洞的安危。” 苏瑶说道,跟着阿福走进屋里。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草药和打猎的工具,墙上挂着一张兽皮,兽皮上用朱砂画着古蜀栈道的地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阿福给两人倒了两碗热水,粗瓷碗上印着莲纹,却是唐宋时期的样式,显然是古蜀村传承下来的老物件。“你们找我,是为了三星堆的文物吧?” 阿福呷了一口水,开门见山。 燕承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阿福兄弟果然聪慧。我们追踪刘三爷的马车到了龙门山,却被野狗阻拦,后来道长指引我们来找你。听说那些文物可能被山贼劫到山寨里去了?” 阿福放下粗瓷碗,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憨厚老实褪去,多了几分凝重:“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他叹了口气,“这附近的黑风寨,盘踞在鹰嘴崖后面的两座山峰之间,寨主叫黑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不仅抢劫过往商队,还和刘三爷这种走私犯勾结,专门帮他们藏匿赃物,贩卖文物。” “你的意思是,刘三爷的马车,真的被他们劫到山寨里去了?” 苏瑶急切地问道。 “十有**是这样。” 阿福点了点头,“黑风寨的人三天前就下过山,在村里抢了不少粮食和药品,还问村民们有没有看到过装载大箱子的马车。我当时躲在山里采药,亲眼看到他们朝着龙门山的方向去了,回来的时候,马背上驮着不少东西,看形状,像是箱子。” 燕承风心中一沉,握紧了拳头:“龟儿子的!这些山贼和刘三爷勾结,简直是为虎作伥!阿福兄弟,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要试一试。那些文物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是古蜀文明的根,绝不能让它们流失海外!还请你给我们讲讲山寨的地形和山贼的情况。” 阿福看着燕承风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苏瑶眼中的期盼,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爷爷常说,古蜀村的人,世代受古蜀先民庇佑,守护文物是我们的责任。黑风寨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 他起身走到墙角,拿起几根树枝和一把石子,在地上摆出山寨的地形:“你们看,这两座山峰,左边是黑虎山,右边是鹰嘴崖,黑风寨就建在两山之间的山坳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上去,这是正门。” 他用树枝指着地上的一条直线,“山路上设有三道关卡,第一道是吊桥,第二道是滚石阵,第三道是箭楼,山贼们日夜巡逻,戒备森严。” 苏瑶俯身仔细看着,手指划过地上的 “山峰”:“这么说来,正面进攻根本行不通?” “简直是自投罗网!” 阿福摇了摇头,“黑熊手下有一百多个山贼,个个都有刀枪,还有几杆火枪,火力很猛。而且他们熟悉地形,我们正面上去,只会被他们当成活靶子。” 燕承风眉头紧锁:“那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进去?” 阿福拿起一颗石子,放在 “山寨” 的后方:“有!山寨后面有一条隐秘的小路,是当年古蜀人采药时开辟的,平时只有我们村里的采药人知道。这条路从黑虎山的山涧一直延伸到山寨的后院,不过这条路也十分危险,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还有不少毒蛇猛兽,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死。” “再危险也要去!” 燕承风立刻说道,“只要能进去,夺回文物,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怕!” 阿福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燕兄弟果然是条好汉!不过,这条路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地方。”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山涧里有一座‘奈何桥’,是古蜀人留下的,桥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刻着古蜀符文,据说踩错符文就会触发机关,掉进下面的暗河,暗河里全是食人鱼,尸骨无存。” 苏瑶心中一惊,她想起林教授说过,古蜀人擅长设置机关,尤其是祭祀相关的通道,往往布满了致命的陷阱。“那些符文,你认识吗?” “我爷爷教过我一些。” 阿福点了点头,“他是村里最后一个懂古蜀符文的人,他说那些符文是‘引路符’,只有按照特定的顺序踩着符文走,才能安全通过。不过,我只学过一部分,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破解。” 燕承风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阿福兄弟,有你在,我们就有希望!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你看,我们能不能这样……” 他俯下身,和阿福、苏瑶一起,低声商量起计划来。 阳光渐渐升高,晨雾散去,古蜀村的村民们终于敢打开门窗,悄悄探出头来。看到燕承风三人在屋里商量事情,不少村民都走了过来,他们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要么被山贼抓去当壮丁,要么躲进了山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阿福,这是你爷爷留下的古蜀符文图谱,或许能帮到你们。” 老人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古蜀符文,与阿福说的 “奈何桥” 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李爷爷,这……” 阿福激动地看着羊皮纸,眼眶都红了。 “你爷爷当年就是靠这张图谱,多次穿过奈何桥,采集悬崖上的珍贵草药。” 李爷爷叹了口气,“现在,该是你们年轻人挺身而出的时候了。那些文物是老祖宗的宝贝,绝不能让山贼和走私犯得逞!” 其他村民也纷纷说道:“阿福,我们支持你!”“我们这里有一些自制的□□,可以给你们用!”“我这里有两把猎枪,虽然老旧,但还能打响!” 燕承风和苏瑶看着村民们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乱世之中,这些淳朴的村民,虽然害怕山贼的凶残,却依然愿意为了守护文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多谢乡亲们!” 燕承风深深作揖,“我们一定会夺回文物,不让你们失望!” 阿福也说道:“乡亲们放心,我一定会带着燕兄弟和苏姑娘,平安回来!” 当天晚上,燕承风三人在阿福家休息。村民们送来的粮食和水堆满了桌子,还有不少草药和疗伤的药膏。苏瑶帮燕承风重新处理了伤口,换上了村民们送来的干净衣服。阿福则拿着古蜀符文图谱,仔细研究着奈何桥的机关,时不时在地上画着符文,嘴里念念有词。 燕承风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祖父的嘱托,想起了林教授的期望,想起了苏瑶的陪伴,还有村民们的支持。他知道,明天的行动九死一生,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那些三星堆的文物,承载着三千年的古蜀文明,是华夏民族的瑰宝,他必须拼尽全力,守护好它们。 苏瑶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个温热的红薯:“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的行动。” 燕承风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我担心奈何桥的机关,还有山寨里的山贼,怕我们应付不过来。” “别担心。” 苏瑶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我们有阿福兄弟,有古蜀符文图谱,还有村民们的支持,一定能成功的。就算遇到危险,我们也一起面对。”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像一股暖流,涌入燕承风的心中。 燕承风看着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晕。他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有苏瑶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苏姐姐,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月亮湾,看三星堆的日出,那里的日出,是我见过最美的。” 苏瑶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羞涩:“要得。不过,我们得先把文物夺回来,让古蜀的宝贝,重新回到它们该在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 阿福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古蜀符文图谱:“燕兄弟,苏姑娘,我已经把奈何桥的符文顺序记熟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争取在中午之前到达黑风寨,趁山贼们午休的时候,偷偷潜入山寨,夺回文物。” 燕承风点了点头:“好!我们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全力以赴!” 夜色渐深,古蜀村再次陷入寂静。燕承风三人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他们都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生死较量,胜则文物回归,败则前功尽弃。但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的身后,是古蜀先民的庇佑,是乡亲们的期盼,是守护文明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燕承风三人就出发了。村民们站在村口,目送着他们远去,手里拿着猎枪和□□,准备随时接应。阿福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开山斧,开路斩棘;燕承风牵着马,走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苏瑶走在最后,手里拿着古蜀符文图谱,时不时提醒阿福注意路况。 山路崎岖难行,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危险。两旁的悬崖峭壁上,长满了锋利的荆棘,稍不留神就会被划伤。山涧里的水流湍急,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阿福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领着两人避开了一处处陷阱,朝着黑风寨的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了黑虎山的山涧。远远望去,一座古老的青铜桥横跨在山涧之上,桥身布满了铜锈,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蜀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正是阿福所说的 “奈何桥”。 “前面就是奈何桥了。” 阿福停下脚步,指着青铜桥,“我们必须按照符文的顺序走,一步都不能错。” 燕承风和苏瑶点了点头,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他们知道,过了这座桥,就离黑风寨越来越近了,夺回文物的希望,也越来越大。但他们也知道,这座桥的背后,隐藏着致命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阿福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上奈何桥。他按照古蜀符文图谱上的顺序,小心翼翼地踩着符文,每走一步,都停顿片刻,确认没有触发机关后,才继续往前走。燕承风和苏瑶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符文,生怕踩错一步。 青铜桥下面的暗河,水流湍急,河水呈深绿色,看不到底,偶尔有几条食人鱼跃出水面,露出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桥身时不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坍塌。 就在三人快要走到桥对岸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阿福脸色一变:“不好!有人来了!” 第14章 第 14 章 第 14 章:深入虎穴 凌晨的龙门山还浸在墨色里,只有几颗残星挂在黑虎山的山脊上,像古蜀青铜面具上的幽瞳,冷冷地盯着攀爬的人影。阿福背着装满□□的布包,手脚并用地抓着岩壁上的老藤,粗粝的岩石划破了他的掌心,渗出血珠,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时不时回头压低声音提醒:“燕兄弟,苏姑娘,踩稳些!这处岩缝里有古蜀人凿的脚窝,跟着我的脚印走!” 燕承风牵着苏瑶的手,一步一步贴着岩壁挪动。昨夜刚下过雨,岩石上滑得能站不住脚,稍不留意就会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山涧。他左臂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粗布绷带早已湿透,却死死攥着苏瑶的手腕,掌心的力量透过皮肤传递过去,像是在给彼此打气。“苏姐姐,莫看下面,盯着我的后背就好。” 苏瑶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燕承风的肩膀。山风从山涧里卷上来,带着水汽和腐叶的腥气,吹得她的工装猎猎作响。她脚下的岩缝果然有人工凿刻的痕迹,浅凹的脚窝里还残留着青铜工具的凿痕,与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凿子纹路一模一样。“阿福兄弟,这是古蜀人修的栈道吧?” “正是!” 阿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爷爷说,这是古蜀人去祭祀洞的秘密通道,后来被山贼发现,改成了他们的逃生路。不过他们嫌麻烦,很少走这边,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弯刀,砍断挡路的荆棘,荆棘的汁液溅在手上,他随手抹了抹,继续往上爬。 三人爬了约莫一个时辰,天终于蒙蒙亮了。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将黑风寨的轮廓勾勒出来。山寨建在两山之间的山坳里,四周用石头垒起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墙头插着削尖的木棍,上面还挂着几具风干的尸骨,看得人头皮发麻。围墙内有七八座简陋的木屋,屋顶盖着茅草,烟囱里冒出淡淡的青烟,显然山贼们已经起来了。 “嘘!” 阿福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山寨后院的方向,“你们看,那辆马车!” 燕承风和苏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辆黑漆马车停在中间最大的木屋前。马车的车轮上还沾着龙门山的红泥,车辕上的铜铃与他们之前追踪的那辆一模一样。几个山贼正围着马车,手里拿着撬棍,似乎想撬开车厢,却被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拦住了。 “那是黑熊!” 阿福压低声音,眼神里透着恨意,“黑风寨的寨主,当年就是他把我爹抓去当壮丁,最后连尸骨都没送回来!”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关节泛白,“今天,我一定要为我爹报仇!” 燕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福兄弟,报仇的事不急,先夺回文物要紧。我们现在绕到后院,找机会潜入木屋,看看文物是不是在里面。” 三人沿着岩壁慢慢滑到山寨后院的围墙下。围墙是用乱石垒的,上面爬满了藤蔓,刚好能遮住他们的身影。阿福仔细听了听墙内的动静,确认没有巡逻的山贼,才从布包里掏出一把铁钳,悄悄剪断了围墙上的铁丝网。“小心点,里面有陷阱。” 他说着,率先钻了进去,落地时像猫一样轻。 燕承风和苏瑶紧随其后。后院里长满了杂草,角落里堆着不少木箱和木桶,散发着酒气和霉味。阿福领着他们贴着木屋的墙根走,脚步轻得听不到声音。木屋的窗户虚掩着,里面传来山贼的说话声。 “大哥,为啥不让我们打开马车?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急个屁!” 黑熊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刘三爷说了,这车厢里的东西要等他来了才能动,谁敢乱动,老子崩了他!” “可刘三爷都来了两天了,为啥还不打开?莫不是里面装的是啥子邪门东西?” “少废话!看好马车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们管!” 燕承风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口气 —— 文物果然在马车里,而且刘三爷也在山寨里!他们悄悄绕到木屋的后门,阿福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门锁。门轴 “吱呀” 一声轻响,三人迅速钻了进去,又轻轻把门关上。 木屋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和汗臭味,地上散落着酒坛和骨头。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浑身是伤,头发凌乱,正是之前被刘三爷抓走的考古队队员小李!小李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到燕承风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们小心。 燕承风刚想上前解开绳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山贼的声音响起:“大哥,不好了!后院的铁丝网被人剪断了!” “啥子?!” 黑熊的声音充满了暴怒,“给我搜!把人找出来!敢闯老子的黑风寨,活腻歪了!” 燕承风心中一紧,对苏瑶和阿福说:“你们先带着小李从后门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苏瑶立刻反对,“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 燕承风说着,从怀里掏出村民们给的□□,“你们快撤,我点燃炸药,制造混乱,然后在山寨外的古松处汇合!” 他不等苏瑶再说,一把推开后门,大喊一声:“山贼们,爷爷在这里!” “在那里!” 山贼们立刻围了过来,手里拿着刀枪,朝着燕承风冲去。燕承风挥舞着马鞭,打翻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山贼,然后点燃了□□的引线,朝着木屋扔了过去。“轰隆” 一声巨响,木屋的窗户被炸得粉碎,木屑和石块四处飞溅,山贼们吓得纷纷后退。 “快追!别让他跑了!” 黑熊怒吼着,带着一群山贼追了出去。 苏瑶和阿福趁机解开小李的绳子,搀扶着他从后门溜了出去。小李虚弱地说:“刘三爷…… 刘三爷在里面的密室里,他…… 他在研究三星堆的文物,还说要…… 要打开祭祀洞……” “我们知道!” 阿福说道,“你先撑着,我们很快就能救你出去!” 三人刚跑到围墙边,突然看到一群山贼从侧面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刘三爷!他穿着一身绸缎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眼神阴鸷:“想跑?没那么容易!把他们抓起来,尤其是那个女的,留着还有用!” “刘三爷!你这个卖国贼!” 苏瑶怒斥道,从怀里掏出匕首,“我们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把文物运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三爷冷笑一声,“给我上!” 山贼们蜂拥而上,苏瑶和阿福搀扶着小李,根本不是对手。阿福虽然身手不错,但要保护两人,很快就被逼得节节后退,手臂上还挨了一刀,鲜血直流。 “阿福兄弟!” 苏瑶大喊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一个山贼抓住了手腕。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枪,朝着山贼们开火。 “是警察!” 苏瑶惊喜地喊道,“他们来了!” 刘三爷脸色一变,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他知道大势已去,转身想跑,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刘三爷,哪里跑!” 刘三爷回头一看,只见燕承风领着陈老和林教授冲了过来。陈老手里拿着洛阳铲,一把打在刘三爷的背上,刘三爷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燕承风立刻上前,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承风!你没事吧?” 苏瑶跑过来,看到燕承风身上的伤口,眼眶都红了。 “我没事!” 燕承风笑了笑,“多亏了陈老和林教授,他们带着警察抄了山贼的后路,不然我们今天还真不好办。” 陈老走上前,看着被制服的刘三爷,冷哼一声:“刘三爷,你勾结山贼,走私文物,今天终于落网了!你以为躲在黑风寨就安全了?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林教授则走到马车旁,小心翼翼地打开车厢。车厢里装满了三星堆的文物,青铜纵目面具、玉琮、玉璋…… 一件件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太好了!文物都在!” 林教授激动地说,“这些都是古蜀文明的瑰宝,终于没有落入坏人之手!” 警察们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山贼们要么被制服,要么四处逃窜,却都被埋伏在外面的警察抓了起来。黑熊想要反抗,被警察队长一枪打中了腿,倒在地上哀嚎。 小李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馆救治,他醒来后告诉众人,刘三爷在山寨的密室里还藏了一件重要的文物 —— 一枚刻有古蜀符文的青铜印,据说这枚青铜印是打开祭祀洞的钥匙。 燕承风、苏瑶和阿福立刻带着警察去搜查密室。密室藏在最大的木屋地下,入口被一块石板盖住,上面刻着与奈何桥相同的古蜀符文。阿福按照古蜀符文图谱,很快就打开了石板。密室里摆满了各种文物,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枚青铜印,印面上刻着太阳神鸟的纹样,与三星堆的文物一模一样。 “这就是打开祭祀洞的钥匙!” 阿福激动地说,“有了它,我们就能阻止那些想破坏祭祀洞的人!” 燕承风拿起青铜印,入手沉甸甸的,印面上的符文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显然是刚被使用过。“刘三爷肯定已经去过祭祀洞了,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林教授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陈老,你对祭祀洞的情况熟悉,还请你带路。” 陈老应道:“没问题!不过祭祀洞机关重重,我们得做好准备,说不定刘三爷还有同伙在那里等着我们。” 众人收拾好文物,押着刘三爷和黑熊,朝着祭祀洞的方向出发。阳光已经升得很高了,照在龙门山的山脊上,将古蜀栈道的痕迹照得清晰可见。燕承风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青铜印,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守护好古蜀文明的瑰宝,不让它们落入坏人之手。 阿福走在燕承风身边,看着远处的祭祀洞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爷爷,您看到了吗?我们终于要夺回老祖宗的宝贝了,您可以安息了。” 苏瑶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场守护文物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她相信,只要有燕承风、阿福这样的人在,古蜀文明的光芒就永远不会熄灭。 一行人沿着古蜀栈道,朝着祭祀洞的方向走去。山风从耳边吹过,像是古蜀先民的低语,在诉说着三千年的沧桑。 第15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绝地反击 喊杀声像惊雷般在黑风寨上空炸响,从山寨正门和侧门同时涌进来的警察,手里的步枪 “砰砰” 作响,子弹擦着木屋顶的茅草飞过,吓得几只躲在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原本围着苏瑶和阿福的山贼们瞬间慌了神,有的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有的则缩着脖子往木屋后面躲,刚才还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慌个屁!都给老子顶住!” 黑熊捂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把鬼头刀,“谁要是敢跑,老子先砍了他!” 可他的怒吼根本起不到作用,警察已经冲到了院子中央,手里的步枪对准了山贼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燕承风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刚才为了引开山贼,他的胳膊被刀划了一道深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手腕,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角落里的几个山贼,正抬着马车的车厢往后门跑 —— 车厢里装的正是三星堆的文物! “不准动文物!” 燕承风怒吼一声,像一头下山的猛虎,朝着那几个山贼冲去。他脚下的泥土被踩得飞溅,路过一个倒地的酒坛时,还顺势踢了一脚,酒坛 “哐当” 一声砸在一个山贼的腿上,山贼惨叫着倒在地上。 为首的山贼头目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青铜长刀 —— 那刀一看就是古蜀时期的兵器,刀身上刻着细密的云雷纹,刀刃却依旧锋利。他看到燕承风冲过来,狞笑着挥刀砍去:“小子,敢挡老子的路,找死!” 青铜刀带着风声劈向燕承风的肩膀,燕承风瞳孔一缩,猛地侧身躲开,刀身擦着他的粗布短褂划过,将衣服划开一道大口子。他趁机伸出左手,死死抓住刀背,右手的马鞭像毒蛇般缠住山贼的手腕,用力一拉。山贼没想到燕承风的力气这么大,手腕一麻,青铜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龟儿子的,还敢用古蜀的刀作恶!” 燕承风一脚踹在山贼的肚子上,山贼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他捡起地上的青铜刀,入手沉甸甸的,刀身上的云雷纹让他想起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兵器 —— 这些本该被好好保护的文物,竟被山贼当成了行凶的工具,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另外几个抬着车厢的山贼见状,也放下车厢,拿起身边的木棍和斧头围了上来。一个矮胖的山贼举着斧头朝着燕承风的后背砍去,燕承风听到身后的风声,猛地转身,青铜刀 “铛” 的一声挡住了斧头,斧头刃被砍出一个小口。他手腕一翻,刀身顺着斧头滑下去,在山贼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山贼疼得扔掉斧头,捂着胳膊后退。 可山贼毕竟人多,很快就把燕承风围在了中间。一个瘦高个山贼趁机从背后抱住燕承风的腰,想把他按在地上。燕承风急中生智,弯腰用力往后一顶,后背狠狠撞在瘦高个的胸口,瘦高个闷哼一声,松开了手。燕承风趁机转身,青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再动一下,老子让你见阎王!” 就在这时,苏瑶提着匕首冲了过来。她刚才解决了身边的两个山贼,看到燕承风被围,立刻赶了过来。她绕到一个山贼的背后,趁其不注意,匕首抵住了他的后腰:“不许动!” 山贼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木棍 “啪嗒” 掉在地上,乖乖地举起了手。 “承风,我来帮你!” 苏瑶大喊一声,匕首一挥,割断了一个山贼手里的绳子 —— 那绳子原本是用来绑文物箱子的。绳子 “哗啦” 一声散开,山贼手里的箱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玉璋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苏瑶看到玉璋,眼神一紧:“小心!别碰坏文物!” 燕承风点点头,一脚踹开身边的山贼,朝着那个掉在地上的玉璋跑去。可一个山贼却抢先一步,伸手就要去抓玉璋。燕承风眼疾手快,青铜刀 “唰” 的一声劈在山贼的手旁,山贼的手指差点被砍掉,吓得赶紧缩回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这些文物是老祖宗的宝贝,你们也敢碰!” 燕承风将玉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玉璋上的纹路硌着他的胸口,让他想起林教授说过的话 —— 这些玉璋是古蜀人祭祀天地的礼器,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古蜀先民的信仰。他绝不能让这些宝贝在山贼手里遭到破坏。 阿福也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猎枪,对准了剩下的山贼:“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警察们也纷纷围了上来,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山贼,“再反抗,就开枪了!” 山贼们彻底没了反抗的勇气,纷纷扔掉手里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那个络腮胡山贼头目还想偷偷摸起地上的刀,却被燕承风一眼看穿,青铜刀抵在他的喉咙上:“还想耍花样?” 络腮胡吓得脸色惨白,乖乖地蹲了下去。 黑熊见大势已去,趁着混乱想从后门溜走,却被陈老堵了个正着。陈老手里拿着一把洛阳铲,那是他考古时用的工具,此刻却成了武器。“黑熊,哪里跑!” 陈老大喝一声,洛阳铲 “嗖” 的一声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黑熊的膝盖上,黑熊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死死按住。 刘三爷被两个警察押着,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被夺回的文物,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黑风寨地势险要,警察根本攻不进来,没想到不仅被抄了老巢,连文物也被夺了回去。“燕承风,你有种!” 刘三爷恶狠狠地说,“不过你别得意,我还有同伙在祭祀洞等着你们,你们迟早会死在那里!” 燕承风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刘三爷,你勾结山贼,走私文物,还想破坏祭祀洞,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吗?” 他转头对警察队长说,“把他看好了,等我们从祭祀洞回来,一起送他去官府!” 警察队长点点头:“放心吧,燕兄弟,他跑不了!” 林教授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马车上的文物,青铜纵目面具、玉琮、玉璋…… 每一件都完好无损。当他看到燕承风怀里的玉璋时,激动地走过来:“承风,这玉璋是三星堆出土的一级文物,上面的牙璋纹是古蜀巫祝用来沟通神灵的,幸好没被损坏!” 他轻轻抚摸着玉璋上的纹路,眼眶有些湿润,“这些文物,是华夏文明的瑰宝,我们终于把它们夺回来了!” 苏瑶看着林教授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燕承风,心中感慨万千。从三星堆考古队遇到袭击,到追踪刘三爷来到龙门山,再到黑风寨的绝地反击,这一路充满了危险和艰辛。他们曾被野狗围攻,曾陷入山贼的包围,曾面临生死考验,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文物承载着三千年的古蜀文明,绝不能落入坏人之手。 “林教授,我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燕承风说道,“刘三爷说他还有同伙在祭祀洞,而且我们在密室里发现的青铜印,是打开祭祀洞的钥匙,刘三爷肯定已经去过祭祀洞了,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防止他们破坏祭祀洞和里面的镇山之宝。” 林教授点点头:“你说得对,祭祀洞是古蜀人的圣地,里面的镇山之宝更是重要,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他转头对警察队长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把山贼和刘三爷押回县城,严加看管,我们去祭祀洞看看。” 警察队长应道:“放心吧,林教授,保证完成任务!” 燕承风、苏瑶、阿福和陈老收拾好重要的文物,将它们交给警察妥善保管,只带着那枚青铜印和一些必要的工具,朝着祭祀洞的方向出发。阳光已经升到了天空中央,照在龙门山的山道上,将古蜀栈道的痕迹照得更加清晰。 阿福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开山斧,时不时砍断挡路的荆棘。他看着身边的燕承风和苏瑶,笑着说:“燕兄弟,苏姑娘,刚才你们在山寨里的样子,可真威风!尤其是燕兄弟,拿着那把古蜀青铜刀,简直像古蜀的武士一样!” 燕承风笑了笑:“那都是被逼的,要是能和平夺回文物,谁愿意动手呢?不过那把青铜刀确实厉害,一看就是古蜀的好东西,等事情结束了,得把它交给考古队,好好保护起来。” 陈老走在后面,看着前方的山路,若有所思地说:“祭祀洞的机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而且刘三爷的同伙肯定在里面设了埋伏,我们得更加小心。尤其是那枚青铜印,它不仅是打开祭祀洞的钥匙,还能操控洞里的机关,我们一定要保管好。” 苏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将青铜印包好,递给燕承风:“承风,你拿着吧,你身手好,遇到危险也能更好地保护它。” 燕承风接过青铜印,入手温润,印面上的太阳神鸟纹仿佛活了过来。他紧紧握着青铜印,心中充满了坚定:“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也会保护好大家,不让祭祀洞和里面的宝贝遭到破坏。” 一行人沿着古蜀栈道继续前行,山风从耳边吹过,带来了远处祭祀洞方向的水汽。他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关乎着古蜀文明的传承与未来。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因为他们是古蜀文明的守护者,是历史的传承者,他们要用自己的勇气和信念,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千年瑰宝。 远处的祭祀洞,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16章 第 16 章 第 16 章情感的升华 晨光像融化的金箔,铺满了龙门山的山道。燕承风牵着枣红马,苏瑶坐在马背上,缰绳轻轻搭在他的肩头。马蹄踏过沾着晨露的青石板,发出 “哒哒” 的声响,与山间清脆的鸟鸣交织在一起,驱散了连日来的肃杀之气。 苏瑶的脸颊还带着战斗后的疲惫,眼窝微微泛红,却难掩眼底的喜悦。她低头看着燕承风专注的侧脸,他的额角还沾着些许尘土,左臂的绷带被重新包扎过,渗出淡淡的药香。从黑风寨突围时,他为了护住她,后背又添了一道新伤,此刻粗布短褂下的伤口,想必还在隐隐作痛。 “承风,累不累?要不我们歇会儿?” 苏瑶轻声问道,伸手想去拂掉他额角的尘土。 燕承风抬头,恰好对上她温柔的目光。那目光像岷江的春水,带着暖意,淌进他的心里。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不累,牵着你,就不累。” 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温情,放慢了脚步,悠闲地啃着路边的青草。燕承风顺势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马背上的苏瑶,阳光洒在她的发梢,泛着柔和的光晕,让她原本就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瑶瑶,” 燕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次黑风寨的事,多亏有你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在山寨里被山贼围住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失去你。” 苏瑶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俯身,轻轻抚摸着燕承风的脸颊,指尖划过他脸上的疤痕 —— 那是为了保护文物,与刘三爷的手下搏斗时留下的。“我也是,承风。”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到你被山贼围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冲上去保护你。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害怕。”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跨越了所有的艰难险阻,只剩下彼此。山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吹散了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燕承风踮起脚尖,轻轻握住苏瑶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动作轻柔而虔诚。 “瑶瑶,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想带你回月亮湾。” 燕承风的眼神充满了期盼,“那里有我家的老宅子,有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还有三星堆最美的日出。我想让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想让你知道,我会用一辈子保护你,就像保护三星堆的文物一样。” 苏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燕承风的手背上,温热而滚烫。她用力点点头:“要得,承风。我想去看你说的日出,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马背上的温情,在晨光中静静流淌。这份历经生死考验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儿女情长,融入了守护文物、传承文明的使命与担当。他们的爱情,如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物,在岁月的洗礼和风雨的磨砺中,愈发坚韧、愈发珍贵。 一路颠簸,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三星堆考古队营地。远远望去,营地的篝火已经燃起,像一颗温暖的星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队员们看到他们归来,纷纷涌了出来,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 “燕兄弟!苏姑娘!你们回来了!” 小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跑过来,眼里含着泪水,“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傻小子,我们命大着呢!” 燕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林教授和陈老的照顾!” 小李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林教授和陈老每天都派人去打探消息,我们都快急死了!” 林教授和陈老也走了过来,看着燕承风和苏瑶,脸上满是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教授激动地说,“你们不仅夺回了文物,还抓获了刘三爷和黑熊,真是立了大功!” 陈老也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赞许:“你们两个年轻人,有勇有谋,关键时刻临危不惧,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尤其是燕小子,你祖父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燕承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多亏了阿福兄弟和村民们的帮助,还有警方的支援,我们才能成功。” “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勇敢和担当,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林教授说道,“这些文物,是古蜀文明的瑰宝,也是华夏民族的骄傲。你们保护了它们,就是为考古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国家保住了珍贵的历史遗产。” 营地的篝火旁,队员们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有腊肉、有野菜,还有香喷喷的米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听燕承风和苏瑶讲述黑风寨的经历,时而紧张得屏住呼吸,时而为他们的英勇鼓掌喝彩。 “龟儿子的刘三爷,竟然勾结山贼,还想打开祭祀洞,真是丧心病狂!” 一个年轻的队员愤怒地说。 “幸好有燕兄弟和苏姑娘,不然这些文物就被他们卖给洋鬼子了!” 另一个队员说道。 林教授举起手中的酒碗,高声说道:“来,我们敬燕承风和苏瑶一杯!感谢他们为保护文物所做的一切!” “干杯!” 大家纷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暖了每个人的心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燕承风和苏瑶重新投入到三星堆的考古工作中。考古队营地恢复了往日的忙碌,队员们各司其职,有的清理祭祀坑,有的修复文物,有的整理考古资料,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干劲。 燕承风负责清理祭祀坑的上层堆积物,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刷子刷去文物表面的泥土,动作轻柔而专注。苏瑶则在一旁协助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文物上的纹路,时不时记录下重要的发现。 “承风,你看这件玉琮!” 苏瑶突然喊道,语气中带着惊喜,“上面的兽面纹,和我们在黑风寨密室里看到的青铜印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燕承风凑过去一看,果然,玉琮上的兽面纹线条流畅,刻画精美,与青铜印上的纹样如出一辙。“这说明,这件玉琮和青铜印,很可能是同一时期的祭祀用品!” 燕承风兴奋地说,“林教授说过,古蜀人祭祀时,会用到成套的礼器,这件玉琮和青铜印,说不定就是一套!” 两人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林教授。林教授赶来后,仔细观察了玉琮和青铜印,激动地说:“太好了!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这件玉琮和青铜印,都是古蜀巫祝使用的礼器,它们的组合,为我们研究古蜀人的祭祀制度和宗教信仰,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 在接下来的考古工作中,燕承风和苏瑶配合得更加默契。他们一起清理文物,一起探讨古蜀文明的奥秘,一起查阅古籍文献,在工作中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燕承风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考古训练,但他从小在三星堆长大,对这里的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他观察力敏锐,常常能发现一些别人忽略的细节。 苏瑶则有着扎实的考古理论知识,她耐心地教燕承风如何识别文物的年代、如何记录考古数据、如何绘制文物草图。燕承风也虚心学习,进步很快,不久就成了考古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有一次,他们在清理一个小型祭祀坑时,发现了一件残缺的青铜神树残枝。残枝上刻着细密的龙纹,与之前发现的青铜神树主体上的龙纹完全吻合。燕承风小心翼翼地将残枝捧起来,激动地说:“苏姐姐,你看!这是青铜神树的残枝!我们终于找到它了!” 苏瑶也非常兴奋,她拿出卷尺,仔细测量着残枝的尺寸,说道:“太好了!有了这根残枝,我们就能更完整地还原青铜神树的原貌了!你看,这上面的龙纹,刻画得多么精美,古蜀先民的工艺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凑在一起,仔细研究着青铜神树残枝,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燕承风看着苏瑶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不仅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更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闲暇之余,燕承风会带着苏瑶去月亮湾的田埂上散步。田埂两旁种满了油菜花,金黄一片,随风摇曳,像一片金色的海洋。远处的三星堆遗址,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承风,你说古蜀人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多精美的文物?” 苏瑶轻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燕承风望着远处的三星堆,沉思片刻,说道:“我想,他们是想用这些文物,记录下自己的生活,表达对天地神灵的敬畏,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就像我们现在,用文字和照片记录生活一样。” 苏瑶点点头:“或许吧。这些文物,承载着古蜀人的智慧和情感,也承载着华夏民族的历史和文化。我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要读懂它们,传承它们,让更多的人了解古蜀文明的辉煌。” “嗯!” 燕承风握紧了苏瑶的手,“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些文物,让它们在岁月的长河中,永远闪耀着光芒。” 他们的爱情,就像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一样,在时光的洗礼下,愈发纯粹、愈发珍贵。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却有着历经生死的默契,有着共同守护文明的担当。他们在考古工地上相识、相知、相爱,将个人的情感融入到传承历史、守护文明的伟大事业中,让爱情在岁月的磨砺中,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三星堆的土地上,将考古队营地的影子拉得很长。燕承风和苏瑶并肩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三星堆遗址,心中充满了希望与憧憬。他们知道,考古工作任重而道远,古蜀文明还有许多奥秘等待着他们去探索。但他们也坚信,只要两人携手同行,相互扶持,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让古蜀文明的光芒,照亮更多人的心灵。 这份在守护文明中升华的爱情,如同三星堆的太阳神鸟金箔,永远闪耀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第17章 第 17 章 第 17 章燕家的新成员 三星堆的春天来得早,正月刚过,田埂上的油菜花就冒出了嫩黄的花苞,风一吹,带着清甜的香气,漫过月亮湾的每一寸土地。燕家的老宅子前,燕承风正扶着苏瑶慢慢散步,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像揣着一颗饱满的春桃,走路时不得不轻轻扶着腰,脸上却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 “慢点走,瑶瑶,别累着。” 燕承风小心翼翼地托着苏瑶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紧张,“昨天林教授还说,你现在要多歇着,少走动。” 苏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哪有那么娇气?我怀着孩子,多走走对宝宝好。再说,你不是要给我讲古蜀人养孩子的故事吗?这走着听,才有意思。” 燕承风无奈地笑了笑,放慢脚步,指着远处的三星堆遗址,轻声说道:“据说古蜀人对新生儿可重视了,要是部落里有孩子出生,巫祝会用青铜刀在孩子的手腕上轻轻划一道小口,滴一滴血在玉璋上,祈求神灵保佑孩子平安长大。”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抚摸着苏瑶的小腹,“等我们的宝宝出生,我也想给他留个有意义的纪念,就像古蜀人那样,把我们和三星堆的缘分,一代代传下去。” 苏瑶的心瞬间暖了,她靠在燕承风的肩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温情,轻轻踢了一下。“承风,你说宝宝长大了,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喜欢考古,喜欢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肯定会!” 燕承风的语气无比坚定,“他可是在三星堆的土地上长大的,骨子里就带着这份缘分。等他再大些,我就带他去看青铜神树,去认玉琮上的纹样,告诉他这些文物背后的故事,告诉他我们燕家世代守护三星堆的使命。”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燕怀仁的声音:“承风,瑶瑶!快回来吃饭喽!你娘炖了鸡汤,给瑶瑶补身子!” 燕承风扶着苏瑶转身,看到父亲站在老宅子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脸上笑开了花。自从苏瑶怀孕的消息传开,燕怀仁夫妇就没闲过,每天天不亮就去山里采野菜,去镇上买新鲜的肉蛋,变着花样给苏瑶做营养餐,连陈老都打趣说,燕家现在比过年还热闹。 回到屋里,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燕母正站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把鸡汤盛进碗里,撒上一把葱花。“瑶瑶,快坐下,这鸡汤炖了三个时辰,里面还放了山上采的黄芪,补气血的。” 她把碗递到苏瑶手里,眼神里满是疼爱,“你现在是我们燕家的功臣,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和宝宝。” 苏瑶接过碗,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她轻声说道:“娘,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 燕母摆了摆手,笑得合不拢嘴,“等宝宝出生了,我还要帮你们带孩子呢!我早就给孩子缝好了小衣裳,都是用最好的棉布做的,上面还绣了太阳神鸟的纹样,保佑孩子平平安安的。” 她说着,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小巧的衣裳,针脚细密,上面的太阳神鸟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苏瑶看着那些小衣裳,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常常给她缝衣裳,可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情。如今在燕家,她终于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瑶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燕承风几乎推掉了所有的考古工作,每天守在家里陪着她,给她读考古笔记,给她讲月亮湾的传说,晚上还会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宝宝的胎动。 “承风,你说宝宝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有天晚上,苏瑶靠在燕承风的怀里,轻声问道。 燕承风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男孩女孩都好,只要他健康平安,我就满足了。不过,我私心希望是个男孩,这样我就能教他打拳,教他识别文物,让他成为一个像他爷爷一样勇敢、有担当的人。” 苏瑶笑了:“要是个女孩呢?” “女孩我也喜欢!” 燕承风立刻说道,“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教她画画,教她认识古蜀的纹样,让她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热爱传统文化的姑娘。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让他知道,我们燕家的人,不仅要守护自己的小家,更要守护三星堆,守护老祖宗留下的文明。” 苏瑶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幸福。她知道,自己没有嫁错人,燕承风不仅给了她爱情,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值得为之奋斗的未来。 转眼到了秋天,三星堆的稻田金灿灿的,像铺了一层黄金。苏瑶的预产期也到了,燕家上下都紧张起来,燕母请来了镇上最好的稳婆,燕承风则守在产房外,手心全是汗,来回踱步。 “承风,别太紧张,瑶瑶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陈老拍了拍燕承风的肩膀,安慰道,“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你爹比你还紧张,在院子里转了一下午。” 燕承风勉强笑了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产房里传来苏瑶痛苦的呻吟声,每一声都像针扎在他的心上。他想起苏瑶为了保护文物,一次次身陷险境;想起她为了支持自己的考古事业,默默付出;想起她怀着孩子,还坚持帮自己整理考古资料…… 他暗暗发誓,只要苏瑶和孩子平安,他愿意付出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像划破夜空的星辰,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燕承风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狂跳起来,他冲到产房门口,焦急地问道:“稳婆,我娘子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稳婆笑着走出来,抱着一个襁褓,递给燕承风:“恭喜燕少爷,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燕承风颤抖着双手接过襁褓,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紧闭着,小嘴巴还在轻轻蠕动。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苏瑶爱情的结晶,是燕家的希望。 “瑶瑶!” 燕承风抱着孩子冲进产房,苏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虚弱的笑容。他走到床边,握住苏瑶的手,哽咽着说:“瑶瑶,辛苦你了,是个儿子,很健康。” 苏瑶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中满是温柔,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轻声说道:“承风,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燕承风看着孩子,又看了看窗外的三星堆,心中有了主意:“就叫燕昭明吧!‘昭’是光明,‘明’是智慧,我希望他能像三星堆的太阳神鸟一样,带来光明和希望,也希望他能继承我们的事业,明辨是非,守护好老祖宗留下的文明。” “燕昭明,好名字!” 苏瑶笑着点了点头,“昭明,昭明,我的乖宝宝。” 燕家添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月亮湾,村民们纷纷赶来道贺,林教授和陈老也带着礼物来了。林教授看着襁褓中的燕昭明,笑着说:“这孩子可是在三星堆的福气里长大的,将来肯定有出息!我看啊,他说不定会成为比我们还厉害的考古学家!” 陈老也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的玉坠,上面刻着简化的太阳神鸟纹:“这是我年轻时在祭祀洞附近捡到的,是古蜀时期的老物件,送给昭明,保佑他平安长大,将来能像他爹娘一样,守护好三星堆。” 燕承风接过玉坠,郑重地戴在燕昭明的脖子上:“多谢陈老,我们一定会好好教昭明,让他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燕昭明渐渐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婴儿,长成了蹒跚学步的孩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燕承风和苏瑶去三星堆的考古现场,蹲在地上,拿着小刷子,有模有样地模仿着父母清理文物的动作。 有一次,燕承风正在清理一件青铜残片,燕昭明凑过来,小手指着残片上的纹样,奶声奶气地说:“爹,这是太阳神鸟,我认识!” 燕承风惊喜地看着儿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昭明真厉害,这都认识!那你知道太阳神鸟代表什么吗?” 燕昭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娘说,太阳神鸟代表光明和希望,还代表我们要保护文物,保护三星堆!” 燕承风和苏瑶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他们知道,燕昭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过了守护三星堆的接力棒,这份使命,将会在他的身上继续传承下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三星堆的土地上,燕承风牵着苏瑶的手,苏瑶抱着燕昭明,一家三口站在青铜神树的复制品前,影子被拉得很长。燕承风看着身边的妻儿,又看了看远处的考古现场,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坚定。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三星堆还有许多奥秘等待着他们去探索,还有许多文物等待着他们去守护。但他也坚信,只要他们一家人携手同行,只要燕昭明能继承这份使命,三星堆的文明就会永远闪耀,华夏的历史就会永远传承。 这份跨越世代的守护,就像三星堆的太阳神鸟一样,永远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考古新发现 燕昭明五岁那年,三星堆的雨季来得格外缠绵。连续半个月的阴雨过后,天空终于放晴,阳光像被擦拭过的金箔,洒在新开辟的考古工地上。燕承风穿着蓝色的考古工作服,蹲在刚挖开的探方边,手里拿着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泥土里的青铜残片。苏瑶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绘图板,认真记录着残片的位置和形态,两人配合默契,动作间满是多年搭档的熟稔。 “承风,你看这块残片!” 苏瑶突然停下笔,指着探方角落里的一块青铜片,“上面有刻画的纹路,不像是普通的装饰纹。” 燕承风立刻凑过去,借着阳光仔细观察。青铜片上的纹路细密而规整,呈螺旋状,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类似文字的符号,与之前出土的青铜器物上的纹样截然不同。“这纹路不一般!” 燕承风的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扩大挖掘范围,说不定下面有大发现!” 考古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和小铲交替使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探方周围的泥土。燕昭明穿着小小的迷你考古服,跟在父亲身边,手里拿着玩具小刷子,有模有样地在旁边的土堆上 “挖掘”,时不时还会奶声奶气地问:“爹,我们会不会挖到像太阳神鸟一样好看的宝贝呀?” 燕承风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不定会有比太阳神鸟更厉害的宝贝呢!昭明要仔细看,以后也要学会自己发现宝贝,守护三星堆哦。” “嗯!” 燕昭明重重地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眼睛紧紧盯着考古队员们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瞬间。 挖掘工作持续了三天。当第七个探方挖到两米深时,一名年轻队员突然惊呼起来:“燕队!苏姐!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东西!” 燕承风和苏瑶立刻跑过去,只见探方底部的泥土中,露出了一截青铜的边缘,泛着幽绿的光泽。燕承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示意队员们停下动作,亲自拿起小刷子,一点点清理着青铜周围的泥土。随着泥土被慢慢拨开,一尊青铜人像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 人像高达两米多,直立站立,双手呈抱物状,姿态庄严而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仪式。 “我的天!这尊青铜人像也太壮观了!” 队员们纷纷惊叹起来,眼中满是震撼。 燕承风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对苏瑶说:“瑶瑶,快拿测量仪过来,我们先记录下它的尺寸和形态,小心别损坏了。” 苏瑶立刻拿来测量仪,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测量着青铜人像的各项数据。人像的头部呈方形,面部刻画细致,双眼突出,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神情威严。最奇特的是它的服饰 —— 上身穿着交领长袍,衣摆处刻着复杂的云雷纹,腰间系着宽带,上面挂着几串玉佩,下身则穿着类似裙裤的服饰,裤腿上刻着鸟纹和龙纹,与之前出土的青铜人像的简洁服饰截然不同。 “承风,你发现没有,这尊人像的服饰和发型太特别了!” 苏瑶指着人像的头部,“它的头发梳成了高髻,上面还插着一根青铜簪子,簪子上刻着太阳神鸟纹,这和之前出土的那些平民造型的青铜人像完全不一样。” 燕承风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兴奋:“瑶瑶,这个发现太重要了!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古蜀文明的社会结构相对简单,但这尊青铜人像的出现,可能会改写我们对古蜀文明的认知。你看它的服饰和配饰,工艺精湛,纹样复杂,显然不是普通平民能拥有的,这说明古蜀文明中可能存在着更为复杂的社会阶层,而这尊人像,很可能是一位地位尊贵的巫祝或者贵族。” “是啊!” 苏瑶也激动地说,“而且你看它的双手,呈抱物状,像是在捧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在它周围,还有配套的祭祀器物!我们得赶紧扩大挖掘范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接下来的日子里,燕承风和苏瑶带领考古队对这座祭祀坑进行了全面的挖掘。随着挖掘工作的深入,更多的文物陆续出土 —— 有造型奇特的青铜尊、雕刻精美的玉琮、还有大量的象牙和陶器。每一件文物都造型独特,工艺精湛,展现出古蜀文明极高的艺术和技术水平。 在清理一件青铜尊时,燕承风发现尊的内壁上刻着几行类似文字的符号。这些符号与之前在青铜残片上发现的符号相似,却更加完整和清晰。“瑶瑶,你快来看!这些符号说不定就是古蜀文字!” 燕承风激动地喊道。 苏瑶立刻凑过来,仔细观察着内壁上的符号。符号呈线条状,有的像飞鸟,有的像山川,有的像器物,排列有序,显然蕴含着特定的含义。“如果这些真的是古蜀文字,那我们就能解读出更多关于古蜀文明的历史信息了!”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得赶紧把这些符号拓印下来,寄给国内外的文字专家,让他们一起帮忙解读。” 燕承风立刻安排队员们对符号进行拓印,同时将拓片寄给了北京、上海以及国外的几位著名文字专家。在等待专家回复的日子里,他们并没有停下研究的脚步,而是查阅了大量的古籍文献,试图从历史记载中寻找关于古蜀文明的蛛丝马迹。 一天晚上,燕承风和苏瑶坐在考古队的帐篷里,桌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和文物照片。燕昭明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青铜残片模型。 “承风,你说这些古蜀文字,会不会记载着古蜀人的起源和迁徙历史啊?” 苏瑶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燕承风沉思片刻,说道:“很有可能。之前《蜀王本纪》和《华阳国志》里都有关于古蜀的记载,但都比较简略和模糊。如果这些文字能解读成功,我们就能更准确地了解古蜀文明的发展脉络,知道他们是如何创造出这么辉煌的文明的。”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林教授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承风,苏瑶!好消息!北京的李教授他们已经对那些符号有了初步的解读结果!” 燕承风和苏瑶立刻站起身,围了过去。林教授打开文件,指着上面的符号解读说明,说道:“李教授他们认为,这些符号记载的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而那尊两米多高的青铜人像,就是当时主持祭祀的大巫祝。上面还提到了‘蚕丛’和‘鱼凫’,这说明这尊人像很可能是鱼凫时期的文物!” “鱼凫时期!” 燕承风和苏瑶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眼中满是震撼。鱼凫是古蜀传说中的第三位蜀王,关于他的记载非常稀少,这尊青铜人像和文字符号的发现,无疑为研究鱼凫时期的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 “而且李教授还说,这些文字中提到了‘祭祀天地,祈求丰收’,这说明古蜀人的祭祀活动不仅是为了崇拜神灵,还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这对我们研究古蜀文明的经济结构也有很大的帮助。” 林教授继续说道,语气中满是激动。 燕承风看着桌上的文物照片,心中充满了感慨:“没想到这尊青铜人像竟然藏着这么多秘密!我们一定要深入研究,揭开古蜀文明更多的面纱,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华夏民族这段辉煌的历史。” 苏瑶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坚定:“是啊!接下来我们还要对祭祀坑进行更细致的清理和研究,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文字符号和文物,说不定还能找到与这尊青铜人像配套的祭祀器物,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当时的祭祀仪式。”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燕承风和苏瑶带领考古队对新出土的文物进行了细致的清理、修复和研究。他们与国内外的专家保持密切联系,不断交流研究成果,对古蜀文明的认知也在不断深化。燕昭明也常常跟着父母在考古工地上转,听他们讨论文物的故事,小小的脑袋里,渐渐种下了热爱考古、守护文明的种子。 有一天,燕昭明拿着一张画满符号的纸,跑到燕承风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爹,你看我画的古蜀文字!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解读这些文字,发现更多三星堆的秘密!” 燕承风接过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却充满认真的符号,眼中满是欣慰。他抱起儿子,指着远处的青铜神树复制品,说道:“好!昭明真有志气!等你长大了,爹就把三星堆的秘密都告诉你,和你一起守护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让古蜀文明的光芒永远闪耀!”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考古工地上,也洒在燕承风一家三口的身上。远处的三星堆遗址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仿佛在诉说着古蜀文明的辉煌过往。燕承风和苏瑶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他们知道,三星堆还有无数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探索,而这份守护文明的使命,将会在他们和燕昭明的手中,一代代传承下去。 第19章 第 19 章 第19章传承的希望 燕昭明八岁那年,三星堆的春天来得格外热闹。考古工地上新搭起了几座临时棚屋,队员们正忙着整理刚出土的文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铜的气息。燕昭明背着小小的书包,里面装着父亲给他准备的考古笔记和放大镜,一蹦一跳地跑到工地,熟练地戴上手套,蹲在父亲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用小刷子清理一块陶片。 “昭明,慢点刷,力道要轻,别把陶片上的纹路弄坏了。” 燕承风一边清理着手中的青铜残件,一边耐心地指导儿子。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燕昭明认真的小脸上,他的眼神专注而明亮,像极了年轻时的燕承风。 苏瑶端着一壶水走过来,看着父子俩默契的模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承风,昭明这孩子,现在清理文物的手法,比有些新来的队员还熟练呢。” 她把水递给燕承风,又摸了摸儿子的头,“累不累?歇会儿再弄吧。” 燕昭明摇摇头,手里的动作不停:“娘,我不累!我要把这块陶片清理干净,看看上面有没有像上次那样的古蜀文字。” 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燕承风看着儿子,心中满是欣慰。这些年,只要一有空,他就会给燕昭明讲燕家与三星堆的故事 —— 从祖父燕守义守护三星堆、阻止盗墓贼,到自己和苏瑶追踪刘三爷、夺回文物,再到如今的考古新发现。每一个故事,都像一颗种子,在燕昭明的心里生根发芽。 有天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燕昭明突然拉着燕承风的手,认真地说:“爹,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都记在心里了。祖父太厉害了,能保护三星堆这么久;你和娘也很勇敢,能从坏人手里把文物夺回来。我长大后,也要像你们一样,做一名考古学家,保护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月光洒在燕昭明的脸上,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燕承风心中一暖,他握紧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昭明,爸爸相信你能做到。但你要知道,考古工作可不是只靠热情就行的。它需要扎实的知识,比如历史、地理、文字学,还要有耐心和毅力,有时候为了清理一件文物,可能要蹲在地上好几天;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要有勇气去面对。你怕不怕?” “我不怕!” 燕昭明立刻说道,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我现在就开始好好学习,每天都跟着你和娘学考古知识。等我长大了,不仅要保护三星堆,还要去更多地方,发现更多老祖宗留下的文明!” 苏瑶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模样,眼眶微微湿润。她知道,燕家对考古事业的热爱与传承,在燕昭明身上得到了延续。她从屋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递给燕昭明:“昭明,这是你祖父当年的考古笔记,上面记录了他对三星堆的观察和研究。你可以拿着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和你爹。” 燕昭明接过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的纸页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有力,还画着一些简单的文物草图。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页,仿佛能感受到祖父当年的气息。“谢谢娘!我一定会好好看的,不会把它弄坏。” 从那以后,燕昭明的书包里,除了课本,又多了祖父的考古笔记和父亲给他准备的文物图谱。每天放学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这些东西仔细研读,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追着燕承风和苏瑶问个不停。 有一次,燕承风在研究新出土的青铜尊,燕昭明凑过来,指着尊上的纹样说:“爹,你看这个纹样,和祖父笔记里画的那个玉琮上的纹样好像啊!是不是都是古蜀人用来祭祀的?” 燕承风惊讶地看着儿子,他没想到,燕昭明竟然能记住笔记里的内容,还能将不同文物的纹样联系起来。“昭明真聪明!你说得对,这两种纹样,都是古蜀人祭祀时常用的,代表着对神灵的敬畏。不过它们也有区别,你再仔细看看,能不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燕昭明认真地对比着,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爹,我发现了!青铜尊上的纹样,线条更粗,还带着一些波浪形;玉琮上的纹样,线条更细,是直线和曲线结合的。是不是因为它们用在不同的器物上,所以纹样也不一样啊?” 燕承风和苏瑶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惊喜。燕承风摸了摸儿子的头:“没错!昭明观察得真仔细。古蜀人在不同的文物上用不同的纹样,不仅是为了美观,还因为不同的纹样,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以后你还要继续努力,学会从这些细节里,发现更多古蜀文明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昭明对考古的热爱越来越浓厚。他不仅跟着父母学习考古知识,还主动阅读各种历史书籍,甚至开始尝试着写自己的 “考古笔记”,把每天学到的知识、看到的文物都记录下来。他的笔记里,画满了各种文物的草图,还有他对古蜀文字的猜测和理解,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童真和想象力。 有一年夏天,三星堆举办了一场文物展,邀请了许多国内外的专家和游客。燕承风和苏瑶负责给游客讲解文物,燕昭明也主动要求帮忙。他穿着小小的志愿者服装,站在青铜神树复制品前,用稚嫩却清晰的声音,给游客们讲述青铜神树的故事:“大家好,这是青铜神树,是古蜀人用来沟通天地的神器。它有三层树枝,上面有太阳鸟和龙,代表着古蜀人对天空和神灵的向往……” 游客们被这个小小的讲解员吸引,纷纷围过来听他讲解。有人好奇地问:“小朋友,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青铜神树的知识啊?” 燕昭明骄傲地说:“这些都是我爹和我娘教我的!我家世代都在守护三星堆,我以后还要当考古学家,发现更多三星堆的秘密,让更多人知道古蜀文明有多厉害!”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豪,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燕承风和苏瑶站在不远处,看着儿子自信的模样,心中满是骄傲。苏瑶轻声对燕承风说:“承风,你看昭明,他已经慢慢长大了,也越来越像我们了。燕家的传承,终于有了希望。” 燕承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是啊,从祖父到我们,再到昭明,燕家与三星堆的缘分,已经延续了三代。我相信,昭明以后一定会比我们做得更好,他会带着我们的期望,继续守护三星堆,传承古蜀文明。”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三星堆的土地上,也洒在燕家三口的身上。燕昭明拉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还在兴奋地说着今天给游客讲解的趣事。他的笑声清脆而响亮,回荡在田野间,像一首充满希望的歌。 燕承风和苏瑶看着儿子欢快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燕家的故事,还会在三星堆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继续延续;他们对考古事业的热爱,对历史文化的传承,会像燃烧的火焰,在燕昭明的手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永不熄灭。而三星堆的秘密,也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探索中,慢慢揭开神秘的面纱,向世界展现华夏文明的辉煌与璀璨。 第20章 第 20 章 第 20 章神秘符号的困惑 秋雨接连下了三天,三星堆考古工地的泥土变得湿润黏腻,临时棚屋里却暖意融融。燕承风戴着白手套,将那尊两米多高的青铜人像底座轻轻抬起,聚光灯的光束聚焦在底座内侧,几行细密的符号赫然映入眼帘。这些符号既不像之前发现的古蜀文字,也不同于常见的装饰纹样,线条简洁却透着神秘,像蜷缩的飞鸟,又似蜿蜒的溪流,在青铜绿锈的映衬下,仿佛藏着千百年未说出口的秘密。 “瑶瑶,快来看!” 燕承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手中的放大镜在符号上缓缓移动,“这些符号之前清理时竟没发现,藏得也太深了!” 苏瑶放下手中的古籍,快步走过来。她俯身仔细观察,眉头渐渐皱起:“这符号太奇特了,既不是牙璋纹,也不是云雷纹,倒像是某种…… 密码?” 她伸手轻轻触碰青铜表面,指尖能感受到符号刻画的深浅痕迹,“看这刻痕的力度,不像是随意刻画的,应该是有特殊含义的。” 接下来的几天,棚屋成了临时研究室。桌上堆满了古籍文献,从《蜀王本纪》到《华阳国志》,再到近年出土的竹简拓片,燕承风夫妇几乎翻遍了所有与古蜀文明相关的资料。燕承风将符号拓印下来,贴在木板上,用红笔在旁边标注着各种猜测;苏瑶则对着古籍逐字逐句研读,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与符号相关的记载。 “你看这本《古蜀秘记》,里面提到鱼凫时期有‘祭天符文’,可描述的是‘形似日月,环绕星辰’,和我们发现的符号完全不一样。” 苏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推到燕承风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沮丧,“都查了这么久,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些符号难道真的是孤本?” 燕承风放下手中的拓片,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灯光下,他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连日的熬夜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不可能是孤本。古蜀人做事讲究章法,这么重要的符号,肯定会在其他地方留下痕迹。说不定…… 是我们解读的方向错了?” 他指着拓片上的符号,“你看这几个符号连在一起,会不会不是文字,而是祭祀时的动作图谱?” 苏瑶眼前一亮,立刻拿起笔在纸上临摹起来:“你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像!你看这个符号,像不像人双手举过头顶?还有这个,像是屈膝跪拜的样子。如果把它们连起来,会不会是一套祭祀礼仪的步骤?” 两人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研究,可越深入越困惑。符号的排列毫无规律,有的上下颠倒,有的左右对称,既不符合已知的古蜀祭祀流程,也找不到对应的器物纹样。燕承风甚至找来考古队的老匠人,模拟古蜀人的工具,尝试复刻符号的刻画过程,可依旧没能找到突破口。 “这符号就像一团迷雾,怎么都抓不住。” 燕承风将拓片揉成一团又展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这些天,他满脑子都是这些符号,连吃饭睡觉时都在琢磨,可始终找不到解开谜团的钥匙。 就在这时,棚屋的门被轻轻推开,燕昭明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刚放学就直奔工地,看到父母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又在为符号的事发愁。小家伙放下书包,凑到木板前,踮着脚尖看着拓片上的符号,小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爹,娘,这些弯弯曲曲的,是什么呀?” 燕昭明指着一个像飞鸟的符号,好奇地问。 苏瑶摸了摸儿子的头,无奈地笑了笑:“是我们在青铜人像上发现的符号,可我们怎么都看不懂它的意思。” 燕昭明歪着脑袋,盯着符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娘,你看这个符号,像不像我们上次在山涧里看到的石涧?还有这个,像不像村口那棵老黄桷树的树根?” 燕承风和苏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一直把符号当作文字或礼仪图谱来解读,却从未想过符号可能对应着自然景物。燕承风立刻拿起地图,铺在桌上:“昭明,你说的石涧和黄桷树,在哪里?” 燕昭明趴在桌上,用小手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就在黑虎山那边,上次我们去采药,还在石涧里看到小鱼了呢!黄桷树就在古蜀村的村口,树干可粗了,要三个人才能抱住!” 燕承风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石涧和黄桷树的位置,竟然和青铜人像底座上两个符号的排列顺序隐隐吻合!他心中一动,立刻拿起拓片,对比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瑶瑶,你看!如果把这些符号对应到地图上的景物,会不会是一条路线?” 苏瑶凑近一看,果然!几个符号连起来的形状,和从三星堆到祭祀洞的路线几乎一致!那个像飞鸟的符号,对应着鹰嘴崖;像溪流的符号,对应着黑虎山涧;而那个像树根的符号,正好对应着古蜀村的黄桷树。 “承风,你太厉害了!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苏瑶激动地抓住丈夫的手,眼中满是欣喜,“如果这是一条路线,那终点会是哪里?” 燕承风顺着符号的排列继续在地图上寻找,当手指落在祭祀洞后方的一处山谷时,他猛地停了下来:“是这里!青幽谷!传说那里是古蜀人存放祭祀器物的地方,可我们之前去勘探时,没发现任何遗迹。” “说不定是我们勘探得不仔细!” 苏瑶立刻说道,“明天我们就去青幽谷,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和符号相关的线索!” 燕昭明看着父母兴奋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爹,娘,明天我也想去!我还能帮你们找符号呢!” 燕承风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好!带上昭明,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燕承风夫妇就带着燕昭明和几名队员,朝着青幽谷出发。青幽谷位于祭祀洞后方的深山里,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山路崎岖难行,燕昭明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一会儿又发现了奇特的石头,嘴里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给紧张的勘探之旅增添了不少乐趣。 “爹,你看这个石头上的纹路,和拓片上的符号有点像!” 燕昭明蹲在一块青石前,指着上面的天然纹路喊道。 燕承风立刻走过去,仔细一看,青石上的纹路确实与其中一个符号相似,但比符号更加粗糙,显然是天然形成的。“昭明观察得真仔细,不过这个是天然纹路,不是人工刻画的。” 他笑着说,心中却对儿子的敏锐观察力更加赞赏。 走了大约三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青幽谷。谷中长满了参天古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燕承风拿出拓片,对照着谷中的景物开始寻找。突然,苏瑶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岩石喊道:“承风,你看那块岩石!”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高约三米的岩石上,刻着与青铜人像底座上一模一样的符号!符号刻在岩石的正面,周围还刻着一些简单的祭祀场景,有巫祝手持玉璋,有先民跪拜祈祷,还有太阳神鸟在空中飞翔。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燕承风激动地跑过去,抚摸着岩石上的符号,眼中满是震撼,“这些符号果然是路线图,终点就是这里!” 苏瑶也跑了过来,仔细观察着岩石上的刻画:“你看这些祭祀场景,和符号连在一起,会不会是在告诉我们,这里曾举行过一场重要的祭祀仪式?” 燕昭明凑在岩石前,小手指着一个符号:“爹,这个符号和青铜人像上的一样,是不是说青铜人像也参与过这里的祭祀?” 燕承风点点头,心中的困惑渐渐解开:“很有可能!这尊青铜人像,或许就是当年主持祭祀仪式的巫祝象征,底座上的符号,就是指引人们找到祭祀地点的路线图。只是不知道,这场祭祀仪式,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发现岩石后面有一个隐蔽的洞穴。洞穴入口被藤蔓遮挡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燕承风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拿着手电筒往里照去,洞穴内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陶器碎片。 “里面有东西!” 燕承风兴奋地说,“大家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 众人拿着手电筒,依次走进洞穴。洞穴不算太大,约有十几平方米,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陶器碎片和兽骨,墙壁上还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燕承风蹲下身,捡起一块陶器碎片,上面竟然也刻着相同的神秘符号! “这些符号和青铜人像、岩石上的符号完全一致!” 燕承风激动地说,“这里肯定就是古蜀人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这些符号,就是他们留下的印记!” 苏瑶看着墙壁上的图案,图案描绘的是古蜀人向神灵献祭的场景,其中一个手持青铜人像的巫祝,正站在祭坛上,周围的先民们纷纷跪拜。“如果这些图案是真实的,那这场祭祀仪式的规模一定很大,而且极为重要。” 燕昭明看着墙壁上的图案,突然问道:“爹,娘,他们献祭的是什么呀?图案上怎么看不清楚?” 燕承风和苏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图案的关键部分已经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判断古蜀人献祭的是什么。“或许,我们还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 燕承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不过,能找到这里,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众人在洞穴中仔细搜索,又发现了一些刻有符号的陶器碎片和石器,但始终没有找到关于祭祀内容的明确线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燕承风不得不带着大家离开青幽谷,返回考古营地。 回到营地后,燕承风夫妇立刻将新发现的线索整理出来,与之前的研究成果结合在一起。虽然依旧没能完全解开神秘符号的谜团,但至少确定了符号的作用是指引祭祀路线,这为后续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燕昭明坐在一旁,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突然说道:“爹,娘,你们说这些符号,会不会是古蜀人写给我们的信呀?等我们看懂了,就能知道他们的故事了。” 燕承风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儿子身边,温柔地说:“是啊,昭明说得对。这些符号就是古蜀人留下的信,我们要慢慢读,仔细读,才能读懂他们的故事。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困惑,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苏瑶也走了过来,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看着拓片上的神秘符号。灯光下,符号仿佛有了生命,在纸上轻轻跳动,诉说着古蜀文明的辉煌与神秘。尽管还有许多未知等待着他们,但燕承风夫妇心中充满了信心,燕昭明眼中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们知道,只要一家人携手同行,继续探索,总有一天能揭开神秘符号的面纱,读懂古蜀人留下的 “信”,让三星堆的秘密,在传承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神秘访客 深秋的三星堆裹着层薄霜,晨雾像掺了棉絮似的,把考古营地的帐篷罩得朦朦胧胧。燕承风蹲在临时棚屋的矮桌前,指尖捏着片青幽谷带回的陶片,放大镜下,陶片边缘若隐若现的纹路让他眉头皱成了疙瘩。苏瑶坐在对面,面前摊着厚厚一摞古籍,《蜀王本纪》的书页被翻得卷了边,她手里的铅笔在符号拓片上画了又改,桌面的白瓷杯里,茶水凉透了都没顾上喝一口。 “这符号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燕承风放下陶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都研究快半个月了,除了知道是条路线,其他啥也摸不透。” 苏瑶抬头,眼底带着血丝:“别急,古蜀文明的秘密藏了三千年,哪能这么容易解开。说不定……” 她话还没说完,棚屋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股裹着落叶的寒气涌了进来。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穿藏青色中式长袍的男人。袍子料子看着讲究,领口绣着细得快要看不见的云纹,可袖口和下摆都磨出了毛边,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他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嘴角却挂着温温和和的笑,手里提个牛皮箱子,箱子表面烫着模糊的花纹,锁扣是黄铜的,上面刻着个奇怪的图案 —— 竟和青铜人像底座上的某个符号有几分像! “请问,这儿是三星堆考古队营地不?” 男人的声音温润,带着点江南口音,目光扫过棚屋里的陶片、拓片,最后落在燕承风夫妇身上,眼神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燕承风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我们就是考古队的。您是?” “鄙人穆然,研究古蜀文明的,从江南过来。” 穆然微微欠了欠身,动作透着股老派的文雅,“听说这儿新发现了带神秘符号的青铜人像,特意来拜访,想跟二位交流交流。” 苏瑶打量着他,心里犯了嘀咕。这人看着像个读书人,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上没半点老茧,不像是常年跑野外的学者。可他的袍子沾着泥点,牛皮箱边角磕得坑坑洼洼,又确实像是长途跋涉来的。 “穆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 苏瑶笑着招呼,“青铜人像确实在我们这儿,您要是想看,我们带您去。” 燕承风没接话,目光还在那牛皮箱的锁扣上。那图案他太熟悉了,就是青铜人像底座上,对应青幽谷黄桷树的符号!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同行交流是应该的,不过文物金贵,还请穆先生别乱碰。” “那是自然,鄙人懂规矩。” 穆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能近距离看这么珍贵的文物,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燕承风带着穆然往存放青铜人像的仓库走,苏瑶跟在后面,悄悄拉了拉燕承风的衣角,递了个 “多留意” 的眼神。仓库里飘着青铜和防腐剂的味道,聚光灯打在青铜人像上,两米多高的人像立在那儿,庄严又神秘,底座内侧的符号在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穆然一进仓库,眼神就直了,快步走到青铜人像前,蹲下身盯着那些符号。他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越皱越紧,手指在身侧不自觉地比划着,像是在默写符号。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想去碰符号,指尖快碰到青铜时又猛地收了回去,从牛皮箱里拿出个笔记本,快速临摹起来。 燕承风站在旁边,看得真切。穆然的笔锋又快又准,临摹的符号跟原符号几乎分毫不差,尤其是第三个符号,他下笔时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丝犹豫,像是这个符号对他有特殊意义。而且那笔记本封面不是普通纸,摸着像老丝绸,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穆先生,您对这些符号好像很熟?” 燕承风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试探。 穆然的笔顿了顿,抬头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实不相瞒,燕先生,我之前见过类似的符号。” 他把笔记本递给燕承风,指着其中一页,“三年前我在江南一座古墓里发现的,跟这个像,但更残缺。” 燕承风翻开笔记本,页面上画着几个零碎的符号,风格确实和青铜人像上的一样,可后面几页都是空白,像是被人撕了。“您研究这么久,没琢磨出点意思来?” 穆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研究了三年,也就看出几个符号跟祭祀有关,具体啥意思还是没弄明白。这次来,就是想跟二位一起研究,说不定能解开这个谜。” 他说得诚恳,可燕承风总觉得他藏了话。 苏瑶走到穆然身边,指着底座上一个符号:“穆先生,这个符号我们猜是青幽谷的岩石,您在江南古墓里见过类似的不?” 穆然的目光落在符号上,眼神闪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古墓里的符号太碎,不好对比。” 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青铜人像的头,“这工艺真厉害,古蜀人的铸造技术太神了。” 燕承风看他回避问题,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他想起青幽谷洞穴里模糊的祭祀图案,又问:“穆先生,您研究古蜀文明这么久,知道古蜀人会不会在深山里搞祭祀?” 穆然的身子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古籍里说过,古蜀人喜欢在险点的地方祭祀,说这样能跟神灵沟通。不过具体在哪儿搞,咋搞,就没记载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可燕承风听出他语气里藏着紧张。 中午留穆然吃饭,餐桌上穆然话不多,大多时候在听燕承风夫妇说考古发现,偶尔问两句,也都围着青铜人像和符号。正吃着,燕昭明背着书包跑回来了,看到穆然,好奇地凑过来:“叔叔,你也喜欢三星堆的宝贝呀?你知道那些符号是啥意思不?” 穆然看着燕昭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小朋友也对符号感兴趣呀?叔叔还在研究呢,说不定以后还要靠你帮忙解开谜团呢。” 他伸手想摸燕昭明的头,燕承风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中间。 “昭明,别打扰穆先生吃饭。” 燕承风的声音淡淡的,眼神里带着警惕。他看到穆然看昭明时,眼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像怀念,又像担忧。 饭后穆然说想再看看青铜人像,燕承风同意了,悄悄让队员盯着他。穆然蹲在人像前,手指时不时敲敲底座,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燕先生,苏女士,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符号拓片借我一份?我带回江南,跟之前的残缺符号对比研究,有进展了马上告诉你们。” 苏瑶看向燕承风,燕承风沉吟了一会儿:“拓片是重要资料,不好外借。我让队员给您复印一份,标注上‘内部资料’,您可别外传。” 穆然眼里闪过丝失望,又很快笑着说:“那也行,多谢二位。” 队员去复印拓片时,燕承风跟穆然闲聊:“穆先生,您在江南研究古蜀文明,地域差这么大,研究起来不费劲吗?” “费劲是费劲,” 穆然说,“不过古蜀文明和江南文明说不定有交流,从跨地域角度研究,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他说得有条有理,可就是不提自己在哪家机构研究,也不说过往的经历。 拿到复印的拓片,穆然小心翼翼地放进牛皮箱,起身告辞:“多谢二位招待,我先走了,有进展一定联系你们。” 燕承风送他到营地门口,看着他提着牛皮箱走进晨雾里,身影很快变得模糊。苏瑶走过来:“承风,你觉得这个穆然靠谱不?他总像在藏着什么。” “肯定有问题。” 燕承风皱着眉,“他的笔记本、箱子上的符号,还有对那些符号的熟悉程度,都不像普通学者。而且他老回避关键问题,肯定有秘密。” 他顿了顿,“我让队员去查他的身份了,希望能有线索。” 正说着,盯梢的队员跑了过来,脸色慌张:“燕队!苏姐!穆先生刚才在仓库里,趁我不注意,用小刀刮了点青铜人像底座的铜锈,装在小袋子里带走了!” 燕承风和苏瑶赶紧冲进仓库,果然在一个符号边缘看到了细微的刮痕。“他刮铜锈干啥?” 苏瑶疑惑,“铜锈对研究符号也没啥用啊。” 燕承风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说不定他不是为了研究符号,是想检测青铜的年代,或者…… 他怀疑底座里藏了东西,刮铜锈确认!” 他想起穆然敲底座的动作,心里更不安了。 “那他会不会回来搞破坏?” 苏瑶着急地问。 “不好说。” 燕承风摇摇头,“我们得加强警戒,尤其是看好青铜人像。另外,让队员赶紧查穆然的身份,他来得太蹊跷了,背后肯定有事儿。” 夕阳把三星堆染成了金色,燕承风和苏瑶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青铜人像,心里满是疑虑。穆然的出现,像在平静的湖里投了颗石子,不仅打乱了研究节奏,还让神秘符号的谜团更复杂了。他们不知道穆然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搞破坏的,只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小心,才能护住文物,解开古蜀文明的秘密。 而此刻,通往镇上的小路上,穆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三星堆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从牛皮箱里拿出装铜锈的小袋子,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终于找到了…… 希望还来得及……” 说完,他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里。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初露端倪 穆然走后的第三天,考古队营地的气氛依旧紧绷。燕承风派去查穆然身份的队员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却让人心头更沉 —— 江南地区研究古蜀文明的学者里,根本没有 “穆然” 这号人,他说的那座出土符号的古墓,也查无记录。 “这穆然肯定是假身份!” 队员攥着调查资料,语气急切,“他说不定是冲着青铜人像来的,我们得赶紧把文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燕承风坐在矮桌前,手指敲击着穆然留下的复印拓片,眉头紧锁:“转移文物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他刮走铜锈,又要拓片,到底想干啥?” 苏瑶突然想起什么,翻出之前的古籍:“对了,穆然走之前提过一嘴,说他在一本古老手抄本里见过类似符号,那本子来自川西高原的一座寺庙。” 她指着书页上的记载,“说不定那寺庙里真有线索,能解开穆然的身份,还有符号的秘密。” 燕承风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川西高原?具体在哪儿?” “他没说太细,只说寺庙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叫‘云隐寺’。” 苏瑶叹了口气,“不过川西那么大,找起来怕是不容易。” “再难也得去!” 燕承风站起身,语气坚定,“穆然行踪不明,符号又解不开,这寺庙说不定是唯一的突破口。我们把昭明托付给爹娘,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燕承风夫妇就背着行囊来到燕家老宅子。燕怀仁夫妇听说他们要去川西找寺庙,既担心又支持。 “你们放心去,昭明有我们看着,保证不会让他受委屈。” 燕母把打包好的干粮塞进他们背包,又叮嘱道,“川西那边山路险,多带点伤药,遇到事儿别硬来。” 燕昭明抱着燕承风的腿,小脸上满是不舍:“爹,娘,你们啥时候回来呀?我还等着听你们讲寺庙的故事呢。” 燕承风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等我们找到线索,解开符号的秘密,就回来。你在家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礼物。” 苏瑶也蹲下来,帮儿子理了理衣领:“昭明乖,娘会给你寄明信片的,让你看看川西的风景。” 告别家人后,燕承风夫妇坐上前往川西的长途汽车。车子颠簸在盘山公路上,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农田变成了连绵的山脉。越往高原走,空气越稀薄,气温也越来越低。 两天后,他们抵达川西高原的一个小镇,这里是通往深山的最后一站。镇上的人听说他们要找 “云隐寺”,都连连摇头。 “云隐寺?那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传说了,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儿!” 杂货店老板一边给他们装水,一边说道,“听说那寺庙藏在云雾谷里,谷里常年起雾,进去的人十有**都出不来。” “那您知道云雾谷在哪儿吗?” 苏瑶急忙追问。 老板指了指远处的雪山:“顺着那条路往山里走,翻过三座雪山,说不定能看到云雾谷的影子。不过我劝你们别去,太危险了!” 燕承风谢过老板,和苏瑶背着行囊,毅然走进了深山。山路崎岖难行,脚下的石子滑得厉害,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天空。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翻过第一座雪山,晚上只能在山洞里过夜。 山洞里寒风刺骨,燕承风捡来枯枝生火,火苗跳动着,映亮了两人的脸庞。苏瑶揉着酸痛的腿,轻声说:“承风,你说我们能找到云隐寺吗?万一穆然是故意骗我们的呢?” 燕承风递给她一块干粮,语气坚定:“不管是不是骗我们,都得去看看。就算找不到寺庙,说不定也能发现其他线索。而且穆然既然提了,就不可能完全是假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翻过高山,蹚过溪流,衣服被汗水浸湿又晒干,脚上磨出了水泡,却始终没有放弃。这天中午,他们爬上一座山顶,突然看到远处的山谷里飘着厚厚的云雾,云雾中隐约露出一角寺庙的飞檐。 “快看!那是不是云雾谷?” 苏瑶指着山谷,语气兴奋。 燕承风拿出望远镜,仔细一看,眼里满是惊喜:“是云隐寺!我们终于找到了!” 两人顺着山路往下走,朝着云雾谷的方向前进。山谷里的云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清香。他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云隐寺的全貌。 寺庙坐落在山谷中央,四周环绕着参天古树,红墙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青砖,屋顶的瓦片也有不少破损,却透着一股古朴庄严的气息。寺庙的大门是木质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门板上的漆早已脱落,铜环上布满了绿锈,一看就有上百年的历史。 燕承风走上前,轻轻推了推大门,“吱呀” 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夹杂着檀香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内杂草丛生,石板路上布满了青苔,两旁的厢房门窗破损,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这寺庙怎么这么破败?难道早就没人了?” 苏瑶环顾四周,语气疑惑。 燕承风走进院内,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大殿上。大殿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微弱的诵经声。他朝苏瑶递了个眼神,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大殿内光线昏暗,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佛像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香,烟雾袅袅。佛像前坐着一个老和尚,身穿灰色僧袍,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正闭着眼睛诵经。 老和尚似乎察觉到有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燕承风夫妇身上,语气平静:“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燕承风走进大殿,双手合十:“大师您好,我们是三星堆考古队的,听说贵寺有一本古老的手抄本,上面有类似古蜀符号的图案,特来拜访,想请教一二。” 老和尚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古蜀符号?施主怎么知道手抄本的事?” “是一位名叫穆然的学者告诉我们的。” 苏瑶说道,“他说手抄本来自贵寺,上面的符号对我们研究古蜀文明很重要。” 老和尚听到 “穆然” 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穆然?三个月前确实有个穿长袍的年轻人来过这里,说要研究古蜀文明,向我借过手抄本。我见他诚心,便让他翻看了几天,没想到他竟把这事告诉了别人。” 燕承风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大师,那手抄本还在吗?上面是不是真的有类似青铜人像底座的符号?” 老和尚站起身,领着他们走到大殿角落的书架前。书架上摆满了古老的典籍,大多都用布包着。他取下一个蓝色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手抄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 “这就是那本手抄本,里面确实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老和尚把手抄本递给燕承风,“你们看吧,不过要小心,这本子年代久远,经不起折腾。” 燕承风小心翼翼地翻开手抄本,里面的字迹工整,是用毛笔写的,还有不少手绘的图案。翻到中间几页时,他突然停下 —— 页面上画着的符号,和青铜人像底座上的一模一样!而且旁边还有文字注释,虽然是古文字,却能勉强辨认出 “祭祀”“青幽谷”“神器” 等字样。 “太好了!终于找到线索了!” 苏瑶凑过来,看着手抄本上的符号,语气激动,“这些注释说不定能解开符号的秘密!” 老和尚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缓缓说道:“这手抄本是寺里的镇寺之宝,记载的是古蜀人的祭祀仪式和路线。据说古蜀人曾在青幽谷举行过一场盛大的祭祀,用来供奉‘太阳神石’,而青铜人像,就是祭祀时用的神器。” “太阳神石?” 燕承风抬头,眼里满是疑惑,“那是什么?” “传说太阳神石是古蜀人的圣物,能吸收日月精华,保佑一方平安。后来不知为何,太阳神石失踪了,祭祀仪式也渐渐失传。” 老和尚叹了口气,“这本手抄本,是唯一记载太阳神石和祭祀仪式的典籍了。” 燕承风突然想起穆然刮走的铜锈,还有他对符号的熟悉程度:“大师,穆然借走手抄本时,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他有没有问过太阳神石的事?” 老和尚回忆了一会儿,说道:“他倒是问过太阳神石的下落,我告诉他不知道,他还不死心,在寺里转了好几天,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燕承风心中一沉:“难道穆然的目标不是青铜人像,而是太阳神石?” 苏瑶也皱起眉头:“可太阳神石失踪这么久,他怎么知道能找到?而且他找太阳神石做什么?” 老和尚摇了摇头:“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要小心,穆然这人不简单,他借手抄本时,我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贪婪,不像是真心研究古蜀文明的。” 燕承风小心翼翼地把手抄本收好,对老和尚说道:“多谢大师告知这么多线索,我们会小心穆然的。这本手抄本对我们很重要,能不能借我们研究几天?研究完我们一定还回来。” 老和尚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在我们这代失传。” 告别老和尚后,燕承风夫妇背着手抄本,踏上了返回三星堆的路。一路上,他们翻看着手抄本上的注释,虽然很多古文字还认不全,但已经能确定,青铜人像底座的符号,确实是通往青幽谷祭祀遗址的路线,而太阳神石,很可能就藏在遗址深处。 “穆然肯定是想找到太阳神石,然后据为己有!” 燕承风握紧拳头,语气愤怒,“他之前接近我们,要拓片,刮铜锈,都是为了确认路线和青铜人像的真伪!” 苏瑶也点了点头:“我们得赶紧回三星堆,通知队员加强警戒,说不定穆然已经在去青幽谷的路上了!”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山谷里的云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雪山。他们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即将来临,而他们必须尽快赶回三星堆,守护好文物和手抄本,不让穆然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