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乐园之闪亮少女》 第1章 第 1 章 又是一个深夜,寒冬蜡“夜”。 房间一片漆黑,只有桌前的电脑屏幕还在亮着。一个码字软件,一个音乐软件,庆文生却坐在桌前脑中一片空白。 “啊——”她打了一个哈欠。 手机“叮”的一声发出声响:凌晨两点,免打扰已开启,将在今日八点关闭,请注意休息。 庆文生瞥了一眼手机,随后将它摁灭。 下个月就是女团心跳同步的新专辑发布日,公司派给她的写词任务,她现在是一点没有灵感。 “又要熬到天亮吗……”庆文生拧开水瓶,正要倒水冲咖啡,电脑忽然发出一声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她吓得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不会漏电了吧?” 惜命的她于是立马关掉了所有的网页,将电脑关机,随后拔下了所有的插头。 “老天保佑。是我太困了出现的幻觉。”庆文生祈祷着。她可没有钱再买一台电脑。 “罢了,今天就先睡觉吧。反正我写的东西也不一定被用上。”庆文生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着。 一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景,马路两旁的路灯全都关闭了,连月光也被高高的楼层遮挡住。不知为何,一种无力感忽然从她心底升起。 如果我的梦想不会实现,如果我的梦想就是一个笑话,那我人生的意义何在呢? “叮”,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来,某个娱乐软件深夜推送:即使熬到再晚也要好好睡觉。 庆文生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睡觉吧。 窗外寒风呼啸,似乎已经入冬了。然而冬季的城市,除了带点水渍的马路,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起曾经校园里的红梅,在月下枝头时亮着,在路灯下亮着,一簇一簇夹着冷风,与残雪相映。 恍恍惚那片梅花又变的模糊,朦胧的连成一片红。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昏迷,却又想追随那片梅花。 眼前不知被什么挡住了似的,怎么也瞧不清。她于是将面前遮挡的东西扯开,却被这入目的喜庆的红刺的睁不开眼。 “喜?” 她看着门窗上贴着的大字,又见这红纱红烛,一时有些发愣。 我不是在赏梅吗? 她深吸一口气。只记得自己方才在熬夜写文,然后便去睡觉了,谁知一睁眼是这幅场景。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来不及让她多想,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一个侍女急忙跑到她身边:“公主……小姐,您怎么自己把红盖头掀开了?” 庆文生抬头望向她,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古装,古色古韵的面容…… “算了。想必将军今天是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不会见我们的。” “你……在说什么?” “小姐,您不知道吧。”侍女低下头,“听说嫁过来之前,将军原是要与当朝公主订婚的,只是碍于两国联姻,再加上王的坚持,将军才不得不放弃的。” “在长楚我们好歹还有熟人相助,到了异国他乡,只怕是孤助无援了。”侍女轻轻抹着眼泪。 长楚?订婚?联姻? 难道我这是…… 穿越了? “不可能,不可能。”庆文生摇着头自言自语。末了,她又抬头看向侍女,“我叫什么名字?” “小姐,您姓庆名文笙啊。”侍女停止了抹眼泪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名字都知道,难道是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瞧着侍女奇怪的看着她,庆文生收回了眼神,眼睛向下左右扫着。若真是穿越了,贸然行事不知会闹出什么事,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疯子,得谨言慎行。 “我就是……有些伤心过头了,一时有些不清醒。我在这儿,还向往常一样唤你吗?”庆文生道。 “我如今是称小姐为小姐,不是公主了。但您一直唤我元香啊。” “我知道了。”庆文生快速思考着,“既然将军今天也不来,那我们不如就先休息吧。” 元香点点头:“我来熄灯。” 她正准备走到一旁吹灭蜡烛,从大门口似乎传来了一些声响。元香朝门口望去,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小姐,好像有人来了。” “啊,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奴婢也不知。但是小姐,您先把盖头盖起来吧。”元香放下了手中的蜡烛,忙拿起红盖头给她盖好。 忽然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将两人吓了一跳。元香怯生生的行礼:“将军。” “你下去吧。” “是!”元香只应了一声便飞快的逃离了,顺带关好了门。 庆文生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听得一阵兵甲摩挲的声音停在了不远处,似乎是坐下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房里便没了动静。庆文生心里正打着嘀咕,忽的那声音又响起来,她一低头便看见带着银白云纹的衣摆出现在她视线中,慢慢靠近。 完了,他要过来了! 一只手撩起盖头的一角,似乎是要掀开,庆文生身形一颤,下意识往后退。 那手停住了,随后离开。又是一阵兵甲碰撞叮铃咣铛的声音,似乎是在脱衣服。 卧槽,他脱衣服了!不会真要行不轨之事吧! 庆文生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直到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砰砰直跳。 萧秋砚轻轻掀起盖头,这次庆文生没有躲。他将红盖头在手里绕了一圈后随手别在腰间,庆文生偏了一下头,随后微微抬眼。 萧秋砚蹲下身来与她视线齐平,腰间的红盖头落在地上,流苏散落,与红烛交相辉映。 看我作甚。庆文生心里厌烦,可又不能明说,只是也盯了回去。萧秋砚却率先移开了眼,随后站起身。 “成婚已成事实。你只能接受,我也是。”萧秋砚道,“但公主应该明白两国联姻的意义。” 那又怎样。你有话就说,扯这么多干什么。 庆文生没说话。 萧秋砚随手从床上扯下一张床单,走到桌前将剑在手心一划,鲜血滴落在床单上。 他捏了捏手,将床单稍微叠了一下放到床头。 “我去书房。” 说罢,萧秋砚拿起佩剑,将软甲挂在臂弯,开门离开。 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到红烛燃烧的声音。庆文生看向床头那张床单,嫌弃地皱了皱眉。 老封建。 庆文生捏着那张床单的一角随手将它扔到了一边。 她拉下床帘,一翻身上了床。罢了,还是先睡觉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一夜过去,倒是无事发生。只是第二天一早,庆文生还没睡熟,房门便被敲响了。 “起床。”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庆文生一下就清醒了,这么一大早事谁再叫她? 她将门开了一个缝,探头问道:“怎么了,还不让人多睡一会儿?” 萧秋砚只道:“早起奉茶。” “什么?” “你立刻收拾好出门便是,速度快点。” …… “知道了。” 庆文生将门关上,心里却烦躁的很,这人怎么总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我也不爱说话,若是整日如此待在府中,那不得憋屈死了。 她于是问元香:“元香,我问你,父王待我如何?” “这……”元香低下头没说话。 果然。庆文生捏紧了手中的发钗。能忍心送自己女儿去联姻,且陪嫁只有一个侍女,想必也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看方才那人对我的态度,便知公主只是个人微言轻的空名罢了。 难道即使是穿越了,还是要有如此的命运吗? 她狠狠将拳头砸在桌上:我偏不信。 待她梳妆打扮好后,萧秋砚已经先一步上马车了。庆文生于是自己挽了袖子上车,萧秋砚最靠边坐着,眼睛看向窗外。 庆文生白了他一眼,也在侧边坐下,不去看他。 马车很快发动了。不知是路况太差还是马夫没有赶好车,庆文生坐着只觉得摇摇晃晃的,坐不安稳。她努力保持平衡,马车却突然一个转弯,她直接飞了出去。 萧秋砚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庆文生自己爬了起来。 连搭把手都不搭,竟有如此冷漠的人。 萧秋砚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随后叫停马车。 庆文生悄悄看着他的动静,只见他跳下了车,似乎与旁人说了些什么,接着马车便又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呆在一个空间? 嘴上说着联姻的重要,自己却不作为。 庆文生想想有些不爽。 马车缓缓停下,元香在窗外轻声道:“小姐,我们到了。” 庆文生掀开帘子,之间上面气派地挂着牌匾,大字“岳府。” 怎么不是萧府而是岳府?不对,方才萧将军的府邸才叫萧府,而这里…… 罢了,反正跟我没关系。她没有多想,扶着元香下了马车。 萧秋砚站在门口等她,接着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做什么?”庆文生警惕的看着他。 “难道要让别人以为我们貌合神离不成。” “这不是事实么。”庆文生淡淡的说,略过他向前走,却被萧秋砚一把拉住:“过来。” 他强硬的将庆文生的手挽在自己手上,拉着她一起走进了大门。 “不管你是多么不情愿,但在外人面前表现和睦应当是义务。” 庆文生暗暗较劲,想抽出手:“黑的写不成白的,但若是白的,也没人能将它抹黑。” 萧秋砚直接攥紧了她的手,痛的庆文生直冒冷汗。片刻萧秋砚又放松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庆文生斜了他一眼。 “大少爷回来了。”一位老管家迎来,随即看向庆文生,“少夫人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难不成,是吵架了?” “没有。”萧秋砚道,“她只是一路奔波,有些累着了。” 老管家点点头,便将他们迎入府中。萧秋砚的母亲岳夫人正端坐在正厅的紫檀木椅上,两旁还坐着几个两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像是她的女儿。 来之前元香已经同她讲过了规矩,庆文生便从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拿起茶杯双手举过头顶:“母亲,请用茶。” 不知岳夫人是没听见还是怎的,既没有接过茶杯,也没有让她起身,反而同侧坐的女子聊起天来: “阿婷啊,今日送来的绿菊你可看到了吗,当真是好看极了。” “是啊。秋天呐,就该开菊花才好看。人人道荷花亭亭玉立,却忘了早不是开荷花的季节了。” “荷花也好,菊花也罢,也得看人喜不喜欢。若是瞧不清自己而骄矜自傲,那才真是贻笑大方。”岳夫人笑道。 庆文生依旧维持着屈膝奉茶的姿势,双臂平举,纹丝不动,心里却早已骂开了。当我不知道你们在指桑骂槐,冷嘲热讽是吧。只刚嫁进来第一天,便被如此立威,以后的日子怕是轻松不了。 “您要是不喝,我就把它倒了。”萧秋砚冷不丁开口。 岳夫人这才有了点反应,哼一声接过了茶杯。 “少爷既然来了,要不要去拜拜老爷?”一旁的老管家开口。 萧秋砚看了一眼庆文生:“你在这等我就行。” 庆文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悄悄揉着胳膊。 一旁的女子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阿嫂,我正想搬些绿菊到房中,不是阿嫂可愿与我同往?” “我……” “阿嫂不肯卖面子吗?” 庆文生心里一分警惕心已经起来了,这样说,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她没办法。 “好啊,我同妹妹前去。”庆文生笑道。 “这边走。”女子于是给她指路,“阿嫂唤我明怡便好。”明怡一边走着一边同她搭话,“若是还呆在堂上,不知姐姐和母亲还要怎样刁难呢。” 庆文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竟是为我着想吗?我方才还误会了她…… “多谢。”她轻声道。 停了门前,之间院中摆着各色的菊花,那绿菊尤其惹眼,庆文生在现代都没见过。 明怡将手帕塞到袖中,随后弯腰搬起一盆绿菊。 “下人们也不懂得这些,于是每次便只好我自己来布置。” 庆文生见状,便也帮她搬起来。忽然她觉得手指一阵刺痛,似乎是流血了。她手一抖,差点把花盆摔在地上。 待将绿菊安全放下后,庆文生才抬起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哎呀!”明怡惊呼一声,“怎么回事,阿嫂可是伤到哪里了?我马上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庆文生随手抽出手帕裹住。 “这怎么行。”明怡抓住她的手,将她袖子往上叠了叠,仔细看着她的伤口。随后她唤来了侍女,吩咐去拿药。 “文生,文生!”萧秋砚寻了来,见她们在这,又低头看了看庆文生的手。 “怎么回事。”他皱眉道。 “都怪我不好,拉着阿嫂来帮我布置房间,因此才伤着了。”明怡自责的说。 取药的侍女正好赶来,萧秋砚拿了药便将庆文生拉走,“回去弄。” “哥哥,哥哥!”明怡在后面喊着,萧秋砚却没有理会。直到出了府,他才将手中的药随手丢给元香:“上车,去给你家公主上药。” 萧秋砚将庆文生送上去,又道:“以后若是她们找你,你可以不理会。” “可是她们不是……” “坐好。”萧秋砚打断她,伸手将帘子放 第2章 第 2 章 回府的马车刚刚停下,便见门口站着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子。待萧秋砚下马后,她作揖道:“将军,明日合宫举办中秋寿宴,公主特邀您前往。” 庆文生刚好也下了车,来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萧秋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对那女人说道:“我没收到皇上的旨意。” “是太后的旨意。”女人道,“更是公主的意思。” “我知道了。”萧秋砚道。 “告退。”女人微微颔首。脚步迈了出去,头还未抬起来,眼神便瞟向了庆文生。她轻蔑的笑了一下,随后回过眼神,大步离开。 庆文生皱眉:“她是谁?” “明日你与我同去。” “去哪?是去见公主吗?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我才不淌这趟混水。在公主看来,是我抢了她心上人,为了两国和平才不得不放弃,如今定是视我如眼中钉。而萧秋砚必然也是万般想念她,两人见面了那叫爱人重逢,我当什么电灯泡啊。 “我说,你和我一起去。” “你看方才那人来传话,言语里只提到了你,甚至对我视若无睹。我若同你前去,不白白惹人笑话吗。” “这是你来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我希望你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萧秋砚眼幕沉沉的看着她。 “去就去嘛。”庆文生小声嘀咕,“不就是为了避嫌拿我当挡箭牌吗,还拿这么大的责任来压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庆文生抬起手吹着气,“诶呦好痛好痛。” “娇气。”萧秋砚背手离开。 “就你不娇气?”庆文生只敢小声骂,“你整天在战场上吃刀吃枪的,谁能跟你比啊。” 第二日一早,驶向皇宫的马车便缓缓出发了。萧秋砚今日倒是没有骑马,仍和庆文生同乘一轿。 待到了皇宫,萧秋砚先她一步下轿,站在下面亲自扶她。 庆文生不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好装。 宴会还没开始,二人只得闲逛。这皇宫虽富丽堂皇,但也无聊的很,一时竟有些闲的发慌了。 萧秋砚微微偏头看向她:“要不要去御花园看看。” “都秋天了,哪还有什么花儿啊。”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萧秋砚眼神默然的看向远方。 “嗯?” 怎么,这么木讷冷淡的人,也知道赏景吗? 庆文生偏头看他,方才那句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割裂一般,十分不匹配。她又想到这两人同萧秋砚的交流,发现他冷淡的话少,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文邹邹的。 “无事。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吧。” “走吧。”庆文生挽着他,“我也喜欢秋天。” 萧秋砚一顿,跟上她的步伐。 “想不到将军也喜欢读诗。” “浅谈罢了。”萧秋砚道,“只是许久不曾看了。” “那你在闲暇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呢?”庆文生好奇的看向他,古人没有手机,那大把的时间他们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萧秋砚似乎是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但他许久没有这个概念了。闲暇时做些什么呢?什么都不做。或者,他根本没注意自己有闲暇的时间,许久不曾。 见萧秋砚没说话,庆文生也识趣的闭上了嘴。他们便慢慢踱步在枫叶桂花中,听秋风卷起落叶。 远看湖心亭环绕的水池碧沉沉的,映着蓝天与金秋。庆文生微微探身去看,只见亭中一位身着碧水天色衣裳的女子背对着她,似乎也是在赏景。 萧秋砚抬头见了,拉着她便走。 “萧将军。”那女子回过头来叫住他,“怎么,这就不认识了?” 萧秋砚于是回过身作揖:“公主殿下。” 庆文生也跟着他回礼。 “夫人也来了。”纪如萱看向她,“想不到长楚公主竟这般气质清冷,倒是和这秋景很配呢。” “公主与将军定是许久未见了,我正好也想一个人走走,便不打扰了。”庆文生微微弯腰。 “你去哪。”萧秋砚拉住她。 去哪?当然是离开这个修罗场了! “夫人这就要离开。”纪如萱道,“好不容易能和萧将军在一起,夫人不好好珍惜,若是被别人抢了去……” 庆文生停下了脚步。 绿茶。我纯看不惯。 她于是回过身来看向纪如萱:“公主说得好啊。这东西嘛,便是谁有本事抢到便是谁的。” “抢到也得守住才好。”纪如萱笑起来,“有时候心比身体更重要。不过若是连身体都……” “文生,昨夜累了吧,站久了是不是腰痛。” 纪如萱瞬间变了脸色:“秋砚,你不是……” “公主,今时不同往日,臣已是有家室的人,还望公主日后呼臣全名。” “别告诉我你与她结了婚便爱上了她!” “文生是臣的妻子,臣自当爱护。”萧秋砚礼貌的笑笑。 “好。”纪如萱眼中含泪,看着他们不知说些什么,拂袖离去。 庆文生心惊胆战的看着纪如萱离去的身影,随后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萧秋砚。 “呃……她不是喜欢你吗?” “然后呢。” “你们……不是之前有婚约吗?” “我不愿结婚。”萧秋砚往前走。 “不是,那你……” “你想问什么。” 庆文生于是停下脚步:“我听说在我来这里之前你与公主原先有婚约,因为联姻才不得已放弃。我想问你和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不得已?”萧秋砚皱皱眉,“你听谁说的。” “都这样说啊。” “公主的确曾向皇上请旨赐婚,但皇上没有同意,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他顿了顿道,“联姻定下后是相安无事的,可为何……” 萧秋砚忽然停住了,思考了一会儿道:“难道说是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 “不该的……” “什么啊,你说啊!” “应该圆房的。” “什么!”庆文生哨音响起。 “你方才说的很好。”萧秋砚道,“很有气势。” “你别扯开话题啊。”庆文生道。 “你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你……” “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庆文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先闭嘴,跟他去了宴会。宴会上歌舞升平,美食佳肴。虽然美味,但她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一方面是因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方面是抬头便能看到纪如萱也坐在席上,叫她好不自在。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庆文生低声道。 “这就坐不住了。”萧秋砚倒了一杯酒,“往后这样的场合还多着。” 庆文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跟和领导一起出去聚餐有什么区别? 实在是憋坏了,她于是装醉:“头好晕,好像喝醉了。” “你喝的不是水吗?” “我……我也喝了一口酒啊。人家就是醉了嘛。” 萧秋砚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众人皆在饮酒作乐,没人注意他们。于是他将庆文生扶起:“我们走吧。” gogogo! 庆文生反手抓住他的手,直接将人拽出了屋子。 两人出了屋子,已是夜深露重,寒风凛人。深秋的夜蓝的透明,星星似乎是被冻住了,也不闪了,只挂在天边。庆文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是秋天冷冷的味道。 萧秋砚偏头看她,随后顺着握手的姿势攥住了她的指尖。 庆文生连忙收回手。 “我们赶紧回去吧。”庆文生低头往前走。 萧秋砚微微弯唇,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手指一勾,身后的元香便连忙跟上去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回去的路上两人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庆文生回房时,萧秋砚跟在了她身后。 “你干嘛。”庆文生警惕的看着他。 “圆房。” “你……”庆文生一时语塞,“你滚!” 萧秋砚没说话,直接压着门框进了房。 庆文生连忙后退。 “我今晚睡在这里。” “不行!” “按理说这应该是我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书房睡呗?” “你还不明白吗。”萧秋砚压低了声音,“今日公主那番言辞,正是因为有破绽。” “况且……”他叹了口气,“你似乎总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我怎么了……” “你是异国公主。若是我们互有嫌隙的事情被传出去,你觉得会怎样?” “不至于吧……” “我是在帮你。”他低声道,“别把我想的太坏好吗。” 庆文生思考了一会儿,道:“可是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萧秋砚道:“明日我会将府里的人换一批。” “欸,你自己府上怎么还出卧底啊。” “我常年在外征战,没空打理。” “行,既然我嫁过来了,以后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庆文生扬头。 “既然如此,我们先休息吧。” “等下。”庆文生仍是警惕,和他保持着距离。她唤来了元香,叫她又拿来了一床被子。 “我睡榻上,你睡床上吧。” “你听着合理吗。”萧秋砚夺走她手中的枕头。“你去睡床。”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庆文生满意的点点头,开始铺自己的床。她将袖子撸起,却无意间发现自己胳膊上有一个红色的点。 “这是……”庆文生用力搓着,那颜色便渐渐淡了。她皱眉,脑中好像忽然闪过什么。 “元香,我昨日放在那边的那张床单你知道在哪里吗?” “那个啊。我想是小姐不用的,便拿去扔掉了。” “这么说,其他的丫鬟都没注意?” 元香想了想,随后摇头。 庆文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两日我近身的事都由你来做,其他人叫她们出去就好了。” “知道了,小姐。” 庆文生站起身,见萧秋砚还在整理床铺,便靠在桌上看着他,试探的说:“是明怡。” “嗯。” “你不意外?” “意外,也不意外。”萧秋砚道,“所以我告诉你,不用理她们。” 可她们不是你妹妹吗。 庆文生仍是想这么问,但想起他上一次搪塞过去,便也没问出口,只心里奇怪着。 “不是亲的。”萧秋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岳夫人是我爹第二房太太,明玉和明怡都是她的女儿。” “那你父母……” 萧秋砚手停顿了一下,道“去睡吧。” “不好意思啊。”庆文生闭了嘴。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烛灯被熄灭,只有月光渗进门窗。庆文生脑中乱糟糟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末了她又平静下来,劝说自己睡觉。可耳边忽然的安静,让她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还隐隐能听到萧秋砚淡淡的呼吸声。 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庆文生瞧不见他在做什么,只是竹叶的花纹下,隐隐约约一个身影在透光的屏风后。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 第3章 第 3 章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不适应。第二天,不适应。第三天,还是不适应。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萧秋砚如今不用带兵打仗,却也不会陪她做些什么。成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庆文生感觉自己都快在这府里发霉了。 “小姐,你的手好些了吗,我来给你上药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必了。” “昨日将军拿来了一瓶药,说是治伤祛疤的,还是试试吧。” “萧秋砚给的?”庆文生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味道是很好闻。 她随手在伤口上抹了几下,便将药瓶塞进怀里:“元香,我们出去玩吧。” “小姐,已是深秋了,外面冷得很,去哪里玩啊。”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啊,总比待在这四方的天里好。” 于是庆文生连轿子都没要,与元香两人便出了府。直至走到繁华的大街,庆文生眼睛亮着瞧什么都新鲜。糖人儿糖葫芦,香囊首饰发簪,香粉铺子胭脂香,白烟热气腾腾的锅贴包子,一切都热闹极了。 心里那股生机一下就被点燃了,让她这个也想瞧瞧,那个也想看看,甚至想把它们全都打包回府。 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庆文生正饶有兴趣的挑选着东西,忽的看见前方路边一个一个小女孩正跪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把琵琶。 她于是丢了东西,也朝那聚着几个人的方向赶去。 近了,方才发现这是一个看起来方方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她身穿的单薄,发上几乎没什么首饰,一双手在寒风中打颤。但她仍然扶正了琴,认真的弹奏起来。 “这么小就出来卖艺了,是没钱了吧?要不要让哥哥带你回家?” “与其在这儿弹,还不如到沁如阁去弹!” “是啊,去沁如阁,你都不必弹琴,只学些,服侍人的本事就行了。” 庆文生低声问元香:“沁如阁是什么地方?” “小姐,是青楼。” 她于是皱皱眉。这女孩这么小便当街卖艺,不知家里人是否知情。或者,她根本没有家里人。 “小姑娘,跟我走吧,我保证让你衣食无忧。”一个男人开始上去拉扯她。 女孩想要抗拒,奈何力量悬殊,直接被那男人拽了起来。 “喂,你干嘛呢!”庆文生手叉着腰,怒视男人。 “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你是她爹还是她娘啊?” “你管我是谁,你这样不是强抢民女吗?” “什么叫我强抢?”男人不甘示弱,“我这是好心帮她。总比饿死街头,被卖进青楼好吧!” “呵。”庆文生冷笑,“你不过是打着善的名头想行恶事罢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我今天还非要带她走了!” 庆文生走过去一脚踩在男人的脚上,对方大叫一声后下意识缩回了手。 她转过头问女孩:“你想跟他走吗?” 女孩连忙摇头。 庆文生于是便护在她身前:“我看谁敢动她。” “你没事找事啊?”男人撸起袖子便要冲上来。 “我乃长楚公主,萧将军之妻庆文生,谁敢造次!” “这……” 人群窃窃私语:“真的假的,她真的是长楚的公主吗?” “前段时间萧将军确实是娶了长楚的公主,只是谁都没见过啊。” “那必然是了。你瞧她气势这般强势,不是公主还能是谁啊。” 男人听见了这纷纷的议论声,似乎有些心虚,气焰一下就弱了。他眼珠一转望了一眼四周,连忙逃走了。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散去。庆文生于是转身蹲下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轻轻拍了拍胸脯,随后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动作。 “你……你不能说话是吗?”庆文生试探的问道。 女孩点点头。 “那你有家人吗?你家住在哪里?” 女孩似乎是想了想,接着拉着她便要带她走。 “小姐。”元香忙拉住她。 庆文生摇摇头,随后跟上了女孩的步伐。 走到了城中略微冷清的地方,女孩带她走进了一间药铺。 “客人看看需要……”店铺里的男人一抬头看到她们,“穆期,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位是……” 穆期朝他比划了一下,男人便点点头:“这位小姐好。在下孟相旬,是这家药铺的老板。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庆文生。” “是这样的,文生小姐。”孟相旬看了一眼穆期,道:“穆期她有一个姐姐,在沁如阁。” 他沉默了一会:“她姐姐叫穆韵,从前都将她养在沁如阁的,只是如今她长大了,在那边出入多有不便,何况还口不能言,若是受了欺负恐怕也只能吃哑巴亏。因此她姐姐想在外面租一间小屋,只是身上钱财不够,而且少有人愿意租给她。” “穆期因此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想用自己的努力来生存吧。” 庆文生沉默。 “那她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孟相旬摇摇头:“只还在沁如阁罢了。” “穆期,你若是不介意,可先上我府上来。你每天只需弹一首曲子,我管你衣食住行,还给你结工钱。” 穆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接着她又比划了一下动作,孟相旬解释道:“她说想先去告诉姐姐。” 庆文生笑着看她:“没问题。” 穆期于是抱着琵琶冲她行礼,随后大步跑了出去。庆文生忙招呼着:“元香,你快跟上去送送,免得又出什么事。” 元香应了一声,跟着出门。 庆文生目送她们离开后,大眼扫了一下店铺。只见孟相旬面前的柜台上摆着一本歌集。她好奇的问道:“这是谁的歌集啊?” 孟相旬笑了笑:“鄙人不才,只写着解闷。” “你还会写歌啊。”庆文生惊奇的说,“可否一观?” “自然。”孟相旬将书递给她。 庆文生随意翻看着,只见书上用清秀的字体写着一行行诗句,抑扬顿挫,娓娓道来。 “我写词,穆韵便排曲,她唱的也很好听呢。” “啊?”庆文生脑中飞速转着,“你们……” “文生小姐不要误会……” “真有才!” 孟相旬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少有人这么说。” “我忽然想起来一些事。”庆文生将书还给他,“我还会再来的。”她冲孟相旬颔首,随后离开了。 约摸着午后,她方才回府。谁知一进门,便看到萧秋砚坐在院中等她。 “回来了。”萧秋砚抬头看她。 “你来的正好,我要把……” “你去哪了。元香呢?” “干嘛。”庆文生不爽,“我去哪还要向你报备吗,我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吗?” “今日街上的事我听说了。” “怎么,嫌我给你丢脸了?”庆文生皱眉,“在那种情况下是……” “你在说什么啊。”萧秋砚看起来很不解,“你出门都不知道多带几个人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和元香两个女孩子怎么保护自己?” “啊……”庆文生一下断了音,“这青天白日,那有什么危险……” “人心险恶。我待会给你派两个侍卫,以后你出门让他们跟着。” 庆文生想了想,“也好,那我要自己挑。”她抬头看向萧秋砚,“但是我要跟你说明一点,你可不许借机监视我。” “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萧秋砚俯身靠近她,“一会叫我滚,一会说我监视你,见到我跟看到鬼一样。你既然这么警惕,为何明怡叫你去做什么你便去了,为何在街上平白相信一个陌生人,你不怕那是圈套吗?” “我……”庆文生一时语塞,心里竟生出一丝惭愧。她于是低声道,“那不是因为明怡是你妹妹吗,我看她没有恶意,总不好在面上闹得太僵。今日在街上,我也只是看那女孩可怜……” “你心里装这么多,有我吗?” “啊?”庆文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说多了。”萧秋砚收回视线,朝远方望去:“府上很安全,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想,你既然都嫁过来了,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却还要提着一颗心惶惶不安。好歹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哪有妻子总是害怕自己的丈夫的。” “这样有顾虑有心事的生活,还叫生活吗。” “萧秋砚……”庆文生抬眼看着他,他怎么叽里咕噜说了这么多话? “平日就这样唤我名字就好。” “我先去找元香了……” “先吃饭。让他们去。” “可是……” “过来。”萧秋砚拉着她。 进了门,他在桌旁坐下:“抱歉,我有时情绪不太稳定。”他沉默了一会,“你不喜欢这样强硬的态度吧。” “也没有很强硬啦。”庆文生道,“不过你有时候的语气和表情确实看起来冷冷的,有点……” 他似乎无奈的弯了一下唇:“我以后尽量控制。” “不不不。”庆文生摆手,“你不用做什么改变,如果这是你的习惯的话。” “快成习惯了。”他低声道。 “什么?” “没事,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前两日你吃的给你备了一份。” 见他又扯开话题,庆文生只好安静吃饭。可这事确实让她有些好奇,难道说他并不是这样看起来冷淡的样子吗? 似乎有些时候他确实会说很多话,也会吐露自己的心声,对自己这样一个虽然是妻子,但本质上来说也是没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讲自己的心里话。 这件事很难做到,至少对她自己来说。 所以,这些大概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吧。这么说来,他从前一定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少年。至少能成为将军,绝不会是这样冷淡的性子。 庆文生一边吃饭一边悄悄观察萧秋砚,他吃的很认真,这时脑袋应该是放空了。像这样能认真享受美食的人,也绝不会是生来敏感,心事重重的人。 于是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