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中药手作发家致富》 第1章 【001】穿成小妾 “公子救我!” 付乔猛地扑在桌子上,她的声音因奔跑而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清晰。 整个茶棚瞬间安静下来,仅有的两三位客人全都朝她看来。 白衣公子神色未变,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惬意模样,竟是不慌不忙地给她倒了杯茶。 “别急,慢慢说。” 他嘴角笑意加深,重新执起了自己的茶杯。 付乔急的不行,边往后看边说:“慢不了啊!身后一群人在追我,要把我抓去……”面前茶香扑鼻,带着丝缕意味不明的淡香,付乔话音突然一顿。 这香味…… 脑海中思绪万千,不过弹指瞬息,付乔陡然一惊。 “这茶有毒!”付乔直接伸手把他的茶打翻。 白衣公子一愣。 茶盏落地,碎片四散开来,茶棚内突然死一般的沉寂。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方才执茶的姿势,手中却空空如也。 下一秒,原本正在喝茶歇脚的其他客人们,突然“图穷现匕”,从怀里拔出匕首,对着她二人。 “打劫!” “…………” 饶是付乔再怎么没眼力见,此时也明白了。 感情这就是个黑店! 人家本来只盯上白衣公子一人,现在好了,她这么一闹,都别活了…… 这人啊,倒霉起来,那是真倒霉! *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她本来正在赶地铁,谁知脚下一空摔下楼梯,疼痛接踵而至。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正缩在泥地上。 一个满面狰狞、目布血丝的醉汉正对她拳打脚踢! “死丫头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钱老爷马上就过来了,能做他的妾,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穿越了,还即将被酒鬼爹卖给富商当小妾…… 看付乔趴在地上没反应,酒鬼爹的脚再次抬起来,恶狠狠地踹向她! 谁知,本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突然向旁一滚,趁他踹空之际,朝他腰子使劲一踹! “啊——!” 酒鬼爹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屁股摔在地上。 付乔缓缓站起身,带着和善的笑意:“我说爹爹呀,这脑子不好使,就别到处乱跳,当心把腿给跳废了!” 酒鬼爹顿时怒目圆睁:“你个贱蹄子竟敢打老子?!”他想爬起来,却发现两条腿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只能躺在地上无能狂骂。 “打的就是你!”付乔话不多说,抬腿又是一脚! “个老不死的,自己没出息,就知道祸害女儿!” 酒鬼爹疼得哇哇直叫,亦如她方才的模样,痛苦的缩在地上。付乔觉得不解气,还想再踹他几脚,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油腻的呼喝—— “小娘子准备好了没呀?” 付乔一个激灵! 下一秒,院门便被推开。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钱老爷,带着家丁媒婆乌泱泱地闯了进来。 酒鬼爹犹如见了救星:“钱老爷!快……嗷!!!” 付乔狠狠在他手上踩了一脚! “钱老爷~~~”她抢先一步,用更大更嗲的声音盖住他,“我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诉您~~可是我爹爹不让,还要打我!”每一声都夹在了钱老爷的心坎上。 被打的酒鬼爹:??? 钱老爷当即被激发了保护欲:“小娘子别怕!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手一挥,几个家丁瞬间将地上的酒鬼爹围了起来。 付乔小碎步跑上去,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搭住他的手腕。微微一停顿,在他耳边,悄声说:“我爹说——您、有、隐、疾~” 钱老爷眉心一跳。 “不知您近半年来,是否时常头晕目眩?夜间鼾声如雷,时有呼吸骤停之状?……那个事……也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付乔吐气如兰,适时停顿,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钱老爷的心上。 上辈子的付乔是中医世家,望闻问切乃是基本功,轻而易举就能瞧出他的病症。 钱老爷的脸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这些症状,尤其是最后那难以启齿的隐疾,连他身边伺候多年的管家都不曾知晓,这酒鬼又是如何得知的?! 付乔见他脸色如此,心中更是笃定。 “我不知道爹爹是如何知晓的,也不知他是否胡说,我只知道,这是中风的先兆啊!”付乔一副关切着急模样,加重声音,“我看您面色潮红,舌苔厚腻,已然是病入膏肓啊!” 钱老爷登时两腿一软! 付乔连忙扶住他,趁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您的情况明明已经如此凶险了,可我爹爹却故意拦着不让我告诉您!还说您要是驾鹤西去,我作为您的妾,定能从您这分到一大笔钱给他。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呢!他们只图您的钱财,只有我,是心疼老爷您啊~~~” 付乔泫然欲泣,轻轻扑在钱老爷肩上,更是扑在了他的心上。 “放你娘的狗屁!” 酒鬼爹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钱老爷!别听这贱人胡说八道!她就是个……” “你给我闭嘴!!”钱老爷猛地转头,厉声咆哮,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他被付乔唬住了,眼下真是恨不得打死这酒鬼! 在钱老爷看不见的地方,付乔冲酒鬼爹微微一笑。 酒鬼爹顿时被激怒,双眼猩红,破口大骂,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被家丁们狠狠摁住,还用破布死死堵住嘴。像被叉在岸上的臭鱼,无能狂摆。 付乔笑得像个反派,一语双关:“哎哟,老爷!您可千万别动气!这越气病情越重啊!” 钱老爷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付乔:“老爷放心,我会些医术,待我日后为您贴身悉心调理,保管药到病除!” “好好好!” “只是……” 钱老爷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付乔语速加快,倒豆子似的,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清,噼里啪啦一顿乱说:“只是现下还缺一味稀罕的药材,需要赶在日落前进山采买。但我家里的钱全都被爹爹拿去买酒了,就连您答应予我的彩礼钱,他也没打算用来孝敬您,丝毫不为老爷的健康考虑!——若是您能将那彩礼钱给我去采买,也算是我为您尽了一份心意。” 钱老爷被哄得心里暖烘烘的,立刻招呼管家:“来啊!把那备好的十两银子拿来给小娘子!” 酒鬼爹:!!! 他的钱啊!!! 酒鬼爹在地上疯狂扭动,简直目眦欲裂! 付乔接过钱袋,不动声色地塞入怀中:“我这就进山采买!老爷切记,在我回来前,万不可动怒!等我哦~”说完,小手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 钱老爷心一颤,差点没忍住随她而去。 付乔一步一拐却速度极快地冲出院子。 “呜呜呜——!!” 被堵住嘴的酒鬼爹拼尽全力,脑袋疯狂摆动,竟将嘴里那团破布吐了出来! “贱人!骗子!!!”酒鬼爹眼球暴突,嘶吼道:“钱老爷!她骗你的!什么药要进山买啊!她根本不会医术!她是要跑啊!她带着你的钱跑了!快追啊!!!” 此话声如洪钟,顿时震醒了还沉浸在温柔乡里的钱老爷。 对啊! 山里哪有卖药的! 还非要赶在日落前?! 分明就是谎话连篇在坑骗他! 钱老爷怒不可遏,当即朝家丁们大吼:“还愣着干嘛!追啊!” 家丁们如梦初醒,犹如脱缰野狗,乌泱泱冲出院子。 这附近全是空旷之地,一览无余,付乔朝着山林密布之地一路狂奔。身后传来钱老爷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家丁们杂乱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没跑多远,肺部就火烧般的疼,脚步也开始沉重。冷冽的寒风如刀割在脸上,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有死神从身后扼住她。 千万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万劫不复! 就在付乔濒临力竭之时,前方树林外,一个茶棚,如柳暗花明般,突然撞入眼帘。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茶棚外拴着一匹极为吸睛的黑马,大红络头,锦绣鞍鞯,犹如天神般,姿态挺拔,神采奕奕。 而在那黑马旁,茶棚内,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位正在“品茗”的白衣公子。 红络,黑马,白衣。 在这黯然无色的寒冬,显得尤为浓烈。 那公子身穿白绒狐裘,月白锦袍,长发高束,剑眉星目。不过一个侧影,便觉清贵逼人,与这乡野土路简直格格不入。他举止从容,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严寒冬日,却折扇轻摇。一会儿扇风,仿佛热,一会儿搓手,在喊冷。 付乔:“……” ……就是他了! 这怪人一看就很有钱!很有身份! 她这身体,跑不了更远了。眼下这人就是她唯一的生机,她必须赌一把!赌这个人肯定不是路人甲NPC! 付乔像一支离弦的箭,拼尽全力,猛地冲向茶棚,不顾一切地扑到了那位公子的桌子上! “咚”地一声,险些把桌子给掀翻。 “公子救我!” 白衣公子不慌不忙:“别急,慢慢说。” “慢不了啊!身后一群人在追我,要把我抓去……”茶香扑鼻,付乔话音突然一顿。 “这茶有毒!”付乔直接伸手把他的茶打翻。 白衣公子一愣。 下一秒,原本正在喝茶歇脚的其他客人们,突然从怀里拔出匕首:“打劫!” “…………” 付乔挂在桌子上,脚往旁一撤,就要逃跑。 “不许跑!!!” 下一秒,身后那些不要命赶KPI的家丁们,哇呀呀地杀了过来。 付乔:“…………” 第2章 【002】沈遇安 付乔严重怀疑她绑定了“倒霉”系统,否则也不会出现眼下这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情形。 也不知那钱老爷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这群家丁,他们犹如恶犬出笼,声势浩大,那阵仗,饶是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土匪,也震撼不已。 瞧见这副情景,付乔突然灵机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朝为首土匪丢去,与此同时扬声喊道:“大哥!我将那蠢货钱老爷的钱骗来了!”说罢,飞快踢了下白衣公子。 被踢的人立马招财猫似的,亲切地朝家丁们挥挥手:“兄弟们,都来了啊!不枉我在这卧底半天了,赶紧将这伙土匪扭送官府吧!” 土匪/家丁:??? 土匪/家丁:!!! 两人配合太过默契自然,不过只言片语,便四两拨千斤,震慑众人,扭转局面。眼见虎狼们惊惑不已,却又担心敌我不分,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付乔险些没憋住,笑出声。 然而,下个难题又出现了。他们杵在原地不动,那她该如何逃跑? 正愁没有破局之法时,便见为首家丁不知为何突然摔倒,手中棍棒飞出,当场把土匪大哥爆了头。双方都是作威作福的暴脾气,顿时厮打起来。此时的付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是因为她配合默契的伙伴借着折扇掩映,弹出石子击中了家丁的膝盖。 愁云散开,付乔拔腿就跑,然而整个人却猝不及防被扯了回去。莫名其妙之际,便见她的伙伴,将白到发光耀眼的银子,伸至眼前,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我腿抽筋了,带我一起走。” 付乔不依,笑容和煦的人顿时变脸,死缠烂打,还扬言要同归于尽。怕错过最佳逃跑时机,她只得被迫答应。 不过也亏得有这死缠烂打的人跟着,在他的帮助下,付乔在茶棚后快速找到一匹老马,成功趁乱逃离,还大大加快了逃离速度,简直完美。如果这期间某人不像唐僧似的叨叨个没完,那就更完美了。 两人纵马疾驰,逃至树林深处,天色逐渐变暗,视线也模糊起来。冷冽的寒风吹在她脸上,思绪渐渐麻木。所以,当前方突然出现一面山体峭壁,到达尽头时,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赶紧拉住缰绳后,却发现,老马反应慢,根本来不及停下。付乔下意识向右扯住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身,企图转向避开。谁知却致使老马受惊,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起来。 关键时刻,一只手突然拦腰搂住她。男子清冽好闻的气息骤然靠近,付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掀翻下马。事发突然,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紧紧拽住那人衣襟。 想象中的剧痛并未如期而至,相反,她竟落入一个柔软而坚实的怀抱。那怀抱包裹着她,护着她,顺势向旁翻转几圈,消减冲性。 大脑有瞬息空白,是沉闷的撞树声将她唤醒。付乔抬眼望去,撞入一双浅色的眸子,他望着前方,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死缠烂打,也不复淡定自若、优雅从容。那一瞬间,竟是从他眉宇间看见了一丝冷凝与肃杀。 但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快到让人怀疑方才只是错觉。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垂眸看过来,竟是先询问被稳稳护在怀里的她:“没事吧?” 付乔不觉微怔。 空气中隐隐散发出的血腥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受伤了?!”付乔顿时眉头紧锁,当即四下检查起来,在马上要触碰他后背时,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无碍,现下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避。如果没记错,前方好像有个山洞。” 听到他这么说,付乔不觉微愣。某些意味不明的线索,抽丝剥茧在她脑中拼凑成无可辩驳的事实真相。 但她并未直接戳破。 听从建议,顺势而为,再行试探,才是此时最稳妥保险的办法。 二人走进山洞,付乔扶他靠着石壁坐下,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脉搏,某些想法再次被印证。 望着他,付乔突然开口:“你是本地人吗?” “不……” “那你怎么知道这有山洞?别告诉我你之前碰巧来过此处,我不信。” “你背后本来就有伤,还是刀伤。你脉搏强劲有力,是个习武之人,却假装腿抽筋,故意要跟我一起走。有所图谋,却又暴露的太过明显,分明是刻意试探!” 一连串劈头盖脸的置疑,根本不给他还口辩驳的机会。付乔笃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你到底在试探什么。” 白衣公子望着她,眸光深邃。双方就这么静默的对峙了片刻。终于,他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笑容。 “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江州沈氏济世堂长子,沈遇安。此次外出采买药材时路遇土匪劫道,身受重伤,与亲朋走散。因我幼时在外,近期才归来继承祖业,对药理一窍不通,故,想找个精通药理之人协助经营。” 付乔沉默了。 人心最经不起试探了,有他方才的谎言隐瞒在先,她断然是不敢再信他:“你看中了我,我可看不中你。你我本就萍水相逢,今日就此别过,他日,也别再相见了!” 说罢,转头就走,倒是潇洒的很。 身后,沈遇安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谋深算的人突然被人当头棒喝,拆穿诡计,付乔不信他会无动于衷。可反观沈遇安,却根本不作阻拦。轻快的步伐放慢,眉头逐渐皱紧,她觉得不对劲。 就是在这时,洞口突然涌进如恶犬般的家丁。 付乔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早有预谋的人:“你们是一伙的????!!!” 钱老爷撸着袖子从人群中走来,“少来这套!故技重施当我是傻子啊!好你个王翠枝,胆敢骗我!今晚定要将你就地正法!” 付?王翠枝?乔:“……” 钱老爷一声令下,家丁们如狼似虎般蜂拥而上。 “沈公子救我啊!”付乔确定沈遇安跟钱老爷不是同伙后,立马飞扑上去,却被他轻巧避开。 “方才,是谁说再也不见的?” “……我跟你道歉,刚才的话我收回!”即便她都露出极其谄媚的笑了,但还是眼见着沈遇安倔强地扭开头,甚至夸张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无奈,她只能往山洞深处跑,边跑边朝他喊:“你不是想找个人跟你一起开铺子吗!我没问题啊!经营铺子我最在行了!还有,以后你的伤我也全包了!” “嗯?” 沈遇安幽幽转过头,“你这是在诅咒我要经常受伤吗?” “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付乔已经跑到尽头,眼见着第一批家丁挥舞着棍棒就要冲上来了,她也是豁出去了,拼尽全力,放声大喊:“沈遇安!你要是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棍棒破空而来,猎猎作响,卷起劲风,她下意识闭紧双眼。 耳边传来哨鸣。 黑衣蒙面人突然闯入洞口,各个手持刀剑,武艺高强。如狼似虎的家丁们,在他们面前,也不过病猫似的,轻易便被制伏。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付乔抬起头,睁眼望去。便见沈遇安白衣飘飘,挡在她身前,缓缓朝她伸出手。 山洞里有人燃起火把,炽热的火光瞬间从他身后照来,光影沿着他的肩线细细流淌,勾勒出姣好的剪影。风牵动发丝,有细小的尘埃如萤火般上下沉浮。他的眼眸沉静如深海,却又仿佛蕴着星辰,落在她身上,无声胜有声。 心跳顿时漏跳一拍,付乔愣愣地蹲在地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然后,就看见朝她伸手的人,无奈地笑了笑。微微俯身,修长有力的手也愈发近前。然后,精准无误地,心细如发地,攥住了她翻飞的袖口,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的腕骨。属于他掌心的温热,顿时如浸湿的雨水般,透过粗糙微凉的布料,丝丝缕缕蔓延般渗透进来。 所有的感官都仿佛被放大,付乔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收拢手指时,那掩藏在衣袖下,无人知晓的,自己骤然跳动的脉搏。 “我们该走了。” 温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手腕不过被轻轻向前一带,付乔整个人便仿佛不可抗拒地被牵动。裙摆伴随着她的步伐骤然绽开,如花似梦般复又落下,犹如爱人般拂过他同样摆动的袖袍。 万籁俱寂。 付乔就这样被他牵引着,穿过尚未停歇的刀光剑影。在人潮汹涌中,逐渐平复心跳。 有被制伏的家丁恶鬼般陡然朝她伸出魔爪,本已平复的心再次紧缩。 “别怕。” 前面的人没回头,却不动声色地将那人隔绝开来。步履从容的牵着她,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咒骂声、碰撞声,逐渐消失在遥远的身后。 有那么稍纵即逝的片刻,付乔想就这么跟着他一直走下去。 然后就听到他极具诱惑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成亲吧。” “什么?!”付乔顿时清醒了,脚步陡然停下。 第3章 【003】收铺子 付乔猛地挣开他的手,眼睛瞪得溜圆: “你也太趁人之危了吧!我告诉你沈遇安,我可不是好惹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立马搬起一块比脸大的石头,作势要砸他。 沈遇安连忙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先别激动!怪我没说清楚,不是真的成亲,是假成亲,假成亲!” 付乔抱紧石头,眼神依旧警惕:“什么意思?” 眼前之人突然长叹一口气,斑驳树影在他脸上浮动,神色晦明不清。便听他娓娓道来:“我虽是家中长子,但自小在乡野旁支长大,爹不疼娘不爱。前段时间,他们突然将我接回来,还让我跟家中长辈好一通历练,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马上要被重用了,谁知,他们竟是舍不得膝下长大的幼子,要将我送去联姻!所以……” “所以你就趁机逃婚了?”付乔福至心灵,猜中了故事的结尾。 就听他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望向她,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一个陌生人成亲,更不想自己的人生掌控在别人手中。但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我需要足够多的钱财来支撑,沈家这偌大的家业便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付乔接过他的话,“你需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自己人帮助你,一个聪明而且还很有战斗力的、足以帮你应对各种妖魔鬼怪的夫人。” “没错。” 沈遇安的目光落在她倔强的脸上,纤细的手腕举着摇摇欲坠的石头,他仿佛感受到了那微弱的脉搏不屈地跳动着。“王姑娘,你我虽只是萍水相逢,但从你方才被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追逐时,拼尽全力也要搏一条生路的行径来看,你是个极其坚韧刚强之人。但过刚易折,那么,就让我来做你的底气。” 付乔愣住了,她看见沈遇安深邃眼眸中闪烁的光,认真而坚定。就听他继续说道:“我虽没什么大本事,但有一批武艺高强的兄弟,足够保护你我安全。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的确,她刚穿越过来,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沈夫人”的身份,确实能暂且过渡。付乔缓缓放下石头,迎上他的视线。 “我姓付。” “什么?” “王翠枝已经死了,叫我付乔。”她目光笃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沈遇安以为她只是想跟过去划清界限,重头活过,并未细究,“好,付姑娘,这是一张地契,城南的济世堂是你的了。” 看着递过来的地契,付乔不由微愕,正要感慨有钱人的豪爽时,便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过这铺子情况有点复杂……现在的掌柜油滑的很,很不好拿捏,店铺位置也不好,一年到头都赚不到多少钱。所以,这第一仗,就是要先想办法把这铺子,给收回来。” *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驶入柳州城门,在城南的济世堂停下。车帘掀开,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 付乔看了眼有些黯然失色的牌匾,径直跳下马车。药铺内,伙计们来来往往,看似忙碌,却动作懒散随意。掌柜吴福禄坐在柜台旁的摇椅里,好整以暇地嗑着瓜子,听见有人进门,连眼皮都没抬。 “吴掌柜。”来人声线平和,却不怒自威,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吴福禄掀起眼皮,飞速上下打量。面生,衣着朴素,鞋面带泥,乡野村妇罢了。不耐烦地敷衍问道:“姑娘来看病啊?” “我的确是来看‘病’的。”付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扫过药柜上带有霉斑的签纸,单刀直入,自报家门:“我是付乔,沈遇安的夫人。现在,是这里的新东家。” 说罢,将地契轻轻放在桌上。动作不大,却让吴福禄嗑瓜子的手猛地一顿。他倒是也听说了,那位大少爷马上要同京城谢家联姻,但谢家可是豪门世族,眼前这女子虽说长得清丽,但衣着却犹如村姑,跟豪门可以说是毫不沾边。 他冷哼一声,“哎哟喂,现下真是什么人都能冒充我们少夫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满含笑意的男声,便从门外飘来,“吴掌柜——” 那笑声带着深意,乍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吴福禄慌忙起身,脸上瞬间挂上假笑:“哎呦!什么风把大少爷吹来了啊!” “我再不吹来,你怕是要将我夫人轰出去了。”沈遇安缓缓走到付乔身侧,轻轻揽住她的肩,“介绍下,我夫人,付乔,以后便是你们的新东家了。” “哎哟,小的真实有眼无珠,少夫人恕罪,恕罪啊!”吴福禄嘴上求饶,却根本没将两人放在心上。胸无点墨、毫无继承希望的废柴少爷,和他不知从哪里找来、注定上不了台面的乡野村妇,能掀起什么风浪。但尽管如此,他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些恭敬奉承,“少夫人尽管放心,这铺子小的经营多年,一切妥当……” 付乔径直打断他,“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吴福禄眼底立马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却镇定下来,到底只当付乔是新官上任,走个过场。况且,一个妇道人家能看懂什么账。账本很快拿来,付乔快速翻阅起来,指尖停留在一行字上。 “吴掌柜,这个月百年人参采买了五支,花费两千五百两?”她抬眸,目光锐利,“据我所知,真正的百年人参可是有价无市,你这一下就买来五支,好生厉害啊,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吴福禄额头瞬间冒汗:“真是不巧,这、这人参前些天被城西王员外买去了……” “一次性买五支,这是要去救大罗神仙吗?”她笑容愈发和善,吴福禄却开始冷汗岑岑,半句话都憋不出来。 付乔不再看他,指尖又点向另一处:“还有这个犀角,采买三十斤,支出一千两。”说到此处,她声音陡然转冷,将账本狠狠扔在桌上:“犀角收归官办,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私下交易的。如此数额的犀角,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莫不是串通贼人,从宫里偷盗的!若真是这样,我现下便去官府报案,我倒是要瞧瞧,你吴福禄有几个脑袋够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伙计们各个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吴掌柜惯常贪墨,却不知道他胆子能有这么大! 吴福禄顿时瘫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位新东家竟对药材行情和官府律法如此熟悉,将糊弄沈遇安那种纨绔的伎俩,用在她身上,真是他此生做过最愚蠢之事。 “少夫人饶命啊!这些都是小的做的假账啊!根本没有人参和犀角,官府禁令的东西我哪敢碰啊,都是我见钱眼开,少夫人开恩啊!” 付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吴福禄,济世堂乃是悬壶济世之地,你却中饱私囊,败坏名声。来人!将他和账本一并扭送官府,按律处置!” 清冷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吴福禄的几个狗腿见他大势已去,立刻上前,粗暴地将他拖走。而那个平素最会察言观色、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二把手冯有德,当即满脸谄媚凑了上来:“少夫人英明!小的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了!少夫人日理万机,店里不可一日无掌柜,不如……” “不如就让他来做掌柜吧!”付乔声色沉亮,指着角落里低头做事的一个伙计。如果她没记错,刚才在混乱中,冯有德就是推开他,挤了过来。 “什么?!”冯有德顿时暴露本性,脱口喊道:“少夫人!他不过是一个学徒,哪有资格担当大任!” 那学徒也不可置信的扬起头。 付乔没理会冯有德,径直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整理好的药材,问道:“你可知药材该如何区分好坏?” 虽说有些紧张,但问及专长之事时,学徒却认真坚定:“回少夫人的话,要根据不同药材的特性进行区分,就好比这黄连,质优者根茎粗壮,断面鲜黄味苦,劣品则色泽不均,断面暗淡有霉味。” 付乔点头,转身看向冯有德:“你来说,茯苓该如何区分。” 冯有德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即被她打断:“这就是他的资格。” “他勤恳肯干,精通药理,他没有资格做掌柜,难道你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就有资格了?济世堂是药铺,精通医理是基本功,你若再继续偷奸耍滑,趁早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冯有德面如白纸,不敢多言。 付乔走至店铺中间,环视众人,声音清冽,掷地有声:“济世堂是救死扶伤之地,在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任何勾心斗角和恃强凌弱。我不求你们每个人都能勤劳上进,只求你们能尽好本职,将每个来我济世堂看病的人,都当做亲人一般来对待,然后尽自己所能,提高医术。你们应该也不想,在未来某天,当你们的亲人来看病时,自己却无能为力吧。” 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付乔神色微变。转瞬即逝的凄然与痛楚,被沈遇安全部看在眼里,某些过往记忆再次浮现,那人的音容笑貌仿佛犹在眼前。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只敢在心里说:遇安,离真相又近一步了。 第4章 【004】打脸前任 “骗子。” 耳边乍然响起这句话,沈遇安如梦初醒,眼底下意识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杀意。 他方才竟走神了。 还是在敌人窝里。 要知道,这种致命且低级的错误,是断然不可能发生在身经百战之人身上的。或许是方才付乔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楚刺痛了他,那一瞬间,感同身受,自己心底的秘密也被勾起。 神思微敛,便见面前的姑娘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骗子,又再动什么坏心思呢?”付乔学着他的动作,斜倚在柜台上,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状似探究,实则打趣。 眼中笑意随即晕染开来,折扇轻轻敲打下巴,沈遇安故作深思道:“我不过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礼物,才配得上我貌美如花的夫人呢?” 付乔眉头微挑:“你是越发油嘴滑舌了啊。” “夸我夫人怎么叫油嘴滑舌呢,那叫实话实说。”他边说边靠近,继而十分自然的伸手揽过她的肩。付乔微顿,抬头,目光意味深长地射向他。然而这人却仿佛蹬鼻子上脸,不理会她的警告就算了,竟还揽得更紧了。 “别激动,都是做戏。我们要明目张胆地大秀恩爱,这样消息才能快速传回京城去,给有联姻想法的人当头一棒。”他揽着她,低声说。付乔紧紧靠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分明是隆冬时节,他身上却好似冒着蒸腾的暖气,一时之间竟有些面红耳赤。 见怀里的人乖顺地点点头,沈遇安直接拔高声线,广而告之:“夫人许久没陪我逛街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陪陪我~” 那腻到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真是生怕路人不侧目。刚被付乔整顿一番的济世堂众伙计埋头苦干,只敢竖起耳朵偷听墙角。也是没想到,这位出了名的纨绔少爷,也会有这般粘人的模样。付乔顶着各方视线,顺势依偎进他怀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他胸口轻轻摩挲,用更腻歪的声音回复他:“好呀夫君~” * 二人挽手走进羽衣坊时,正巧碰上新品上架,店内皆是各家娘子,三五成群,如牡丹云集,花团锦簇。像他们这般夫妻二人恩爱携手而来的,倒是少见。于是,甫一进门,便迎来了各家目光。 沈遇安像那人来疯似的,在本就已经万众瞩目的当口还刻意扬声道:"夫人,今日尽管挑选,为夫定是要将这最好的都捧给你!" 付乔从未如此备受关注,那万千目光中,或羡慕,或感慨,或嫉妒。就连老板也立刻闻风而来,“哎哟,沈公子来的真是巧,今日恰逢小店冬衣上新!不如我为夫人挑选几件?” 这声“夫人”着实是喊在了沈遇安的心坎上,他整个人顿时像开了屏的大孔雀,笑得更加狂妄:“好!把你这最好的、最贵的统统拿上来让我夫人瞧瞧!”那嚣张的态度,付乔都怕他当场破产。 老板挑了件桃红襦裙,引她去后厅更换,付乔边去边回头警告他收敛点。她可不想还没正式经营,夫妻共有资产就是负数…… 时值正午,正是一日当中阳光最好的时候。沈遇安负手立于窗前,折扇轻轻摇晃。金色的阳光照进来,在屏风上投下细碎光影,顿时仿佛温暖满园。 付乔便是这时从屏风后绕出来的,猝不及防撞入眼帘,刹那间,满室春光黯然失色。 桃红娇艳,衬得她肤若凝脂,未施粉黛却两颊酡红。掐腰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弧度,在雪白的斗篷中若隐若现。整个人宛若一支在雪中绽放的红桃,美得娇艳欲滴。 沈遇安一时忘了呼吸。 眼底是不曾掩饰的惊艳。 他见过她最狼狈潦草的模样,也知道她姿容不差,但从未想到,不过略作打扮便能如此出众。此时,就连那双清丽的眸子,也在娇艳色泽的衬托下,生出几分妩媚。 "夫君?"娇柔的唤声让他回神。付乔杏眼含笑,盈盈地望向他,等待意见。 便见沈遇安上前几步,停在她面前,替她整理了下并不凌乱的斗篷,"这颜色,"他声音有些低哑,"很衬你。" 付乔抬眼看他,颊边泛起薄红。这般娇羞模样,倒让沈遇安都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我沈某何德何能,竟能娶到这般貌美的夫人。" 这话虽是做戏说给旁人听的,却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认真。随即他又吩咐老板,将最好的珠钗拿来。 老板顺势捧出镇店之宝,南珠芍华步摇。此步摇乃桑蚕丝手工制作,粉色芍药花栩栩如生,再镶以南珠,低调又奢华。沈遇安正要为付乔簪上,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娇纵而尖细的女声:“这步摇我瞧上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着大红锦裙的女子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抢先从锦盒拿走了步摇。 这番动静顿时将沉浸在二人世界眼波流转里的两人唤醒,付乔与沈遇安飞快对视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喜。 正好利用这个闹事的机会,顺理成章的把“沈家长子新娶夫人恩爱异常”的消息散播出去。 “程小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沈遇安率先进入角色,面上已是不悦至极。他面无表情时有种天然的不怒自威,一般人见此多会犯怵,然而对方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先来后到?呵,你这莽夫还知道先来后到呢?”红裙女子眼中难掩怒火,目光将付乔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嘲讽更盛,“你逃了与我表姐的婚约,就为了这么个货色?此等步摇,她也配戴?!”说着竟是将手中步摇随意丢到了身旁随侍的丫鬟怀里,“赏你了!” 如此折辱,岂能容忍。沈遇安顿时面色铁青,撸起袖子便欲上前:“程灵素,你嘴巴放干净点!” 原本静默不语的付乔忽然上前挽住他胳膊,莞尔一笑:“夫君莫恼,不过是一支步摇罢了。我瞧那上面镶嵌的南珠色泽发暗,倒像是有些年头了,手作工艺也并非上乘。既然程小姐喜欢,我们让给她便是,毕竟——”说到此处,付乔突然抬起眼眸,连声音都更娇柔了些,意有所指:“也只有这样的货色,才配得上程小姐的眼光。” “你!”程灵素当即被气得涨红了脸,她哪里看的懂珠钗好坏,不过是故意找茬跟为难他们罢了。 “我们走吧,夫君。”付乔径直无视她,撒娇似的摇摇沈遇安的手臂,“我们去别处瞧瞧吧。” “谁让你们走了!”程灵素当场发飙,扑过来伸手就要去打她。付乔顿时花容失色,吓得扑进夫君怀中,那打过来的手便直挺挺拍到了沈遇安的胳膊上。沈遇安非但没躲,混乱中竟还主动迎了上去。 就听“啊呀”一声痛呼,沈遇安捂着胸口仿佛受了重伤般大声惊呼道:“我的天爷啊!太守家的千金当街伤人啦!” 顿时引得街上行人驻足围观。 付乔搀扶着沈遇安,泫然欲泣:“程小姐,我夫君平日里纵使是纨绔了些,但他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夫妻二人不过是挑选衣裙珠钗,你二话不说抢了我们先挑好的就算了,现下竟还动手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 顿时有人替他们鸣不平。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程灵素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教训她。谁知人还没近前,便听见捂着胸口一直未曾开口的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付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天:“夫君你怎么咳血了!天哪谁来救救我们!” 碰都没碰到他们的程灵素:??? 夫妻二人虚弱的依偎在一起,像那落难的鸳鸯,人人可欺。付乔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最后给这场闹剧定了音:“难道你是太守的女儿,就能肆意妄为,任意打骂你父亲治下的百姓吗!” 涉及到切身利益,围观众人里顿时有胆大者扬声呵斥起来。人群像一点就着的草木,顿时燃成火海。想必这程太守本来也不得民心,现下得了机会,更是群情激奋,叫骂连天。 程灵素只带了两个小丫鬟,哪里被这么多人围着骂过,当即吓得瑟缩面露惶恐。反观那夫妻二人身为“始作俑者”,却三言两语将自己完全摘干净,程灵素气得直翻白眼。有好心人自发组成人墙,将夫妻二人和那骄蛮太守千金隔开,还贴心护送二人上车。车帘放下,将女子的尖锐骂声阻隔在外。 沈遇安闭眼靠着车壁,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付乔也觉好笑,斜倚在他身旁,逗弄似的伸手戳了戳他:“演技不错啊,夫君。” 指尖被轻轻抓住,假寐之人缓缓睁眼对上她打趣的视线,眼底笑意漾开:“哪有夫人演技好呢。” 付乔微微勾起唇角,笑意加深,朱唇轻启:“把衣服脱了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