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黑豹后和大佬结婚了》 第1章 序章:安德烈·罗曼诺夫 安德烈·德米特里耶维奇·罗曼诺夫是最近富豪圈子里被津津乐道的、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俱乐部里,酒会上,交易所,股东大会的茶歇中人们谈论他,工厂里,矿井下,不冻港摇晃的渔船上人们也在谈论他。 至于原因—— 最高法院驳回了针对安德烈涉嫌谋杀了他的父亲德米特里·瓦维利奇·罗曼诺夫的上诉,正式裁定他无罪。 宣判当天,最高法院门外被各式各路的记者、电台车挤得水泄不通。人与人的间隙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保镖的护送下坐上一辆黑色宾利慕尚快速离去。 有早早蹲点的媒体幸运地拍到了安德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无机质般幽绿的眼睛走出法院的瞬间。乌泱泱的人群与长枪短炮簇拥着中间那个高大的男人,这张照片一时间被疯转,与安德烈被裁定无罪的消息一起,像风一样飞向每个大街小巷。 判决结果落定以来,安德烈·罗曼诺夫旗下各公司股票持续猛涨,他的个人财富排名也随之一路飙升。人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他们所知道的“内幕”——关于安德烈究竟有没有弑父,以及他又花了多少钱财上下打点…… 那么这位安德烈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如此备受瞩目? 这就要从他的家族背景说起了。在R国提到罗曼诺夫家族,几乎所有人都能神秘兮兮地侃上几段他们的“家族秘事”,并告诉你他们的家族史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两米厚的书都写不下。 罗曼诺夫家族——皇家时代的贵族,一度是世界上黄金持有量最多的家族,沉沉浮浮几世纪,至今仍旧持有巨额的政治资产与资本财富。从国家杜马的议员办公室到极北冰洋的钻井,从不冻港的航线到最炙手可热的加密货币交易所,都遍布着他们触角,可以说得上是权势熏天,并仍旧枝繁叶茂的顶级老钱家族。 而这个家族的上一代实权领袖就是老德米特里,或者至少在他的长子上台之前是。 这样的传奇家族自然一举一动都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更何况老德米特里上台后一反家族以往的低调属性,成为登报常客——他风流成性,娶了几任妻子也都是分分合合,狗血不断。撕逼上位的狗血豪门秘辛总是能够吸引无数乐此不疲的吃瓜群众。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据说百年来不衰的上位史是由阴谋、暗杀、血和酒写就的,庞大的家族盘根错节地庸附在这棵古老又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以至于进入现代世纪以后,人们仍旧对每一任家族掌权者的命运津津乐道。 在这样的背景下,安德烈作为老德米特里和原配夫人所生的长子自然自出生起就被备受瞩目。但他自未成年起就曝光不多,极为神秘,据传似乎是非常看重自己的**。不过成年之后这家伙还是凭借雄厚的家世背景 惊人的身材外貌迅速成为了镁光灯都想极力钻营的宠儿。很明显的,罗曼诺夫家的基因也在他身上得到了体现。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与父亲时不时因为花天酒地登上桃色小报的作风截然相反,几乎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仅有的几次因私事被目击似乎也是去私人会所或酒会。 因此,当终于有来自上流社会的消息流传出来,声称罗曼诺夫家族地震,权力更迭已初现苗头,安德烈以雷霆手段拿下家族业务中最重要的几个进项的时候,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半信半疑,但更多人则表示相信。甚至这些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隐约流出的小道消息都成为了一种佐证——安德烈行事之严密,手腕之雷霆的佐证。 这时人们再去审视这个低调内敛的青年,却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到了人生中最为意气风发、势不可挡的年纪。 不到三十岁的他年轻、强壮且野心勃勃,身高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大英俊,剪裁利落的西装掩盖不了凸显的肌肉线条。他有一头深色的头发,如古希腊雕塑一般英俊的脸庞,浓眉高鼻,嘴唇却总是略显冷峻地抿起。不过最令人着迷的还是那双深邃如绿宝石般的眼睛,借用《花花公子》小编夸张的报道风格来说就是,即使并不知晓这双眼睛的主人所拥有的财富,单凭这迷人的祖母绿色双瞳也吸引了无数人前仆后继(不论男女)。 就是这样一位自带金汤匙,不,钻石汤匙的人物,却在某天突然地陷入了弑父的指控,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那是在安德烈掌权后的第三年。 三年的威权使安德烈真正成为了一位杀伐果断的大人物。这三年间,足以引起上位圈震荡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发生,这一次的交接似乎格外的平稳。人们惊叹于安德烈的本事与手腕——虽然老德米特里也曾公开怒斥过安德烈太过不近人情,不过对儿子的这份指责显然不如他本人正与一个嫩模打得火热的爆料更有热度;安德烈母亲和舅舅那边倒是比较支持,自然是觉得他比上一辈靠谱太多;而众多的私生子则不知道被安德烈用什么手段给打发了,或许是许诺丰厚的信托基金吧。 一直辅助他的是安德烈的胞弟,据传也极为能干,并且是他哥的忠实拥趸,协助他以前所未有的凶猛态势开疆拓土,像真正的猛虎驰骋在自己的商业帝国。 然而,这份宁静还是被一个爆炸性消息打破了。事实证明,在这样一个根系庞大,错综复杂的家族里,阴谋与血腥味永远蠢蠢欲动,时刻等着窜出来给谁咬上一口—— 老德米特里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泳池里。 据说保镖发现他的时候水池已经红了一片,而他们之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正是因为当天安德烈和他父亲二人约了见面有话要谈,就让保镖先行回避。等到安德烈离开后,他们却发现老德米特里整个人面朝上背朝下浮在泳池里…… 根据官方公布的调查,尸体被发现时岸边有一部MP-448手枪,上面只提取到了老德米特里自己的指纹。而枪支检验报告与法医尸检结果也显示,他正是被这把手枪发射出的子弹近距离击中头部身亡。也就是说,初步证据指向的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自杀! 调查结果一出来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讨论着重重疑点:老德米特里究竟是不是自杀?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自杀?如果不是,是有人为了争权栽赃嫁祸?这部手枪是如何出现的,是否是安德烈杀了他老爹栽赃嫁祸?他们死前最后一番谈话究竟说了些什么?保镖团队是否反水?…… 一时间,新闻电台、杂志小报、头版头条全都被爆炸性的新闻所占据,阴谋论、爆料者、内幕人士,还有声称自己有在警局负责此案的亲戚的……舆论哗然沸腾。 罗曼诺夫家族企业也受到极大震荡,老德米特里曾经的拥趸、集团大小股东、安德烈的反对者、蠢蠢欲动想要分上一杯羹的私生子、明处暗处的竞争对手、投机者……无数人想把这局水搅得更浑,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像围绕着狮子的鬣狗,趁此机会已然做起了扳倒这个庞然大物,啖其血肉,分而食之的美梦。 安德烈知道这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但奈何这移花接木,栽赃嫁祸倒确实有些效果——曾被他从权力中心踢出去的几位曾经的权势者已经在造势声称要让自己这个“狠毒、冷血无情的怪物和弑父者”付出代价,早日关进局子里去。 他甚至收到了消息,几个叔父已经贿赂好了警察系统高层的熟人,势必会暗搓搓在调查中给他动些手脚。有风向敏锐的小报,已经开始分析他某次露面时的微表情,煞有介事地宣称他的眼神显示出当时父子二人已经生出龃龉,反目决裂。 再有就是试图从他小时的事迹中找出他是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潜在弑父者”的印证,搭配着“隐忍十年,筹谋万全只为弑父伪装谋杀”之类的耸人听闻的标题。诸如此类。 然而就是在这混乱的局面下,安德烈硬是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先稳住了集团,之后更是发布声明称配合警方调查。而警方的调查周期是极为漫长的,更何况还要应付有人从中作梗。期间安德烈几次现身前往警察局也引发了新的讨论,不过此时舆论更偏向认为,对于罗曼诺夫这类超级有钱人来说,这种事虽说不上司空见惯,但也绝非难缠无解,毕竟每年数以亿计的律师费可不是白花的。 就这样来到了今天,万众瞩目的案件终于随着法槌的落下而尘埃落定,法律还安德烈以名誉和正义,正式宣判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安德烈有罪。 安德烈的拥护者、爱慕者与追随者倒是大肆欢庆,不过某些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知道,这次事件仅仅让这头蛰伏的猛兽吃了点小亏,非但没让这家伙伤筋动骨,反而将他激怒。而对于安德烈这样恐怖的猎手而言,他怕是早已瞄准了幕后黑手,悄然潜伏,蓄势待发,只待时机成熟便一击拿下。 ——·—— 高速行驶中的车上,安德烈和弟弟维克托相对而坐。维佳虽然早已知晓结果但还是很激动,“安德烈,太好了!以后终于不用再为这狗屎事情烦心了,那几个老东西该气死了哈哈哈!” 安德烈却沉思着没有说话,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在腿上敲着。过了一会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无奈地抬手止住了兴奋得喋喋不休的弟弟:“好了,好了维佳,冷静些。你我都知道这事虽然结束了,但他们必然不会消停。疯子和蠢货要做什么可没人能猜到,还是要小心。” “嘿嘿”,维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腹诽这么大的喜事哥怎么还是那冷脸,一点也看不出来高兴,喂,这未免也太喜怒不形于色了些,不过安德烈一向的沉稳可靠还是迅速让他从飘飘然中冷静下来,注意力回到目前手上最要紧的项目上,开始汇报起了正事。 “哥,宣判消息一出来,BioSG科技那边就约了周三中午会谈,他们倒是机灵,想促成这次收购,但貌似报价不是太满意。” 安德烈想了一会,“我倒觉得未必仅仅对报价不满意”,他没解释原因,而是突然问了一句貌似与这个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奥古斯特前几天是不是分别私下约见了BioSG的那几个大股东?” “是的,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有什么问题?” “奥古斯都知道一旦我们成功收购了BioSG他的高管位子可就保不住了,当然会使劲给股东下眼药忽悠他们’值得更好的待遇’或‘更高的报价’。他既然不是诚心想要促成这笔收购,甚至可能会阻碍股东接受邀约,明天的谈判必然不那么顺利。” 维克托:”好,我会让秘书提醒他们注意。” 兄弟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平缓地驶在路上,处在漩涡中心的两个人享受着这两年难得的平静,直到—— 安德烈向窗外随意一瞥,却仿佛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余光中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车让他瞳孔骤缩,“小心!!!” 安德烈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扑上前去护住维克托,然后便是“砰!”的巨响、变形、翻滚、四散飞落的碎片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剧烈的耳鸣、疼痛,似乎还有什么温热刺眼的东西模糊了了他的视线……虽然理智在大喊要坚持,但将防弹改装车都撞得翻滚的冲击力以及随之而来的头部撞击还是让他失去了意识…… …… 等到迷迷糊糊中再次醒过来,他只感到头疼欲裂,天旋地转。混沌中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身在哪里。只浑浑噩噩感觉到自己仿佛刚刚离开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身上还能感受到水汽蒸发时冷飕飕的感觉,周围火光闪烁,人声嘈杂,闹哄哄乱腾腾的,似乎还有许多走来走去的阴影,奇怪的是他的视野似乎很低很低,并且四肢剧痛,不听使唤。 但安德烈的潜意识在疯狂地提醒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还是调动起身上剩余的全部力量,艰难地想要离开这个极度不安全之处。然后他无比震惊地发现——他的四肢、他的视角,他好像是在以什么四脚行走的动物的方式在移动! 不过此时安德烈头痛欲裂,视野破碎模糊,半昏半沉间他还以为是车祸伤到脑部,导致的某种奇幻的幻痛幻觉,于是仍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向外挪去。他只记得离开了那个地方后风变得格外大,格外的冷,冷得他的四肢都要僵硬了,空寂的四周黑沉沉的,即使不知道该去哪里但他还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直到最后一丝气力也消散,掌心也从冰冷到麻木丧失知觉。在疲惫的无力感袭来,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时刻,他跌跌撞撞摔倒在一处看上去还比较牢固的木墙的小小角落,感受着黑沉到来,只能不甘心地等待死神或未知的命运的最终发落…… 而此时的安德烈还没有预见到命运的奇妙,他还不知道未来几个小时后会有一个人类捡到他,不知道一段奇妙的童话故事即将发生。 而我们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了…… 第2章 伊万的一天 “嚯,今天天气可真坏”伊万一边抖了抖伞上的水,一边推门走进了学校。 “早上好,伊万老师!今天路上可不好走吧?” “早上好!塔季扬娜。谁说不是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而且今天有点冷。”走进办公室,伊万也笑着给他的同事打了招呼,顺便搓了搓因为雨水而有些凉的指尖。 虽然现在只不过是九月底,不过对于M市来说已经到了将明媚的日光交替给冷雨的季节。今天早晨就下起了小雨,冷飕飕的。 伊万喝了杯热摩卡就开始准备今天上午上课需要的东西,学校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总的来说,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 他现在就职的这所学校可以说是N国首都顶级的的私立中学之一,位于M市西北部的拉茨克耶校区更是少见的森林校园,砖红色的尖顶校舍掩映在诺戈尔斯森林浓重的墨绿色之间,庄重又不失美丽。学生来自全球各地,不过总的来说还是N国本地学生居多。 当初大学的同学们知道伊万不会留在国内,而是要远赴北方国度后都相当舍不得他。毕竟校园时期有伊万这样的同学,可以说少看一眼是一种损失。 伊万家中与N国颇有些渊源,起了这个名字后他还常常被误以为有些N国混血血统,不过这也有情可原——作为一个男生,伊万皮肤雪白,睫毛卷翘,鼻梁高挺,眼睛总是带着笑意。本科刚入学的时候,经常是只要有伊万的课堂必然会出现一帮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颜狗同学。 不过四年下来,当初还觉得他是个高岭之花的众人早就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伊万的性子其实相当温吞软乎,也很温柔。因此,当大家得知他在圣克雷拉茨克耶中学找了一份教职的时候都觉得意外地合适,几乎都能想出他温声细语给孩子们讲课的样子。 伊万主要是给七到九年级的学生教授华文课,这些孩子们大多是十几岁,最大不过15,正是最跳脱不服管的年纪,不过就目前来看大部分还是听话的,除了个别刺头。一想到这个伊万就头疼地扶额,又想起第一堂课的情景了。 第一堂课前,人文学部的主任基兰·马歇尔先生将伊万介绍给大家,为了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伊万特意穿得十分严谨正式,西装衬衫温莎结,甚至上课前十分钟还去洗手间抓了个头发。克制着紧张走进教室,伊万祈祷自己的忐忑不要被学生们看出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希望做个第一印象比较威严的老师,日后再慢慢展现自己的温柔,以防立刻就被猴精猴精的小崽子们拿捏! 马歇尔老师率先走进去,教室立马安静了。伊万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果然!这就是主任的威力啊!“孩子们!这是伊万老师,以后会负责教授大家华文课,大家欢迎!” 马歇尔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让出教室前方,伊万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先下意识地对大家露出一个笑容,“大家好,我叫伊万,同学们可以…” 然而这边他刚开口,都还没说完呢,台下就有了动静。刚刚马歇尔讲话时的安静仿佛压根没存在过似的,教室里先是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坐在左前排的几个女生激动到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交头接耳。然后坐在她们后排的男生们好像从女孩子们的谈话中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也发出了一阵“Wooooo!”和笑声,鼓掌鼓得更起劲儿了,有几个人还大声吹起了口哨。一时间教室里乱得像十个疯狂星期五的卖场似的。 虽然事先做过心理准备孩子们可能会比较活泼,但伊万还是有点手足无措了,顿时就有点脸红。他总是这样,紧张害羞的时候特别容易上脸。之前在爱心社的时候也是,好像孩子们天生就能辨别出来脾气最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然后各种得寸进尺。不过好在在马歇尔老师的帮助下,他还是将自我介绍说完了,然后顺利地开始了第一堂课。 其实伊万后来仔细想了想,开学到现在一切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除了每次一下课后总是有孩子们会冲上来问他等会放学要不要去踢球,或者“有没有看转发给他的那个很酷炫的进球锦集!”十几岁的孩子们总是精力旺盛、吵吵闹闹的。 想到这,伊万笑着摇摇头,一步一步来吧。他收回思绪继续备课,这时学校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不时还可以听见走廊上学生们走动聊天,打打闹闹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万感觉今天好像格外热闹些。 “我的老天!孩子们!嘿伊利亚!不要在走廊里横冲直撞!……上帝我敢打赌他们今天肯定没有心思学习啦!”塔季扬娜大声抱怨着回到办公室。 “嗯?今天是怎么了?”伊万也好奇地问道,塔季扬娜是隔壁的语文教师,一位胖胖的和蔼可亲的N国本地女士。伊万在来到这的第一天就因为乖乖的长相和气质点满了她的好感度,总是能从她那里听到学校里最新的活动和消息,时不时还能听到她吐槽自己三个孩子在家的糗事,有趣极了。 “广告简直满天飞!这周末殿堂马戏团要开始巡演啦,孩子们都乐疯了,都在求着家长要去看呢!” 听到这个本周热门新闻,其他老师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听说很久之前是圣堡那边的皇家马戏团呢,今年刚开始全球巡演。” “那个小丑演员很出名的!还有空中飞人阿列克谢耶维奇兄弟,他们的表演简直精彩绝伦!我去年去圣堡看我侄子一家的时候看过他们的表演。” “别提了,卢什卡吵着要去看狗熊和狮子,已经嚷嚷了三天了。我看要是不给他买这周末的票,他就要先变成小狗熊把家里拆了” 伊万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马戏团诶!他之前竟然都不知道,估计主要是最近太忙了,入职、备课、搬家、收拾房子……简直忙得一团乱。 不过现在一想有次去超市采购的路上,好像确实瞥见了几张很花哨的海报,印象里上面似乎是印着一些猛兽和穿着五彩斑斓戏服的人。 “说起来,这个马戏团要表演的地方就是圆顶剧院呢,伊万老师,离你住的地方不远吧?” “!”要说刚才还只是新奇加感兴趣,现在伊万是真惊讶了。他现在住在郊区,一幢2层乡间小墅。距离M市市中心大概有二十几公里,不近,因此租金并不太高,但是距离校区却不远,对伊万这样社交需求不是特别高的年轻人还算方便。而M市歌剧院和博物馆众多,光市内有近百家,没想到这次马戏团会在他们附近那个圆顶浮雕剧院表演。 伊万感兴趣地赶紧搜了搜,发现这个马戏团确实是非常有名,很多演员都来自知名的马戏世家,艺术编导还拿过很多国际大奖。可惜在他点进订票页面的时候发现票已经售罄了,有点失望地撇撇嘴,伊万只好安慰自己这周末的确还有事,房子还要再收拾收拾,而且热水器也坏了还要找人来修,好多麻烦事呢……其实还是很想去,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催生活。 到了上课的时间,伊万拿起课本就去了教室,果不其然,路上就被塞了一耳朵“空中飞人”“把头伸进狮子嘴里!”之类的兴奋讨论,到了班上也很是伊万了一番功夫,直到拿出杀手锏——检查背单词,才让这帮精力过剩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安静下来。 今天下课放学后,伊万略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家。这栋两层小屋附带一个大院子,闹中取静毗邻森林,后院不远处便是通向森林的入口,附近也都有邻居常年居住,只不过彼此之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一进门,他就伸手摁了摁鼻梁,今天孩子们太兴奋了,有点吵,他的耳膜现在好像还沉浸在小孩子们高分贝的笑声里。不过谁小时候不会为这样的盛事激动呢? 回到家,伊万换下鞋子打开电视,听着电视里的人声背景音做晚饭,洗碗,然后收拾了一下这周的脏衣服,做做家务。 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他打开胡桃木桌上的小台灯,在黑沉树色和逐渐显露出的星幕下伏案构思。 写到累时就停笔,无所事事地望着窗户外面的黑暗发会呆,然后起身去睡觉。从枕头上滑下去,窝进厚而松软暖和的被子里,他困倦地闭上眼睛,床头灯还没有调暗,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斜斜打出睫毛长长的阴影,但伊万没有力气去管了,今天太累了,他就这样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嘘,让我们的主人公好好睡吧,他还不知道明天一觉起来后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第3章 黑色小猫 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冷了,缩在被子里伊万有点迷迷瞪瞪地想,不想下床,不想出门。 但是他昨天发现自己戴的手表好像出了点问题,指针走得不大准了,今天打算去市里的门店里修一下。在床上又躺了一会伊万才恋恋不舍地起床,匆匆洗漱,他现在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又快到和修理手表的师傅约的时间点了,今天没时间再给自己弄个热乎乎的早餐,于是他抓了块全麦面包,抹上奶酪和青罗勒酱三下五除二咽下肚子。 出了门,伊万深呼吸了一口晨间清冽的空气,穿过院子时,他略带同情地看着一楼花园里被露水打湿的植物,抱歉地想着今年夏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打理你们,寒冷的冬天就要到来了。而就在他要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在角落里,似乎有黑乎乎的一团东西缩在那里……那一小团东西好像还在发抖,因为它引起了周边植物细微的晃动,吸引了伊万的视线。 伊万犹疑地走向那个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墙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拨开旁边植物遮挡了视线的叶片,然后惊讶地发现角落里真的藏着一只黑乎乎的小东西!他赶紧蹲了下来,伸出手去——竟然触碰到了属于小动物的温热软乎的手感! 伊万吓了一跳,这小家伙太会躲了,正好在一株很大的丝兰后面。他跪了下来,也不管草地上的露水和泥会弄脏裤子。伸出手去摸索着抓到一团又软又小的东西后,他用两只手轻轻把小家伙抱了出来。 伊万赶紧把它拢到怀里,然后才定睛细看它到底是什么—— 像是一只小猫?伊万之前见过刚出生的猫崽,这个大概要大一些,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色,身上的绒毛还都软软的,也不知道在小花园里躲了多久了,伊万感觉手下的小身子还有点微微的颤抖,被抱起来的时候都没哼唧一声或蹬腿挣扎一下。 伊万又赶紧把小家伙翻到正面,发现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不知道是太小了还是冻的,不过还好鼻头是湿润润的。担心它失温太久,伊万赶紧回屋先找了一条小毯子给猫猫裹上,这时候他发现小家伙尾巴倒是不短,细细长长一条,而且耳朵圆圆的,爪垫一个个小小黑黑的,像煤球一样饱满。而且这家伙看着不大倒是挺沉,抱起来的时候露出的爪子尖尖勾到了伊万的衣服上,看起来十分锋利。 伊万看这一小只眼睛都没睁开,估计还是猫咪崽崽呢,他知道这么小的猫是很脆弱的。虽然之前没有养猫咪的经验,但他在视频网站上至少关注了一打宠物博主,从缅因猫看到罗威纳犬,从虎皮鹦鹉到貂、还有一只农场上的可爱小羊,自诩猫咪饲养十级理论大师。他抓紧用吸水性好的毛巾把小猫咪毛毛上的露水和其他污渍擦干,厚厚地裹住,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又用小碟子给倒了一点温水,放到离小猫咪不远可以够到的地方,之后抓起钱包就出门跑到最近的超市买奶瓶去了。 伊万出门后,家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沙发上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动静,躺在沙发上的黑猫似乎醒了。 ——·—— 安德烈感受到了一股温暖,驱散了之前似乎要侵入肺腑的寒冷。 他感到自己很虚弱,想要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要用尽力气。艰难地睁开眼,他发现视野也十分模糊,不过还是能看清自己目前在一个……小房子里?躺在一个沙发上,而且身上似乎还盖着什么东西。又休息了一会积蓄了一些力气,安德烈抬头打量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环视一周发现这个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整个房间的色调是简洁干净的白色,搭配着胡桃木和奶油白色的家具。他现在待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沙发很大、很软,房间里铺着大大的米白地毯,角落里还放着绿植点缀,整个空间清爽干净又不失巧思。 安德烈疑惑并警惕着,这是哪里?他……又为什么在这儿? 他想站起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迈出第一步后却感觉不大对劲,低下头一看,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瞳孔地震,他居然、居然看到了一双毛爪子!!安德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惊疑不定,开始拼命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脑海中仿佛有一根针在剧烈地搅动,让他头痛欲裂,只能记起一闪而过的碎片,似乎是有一辆黑车向自己冲来,然后就是剧烈的撞击、死亡翻滚、洒落一地的碎片,有人在他耳边大喊着“安德烈!”,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脑子都要炸了的嗡鸣声。缓了好一阵才等那剧烈的疼痛褪去,然而安德烈发现,这似乎就是他能想起来的全部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关于之前他是谁,又做过什么完全是一团刺目的空白。 安德烈脑海中一时纷纷杂杂,无比凌乱。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失去记忆?那段车祸的记忆是他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辆冲过来的黑车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以及,过去的他到底怎么样了……安德烈不想说出那个字,但他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他需要弄清楚,原本的他是……死了吗?那他这是转生了?抑或是他的灵魂和一只黑猫互换了?上帝那还不如直接死了。 总之,成吨的问题一股脑地朝安德烈砸来,但他却一个都不知道答案。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他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 是的,在安德烈低头环视了一圈在发现自己的黑毛,四只脚,和身后的长尾巴之后他就确定了-_-,甚至还不熟练地用爪子左脚踩右脚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毛毛,本来想把尾巴也伸到前面来确定一下实感,结果没控制好差点甩过来给自己一巴掌。 面对这样绝望的境地,很多人可能都会被巨大的绝望,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宿命的无力感压垮。但安德烈发誓,即使变成了一只猫,他也要抓住一团乱麻中的那个线头,把这F***的命运理顺。 他骨子里的冷静和沉稳并没有改变,因此只是惊慌了一小会,就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还很虚弱,而这样的状态无疑对调查自己身上的谜团阴云没有任何帮助,因此当务之急还是先适应并养好这个身体,同时对现在所处的环境保持警惕,尤其是这个可疑的房子和房屋主人更需要仔细的观察,以防是另一个圈套。安德烈决心不能丢掉自己的警惕,然后再循序渐进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安德烈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疲惫,可能还太小了吧,暖烘烘的毯子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同时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大脑下达了“趴下睡觉!节省体力”的指令。但安德烈出于“保持警惕”“第一时间警惕房屋主人”的谨慎,他还是强撑着离开温暖的毯子,找到门后一个角落埋伏了起来。 终于,在安德烈就快撑不住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安德烈的困意一扫而空,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下意识地整只更向阴影中退去,埋伏着蹲下身子做出猫科动物攻击的姿势。 ——·—— 伊万担心小家伙,停下车到门口的这段距离都是用跑着的。需要维修的手表早已被他抛到脑后了,他在去宠物超市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该买什么,奶粉奶瓶、幼猫猫粮、小毛毯、猫砂和猫砂盆……要买的东西太多了,生怕买不齐,直到现在到家门口了,“我终于有猫了!”的快乐才后知后觉地袭击了他! 伊万快乐地简直没法说,手上加快动作抓紧打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提着大包小包还没放下就开始喊“猫猫?猫猫?” 他走到客厅,却看到沙发上空荡荡的,之前用来裹着小黑猫的毯子也垂在一边,差不多快掉地上去了。欢欣的声音戛然而止,伊万第一时间蹲下来去看沙发底下,是不是小猫自己溜下来跑到缝里去了,发现没有后他还不死心的来回找了好几遍,连沙发缝里都扒开看了看,还是没找到。 伊万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这么小的猫猫能跑到哪里去,但还是在屋里一圈一圈找了一遍,客厅?没有。餐厅?没有。……花瓶里?没有。连楼上卧室他都去看了一圈,虽然并不觉得这么小的猫能上得去楼梯,不过意料之中失望了,还是没有。伊万不死心,一边喊着猫猫,一边还拿出了新买的逗猫棒和猫罐头试图把小猫勾引出来,他安慰自己小猫只是刚来到新地方害怕躲起来了,要知道这么小的猫咪躲起来估计就是很难找的。 然而他把楼上楼下,能想到的可能会藏猫猫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大概半个小时后,伊万在沙发上呆呆坐着,面前还摆着开罐的罐头和羊奶,但小猫还是不见踪影,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这让他又沮丧又担心。 然而,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另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安德烈在门后埋伏了这么久就为了一睹这个房屋主人的真容,他事先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想知道这有没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有没有一丝微渺的希望能在记忆中认出他来。坏一点的可能是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不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屋主对这一切是否知情?……还是只是纯纯命运弄人的巧合? 总之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的安德烈设想了一百八十种情况以及可能的后果,打算看到人后再决定是要静观其变还是抓住机会开溜。就这样带着三分警惕三分好奇四分疑问,安德烈看着门被打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