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皇赴死！》 第1章 卸磨杀驴？反了他丫的！ “陛下有旨：魏王陈渊理政期间，不修德行，贪赃枉法，屡次违逆祖制，罪莫大焉！” “今朝议纷纷，天下哗然。此不贤不孝之辈，当废其王爵，贬为罪人！” “勒令除其衣冠，闭门待罪！” 魏王府中。 传旨太监强行取走陈渊头顶的王冠，扒下他身上的王服蟒袍，扬长而去。 侍卫和奴仆战战兢兢，气都不敢出。 陈渊一脸木然，只觉剧烈的头痛。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我穿越了？还是太康王朝的二皇子、魏王？” 半刻钟前，他还是白手起家的500强企业老板，突发心脏病猝死。 现在却成了一个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子龙孙。 因为大皇子早夭，皇帝又有眼疾，他这位二皇子，便肩负起了朝政重任。 一干就是五年。 身上的负担之重，让他这五年来夙兴夜寐，几乎没怎么合眼，呕心沥血，连头发都熬白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积弊，又开拓与邻国通商，让太康王朝有了几分中兴之相。 却因生母张贵妃不被皇帝所喜，忌惮其母家势大，有外戚干政之险。 帝王一怒，张贵妃被打入冷宫。连带家族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陈渊瞬间失去了所有靠山。 皇帝又开始专宠狐媚的柳姓妃子，扶持她的儿子七皇子上位。 而陈渊劳心劳力这么多年，除了一开始封个魏王，就什么也没有得到。 别说太子之位了，逢年过节，连个像样的赏赐都没有。 如今更是直接卸磨杀驴，废了他这个鞠躬尽瘁、一心为国的魏王。 还要治他的罪！ 完全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态度，没有丝毫血脉亲情可言。 如此刻薄寡恩之态，简直令人作呕！ 前身所付出的一切，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奶奶的！这是人能忍的？” “老子去你八辈祖宗的！” “你敢卸磨杀驴，老子就敢反了你他丫的！” 陈渊穿越前在商场久经沉浮，可受不了这种气。 更不会乖乖认命。 不就是一个狗屁皇子吗？谁爱当谁当。 什么鸟皇帝，老子不认，你就是个屁！ 母妃被废，朝中没有靠山，那就离开京城，另起炉灶。 不过去白手起家而已，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还就不信了，靠自己不能闯出一片天来！ 等手握大军，割据一方，再挥兵打回来！ 谁当皇帝，凭本事说话！ 理清思绪，陈渊一把扯掉腰间的皇子玉佩，狠狠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一脚。 “哎哟喂，魏王殿下，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之前不是挺沉稳大气的吗？” 一个白脸细眼的中年太监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捻着兰花指，对着陈渊一阵嘲弄：“哦~现在不能再称魏王了。” “你的王位已经被废了，只是一个罪人！” 这太监名叫王喜，正是柳妃宫中的管事，曾多次跳出来跟陈渊作对。 宫中的诏书才刚一下，他就忙不迭地跑过来，准备看陈渊的笑话了。 “一个狗奴才，也敢跑出来叫唤，你主人没教你，做狗就应该夹着尾巴吗？” 陈渊不屑地瞥了一眼王喜，冷冷道。 他之所以被废，除了皇帝薄情寡义，背后也少不了柳妃等人的推波助澜。 也是，不把他这位劳苦功高的魏王搞下台去，怎么让那个废物七皇子上位呢。 眼前这个太监，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 “真是牙尖嘴利！” 王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一脸怨毒地看着陈渊：“你这张嘴巴再厉害，也保不住任何东西！” “不论是你之前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政绩，还有你这王府和王位，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就连那跟你定下婚约的未婚妻，怕是很快也要未婚改嫁，跟别人洞房花烛了！” 之前的二皇子陈渊大权在握，主理朝政，可谓是春风得意。 连孙大学士的女儿，名满京城的绝色才女孙青芝，也跟他定下了婚约。 可现在，这一切都将被他人继承。 王喜哪怕只是想想，都激动得高兴得睡不着觉。 “你们的胃口还真大，什么都想要。” 陈渊冷笑着，心中却不以为意。 不论权势还是美人，都是前身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他也完全不在乎。 唯独面前这个太监丑陋的嘴脸，让他恨得牙痒痒。 反正已经不准备陪他们玩儿了，陈渊也就不在乎什么规矩了。 他看着一脸得意的王喜，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想要这王府？好啊，印信在这儿，自己过来捡。” 这东西刚才就被陈渊一把扔在地上了，现在还在泥巴里呢。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王喜连忙答应，一副生怕陈渊反悔的模样。 京城寸土寸金，这么大一座王府，价值超过百万两银子！ 要是能白捡过来，柳妃娘娘和七皇子殿下一定会记得他的功劳。 于是，王喜不顾一切就趴在地上摸了起来。 “砰！” 陈渊抬起一脚，就将王喜踹飞出去两丈远。 “我让你捡，你还真捡啊？” “狗一样的东西！” 王喜胸口一闷，眼前发黑，差点没缓过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眼神里充满滔天恨意：“你！你敢踹我！” “你这个废人，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还敢如此猖狂！等七皇子上位，看我怎么炮制你！” 打蛇不死，必遗其咎。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对陈渊赶尽杀绝。 “你敢威胁我？” 陈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他猛地跃起，反手拔出前方侍卫的佩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一刀攮进了王喜的心窝子！ “噗呲！” 王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呆呆看着胸口的刀子，嘴唇颤巍巍地开口：“你……怎么敢……” 陈渊默默松开刀柄，看着王喜沉重地倒地。 他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有些恶心，有些恐惧，又有几分亢奋。 毕竟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可他不后悔！ 他很清楚，王喜等人早就已经跟他不死不休了！ 反正要死一个，他不想死，那就只能送对方去死了。 老天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不论任何原因，他都不会放弃。 望着旁边满面惶恐的护卫，陈渊开口道：“把他的脑袋，给我割下来！” 护卫不敢拒绝，生怕自己也被一刀砍了，连忙照做。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从尸首上分离。 陈渊找了块白布，将其裹上，就这样提着，大步往朝堂而去！ 第2章 儿臣杀之何错？ 皇京，朱雀大道。 陈渊提着人头，一路前往皇宫，尚未干涸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两旁的行人，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慌忙往后退。 “这，这是魏王殿下？他手里……” “疯了！是我疯了，还是魏王殿下疯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魏王一向温文尔雅，仁慈宽和，甚至可以说是懦弱了，怎么会提着人头直闯皇宫！”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万分震惊。 此时，陈渊被废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众人印象里的魏王陈渊，从来都是以脾气好、心地仁慈善良著称。 无论是对待文武百官，还是普通百姓，都永远是一副温和亲切的样子。 就算被大臣当面唾骂，喷了个狗血淋头，也都不恼不怒，反而认真思考自己的过失。 这样的魏王殿下，怎么会像杀人狂徒一样，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站住！” 皇宫门口，禁军都统刘成平一声大喝，挡住了去路。 他身材瘦弱，油头粉面，穿着一身盔甲，显得不伦不类，并无任何武将的彪悍气质。 显然是靠关系，谋了个值守皇宫的职位。 看到提着人头、脸色冰寒的陈渊，刘成平眼神带着几分恐惧。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朝旁边的禁卫招呼道：“哪儿来的凶徒，竟敢擅闯皇宫！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禁军士兵持枪上前，一眼认出这是魏王殿下，犹豫着不敢上前。 “瞎了你们的狗眼！” “我要入宫面圣，谁敢阻拦？” 陈渊说着，直接就往里面闯。 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说极为不利，绝不能坐以待毙。 只有见到皇帝，才有逆转的机会。 刘成平却已经缓过神来，满脸嘲讽地呵斥道：“陈渊，你已不是魏王，没有直接入宫的资格！” “还不快回府里，等待陛下发落！” 这次扳倒陈渊的行动，他早就参与其中，自然知道内幕。 所以，他强势阻拦，不想让陈渊入宫。 “你要拦我？” “只要一日没有圣旨昭告天下，我就还是摄政皇子，敢阻拦我者，罪在不赦！” 陈渊眼神一冷，抬手抢过近卫手里的配剑，往刘成平颈上斩去。 噗嗤！ 剑光森寒，毫不留情地划过刘成平的咽喉，带出一捧鲜艳的血花。 禁军侍卫们心中狂震，全都被吓傻在原地，死活不敢相信陈渊竟然敢当众诛杀一位禁军都统！ “你！去斩下他的脑袋！” 陈渊指着一个禁军士兵，大声喝令。 不久。 陈渊便一左一右提着两个脑袋，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 此时，奉天殿内。 太康帝正眯着眼睛，听着诸位大臣商议政务。 “砰！” 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重重砸在地上。 陈渊大步走进奉天殿，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太康帝，轰然跪下。 “父皇！” 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头，太康帝吓了一跳。 他猛然起身，一拍龙案，面目涨红，大声呵斥道： “孽障！” “你一身是血，擅闯皇宫，这是要干什么？还想造反不成！” 他知道，废了陈渊的王爵，陈渊定会心中不服。 可却万万没想到，陈渊会如此胆大疯狂。 这还是那个懦弱心软、人人可欺的皇子吗？ 殿上群臣更是满目惊骇，连忙避让到一边。 陈渊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朝龙椅一拜：“父皇息怒，儿臣特来向父皇请罪！” “你还知道请罪？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这两个人头是谁？你从实招来，为何要杀他们！” 太康帝震怒无比，要陈渊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他绝不轻饶。 陈渊抬起头，伸手指向地上的两颗脑袋：“此一为宫中太监奴仆，竟敢侮辱主子，自然罪该万死。” “另一人为宫中禁军都统，却阻拦在皇宫门口，隔绝内外，不许我入宫觐见、自证清白，此其一罪！” “私自窥探圣旨，宣扬尚未公布昭告的消息，此其二罪！” “直呼我名，蔑视皇家威严、目无皇室，此其三罪！” “此等不忠不义、奸诈险恶之辈，儿臣杀之何错？” 太康帝心神一震，满目意外之色。 再看向陈渊时，竟然有几分欣慰与认可。 他之所以要废掉陈渊，并不是真的因为陈渊犯了什么大错，而是陈渊的性格太过软弱，且母族又太过强势。 若将天下交给他，未来恐怕免不了外戚专权，乃至改朝换代之危！ 现在陈渊强杀两人、提头上殿，倒是让太康帝有些刮目相看。 “此二人皆是罪有应得，你杀之无错！” 太康帝满意颔首，“来人，取朕的配剑，赐予二皇子！” 御前内侍听命，捧着一柄宝剑，来到陈渊身前。 众位大臣悄悄对视一眼，皆是震惊与沉思，心中升起万千念头，却无人开口阻拦。 “谢父皇，但儿臣不敢受！”陈渊没有接过宝剑，反而大声拒绝。 “先前圣旨所言，句句在理，是儿臣德不配位。请父皇允许，儿臣愿自贬出京，去北原边境，为皇朝戍疆！” 笑话！ 你说罚就罚，说赏就赏，把我当什么了？ 如此反复无常，狗都会长点记性！ 自古伴君如伴虎，陈元才不想在这里整天担惊受怕，生杀荣辱都被操于人手呢。 老子不伺候了！ 此话一出，群臣俱都面色大变，连忙站出来阻止：“殿下切不可妄言！” “还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千万不要一时糊涂啊！” 太康帝望着一脸决绝的陈渊，也有些头痛起来。 他眼睛有疾，难以长时间处理朝政，如今太康朝很多担子，都还压在陈渊肩上。 一时半会儿，还真就离不开他。 太康帝沉默半晌，目光幽幽地望着陈渊：“渊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朕夺你王爵，非是要害你，而是在告诉你，这皇位，是要靠争，要靠抢的！你不争不抢，怎么坐得稳？” “若你一意孤行，定要自贬出京，后果可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即使是陈渊一再退让，也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找上。 面对太康帝的威胁，陈渊微微皱眉，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四皇子陈瑾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啪”的一下跪在地上，一脸悲愤地指着陈渊：“父皇，昨日二皇兄去我府上，竟借着酒劲，欺辱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此等禽兽行径，岂能容忍？请父皇为我做主！” 听四皇子突然说出如此劲爆的消息，群臣纷纷侧目。 几个忠诚耿直的文臣，更是当场站出来： “四皇子殿下，此事可当真？！” “如此违背人伦、道德沦丧之事，绝不可放任！还请陛下迅速查明事实，严惩二皇子！” 太康帝目光一凝，有几分怀疑，又有几分愠怒。 “老二，可有此事？” 陈渊当然不认：“污蔑！纯属污蔑！” “还敢狡辩！” “我就知道你不会认，早就准备好了人证物证！” 陈瑾一脸愤怒，迅速挥手，带上来好几个人。 有他府上的管家和下人，还有他未过门的妻子萧芸。 萧芸乃是太康巨富萧家嫡女，姿容绝色，此时却一脸屈辱，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 她不知从哪扯出一根腰带，捧在手上：“这是二皇子昨夜所遗留，铁证如山！” “求陛下为小女子做主！” 太康帝面无表情，抬眼看向陈渊：“你还有何话说？” 看着这些人一唱一和，陈渊目光冰冷。 这显然是早就设好的局。 想要光凭口头几句话就自证清白，简直是痴人说梦。 索性，他直接豁出去了！ 陈渊一个箭步冲到萧芸面前，就去扯她的衣裙。 萧芸衣领处，顿时露出大片白腻。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一脸惊恐，奋力挣扎，在陈渊身上胡乱挠了起来。 四皇子陈瑾更是愤怒欲狂，大声吼道：“住手！” “你这禽兽，在皇宫大殿上，当着父皇和这么多大臣的面，还敢如此猖狂，疯了不成？！” 陈渊几个回合都没能压制住萧芸的反抗，反倒手臂和脸上都被挠出几道红印，才慢慢后退回来，拱手向太康帝一礼：“父皇明鉴。” “儿臣刚才拼尽全力，也未能欺辱得了萧氏，甚至反被其所伤。” “那儿臣就不禁要问了，在四皇子的府中，有这么多仆役和护卫看护，还有四皇子本人在场，我又是如何欺辱萧氏的？” “难道他们全是废物，一点都不知道阻止？” 陈渊说着，忽然转过头，一脸怪笑地望着四皇子陈瑾：“还是说……是你故意看着不管，让你妻子与我通奸的？” “住口！” 陈瑾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顿时跳了起来，脸色涨红地大声怒吼。 “我怎么会……” “你再敢胡说八道侮辱我，我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接受这样的说法。 陈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欺辱你妻子，自然就是假的，是你在诬陷我！” “不！我没有！”陈瑾苍白地否决道。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太康帝微微抬手，制止了两人，免得继续丢皇室的脸。 “老四，你还有何话说？” 陈瑾哑口无言，一脸颓废地跪在地上：“儿臣……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太康帝又转过头，看向陈渊：“你说，想如何处置老四？”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第3章 我要的是萧氏全族 陈渊如此要求，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萧芸一脸的惊恐，根本不敢抬头，像一只即将落入虎口的受惊小鹿。 四皇子陈瑾则满脸愤怒，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要是真把萧芸赐给了陈渊，对他来说，无疑是极致的羞辱。 “你想要萧氏？”太康帝露出几分玩味之色。 陈渊点点头，肯定地回复道：“是！” 他倒不是想要借此羞辱四皇子，因为这除了引来更多仇恨之外，毫无意义。 一个女人而已。 萧氏尽管生得美艳，却不足以让陈渊动心。 他要的，不是萧芸这个美人，而是背后的萧氏全族！ 作为太康皇朝的巨富，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丝毫不为过。 不仅掌握着无以计数的金银财富，更有许多支商队行走天下，势力和能量难以想象。 更关键的是，萧氏还掌握着盐矿和铁矿的经营权！ 要知道，在太康皇朝，盐铁可是专营， 妥妥的战略物资，全部由朝廷垄断，根本不许人私自销售。 陈渊以后不论想做点什么，都离不开盐铁这种关键物资。 “啧！二皇子竟然提出这个条件，真是出人意料。”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四皇子故意让萧氏去勾引二皇子殿下，两人之间有了点什么？” 群臣的目光在萧芸和陈渊身上来回转移，大有深意。 陈瑾却已经慌了，连忙跪在地上祈求：“父皇，万万不可！” “要打要罚，儿臣都认了，萧氏是儿臣之妻，绝不可许配给他！” 不论出于哪方面的原因，陈瑾都不可能同意。 太康帝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有几分怪异的兴致，却不置可否：“既然你们两人都想要，那就各凭本事吧。” 萧氏到底归谁，对他来说无所谓， 挑动两个儿子斗起来，才是他的目的。 听到要让两人凭本事争夺，群臣都开始默默揣测起来。 “二皇子殿下，恐怕希望不大。” “萧氏可是天下首富，而且早早与四皇子绑在一起，眼看就要成为王妃了，瞎了眼才会选择跟二皇子。” “别忘了，二皇子可是有婚约正妃的。” “更别说，二殿下现在地位不稳，将来到底如何，还说不准呢。” 所有人都不看好陈渊，不认为萧氏会倒戈， 这场争夺，结果明摆着，陈渊必然会输。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太康帝大手一挥，便起身转回后宫。 陈瑾狠狠瞪了陈渊一眼，也随之而去。 “呼！” “这一关，总算暂时过去了。” 陈渊长出一口气，出了宫门。 太康帝没有对他斩尽杀绝，这是好事，可四皇子、还有七皇子等人，却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未来还有许多凶险。 有一个道理，他已经深深认识到了：皇位争夺，从无任何退路！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必须先想办法拿下萧氏！” 回到府邸，陈渊休息一晚，思考了很多事。 第二天一早，他便叫来一队护卫，大声下令：“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趟。” “是，殿下！”护卫齐声应诺，不敢有分毫迟疑。 若是之前那个性格软弱的二皇子，他们还不会这样听话。 可自从昨天陈渊亲手在他们面前杀了太监王喜， 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位皇子绝非以往那般可欺，绝不可有任何违逆。 护卫统领韩子山恭敬跟在陈渊身后：“殿下，我们去哪儿？” “去萧家！”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一家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府邸， 正是太康朝首富萧家所在。 “二，二皇子殿下！” 看到陈渊过来，萧家上下满是惊慌，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昨日朝堂上的事，萧家都已知晓，一眼就猜到陈渊的来意。 萧家家主匆匆出来，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二殿下，请回吧。” “小女萧芸绝不可能嫁给你！” 萧家态度十分决绝，甚至一副不惜鱼死网破的样子。 可陈渊却只是轻轻一笑：“哦，是吗？” “哪怕我把你们走私私盐的事捅出去，上奏给父皇？”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萧家家主顿时腿脚一软，脸色煞白，神情万分惶恐起来。 他低声喝骂，脸色一变再变，悄悄抬手把陈渊请了进去：“殿下，还请入内说话。” 贩卖私盐，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要是让人听见了，萧家非得彻底完蛋不可。 看到萧家家主的神态，陈渊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萧家是否贩卖私盐，他并不知晓。 只是诈唬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诈出来了。 做盐铁生意的，有几个会老老实实，没有暗中搞点走私？ 萧家这天下巨富，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 在萧家众人万分警惕的目光中，陈渊施施然走了进去。 萧芸俏脸雪白，娇躯颤抖着过来，为陈渊上茶。 “殿下，不知你如何才能放过萧家？” 她轻咬下唇，扑通一下跪倒在陈渊脚下，满眼乞求：“我愿为奴为婢，只求殿下……” 陈渊淡淡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要灭了萧家了？” 萧家众人一喜，脸上的神色也如春日化雪，顿时变得友善起来：“那殿下的意思是？” 陈渊轻轻喝了口茶：“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们彻底洗脱贩卖私盐的罪名，让你们盐矿和铁矿产量直接提升十倍！” “你们，敢不敢背叛四皇子，彻底为我所用？” 太康王朝对于盐铁的开采和利用，效率十分低下。 陈渊有一百种办法提升产量和质量。 关键是，萧家会如何选。 “产量提升十倍？！”萧家家主神情巨震，眼神开始冒光。 虽然萧家把持着一部分盐矿和铁矿的专营权，却碍于人力和开采技术，每年收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庞大。 再加上上下打点，不知要送出多少财富。 萧家表面上看起来富丽堂皇，实际内里早就是个空壳子。 只是勉强撑着架子，不敢露怯而已。 有二皇子背书，贩卖私盐就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能大幅提升产量，萧家说不定真的能赚到富可敌国的财富！ 萧家家主心中念头一变再变，眼神狂热地抬头，死死盯着陈渊：“二皇子殿下，所言当真？” “若真如此，萧家上下愿五体投地，誓死追随！” 第4章 女人要靠抢 京城，四皇子府。 “不好了！” “四殿下，我们的人发现二皇子去了萧家，不知说了什么，被萧家家主迎了进去，一待就是半天，最后还被萧家礼送出门！” 府中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 “什么？” 陈瑾面色陡变，拍案而起。 “该死的萧氏，他们疯了，还敢背叛本皇子不成？！” 本以为萧氏铁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他一点都不急于，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变故。 陈渊进去大半天，肯定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对陈瑾来说，可就太不利了。 萧氏所拥有的财富，对他拉拢朝臣，收买手下来说至关重要。 决计不可有失。 他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来人！” “速速去准备一份聘礼，明日一早，随本皇子送往萧家，直接迎娶萧芸过门！”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陈瑾决定快刀斩乱麻， 只要把萧芸娶过门，陈渊有再多手段，也没处施展。 “是，殿下！” 管家大声应诺，连忙跑去准备。 第二天，天刚一亮。 陈瑾便带着几箱聘礼，抬着一架花轿，来到了萧府门口。 “四殿下，您这是？” 看到抬来的花轿，萧府上下都有些懵了。 陈瑾冷笑着看着萧家家主：“萧芸与本皇子早有婚约，我来迎娶她过门！” 自从决定倒戈，萧家家主就知道四皇子肯定会上门问罪。 却不想他来得这么快！ 他脑子急速运转，陪笑着说道：“这……四皇子殿下，成婚需要三媒六聘，直接上门，这不合理数啊，不如先约定婚期，定一个良辰吉日？” “更何况，陛下有言，让两位殿下各凭本事……”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瑾冷冷打断： “萧海，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们萧家贩卖私盐、走私铁器的证据，可都在本皇子手里握着呢。” “想背叛本皇子，真不怕抄家灭族吗？！” 有这种要命的把柄，萧家上下岂敢拒绝？ 看着惶恐无比的萧家众人，陈瑾面露得意，大摇大摆地走进萧府。 “快！悄悄派人去通知二皇子殿下！”萧家家主朝着家仆暗中挥手， 自己则赶紧命人奉茶，开始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很快。 陈渊便得到了消息。 “跟我抢人？” 他冷笑一声，也立刻带人出发，直接闯进了萧府。 陈渊动辄拔刀杀人的凶名早就传出去了，陈瑾带来的人根本阻拦不了。 见陈渊来势汹汹，陈瑾厉声喝问：“今日本皇子成婚，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奉旨抢亲！”陈渊大笑着回答道。 他一把推开陈瑾，闯进萧芸的闺房，将其拦腰抱起。 “放，放开我……”萧芸满脸羞红，低声抗拒，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模样。 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陈渊抱在怀里，陈瑾差点气炸。 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混蛋！放开你的脏手！” “父皇什么时候下旨，将萧芸许配给你过？” 看陈渊信誓旦旦的样子，陈瑾的心底都有些动摇起来。 难道真有这回事？ 陈渊满脸嘲笑地摇头：“四弟，你的记性可真差。前天父皇亲口说过，皇位是要靠争，要靠抢的，女人当然同样如此！” “我能抢你的皇位，当然能抢你的未婚妻！” “怎么，你敢拦我？” 他将手按在刀柄上，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陈瑾吓得仓皇后退两步，脸色一白不敢与他对视。 因为他知道，陈渊这个疯子，是真的会拿刀砍人的！ “哈哈！没用的废物！”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争皇位？真是个笑话！” 陈渊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说罢，他也不理会无能狂怒的陈瑾，直接抱着萧芸扬长而去。 “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陈瑾奋力抓着头发，都快要气冒烟了， 双眼满是火星，死死瞪着离开的陈渊：“你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敢抢我的女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地一跺脚，恨恨地看了萧家众人一眼，扭头而去。 正面跟随时要杀人的陈渊硬碰硬，他是不敢， 可他还有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真以为把人抢走，就万事大吉？” “你这是自寻死路！” 陈瑾满脸讥讽，迅速找到七皇子等人，暗中联络起来。 …… 当晚。 后宫之中，妩媚的柳妃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伺候好了泰康帝。 纤纤细指帮他按摩着肩膀，开始吹起了枕边风：“皇上，您是不知道，今天二殿下有多无法无天。” “他竟然光天化日，拿刀威胁四皇子，直接抢走他的未婚妻！” “您要是再不管管，他怕是都敢闯进宫来，抢我们这些嫔妃呢！” 泰康帝眉头一皱，心底有些不爽起来。 “竟有此事？” 他是鼓励皇子争斗，要激起他们的野心， 却万万不想这野心膨胀到他身上。 若是太过放纵，正如柳妃所说，安知陈渊不敢拿刀闯进皇宫！ 所以，必须敲打敲打。 于是，第二天早朝上。 泰康帝眯着眼睛，端坐于龙椅，听完群臣的朝贺，便直接开口，重重斥责了陈渊。 “传朕旨意：二皇子陈渊，骄狂不法，肆意妄为，去其提督羽林卫之权，府中护卫一律减半，罚其俸禄三月！” 之前陈渊掌权期间，是能节制一定军权的。 最重要的便是提督羽林卫之职。 此乃京城宿卫，关系重大，非一般人能掌握。 泰康帝也是看在之前的陈渊性格太过懦弱，才给他军权帮他撑腰。 现在陈渊一改以往，变得如此强势蛮横。 若军权还掌握在他手中，就太危险了。 所以，泰康帝直接废了他的军权，断了他造反的可能。 就连保护他的王府护卫，也被直接砍了一半。 可见帝王的忌惮之心。 “陛下圣明！” 群臣拱手听诺，纷纷称赞，对此事并无异议。 那几个早就跟四皇子等人勾结在一起的大臣，更是眉开眼笑。 户部侍郎王纯更是上前一步，大声奏报：“启奏陛下，有人举报，二皇子勾结豪商萧氏，暗中贩卖食盐、走私铁器！” “此乃窃国之举，罪在不赦，请陛下严惩！” 第5章 铁证如山，是功不是过！ 盐铁乃是国之重器，一向十分敏感。 听说萧氏勾结二皇子走私盐铁，群臣神情一变，纷纷瞩目。 御史大夫胡方向前一步：“陛下，臣请旨拿下萧氏，严加审问！” “至于二皇子殿下，当召他上殿，由陛下亲自问询，查明真相，若真如此，绝不可轻易放过！” 群臣也纷纷附和，喊打喊杀。 太康帝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准奏！” “速召二皇子入宫，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宫廷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 魏王府中。 萧芸身形单薄，楚楚可怜，担忧无比地抬头望着陈渊：“殿下，你当众抢婚，四皇子一定心有不甘，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我们萧家还有要命的把柄掌握在他手里……” 陈渊强势抢亲，并不代表事情会就此结束。 吃了大亏的四皇子肯定会继续搞事。 他们萧家此刻面临巨大的危险，萧芸当然会心中不安。 “放心，我既然敢收下你们，自然有办法帮你们萧家洗脱罪名。” 陈渊一脸淡定，并不为此惊慌。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宫中传旨的侍卫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陛下有旨，免除殿下提督羽林卫之权，另有官员上奏，说殿下勾结萧家走私盐铁，犯下大罪，” “萧家已被禁军包围，请殿下跟我走一趟，入宫面圣！” 听到这话，萧芸脸色大变，腿脚顿时软了下来。 “殿下，这可怎么办？”她一脸惊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陈渊身上。 现在除了陈渊，没有人能救得了萧家了。 “不要怕，有我呢。” 陈渊拍了拍萧芸的脑袋，依旧风轻云淡。 他来到禁军身边，微微昂头：“前面带路。” “既然父皇要见我，那就走一趟吧。” 不多时，陈渊便再次来到皇宫奉天殿。 太康帝端坐龙椅，面色威严，高声发问： “陈渊，你可知罪？” 陈渊当然不认。 “敢问父皇，儿臣何罪之有？” 户部侍郎王纯瞬间跳了出来，指着陈渊的鼻子开始大声喝骂：“二皇子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敢否认？” “你勾结萧家走私贩卖盐铁的账本俱都在此，铁证如山！”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厚厚一册账本，当做证据呈交上去。 上面清晰地记载着萧家偷偷卖了多少盐，而朝廷的税收账册上面却完全没有。 陈渊接过账册，扫了一眼，就将其扔到一边。 “谁说多卖了盐就是走私？” “朝廷给予萧家盐铁专营之权，征税也只是针对于盐矿的开采，至于后续加工，是完全不管的，萧家多卖，那是他的本事。” “王大人，枉你身为户部侍郎，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懂，真是可笑！” 太康朝虽然对盐铁管得很严，但只限于源头生产环节。 至于后续的加工和交易，确实很难面面俱到。 官府没有那么多人手，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一般发现盐矿后，会开出定额的盐引，定额收税，然后交给商人开采贩卖。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袋子，只要税收到手，其他就放任自流。 这一流程，所有官员都知道。 身为户部侍郎的王纯，更不可能不懂。 “荒唐！”王纯满脸怒容，显然不认可陈渊的话：“你这是诡辩！” “萧家卖的盐竟然比开采的还多，这怎么可能？” “除非他掺假，往官盐里面加沙子，可这同样属于贩卖私盐，甚至罪加一等！” 倒不是朝廷多在乎百姓吃的盐纯不纯、有没有掺杂质。 而是这样就属于偷税了。 少了国库的银子，当然罪无可恕。 太康帝眯着眼睛，看着下面众人的争吵，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转头向身边的大太监开口发问： “刘忠，市面上的官盐可掺有杂质？” 这是完全瞒不了人的，只要随便一查，就可知结果。 刘忠负责替太康帝探查内外，耳目敏锐。 “回陛下，据奴才所知，市面上的官盐质量尚可，并未掺沙土等杂质。” 王纯顿时大喜，指着陈渊的鼻子洋洋得意道：“二皇子殿下，你还有何解释？” “不是掺杂质，那必然是偷偷私自开采、走私盐铁，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你身为皇子，也别想轻易脱身。” 群臣纷纷摇头，暗自叹息。 已经认定陈渊要栽一个大跟头。 这种罪名要是坐实了，怕是连皇子的身份都难以保住。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陈渊满脸鄙夷地摇头，不再去看王纯这些人，而是上前一步，向太康帝拱手：“父皇，萧家之所以卖出更多的盐，另有原因。” “开采盐矿时，会有很多不可用的苦涩毒盐，人畜食用之后，皆会腹痛中毒，乃至一命呜呼！” “萧家却有技术，将这些毒盐加工提纯，转变为可食用的好盐，再出售给百姓，缓解太康的盐荒。” “这不仅无罪，反而大大有功！所有收益都是萧家应得的，此事萧家早与儿臣汇报过，是儿臣同意的。” “朝廷盐矿不多，百姓缺盐可用，萧家靠技术从中多赚了些银子，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又有何不可？” 太康王朝主要的食盐来源，全在于开采盐矿， 因为没有发展出海水晒盐的技术，只能通过煮盐。 耗费甚巨不说，产量也极为低下。 所以，整个国家长久处于缺盐的状态。 如果能把不可用的毒盐提纯利用，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还能如此？”太康帝正色起来，一脸的重视。 王纯等人却完全不信， “不可能！这绝对是谎言！毒盐自古以来都不可食用，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的？” 面对王纯的指责，陈渊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脸自信：“是真是假，一验可知。” “我愿当着父皇和朝廷诸多大臣的面，当场完成毒盐的提纯！” 所谓的毒盐，不过是含有过多硫、镁等可溶性杂质。 蒸馏提纯技术全都是初中化学课本上的知识。 对陈渊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来人！速取一些毒盐矿来，朕倒要看看，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太康帝顿时挥手，命人速速去准备。 第6章 让他死在河西！ 很快，内侍就取来一些毒盐。 陈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毒盐丢进水里融化，煮沸过滤，然后烧干。 浅浅一层霜白的雪盐，就此出现。 可即使是这样，王纯也依然不愿承认，梗着脖子继续争辩： “毒盐就是毒盐，就算你把它外表做得再漂亮，也依旧不能食用！” “是吗？”陈渊淡淡一笑。 他也不废话，直接捻起一撮食盐，塞进嘴里。 忍着刺鼻的咸味，将其吞入腹中。 “殿下不可！”几个老臣慌忙出言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太康帝也面色微变，有些紧张起来。 陈渊却依旧淡然如故。 过了好半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身为皇子，敢亲身实验，足矣证明提纯后的盐无毒！” 他冷眼瞪着王纯：“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这番粗俗之语，让王纯面皮涨红，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来话。 “哈哈！好！很好！” 太康帝忽然鼓掌大笑，极为开心。 他深深看了陈渊一眼，抬起大手：“如此看来，萧家贩卖私盐，实属无稽之谈。” “将毒盐提纯为可用的食盐，能解决国内盐荒，尔等不仅无罪，反而大大有功！” “来人，看赏！” 群臣也不再看热闹，纷纷恭敬而立，等待听候皇帝的圣命。 “赐二皇子陈渊龙雀刀一柄，豪商萧家‘义商’牌匾一座，以示其有功于社稷！” “不过，提纯盐矿的技术，需要交出来，朝廷全力推广，并且，贩盐的税收，也要如实缴纳。” 龙雀刀是传闻中的神兵利器，到如今，已经成为一种制式礼器，用以嘉奖有功之臣。 至于一块牌匾，更是随手可写的东西。 太康帝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手段。 用两件象征性的礼仪之物，就把提纯食盐的技术弄到手，还给国库大肆增收。 而陈渊还只有谢恩的份：“父皇圣明。” 只要能帮萧家脱罪，瓦解敌人的算计，就已经是大收获了。 陈渊倒是不在乎还有没有赏赐。 他正准备告退，却不想，兵部侍郎卢明修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盐矿的主产地河西过去三年，连遭大旱，有流民聚众作乱，屡剿不灭。” “既然二皇子殿下有此提纯食盐之法，不如命其前往河西，一来监督食盐产出，二来平息民乱。” “想必有萧氏配合，二皇子殿下定会马到成功！” 河西之地，向来干旱贫瘠，土地承载力有限。 一旦遇到天灾人祸，百姓活不下去，要么逃荒他乡，要么聚众而起。 这地方，多年以来，始终不太平。 卢明修也不知道是谁的人，竟然打算把陈渊推出去，让他去填这个坑。 显然不安好心！ 要知道，这种混乱的地方，匪寇乱民们可不认你是什么皇子。 甚至说不准，还想拿你的脑袋祭旗，用来揭竿造反！ 不得不说，这一招十分毒辣。 陈渊要是退避，必然会再次背负“懦弱”的名声，让人觉得可欺。 可要是接受，会不会在外面出意外，可就说不准了。 “民乱吗……”太康帝微微蹙眉，抬头看向陈渊：“如何，你可愿去？” 河西的问题，是多少大臣都没能解决的。 甚至在太康帝登基之前，就多次出事，他自己都没能彻底消灭隐患。 但他还是想考验一下陈渊。 “儿臣愿往！” 陈渊毫不犹豫，大声应诺下来。 他巴不得早点离开京城，只要到了外面，还有发挥的余地。 否则继续留在这龙潭虎穴中，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呢。 “好！”太康帝满意点头，“让朕好好看看你的手段！” “治国平乱，文武双全，才是可堪大任的栋梁。”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明示了。 只要陈渊能够解决好这次的事，就能在皇位继承人的考量中，加不少分。 群臣微微变色，互相以目传意。 卢明修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提了！” 要是让陈渊真的做出点成绩，对他背后之人来说，可就太不利了。 “除非……让他直接死在河西！”卢明修面色幽幽，目光中闪过一抹凶狠。 死人，是不可能继续竞争的。 这才是彻底解决威胁的办法。 不过，这样的大事，不是卢明修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还得回去找七皇子和柳妃等人商议…… 陈渊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此刻，他回到府中，告诉萧芸“已经没事了”，顿时让萧芸满脸不可置信。 “真，真的？殿下没有骗我？！” 贩卖私盐这样的罪名，也能轻易洗脱？ 这位二殿下，什么时候有如此本事！ 陈渊却只是淡淡一笑：“走吧，我先送你回萧府。父皇赏赐的‘义商’牌匾，应该也快送来了。” 有了这块牌匾，萧家就相当于多了一块“免死金牌”。 只要以后不犯什么大错，就轻易倒不了。 等两人来到萧府的时候，禁军侍卫刚刚退散。 差点没吓尿裤子的萧家家主，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陈渊带着萧芸过来，赶紧上前：“殿下，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这些禁军本来都要彻底抄了萧家，结果又突然退走，难道是吃错药了？” 陈渊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解释了一遍。 得知萧家贩卖私盐的罪责已经完全洗脱，萧家家主大喜过望。 “好！好啊！多谢二殿下，你可真是我萧家的救命恩人！” “将萧芸许配给你，真是我萧家最明智的选择。” 贩卖私盐，一直是萧家上下悬在头顶的利刃，时刻紧绷着心神。 现在问题解决，众人无不大松一口气。 再看陈渊，也是一万个顺眼和感激，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萧芸送到陈渊的床上。 “陛下如此厚恩，萧家无以为报，愿为二皇子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萧家家主一个劲地表忠诚，当场跪在地上磕头。 看样子，是对陈渊彻底心服口服了。 “起来，我不喜欢别人跪。”陈渊微微抬手，“眼下正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萧家全力相助。” “殿下尽管吩咐！”萧家家主忙不迭地答应道。 就算现在让萧家献出全部家财，他也不带犹豫的。 陈渊微微点头，说出来意：“父皇命我走一趟河西，处理当地民乱。” “你们萧家在河西开采盐矿，应该有不少的力量吧，到时候听我的吩咐行事。” 第7章 剿匪？不，老子有的是钱！ 河西之地，其实距离京畿并不远，也才不到三百里。 即使是坐马车，也要不了几天；骑马就更快了，一日可达。 陈渊简单收拾一下，与萧家家主的嫡子——也就是萧芸的兄长萧长天一同出发， 去履行皇帝的旨意。 城墙上。 看着陈渊一行人离开，七皇子陈昭与四皇子陈瑾并肩而立，露出一抹微笑。 同为皇子，基因摆在那里，两人的长相都不差。 四皇子陈瑾一身明黄蟒袍，骄狂贵气。反观七皇子陈昭，倒是一身青衣，不显山不露水。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贵公子。 但两人具体本性如何，就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七弟，你看老二，还真是急不可耐呀，这么赶着去送死！” 陈瑾回过头，轻描淡写间说出无比凶残之语。 陈昭做出一副惊讶震撼的样子，后退半步：“你竟然要谋害二哥？他可是你的血亲兄长、同胞兄弟啊！” 他这番故作姿态，让陈瑾不由一阵恼怒：“呵！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最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恐怕是你吧。” 众位皇子之间，就数四皇子陈瑾在朝中有不少势力。 至于七皇子陈昭，除了颇受皇帝喜爱，主要依靠在后宫中的母妃柳眉。 而她是最可能登顶皇后宝座的嫔妃。 作为陈渊最有力的竞争者，陈昭毫无疑问也是下手最狠的。 陈昭收起脸上的玩笑，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不开玩笑了，这次我们联手，一定要彻底除掉他！” “否则，等他再次回京，就没机会动手了。” 陈瑾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绝对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像是一场意外。” …… 河西府。 盐矿所在之地。 虽然此地民乱不少，但有萧家和朝廷的人联合压制，盐矿还维持着正常开采。 这与其他地方一片萧条、乱象四起截然不同。 陈渊在路上，又遇到好几起流寇打劫，以及横尸路旁的百姓。 要不是他带着不少护卫，恐怕都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殿下见谅，河西本来就是混乱之地，百姓谋生无路，只能落草为寇了，不论怎么剿，都是如此。” 萧长天恭敬地拱手，向陈渊解释道。 作为商人之子、萧家的继承人，他并非纨绔公子，从小就在各种势力之间摸爬滚打，颇有几分精明能干之态。 萧家派他出来，一是尽量协助陈渊办事，二也是想让他和陈渊打好关系。 对这种情况，陈渊已经有所耳闻：“民如韭，割复生，光靠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必须得让他们有一条谋生之路，养活一家老小，才能安稳过日子。” “我让你筹备的银子，都运过来没有？” 萧长天连忙点头：“回殿下，三十万贯铜钱、三百万两白银，都已经调集到位了！” 陈渊跟萧家谈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后续方案， 其实很简单，就两个字——撒钱！ 河西之地土地贫瘠，光靠种田是没有出路的。 想要让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不再继续作乱，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有钱，再凶残的土匪，也会立马摇身一变，成为淳朴的良民。 而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陈渊大手一挥，对着萧长天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四处张贴告示，河西要进行盐矿大开发。凡是来做工的普通百姓，不仅包吃包住，而且每人每天五十文的工钱！”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其实，对于招工，他是不限量要的，谁来都行。 哪怕是个瘸腿老叟，也能安排帮忙做饭。 但不这样说，就激不起流民的紧迫感。 对于百姓来说，“有好处、轮得到你、不用排队”这三件事，永远不可能凑到一起。 来盐矿做工，包吃包住还给五十文工钱，这么好的事，如果说无限量，反而会让人怀疑。 陈渊深谙人心，最明白这一点。 “是，殿下！”萧长天若有所思，立刻点头听从吩咐而去。 很快，招工的告示便贴到了四面八方。 一个个啸聚山林、落草为寇的流民，听到消息后先是将信将疑，随后陷入无限狂喜。 “有这样的好事？！” “老子在山上当土匪，脑袋提在裤腰带上都填不饱肚子，去矿上做工，包吃包住还有五十文工钱，这样的好机会，还等什么？” “再不去就晚了！” 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特别是在河西这样贫穷的地方。 百姓自己都活不起，更没有什么商人经过，打劫都不知道劫谁。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好端端的会往深山老林里钻啊。 于是，大群大群的土匪、流寇纷纷改头换面，涌向矿场。 四皇子安排在山贼里面的内应，顿时傻了眼。 “不是！” “说好的聚众而起，一起剁了那个皇子，用他的人头扯旗造反，你们怎么一转眼全都跑去给他打工了！” “上面的任务，让我怎么完成？” 按照四皇子的计划，内应本来应该提前过来，用重金收买几个大土匪头子。 然后在陈渊剿匪的过程中，联络四方一起发动， 再让刺客高手暗中完成刺杀，将事情推到流民土匪身上。 甚至就连河西的府军，也早已被他们渗透，约定好里应外合。 只要陈渊一有动作，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哪想到，陈渊来了之后，一不召见府军，二不征剿流寇。 反而直接大撒钱。 上百万两的银子就那么花了出去，收买了所有人。 现在，各个土匪山头都空荡荡的，下面的小弟早跑光了。 只剩下几个土匪头子还扭扭捏捏，不肯屈服。 “老大，还等什么呢？赶紧去盐矿应募啊！” “再不去就没位置了。” 山寨里，几个忠心的小弟匆匆跑过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四皇子派来的内应看到这一幕，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不就是招工吗？我也去！直接打入你的内部，在暗中联络。” “那我倒要看看，你矿上招了这么多土匪、强盗，有没有本事把他们变成良民！” 陈渊这么撒钱，绝对会激起土匪们心底的贪念， 只要他一鼓动，到时候直接掀起暴乱，看你怎么应对！ 第8章 闹事与刺杀 招工进行中，大批大批的流民涌入矿厂。 眼看数量越来越多，甚至铺天盖地，萧长天有些急了。 他一脸不安，跑过来找陈渊禀报：“殿下，不好了，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已经超过十万了！” “而且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曾经落草为寇的土匪、山贼，一向桀骜不驯。他们要是闹出些什么事，我们可管不住。” 任何事情，只要人一多，就总容易出乱子。 因为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各种矛盾。 就算是普通的良善百姓，一下子聚集太多，也存在隐患。 更别说，这些都是曾经为恶、做过打家劫舍之事的贼寇了。 “别慌，先带我去看看。”陈渊眼神微动，依旧镇定。 他有管理过大型工程项目的经验。 人多容易闹事，是真的，但只要妥善管理、福利待遇给够，就能稳得下来。 另一个关键，是要把所有的刺头都挑出去。 凡是蓄意搞事的，都予以重惩。没有人挑头，大家就都会顺从。 萧长天一阵犹豫：“殿下，要不还是先去把驻军请过来吧。你是万金之躯……” 要是这些人群里藏了什么刺客之类的，他可就万死莫辞了。 陈渊微微一笑：“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了，府兵明日便可抵达。” 他当然早有考虑，不会真的放任这么多人聚集而不管。 以皇子的身份，加上皇帝圣旨命令，调动驻军不成问题。 唯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流民来得如此之快。 招工告示一发下去，简直就如潮水一般，把所有人都吸引来了。 站在一处墙头，陈渊和萧长天一起观望下面黑乎乎的人群。 他们大多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眼中却充满希望。 不过，看到周围这么多同伴，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矿场说的话算不算数。 其中藏着不少人，脸色有些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陈渊微微皱眉，赶紧吩咐道：“长天，立刻让伙房做饭，多杀几头猪，能让他们吃饱肚子。” 他清楚，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不服之辈。 甚至有些就是以前的山贼头目，不知道暗中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先让人吃饭，是绝对没有毛病的。 “是，殿下，我这就去安排。”萧长天点点头，立马跑了过去。 “等等！” 陈渊突然喊住他，又补充了两句：“你带着商队的护卫，配好刀剑兵器。要是看到有人在吃饭的时候叫嚷不满，甚至是闹事，不要客气，直接动刀子！” 这些流民饥不果腹已久，看到有肉的饭菜，只会扑上去先吃个饱。 这个时候嫌饭菜不好吃、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普通流民，陈渊会宽容以待。 但凡是想闹事的，绝对先剁了再说。 “我知道了！”萧长天重重答应道。 很快，伙房将储存的所有食材全部拿了出来，又杀了十几头大肥猪。 一锅锅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香味飘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长天走到人群中间，大声宣告道：“皇子殿下有令，你们远道而来，先吃饱肚子再说！” “后面招工，会登记你们的身份信息，再行分配。”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个个喜出望外。 这是有油荤的饭菜，他们这些贫穷百姓，不是过年过节，还真吃不到。 “谢过皇子殿下大恩！” “殿下如此仁德，将来必是一代明君啊！” 在各种欢呼声中，流民们纷纷找地方，狼吞虎咽起来。 藏在其中的内应李松，却面色一变，又急又恼，一肚子的火。 “真该死！” “一顿饭就想收买人心，这些个蠢猪，竟然被哄得团团转，真是废物！” 他本想趁着闹哄哄的环境，鼓动这些土匪流民造反。 结果，这些蠢猪看到一口吃的，就乐得找不着北，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没办法，他只能去找之前联系好的几个山匪头目。 “胡老大，你就真的甘心看到你的手下都为了一顿饭，又跑过去给人当狗吗？” “你可想清楚了，没有手下，你就是个光杆司令，再也不是什么山寨大当家了！”李松阴恻恻地说道。 收买这个胡大当家，他可花了不少银子。 要是这人也跟着叛变，被一顿饭给骗过去了，那就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你有什么办法？”胡老大臭着一张脸，也是满心的不舒服。 他在山上当山大王，靠的就是一群小弟。 要是没了人，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当然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李松见此，终于咧嘴一笑，露出几分凶残之意：“怎么办？当然是直接动手！” 他用手在脖子上一划，比出一个斩首的姿势。 明白告诉胡老大，就是准备搞刺杀。 现在人群混乱，而且陈渊身边好像也没有多少护卫，正是刺杀的好时机。 胡老大冷冷一笑：“我是想杀他，可我也不傻！” “杀了他，我也必死无疑，这样的蠢事我可不做。” 不是之前计划的那样——众人直接啸聚而起，杀了皇子，还可以博得诺大名头，直接起兵称王。 那样的险，胡老大也不是不敢冒。 可现在不同，普通山贼流民明显已经被招拢过去了，再动手，只是自己找死。 “这……”李松犹豫一下，想起临走之前四皇子殿下的交代，还有自己被控制的全家妻儿老小。 他咬了咬牙，心中一横，做出决定：“你先制造混乱，吸引注意。等目标出现，我亲自动手！” 李松很清楚，这些土匪山贼靠不住，还得他自己来。 反正此行出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家里妻儿老小也安排好了，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用自己一条命，换一位皇子的性命，这买卖，值了！ “既然你有这样的勇气，老子又怎么会怕？一定尽力配合！”胡老大也跟着兴奋起来。 刺杀皇子这样的大事，他一个人不敢干，但有人冲在前头，让他帮忙打打掩护，还是可以的。 两人商议妥当，就开始沟通具体的计划。 带着最后几个忠心的兄弟，胡老大等人跟着流民的队伍，领了一碗飘着肉片的面汤。 看了一眼满是肉香的面汤，胡老大一咬牙，猛地将碗往地上一砸：“猪食一样的东西，这也是给人吃的？” “还皇子殿下呢，我呸！根本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第9章 跟着我有肉吃 随着胡老大的动作，他身边几个同伴也跟着把碗砸了，还各种挑刺。 “就是！看看这碗里，都是什么烂菜叶子？甚至还有沙子！” “猪吃的都比这干净！” “老子来你这矿上做工，可是要卖苦力的，连吃都不让吃好，是不是把我们当奴隶？” “兄弟们，你们说，这事儿能忍吗？” 几人声音颇大，一阵吵吵嚷嚷，刻意鼓动不满情绪。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不少以前的山贼头目，都认出了胡老大，也跟着吆喝：“胡老哥说的有道理！” “就这待遇，喂狗都嫌难吃，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们卖苦力？” “听说富豪萧家带来了上千万两银子，都放在库房里。兄弟们，要不咱一起动手，直接抢了他丫的！” “到时候人人发财，人人富贵，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受这鸟气！” 山贼头目都是利益受损之人，跟胡老大的处境相似，颇有同仇敌忾之气。 他们以前在山寨的时候，虽然不能说吃香的喝辣的，但也顿顿有肉，天天有女人玩。 哪里真的会来挖矿卖苦力。 在胡老大的鼓动下，全都起了贪心，准备闹场大的。 听说库房有上千万两银子，所有当过山匪的流民，也都脸色狂变，眼睛逐渐被贪婪蒙蔽。 就在这时，陈渊和萧长天及时赶到。 一队武装护卫提着刀，不言不语地冲了过来。 他们二话不说，抽出刀子，就朝着胡老大等人抡了过去。 “皇子殿下有令，敢蛊惑人心者，杀无赦！” 萧长天一刀就砍翻了一个山贼头领。 看到动刀子见血，原本蠢蠢欲动的流民们顿时一下子清醒过来，满脸惊恐地后退。 胡老大等人还想反抗，却手无寸铁，根本不是武装护卫的对手，一下子被杀得连连窜逃。 “该死！怎么反应这么快？”内应刘松本来还在高兴，眼看计划得逞。 可没想到，萧长天等人下手太过果决，说动手就动手，人群还没鼓动起来，就被鲜血和人头吓了回去。 要是再晚一步，流民们的贪心放大，开始作乱，就算萧长天带的人再多，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虽然时机还不是最好，但没办法，只能提前动手！” 刘松目光远远锁定陈渊，心中果断决定。 他低着头，闷声不吭，在人群里穿梭，朝着陈渊摸了过去。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就知道有人会捣乱。” “还好我们动手够快。”萧长天摸了摸脸上的血，一脸庆幸道。 他转过头，看向陈渊的方向。 却见一个流民打扮的人，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陈渊身前，不知从哪拔出一把黑漆漆的利刃，猛地朝着陈渊刺了过去。 “殿下小心！有刺客！” 萧长天急忙大喊，一下子慌了神。 眼看刺客就要靠近陈渊面前三尺，一道璀璨的刀光亮起。 “咔嚓！” 刺客握着刀的手臂被一下子斩断，抛飞老远。 “啊！”刘松一声惨叫，捂着血流如泉涌的断臂，痛得站都站不稳。 陈渊手持龙雀刀，半点不带犹豫，上去又是一刀。 刘松的另一只手，也跟着被砍掉。 剧烈的疼痛和短时间大量失血，让他脸色苍白，很快昏了过去。 “殿下，你没事吧？”萧长天这时才匆匆赶了过来，守护在陈渊身前，一脸担心。 陈渊点点头：“我无碍。” “先看住这刺客，我留了活口，帮他止血，别让他死了，然后押下去严加审问！” 他看得出来，这刺客一早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行动早有计划。 应该不是山匪内部的人，绝对是被人特意派过来的！ “又是我的哪位好兄弟，这样‘招待’哥哥。” 陈渊冷冷一笑，心中早有猜测。 他真正的敌人，可不是土匪流寇这种乌合之众。 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哪位竞争对手，想让他死在外面。 幸好他一直保持警惕，手中龙雀刀也不离身，下手更是果决，要不然，真会被这刺客得逞。 “殿下放心，我一定把他的嘴撬开！”萧长天恶狠狠地瞪着倒地的刺客，一脸凶残的模样。 刺杀萧家的救命恩人，绝对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控制住场上的局势，然后把断了双臂的刺客带了下去。 陈渊这才抬起头，望着四周满脸敬畏与胆怯的普通流民，顿时换了一副表情，哈哈大笑。 “诸位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们以前是迫不得已，为了一条活路，才不得已从贼的。” “但从今天起，只要不再闹事，不再触犯太康王朝的律法，本殿下承诺，对你们所有人既往不咎！” “当然，这些贼心不死之人除外！”陈渊说着，指了指地上一众土匪头领的尸体。 “总之一句话，跟着我有肉吃，但是胆敢图谋不轨者，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慢慢缓和，眼神中对陈渊却多了几分敬畏。 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打算把他们骗进来杀了。 原来只除首恶，那就还好。 “殿下英明！” “是啊，能有一条活路，在这做工只要能填饱肚子，还有钱拿，谁好端端的去当土匪呢。” “我等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流民们忙不迭地大声保证道。 看到这一幕，萧长天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对陈渊也更加敬佩：“恩威并施，殿下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这些流民，别看现在温顺，其实只要从过贼，就绝对不是普通农夫那么单纯善良。 如果过度宽仁，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那他们就会立刻从小白兔变成大灰狼，绝对要狠狠咬下一口肉来！ 所谓“小人畏威而不怀德”，更是如此。 今天见了一场血，反倒是最好的——让这些流民知道，陈渊不仅有菩萨心肠，更有雷霆手段，以后轻易都不会再闹事了。 安抚好了流民，让他们继续吃饭，陈渊回到了室内。 此时，几个懂审讯的护卫，已经将刺客刘松折磨得死去活来。 陈渊走了过来，看向一旁的萧长天：“问出了些什么？” “他有交代，是谁派来的吗？” 这件事不搞清楚，陈渊可不放心，以后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殿下恕罪，是我无能，这人嘴太硬了。”萧长天硬着头皮道。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结果事情没办好，自然满脸愧疚。 第10章 你要我叛国？ 陈渊微微皱眉：“嘴这么硬，原来是个死士。”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爽。 一般刺客可没有这样坚强的意志，看样子，绝对是大势力培养出来的。 甚至可能，他的父母妻儿都被人当作把柄握在手里。 “算了，既然问不出来，直接拖出去剁了喂狗吧。”陈渊想了想，直接一挥手，“反正总不出那么几个人，我今后一个个收拾就是。” 听到这话，刘松惨笑一声，双眼流出血泪。 不过他还是到死都没有透露背后之人的身份，倒也称得上忠心。 萧长天臭着一张脸，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出去啊！殿下的命令你们没听到！” 没有审问出结果，今天这事就算不得圆满。 好在殿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陈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犯不着。” “刚才的事虽然镇压下来了，但按道理有些人会心生不稳，还要你带着人去看着点。” “等明天府兵过来，应该就好了。” 虽然现在继续来报名的流民已经不多，但总数已经超过十多万。 没有一支军队镇压，到底是不保险。 而今天，就是最危险的时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殿下放心，我绝对紧紧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萧长天大声保证道。 等他出去，陈渊换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命人找来矿场的地形图纸和统计账册。 他要先弄清楚这里的盐矿到底有多少，然后制定具体的开采和加工计划。 而且除了盐矿，也要建设更多的生活配套措施。 每一个大型的工业生产基地，都能养活一座繁荣的城镇。 工人下矿，他们的家属、妻儿子女都要地方住，都要吃饭消费。 陈渊给他们发了这么高的工钱，可不是白发的， 而是准备用来拉动经济！ 十万工人，可以带动数十甚至上百万人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河西之地真正混乱的原因，就是没有好的生计，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陈渊的计划，则是围绕盐矿的生产与加工，打造出一座工业城镇， 再通过经济循环，让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消灭混乱的根源。 至于派兵去剿灭，这是最下等的手段，他不屑为之。 就在陈渊做着各种规划的时候，河西府城中， 府兵统领王建怀看着手中的两份信件，一时陷入了为难之中。 “二皇子让我派兵前往盐矿驻扎，震慑流民矿工。” “四皇子殿下却让我不要配合，唉，到底该听谁的呢？真是难办啊。” 二皇子之前是被太康帝寄予厚望的摄政皇子，有望继承大宝之位。 他有皇帝的圣旨，调遣自己是理所应当、职责所在。 可四皇子殿下同样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而且，自己的上级靠山就是四皇子的人，他一路被提拔到如今的地步，都是靠了上面的人脉。 得罪哪一方，他都不想。 正当他满脸愁容，想着是不是找个借口推脱的时候，一道神秘的身影不知何时钻了进来。 “谁？！”王建怀大喝一声，拔剑警惕道。 来人却丝毫不惧，反而冷冷一笑，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王统领，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让你莫要自误！” “殿下手中可是有你收受贿赂、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等种种罪行的证据呢。如果你不想被问罪下狱、满门抄斩，最好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 神秘来客毫不留情地威胁道。 王建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反而是一个残暴的兵痞子。 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全靠上面的贵人赏识，要是不识趣，这条狗也就没有必要再养了。 “你，你是四殿下的人？”王建怀面色大变，无比紧张道。 “好，都听殿下的，我不配合就是。” 他没有办法，毕竟自己要命的把柄一直在别人手里， 不乖乖听话，只有死路一条。 哪知神秘来客却并不满意，反而面露嘲讽之色：“只是不配合？” “殿下本来用不上你，可现在情况有变，需要你出一把力了。” 他说着，递来一封秘密信件，塞到王建怀手中。 原来，刘松的计划失败，很快就被传了出来。 迫不得已，四皇子派来的人也只能改变计划，启动王建怀这个后手了。 “殿下……到底要我做什么？”王建怀满心狐疑，心中顿时变得万分不安起来。 他小心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顿时脸色黑得跟猪肝一样， 望着神秘来客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竟然想让我直接叛变，起兵造反，诛杀皇子！你可知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王建怀厉声呵斥道。 如果只是不配合，暗地里使点绊子，对他来说虽然有些为难，也不是不能做。 可现在这个要求，简直是让他去死。 地方驻军举起叛旗造反，这是震动整个王朝的大事， 不仅王建怀本人要死，他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这样的事，他当然不愿意答应。 王建怀将信件当场扯成粉碎，用力一拍桌子：“不可能！就算让我现在死，我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我可不想株连九族，留下万世骂名。” 他还是清醒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神秘来客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想做？你以为能由得了你吗？！”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河西府做的事！勾结土匪流寇、养寇自重，甚至还私自倒卖军械，将其卖到异国……” “这哪一桩哪一件拿出来，都够诛你九族的！” 神秘来客话音未落，王建怀就面色狰狞，直接拔出刀来，恨不得当场将其斩杀， 可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动手。 他终于冷静下来，神秘来客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嘲讽，换了一副神态： “为殿下办事，殿下当然不会让你去死，反而给了你一条活路。” “只要你老实听命，殿下会给你一条路线，让你直接去往东夷。在那里，以你叛将的身份，会给你不低的待遇，你依旧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此话一出，王建怀终于开始犹豫、思索起来。 过了良久，他才终于点头： “好，你们要说话算数！” 第11章 杀了狗皇子 天色将黑。 矿场里，陈渊正忙着给工人们安排住宿。一下子来了十多万人，把到处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尽管提前有所准备，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萧长天一脸苦涩地跑了过来：“殿下，我们的房子不够，床铺不够，甚至连垫的稻草都没有，很多人只能在墙角下蹲着。” “这样下去不行，没地方住，他们肯定会不满的。” 陈渊看了一眼矿场四周，发现一片开阔地， 再往前一点，还有大片的树林，顿时眼前一亮。 “今天没办法，让大家再坚持一下。晚上多点几堆篝火，烧几锅热汤。” “明天一早，你就安排人去砍树挖土搭建房屋，先把住处搞出来。至于开采盐矿，慢慢来，不着急。” 无论如何，都要先给这些工人找点事做。 有吃的、有事做，再结一下工钱，工人们即使条件艰苦，也能很快安定下来。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萧长天勉强答应道。 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整个矿场就忙碌起来， 吵吵嚷嚷的，看得出来，工人的确有些抱怨。 就在这时，有侍卫匆匆跑来禀报：“殿下，河西府的统领王建怀，领着两千府兵，即将抵达。” 陈渊心中一喜，连忙叫上萧长天，准备出门迎接。 没有军队在旁边看着，放任十多万以前是土匪流寇的工人，他可实在不放心。 一行人来到矿场入口，就看到大股部队缓缓而来。 他们虽然称不上多强悍、精锐，至少个个衣甲齐整、刀剑明亮，还像那么回事。 “还行，至少有个架子。”陈渊点点头，还算勉强满意。 要知道，现在太康王朝承平已久，天下武备松弛， 早已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地方部队没什么战斗力。 没有被吃空饷，让士兵饿得面黄肌瘦、跟一群乞丐一样，已经算不错了。 统领王建怀满脸络腮胡，气势彪悍，骑着马来到陈渊面前，轻描淡写地拱了拱手：“见过二皇子殿下。” “敢问殿下，我这么多人马在何处驻扎？士兵们一路赶来，劳累不已，可准备好了营帐饭菜？” 看到王建怀对陈渊不恭不敬，一上来就提要求，萧长天有些不乐意了。 他上前一步，不满地说道：“王统领，你就是这么跟殿下说话的？” 王建怀却根本不鸟他，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是伸手一指身后的兵卒：“我手下都是些粗人，不通礼数。” “人我带过来了，该怎么安排，全看殿下的。” 陈渊脸上本来带着笑，听到这话，立刻冷了下来。 这个王建怀，来者不善啊！ 谁都知道，现在矿场条件不好，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两千多人的住宿和伙食，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能克服的。 但王建怀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提要求，绝口不提怎么帮助陈渊、怎么看住这十多万工人， 其心思，绝对不在陈渊这一边。 这让陈渊立刻开始警惕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当场发难：“王统领的难处，本殿下知道，这些问题很快都会解决的。” “现在请王统领带着兵随我走一趟，巡视一下矿场，然后找地方安置。” “这件事办好了，本殿下会记得你的功劳。” 让军队巡逻，其实说穿了是走个过场， 士兵最大的用处，其实不是镇压，而是威慑。 只要让工人们知道，这里有两千多正规军，个个都提刀带剑、有人防着他们，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就不会闹事。 哪知王建怀却只是不屑地一笑：“记得我的功劳？殿下可真会开玩笑。” “我带着兵大老远过来，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就让我们出力，当我们是傻子吗？” 说罢，他不再去看陈渊，而是转头向身后的士兵们挥手：“弟兄们，你们都听见了吗？” “这位皇子殿下，别说钱粮犒赏了，连饭都不给我们吃，我们能就这样卖命吗？” 几个早就被他吩咐好的手下，顿时拔出手里的刀剑， 一个个面色不善，死死盯着陈渊。 “不答应！我们绝对不答应！” “什么狗屁皇子，我们只认统领一人！” 普通士兵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长官这么说，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些机灵的，脸色飞快变化，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萧长天一声大喝：“大胆！” “你们干什么？是要造反吗！” 他赶紧将陈渊护在身后，又是紧张又是气愤。 陈渊更是眼神一变，一把按住要发作的萧长天，然后凝视着王建怀，冷冷警告道：“做事情之前，先要想清楚后果！” “不要为了一点好处，葬送自己的九族！” 现在的局势太危险了，陈渊暗自警惕，寻找着机会。 本以为王建怀过来会帮忙看守工人，结果反将一军， 这要是处理不好，爆发了冲突，那些从土匪流寇转职的工人，绝对会一拥而起、共同加入暴乱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陈渊不想跟王建怀撕破脸。 可他哪里想到，王建怀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环顾一下四周，脸色愈发狰狞：“造反？老子今天就反了！” “你们这些狗东西，不拿我们当兵的当人看，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刀子在谁手里，谁就说了算！” 他“仓啷”一声拔出佩剑，竟直接朝着陈渊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他的突然发难，的确抓住了好时机， 换做一般人，绝对没有防备。 可是，陈渊早就看出来王建怀来者不善，一直暗中戒备，一个闪身避开这一击。 身后的士兵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将竟直接动手刺杀皇子，全都傻了眼。 “王建怀造反，罪该万死！”陈渊一声大吼，拔出龙雀刀，朝着王建怀战马的蹄子上砍去。 “咔嚓”一声，战马被砍断了腿，重重摔在地上， 王建怀也跟着被甩了出去。 趁着其他人还在愣神，陈渊飞扑而上，一刀砍向王建怀。 只是这厮到底是个武将，及时避开要害，虽然挨了一刀，但并不致命。 他一边后撤，一边大声呼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杀了狗皇子，反了他丫的！” 第12章 神思妙计，变匪为兵 王建怀的几个心腹连忙将他护在身后，一起拔刀挡住了陈渊。 而这边的护卫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帮忙。 双方顿时乱成一团，掀起残酷血战。 萧长天护着陈渊，一边后退，一边满脸紧张地道：“殿下，不要管其他的，我们赶紧走！” “王建怀造反，这里守不住了，河西不能呆了！” 陈渊却一把推开他，手握着龙雀刀，眼神无比坚定。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退！ 造反这种事，最忌讳首鼠两端，一旦退缩，后面就难以收拾了。 身为皇子，他所处的位置本来就极为凶险，要是再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就给了别人攻击的把柄。 就算逃回京城，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清楚这些，陈渊目光一扫，跳上一块石头，大声呼喊道：“王建怀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们这些普通士兵，都是当兵吃粮的，为何要跟着他送死？” “想想你们老家的爹娘，想想你们的妻儿孩子！这样做值得吗！” 陈渊早就看出来，一些士兵并不是跟王建怀一条心的。 他们不是要死心塌地、豁出一切去造反，而是完全被裹挟的。 真正要搞事的，是王建怀和他的几个心腹。 只可惜，刚才没能一刀把王建怀剁了，让他逃了回去。 但也没关系，只要让这些士兵及时醒悟，一切就还有机会。 听到陈渊的喊话，本来就无比盲目的士兵纷纷停手，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是啊，我们真的要跟着造反吗？”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仅连累妻儿老小，自己也很可能战死。” “王统领过去对我们也不怎么样，我们凭什么要为他拼命？” 造反是有好处，但那必须让人看到成功的希望。 现在王建怀一没有提前规划，二没选合适的时机，只是突然暴起，士兵们事先都不知情，根本不想一同卷入浑水。 王建怀看到这情况，也立刻站出来，想办法收拢人心：“弟兄们，别听他的！” “我早就听说了，就这矿场里，就有好几百万两的银子！只要我们宰了这狗屁皇子，抢了银子就跑，有的是地方潇洒。” “就算朝廷要抓，也只会抓我这个带头的，你们怕个鸟！” “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当兵，不想过上好日子吗？” 在太康王朝，当兵可不是什么好出路。 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平时训练累死累活不说，粮饷没几个，还要提着刀子跟人拼命。 而且进了军籍，一辈子都脱不了身，注定了一辈子穷苦命。 现在听到有那么多银子，又有王建怀带头，很多人都动了心，决定拼一把。 于是，他们纷纷权衡，迅速分成两派。 一派不想作乱，放下手中的刀剑，飞快往后退。 一派则想着趁火打劫，继续跟随王建怀。 他们大多是光棍汉，父母早死，无妻无子，没什么好牵挂的。 甚至因为自身的困境，早就对朝廷和皇室有所不满。 造反就造反，死了就死了。 临死之前，只要能跟着抢钱抢粮抢女人，潇洒一把也值了。 甚至说不准，还能宰掉一个皇子！ “王统领说得对！” “我们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还怕什么？直接反了他丫的！” “宰了这狗屁皇子，杀进京城，夺了鸟位，我们也能封侯拜将，世代富贵！” “兄弟们，跟我冲啊！” 一些士兵疯狂喊着，满脸亢奋，热血上头，不顾一切地杀了过来。 陈渊只能且战且退，很快来到矿场。 刚招来的工人早就听到了动静，纷纷跑出来观望。 看到这些人，陈渊眼睛一亮。 眼下无人可用，这些工人以前都是土匪流寇，虽然手中没有兵器，但也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若是能利用起来，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激发他们的斗志，让他们为自己而战。 而想做到这点，无非是“画大饼”，这招陈渊最熟了。 他跳上一处高地，大手一挥：“我乃当今二皇子，太康王朝的继承人！” “你们想不想升官发财？” “只要跟着我，一起击溃这些乱贼，我向你们承诺，只要立功，人人重重有赏！” 他说着，一把将萧长天扯了过来。 “萧长天，快去把仓库里的银子都拉出来，直接发给大家！”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普通的承诺，这些人未必肯信——毕竟是要去跟造反的士兵拼命。 但见了真金白银，他不信有人不眼红。 “殿下，我这就去！”萧长天连忙答应，迅速跑了出去。 很快带着人，从仓库搬出来大箱大箱的白银。 陈渊也不废话，抓起一把银子，就往工人手里塞。 银子到手，众人还是不敢置信，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看着上面的牙印，这才如梦方醒，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 “真的！是真银子！” 之前胡老大就说过这里有很多银子，他们其实隐隐有所贪心。 现在见到真东西，立刻就明白了：许诺一起抢银子，能不能到手谁都不敢保证；现在银子直接塞在手里，大家心里就有底了。 “弟兄们，还等什么？保护皇子殿下啊！” “有银子拿，还能跟着当朝皇子建功立业，这不比以前当土匪强？” 几个土匪出身的工人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立刻就去找木棍、石头做武器，果断选择拥护陈渊。 说穿了，这些人没什么信仰，也没有忠君报国的念想。 谁给好处，谁就是老大！ 不论是当土匪、跟着造反，亦或是跟着皇子，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一样。 而现在很明显，跟着陈渊这位皇子，前途是最大的。 至于这些造反的乱兵，他们却并不怕。 要是河西的府兵真有多厉害，也不会纵容土匪成群，早就把匪患狠狠镇压了。 不就是拼命吗？他们早就习惯了。 工人们眼神狂热，齐声高呼：“兄弟们，冲啊！”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保护好二皇子，人人都能升官发财！” 一支临时的队伍飞速成型，将陈渊牢牢保护在中间。 跟王建怀的乱兵激烈交战起来。 第13章 掌握军权的机会 数十万土匪、流民，在陈渊的重金攻势下，直接变匪为兵。 凭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很快就将王建淮等人淹没。 陈渊让萧长天继续发银子，自己则带着护卫，冲杀在第一线。 “狗贼王建淮，还不速速受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建淮到底是受了谁的命令，突然要造反、要置自己于死地。 但既然动手了，陈渊绝对不会放过他。 看到铺天盖地、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土匪军，王建淮顿时怂了。 就算把他累死，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陈渊，只能掉头撤退：“兄弟们，撤！” “我们先回府城！” 河西府是他们的大本营，而且有城墙可守。 只要进了城，凭着十万土匪军，基本很难打下来。 几个心腹手下看到局势风云骤变，早就慌了神，一脸担惊受怕：“统领大人，我们这是造反，回了城，还不得被抓起来？” “蠢货！” “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是我们造反？”王建淮怒瞪他一眼，大声喝骂。 他们可是朝廷认证的正规军，是本地人。 只要颠倒黑白，说是这些土匪流民造反，城中的人肯定会相信他们。 要骗开城门，进了城之后，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大人英明！”几个手下连忙点头，一阵狂喜。 凭着对道路的熟悉，避开追杀，一路夺命狂奔，这两千人马很快回了城。 正如王建淮所预料，城中之人并没有怀疑，乖乖打开城门。 只是，当城中官吏看到二皇子陈渊带着土匪大军包围城池之后，顿时全都傻了眼。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王统领，你不是说土匪流民造反吗？为何二皇子殿下会跟他们一起？” 河西知府满脸狐疑，大声质问道。 王建淮却并不答话，只是朝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 心腹直接掏出刀子，狠狠朝着河西知府肚子里捅去。 “问问问，问你妈呢！” “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这就给你个痛快！” 反正都已经造反，甚至对皇子动手，一个知府在他眼里根本算个屁。 不如直接杀了，出一口恶气。 几个心腹手下也一同动手，把毫无防备的河西府所有官员全都屠杀殆尽。 瞬间，整个河西府彻底落入他们的掌控。 随后王建淮一边让人防守城池，一边开始在城内大肆劫掠，用来犒赏士兵。 豪门大户全被抢劫一空，钱财当场赏给士兵，就连他们的女眷，也被士兵当场凌辱。 靠着这种办法鼓舞士气，府兵竟然奇迹般地完成了转变，全都开始支持王建淮。 甚至还有不少地痞流氓、青皮混混，当场决定加入，跟着一同造反。 而陈渊带领的土匪流民大军，因为没有武器，面对坚固的城池，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根本拿不下。 双方就此陷入僵持。 萧长天一连受了众多刺激，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他麻木地走到陈渊身边，不知所措地开口：“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河西府丢了，要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恐怕要担责任。” 本来好端端的，皇帝派他们过来就是平息事态的。 现在倒好，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府城都丢了，绝对是震动朝野的大新闻。 可想而知，那些皇子大臣们在朝会上会怎么攻击诘问。 陈渊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造反的又不是土匪流民，是本地府兵，错不在我。” “只要及时平定叛乱，我无罪而有功！” 如果是土匪流民造反，还可以说是陈渊办事不力。 可他都已经把流民安抚好了，甚至变匪为兵，结果是朝廷的人马当场叛乱，这可就不是他的锅。 说破天去，他也不怕。 甚至，陈渊还隐隐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想方设法找机会逃出京城，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兵权！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有这些土匪流民做基础，经过一场大战，再好好训练，他就相当于有了自己的班底、自己的军队！ 只要把这场叛乱平定，掌握好军队，陈渊就真正有了立足之基。 所以，他不仅不慌，反而满心振奋。 他扯过萧长天，大声吩咐道：“萧长天，立刻动用萧家的渠道，想办法弄兵器铠甲过来。” “我要好好武装这支流民大军！” 反正没有兵器打不下城池，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盲目攻城，而是事先做好军队建设。 “对了，我亲笔写一封信，用急报发回京城。” “告诉父皇这里的局势，让朝廷快速支援。” 陈渊说着，立刻找来纸笔，开始写信。 不管怎么样，通报情况肯定是第一位。 就这样，双方在河西府城互相僵持，谁也拿不下谁。 紧急军情的奏报，也传到了朝中。 此时，奉天殿内。 太康帝眯着眼睛，听着大臣奏报政务，四皇子等人也在一旁站着，默默不说话。 他们只是等着陈渊生死的消息，然后发动下一步的计划。 没成想，一个小太监领着报信的士兵匆忙跑了过来，直入朝堂。 “报！” “紧急军情，十万火急！河西府造反了！” 传信士兵跪在朝堂大殿上，双手举着陈渊的信件，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群臣听完，顿时哗然一片。 “什么？你说河西府兵统领王建淮造反？” “你确定没有说错，不是土匪流民造反？” 所有人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太康帝也有些坐不住，龙颜大怒。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一府的府兵统领，为何要造反？” “还有，陈渊在干什么？他是怎么办事的！”太康帝破口大骂，以为全是陈渊的错。 “二皇子殿下已经带兵围住了河西府城，只等朝廷大军赶往支援，就能一举平叛。”报信士兵赶紧说道。 一旁的太监将陈渊的信件送到了太康帝手上。 太康帝接过一看，了解完事情的经过，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旁边的四皇子更是满脸错愕：事情怎么成了这样？ “废物！” “这个王建淮，真是废物点心！坏我大事，罪该万死！”四皇子心中恨铁不成钢地大骂道。 他的计划如此完善，竟然还没弄死陈渊，反倒让陈渊翻了盘，招揽了十万大军，将自己的人困在了城里。 第14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除了四皇子，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河西造反的内幕。 好在局势暂时控制住了，不至于太过败坏。 兵部尚书阴沉着脸，上前一步：“陛下，王建怀此人罪无可恕，万死莫赎！” “臣以为，应立即派兵前往河西，镇压叛乱、擒拿逆贼，将其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以警天下！” 群臣纷纷附和，恨透了王建怀。 身为河西府的府兵统领、朝廷官员，竟然敢起兵造反，简直太过放肆。 这让他们这些当官的，都丢尽了脸面。 太康帝眼神冰寒，大手一挥：“准奏！” “传朕旨意，即刻抽调周围府郡兵马，务必不得让叛乱蔓延！”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二皇子陈渊虽非首责，却也跟他脱不开干系，命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四皇子等人听闻此话，顿时心中大喜。 之前的连环计划，虽然没能弄死陈渊，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只要这次的叛乱不能在短时间内平定，陈渊就脱不开责任。 不过，光凭王建怀一人，恐怕很难坚持多久。 四皇子心中一动，立刻有了主意：“得想办法把事情闹大！” …… 另一边，河西府。 陈渊带着流民大军包围府城，没有直接发动进攻，而是在想办法对士兵进行整编。 按照五十人一队，挑选基层军官，很快搭建出了军队的框架。 这时，萧长天满脸喜色地赶了过来：“殿下，好消息！” “我发动萧家的力量，运送来了不少粮食和兵器作为后勤补给，还调来了不少木匠、铁匠。” “可以当场砍伐树木，搭建云梯等攻城器械。” 流民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缺少后勤和武器装备。 如今这一缺点得到补足，区区一个河西府，根本拦不住他们。 更别说，王建怀只有两千余人，河西府里的百姓也不会跟他一条心。 他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陈渊大为满意地赞叹道。 他立刻跟着萧长天去看送来的后勤物资，将其发放给军队。 然后，来到军营里，看着几十个工匠，心中思量着：“这些木匠和铁匠，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领头的老木匠估算着回答：“最少需要五天。” 这个年代，一切都靠人力。 从山上砍伐大树，再运下来打造成云梯，费时费力，绝没有那么简单。 五天已经是很短的时间了。 可陈渊却摇了摇头，并不满意：“不行，太慢了！” 他眼珠子一动，心中很快有了主意，望向萧长天：“这样，你带着人到城墙不远处，光明正大地打造攻城器械。” “让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 萧长天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殿下这是何意？让王建怀提前知道，他定会加强城防，对我们不利呀。” 攻城与守城本就是互相针对的。 你打造专门的攻城器械，对方肯定也会想办法应对——哪怕只是把木头、石头搬到城墙上，烧一锅热油，都能起到很大作用。 陈渊这样做，不是提前泄露情报吗？ “哈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陈渊大笑一声，眼中精光闪烁。 花费时间一点点打造器械，再牺牲无数人命去攻城，在他看来，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兵法有言，自古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河西府守不住，我们知道，王建怀更清楚！只要让他看到自己即将败亡，必然会寻找出路，不会一直固守等死。” “到时候，我们围三缺一，稍微卖个破绽，再在外面埋伏好，就可以等他自投罗网了。” 陈渊简单解释了自己的计划，让萧长天瞪大了眼睛。 “殿下英明！”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逼迫王建怀自己逃出城，免得费心费力攻城。 对陈渊来说，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只有干净利落地将其解决，让河西府恢复太平，才能在皇帝那里加分。 很快，按照商定的计划，众人开始执行。 工匠们大张旗鼓地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此时，河西府城中。 王建怀正搂着河西知府的老婆和女儿，荒唐了一夜。 自从决定造反以来，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索性豁了出去，变得愈加荒唐放肆。 不仅在城中大肆屠杀，还将以前跟他作对的同僚女眷全部抓来，凌辱虐杀，只为最后爽一把。 他麾下的士兵也差不多，几乎一夜之间，全都从正规兵将变成了残暴的屠夫。 整个河西府城被肆虐屠戮，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王建怀刚提上裤子，准备去找点吃的，手下士兵就匆匆跑过来，报告了外面的情况：“将军，大事不好了！” “敌军找来了很多工匠，正在打造攻城器械，城池快要守不住了，我们赶紧想办法逃吧！” 这些士兵和王建怀一样，没有守城的信心，只想最后捞一把。 看到敌军打造攻城器械，立马就想着逃跑——谁都知道，继续守城，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这么快！”王建怀心中一慌，大声骂道。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万万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迅速。 他都还没有爽够呢。 “奶奶的！你们先别慌，千万不要乱！” “现在自乱阵脚，就是自取灭亡。我们好好商议，准备晚上找机会打开城门，杀出重围，去其他地方！” 王建怀厉声呵斥，迅速安排起了退路。 同时，他找到了四皇子派来的联络人，询问何处有人接应。 当天晚上。 趁着黑灯瞎火，王建怀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来到防守薄弱的东城门。 他紧了紧身上的盔甲，拿起大刀，对所有士兵训话：“兄弟们，我也不瞒你们，城是守不住了。” “只要跟我一起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才能逃出生天！” “出城之后，你们去哪我不管，但现在，必须拿出拼命的力气，否则必死无疑。” “不想死的，跟我冲啊！” 说完，王建怀便一马当先，打开城门，冲杀出去。 第15章 杀贼寇，收良将 河西城外。 陈渊带着萧长天，站在一处高地眺望城门口的乱战。 他神色淡然，仿佛不是处于战场，而是在观看游戏比赛。 “萧长天，你说，谁能斩下王建怀的人头，立下大功？” 自古斩将夺旗，都是头号战功。 陈渊更是早就许下承诺，谁能杀了王建怀，当场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是神鬼莫测！”萧长天满脸钦佩，“无论谁砍下王建怀的人头，功劳都是殿下的。” 陈渊踢了他一脚，忍不住笑骂：“少拍马屁！”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建怀已经带领大军艰难地杀出重围。 而一逃出包围圈，他手底下的士兵没了死亡的压力，便立刻分散，各自奔逃。 只留下少量精锐，依旧跟着他向着远方而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去的方向，正是陈渊早就设好的埋伏之处。 “叛贼王建怀，我们等你多时了！” “还不快速速下马领死！” 几个彪悍的流民军士兵满脸兴奋，大声呵斥道。 他们本是山寨土匪中的强人，被招工吸引过来，现在加入军队，立刻崭露头角。 陈渊对他们委以重任，派来此处埋伏。 “不好！中计了！”王建怀大呼一声，慌乱不堪。 他再想掉头逃跑，却已经晚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的壮汉，提着一把大刀猛地杀将过来。 不过两个回合，便将王建怀打落在地。 “咔嚓！” 明亮的刀光闪烁，一颗大好头颅腾空而起。 王建怀直到最后，都满脸不可置信，没料到自己竟然死于无名小卒之手。 “许哥威武！” “这么大的功劳到手，以后要发达了！” “许哥当了官，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兄弟。” 众人兴奋地高呼，称赞斩杀王建怀的好汉——许忠良。 此人武艺高强，又极为讲义气，以前在土匪山寨之中，就有很高的名望。 之所以上山落草，是被贪官冤枉，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立下大功，在众人眼里，已是要一飞冲天、平步青云的节奏。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许忠良同样满脸兴奋，上前捡起王建怀的人头：“几位兄弟，闲话少说，随我一起拿着人头，去找二皇子殿下领功！” “看看这位二皇子，能给我们什么赏！”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陈渊面前，将人头奉上。 陈渊亲自检查，确认是王建怀的脑袋无误，也随之大喜。 “很好！是哪位好汉斩杀了此人？给我说一说经过。” 许忠良等人顿时七嘴八舌，将斩杀经过描述了一遍。 陈渊立刻就意识到，这个许忠良是个人才。 “许忠良，你既然立下大功，我先前承诺的赏赐，绝不含糊。” “来人！取来千金，赏给这位勇士！” 陈渊说着，亲自拉起许忠良的手，对他一阵夸赞。 然后又指着萧长天等人，当众承诺道：“我以二皇子殿下的身份宣布，任命许忠良为奋勇校尉，领兵五百，作为本殿下的亲军！” 经过之前的询问，陈渊已经知道，许忠良不仅勇武过人，还曾读书识字，并且讲义气。 这样的人才，自然不能放过，要委以重任。 他身边正好缺少军事方面的将领，于是当场火线提拔，将其视作心腹。 “多谢殿下！” “许忠良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许忠良当即跪在地上，对陈渊感激万分，当场认其为主。 收下这样一员大将，陈渊也很是满意。 他当即带着萧长天和许忠良等人，正式进入河西府城，平定骚乱。 可当他看到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城池之后，顿时满腔怒火。 “狗贼！竟敢如此残害百姓，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我定要上奏朝廷，诛其九族，让其挫骨扬灰，为城中死难的百姓陪葬！” 王建怀占领河西府城不过短短两日，却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破坏，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渊恨不得将他复活过来，再千刀万剐凌迟一百次。 发了好一通脾气，他只能亲自收拾烂摊子。 先是派人镇压城池各处，清剿所有趁机作乱之人， 然后收敛尸体，统计损失。 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才发现，短短两天时间，城中竟然死了三千多人！ 河西府包括知府在内的所有官员，全被王建怀屠戮一空。 整座城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陈渊骂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压住怒火：“萧长天，你立刻派人带着银子，去所有受难的百姓家抚恤民情。” 许忠良默默跟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陈渊发现了这点，顿时开口询问：“怎么了？你有家人亲友也一同遇难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 许忠良是本地人，城中有亲朋好友也属正常。 陈渊也只能先安慰几句，后面再想办法帮他报仇。 却见许忠良摇了摇头，脸色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有劳殿下关心，我的亲人早就全都过世了。” “只是，害我全家、让我不得不逃难去做土匪的那个贪官，也被王建怀所杀。” “所以，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恨王建怀……” 这个解释，倒是出乎陈渊的意料。 他当即让许忠良带路，来到那户贪官的家中。 那贪官虽是个七品小官，在河西府都排不上号， 但他本人被王建怀所杀之后，家里更是遭了兵灾，全家老小都被屠戮一空。 他的妻子女儿，甚至被众多士兵凌辱后残忍杀害。 许忠良即便想找人报仇，也找不到了。 甚至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来。 “向前看吧。”陈渊拍了拍许忠良的肩膀，轻声安慰几句， “这事算彻底过去了，你也可以放下包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以后在我身边，我帮你多找几个老婆，好好开枝散叶，重续家族香火。” 许忠良点了点头，慢慢也就看开了。 “我既然认殿下为主，这条命就卖给殿下了！以后一生荣辱生死，都决于殿下一人！” 第16章 东夷入侵，带路党 接下来几天，陈渊一直待在河西府城中，忙着处理善后事宜。 受难的百姓见二皇子殿下亲自带人上门慰问，顿时感动不已。 他让许忠良提着王建淮的人头，挨家挨户走一遍。 得知贼寇已死，百姓们心中的仇恨也都发泄出来，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 “多谢皇子殿下，为我们报仇雪恨！” “皇子殿下仁德，我等百姓必将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陈渊的名声在河西府很快便传扬开来，得到百姓的认可。 不说是人人感恩戴德、要为他立生祠，至少有了广泛的民间基础。 而就在这个时候，朝廷派来的援军先头部队，才终于抵达。 领头的，同样是一位府兵统领。 “常德府府兵统领朱宇光，拜见二皇子殿下！” “属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一个气势彪悍、面容英武的将领，恭敬地向陈渊行礼。 从太康帝下达旨意，到地方调集军队，再一路赶来河西府，本就需要不少时间。 朱宇光不过三天时间便带着支援赶到，已经算很快了。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二皇子殿下竟然这么快就平息了事态，将叛乱镇压下来、收复了城池。 就连贼寇王建淮，也当场伏诛。 搞得他匆匆赶来，什么功劳都捞不上，几乎没事可做。 陈渊淡淡一笑：“朱统领不必多礼，你的支援很及时，并无什么错处。” 他不知道这个朱宇光是什么来历，也并不想与其结怨。 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怪罪于他。 两人好一番寒暄，商议着河西府城的后续事宜，准备一起联手写奏折，向京城汇报。 就在这个时候，萧长天却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急得像是火烧眉毛：“殿下，糟了，出大事了！” 陈渊一愣，连忙追问道：“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赶快说！” 虽然他知道萧长天为人有些毛毛糙糙，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现在急成这个样子，恐怕真出了大事。 “是东夷人！” “萧家的商队跑来报告，说发现了东夷人的踪迹！” 萧长天呼吸急促，来不及详细解释，直接爆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太康王朝坐拥中原，地域广大，物产丰富，向来以天朝上国自居。 可同样，在四周边荒偏僻之处，也有许多蛮夷小国。 这些小国靠着特殊的地理位置，各自传承百千年，都有自己的底蕴和文化。 之前陈渊主政之时，就经常与这些小国打交道，还与不少国家展开通商贸易。 其中，东夷国位于河西府的东面，是实力不弱的异邦。 国中人口百余万，又靠着大海，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东夷国屡次与太康王朝交恶，双方时有攻伐之举。 特别是近数十年来，东夷国遭遇天灾人祸，百姓吃不饱饭，经常跑来太康王朝劫掠。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东夷人的踪迹，让陈渊立刻警惕起来。 他面色一变，大声喝令：“许忠良！” “在！”许忠良立刻大声应答。 “你立刻带人前去调查，看看到底有多少东夷人，他们是为何而来？” “得到详细情报后，立刻向我禀报！” “属下遵命！”许忠良立刻领命而去。 派出人手之后，陈渊却没有就此放心，反而低头沉默，心中一阵思量。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从一开始他遇到刺杀，到好端端的府兵统领王建淮突然造反，现在又冒出东夷人。 怎么事情一环接一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就多留了一份心的陈渊，立刻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殿下，出现了东夷人，绝对不可轻忽大意。” “我愿带兵，和殿下一起留守河西府城，以防万一！”常德府统领朱宇光一脸郑重地说道。 陈渊自然求之不得，满口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 河西府东边三百余里处。 大群东夷人的军队正在急速行军，通过一条隐蔽小道绕过边塞城池，直接插入了太康王朝的腹地。 在这支大军里，跟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他满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故乡被异族肆虐。 此人名为罗文英，本是太康王朝人，却做了带路党。 而对此，他不仅不感到羞愧，反而满脸得意： “太康王朝立国三百年，如今皇帝昏庸多疑，群臣贪污成风，百姓民不聊生，早该改朝换代了！”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让我罗文英落榜，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我是何等经天纬地之才！” “朝中皇子做内应，借助东夷之兵，再配合造反的府兵统领，必可掀起大势，让你太康王朝从此一蹶不振、江山沦陷！” 原来，罗文英屡试不第，一直没能考上举人，自感怀才不遇，便心生歹念。 他一气之下，竟然转投东夷人。 别说，此人的确有那么两分能力，在东夷国混得风生水起。 本来，他虽然恨透了太康王朝，却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没想到前段时间，有人偷偷联络他，说太康王朝皇子内斗、朝廷政局不稳，地方上更有人造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起初罗文英将信将疑，后来发现真如那人所说，河西府的府兵统领真的揭竿而起、对皇子动手。 虽然没能成功，却也一度占据了河西府城。 这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于是直接说动东夷国派遣大军，准备开启两国大战。 就算不能推翻太康王朝，至少也要大肆劫掠，带上无数金银财宝和太康王朝的女子作为俘虏回去，好在东夷国继续立功。 东夷人的将军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能直接杀入太康王朝腹地，对着罗文英大加赞叹：“罗大学士，你给的路线图真的很有用，我们绕过边关、深入这么远，都没有被发现。” “看来太康王朝真的快要完蛋了！” “听说有一位太康王朝的皇子在河西府，如果我们能抓住他，用他的身份做文章，必能有大用！” “到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扶持他当伪帝，让整个太康王朝陷入内乱！” 第17章 誓与河西共存亡 在东夷人眼里，陈渊显然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甚至连抓住他之后怎么利用，都已经想好了。 但很显然，陈渊不可能坐以待毙。 河西城中。 许忠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殿下，好多！来了好多东夷大军！”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没能细细调查，但仅仅是前锋部队，就起码超过两万！” 大概估算军队人数，对许忠良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真正让他胆战心惊的是，这支东夷大军不知从哪冒出来，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直奔河西城而来， 对泰康王朝的土地竟轻车熟路，如同在自己家一样。 “真是东夷大军？他们怎么绕过边境的！”陈渊也是大为惊怒，忍不住拍了桌子。 他本以为，只是小股渗透部队跑过来劫掠一番就会逃离， 没想到竟然是大军入侵，这事真的闹大了。 萧长天也是满脸惊慌，小声猜测道：“莫非有内奸暗中带路？” 除了这个解释，再无其他原因。 对于东夷这个敌人，泰康王朝一直都很重视，有数万大军在边境镇守， 总不至于数万人全都跟王建怀一样直接叛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应该赶紧想办法应对！” “无论如何，河西不能再有失！” 陈渊满脸肃然，目光环视身边众人。 叛乱的王建怀已除，他手下还有十万流民大军，以及朱光宇带来的两万朝廷援兵。 依靠河西府的城墙，并非不能防守。 只要挡住东夷人的兵锋，拖延一些时间，朝廷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派出大军前来围剿。 如果边境城市的军队没有全部沦陷，能相互配合， 双方内外夹击之下，东夷人来了就别想再轻易离开。 “我等愿与殿下一同誓死守卫河西！” “东夷人想要攻占河西、杀我同胞，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具体该怎么做，请殿下吩咐！” 许忠良等人一同大声请命，没有丝毫退避之色。 他和萧长天一样，早就上了陈渊的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无论生死，都要跟着陈渊。 倒是一旁的朱光宇，脸色变化不定，似乎还在犹豫之中。 陈渊默默地凝视着他：“朱统领，现在正值国家危难关头，你身为府兵统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若在这时当逃兵，不仅要留下千古骂名，更要牵连家人亲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时候，不必说废话，陈渊直接出言威胁，让他打消不该有的主意。 虽然东夷人大军逼近，但泰康王朝绝不可能因此而覆灭， 只要朱光宇还没疯，就不敢当着陈渊这位皇子的面玩推脱躲避的把戏。 “殿下此言差矣！” “朱某食朝廷俸禄，自当为朝廷尽忠；身为军中将领，当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绝无丝毫退避畏敌之心！” 面对陈渊的警告，朱光宇一番慷慨陈词，摆出壮怀激烈的模样。 不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至少有这个态度，已足以让陈渊满意。 “很好！” 陈渊大声赞叹，拍了拍朱光宇的肩膀， “朱统领，你手下的乃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府兵，知道该怎么守城、怎么打仗。” “我将防守河西的重任交托给你，十万流民大军也都归你调遣，他们会尽量配合。” “你有没有信心，打退东夷来犯之敌？” 陈渊虽懂很多东西，也有上战场的勇气， 但对于真正的冷兵器大战，尤其是城池攻防战，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所以，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让朱光宇统领大军防守，自己在一旁监督，才不至于出错，给东夷人可乘之机。 “多谢殿下信任！末将一定竭尽全力，与河西城共存亡！”朱光宇大声保证道。 说服了他，再加上十万流民大军，防守城池的基本力量已具备。 陈渊立刻转身，又派出好几队传令兵，将许忠良打探到的情报让人急速传回京城， 尽可能让泰康帝做好准备，及早派出援军。 至于剩下的，就是帮军队鼓舞士气、做好后勤工作。 陈渊将十万流民大军全都安排进入城中，能上城墙的便上城墙，然后将情况大声告诉他们：“诸位泰康王朝的子民，东夷人要打过来了！” “东夷贼寇是何等凶残，你们应该早有听闻吧？他们会残杀你们的父母，凌辱你们的妻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泰康人！” “我们没有选择，只有跟他们决一死战，守护身后的家乡，守护乡亲父老。” “本皇子与你们一起，会在城墙之上，站在第一线，抵御敌人的进攻。” “我等与东夷人不共戴天，誓与河西共存亡！” 陈渊慷慨激昂的讲话，顿时激发了所有人心中的热血。 这十万流民大军，本就是为了一条活路什么都敢做的人， 现在有陈渊这位皇子带头，面对东夷人的威胁，变得无比团结。 “我等愿追随皇子殿下，誓与河西共存亡！” “杀！杀！杀！” “杀光东夷狗贼，让他们看看我们泰康人的厉害！” 众人大声呐喊，气氛瞬间攀升到极点。 眼看着军中士气大振，陈渊顿时放心几分，也有了更多守住城池的信心。 除此之外，他还在做更多准备：“萧长天，你去组织城中百姓，先准备饭菜，让士兵们好好吃一顿，才有力气守城。” “然后，重金招募民工，让他们帮忙运送木块、石头到城墙上，作为防守器械……” 守城的优势，不仅在于城墙，更在于城内的人心。 只要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就算东夷人再凶残，也休想攻破城池一步。 就在河西局势千钧一发、众人紧锣密鼓做准备的时候， 东夷人的大军也终于卷起滔天烟尘，奔袭而来。 一路上，他们甚至放弃劫掠、放弃杀人，只为尽可能快地赶到河西， 好在最短时间内抵达，与王建怀起兵造反的势力里应外合。 可是，等他们来到城下，却只见王建怀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城墙上， 陈渊则带着大军，正严阵以待。 第18章 兵临城下，朝野震惊 “该死！我们被骗了！” “谁说河西城没有人防守的？真是混蛋！”东夷大将金孝昌骑在马背上，大声唾骂。 他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没有王建怀的配合，他们这支远道而来的疲兵，想要攻打河西城，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甚至能不能打得下来，都还是两说。 金孝昌满脸怒容，大声呵斥：“罗文英，你给我解释解释！” “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就算你是王上册封的大学士，我也要你血溅当场！” 若不是听信了罗文英的话，他也不会派出大军，数百里奔袭。 现在，东夷大军深入太康境内，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一个不好就有全军覆没的风险，怎能让人不愤怒、不担忧？ 他将这一切，都怪罪到罗文英身上。 “将军恕罪！”罗文英连忙拱手讨饶，好一阵赔罪，“并非我的情报出错，而是敌人反应太快了。” “都怪这个王建怀，真是没用！” “他举兵造反，竟然连三天都没坚持到，就被人彻底歼灭，连脑袋都挂到了城墙上，坏了我们的大事！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顶罪！” 罗文英一边推卸责任，一边破口大骂。 他心里真的恨极了王建怀——真是半点用都没有。他本就没指望王建怀能取得多大战果，只要王建怀自己不死，在河西城多坚持两天，他的支援就能赶到。 结果就这？ 不仅自己丢了脑袋，还把东夷大军也给坑了进来，真是猪队友。 “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金孝昌大声质问道。 看到罗文英低头嗫嚅，不敢说话，他心中更加气愤：“我们总不能虎头蛇尾，就这样掉头而走吧？” “劳师远征却无功而返，我无法在王上面前交代，就算砍下你的脑袋，也不能顶罪！” 罗文英急得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一阵抓耳挠腮之后，总算想出了个说法：“将军，别急，我们还有机会！” “据我所知，河西这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军队镇守，唯一的两千府兵，也早被王建怀葬送掉了。” “现在守城的，完全是一支临时征召的军队，绝对不是我们东夷精锐大军的对手。” “只要我们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定能攻破城池，俘虏太康皇子！”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河西城墙之下。 抬头就能看到，城上防守的士兵根本没穿什么制式衣甲，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只有少数人穿着太康官兵的制服，不知在忙碌什么。 金孝昌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这群防守的军队，绝对不是太康王朝的精兵，我们还有的打！” 久经训练的正规军，跟临时拉来凑数的军队，完全不是一回事，战斗力天差地别。 对方的军容状况，让金孝昌看到了希望。 不过，他还是略微沉思，没有直接让大军发动进攻：“我们远道奔袭而来，士兵早已疲累不堪，还是先就地扎营，暂作休整。” “等士兵们恢复体力，再大举攻城，一定要拿下河西！” 于是，东夷大军在城墙上敌军的虎视眈眈之下，开始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陈渊也乐得如此，抓紧最后的机会加强城防。 而此时，太康王朝京城之中。 陈渊巧用妙计平定王建怀叛乱的消息，刚刚送到朝中。 “报！” “二皇子送来军情奏报，逆贼王建怀已经伏诛，河西城安然收复，整场叛乱已被殿下平定！” “赶来支援的常德府统领朱宇光，正在协助二皇子殿下收拾收尾……” 陈渊解决王建怀后，立刻就把请功的奏折送了回去，只是按流程，此刻才递上朝堂。 群臣听完，纷纷侧目，私下里议论纷纷，脸上尽是不信之色。 就连太康帝也有几分将信将疑：“这么快就把叛乱平定了？” “老二什么时候有如此本事了，连朕都没料到。” 不过，太康帝也知道，陈渊不敢在这样重大的军事情报上撒谎，看样子，王建怀是真的死了。 他派过去的援军，根本没发挥任何作用，显然是白跑一趟。 “荒谬！”御史大夫胡方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二皇子手中无兵无将，凭什么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平定王建怀？我不信！” “臣恳请陛下召二皇子回京，当面对质，详细讲述平乱经过。” 户部侍郎王纯等人也纷纷附和，大声质疑，根本不相信陈渊能做到此事。 眼看群臣声音越来越大，太康帝也开始犹豫，想着要不要把陈渊召回京城。 可就在这时，又一位头顶插着红色鸟羽的传信兵，慌忙无比地闯进宫来：“报！陛下，大事不好了！” “东夷人突然大举发兵，绕过边境城池，不知怎么出现在河西城东边的腹地！” 这道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 群臣百官皆是面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 “东夷人？！” “不！这不可能！我们与东夷的边境上，有数座军事重镇，更有五万大军镇守，东夷人是怎么绕过来的？” “难道这五万大军全都是瞎子，故意放纵敌军不成！” 御史大夫胡方等人一连串地质问，想要否认这个消息。 可谁都知道，这种紧急军情绝不可能作假，他们只是下意识地不愿承认、不愿面对这一幕。 “都给朕闭嘴！”太康帝大吼一声，猛地一拍桌案。 他怒目扫视群臣，咬牙切齿：“尔等昏庸无能之辈，就只会在这里摇唇弄舌，提不出半点有意义的对策！” “朝堂之上全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难怪东夷人敢大举入侵，不把我太康王朝放在眼里！” 比起东夷人入侵，群臣不堪的表现，更让太康帝生气。 依靠这样一群废物，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太康王朝的江山社稷，就是这样一点点败坏的！ “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群臣大为惊慌，全都跪下来请罪。 第19章 皇子的底线 把文武群臣骂得狗血淋头，泰康帝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 他冷冷地俯视群臣：“谁能告诉朕，该如何应对东夷大军，将他们赶出国门？” 听到泰康帝的问策， 群臣个个低着头，像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这种军国大事，说好了是理所应当，要是说不好，听了你的计划出了事，可就罪莫大焉。 所以，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胡方，你来说！”泰康帝指着刚才跳得最欢的御史大夫胡方，大声质问道。 群臣都用看热闹的眼神，等待着胡方的回答。 却见胡方不急不忙，微微一拱手：“启禀陛下，臣乃御史，不通军事，并无应敌良策，请陛下恕罪。” 看他直接甩锅，群臣暗自不屑。 泰康帝却没惯着他：“废物！” “连一点建议都提不出来，你这个御史大夫别干了！” “传朕旨意，贬御史大夫胡方为通州知府，别在朕面前碍眼。” 泰康帝毫不留情，直接罢了胡方的官，可见其何等龙颜大怒。 群臣战战兢兢，个个如履薄冰，再也不敢不吭声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即刻派出禁军五万，赶赴河西，迎击东夷大军。” “若是二皇子殿下能够守住河西城，哪怕只是多抵挡一段时间，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机会，待各地援军一到，东夷人就不再是威胁……” 兵部尚书谢世伦提出自己的应对之策。 其余群臣也纷纷开始补充。 七嘴八舌之下，总算凑出一套应对方略。 听完众人的意见，泰康帝在心中统合之后，当即开始下令：“来人，传旨！” “命骁骑将军田逢春统率五万禁军、五万府兵，即刻发兵赶往河西支援。” “另，传令二皇子陈渊，加封其为平虏将军，配合骁骑将军田逢春，于河西府迎击东夷大敌！” “着朝中群臣即刻调集粮草军械，送往前线支援，务必要使此战大获全胜，护我泰康国威！” 泰康帝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朝廷很快忙碌起来。 四皇子陈瑾参加完整个朝会，却一直站在角落，没有说话。 散朝之后，他却即刻赶往七皇子府邸。 “四哥匆匆而来，真是稀客啊。”七皇子陈昭笑嘻嘻地迎接道。 陈瑾却冷着一张脸，眼中带着几分怒火，直直瞪着七皇子。 他沉默好一会儿，挥手屏退周围众人，终于开口道：“老七，你老实说，东夷人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泰康王朝边境的布防情况，乃是极为紧要的军情机密，不是一般人能获知的。 东夷人自己的探子，也很难摸得清楚。 要说没有内奸勾结，他们就能轻易穿过防线，深入泰康王朝内部，简直是糊弄鬼。 而有这个能力、又有可能跟东夷人勾结的泰康王朝高层，其实数量极为有限。 既然不是四皇子自己，那他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七皇子陈昭了。 “四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要是让父皇听到，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陈昭矢口否认道。 可他越是如此，四皇子陈瑾就越是觉得，这事真是他做的。 “老七，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想尽快弄死那个最大威胁，可有些东西，是绝对的底线，万万不可触犯！” “否则，将来不论是你还是我登上大宝、继承皇位，也会留下巨大隐患，甚至害了我泰康的江山社稷！” 陈瑾一脸凝重，无比认真地告诫道。 他不等七皇子反驳，直接对他下达最后通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我拼着什么都不要，也要先把你送走，让你到九泉之下，去给我泰康王朝的列祖列宗磕头赔罪！” 四皇子陈瑾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没有太过不择手段。 他与陈渊等人竞争，为的是泰康的皇帝之位。 要是整个泰康王朝的江山社稷都完了，还争个什么劲？ 所以，七皇子这种行为，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看到四皇子无比认真的表情，七皇子却只是摇了摇头：“四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通过暗线，给东夷人送去了一点消息，给老二找点麻烦，谁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说动手就动手。” “直接出动数万大军，要来一场全面大战。” 在七皇子的计划中，东夷人得知消息后，最多派出小股部队来河西搞渗透偷袭，一番抢掠，最多对陈渊进行一些刺杀。 无论如何，都是给陈渊找麻烦。 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罗文英在从中煽风点火，把事情搞大。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七皇子本人也有些惊慌失措，暗中后悔。 “你最好是！” 四皇子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直接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 河西府，一场激烈的城池攻防战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无数东夷士兵扛着沙袋、拿着钩锁，冲向城墙，想方设法地攀登。 而城墙之上，士兵们则举起砖块巨石，狠狠往下砸。 甚至还有人用大锅将粪水煮沸，然后用勺子往下面泼。 这便是守城常用的“金汁”——一旦浇到人身上，就会烫掉大片皮肤，当场起泡。 这种滚烫的粪水含有无数毒素，烫伤之后，伤口会感染，继而发烧生病，最终一命呜呼，可谓恶毒。 陈渊捂着鼻子，远远避开煮得滚烫的金汁，一阵无语。 “朱统领，就非得这样吗？” “太恶心了，整个城池臭气熏天，战场简直成了粪坑，这和我想象中的攻城战完全不一样。” 府兵统领朱光宇却板着一张脸，认真地看着士兵煮沸粪水，并无任何嫌弃之色。 “殿下，这就是战争，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 “若是殿下受不了，可先行退下城墙，这里有我就行了。” 他知道，这种气味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皇子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 可陈渊虽然捂着鼻子，却并未答应，反而依旧坚定地站在城头最前方。 “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城头上！” “不击溃东夷贼寇，绝不后退半步！” 第20章 罗文英的毒计 看到陈渊态度如此坚决，朱宇光也不再多劝，只是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这位二皇子殿下，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懦弱无能，反倒格外有担当。 有他坐镇，河西城必能守下来。 而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受到巨大鼓舞，个个舍生忘死，全力奋战。 “兄弟们，加把劲！” “雷石滚木，狠狠往下扔，给我砸死这群东夷狗贼！” 为了守城，他们将城内的民房都拆了，砖块、木头全运过来，一个劲地往下面砸。 东夷大军远道奔袭而来，根本没有攻城器械，甚至连像样的盾牌都没有。 以血肉之躯，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打击。 很快，大军就伤亡惨重，士兵们不愿意再继续进攻，纷纷掉头撤退。 东夷大将金孝昌眼看久攻不下，忍不住破口大骂：“废物！真是一群懦弱无能的废物！” 他们连一点伤亡都承受不住，坏了他的大好计划。 可没办法，他也不能逼着所有人去送死，只能让士兵们撤下来，暂时休整，以待来日再战。 这时，罗文英眼神闪烁地上前：“将军，我有一计！” “还不快说！” 金孝昌正愁没有办法，也顾不上对罗文英的反感，立刻催促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卖国贼能有什么妙计。 却见罗文英望着河西府高耸的城墙，微微一笑：“将军，我们没有提前准备，攻打城池的确不便。” “除了这座城池之外，周围的乡野城镇并无防备，我们不如派出一支大军，前往周围乡野劫掠。” “一来，可以抢夺金银财宝、牲畜女子，回去时带回东夷，也不算一无所获。” “二来，也可以掳掠太康百姓，让他们驱赶到城墙之下，逼迫他们垒土成山、蚁附攻城！” “反正死的是太康人，不用牺牲我们东夷士兵，我倒要看看，这些太康守军面对自己的百姓，能不能下得去手！” 罗文英提出一项狠辣至极的毒计，顿时让东夷诸将侧目以视。 就连一向残暴的金孝昌，也有些心头震动，怪异地看了罗文英一眼：“罗文英，你明明是个太康人，竟然比我们还要狠，倒真是奇哉怪哉。” “本将军倒是好奇，太康王朝到底是怎么对你的？让你有这么大的恨意。” 逼迫普通百姓去攻城，完全是让他们去送死，但凡有一点点人性，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而罗文英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其禽兽程度，真是出人意料。 “将军就说此计是否可行吧？”罗文英淡淡说道。 金孝昌则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行！大大的可行！” “无论是否攻下河西城，我们都有收获，还能激发士兵们的士气，本将军如何能阻止？” 面对伤亡惨烈的攻城，东夷士兵不愿意上。 可要是派他们出去劫掠百姓、抢钱抢粮抢女人，他们一定跑得比狼还快，再也不会对统兵将领有半分怨言。 “来人，传我将令！” 金孝昌大吼一声，立刻下达军令。 他分出一半人手，继续安营扎寨，包围河西府城；另一半大军则分散开来，出去四处劫掠。 河西府的城墙上。 陈渊等人站在高处，远远看到敌军分兵向四面八方而去，个个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萧长天皱着眉，有些疑惑：“殿下，东夷人这是要干什么？” “明明全军出击都攻不下城池，这个时候竟然分兵，难道他们不想拿下河西了？” 陈渊微微沉默，没有回答。 他有些猜出了东夷人的意图，却还有些不肯相信。 一旁的府兵统领朱宇光，却面色难看，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东夷狗贼！” “他们这是要去劫掠乡野，裹挟无辜百姓过来，逼迫百姓攻城！” 朱宇光到底是正规出身的军中将领，对这些历史上早有记载的手段知之甚深。 罗文英的这一招，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独门绝技，其实早就有人用过。 也就是东夷人没见识，才觉得新奇。 但只要不是残暴至极的敌人，都很难做出如此决定。 毕竟，普通百姓手无寸铁，被驱赶过来攻城，死伤可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成千上万，这是真正的尸横遍野！ “什么？东夷狗贼竟敢如此凶残，视我太康百姓如猪狗，简直罪该万死！” 萧长天和许忠良都万分愤怒，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种计策的狠辣程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殿下，要是东夷人真的驱赶我太康百姓过来攻城，我们还打不打？”许忠良有些犹豫地问道。 对太康百姓下手，他真的有些狠不下心。 陈渊面色凝重，叹息道：“这就是东夷狗贼的毒辣之处了。” “他们不仅是在攻城，更是在诛心！”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让人如何下得去手？ 守城士兵本就是普通百姓，下面攻城的可能有他们的父老乡亲，甚至父母亲人。 这对守军的士气，会是无比巨大的打击。 陈渊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拔出腰间的龙雀刀：“诸位，现在是真正的生死存亡时刻了！” “我绝不允许东夷狗贼驱赶着普通百姓来送死，所以，本皇子决定主动出击！” “你们敢不敢随我打开城门，主动冲击敌军，让这些东夷狗贼付出血的代价？！” 东夷人分兵，让陈渊看到了机会。 敌军少了一半人手，剩下的大军又刚经过一场惨烈大战，正在军营休养，正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如果这时打开城门主动出击，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能取得大胜。 更何况，众人此刻同仇敌忾，心中憋着一团火，如此军心可用，正是绝佳良机。 若是在其他时候，朱宇光等人或许还会犹豫。 毕竟出城大战就没了城墙优势，一旦战败，所有人都可能死。 但现在不同，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众人眼神灼热，神情慷慨激昂，纷纷拔刀应和：“我等愿追随殿下，誓诛东夷狗贼！” “纵使刀山火海，亦死不旋踵！” 第21章 主动出击，诛杀金孝昌 麾下众人众志成城，都愿意出城血战，让陈渊很是满意。 “很好！你们有此决心，都是我太康的英雄！” 他赞赏无比地看着众人，然后开始下达军令：“传令全军，立刻生火做饭，吃饱肚子，养精蓄锐。” “等到天黑之后，便随我打开城门，出城迎敌！” “一起灭了这群东夷狗贼！”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城中百姓早已准备好了饭菜，等着守城士兵下来吃。 众人吃饱饭、休息好之后，天渐渐黑了。 而城外的东夷人，虽然还有一两分警惕之心，派人盯着城池。 却没人想到，处于劣势的守军真的敢主动出击。 所以，当河西府的城门忽然洞开，陈渊带着大军潮水般涌出来的时候，东夷人反应不及，顿时乱作一团。 “杀！” “皇子殿下有令，杀光这群东夷狗贼！” 许忠良等人放声呐喊，举着火把疯狂冲杀出来。 无数火把宛如一条火龙腾空而出，要将东夷人吞噬一空。 陈渊也在大军先锋之中，穿着不太合身的铠甲，手持龙雀刀奋力砍杀。 东夷大军本在军营睡觉，突遭敌军冲杀，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兵器更是不知丢在哪里。 只见四面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们慌乱不堪，四处奔逃，像一群受惊的野猪，根本摸不清方向。 很多东夷士兵甚至不是被太康大军所杀，而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东夷大将金孝昌胡乱披上盔甲，惊慌失措地想要站出来指挥：“不要乱！都不要乱，立刻整队！” “太康人的军队都是懦弱的羔羊，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只要稳住，我们就能赢，甚至反攻回去，一举夺取城池！” 金孝昌放声高喊，想把军队组织起来联合御敌。 可此刻四处都是喊杀声、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谁还听得见他的话？ 就算有少数士兵勉强组成队伍，也被陈渊发现，进行重点打击。 此时，陈渊杀得满身是血，已经不知道砍倒了多少人。 好在许忠良一直跟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否则，在这样的乱战里，谁也不敢保证陈渊会不会受伤乃至战死。 又砍翻一个东夷士兵，陈渊猛然抬头，发现站在一处高台上呐喊指挥的金孝昌，顿时眼前一亮： “那个穿黑色铠甲的，是不是东夷人的主将？” “朱宇光，你带大军冲杀，许忠良随我走，擒贼擒王，先去砍了这个狗东西！” 他下完命令，便直接拎着刀子朝着金孝昌杀去。 “殿下小心，我去砍了他！” 许忠良大声呼喊，生怕皇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 哪怕只是受点伤，都是他的失职。 毕竟敌人主将身边肯定有精锐亲卫，不是那么好杀的。 “你是……太康二皇子？”金孝昌这时也发现了陈渊。 他略一观察，顿时认出了陈渊的身份，面露狂喜之色： “好胆！我正愁找你不到，你竟敢主动出来送死！” “只要杀了你，太康大军必乱！” 陈渊想擒贼先擒王，打击敌人士气以尽快结束战斗。 正巧，金孝昌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眼神对视，互相将对方视为死敌，不顾一切地朝着彼此冲杀过去。 “想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渊丝毫不惧，大笑一声便往前冲。 双方激烈交战在一起，展开一场惨烈的血拼。 许忠良一马当先，不顾一切地冲杀，砍翻一个又一个东夷精兵，手中刀剑都卷了刃。 陈渊见此，忽然将手中的龙雀刀往前一递：“许忠良，用我的刀！” 这把龙雀刀是太康帝亲自赐下，乃是有名的神兵利器，杀了这么久依然锋利如初。 这样的宝刀，只有在许忠良这样的猛将手中，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多谢殿下！”许忠良接过刀，心神大震，愈发奋勇：“我誓用殿下宝刀，斩下敌寇人头！” 宝刀在手，许忠良犹如天神下凡，像割麦子一样砍倒一个又一个东夷士兵。 最后竟真的直接杀到了金孝昌面前。 “狗贼受死！” 龙雀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光，一刀斩断金孝昌手中的兵器，随即落在他的脖子上。 “咔嚓！” 一颗硕大的人头冲天而起，腥臭的鲜血喷了许忠良一脸。 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直接抓起人头，仰天长啸： “哈哈哈！” “东夷主将已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于万军丛中斩杀敌军主将，彻底激发了许忠良的豪情壮志。 陈渊看到这一幕，也眼神发亮，心中万分激动，大声呼喊道：“好！杀得好！” “此战若胜，你当居首功！” 随着金孝昌被杀，人头高高举起，剩下的东夷大军全都万分惊慌，群龙无首之下一下子成了乌合之众。 他们眼看大势已去，再也没心思继续反抗，纷纷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地逃窜。 “死了！大将军死了！” “我们败了，快逃啊！” “妈妈，我不想打仗，我要回家……” 东夷士兵也都是血肉之躯，并非铁打的。眼看没有胜利的希望，谁也不想死，只想着逃跑活命。 接连的惨烈战斗，早就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金孝昌一死，他们心中最后一根弦也跟着绷断。 全军顿时一片大乱，再也没人敢于反抗。 陈渊见此，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世良机：“敌军败了，不要放跑他们！” “众将士，随我继续冲杀，扩大战果，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 “杀！” 太康大军听到陈渊的命令，也全都愈发狂热，不顾一切地追杀。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 眼下敌军不敢反抗，正是杀敌的最好时机。 众人一路追出数十里，不知砍翻多少东夷敌军，直到实在看不见路、体力不支，才不得不停下来。 这一战，取得了难以想象的大胜。 东夷大军被屠杀殆尽，只留下少量身份特殊的俘虏，等待陈渊亲自审问。 第22章 审问罗文英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陈渊一脚踩着金孝昌的人头，一手提着不断滴血的长刀，将刀身抵在罗文英的脖子上。 “你就是那个屡试不第、最后叛逃东夷的国贼罗文英？” “被本殿下抓住了，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不错，最后的东夷俘虏之中，就有罗文英此人。 东夷大军的两位重要人物，主将金孝昌被杀，剩下的罗文英根本没有跑掉。 他其实还想着乔装打扮继续潜逃， 却被东夷士兵指认出来，甚至直接抓住送到陈渊面前，想换取自己的活路。 显然，东夷人并不把罗文英当做自己人， 甚至连最普通的士兵，都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二、二皇子殿下，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说起来，我对二皇子殿下其实仰慕已久……” 罗文英满脸苦涩，抬头望着陈渊。 他自然早就听说过太康王朝这位二皇子，甚至之前有一次科举，还是这位二皇子亲自督考。 可惜，他却始终连举人都没有考上，更别提有资格面见二皇子殿下了。 也正是那一次之后，罗文英便直接叛逃到了东夷。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取得了东夷国王的重用，被封为大学士。 当然，东夷国王是真的看中罗文英的才学，还是想用他做招牌来打太康王朝的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闭嘴！” “你这样的狗东西，也配仰慕本殿下？”陈渊毫不留情地唾骂道。 他一脚将罗文英踹翻在地，狠狠踩着他的脸，用鞋底在他嘴上碾压。 对于这种叛敌卖国的禽兽，陈渊才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 他又狠狠踢了罗文英几脚，终于开始发问：“现在我问，你答，听得明白吗？” 罗文英鼻青脸肿，连忙点头。 陈渊将手中长刀拄地，俯视着罗文英开口：“三个问题。” “第一，你们东夷为何要突然入侵我太康，且时机如此巧妙，甚至直奔我所在的河西？是谁给你们透露的情报？” “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绕过边境防线的？” “至于第三，让东夷大军分兵去劫掠乡野、甚至裹挟百姓攻城，是不是你提出的毒计？” 这三个问题都十分紧要，关系重大。 若不是为了这些情报，陈渊才懒得跟罗文英废话， 直接将他绑起来送回朝中，在无数百姓面前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是他该有的下场！ 听到这三个问题，罗文英沉默了。 他咬了咬牙，没有选择回答。 “这个时候还敢嘴硬，真是给你脸了！” 陈渊唾骂一声，直接抬起脚，狠狠踩在罗文英的手指上，用脚后跟用力旋转起来。 “嘎吱嘎吱！” 十指连心， 罗文英的手指被踩得粉碎，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扭曲，蜷缩成一只大虾。 “啊啊啊！” 他大声惨叫，脸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痛不欲生。 “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罗文英大声求饶，再也不敢继续嘴硬。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陈渊已经没有了耐心，眼下的拷问手段只是最初级的， 可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要是继续嘴硬，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反正早晚都要说，还不如少受点苦。 “早这样多好？”陈渊不屑道。 他缓缓松开脚，静静等着。 罗文英很快承认了一切：“殿下的三个问题，我都知道。” “太康王朝的情报，包括二皇子殿下来到河西、河西有人造反，都是有人特地联络、故意送过去的。” “包括边境的布防图，也都一并送出。” “正是这些东西说服了东夷王，他才答应派出大军，目的是想要搅乱太康，顺便俘虏二皇子殿下作为筹码……” 罗文英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叛敌卖国这种事，做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忠诚刚烈之人。 太康王朝能卖，东夷又为何不能卖？ 他仔细说完，才终于抬头，一脸恳求地望着陈渊：“二皇子殿下，我知道的都交代了。” “能不能请殿下网开一面，饶我一条狗命？” “只要殿下答应，我可以把所知的所有东夷情报全部交代出来，我不求官职赏赐，只求一条活路！” 罗文英在东夷混了这么久，还当上了大学士，确实知道不少关键情报， 他的条件还算有价值。 可陈渊听了之后，只是不屑地冷笑：“你还想求官职赏赐？谁给你的脸！” “对于你这种国贼，就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足以赎罪！” “你就带着你的情报，乖乖去死吧！” 陈渊说完，重重一脚将罗文英踢出老远， 根本不答应与他交易。 想要东夷的情报，有的是手段；但罗文英这样的狗东西，绝不能放过。 罗文英挣扎着爬起来，万分惶恐，不断磕头求饶：“不！二皇子殿下，你不能这样！” “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陈渊却已经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罗文英绑好。 然后找来萧长天和朱光宇，继续吩咐后续的事：“萧长天，战场清理和善后之事，你在这儿盯着。” “朱统领，你继续追缴东夷的溃兵，务必不要让他们作乱，祸害我太康百姓。” “本皇子要带着罗文英和金孝昌的人头，即刻赶赴京城，向父皇禀报，顺便给你们请功。” 河西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朝廷肯定震动不已，不知道群臣百官会说什么。 陈渊必须亲自回去向太康帝解释，为自己争取利益。 否则，仗打了，功劳却成了别人的，那可就太冤枉了。 而且，朝中有人给东夷人泄露关键情报，也是极为重要的事，他必须追查到底。 “殿下放心，这里有我们，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们等着殿下的好消息！”萧长天和朱光宇当即拱手答应道。 第23章 没被俘虏就谢天谢地了 太康京城，皇宫。 东夷人入侵的消息震撼朝野上下，让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康帝都有些食不甘味。 自从他登基以来，太康朝就没有发生过战争。 天下承平日久，地方军队到底还有多少战斗力，尚且是未知之数。 而东夷人却狼子野心，一直在暗中厉兵秣马，如今主动出击，肯定是有所把握。 所以，对于这场战争，太康帝心里也没有底。 柳妃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走了进来，看到太康帝忧虑的神色，一脸关心：“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呀。” “天底下的事，都可以交给那些臣子去操心，再不济，您还有那么多儿子呢，不用什么事都放在自己肩上。” 柳妃轻声安慰，上前帮太康帝揉着额头，一副贤惠的样子。 也正是她这种曲意逢迎，让太康帝格外暖心，才对她愈加宠爱。 太康帝眉头舒缓，握住柳妃的手：“这满朝上下，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他们要是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两人好一番温存。 柳妃也趁机偷偷瞥见桌子上的奏报。 前线军情不断，东夷人的大概情况已经传了过来。 河西府局势危急，甚至可以说是千钧一发。 而派出去的支援又迟迟未到，难怪太康帝心中不安。 看到二皇子陈渊被东夷人困在城中、不知生死，柳妃心中一喜。 “这个该死的孽种，我看你这一次肯定会死在东夷人手里！” “太康的皇位，一定是我儿的！” 在柳妃看来，只要陈渊这个最大的威胁一死，四皇子等人就完全不是她儿子的对手。 有她在宫中吹枕边风，太康帝定会最为宠幸七皇子。 只是，一天没看到陈渊的死讯，她就一天放心不下。 但柳妃也别无他法，只能默默等待。 “好了，你先回后宫吧，朕要上朝了。”太康帝温柔地摸了摸柳妃的脸，站起身来。 朝廷派出去的援军，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赶到河西府了。 他要和朝堂众臣一起，等待前线的最新战报。 “启奏陛下，有信使到了！” 兵部尚书谢世伦上前一步，大声禀报道。 太康帝顿时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快念！” “是！”谢世伦恭敬应诺，立刻读起了军报。 “据哨探禀报，东夷大军足有十万之众，由东夷大将金孝昌统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至河西府城之下。” “金孝昌先命士兵休整，第二日才大举攻城，二皇子殿下和常德府统领朱光宇正在坚守城池，与敌军血战。” “战火纷飞，双方各死伤无数，暂时还未分出胜负……” 这些情报并非陈渊命人送来的，而是朝廷派出的哨探自行打探到的。 不过哨探也只能远远观察，判断不了全局， 发现大战之后，就直接把消息传了回来。 群臣都听得入神，脸色一片凝重，仿佛眼前已浮现出一片残酷血腥的战场。 太康帝更是坐直身子，神情焦躁不安：“也就是说，还不确定河西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我们的援军何时能到？还来不来得及？” 要知道，河西距离京城可并不太远。 要是让东夷贼寇打下河西，甚至侵犯到京畿地区，那太康王朝的脸就彻底丢干净了。 谢世伦脸色倒是较为淡定，并未如其他人那样惊慌。 作为兵部尚书，他还是懂一些军事的。 “陛下，不用太过担忧，就算河西失陷，朝廷大军也能将东夷人挡住，绝不会让他们再进一步！” 尽管谢世伦一再保证，说得信誓旦旦， 可太康帝心中还是没有多少底。 这些大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欺瞒于他，甚至他读历史的时候，很多时候叛军都快打到京城了，百官的奏报还是“大胜接着大胜”。 谁知道谢世伦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太康帝越想越是不安，忍不住低头叹息：“江山社稷倾危，谁人可堪栋梁？” “难道我太康王朝，就只能坐视东夷人肆虐，不能将其尽数歼灭、甚至追讨到东夷国吗？” 被一个小小的东夷国欺负到头上，太康帝心中可是憋屈得很。 可现在，朝堂上下连一个能站出来顶事的人都没有，如何不让人心寒？ 群臣被问得面红耳赤，也很没面子。 这时候也没人敢跳出来说自己能轻易镇压东夷，只能继续吹捧太康帝： “陛下身为天子，有天命在身，区区东夷贼寇、撮尔小邦，只是自取灭亡！” “此番战事，是东夷人不讲武德，偷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们缓过来，定能收复失土、报仇雪恨。” “再说了，还有二皇子殿下和朱光宇将军正在河西抵抗呢，” “也许他们就能御敌于外，大破东夷贼寇！” 为了挽回面子，官员们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甚至连他们一向讨厌的陈渊都吹捧起来。 当然，也同样有人唱反调。 “指望二皇子？开什么玩笑！” “他不把自己葬送进去、成为东夷俘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能打败东夷大军？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户部侍郎王纯又跳了出来，一个劲地说陈渊坏话。 不仅是他，朝堂上诸多臣子也都不认为陈渊能取得什么战果， 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被东夷大军困住，早已是瓮中之鳖。 包括太康帝本人，心里也早有了这样的预料：“陈渊……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逃过此劫吧。” “朕不指望他能如何，只要别被东夷俘虏、丢了我太康王室的颜面，朕就拜谢列祖列宗保佑了。” 如果河西城真的守不住，太康帝希望陈渊最好能慷慨赴死、以身殉国， 如此才不失皇子的尊严。 群臣尽皆默然，纷纷点头，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大殿外面传来。 一道穿着铠甲、血迹未干的身影径直闯了进来： “父皇！儿臣陈渊在河西大破东夷贼寇，诛杀敌将金孝昌，特来向父皇报喜！” 第24章 到底是朕的种！ 陈渊一路星夜兼程，终于赶回京城。 他来不及休息，就闯入皇宫，禀报战果。 看着跪在大殿上的陈渊，以及他手里捧着的人头，朝堂上下所有人，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陈渊。 太康帝腾的一声站起身来，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像是不认识陈渊一样：“你！你真是陈渊，真是朕的儿子？！” “你手下无兵无将，怎么可能大破东夷敌军，甚至还斩杀他们的主将！” “不！不可能！朕一定是在做梦！” 太康帝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再也顾不上任何君王形象。 他甚至亲自跑下高台，快步来到陈渊身边，低头仔细地盯着他，想要看看眼前这个陈渊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假扮的。 看到太康帝如此姿态，陈渊却哈哈一笑：“父皇何必如此惊讶？” “不过小小一个东夷贼寇而已，我河西府上下众志成城，没有什么不能战胜的！” 听到陈渊如此自信的回答，太康帝身躯一震，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扫了一眼陈渊手上的人头，忽然哈哈大笑，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陈渊，你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做下了好大的事，让朕刮目相看。” “来，好好给朕说说，你是怎么击败东夷大军的？” 太康帝大声夸赞着，又开始追问起战事的经过。 满朝群臣也纷纷侧目，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所有人都同样好奇，陈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渊当然不会隐瞒，将一切缓缓道来：“其实也不复杂，唯有与河西共存亡的勇气，与上下团结一心的意志而已。” “东夷人劳师远征，本就疲惫不堪，我等誓死守城，他们久攻不下，便士气大降。” “恰逢此时，有个害群之马罗文英提出建议，让金孝昌分兵，派出一半兵马去乡野劫掠，驱赶百姓攻城。” “儿臣便抓住机会，趁着夜色主动出击，将其一举击溃，斩杀敌军主将，顺便俘虏了罗文英……” 这可都是功劳啊，陈渊当然要讲得仔细。 此番回京，他不仅带回来了金孝昌的人头，还把罗文英也一并带了过来。 “罗文英？” “就是那个屡试不第、名落孙山，最后叛逃到东夷，还被东夷王重用的卖国书生？” 听到这个名字，太康帝立刻反应过来，显然有所印象。 罗文英屡试不第本来不算什么，可跑到东夷去被东夷王封为大学士，这可就打了太唐王朝的脸。 这岂不是说他不会选拔人才，致使有能之人远走他乡吗？ 对于这个卖国贼，太康帝早就下过追杀令，只是他一直躲在东夷，没人能取回他的人头而已。 现在竟敢主动带着东夷大军入侵，又被陈渊给抓住了。 这就让太康帝格外满意了。 他大手一挥，当即下令：“那个国贼何在？让他带上来！” “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很快，罗文英被捆绑手脚，押送到大殿之上。 看到满堂群臣，还有太康帝那充满戏谑的眼神，罗文英顿时慌了：“二皇子，你答应过我，不会放过我的！” “你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 他一阵大喊大叫，随口扯出大堆谎言。 陈渊也不惯着他，上前就是重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你这狗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满嘴胡言，皇子才不屑于跟你这狗贼达成什么承诺！” “再说了，你这种反复无常、卖国如吃饭喝水一般的狗东西，也配跟我提信义道德？” 罗文英被骂得哑口无言，知道最后的努力也宣告失败了。 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太康帝看到此人的无耻表现，也有些大失所望：“这种不忠不义、无耻之尤的狗贼，就别放在这儿碍朕的眼了。” “来人！把他拉下去，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尽管罗文英身上可能有一些东夷的情报，但是他的话，太康帝已经不想听了。 从这种人口中说出来的情报，谁敢保证能信呢？ 所以还不如干净利落拉出去凌迟，用以告诫天下。 处理完此人，太康帝的心思又回到之前的战事上。 “陈渊，你挫败东夷人的进攻，斩敌无数，立下如此大功，让朕很是欣慰。”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太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 “就算想要恢复魏王的爵位，朕也绝无二话！” 打完胜仗，当然该论功行赏，否则不足以服众。 更何况，陈渊是他的亲儿子，立下这样的功劳，太康帝也与有荣焉。 到底是朕的种！ 户部侍郎王纯脸色一阵扭曲，想要阻止，却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理由驳回太康帝对陈渊的封赏。 面对唾手可得的魏王之爵，陈渊却并没有太过在乎，反而微微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不求什么赏赐，为国尽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真正该封赏的，是朱宇光、许忠良、萧长天等血战立功之人，儿臣不过是居中指挥，跟着沾了沾光。” 陈渊没有提自己的要求，反而想先帮朱宇光等人争取功劳。 对他来说，有皇子的身份就已经够了，再往上其实是赏无可赏，非要顶着王爵，反而会引人侧目，招来更多的注意和戒备。 太康帝却并未认可：“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 “也不必如此谦虚，该是你的封赏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至于你所说的血战立功之人，朕当然不会忘了他们，待兵部核实战功之后，自然有相应的提拔与赏赐。” 其他的军中将领，在太康帝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虽然重要，却也不是非你不可，随便赏一赏就够了。 真正关键的，还是陈渊。 这场仗打得实在漂亮，不好好奖赏陈渊，他自己都过不去。 “父皇既然如此坚持，那儿臣愿向父皇请命，继续坐镇河西，整军练兵。” “待大军成型，再发兵东夷，破其国，毁其城，取下东夷王的人头，献于太庙！” 第25章 河西节度使 陈渊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早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 其他什么官职爵位的赏赐，根本无关紧要，没有多大意义。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军权！ 只要手中有兵，才有抗衡一切的底气。 经过之前的夺爵事件，他早已不再信任太康帝的血脉亲情，也不在乎任何名位。 自古天家无亲！ 其他东西，皇帝能一言赏给你，让你荣华富贵至极；也能一言夺走，剥夺你的一切，甚至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以前那种生死受制于人的感受，陈渊再也不想体验了。 所以，他借着现在这个机会，提出留在河西训练大军、打造班底，目的是想要练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强军！ 至于攻打东夷国，这既是报复雪耻，也是最好的借口。 难不成东夷国打过来，还能什么都不做？ 作为天朝上国，太康王朝可丢不起这个脸。 果然，听完陈渊的话，太康帝先是一愣，接着神情震动，大为赞许地点头：“好志气！” “东夷贼寇竟敢主动入侵，残害我太康百姓，必须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若不能破灭东夷国、诛杀东夷王，哪怕朕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陈渊攻打东夷国的提议，一下子就说服了太康帝。 连带着扩军练兵这种涉及军权的敏感事件，都被他忽视了过去。 反正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别人。 就算陈渊真的练出一支强军，破灭东夷国，立下赫赫战功，威望滔天，想要带兵回京夺位，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他大不了退位让贤，去当一个逍遥太上皇。 本来他就有眼疾，不耐烦处理政务，早点退位，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太康帝面带欣慰，拍了拍陈渊的肩膀：“老二，你既然愿意担此大任，朕岂有不允之理？” “来人，拟旨！” “册封二皇子陈渊为河西节度使，总督河西、常德、广怀、雁门等郡，整顿地方，练军备战，以图出征东夷！” 想清楚之后，太康帝直接给陈渊封了重要官职。 作为节度使，乃是节度一方，军政大权一手掌握，可谓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权势滔天。 也只有这样的官职权力，才能统合各方力量，出兵征讨东夷。 否则，光靠太康王朝各地的府兵，根本不堪大用。 圣旨一出，陈渊大喜过望，连忙就要谢恩。 就在这时，户部侍郎王纯、兵部尚书谢世伦等人纷纷站了出来，大声阻止：“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二皇子殿下的确立下大功，甚至配得上封王之赏，可却万万不能任河西节度使！” 王纯等人早就暗中投靠了其他皇子，自然万万不愿意看到陈渊获得如此权势。 真要是让他在河西军政大权一把抓，那就没有其他皇子什么事了。 看到群臣如此激烈的反对，陈渊眉头一皱，露出一抹冷笑：“王大人、谢大人，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 “本皇子节度河西、备战东夷，难道不应该？” “还是说，你们实际上贪生怕死，哪怕被东夷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跟东夷开战？” 陈渊接连质问，死死盯着众人，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何要针对他，可那些理由根本说不出口。 如果今天不能让他们找出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他可就要动手了。 太康帝看着吵起来的双方，也有些头痛：“诸位爱卿，你们反对陈渊，总得有个理由吧？” “且说来听听，朕自有评判。” 王纯和谢世伦对视一眼，迅速开动脑筋，开始找借口。 他们终究是朝堂上的老油条，很快便有了想法。 “启奏陛下，二皇子殿下乃天潢贵胄、千金之躯，当坐镇京城、辅佐陛下，岂能轻身犯险？” “要征讨东夷，当由朝廷中央调动全国资源，汇集大军，筹备粮草，制定战谋策略，发一国之力，方可势如破竹。” “又何必让二皇子去当什么节度使？这不合规矩，不合祖制！” 太康王朝的确没有派皇子去当节度使的先例，王纯等人说得在理。 其余群臣也纷纷附和，还找出众多理由。 见这么多人反对，太康帝也开始犹豫不决，态度逐渐摇摆。 陈渊见此，知道必须迅速抓住机会，不能让他反悔：“父皇，王大人此言差矣！” “这次东夷人入侵，不仅仅是贼人狼子野心，更有内奸国贼与其暗中勾结，出卖关键情报！” “我在河西的一举一动，都被东夷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们掐准了时间，想要与造反的王建怀配合，来个里应外合。” “若非我提前诛杀王建怀，恐怕局势会糜烂到底，简直不可想象！” “更何况，东夷大军能轻而易举地从边境防线绕过来，其中还不知藏着多少猫腻，这些边境城池和守军，到底还在不在朝廷手里，都未可知！” “如此凶险的局势，全靠朝廷中央，真的能有效应对吗？” 陈渊说着，满眼寒光地扫过朝堂群臣，发出直透灵魂的质问：“诸位大人，你们之中到底有多少通敌卖国之辈，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让朝廷中央来谋划，恐怕对策还没出台，就已经摆到东夷王的案头上了。” “事以密成，如此像筛子一般漏风的朝廷，拿什么去跟东夷人打？派大军去东夷国土上送死吗？！” 既然这些人不讲规矩，陈渊也不客气，说话锋芒毕露，毫无半点遮遮掩掩。 群臣被他这赤裸裸的质问弄得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跳。 “二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怀疑我们满朝群臣都成了东夷人的探子不成？” “陛下，臣等誓死不受此侮辱！” 王纯等人纷纷扑通一声跪下，要求太康帝主持公道。 不等太康帝发话，陈渊继续冷笑：“我说你们通敌卖国，难道说错了吗？这么多要害情报，是怎么泄露的？！” “你们但凡有一点廉耻之心，早就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了！” 第26章 朝中的眼线 针对陈渊的指责，王纯等人全都恼羞成怒，恨不得冲上来狠狠给他一拳。 可这里是朝堂大殿，皇帝还在上面看着呢。 即使他们心里再憋屈、再愤怒，也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对着陈渊破口大骂。 “够了！都别吵了！”太康帝冷喝一声，脸上尽是不满，“谁再逞口舌之利，就给朕滚出去！” 好好一场朝会，竟然吵得跟菜市场一样，让太康帝大为恼怒。 王纯等人顿时全都跪了下来：“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陈渊也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没再继续纠缠。 不过好在经过这样一闹，群臣也不敢再继续反对了。 太康帝板着一张脸，威严开口道：“东夷贼寇，不可放任。陈渊，这项重任，朕就交给你了。” “朝中诸臣，须做好配合，提供后勤物资，谁都不许拖后腿！否则让朕发现，绝不轻饶！” 陈渊大喜过望，他的计划达成，河西节度使的任命也终于到手，于是恭敬上前拜谢： “儿臣多谢父皇信任，定不让父皇失望！” 他也不再多留，迅速告退出了皇宫。 还没等他返回自己的府邸，萧家家主带着萧芸，就一同上门。 “二皇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不知我儿萧长天现在如何？听说河西战事危险，却一直没有消息，老夫始终放心不下。” 萧家家主满脸担心，询问起萧长天的情况。 他把儿子亲手交到陈渊手里，陈渊自然也要为此负责。 好在萧长天安然无恙，倒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的。 陈渊淡淡一笑：“萧家主放心，他好着呢，帮了本殿下的大忙。如今东夷大军已退，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萧家家主连连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又将身旁的萧芸往前一推：“二殿下，小女萧芸已许配给您，不如您就将她带在身边吧。” “这段时间您不在京城，四皇子等人屡次派人窥探，似乎不怀好意。” 没有陈渊在一旁扛着，萧家可不好抵抗四皇子。 反正如今整个萧家都已经绑在了陈渊的战车上，还不如早点更进一步，把人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萧芸显然早就得到过吩咐，此时俏脸微红，来到陈渊身前盈盈一拜：“妾身愿追随殿下，还请殿下怜惜。” 见此，陈渊也不客气，直接上前一把将萧芸揽在怀里。 这个时候扭扭捏捏，反倒会被人认为不诚信，还不如大方一点。反正萧芸本就注定是他的女人。 他摸了摸萧芸的脸，笑着吩咐道：“你既然愿意，那就跟着吧。” “本殿下在京城待不了多久，还得赶往河西。你先回家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出发。” 身为河西节度使，身边带个女人倒也不算什么。 而且，若想成大事，继承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这个年代，本就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有早日成婚、早日生下孩子，下面的人才有盼头，才会放心追随。 虽然萧芸不是正妻，但有些时候也够用了。 更别说，此女姿容绝色，样貌身材俱佳，平时放在身边，换换心情、养养眼也是很不错的。 听到陈渊的应诺，萧家家主很是高兴，转头看向萧芸：“还不快谢谢殿下！” “殿下要做什么，尽管放手施为，我萧家一定全力支持！” 萧芸嫁过去，萧家这下是真的跟陈渊彻底绑死了。 他会继续发动萧家的力量，在陈渊身上投入更多资源。 若是将来陈渊能够登临大宝，萧家作为外戚，绝对会鸡犬升天。 如此庞大的收益，自然值得放手一搏！ 陈渊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府。 他要趁现在在京城的时间，做一些安排。 别的不说，起码要埋下两根眼线。 不然，万一将来朝中有事，他远在河西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就白瞎了。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京城宵禁之后一片安静。 陈渊却没有睡，而是静静等待着。 “梆梆梆。”有人轻轻敲门。 不多时，门口的护卫领着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悄悄来到陈渊房中。 “吏部主事黄明德，拜见二皇子殿下！” 男子见到陈渊后，一脸激动，恭敬下拜。 陈渊仔细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黄大人肯深夜过来，想必已经想清楚了吧？” “事先说明，投靠本殿下可是很危险的。你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可一旦确定投效，本殿下容不得任何背叛！” 这位吏部主事黄明德，乃是陈渊仔细筛选后看好的几位朝中官员之一。 他派人给几人悄悄送去招揽信件，邀他们共商大事。 其他几人还没有动静，只有这位黄明德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当天晚上便前来拜见。 想必是已经做好决定，要狠狠赌一把了。 赌成功了，就是从龙之功，等陈渊上位，必定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可若是赌输了，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身死族灭。 陈渊也不需要意志不坚定的人，免得埋下隐患，所以要提前问清楚。 黄明德显然是个聪明人，当场便表态：“殿下放心，我既选择投效，就绝不反悔。” “为殿下做事，属下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一脸坚毅，仿佛陈渊现在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 陈渊满意点头：“很好，你有此心。只要尽力为本殿下做事，本殿下将来必定不负你！” 接着，他就和黄明德谈起了具体事宜。 作为吏部主事，黄明德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位置却十分关键。 吏部是考核官员政绩、决定升迁任免的部门，一向在朝中位高权重。 吏部尚书和左右两位侍郎早已树大根深，轻易不会选择投靠哪一方。 唯有黄明德这种不上不下、又有野心的年轻官员，才敢冒险拼搏。 陈渊仔细询问了黄明德的情况，又了解完他在朝中的人脉关系，心中更加满意。 “黄明德，我暂时不需要你为我摇旗呐喊、出多大的力，只要你留意朝中的一举一动，及时把消息告知于我便可。” “我会留下一条专门的消息渠道，你注意保密。” 第27章 通敌卖国又如何？ 陈渊的计划，是自己在外执掌一方，打造真正的根基。 所以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朝局争斗， 只要留下黄明德这样一条眼线随时观察局势，也差不多足够了。 四皇子、七皇子的人各有靠山和帮衬，在朝中势力广大。 在他们的地盘，陈渊可斗不过。 好在如今，他拿到了河西节度使的官位，已经迈出了重要一步。 跟黄明德谈好，陈渊挥了挥手：“我要交代的就这些了，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是，殿下。”黄明德低声应诺，很快悄然离去。 他走之后没多久，又有一位朝中官员悄悄上门。 “户部给事中张光宗，拜见二皇子殿下……” 陈渊拉拢的人选，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并非位高权重的朝堂大员， 而是黄明德、张光宗这种年纪轻轻、处于关键职位之人。 谁都知道，朝堂越往上，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上面的大佬不让位，就算你再有才华，也爬不上去。 想要升官，要么获得皇帝的宠幸，要么就提前投资皇子， 要么你本事足够高，把上面的大佬斗下去。 除了这三条路，没有其他选择。 显然，黄明德等人选择了投资陈渊。 张光宗离开之后，陈渊又等了大半夜， 可惜再也没有人前来。 “看来，大多数官员还是不看好我啊。”陈渊自嘲一笑。 要换做四皇子、七皇子等人出面拉拢，别说一个吏部主事了，就算吏部侍郎，也会有所表态。 不说立马投靠、磕头就拜，至少也会表达一定的善意。 可陈渊显然不同，尽管是仔细挑过的目标，也没几个愿意来。 好在，有这两人已经勉强够用了。 陈渊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安排，便没有在京城多留，拿着河西节度使的圣旨，再次出京而去。 此时，四皇子府中。 七皇子陈昭上门拜访，正和四皇子陈瑾一起喝酒。 两人笑着说起昨晚的事。 “老七，听说昨天老二派人悄悄送信上门，想要拉拢朝中官员？” 四皇子陈瑾端着酒杯，有些得意地说道。 他的消息真是灵通，陈渊已经尽量避着人做了，还是被他知道。 七皇子陈昭淡淡一笑：“他还真是贼心不死，一个河西节度使还不满足，还想在朝中安插线人。” “殊不知，那张光宗早已暗中投靠我，我让他假意投诚，埋下一枚暗子。 这蠢货怕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暴露在我们眼中！” 显然，这位七皇子更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仅知道陈渊拉拢人的消息，还安插了一位内奸。 如此手段，让陈瑾都有些吃惊：“老七，你还真是够阴险的。” “不会我府中也有你安插的人手吧？” 他可不相信七皇子陈昭就那么老实，只针对陈渊一人。 一旦扳倒陈渊，他们两个就是竞争对手，绝对会提前布局。 “四哥说笑了，你不是早就在我府中安插了人吗？我们彼此彼此。” 陈昭不以为意，脸上没有丝毫被人揭破的尴尬。 “哈哈哈！” “老七，你真有趣。”陈瑾哈哈大笑，也不再纠结这些。 至少在扳倒陈渊之前，他们是要一致对外的，就算互相安插人手，也都故意视而不见。 笑谈完毕，陈瑾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有些严肃起来：“老七，我们这位二哥真是不好对付。” “才被他抓到一丁点机会，又在河西搞出这么多事情，如今不赖在京城，显然打算坐镇一方了。” “我们接下来，怕是没什么好手段针对他。” 如果陈渊一直在京城，那么陈瑾还有许多手段可以用。 可他跑到了外面，而且当上了执掌一方的节度使，普通手段就没什么用了。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且陈渊还有征讨东夷的使命在身，就算是太康帝，一般小问题也不会再继续责难他。 相比起陈瑾的为难，陈昭却依旧信心满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四哥放心，我早就有所安排。” “他不是想打东夷吗？那就让他打！” “到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就算是皇子龙孙，也没有不可杀的道理。 他要是死了，完全就是白死。” “只要我们偷偷给东夷人上点‘狠货’，还怕他们打不过？” “我在泰安有一条路子，风险是大了点……但只要悄悄把军械卖过去，不仅可以大赚一笔，还能加强东夷人的实力，让我们这位河西节度使有去无回！” 陈昭嘴角微微勾起，平静之中说出一件惊天大事。 他竟然在向东夷走私军械！ 皇子想要拉拢人心，少不了财源。 陈瑾的手段，是控制商人，当商人的保护伞，让商人交钱， 比如之前的萧家，就投靠在他麾下。 而这位七皇子，因为起步比较晚，主要依靠后宫母妃的宠爱，在外面没有太大的势力， 其他的利益早就被分割完毕，没有半点留给自己。 所以，为了弄银子，他便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通敌卖国之事。 听闻此话，四皇子陈瑾大为震惊，猛地站起身来，厉声指责：“老七，你疯了？！” “走私军械到东夷，这种事你也敢做？就算不怕被查出来，让东夷人壮大了势力，我们整个太康朝上下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的！” 尽管陈瑾早就知道七皇子跟东夷人有所勾结， 之前算计陈渊的各种消息，也都是通过他的手泄露出去的， 却没想到陈昭的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为了争夺皇位，竟然不惜卖国，简直疯狂到了极点！ 面对陈瑾的指责，陈昭只是呵呵冷笑：“得了吧，别做出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一心为国的忠臣呢。” “你收服商人，不是同样帮他们免税、帮他们出头，让他们走私盐铁、军马等各种战略物资？” “你骂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陈昭毫不留情地指出陈瑾所做过的事，顿时让他尴尬地愣在原地。 两人接着便默不作声，闷头喝起酒来。 显然，已经默认了彼此的作为。 为了对付陈渊，他们真是什么都能做！ 通敌卖国，那又如何？ 第28章 土匪练兵法 当陈渊再一次回到河西府，不仅带来了大批粮草物资、朝中对于朱宇光等军将的奖赏，还带着萧家之女萧芸。 看到萧芸，萧长天大为诧异：“小妹，你怎么来了？” 陈渊没有理会叙旧的两人，而是将朱宇光、许忠良等人都召集起来：“诸位，我亲自赶往朝廷，据理力争，为你们带来了该有的封赏！” “你们想要吗？” 众人顿时一喜，连忙齐声答应：“想！” “殿下，到底是什么赏赐？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陈渊哈哈一笑，掏出几卷圣旨，当场开始宣读：“朱宇光、许忠良，听旨！” “常德府兵统领朱宇光，恪尽职守，辅佐二皇子陈渊守卫河西，击退东夷贼寇大军，功莫大焉。特升其为奋威将军，着其统领河西大军，以备战东夷。” “校尉许忠良，奋勇当先，悍不畏死，勇冠三军，阵斩敌寇，升其为河西府兵统领。” “其余将士，各有军功，当按律提拔，特赐御酒三坛，以赏其勇武……” 陈渊宣读完圣旨，便让人把官服和官印交给朱宇光和许忠良。 然后又用马车拉来一坛坛好酒，当场分给众将士。 “多谢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顿时热烈欢呼，声如雷鸣，气氛热烈至极。 欢呼完，萧长天凑了过来：“殿下，他们都有赏赐升官，您呢？” 陈渊没有废话，直接把册封河西节度使的圣旨往萧长天手里一递。 萧长天一看，顿时大为震惊，惊喜无限：“河西节度使？” “这么说，以后河西乃至靠近东夷的诸多郡县，军政大权都交给殿下了？太好了！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比一个王爵头衔都值钱！”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圣旨。 当了解完河西节度使的职权范围，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震惊，眼中异彩连连。 朱宇光略微盘算，忽然朝陈渊拱手：“殿下，那这么说，我以后就是您的属下了？” “陛下要以河西为中心，训练整顿军队、筹备征讨东夷，以后我们有很多仗要打。” 陈渊点了点头：“不错，你以后就归我管了。” “好好帮我带兵，将来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少不了你的！” 他二话不说，就给朱宇光画了一个大饼。 这技能，陈渊早就练得娴熟无比，信手拈来。 说实话，朱宇光虽然不算多么厉害的名将，但至少军事知识还算扎实，没犯什么错。 而且性格比较沉稳可靠，完全可以重用。 但陈渊最信任、最想提拔的，毫无疑问还是许忠良。 因为朱宇光不论怎么说，都还是朝廷任命的将军，若是将来万一和朝廷发生冲突，他到底站哪边，还未可知。 可许忠良不同，他早已拜陈渊为主，就算陈渊让他带兵攻打京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本身就当过土匪的人，又怎么会对朝廷有多少敬畏之心呢？ 所以在陈渊看来，朱宇光只是一个过渡，他真正倚重的军方大将，以后必然是许忠良。 “乖乖，这还真是发达了，一个两个都当上将军了。”萧长天在一旁，眼神忍不住有些羡慕。 陈渊见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少不了你的。” “你的功劳我也报上去了，但你之前没有军职，只能算作后勤辅助，所以圣旨封赏没把你算上。” “日后会有专门的朝廷公文，对你进行赏功。” “等你再立些功，我向父皇求求情，给你谋一个爵位！” 萧长天的定位，既不是带兵打仗的武将，也不是处理日常政务的文官。 陈渊对他的期望是专门负责后勤事务，帮自己筹集银子和物资。 毕竟萧家本就在商业上有特长，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实在太浪费了。 “真的？那我就先多谢殿下了！” 一听说能谋到爵位，萧长天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满心都是兴奋。 他对当官没什么兴趣，但爵位可是好东西。 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莫大的荣誉，以后能写进家族族谱，传承千世万代！ 一番封赏下来，众人兴致高昂，士气正盛。 陈渊顺势宣布组建大军的消息：“诸位！东夷贼寇狼子野心，入侵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同胞、凌辱我们的妻女，此等禽兽之辈，岂能放任？” “我已决定组建一支十万精兵的大军，整顿训练之后，发兵东夷，为死难的父老乡亲与同胞将士们复仇！” “你们谁愿意追随本殿下，马踏东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陈渊话音刚落，一众士兵顿时热血上头，个个斗志昂扬：“我愿意！我们愿意！” “愿意跟随皇子殿下，杀去东夷，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东夷狗贼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东西，我们要打回去，把他们的金银财宝、牛羊女子都抢过来，让他们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士兵们大声呼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去攻打东夷。 这里的士兵，除了一小部分是朱宇光带来的常德府府兵，剩下大部分都是土匪转型的流民军。 烧杀抢掠，本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甚至在朝廷支持下去攻打东夷、放肆抢掠，对他们来说，简直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 看到士兵们土匪天性不改，陈渊心中有些无奈，却也没有阻止。 他需要的，正是士兵的这股血性！ 真要是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忠厚老实人，恐怕不经过长久训练，很难成为一支强军。 这种带着土匪天性的军队，虽然纪律差了点，也难打逆风仗，但至少前期绝对好用。 陈渊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几位皇子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由不得他慢慢来。 练兵若想求快，激发他们的血性是最迅速的办法。 之后边打边筛选，经过几次血战，活下来的必然是一支精兵。 剩下的，无非是加强对军队的掌控、让士兵们心悦诚服、建立足够高的威望。 这些，就需要陈渊慢慢来了。 第29章 高炉炼铁之法 身为河西节度使，有正式的统兵之权，陈渊开始对十万流民大军进行筛选、整编与训练。 主要是去弱留强，选拔出基层军官。 这件事，陈渊选择让许忠良来辅佐。 “许忠良，你也是流民军出身，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出色人物？” 毕竟是一支全新的军队，各级军官十分重要。 陈渊挑选之后，还会亲自接见，以收服人心。 许忠良自然毫无迟疑：“回殿下，属下还真知道几个武艺不错之人，只是他们的品行一般，以往桀骜不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收服。” 他所认识的，无非是之前几个山寨头领、土匪头子。 能在无数流民乱匪之中当上老大的，至少有几把刷子， 不仅要有不错的武艺，还得有脑子。 而这样的人，往往也有不小的野心。 陈渊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本殿下就喜欢有脾气的！” “你把他们都找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如何桀骜不驯！” 他不怕有脾气，就怕没本事。 而越有本事的人，往往也就越有性格，这样的人收服起来，才能有大用。 “是！”许忠良顿时应诺，很快便去找人。 不多时，便带着十几个身材壮硕、气质彪悍的山寨头领，来到陈渊面前。 “属下赵石、孙铁山、韩松……拜见二皇子殿下！” 众人见到陈渊，并没有半分桀骜之色，反而态度十分恭敬。 这让陈渊有些意外。 他淡淡地看着这些山寨头领，有些奇怪地开口：“许忠良不是说，你们性格桀骜，向来谁都不服吗？” “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乖得跟小鸡仔一样？” 韩松等人面皮有些发红，连忙拱手解释：“在殿下面前，我等不敢放肆。” “殿下乃天皇贵胄、皇子龙孙，连凶残的东夷人都能打败，甚至斩杀东夷敌将，我们不过是一些山寨头领、土匪流寇而已，怎敢跟皇子殿下相提并论？” 土匪的猖狂，也是分人的。 若是面对一般的平民百姓，他们自然嚣张跋扈，个个都像天王老子； 遇到同样有能耐的山寨头领，还能平辈论交、互相称兄道弟； 可面对陈渊这位皇子，而且还是刚打了胜仗、被封为河西节度使的实权皇子，他们却一个比一个老实。 韩松等人很清楚，别看自己以前吆五喝六好像多厉害， 在陈渊面前，却连个屁都不算，只要陈渊一句话，就能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所以，他们自然会分清形势，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土匪嘛，向来是谁厉害谁是老大。 而且臣服于陈渊这位皇子殿下，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而大有前途，众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不错，还有点脑子。”陈渊满意地点头，倒是没有为难他们。 既然他们如此识趣，那自然要以礼相待，好好拉拢。 “赵石、孙铁山、韩松，是吧？本殿下记住你们了。” “你们既然当过山寨头领，想必也有一些管人的经验，我便封你们为军中校尉，各自领兵五百，负责日常的整兵训练。” “以后打仗，务必要身先士卒，若是立下功劳，本殿下绝不吝惜赏赐，为你们升官加爵！” 陈渊一番“画大饼”，当即把几人都升为军官。 众人喜出望外，满心激动，跪地拜谢：“多谢殿下赏识！” “我等一定为殿下披肝沥胆，不惧刀山火海！” 陈渊欣慰地笑了笑，夸奖了几人几句，又赏赐了他们一些兵器铠甲，然后让他们下去。 同时吩咐，举行全军大比武， 让有能力之人展现自己，只要有本事，立刻可以当上军官。 在他一系列的政策下，军中士气高昂，人人踊跃，一下子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可就在这时，萧长天却满脸愁容地找了过来：“殿下恕罪，我们的兵器军械不够用了。” “我已经发动了萧家全部力量，可还是杯水车薪，甚至就连打造长枪的铁料，库存都已经耗尽。” 陈渊大肆练兵，对于军械兵器的消耗极大。 尽管萧家以前也做铁器生意，但却没有打造多少兵器，如今主要军械来源，也是靠着朝廷的支援， 可这些面对十万大军，不到半日便消耗殆尽。 所以，萧长天只能跑来告急。 “缺铁吗？我知道了。”陈渊点了点头，却并未有多少担心之色，“我之前不是说过，有提高铁矿产量的方法吗？” “这本来就是我与你们萧家谈好的条件，如今练兵正需大量精铁，正好将方法教给你们。” “你先等等，我去绘制图纸。” 陈渊说着，直接转身回房，拿起纸笔开始忙碌起来。 萧长天顿时一喜，满心期待着。 过了好半天，才见陈渊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将一大摞图纸交给了他。 “拿着！” “这高炉炼铁之法，整理起来并不困难，你拿回去，让你萧家的工匠好好研究，尽快打造出来。” “只要能大量炼出精铁，满足兵器需求，就绰绰有余了。” 不错，陈渊给出的，正是高炉炼铁的方法。 他以前曾与许多钢铁企业有过合作，研究过对方的技术资料，还亲自到钢铁厂观摩过。 科技时代的钢铁企业，随便一炉出铁就是几千几万吨， 放在这个时代，都赶得上全国一年的产量了。 简单的高炉炼铁之法，纯属“土作坊”级别，技术难度不高，现在的工匠完全可以操作。 萧长天看完图纸上的描述，立刻眼神放光，大为激动起来：“殿下，这是真的？” “用高炉炼铁，一次能生产几千甚至上万斤？真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 不怪萧长天不肯置信，因为这个时代的炼铁全是手工作坊， 一炉子能出几十斤铁就算不错了，还费时费力， 即便炼出来的也是生铁，还需要人工重新锻打； 而陈渊给出的高炉，炼出的就是精铁，甚至可以直接浇筑生产兵器， 简直是降维打击！ 陈渊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挥了挥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造出来就知道了，赶紧去忙吧。” “好！我立刻就调集工匠，开始修建高炉！” 萧长天大声答应，立马跑了出去。 第30章 打了胜仗还要投降 将高炉炼铁之法给了萧长天，兵器军械的缺少已不是问题。 河西大军的整顿训练，完全步入了正轨。 陈渊忙碌之余，又特地挑选了一批机灵油滑之人，组建专门的斥候情报部队。 派出去各方打探消息。 “东夷虽然经过一场惨败，损兵折将无数，但还有不少残兵败将逃了回去。” “你们前往两国边境一带，仔细打探消息，看看镇守范阳等地的整体情况，然后迅速回来报之于我！” 范阳、雁门、雄武，是太康与东夷的边境重镇，有大军驻守。 只是这次，这些重镇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让东夷人轻而易举突破进来。 虽然有内奸泄露情报的原因，可这些地方迟迟没有半点反应，恐怕也有不小的问题。 眼下陈渊坐镇河西，自然要先探查清楚。 “我等遵命！”斥候探子们恭敬应诺，迅速散了出去。 陈渊已经提前许诺，只要带回来重要情报，人人有赏，而且还是极为丰厚的赏赐。 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 在这样的重赏之下，即使刺探情报十分危险，探子们也欣然而往。 而此时。 东夷国。 金孝昌大军兵败、战死河西的消息，随着逃回来的残兵败将传到了东夷国都之中。 东夷国王又惊又怒，一阵破口大骂：“什么？大军兵败，金孝昌战死？” “废物！蠢猪！全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打不过也就算了，竟然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真是该死！” “罗文英呢？他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此举必然大获成功，能极大搅乱太康吗？如今葬送这么多大军，简直罪该万死！我要将他处以炮烙之刑！” 东夷国王将战败的主要责任，全部推到罗文英的身上。 毕竟，主将金孝昌已经战死，也算为国尽忠，自然不好过多责怪。 报信的军官满脸是血，神情很是狼狈地禀告道：“启禀大王，罗文英已被太康俘虏。” “我们也是不顾一切，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才逃了回来。” 这次大败，东夷大军可谓凄惨至极。 能活着回来的，简直十不存一，这还是范阳等边境军镇没有刻意派兵阻拦的结果。 东夷国王依旧恼怒：“这个害国之贼，简直死不足惜！” “早知道，我就不该重用他这个没用的东西！在太康都考不上科举，只会耍嘴皮子，可恨我竟然上了他的当！” 东夷国王现在十分后悔，本以为捡到了一个在太康不得志的人才，谁知道是个祸星。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损失如此多大军，东夷国实力大损，接下来还可能面临太康的报复。 只能徐徐稳固国内，打消所有雄心壮志了。 正当东夷国王气的要吐血，准备对死伤士兵进行抚恤的时候，一个大臣匆匆跑进来，满脸惊喜地奏报道：“大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太康的范阳、雁门、雄武等重要军镇的镇守大军，竟然主动开门，要向我东夷投降！” “现在范阳守将高长玉正在大殿之外，等待大王的召见。” 东夷群臣听闻此话，全都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浓浓的震惊。 而东夷国王更是听傻了，一时之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 “你说什么？” “太康的边境守将竟然主动投诚？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刚打完胜仗吗？为什么要投降？难道是诈降，想要骗我放开国门，再直接带兵突入攻打我国？” 东夷王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不是惊喜，反而是浓浓的怀疑。 因为这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打了胜仗的一方竟然会主动投降，这不是开玩笑吗？解释不通，怎么都解释不通。 东夷群臣尽皆点头，大为赞同道：“大王所言有理，我等也怀疑他们是诈降。” “就是！绝对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否则就是开门揖盗！” 眼看东夷君臣上下都不相信，满是怀疑，来报信的大臣有些急了。 他上前一步，再次拱手道：“大王，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范阳守将都亲自来了，他们把城门打开，连战马兵器都一并带了过来，可谓诚意十足。” “如此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啊！” “只要接管了范阳这些军事重镇，即使太康想要进攻，我们也有险可守，再也不用担心国内安危。” “就算有诈降的风险，臣认为也值得一赌！” 不怪这位大臣如此坚定，一来是范阳守将高长玉等人给足了诚意，二来这范阳等地实在太过重要。 这种军事要塞，位处险峻地形，还建立了坚固的城池。 谁占着谁就有主动优势。 若是平常时候派兵攻打，消耗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都休想有所成效。 如今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唾手可得，这样大的好处，又怎么能放过？ 东夷国王心中念头百转，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信将疑地开口：“范阳守将真的愿意投诚？” “罢了，先召他进来，我亲自问一问他！” 很快，范阳守将高长玉便被东夷王召见。 一番见礼之后，高长玉便说出自己投降的原因：“大王，我绝非诈降，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投诚东夷。” “之前传递给东夷的绝密情报，就是通过我的暗线。如今我已暴露，很快便会被朝中追责。” “甚至我的家族都可能被株连，如今我走投无路，只能带着范阳等地归降东夷，愿为大王效死！” 原来，这位范阳守将高长玉便是七皇子的人，也是他传递的消息，并且故意放开道路。 让东夷大军绕过边境重镇，直接深入太康腹地。 要不然，没有他的配合，事情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如今东夷大军战败，罗文英被俘，朝廷仔细追查之下，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与其等被查到自己身上，定一个叛国之罪、株连九族，还不如早点投降。 这样不仅可以保住自身，甚至还能继续在东夷当官发财。 太康王朝军事方面松懈已久，朝廷克扣军饷早已成为常态，朝中文官更是格外看不起武将，每次回京述职，都会遭受侮辱。 高长玉虽然是地方守将，日子却过得紧巴巴，早就心怀不满了。 如今投诚，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第31章 范阳投敌，局势大坏 听到高长玉诚恳万分、发自肺腑的控诉，东夷王沉默了。 他和殿中群臣对视一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太康……你们国内对待统兵大将，是如此苛刻吗？” “在我东夷，如今孝昌等大将向来是嚣张跋扈、权势滔天，就连孤王都要谨慎对待，不敢稍加颜色。” 东夷王说着，竟然有几分委屈。 为了让军将卖命，他对军方的待遇可是优厚到了极点，哪里想过敢克扣军饷、纵容文官、欺压武将。 难怪太康王朝近些年愈发颓废呢。 高长玉被东夷王说着，竟然有些感动，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大王，你是不知道，我们太康王朝的将军苦啊！” “早知东夷如此厚待武将，我早就该投诚的！” 同样是当兵吃粮，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样一想，高长玉心中原本叛敌卖国的愧疚更是一扫而空。 他甚至有些激动起来，大声向东夷王请求道：“大王，若我能得到大王信重，让我重新领兵，我愿说服范阳等地的守军一起向东夷投诚！” “若东夷想继续攻打太康，我愿为先锋！” “等我大军打到京城，非要看看太康昏君，还有那些只会口吐之乎者也的废物文官，是什么脸色！” 显然，高长玉是真心实意地投诚，已经恨透了太康王朝上下。 他不仅主动投降，还想当带路党，带兵打回去。 因此东夷王自然是万分高兴，当场应允下来。 他不仅对高长玉许诺加官进爵，给了他诸多赏赐，还很快派兵去接收了范阳等地。这一下子让东夷的国土扩大许多，还掌握了好几座军事重镇。 东夷和太康两方的局势，顿时发生惊天逆转。 范阳发生如此大事，整体改旗易帜，自然瞒不过人。 河西派去的哨探很快查探到消息，大为惊慌，慌忙地飞奔回去向陈渊禀报。 “殿下，大事不好了！” “范阳、雁门等地主动投降东夷，我们边境彻底失守了！” 探子一脸心慌意乱，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陈渊正在看着军中账册，突然听闻此事，顿时惊得猛然站起身来：“什么？你说什么？” “范阳怎么能投降东夷？！” “胆敢叛国投贼，他不怕九族伏诛、死去之后都无颜面见祖宗吗！” 这个消息的确远远出乎陈渊的意料，让他惊怒交加、气喘吁吁。 虽然他早就察觉到，范阳等边境军镇可能暗中跟东夷有所勾结。 毕竟两国承平日久，好长时间没有打仗了。 而且边境守卫毕竟辛苦，没有什么油水，偷偷摸摸搞一些走私的勾当，也是常态。 但是直接整体投降，甚至连军事重镇都交了出去，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朱宇光、许忠良等人也是大为震惊，满脸焦急上火：“殿下，范阳等地丢失，我们河西就要直面东夷大军了！” “眼下应当速速将情报禀报朝中，让朝中派兵支援。” “就算不能重新夺回范阳，也要设立第二道防线，否则一旦东夷再起兵锋，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河西节度使兵营虽是为征讨东夷而设立，却还在练兵阶段，连军械兵器都没有齐备。 要是再开启一场大战，恐怕很难如之前一样轻易取胜。 局势突然败坏至此，所有人都满是担忧。 只有陈渊勉强维持镇定，最快平复下来：“先莫慌，再派人去仔细打探，确认情报真假。” “东夷即使想接收范阳等地，也需要不少时间。我相信，不是所有的范阳军将都会心甘情愿地向东夷投诚。” “一些地区必然还会骚乱好一阵子。” 接收别国领土，特别是军事重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高长玉投降是高长玉的事，其他将士不想背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不想给九族抹黑，必然会有所行动。 即使不当场反抗，也会想方设法逃离。 陈渊现在要做的，一是确认情报真假，二是向朝廷求援。 第三，则是要去范阳附近看看，尽可能收拢逃兵。 他仔细思索，很快做出决断：“朱宇光，你继续坐镇河西，加紧训练大军。” “许忠良，你随我一起，即刻赶往范阳，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亲眼去看一看，陈渊始终放心不下。 听到他要亲身犯险，朱宇光、萧长天等人顿时脸色一急，连忙劝阻道：“殿下，不可啊！” “你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冒险？” “范阳等地兵荒马乱，还有东夷人，眼下没有大军驻守，要是他们发现殿下到来，肯定会不顾一切前来追杀的！” 陈渊当然知道这是很冒险的事情，可他的态度依然坚决：“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 “此番前往范阳，我会隐藏身份，且有许忠良跟着，并不是主动送死。” “若是发现有大股边境守军不愿投降东夷，我必须将他们接收整顿起来，成为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否则，要是这些大军也全数为东夷所用，才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陈渊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立刻开始查看地图、规划路线、整理行装。 朱宇光知道劝不住，只能满脸担忧地尽可能做好其他安排，以求一旦有事，能及早派出军队去接应。 就在陈渊准备好一切，马上就要出发的时候，萧芸却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她泪眼婆娑，一把抱住陈渊：“殿下，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连同整个萧家的生死荣辱，都挂在你身上。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和整个萧家都会万劫不复。”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芸自从跟了陈渊，一切自然以陈渊为重。 得知陈渊要前往范阳，她可是担心得够呛，在陈渊身上哭个不停。 看到萧芸如此关心的神色，陈渊心中满是欣慰。 “啪！” 他猛地抬手，重重拍了一下萧芸的后臀，然后扳过她的脸，郑重地对她嘱咐道：“你且放心吧，我不会胡乱冒险的。” “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第32章 我们去投奔二皇子 安抚好萧芸，陈渊没敢再耽误，带着许忠良和十几位武艺不凡的护卫，即刻出发，朝着范阳赶去。 此时。 范阳城中一片混乱，到处火光冲天。 范阳守将高长玉突然投敌，让很多将士措手不及。 尽管他拉拢了不少心腹手下，当众宣布：凡是愿意投降东夷之人，不仅一切过往不咎，还待遇从优，另有不少赏赐。 可依旧有许多将士不愿叛国投敌。 其中，以骑兵统领杨世平为首，众多忠诚的将士当场与高长玉激烈冲突，掀起一场血战。 就在范阳城中，杨世平直接拔剑而起，登高一呼： “兄弟们！高长玉要让我们投降东夷人，给东夷人做狗，出卖我们的父母家人，背叛我们的国家！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我们绝不答应！”无数将士纷纷大声呼喊道。 他们拿起武器，站到杨世平身后，决定对抗高长玉的乱命。 更有甚者，直接举起弓箭，就对着高长玉射击。 “叛国投敌的狗贼，也配当我们的将军？我呸！” “兄弟们，我们一起反了他，干死这个狗东西，绝不向东夷投降！” 士兵们怒气勃发，提刀就向高长玉杀去。 高长玉手中也有不少士兵决定跟他一起投降，但面对之前的同袍，却不想刀剑相向，反而主动退避，护着高长玉在城主府坚守。 杨世平见迟迟拿不下，于是怒而纵火，想要焚毁范阳城：“范阳就算是毁了，也绝对不能落到东夷狗贼的手里！” “弟兄们，我听说二皇子在河西大败东夷，如今还被封为河西节度使。” “焚城之后，我们前往河西，去投奔二皇子殿下，与东夷狗贼血战到底！” 杨世平此人，不仅忠肝义胆、勇武过人，还颇有谋划。 他知道，眼下士兵们群龙无首，最需要一个目标，而去河西投奔二皇子，便是最好的选择。 二皇子陈渊不仅击败了东夷大军，还斩杀了东夷敌将金孝昌，如今在军中大有威望。 士兵们刚听过他的消息，个个都神情激动，欣然答应。 有人站起来大声高呼：“我们听杨统领的！” “先毁了范阳城，去河西投奔二皇子，绝不给东夷人做狗！” 就这样，大批不愿投降的士兵在杨世平的带领下，出城而去。 一些东夷人的军队还想要前来阻拦，却被杨世平带人直接杀了一个人仰马翻。 他手中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大军，虽然人数不多，仅有五千余人，但战斗力却极为可观。 一路冲杀，越过重重阻碍，向着河西而来。 陈渊正带着许忠良前往范阳，半路上，便与杨世平的骑兵相遇。 听着前方雷鸣一般的声音，许忠良面色大变，大声提醒：“殿下，小心！前方有骑兵大军，万万不可直接撞上！”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是绝对的碾压。 就像现在，陈渊身边没带多少军队，就算有几千大军，也根本不是这支骑兵的对手。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骑兵？而且方向是朝着河西而去？” 陈渊退到一旁山坡上，远远观察，心中很是诧异。 他很快看见，这支骑兵穿的都是太康朝的衣甲，显然并非东夷人。 可到底是敌是友，一时之间还不好判断。 许忠良满脸惊疑：“殿下，莫非是高长玉派出前锋，要攻打河西？” 陈渊却摇了摇头，并不这么认为： “高长玉贸然叛国，想要稳住范阳都很难，现在恐怕抽不出精力。” “再看看，若他们是不愿投敌、从范阳逃出来的军队，我们便上前接应！” 杨世平带着骑兵好不容易杀出来，这时也有些困马乏，缓缓放慢了脚步。 看到有一行人站在山坡上，似乎在远远观望，他立马警惕起来：“来人，带几个斥候去打探一下，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属下遵命！”前军斥候立刻应诺，策马而去。 杨世平则带着其余大军，远远地戒备着。 听到有骑兵前来，许忠良立马上前迎阻：“站住！” “你们是哪支军队？可有调动命令？” 自古朝廷对于军队防范严厉，无令不得随意调动。 许忠良这番话，其实是一种试探。 他要先看看对方的态度：是继续遵守军令、忠于朝廷，还是早已反叛、目无王法。 骑兵斥候被问得一愣，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我们是范阳的骑兵，范阳城出了大事，我等随杨统领要前往河西，投奔二皇子殿下。”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在此观望？” 陈渊等人一看就身份不凡，而许忠良等护卫也完全是军中出身，骑兵斥候倒也不敢太过分，而是先报上了身份。 “你们要前往河西，投奔二皇子？”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愿跟着高长玉投敌，依旧忠于朝廷？”许忠良先是一惊，接着满面大喜。 斥候连忙点头，看向许忠良的目光也更加友善几分。 他正要继续追问众人的身份，却见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拨开许忠良，主动上前：“我就是二皇子陈渊！” “你所说的杨统领是谁？让他来见我！” 陈渊本来打算隐藏身份，观望局势、谋定而后动，眼下遇到一支精锐骑兵，而且对方主动来投奔，自然不容错过，当场表明了身份。 斥候本来还有些犹豫，这时也大喜过望： “你、你真的是二皇子殿下？！” “请殿下稍候，我这就去通报杨统领！” 他不敢确定陈渊的身份，但杨世平知道。作为骑兵统领，杨世平的官职并不低，曾远远见过这位二皇子一面，完全认得出来。 陈渊点了点头，在原地默默等着。 很快，杨世平便带着几位亲兵策马飞奔而来。 他勒住缰绳，仔细看了看陈渊的脸，终于确定了什么，一下子跳下马，跪在地上恭敬行礼：“末将杨世平，拜见魏王殿下！” “殿下，范阳守将高长玉通敌卖国，投降了东夷人，如今范阳一带失守，局势危急，请殿下速速禀明朝中，做好应对之策！” 杨世平还不知道陈渊已被封为魏王之爵，依旧以旧称呼唤。 对于这些微末小节，陈渊自然不以为意。 他立马上前，一把扶起杨世平：“杨将军快快请起，把范阳的局势仔细跟我说一遍！” 第33章 冒险的建议 没有人比杨世平这个亲身经历者，更加了解范阳的情况了。 陈渊现在迫切想要知道，局势到底败坏到了何种程度，还有没有重新夺回范阳的可能。 却见杨世平满脸仇恨与愤怒，咬着牙回答道：“殿下，高长玉这个狗贼，将整个范阳都打包卖给了东夷，把东夷大军都引进城中。” “我们尽管不服，与其大战一场，却依旧不能敌，最后只能匆匆放火，烧毁一部分范阳城，才匆匆逃了出来。” “眼下，不仅是范阳，整个边境防线都乱成一团，将士们群龙无首、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杨世平描述完范阳的情况，陈渊顿时恼火至极，恨不得把高长玉抓过来千刀万剐。 “高长玉！你罪该万死！” 这个狗东西，真是为了一己之私，把整个太康都给害了。 范阳防线残破，太康面对东夷就没有任何险关可守，若是再起战事，敌军便可大举入侵。 就算勉强抵挡，从河西到范阳之间的大片郡县地区，都会沦陷。 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遭受战火之苦。 突然见到二皇子，而且看到他如此关心范阳的局势，杨世平心中顿时一动。 他略作犹豫，忽然再次跪在地上，满脸悲壮地恳求：“殿下，请恕末将斗胆！” “还请殿下随末将一起，即刻动身赶往范阳，收拾局势，还能收拢一部分人心。” “若是时间一长，那些士兵必然会被高长玉所威逼利诱，沦为其爪牙，成为我太康的大害！” “只要殿下现身，许多在犹豫的将士军卒，一定会愿意主动投奔，不与东夷狗贼为奴！” 杨世平这番话，其实很有道理，也是唯一改变局势的办法，可就是太过凶险。 陈渊还没说话，一旁的许忠良便跳了出来，大声阻止道：“住口！” “杨世平，你是要陷二皇子殿下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陈渊如果以皇子殿下的身份突然现身范阳，的确可以收拢人心，可在高长玉和东夷人眼里，就完全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了。 光靠杨世平手底下这五千骑兵，恐怕很难护得住陈渊。 到时候要是把陈渊这位皇子都陷进去了，局面可就更加败坏。 杨世平这种做法，完全是兵行险招，赌得太大了，许忠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是我一时心急，还请殿下见谅。”杨世平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请罪。 他这才想到，陈渊身为皇子贵胄、千金之躯，可不是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军兵将领可比的。 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果甚至不比范阳丢失要来得轻。 陈渊却不以为意，轻笑着再次拉起杨世平：“起来吧，不是你的错。你一心为国，本皇子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责怪于你？” 杨世平一番公心，本就无可指摘，更何况，他的建议在陈渊看来，还的确有几分可行性。 “本皇子出面收拢人心，的确可以招揽大量不愿投降的将士，杨统领，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不过，直接光明正大打出旗号，的确太过行险，会成为高长玉和东夷人的靶子，本皇子不会故意去送死。” “所以，我有一计，不仅可以减少危险，还能取得同样的效果。” 杨世平立刻应道：“请殿下吩咐，末将一定竭力配合！” 陈渊笑了笑，抬手安抚住又要劝阻的许忠良，才缓缓道出自己的计划： “想要收拢溃兵，无非是利用我的皇子名号，既然如此，不如来一招虚实相生。” “本皇子可以随你赶往范阳，却并不直接露面，而是让你们先打着我的旗号去四处联络。” “反正普通士兵又认不出我，我给你一件信物。腰牌，就足以代表我的身份了。” “若是高长玉和东夷人盯上，想要派兵追杀，你们便可立即四散开来，去其他地方重新打起旗号。” “只要找不到正主，他们军力再强，又能拿我如何？” 虽然范阳的确十分重要，但陈渊却不想拿自己来冒险。 所以这样迂回一下，不仅可以达成目的，还能免去大部分危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轻易把自己的性命赌上去，那是走投无路的底层才会选择的做法，陈渊才不会这样傻。 “殿下英明！” “此计甚妙，完全有可行性！”杨世平大声赞叹道。 他瞬间就明白陈渊这样做法的好处，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下来。 就连许忠良，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再劝。 “殿下，不管如何，请你万事小心，切莫离开我身后半步。” 陈渊点了点头，知道许忠良这是满腔忠心的好意。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只要我活着，后面的事才有可为，你们才有未来！” 安抚好许忠良，他又开始和杨世平商议起具体的计划。 没过多久，他便随着杨世平一同策马，朝着范阳的方向而去。 不过，他没有直接前往范阳城，而是在范阳后方的一座城池。关山城停住脚步。 “杨统领，招揽士兵的计划就交给你了，我在关山城坐镇，先把这座城池拿下作为后方基地。” “你招收到了乱兵，把他们都送过来，我在此就地整顿，也好作为范阳被破之后的一道防线。” 关山城虽然不大，城墙也不过三丈高，但至少勉强可以守一守，不至于直接暴露在旷野之上。 杨世平忍住心中激动，重重地跪地应诺：“殿下放心，末将定竭尽所能，招揽不愿投降的将士，尽可能削弱高长玉的实力！” “还请殿下保重，末将这就去了！” 陈渊身为身份贵重的皇子，肯冒险做到这一步，已经极为难得。 就算是杨世平，也满是钦佩，有些心悦诚服。 他知道，有陈渊在这里坐镇，不说收复范阳，至少稳住阵线是没有问题的。 高长玉和东夷人想要长驱直入，绝对没门！ 第34章 强取关山城 把事情托付给了杨世平，陈渊也没有闲着，带着许忠良就朝着关山城的县衙而去。 此时，范阳的战乱已经开始波及关山城。 市面上，百姓们慌乱一片，纷纷抢购粮食物资，准备存在家里，好躲避战乱。 县衙之中，关山县令正慌乱不堪，想着是不是要弃城而逃。 “糟了！真是糟透了！” “该死的高长玉，你怎么能直接投敌呢？这下可好，没有边阵防守，我关山城岂不是直接暴露在东夷人的眼皮子底下？” 关山县令一阵破口大骂，恨极了高长玉等人。 就这么一座破县城，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东夷人？ 他如果继续坚守，只有惨死的下场。 可若是弃城而逃，就会被朝廷追责，甚至会落得抄家灭门之罪。 所以，到底该如何选择？让关山县令一阵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手下衙役却慌忙跑了进来：“大人，外面有人自称二皇子殿下，突然闯进县衙，说要召见县令大人！” “什么？二皇子？”关山县令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现在正兵荒马乱的，二皇子殿下怎么会亲自过来，他不要命了？！” 说实话，关山县令心里一点都不相信来的会是真皇子。 他甚至以为，是有胆大包天之辈在故意冒充，想要趁乱捞一笔好处。 “来人，给我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疯子乱棍打出去！” 关山县令大声下令，根本不想见面。 “是！”衙役顿时领命，显然也并不认可什么皇子。 他带着人，提着水火棍，就开始动手。 许忠良一见如此，勃然大怒，抽出刀子就朝衙役砍去：“好胆！” “面对皇子殿下也敢如此猖狂，真是找死！” 他完全是奔着杀人去的，当场一刀就将衙役砍成两段。 眼看见了血，一帮只会欺负普通百姓的衙役当时吓破了胆，全都像小鸡子一样抱头鼠窜。 陈渊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带着许忠良闯进县衙后院。 一把将关山县令揪了出来，大声喝骂道：“你就是关山县令？” “本皇子驾到，为何不见？还敢派人动手，莫非是找死不成！” 他本来还指望关山县令能够乖乖听话，配合他加强城防，储备一些粮食和后勤物资。 哪知道这人如此不识趣，真是惹恼了他。 看到许忠良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子，关山县令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连忙求饶道：“殿下恕罪！是我有眼无珠，不认识真龙！” “我以为是有胆大包天之辈假冒皇子，这才出此下策，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看着关山县令一把鼻子一把泪，陈渊也有些无语。 这家伙，太废物了一点。 之前不做确认，便直接让衙役赶人。 现在陈渊杀上门来，就立马磕头求饶，似乎不管陈渊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都是一副认了的模样。 如此首鼠两端，品行之低劣，太过让人不齿。 “好了，别哭了！” 陈渊重重踹了他一脚，然后揪着他的脖子，直接下达命令：“现在我说，你乖乖照做，能听明白吗？” “若是不配合，就直接去死！” 关山县令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请殿下吩咐！” 陈渊也不废话，直接道出一系列的安排： “你即刻以县令的名义发布告示，让城中百姓稍安勿躁，万万不可慌乱。然后，派人接管所有的粮食铺子，严格限制售卖，不许商人囤积居奇。” “然后，拿出县衙仓库的所有银子，大肆招募民夫，加紧修筑城防。” “另外，再腾出一大批民房作为住宿，之后会有士兵进来，作为他们的临时营帐……” 要将关山城打造成新的防线，必须从各方面着手。 现成的人力物力，都要尽可能利用起来。 而每逢这种乱世，总有商人囤积居奇，甚至有不法之徒偷窃抢劫、趁机作乱。 陈渊只能全权接手，进行军事管制。 听完这些要求，关山县令反倒松了一口气，暗自放心不少。 让他直接打开县衙仓库，交出所有金银钱财，就说明来人并非趁乱谋利之辈。 而这一番加强城防、以备战时的姿态，绝对是正道做法。 就算眼前之人不是皇子，至少也是朝廷的人，不会随意一刀把他杀了。 “下官谨遵殿下吩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关山县令连忙答应道。 有陈渊坐镇关山城，对他来说甚至是一件好事。 至少最大的责任已经完全可以推卸出去了，不论关山城守不守得住，都不是他的锅。 比起他之前进退两难的处境，要好无数倍。 安排好了这些，陈渊没有留在县衙，而是再次带着许忠良出去四处巡查。 特别是检查城墙，看看有哪里能够利用。 而与此同时。 杨世平也再次返回了范阳，开始拿着陈渊给予的金腰牌令牌，到处大肆宣扬： “弟兄们，将士们！你们不用怕，不要听高长玉的蛊惑，二皇子殿下已经来了！” “凡是不想投降东夷的，都跟我走，去投奔二皇子殿下。” “高长玉这个卖国贼，投靠东夷也没有好下场，他会带着九族老小一起下地狱的！” 杨世平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全力收拢士兵的人心。 还别说，皇子的名义就是好用。 许多原本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投降的士兵，一听皇子殿下亲自过来，顿时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皇子殿下都来了，朝廷大军还会远吗？” “高长玉虽然投降东夷，却也敌不过我太康王朝，跟他们走只能图一时之利，以后必然会被朝廷追究，甚至牵连家人！” “罢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朝廷吧。” “反正都是当兵吃粮，没必要拿九族家人去冒险。” 很多士兵虽然不讲什么大义道理，心里对于利弊却分得清楚。 投降东夷只是一时，太康王朝地域广大、国富民强，才是真正占据庞大优势。 只要等朝廷回过神来，大军一发，什么高长玉，什么东夷人，都是土鸡瓦狗，只有死路一条！ 第35章 真假皇子一起抓 随着杨世平的动作，越来越多的士兵纷纷选择跟随。 他们想方设法从范阳城中逃出去，甚至有很多原本在高长玉麾下的兵将，都开始逃亡。 毕竟没有几个人真的想叛逃到东夷，跟着高长玉一条道走到黑。 这般动静自然瞒不过人，很快便被高长玉发现。 他察觉情况不对，立刻将手底下的军官都召集起来，一阵破口大骂：“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看不住！” 几个亲信军官低垂着脑袋，面色尴尬。 等高长玉骂累了，才有人小声辩解道：“将军，我们也在想方设法约束下面的士兵，可还是有大量的人不顾一切地往外逃。” “他们很多人的父母家人都在太康，实在不愿意投降东夷人。” 其实不光是下面的士兵，包括这些军官，心里何尝没有怨念？ 只是他们早已跟高长玉绑在一起，不投降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必然会被朝廷清算，所以才不得不跟随。 “我不听你们的狗屁解释，我要知道原因！”高长玉怒吼道，“我就不信，杨世平随便招呼几句，这些人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肯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你们立刻去给我查清楚！” 之前杨世平离开时不是没有拉拢过士兵，却没有这么多人愿意跟随。 可现在他竟然去而复返，这其中肯定有大问题。 “将军，我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一个军官犹豫地站起身来，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高长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废什么话？赶紧说！” 军官不敢隐瞒，连忙解释起来：“听士兵们传言，好像是当今二皇子来了，他向所有人许诺，只要现在弃暗投明，之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朝廷不会追究他们和其家人的责任。” 其实这并非他偶然听说，而是有亲信士兵在逃亡之前特地找过他，想劝说他一起走，只是他没有同意。 “什么？你说什么！” 高长玉愣了一愣，脸色骤然大变，像是听到了无比荒唐的事。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瞪大眼珠子大声质问道：“二皇子？什么二皇子？” “你是说魏王陈渊？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高长玉好歹也是军中大将，当然不会不认识陈渊。 甚至之前陈渊主政时，他还曾经拜见过。 对于这位一向被认为懦弱仁慈的皇子，他心中向来轻蔑，没当一回事。 后来听说陈渊在京城闹出一些动静，连魏王的王爵都被废了，就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久之前，东夷大军在河西大败，听说正是这位二皇子陈渊主持的，可高长玉却半点都不信。 他依旧认为，胜仗是别的军中将领打的，只不过是被陈渊冒领了功劳。 毕竟这种事自古以来都不稀奇。仗打赢了，功劳是上面的；打输了，责任都是领兵将领的。 高长玉也曾饱受这种委屈。 可现在听说二皇子陈渊亲自跑到范阳，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现在的范阳可是战乱之地，他高长玉等人更是直接叛国投敌，管你什么皇子不皇子，被发现了就是一刀砍了、人头祭旗的事。 换做他是陈渊，绝对不会冒这种险。 “将军，是真的！”军官委屈地说道，“有人亲眼见到了皇子的金令腰牌，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要是没有这种证明身份的东西，谁会跟他走啊。” 说到这里，军官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听手下士兵的，跟着一起逃离、拨乱反正多好？ 有二皇子背书，朝廷肯定不会过多追究，甚至反而有临阵倒戈之功！ “假的！都是假的！”高长玉猛然掀翻面前的桌案，大声吼叫道。 “你们这群蠢货，一面皇子金令就轻易当真了？” “他肯定是把令牌交给了别人，自己还躲在河西老巢呢！” 这话倒也有理，众人听完纷纷点头，没有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校尉抬起头来：“将军，不管是真是假，他对士兵的承诺都是一样的。” “我们要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不知有多少人要被拉拢过去了。” “本来如今就军心动荡，要是再乱下去，恐怕我们手底下的部队就要四分五裂，剩不下几个人了。” 是不是真的皇子驾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高长玉等人来说，最要紧的是如何应对、如何解决这场危机，否则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蠢猪！你们都是一群蠢猪！”高长玉怒骂道，“这还用我教？还用问我怎么办？” “直接大军出动，打过去啊！” “不管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只要把他抓了，再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一刀砍了，我看还有谁敢叛逃！” 军官们如梦方醒，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大亮，纷纷对着高长玉一顿称赞：“将军英明！” “少废话！你们立刻调集兵马，随本将军一起出动，去追击这个狗屁皇子！” “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高长玉没工夫耽误，决定亲自动手。 很快，他手底下所有大军便轰隆出动，开始四处追捕二皇子。 只是前军哨探传来的消息，让众人抓头挠耳：“将军，好几个地方都同时出现了二皇子的消息，我们无法确定哪处是真，哪处是假。” 杨世平早就得到陈渊的吩咐。多弄几面旗帜，多点开花，不要与高长玉的主力纠缠，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底下的士兵。 所以现在，他们想抓人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蠢货！”高长玉再次怒骂，“还分什么真假？直接分兵出击，把所有打着皇子旗号的人都给抓回来！” 当初他为了保持权力，提拔上来的军官都是老实听话的，平常时候自然什么都好，他的命令便是一切。 可现在遇到事了，却没一个知道自己拿主意的，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眼看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还在发愣，高长玉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你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 “谁抓到人，就是大功一件，直接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第36章 陈渊的承诺 范阳城中，叛军大批出动，四处追捕二皇子陈渊。 而且不论消息真假，只要发现线索，就想把人抓过来。 杨世平刚收拢数千逃兵，就得到属下禀报，神情立刻一变。 “分散！按照之前的计划，全体分散！” “你们几个各自带着一部分收拢的士兵，前往关山县交给二皇子殿下，我留在这里阻敌。” 杨世平接连下令，随即翻身上马。 他知道，要是放任叛军不管，好不容易收拢的人心立刻又要溃散。 好在这一次，他不求击败高长玉，只要干扰对方的行动就够了。 “统领大人小心！我们先去了！”手下众军立刻应诺，分散而去。 杨世平则带着几千骑兵，对高长玉的追兵进行袭扰。 关山县。 陈渊带着许忠良站在城头上，眺望远处的范阳。 只见前方黑烟与火光闪烁，隐隐传来无数喊杀声。 他神情凝重，不免有些担心：“看来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杨统领已经跟敌人交上手了。” 高长玉虽是叛国投敌之辈，手底下人心也不怎么齐，但实力还是很可观的。 毕竟在军中经营这么多年，又有东夷人作为援助， 杨世平绝对非他的敌手，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败退到关山县来。 许忠良默默守护在陈渊身边，始终寸步不离。 忽然，他眼神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殿下，快看！好像是收拢的溃兵，正在朝这里过来了。” 却见城下不远处，有一支支杂乱的队伍正慌忙而来。 他们大多丢盔弃甲、队形凌乱，一副逃命的样子，显然并非能作战的部队。 陈渊赶紧从城墙上下来，指挥人打开城门：“快！开门，放这些人进来！” “许忠良，你带人帮忙甄别一下，防止别有用心之辈混入。” 这些溃兵别看现在毫无士气、不堪大用， 但只要陈渊现身帮他们重新树立信心，经过短暂整编，立马就能成为一支可用的部队。 毕竟是边关守军，即使再破败，也比府兵这种久疏战阵的队伍要好得多。 “属下遵命！”许忠良答应一句，立刻带着人来到城门之外。 看到这群写满不安的士兵，许忠良握紧手中长剑，大声呵斥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二皇子殿下就在身后的城中，只要你们弃暗投明、愿意继续效忠朝廷，就是立下大功！” “不仅一切罪责既往不咎，还能跟着皇子殿下打击叛贼高长玉和东夷狗贼，升官发财、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 许忠良一边训话，一边仔细分辨这群溃兵。 对于那些一脸茫然、神色中慌乱与希望交杂的人，稍微一检查便抬手放行； 若是有眼神躲闪或是桀骜不驯之辈，便拉到一边，不让进城。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都给我老实交代，之前在哪个部队？可有熟人能证明？” 军中多是厮杀汉，难免有刺头。 许忠良可不想放任这些潜在的危险分子出现在二皇子殿下身边， 他要把好这道关，只挑选忠实可靠之人放入城中， 其余有隐患之辈，都暂时留在外面，以待后续安排。 被他这么一呵斥，顿时有人不服，直接跳将出来：“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审问我！” “我要见二皇子殿下，赶紧给我让开！” 这人一脸桀骜不驯，眼光四处打量，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蠢货，对于所谓的二皇子早有耳闻。 传闻这位皇子殿下性格软弱，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反抗，又怎么有胆子来到这边境战乱之地？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作假、欺骗众人。 如果真的是二皇子，那也能趁机混到其身边，若能攀附上，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 对于许忠良这个不知来历的人，他自然完全不放在眼里。 “锵！” 许忠良却半点不废话，直接拔剑而起， 不等这人反应，便斩落其头颅。 “噗嗤！”滚烫的鲜血从断掉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溅起老高的血泉。 许忠良被溅了一脸血，神情却丝毫不变， 反而抬脚踩在无头的尸体上，继续用冷冽的目光扫视众人：“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几个原本桀骜骄狂之辈都被吓得不轻，纷纷低头不敢答话， 只是悄悄互相用目光示意：话都不说就动手杀人，真是个狠角色！ 他们可惹不起。 许忠良这才满意几分，继续开口道：“不敢站出来，就老实听话，站到一旁去。” “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粮食和物资，你们先在城墙之外安营扎寨。” 在他的把守之下，原本鱼龙混杂的溃兵被分成了两部分： 忠厚老实的被放入城中，交由陈渊亲自统管； 桀骜不驯之辈暂时留在外面，等待进一步筛选。 城门之内。 陈渊带着关山县令以及几个护卫，接见了一众不知所措的溃兵。 他手持龙雀刀，威严开口：“我乃泰康二皇子、河西节度使陈渊，你们应该听说过我。”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只要肯弃暗投明，随本皇子一起征讨叛贼高长玉，所有罪责既往不咎！” “我以皇子之名向你们承诺！”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立下军功，就有丰厚赏赐；若有人能斩下高长玉的人头，当场官升五级，赏金千两！” 陈渊太清楚这些士兵在惶恐什么， 所以他的训话十分简单，直指要害。 士兵们纷纷抬起头，一脸惊奇地看着陈渊，眼神中闪烁着无限惊喜。 “真的是二皇子殿下？！” “杨统领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皇子殿下亲自过来，要赦免我们的罪责！”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对于普通士兵而言，“叛国投敌”的嫌疑如同一块万斤巨石，一直压在心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亲眼见到当朝皇子殿下，还能得到他的保证，顿时就放松下来。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希望的光。 不仅罪责全消，立功还有奖赏，对这些当兵的将士而言，已经足够满意了。 此刻，不少人都开始摩拳擦掌，眼神中带着兴奋，显然盯上了高长玉的人头。 这么大的功劳，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没人愿意错过！ 第37章 你也不想老婆被送到教坊司吧？ 陈渊一番训话，初步收拢了溃兵的人心，让他们重新打起士气。 紧接着，又命关山县令派人送来大量的热汤热食，先让士兵们吃顿饱饭，然后按照先后顺序重新编练成队，以民房为营帐，暂时住下。 忙完这些，陈渊才再一次登上关山县的城头。 这时，关山县令小心地凑了过来：“二皇子殿下，我们小小的一个县城，真的能守得住吗？” 这人大概是属老鼠的，胆子也忒小了，整天不是怕这，就是怕那。 陈渊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继续眺望着范阳的方向：“守不住也要守！” “怎么，你身为关山县令，敢弃城而逃不成？” “按照朝廷律令，郡县主官有守土之责。城池失陷，若是以身殉国，此后还有一番恩荣；若敢逃跑，则罪该万死，会牵连家族。” “你也不想你的老婆女儿被送到教坊司去吧？” 朝廷让这些人当官，不是只有好处没有责任的。无论是外敌蛮夷打来，还是本地有人造反，丢失城池便是大罪。 而对于这样的犯官，惩处也一向十分严厉，不仅本人要死，妻儿老小也不会放过。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可绝不是一句空话。 “殿下莫要说了，我可不敢！绝对不敢！”关山县令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讨饶道。 他是真怕死，可不敢在陈渊面前流露出半分要逃跑的意图，否则，说不定都会被陈渊一刀给砍了。 “不敢最好。”陈渊冷冷道。 不再去理会这个没用的县令，前方范阳的局势已经在发生变化，战火与厮杀声正在减小，同时又在往关山县逼近。 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杨世平要回来了！”陈渊神情严肃地自语道。 其实，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没让高长玉直接带兵打过来，杨世平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陈渊当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只是接下来，恐怕围绕着关山城，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 “殿下！”许忠良也爬上城墙，在一旁默默待命。 陈渊微微颔首，却没有太过惊慌，这场战斗早就在他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好怕的。 又过了一会儿，杨世平带着五千骑兵终于赶了回来。 他将手下留在城外，自己独自一人进城，来到陈渊面前：“拜见二皇子殿下！” “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替殿下收拢了溃兵，拦住了高长玉。” “不过还请殿下小心，高长玉不会轻易放弃的，让他稍作休整，肯定会继续挥兵来攻。” 杨世平奔波许久，有些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一五一十地禀报。 陈渊看他满身尘土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杨统领不必多言，你的功劳本殿下都知道。”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后的大战，还用得上你。” 打发走杨世平，陈渊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许忠良。 “统计过了没有，我们一共收拢了多少溃兵？” 这支溃兵，才是接下来大战真正的重要力量，否则，光凭杨世平手下的五千骑兵，可守不住一座小小的关山城。 许忠良神情一震，立马回答道：“回禀殿下，属下大概统计，总共有三万余人！” “其中大多数都比较忠厚老实，已经放进城中；只有不到数百人性格桀骜难驯，暂时还留在城外。” 虽然他没工夫一一点数，大概的人数还是心里有底的。 “三万？有这么多！”陈渊满脸惊喜，也有些出乎意料。 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收拢了三万溃兵。 虽然他们士气还不太行，手中的兵器铠甲也大多不知丢在哪了，但用来防守一个小小的关山县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守城比野战可轻松得多，并不需要多高的勇气，只要能往下扔石头，就是一个合格的守城战力了。 陈渊目光闪烁，很快思量道：“老许，接下来还要劳烦你了。” “你现在去把这群溃兵都召集起来，加紧组织编排，安排他们登上城墙。”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打退高长玉接下来的进攻！” 按照杨世平的说法，高长玉打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却也不会太久，而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最后的准备机会。 只要把收拢的士兵都安排到城墙上面去，就有守住城防的可能。 毕竟，高长玉的部队也是经过一系列的内乱，士气正低落，手底下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想要让他们冒死攻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只要打退一波进攻，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殿下放心，就算拼尽一切，我也会为殿下守住关山城！”许忠良大声应诺道。 他也不再废话，立刻下去忙碌。 陈渊则带着关山县令，依旧在城墙上守着。 又过了小半天，才看到一支大军掀起冲天烟尘，缓缓朝关山城而来。 高长玉骑着马，有些气急败坏地望着前面的城墙：“你们确定二皇子陈渊真的就在关山城里面？” 之前的多次追捕，找到的都是假货，然后又被杨世平的骑兵骚扰，他可谓是忙碌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要是还抓不到陈渊，他可真是要吐血了。 手下军官犹豫一下，还是回答道：“回禀将军，属下绝对确定，关山城里面有重要人物！” “就算不是二皇子陈渊本人，也是朝廷派过来稳定局势的大臣。” 所有收拢的逃兵都往关山城聚拢，毫无疑问，这次事件的核心人员必然就在关山城中，至于是不是二皇子陈渊，就无法保证了。 “废物！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高长玉再次大动肝火，拎着鞭子抽人。 被这么一搅和，他手底下的兵将差不多跑了一半，如今不仅实力大损、上下人心动荡，在东夷人那里也大失颜面。 如果不能设法挽回，即使投靠了东夷，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就在高长玉训斥手下的时候，城墙上的陈渊已经看清了目标。 他将一把弓箭塞到许忠良手里，指着前方说道：“前面骑战马的那个，应该就是叛军主将高长玉了。” “先射他一箭，给他点教训！” 第38章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许忠良接过弓箭，二话不说拉弓上弦，瞄准了下方的高长玉。 “咻！” 这一箭又快又狠，高长玉措手不及，竟然被直接射中小腿。 “啊！”他大叫一声，面带惊恐地连忙勒住缰绳。 身边的亲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挡：“将军，你没事吧？” 主将中箭，对全军士气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不少士兵都有些慌乱，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信心满满，以为能轻易拿下关山城。 “没事，一点皮外伤，还死不了。”高长玉硬撑着，咬牙切齿道。 到底是从战争厮杀中拼出来的武将，并没有那么脆弱。 这一箭虽然伤了皮肉，却并不太深。 他忍着剧痛，猛然提剑：“全军进攻，给我拿下这座破城！” 众军听到号令，顿时开始大举向前。 高长玉知道，作为将军，他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退，更不能露出半分软弱之态。 否则，本就士气不稳的大军，可能会直接崩溃。 所以为了取胜，也为了活命，他只能豁出去，带着伤继续指挥作战。 “将军有令，攻破关山城，人人有赏！” “杀啊！” 一场激烈的攻城战再次展开。 不过这一回，陈渊却没有死守城池，而是让杨世平带着他的骑兵在外面协助。 他看着杨世平，郑重嘱托道：“杨统领，我在这里守城，你在周围袭扰，务必不要让敌军能痛痛快快地全力进攻。” 关山城毕竟只是个小城，城墙并不高，而且没有护城河。 如果只是死守城墙，根本挡不住敌人大军。 可杨世平还有五千精锐骑兵，只要时不时骚扰，在敌人攻城时冲杀一阵子，就能很好地干扰进攻节奏。 杨世平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退！” 他是真正效忠朝廷的忠臣良将，对于二皇子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 陈渊听了这话，却一把按住他，开口否决道：“错了！” “谁让你万死不退的？我要你袭扰！袭扰能听得懂吗？就是打一下就跑。” “千万不要跟敌军过多纠缠，一旦他们主力对准你，你就调转马头往后撤退。” “敌人跟不上你骑兵的速度，只能掉回头来继续攻城，然后你再再次包抄过来，重复之前的行动。” 他生怕杨世平不理解，反复解释，还将那十六字箴言拿出来说给杨世平听：“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退我追。” “领悟这十六个字，好好打，这一仗就能胜！” 杨世平先是一呆，反复揣摩着这十六个字，眼神越来越亮：“殿下英明！原来有这样高明的战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明白了，这就按照殿下的吩咐，前去袭扰敌军！” 得到陈渊的指点，杨世平这一次带兵如有神助。 他领着五千骑兵大举杀出，砍翻一大片进攻的敌军，不等高长玉指挥大军围攻，就改变方向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敌军的第一波进攻直接被打乱节奏，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高长玉恨得直咬牙，忍不住怒骂道：“该死！这个杨世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钻狡猾？” 他这时候小腿上还插着箭，好不容易忍着痛指挥，结果被杨世平这么一闹，根本没有取得半点成果。 “将军，你的腿又流血了！”一旁的亲兵慌张地说道。 高长玉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一下动怒，立刻牵动伤势，再次血流不止。 没办法，只能压住心头火气，让大军重新排列阵型，继续缓缓向前。 “传令下去，不要理会那个杨世平，全军缓缓往上压，用所有的力量给我敲碎关山城的城墙！”高长玉再次下令，指挥大军围逼。 军令下达之后，他低头看着小腿上的箭矢，知道不能再拖了：“扶着我点！” 他让士兵扶住自己的身体，自己伸出右手握住箭头，猛地往外一拔。 噗嗤一声。 箭终于拔了出来，也带出了大捧血花。 高长玉疼得想打滚，额头上青筋暴跳，好不容易才坚持下来。 几个士兵连忙帮他包扎，很快处理好了伤口。 直到这个时候，高长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城墙：“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远还能射中我！” “等我破了城，一定要往他身上插一万支箭，让他射成刺猬！” 这一下负伤，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要不是还能骑在战马身上，恐怕他早就想掉头撤退了。 城墙之上。 陈渊远远眺望到这一切，有些可惜：“早知道，该在箭头上面抹点毒了。” 他从不忌讳在战场上使用任何手段，本来就是生死之争，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 如果知道许忠良这么远一箭真能射中高长玉，他绝对会提前下毒。 只要解决掉高长玉，范阳的局势就会逆转大半。 “是我的错，我没有射中他的要害。”许忠良满脸愧疚道。 陈渊抬手阻止，示意他不必自责：“怎么能是你的错？这么远的距离，能命中已经是走大运了，不必奢求太多。” “我还得称赞你箭法出众，百步穿杨呢。” 换做任何其他弓箭手，都没有这种把握。 陈渊也只是为了泄愤，让许忠良勉强一试而已，能够命中他的小腿，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许忠良也兴奋地点头：“殿下过誉了，等我找到机会，再射他一箭！” 可现在，高长玉已经吸取教训，被重重亲卫挡在中间严密保护着，基本不可能再冒什么险。 许忠良也只能放下念头，继续在城墙上射杀其他敌人。 好在陈渊之前收拢了几万溃兵，加上城中的民夫帮忙，这场攻城战一直打了半天。 虽然敌军屡次带人登上城墙，但依旧被许忠良压了下去，最终还是牢牢守住了关山城。 眼看杨世平再次带兵袭扰，手底下的士兵也累得够呛，高长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人，传令撤兵吧。” “短时间内，这座城打不下来了。” 第39章 局势变化，胜利在望 看着下方的敌军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城墙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 “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敌军退了！我们打退他们了，真是累死我了。” 士兵们纷纷原地坐下，大口喘着气，显然刚才的激烈战斗让他们心神紧绷。 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都累得抬不动腿了。 “都是二皇子殿下的功劳！” 杨世平追了一阵逃兵，见没有机会，便返回城中，再次拜见陈渊，满脸都是惊叹之色。 陈渊告诉他的十六字箴言，比他打了一辈子仗总结的经验都要厉害。 这时候，关山县令也终于凑了过来，腆着脸好一阵吹捧： “对对对，都是二皇子指挥有功！要不是有二皇子殿下，我们关山城早就守不住了。” “我一定要上奏朝廷，给二皇子殿下请功！” 之前打仗的时候，他不知躲在哪里，根本看不到人。 现在敌人退了，倒知道跑上来邀功了。 陈渊懒得多看他一眼，而是上前拉起杨世平，带他一起在城墙上观看外面的敌军情势。 “杨统领，你对高长玉比较了解，依你看，他会退兵吗？” 打退了第一波进攻，并不意味着关山城真的就守住了。 只要敌军不退，就一直面临危险。 杨世平仔细看了看，略有犹豫地开口：“回禀殿下，末将也有些拿不准。” “按理来说，高长玉不会就这样轻易撤退。他虽然投敌叛国、卑鄙无耻，但领兵打仗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对敌人狠，对自己肯定更狠。” “如果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撤退，在东夷人那边肯定不好交代。” “可是……”杨世平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有二殿下在此，朝廷的支援军队随时可能赶来。” “高长玉自己又受了伤，可能不会继续冒险。” “毕竟，替东夷人稳稳守住范阳，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功劳。如果这场战败让范阳也跟着丢了，他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言。” 杨世平从整体局势还有高长玉的个人利益出发做出分析。 根据他的判断，高长玉两种选择都有可能。 最后，杨世平摸了摸下巴，肯定地说道：“在末将看来，至少今天之内，他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了。” “毕竟敌军现在人困马乏，天又快黑了，就算要继续攻城，也会等到明天。” 陈渊目光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他先找来许忠良，询问城中的情况：“打了一场大战，城中士兵士气如何？有多少伤亡？” 许忠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自跑下去仔细看了一圈。 又询问了好多士兵，才回来向陈渊禀报：“回禀殿下，打退了高长玉，将士们士气正盛，并无任何惧怕。” “至于伤亡，我们是守城方，没有多大的危险，只有百人的死伤，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士兵们早就接受了这一点。 城墙下面，敌军留下的尸体可是有上千人呢。 这么大的战损比，已经足够让众人高兴的了。 “这么说，军心可用，还可以再战？”陈渊眼中一亮，心中微微激动起来。 许忠良拍着胸脯保证：“若是之前这样的守城战，再守个三五日也不成问题！” 只要守上三五日，后方的援军肯定能够赶来。 到时候，高长玉就不是什么威胁了，甚至攻守易形，挨打的就变成了他。 “很好！看来这一仗，我们要赢了。” 陈渊万分满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朝他招手。 不过，虽然还能继续守城，他却并不会傻乎乎地待在城里什么都不做。 “杨统领，你麾下的骑兵歇息一阵，晚上的时候可还能继续出战？” 杨世平点了点头，满口答应：“只要殿下有令，末将麾下的五千骑兵随时可以出城迎敌！” 因为一直在袭扰，骑兵并没有多少损伤。 就是马匹被累着了，只要喂点豆子草料好好侍候着，很快就能缓过来。 他回想着陈渊的话，似乎有些明悟：“殿下的意思是，准备让末将带着骑兵再打一场夜战？” 陈渊微微颔首。 “敌军人困马乏、士气正低，晚上再出去袭扰，不让他们睡好觉，明天的攻城战肯定没多少力气。” “我们守城，肯定能轻松不少。” 这正是运动战的精髓。不让敌人好好休息。 城外的敌军连个像样的军营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带多少后勤物资。 勉强能吃口热乎饭，晚上只能和衣而卧，怎么能睡得好？ 只要再继续袭扰，必然会让他们战斗力大减。 “殿下英明！” “末将这就去安排，晚上一定好好招呼他们。”杨世平满脸兴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二皇子殿下没有让他去啃硬骨头、和敌军主力拼命，反倒在运动袭扰之中取得了不少战果。 这样下去，他们会越打越精神，而敌人只会越来越疲惫。 要是敌军还坚持不撤军，恐怕会有一场大溃败。 陈渊很满意杨世平的态度，继续嘱托道：“晚上的行动，不求你们能杀伤多少敌人，只要让他们睡不安稳，就是胜利！” 他现在不求歼灭多少敌人，只要把关山城守住、把战斗拖住，胜利的天平就会逐渐朝他倾斜。 别忘了，早在离开河西之前，他就已经把求援的书信送回了京城。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太康帝本来正躺在软榻上好生享受。 柳妃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按摩揉肩，尽心伺候着。 可突然，大太监刘忠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陛下，大事不好了！” “二皇子殿下在河西传来消息，说范阳守将高长玉叛国投敌，带着整个范阳和诸多边境城池一举投奔了东夷人。” “如今我太康国门大开，局势万分危急，请陛下迅速应对，否则有社稷倾颓之危！” 太康帝猛地睁开眼，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一下子从软榻上跳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刘忠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范阳守将投敌？这怎么可能！” 第40章 朝中有叛徒 太康朝立国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危机。 虽然偶尔地方上有流民造反，却都没有闹出多大的声势， 轻而易举便被镇压下去。 太康帝以为，自己的任上一定是天下太平、繁华似锦， 所以也有些无心政务，整天在皇宫里面享受。 哪知道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甚至整个太康王朝都有灭国之危。 这样火烧屁股的时候，他当然坐不住。 问清楚情况后，太康帝立即召开紧急朝会，对着一众文武群臣焦急地开口道：“诸位爱卿，边关局势危急，尔等可有什么良策？” 群臣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也全都有些傻眼，一个个面色大变，惶恐不安地交头接耳起来。 “高长玉把整个范阳都卖了，投靠了东夷人，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难道他不怕自己留在京城的家眷都被抄家问斩吗？” 大将领兵在外，都是要把妻儿老小留在京城的，这既是表达自己的忠心，也是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 高长玉同样不例外，他的老婆儿子都在京城住着。 所以，他突然叛国投敌，让所有人都想不通。 “谁说高长玉没犯事儿？” “之前东夷敌军轻而易举地绕过边境，一路突袭到河西，这不就是他没有守好边疆？朝中正准备问责呢。” “说不定就是他早就跟东夷人有所勾结，现在怕事情败露，便索性直接举城投敌！” 工部尚书叶翰海脑子比较灵光，率先理清了其中关节。 群臣听闻此言，纷纷心中一惊， 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恍然起来。 “是啊，他守边境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肯定有问题！” “难道这位边军守将竟然早就被东夷人收买？该死的东夷狗贼，恐怕早就向我朝中渗透了！” “我敢肯定，我们朝堂这些人之中一定有叛徒！” “陛下，还请速速派人搜查朝中的奸细内贼，否则必将酿成大患。” 有臣子大声进言，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朝中众人，仿佛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可能是叛徒。 还没等太康帝有所决断，户部侍郎王纯就跳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骂：“赵荣你个蠢货，现在是纠察叛徒的时候吗？” “范阳丢了，东夷人马上就要打上门来了，你不想着赶紧派兵支援，面对敌军大股入侵，反而想在朝中掀起风波，是生怕我太康不败吗！” 平心而论，王纯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就算要纠察叛徒，也得先把敌人打退、把边境防线重新树立起来才有功夫。 他迫不及待地跳脚，反而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让人更加怀疑。 太康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将心中的无限狐疑按了下去。 “好了，都别吵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重新把范阳夺回来。” 这个时候，太康帝心中忽然有些庆幸， 庆幸他果断决定把陈渊派到河西去做节度使，专门练兵应对东夷。 不管怎样，有河西在，京城还有一道防线，不用直面东夷人的兵锋。 而且，陈渊在来信中还说了，他第一时间便做出应对， 即使不能凭一己之力稳固局势，至少也能挡一挡， 不让敌人形成洪水决堤之势。 太康帝略有得意，把情况缓缓道来：“二皇子陈渊知道局势危急，已经亲自动身去前线探查局势，河西的大军也在调动，很快便会出发支援。” “你们迅速商议，从哪里调兵支援。” “此番危局，朕有意让陈渊主持大局，各路兵马都听他调遣，尔等可有意见？” 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还是陈渊这个亲儿子比较靠得住。 满朝文武，敌人都快打上头来了还在那儿争吵， 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把朝廷安危当回事， 甚至里面还很可能掺杂着叛徒和奸细，这如何不让太康帝心情复杂。 “让二皇子主持大局？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 “二皇子没有什么领兵经验，这般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扛得住？臣认为，还是该迅速调派军中宿将前往坐镇，让二皇子打个配合就好。” “王洪老将军历经沙场，乃是军中的定海神针，不如请他出战，定能大破东夷、收回范阳。” 兵部尚书谢世伦一边否决陈渊，一边提出另一个人选。 群臣顿时再次争吵起来，为推选谁做领兵大将闹了个没完。 太康帝听着如同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朝堂，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够了！” “朕意已决，由陈渊作为领军大将，负责范阳局势；老将军王洪先前往河西坐镇，以稳固后方。” “如果陈渊不顶用，再让王洪上；若陈渊能打出战果，就以他为主。无论如何，朝中要做好后勤工作，粮食、兵器、军械一定要跟上。” “谁敢再拖后腿，朕诛他九族！” 太康帝难得硬气一回，吓得群臣直打哆嗦。 就这样，具体方略终于商议妥当，朝廷开始忙碌起来， 各路援军迅速向河西进发，要将河西打造为大本营。 下了朝之后，户部侍郎王纯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悄悄来到七皇子府上。 七皇子陈昭有些恼怒，大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要是被他发现，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皇子勾结朝中重臣，本来就会受到皇帝的忌惮， 如今更是发现朝中有不少叛徒，风声紧得很， 陈昭对王纯的到来很是不满。 王纯却没有在乎这些，反而慌慌张张地说道：“七皇子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 “我感觉我的身份快被皇上发现了，七皇子殿下要是不想出事，还请快做准备！” “一旦你让我做的事被查了出来，就算你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恐怕也难逃一死！” 不错， 他就是七皇子手中专门用来联系东夷人的重要中间人。 作为叛徒奸细，王纯一向十分敏感，察觉到了不妙， 有点想跑路了。 “不行，你不能跑！”陈昭听闻此话，顿时一急，连忙大声呵止， 脸色竟难得露出一抹惊慌。 第41章 陈昭：我未婚妻是白莲教圣女 王纯要是一逃，事情可就大了。 作为户部侍郎，堂堂朝廷大员，一旦出了问题，肯定会被彻查到底。 但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很可能就会牵连到七皇子陈昭身上。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殿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要逼我去死？”王纯也有些恼火起来。 虽然为七皇子办事，也是靠着七皇子的关系才有如今的职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心甘情愿去为陈昭而死。 “王大人莫急，冷静些，本殿下并不是这个意思。”陈昭连忙道歉，好一阵安抚，才让王纯慢慢平静下来。 他亲自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王大人，你怀疑自己暴露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父皇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 “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再想想办法帮忙转移注意力。” “保证不让父皇查到你身上。” 王纯和陈昭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下王纯。 而王纯也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一切逃跑。毕竟身上的官职权位，可是富贵的保障。 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舍弃。 “殿下有何妙计？”王纯缓缓追问。 两人迅速开始密谋起来，最终定下计策： 无非是抛出一个替罪羊，帮忙洗去王纯身上的嫌疑。 这个计策虽然简单，但好在足够有效。 得到保证之后，王纯才终于放松了几分：“我的身家性命，就全看殿下的了。” 待他告辞之后，七皇子陈昭却眼神幽深，心中思绪翻飞。 这次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还存在一个巨大的危机。 如果不能早点解决陈渊，后面的问题会越来越大。 可是，之前屡次针对陈渊的计划，都没有取得成功，这让陈昭也有些无奈起来。 这时，一个身穿雪白长裙、姿容绝色、美如天仙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缓步来到陈昭身边：“殿下，为何如此烦心呢？可否跟妾身说说？” 此女名为董如玉，乃是柳妃帮忙为七皇子陈昭订下的未婚妻。 董如玉乃朝中大儒之女，不仅容貌极为美艳，更是颇有智慧手段， 更关键的是，她还有一个极为神秘、从不为人所知的身份。 也正是凭着这个身份，以及她过人的心机手段，董如玉早已成为了陈昭的贤内助。 “如玉，你怎么过来了？”陈昭见到女子，脸上迅速挤出难得的笑意，“你不是说教中有重要事情，要你去做决定吗？” 董如玉轻轻一笑，缓缓坐进陈昭怀里，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已经和护法们谈好了，接下来有的是时间好好陪着殿下。” “倒是殿下这边，好像又遇到难题了？要不要我动用教中的力量？” 董如玉的一颦一笑，把陈昭迷得心魂荡漾。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欲念，有些迟疑：“你们白莲教已是在朝廷挂了号的反贼，你们出面，恐怕不太好。” 不错。 董如玉的真正身份，赫然是白莲教的圣女！ 表面上看，她是当朝大儒的女儿，好像跟有名的反贼白莲教扯不上关系。 可实际上，早在很久之前，白莲教便开始四处渗透。 这位大儒的妻子便是白莲教的人。 后来董如玉出生，便继承了白莲教身份，还因特殊的资质被选为圣女。 只能说，七皇子陈昭也是个心大的。 白莲教的圣女都敢娶。 不过在他看来，为了夺取皇位，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合作的。 他能联络东夷人，又何必在乎一个造反的白莲教？ 而白莲教对于能搭上一位皇子也十分感兴趣，所以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好得如胶似漆。 “呵呵，妾身还以为殿下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董如玉娇声一笑，“连我这位白莲教圣女都收入房中做未婚妻了，还在乎这些？” 陈昭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说的有道理。” “我都跟白莲教圣女搞在一起了，还担心那些做什么？” 董如玉伸出纤纤玉指，勾起陈昭的下巴：“能让殿下如此为难的，恐怕只有那个二皇子陈渊了吧？” “如果我们不出手，殿下何时才能除掉此人，向着皇位宝座迈上一大步？” 为了帮陈昭早日登上皇位，白莲教是舍得付出力量的。 而眼下，陈渊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这么说来，你有把握对付他？”陈昭试探着询问，心中有些意动。 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除掉陈渊，他就高兴。 对于白莲教的力量，陈昭还是有些警惕，但此时也不得不利用。 董如玉坐直身子，手托着自己绝美的面容，信心十足地道：“若我亲自出面，定会让那陈渊放松警惕。” 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色，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 而且陈渊之前还当街抢亲，把萧芸收入囊中，显然也是好色之辈。 陈昭心头一怒，有些慌张起来：“不行，我不许你去！” 一想到自己亲爱的女人要去用美人计勾引陈渊，陈昭就觉得自己头顶绿得发慌。 “哦？除了我，殿下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够一定除掉陈渊吗？”董如玉轻笑道。 她伸手捂住陈昭的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我若不去，又没人能对付得了陈渊。” “他现在正在战场上大发神威，如果真的被他取得军功，以后我们再想动他，可就千难万难了。” 面对董如玉的劝说，陈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得不点头。 他一脸紧张，紧紧握住董如玉的手：“你要亲自过去？一定要小心，别被陈渊占了便宜！” “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听着面前男人恼羞成怒的威胁，董如玉眉眼含笑，神情更加妩媚动人， 可她心里却半点也不为所动。 勾引男人对她来说早已成为本能，至于勾引的是谁，并不重要。 她继续媚笑着：“你就放心吧，我会亲自取走陈渊的命，送他上路！” 第42章 援军，守城成功 范阳的一系列变动，在太康王朝上下，掀起滔天波澜。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但这些暂时都与陈渊无关。 此时，他正带着许忠良和杨世平等人，再次打退了高长玉的进攻，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高长玉损兵折将，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关山城基本稳了。” 其实，开始的第一波没有打下来，就基本已经宣告高长玉的失败了。 陈渊的骚扰战术，取得了极为出众的效果。 敌军被吵得吃不好、睡不好，人困马乏，根本不能全力进攻。 能够拖到今天，高长玉已经把威逼利诱的手段用尽了。 “殿下，我们的援军应该快来了吧？”杨世平啃着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一边补充体力，一边说道。 这几天，要说最累的，无疑是他和他手下的五千骑兵。 关山城能够守下来，杨世平立下了赫赫功劳。 陈渊回头眺望了河西方向一眼，也有些不太确定：“按理来说，援军最快今天、最晚明天就能到。” “但如果朝中有人扯后腿，恐怕还会拖一段时间。” 他可不相信，朝中的官员，还有他的几位好弟弟，会那么真心地配合。 这些人，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 肯定又会想方设法，弄出不少乱子来。 不过这一次，有些出乎陈渊的意料。 天色还没黑的时候，就有一支大军，缓缓朝着关山城方向赶来。 统兵的将领，是留守河西的张宇光。 他骑着马，一脸担忧地望着前方，朝士兵大声喝令：“快，加快脚步，务必要今天赶到关山城！” 在他旁边，萧长天也跟了过来，同样满心不安。 “前线斥候呢？还没有二皇子殿下的消息吗？” “要是二皇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们万死莫赎！” 萧长天最担心的，不是战场局势，而是陈渊的安危。 只要陈渊好好活着，范阳丢了就丢了，反正又不是他们萧家的。 可要是陈渊出了什么意外？整个萧家都会跟着陪葬。 张宇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前天就有消息，说叛军一直在围攻关山城。” “只要二皇子殿下还活着，一定会在这座城中。” 否则，敌军也不会这么疯狂地攻打一座小小城池。 只是，让张宇光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关山一座小小的县城竟然能够守这么久？ 难道二皇子殿下真的有什么魔力，能让普通人全都变成刀枪不入的黄巾力士？ 换做是他，别说这么多天了，恐怕就连一场战斗都坚持不下来。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擦黑之前，出现在了关山城不远处。 前方的战斗已经结束，敌军正在撤退回营。 只留下满地的尸首，迟迟没有人收敛。 张宇光遥遥眺望到这一幕，心中更加急躁：“快点，再快点！” “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而这时，城墙之上，也有人发现了援军的踪迹。 “殿下，我们的支援来了！”许忠良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大声禀报，“看样子，是我们河西的军队。” 他已经认出了张宇光的旗帜。 虽然这支大军人数并不太多，而且很多都是流民整编的，战斗力没有多大的保证。 但对关山城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针强心剂。 所有人看到援军，都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二皇子殿下果然没有骗我们，真的有援军！我们一定能够打退叛贼，夺回范阳！” 无论是收降的溃兵，还是帮忙守城的民夫，这时候都喜出望外，跳着脚地呼喊。 而城池下面，高长玉听到动静，也忍不住翻身上马：“怎么回事？敌军在欢呼什么？” “快去打探消息，速速来报！” 很快便有斥候一窝蜂地冲出去，四处查探。 张宇光的援军大张旗鼓地过来，根本瞒不过人。 很快便被斥候发现，禀告给了高长玉。 高长玉面色大变，忍不住怒骂道：“什么？援军这么快就到了？该死的，真是坏我大事！” “要是再晚一点，我一定可以攻破关山城，亲手捉住陈渊，拿他的人头祭旗！” 好几次，高长玉都感觉差一点就能破城。 可最终却依旧被打了回去。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憋屈得想要吐血。 “将军，敌人的援军来了，再打下去对我们不利，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手下军官满脸疲惫，已经失去战意了。 其他人顿时附和：“是啊将军，那该死的骚扰，一直在折腾我们，让我们连觉都睡不好。” “现在我们全军上下，都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要是敌人会合援军，主动出城进攻，我们可挡不住。” 高长玉手下的一众军官，纷纷请求撤退，甚至巴不得立马拔腿就跑。 他们投降东夷人，是想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来跟太康朝的军队拼命的。 本来他们就军心、士气不足，没有直接溃散，已经是好消息。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撤！”高长玉还想坚持，死活不愿意，“折腾这么久，半点成果都没有，你们让我怎么向东夷人交代？” 要是东夷人看他这么不顶用，恐怕也会跟着看不起他。 高长玉以后在东夷，别说什么福利待遇，不被边缘化、甚至派去送死，就算走运。 “可是将军，您的腿上还有伤啊。”手下众人继续劝谏。 之前被许忠良射中小腿，高长玉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 没办法，看到所有人都一心想撤，自己又负着伤，高长玉最终只能答应。 他恨恨地望了城墙上的陈渊一眼，猛地一挥手：“传我军令，撤！” 士兵们顿时热烈欢呼，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看到这一幕，高长玉心中更加恼火，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违背军心，恐怕这些士兵会当场造反，提着他的脑袋去找陈渊请功领赏！ “撤了，敌人撤了！我们赢了！” 关山城上，全体上下发出震天呼声，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陈渊却紧紧盯着高长玉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这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许忠良、杨世平听令，立刻整顿兵马，准备随我出城追击！” 第43章 辉煌大胜，追杀高长玉 在城中憋屈了这么久，陈渊可不会错过机会。 现在敌军士气大跌，而己方援军到来，正气势如虹。 只要追上去，很可能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殿下，出城追击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许忠良在一旁说道，“殿下千金之躯，若是非要追击，就让我们上吧。” 领兵打仗，本来就是他们这些将领的责任。 陈渊却摇了摇头，眼神格外坚定：“我身为皇子，本身就是一面旗帜。” “只要我出现，全军的士气就会高一个层次，战斗力也会跟着提升。” “要想取得更大的战果，我必须亲自出击！” 许忠良等人苦苦劝说，依旧没能让陈渊动摇。 最终，他们只能妥协，全力保护在陈渊身边。 陈渊很快整顿好军队，突然打开城门。 他站在城门口，猛然拔出龙雀刀，大声向众人宣告：“将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给本皇子出城追敌，一个人头便是一级军功，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随我杀！” 陈渊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众人顿时掀起滔天呐喊，也跟着出城追击。 高长玉的大军本来就士气低落，一心想着撤退，根本没有什么队形。 看到城中大军忽然杀出，殿后的士兵满脸慌乱，不顾一切向前逃。 “敌人杀过来了，快跑啊！” “将军都跑了，我们还卖什么力？活命要紧！” 撤退的时候，高长玉是走在第一个的。他毕竟腿上有伤，若是落后，会有生命危险。 可这个时候，在士兵眼里，却成了他逃跑的证明。 尽管大军的战斗力仍在，却根本没有人想着誓死抵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只需要跑得比队友快，就能逃出生天。 “乱了，全乱了！”高长玉发现不对，顿时一阵怒骂，“该死的！都不许跑，不许破坏队形！” “赶快传令，让后军就地设阵阻拦敌军！谁敢逃跑，我第一个砍了他！” 作为久经战场的老将，高长玉很清楚，大军撤退时往往是最危险的。 因为很容易演变成为溃败。后面的部队一心想着逃跑，会冲击前军阵营。 一个带一个，会让整个军阵彻底崩溃，即便还有人想抵抗，也会被自己人的脚步淹没，甚至给活活踩死。 不得不承认，高长玉的应对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兵败如山倒，一支早已没了士气的大军，再多的命令也毫无作用。 众人只想着逃跑，根本没有人理会军令，更没人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帮队友争取时间。 “什么狗屁将军？这个时候谁还管他！” “要是不能快点逃出去，老子连命都丢了！早知道直接投降二皇子就好了。” 士兵们个个心有杂念，没人想着抵抗。 一场巨大的溃败逃亡，就此展开。 陈渊看到这一幕，顿时万分欣喜。他高举着龙雀刀，带头大声呼喊： “敌人溃败了，继续给我杀！” “活捉高长玉者，重重有赏！” 他骑在战马身上，一个劲地挥刀劈砍。 这些溃兵根本没人回头，像傻子一样被轻易砍翻在地。 眼看败亡已经不可避免，周围都是同伴的尸体，许多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丢掉兵器高举双手。 “投降，我投降！” “求求你，别杀我，我愿意投降！” 本来他们就是太康王朝的士兵，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跟着高长玉叛变了。 现在再次投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陈渊见状大喜，立刻喝止了对这些投降之人的攻击，同时让许忠良等人一同大喊： “告诉所有人，投降不杀！” “速速放下兵器，跪地投降，就能活下来！” 许忠良等人立刻传令，劝降的声音响彻云霄。 大片大片的敌军听到之后，立刻丢掉兵器，当场跪了下来。 只有极少数知道自己做过恶事，或是要跟高长玉死心塌地的人，还在继续逃跑。 “许忠良，你的弓箭呢？”陈渊一边追逐逃兵，一边朝身边大喊，“你箭法好，射他一箭！” “要是能射死他，我向父皇请命，为你封侯拜将！” 不怪陈渊贪心。若是能击杀高长玉，范阳说不定都能趁势夺下来。 那他这次过来，就真的立下了滔天功劳，就算是太康帝也无话可说。 无论是带着赫赫威望回朝，还是继续经营地方，都已经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殿下让开一点，我来射他！” 许忠良满口答应，骑在战马背上弯弓搭箭。 可惜，许忠良并不擅长骑射，到底是差了那么一点。 咻的一声，箭矢从高长玉脸颊旁边划过，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驾！驾！”高长玉狠狠一鞭子抽在战马屁股上，不要命地奔逃起来。 他一边逃，一边命令麾下亲兵全力阻拦。 这些亲兵一直被他好生供养着，要银子给银子，要女人给女人，这个时候该轮到他们拼命了。 “将军，快逃！我们拦住敌人！” 亲兵十分给力，纷纷停住脚步，舍生忘死地阻击，为高长玉争取逃命的机会。 最终，在牺牲大部分亲兵之后，高长玉终于逃脱追杀。 “哎！真可惜！”陈渊气得直拍大腿，“怎么就没能把他留下呢？” 让高长玉逃了，这场大战虽然胜利，却未尽全功，始终差了那么点意思。 许忠良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恨自己为什么没练好骑射功夫，把高长玉从马背上射下来。 “殿下，张将军来了，想要拜见殿下。”这时，杨世平赶了过来，向陈渊禀报。 张宇光带着援军刚刚赶到，就看到这么一场大胜，激动得直跳脚。 不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见到陈渊。 “你们继续收降俘虏，我去见他。” “此番支援，他功劳不小，不可怠慢。”陈渊放下继续追杀的心思，调转马头。 很快，张宇光便带着萧长天出现在了陈渊面前。 “殿下，您没事吧？可真是吓死我了！” “臣带来了陛下的圣旨，请殿下过目！” 第44章 处置俘虏，东夷人又来了 张宇光只是普通军中将领，没有单独调兵之权。 他之所以能够迅速赶来支援，是得到了朝廷的允许。 给陈渊的圣旨只下到了河西城，便被张宇光带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卷明黄色卷轴，双手恭敬地捧起，递向陈渊。 “父皇说了什么？”陈渊一边问，一边接过圣旨缓缓展开。 却见圣旨之上，太康帝下令让陈渊作为主将，统领河西等地的军事，专门应对范阳叛军和东夷人。 除了给他更大的权力，倒没有什么稀奇的。 许忠良倒是很高兴：“殿下，有了这封圣旨，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他最怕的不是高长玉和东夷人，反而是朝廷内部伸过来的手。有些恶心人的玩意儿，最喜欢事后摘桃子。 许忠良可不想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抢走。 对于这封圣旨，陈渊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要朝中没人给自己扯后腿，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战场局势。 陈渊转过头看向张宇光：“张将军，你带来了多少人马？粮食物资、后勤辎重可够用？” 如果手底下只有这些溃兵，他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了多少事。 想收回范阳，还要看张宇光的援军到底有多少实力。 “回禀殿下，末将从河西带来了三万人马，一路急行军赶过来，后勤辎重还在路上。” “大概两天后，便可抵达。”张宇光认真地回答道。 后勤物资十分笨重，运输困难，他一直担忧着这边的局势，所以一路紧赶慢赶。 “两天吗？那也不是不能等。”陈渊估摸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正好趁这两天工夫，把投降的俘虏处置一下，再让士兵好好休整。 陈渊抬起手，认真吩咐道：“张将军，麻烦你带人去看管一下俘虏，对他们进行甄别。” “凡是你觉得可用的，就不要追究罪责，让他们重新整编，稍加训练，便是一支可用之军。” “至于少部分顽固分子，或是身上有血债的，全都关押起来，留待后处置。” 这本该是交给许忠良、杨世平等人去做的工作。 但他们接连大战，早已疲惫不堪，接下来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所以最好让他们先行休息。 反而张宇光在陈渊眼里更适合做留守人员，正好负责这些杂事。 “末将遵命！”张宇光大声应道。 他知道自己不是二皇子殿下的嫡系，也没想着非要去战场拼命。反正若是打了胜仗，功劳也少不了他的。 于是，张宇光便带着自己的部下，前去接收降兵俘虏。 陈渊则找来杨世平，对其吩咐道：“杨统领，还得再劳烦你一下。” “高长玉虽然撤退了，背后却还有东夷人，不可不防。从你手下的骑兵里挑两个机灵点的作为斥候，去范阳附近探查情况。” “若是发现东夷人的踪迹，便即刻来报。” 这么大的事情，东夷人不可能没有动作。 只是前期以高长玉为主，才没见到他们；如今高长玉战败，东夷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只有杨世平的骑兵能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并迅速报告。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杨世平忍着疲惫，立刻跑去挑选手下。 协调好这些事，陈渊也松了一口气，眼皮子有些撑不开了。 “殿下，您没事吧？” 看到陈渊脚步不稳，萧长天一脸担心地上前搀扶。 “没事，就是熬了好几天，有些累了。先扶我去休息吧。” 陈渊也不是铁打的，能熬到现在已是精力旺盛的表现。 这几天他不仅在城头指挥战斗，最后还亲自上阵，砍翻了好些敌人。 此刻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汗水，又脏又臭，却恨不得直接倒头就睡。 萧长天赶紧伸手招呼：“来人！快去给殿下准备热水，让人伺候殿下沐浴！” 他俨然承担起了陈渊身边大总管的角色，很快安排起各种日常杂事。 简单洗漱过后，陈渊找了张床铺，刚一躺下，立刻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才终于缓过劲来。 而与此同时，范阳。 高长玉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连自己腿上都中了一箭，可谓狼狈至极。 城中留守的士兵将他接了进去。 看到高长玉一瘸一拐地回来，嘴唇干裂、气喘吁吁的样子，士兵递上一个水壶：“将军，喝水！” 高长玉猛灌了几口，将水壶扔在一边，大声喝令：“来人！快来人！” “给我把军医找过来，让他看看我的伤口！其余人全都回到城墙上去，做好防备，若是敌人来攻，立刻通知我！” 他腿上的伤只是在战场上临时包扎了一下，连药都没上，这几天下来已经有些感染了。 若不赶紧处理，恐怕会危及性命。 可还没等军医过来，就见一个东夷人打扮的武士猛然闯入。 “高将军，听说你打了败仗？” 东夷武士居高临下地俯视高长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神里尽是不屑。 “我早就跟大王说过，太康人的将军都是废物！偏偏大王还要重用你，让你镇守范阳，这真是天大的错误！” “我已经让人回报大王，调遣我们东夷人的军队来接手这座城池了。” 高长玉投诚之后，虽得到了东夷王的赏识和重用。 但其他东夷人，尤其是东夷将领，却一个比一个看不起他。 如今得知高长玉打了败仗，便立刻跑来看笑话，同时还准备落井下石，把范阳也抢走。 “混蛋！”高长玉猛地站起身，死死瞪着面前的东夷武士，“你想干什么？这才多久，你们就想过河拆桥？！” “果然是无信无义的禽兽之辈！”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东夷人抛弃，高长玉又惊又怒。 他已然叛国投敌，若是在东夷还混不下去，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东夷武士冷笑着看着他，不屑地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只是觉得你守不住范阳城了，才向大王提一点建议。至于如何决断，那是我们大王的事。” “那位太康二皇子杀了我们金孝昌将军，必会迎来我东夷的滔天怒火！” 第45章 坚壁清野，闻香教 之前金孝昌大败，对东夷人来说，是一场不可忘却的血仇。 得知陈渊来到了关山城，东夷人已经开始调集大军，准备复仇了。 “你们想打陈渊？”高长玉脸色变了变，有些怪异地一笑，“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二皇子殿下，可没那么好对付！” 这几天亲自交手，高长玉已经认识到陈渊绝对不是一般之辈。 他的战略指挥能力，甚至包括对局势的洞悉，完全是名将级别。 靠着一点溃兵和杨世平的五千骑兵，就把关山城给牢牢守住。 现在又迎来了朝廷援军，实力大增。 高长玉自己都没能讨得了好，他可不认为东夷人又能取得什么战果。 “这就不用你管了。”东夷武士不屑道，“等我们斩下他的人头，你就知道谁才是废物！” 留下这样一句话，东夷武士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大股大股的东夷军队就涌入了范阳城，正式完成了接管。 高长玉尽管满心不愿意，可自己损兵折将，威望大失，手中连兵力都不足，根本无力阻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最终，这座原本属于太康王朝的边境雄城，彻底沦入东夷人之手。 城外的骑兵哨探发现情况之后，顿时满心焦急，立刻策马狂奔回去禀报。 “殿下，不好了，东夷人出现了！” “我看到有大股东夷军队接管了范阳城，正在整兵备战，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陈渊刚休息好，正在吃东西补充体力，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该死！” “这些东夷狗，真是贼心不死！” 毫无疑问，看东夷人的动向，是不满足于范阳防线，而是想要继续入侵太康境内，扩大战果。 陈渊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 不将这些东夷人打痛，他们是不会知道厉害的。 面对这样的大敌，陈渊也不敢怠慢：“速速去召集许忠良、杨世平、张宇光等人前来议事。” 很快，一众军中将领便齐齐赶来。 他们听完消息，也都个个神情严肃：“殿下，这场仗不好打啊。” “关山城还是太小了，面对更大规模的战斗不好防守，就算我们有足够的兵力，也不能全部都集中到城墙上。” 张宇光从军事的角度一通分析，认为关山城不能守。 杨世平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东夷人再次进攻，肯定会准备妥当，带来攻城器械。关山城连护城河都没有，恐怕我们再拼命也挡不住。” 两位正统出身的将领都是同样的看法，显然并非胡言。 陈渊皱了皱眉，心里略微盘算，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 “传令下去，让城中所有军队连同百姓妇孺一起，立刻向后撤退！” “执行坚壁清野的战略，不得留下任何物资给东夷人。” 明知事不可为，陈渊并没有强求。 战争考虑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更加全面的谋划。 关山城不是什么不能丢的战略要地，放弃之后，他们反而更加灵活。 “殿下英明！”众人齐声赞叹，深深松了一口气。 要是二皇子殿下非要死守寸土不让，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陈渊敲了敲桌：“拿地图来。” 许忠良立刻找来军事地图，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陈渊仔细看了一阵，伸手指着一个地方，眼神逐渐明亮起来：“这里，永平府。” “这是一座大城，也是前朝的军事重镇。我们以永平府为中心，建立完整的防线，一定可以挡住东夷人的兵锋。” “先磨一磨他们的锐气，等他们人困马乏，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跟东夷的这一场战争，必然是旷日持久的，陈渊一开始就没想着速胜。 反正战事又不是他掀起，对他来说，打得久了并不是什么坏事。 通过在不断的打仗之中练出一支精兵、掌握军权，才是陈渊的真正目标。 别忘了，他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军中将领，而是当朝皇子！ 陈渊的敌人不仅在外面，更在京城、在朝中，甚至在龙椅之上！ 只有军队才是他真正安身立命的本钱。 “殿下，真的要把关山城中的百姓都迁走吗？”张宇光犹豫一下，有些迟疑道。 城中百姓都是世代居住于此，这里是他们的家乡，是他们的根。 要把他们全部迁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然会有很多麻烦。 陈渊有些冷漠地抬头：“没办法，关山城我们守不住了。若是不迁走百姓，他们必然会被东夷人所蹂躏，甚至是屠杀！” “你们去把这一点清晰地告诉所有百姓，让他们自己选择。要是谁还不肯走，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陈渊会尽最大的可能帮迁移的百姓安排好接下来的生活。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趁着现在东夷人还在备战，还有时间，你们快去安排。” “再晚一点可就来不及了。”陈渊重复道。 “是，殿下！”众人无奈听命，纷纷下去忙活起来。 很快，关山城就变得无比喧闹，百姓们哭哭啼啼，满脸不舍地往外走。 将杨世平和他的五千骑兵留下作为最后的防备部队之后，陈渊则亲自出发，先一步赶往永平府。 只是他才刚一到，就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劲。 城中不少百姓都在身上别着一朵白色绢花，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地在祈祷些什么。 甚至还有人当街跪下，朝西方磕头。 其中更有一些身穿黄色僧袍的人，在朝百姓传教。 陈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有些担心起来：“萧长天，你去打听一下，周围的百姓都在念叨什么？” “怎么好像信了什么邪教？” 每逢战乱，总少不了这些邪教蛊惑人心。 永平府可是他定下来接下来的战略重心，要是被邪教渗透可就糟了。 萧长天顿住脚步，笑着回答道：“殿下，这些人我认识，似乎是闻香教的，平时一向劝人向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好多人都聚集过来，才显得有些奇怪。” 第46章 圣女？青楼头牌！ 根据萧长天的说法，闻香教似乎并不是什么邪教，而是一种得到朝廷承认的民间教派。 他们和佛教、道教一样，主要理念都是劝人向善，让人少作恶、不要犯法，甚至还经常配合官府追查逃犯，所以一向被优待。 当然，更主要的是，闻香教只需要供奉一根信香就算入教，许多大户人家甚至官员家眷都有信仰这个教派的。 萧长天的母亲就是闻香教的信徒，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家里大肆烧香，为家人祈福。 所以在萧长天看来，街上出现闻香教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陈渊却不这样想。 他脚步一闪，来到一个黄衣僧人面前，忽然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厉声喝问道：“你们是闻香教的？召集这么多人聚集在永平府，到底有何阴谋！” 现在局势紧急，他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细细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或许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却见黄衣僧人被吓了一跳，上下打量陈渊一眼，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立刻摆出很好说话的样子，主动拱手道歉：“这位施主，您在说什么胡话？我们闻香教向来一心向善，这次聚集是因为要召开一场法会。” “若是贵人不信，可以亲自过来看着，我们若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您尽可向官府举报。” 僧人应对得十分得体，没有半点得罪人的地方，可在陈渊眼中，却愈发感觉不对劲。 他冷笑一声，抓着僧人的衣领不放：“呵呵！想糊弄鬼呢！” “哪怕是个普通人，被我这样上来冒犯都会生气，可你的脾气软得跟柿子一样，根本是装的！” “你早就认出我这位当朝二皇子了吧？” 陈渊冷不丁报出身份，然后紧紧盯着僧人的眼睛。果然发现此人眼神闪烁，有一瞬间的惊恐，想要后退。 可他很快冷静下来，故意假装出一副惊讶惶恐的样子：“什么？您竟然是当朝二皇子殿下？” “我方外之人，不通礼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僧人的态度一变再变，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被他骗过去，就连萧长天都有些被迷惑。 可陈渊却继续冷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怀疑我是冒充的？” 僧人再次被戳破，终于有些顶不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变得有些阴沉。 他没有再答话，反而探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同伴。 陈渊直接一脚将此人踢翻，然后大声喝令：“许忠良，给我将他拿下！” 许忠良立刻应命，瞬间将僧人擒拿，牢牢按在地上。 周围很快围过来一队护卫，随时保护着陈渊的安全。 只有萧长天还呆在原地发愣，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随我去知府衙门。”陈渊吩咐道。 今天的事让他发觉气氛不对，必须寻求知府衙门的帮助。 很快，众人便来到地方，表明身份后被衙役迎了进去。 “永平知府呢？去传令，让他过来！” “本皇子以河西节度使、战时统帅的身份，要接管永平府。” 陈渊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根本不给永平知府半点拒绝的机会。 好在这一回没出什么幺蛾子，永平知府认识他，干净利落地交了权。 可还没等陈渊发号施令，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十六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抬着一顶华贵的车辇，无比张扬地出现在知府衙门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许忠良一脸警惕地大声喝问道。 这些人来路不明，还如此嚣张，恐怕身份不简单。 陈渊也跟着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车辇。 只见薄薄的红纱之下，有一位绝色美人端坐车辇之中，静静望着他。 “落！” “恭迎圣女殿下！” 车帘落下，大群闻香教的人恭敬地跪在地上，一脸虔诚地叩拜。 陈渊静静站着，想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却见一位身穿洁白长裙、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伸出葱白的玉手掀开红纱，俏生生地出现在陈渊面前。 此女虽然一身衣装看似纯洁，长裙两侧却开着一条大缝，一直延伸到腰部，露出两条雪白浑圆的大腿；上半身更是将圆润的肩膀、半个胸口都明晃晃地露在外面，毫无遮盖。 这种将纯洁与诱惑结合在一起的穿搭，颇有勾魂夺魄的味道。 从她一出现，周围所有男人都有些呼吸急促起来，唯独陈渊不仅没有心动，反而满脸警惕。 “你是何人？” “这么一番姿态，莫非是哪家青楼的头牌？”陈渊故意贬低，想激怒对方。 却见此女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微微抬头，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陈渊，朝他微微躬身一福：“妾身如玉，拜见二皇子殿下。” 此女不愧是红颜祸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极为勾人，旁边的护卫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渊用力踢了一脚许忠良，握紧手中的龙雀刀：“你既然知道我是二皇子，就不该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这么一副青楼妓子的打扮，是准备送上门来自荐枕席吗？” 既然这人一直不说身份，陈渊就把她当做青楼女子。若是她还敢继续，陈渊就敢当场让她“接客”！ “二殿下真是不解风情，岂能这样说妾身？”女子一脸怨念地开口道。 她见陈渊不上当，也只能自报家门：“妾身董如玉，乃是闻香教圣女，本来准备来此举行法会。” “听说二殿下在大街上抓了我们闻香教的人，妾身没办法，只能亲自前来，求殿下放人了。” 不错，此人正是七皇子陈昭的未婚妻董如玉！ 所谓的闻香教，也只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在外面披着一层“劝人向善”的皮。 董如玉亲自前来，本是做好布局，要和陈渊“偶然邂逅”，再施展美人计。 结果她的计划还没开始，自己的手下就被抓了，只能将计就计，主动上门。 第47章 妖女，竟敢勾引殿下！ 女子表明身份之后，便睁大美目，深情地望着陈渊，似乎在等他提条件。她不怕陈渊不答应，对自己的魅力，董如玉很有信心。 “你想让我放人？凭什么？”陈渊面露不屑，冷笑着望着她。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闻香教到底有何目的，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一场普通的法事，就出动一位圣女。 眼下永平府即将成为战场中心，别人想逃都来不及，闻香教却主动往这里凑，怎么想都不对劲。 陈渊对于这些民间宗教的印象，一向不怎么好。因为绝大部分民间宗教，都曾是造反的头子，就连佛、道两派也不例外。 从黄巾起义到明教，许多次朝代更替的乱世中，都有宗教的身影。 后来它们之所以老实，不过是被打怕了、教训够了，真以为这些人是什么好东西？ 陈渊当然不会被所谓的“闻香教圣女”用美色诱惑。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董如玉暗自咬牙，只能继续上前几步：“殿下，有什么条件可以先提出来，只要不太过分，妾身都可以答应。” “就算你要妾身……为了救人，妾身也可以牺牲一下。” 她说着，朝陈渊微微躬身，露出胸口的大片白腻。 “妖女！” “胆敢魅惑皇子殿下，你在找死！”许忠良忽然跳了出来，大声怒喝道。 他早就看这个女人不对劲，现在见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更是大为恼怒，生怕陈渊一个顶不住，上了妖女的当。 随着许忠良的话，周围一众护卫也终于惊醒过来，纷纷拔出刀剑，将陈渊守护在中间：“殿下，这妖女来路不明，万万不可轻易招惹啊！” 陈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瞪了许忠良一眼：“在你眼里，本殿下就是这种被女人一迷惑就不要命的人吗？” 虽然这位闻香教圣女的确漂亮、魅惑，若是其他时候，陈渊或许还会跟她周旋几句，可现在正处于战时，他哪有这个闲心思？ 而且一看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说不定早就计划好，想借助他皇子的身份达成什么阴谋。陈渊傻了才会对这妖女动心。 他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闻香教圣女是吧？本皇子只有一个要求，带着你的人迅速离开永平府。” “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在城中活动，就别怪我不客气，甚至辣手摧花了！” 说完，陈渊直接一挥手，命令护卫当场将对方驱逐，若是还敢停留，便可直接动手。 “殿下为何这般无情？”董如玉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陈渊却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回了知府衙门。 眼见计划失败，董如玉恨恨地看了陈渊一眼，只能扭头离去，可她心里却已经狠狠记上了一笔：“该死的陈渊，你给我等着！” “等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本圣女的代价！” 董如玉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 陈渊没有再管这人，而是以永平知府衙门为驻地，开始安排后续的防守战备。 看着桌上的地图，陈渊沉思半晌，缓缓开口道：“吴大人，你作为永平知府，立刻配合我调遣民夫、筹备后勤物资。” “殿下放心，下官定当尽力！”永平知府吴广忠微微点头，接下命令。 知府已是中高级官员，能混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蠢。他可不敢在战时违背陈渊的军令，否则是要脑袋不保的。 陈渊微微满意，又看向自己手下的军官，开口道：“许忠良，你带着人立刻开始巡查城防，加固城墙、深挖护城河，等东夷人过来，定要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朱宇光，你负责安排从关山城迁过来的百姓，同时对永平府外围乡野中的百姓宣传我们的政策。” “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投靠亲戚、远离战场，否则等东夷人过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坚壁清野的战略，可不是只在关山城实行，永平府附近也同样如此。 一来是为了保护百姓免遭侵害，另一个目的，就是减少敌人可获得的后勤补给。要让东夷人无法从太康百姓手中掠夺粮食物资，只能靠自己从国内运粮过来。 东夷本就国小力微，耕种技术又不发达，国内经常缺粮，他们又能支撑军队多长时间呢？ 所以，只要严格实行坚壁清野，再在永平城牢牢守住，拖过最初的一段时间，战局就会发生逆转，到时候优势就会落到陈渊手中。 “属下遵命！” “我等定同殿下一起，誓死守卫永平府！”两人恭敬应命，大声回答道。 陈渊让他们各自下去办事，自己则继续研究地图，估算东夷人大概多久后会过来。 这时，萧长天悄悄凑上来，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殿下，朝廷答应的后勤物资迟迟没有运上来，如果在永平府开展大战，我们恐怕得小心一点。” “等敌军围城之后，就更不可能再有物资运过来了，我们可能会面临断粮的风险！” 萧长天出身商人世家，又得到陈渊的信任，一直负责后勤方面的事务。 可他最近却发现，本来朝廷答应好的物资，运送速度越来越慢，还屡次派人来告知说中途出了岔子。这让萧长天嗅到了不好的味道，所以才主动提前上报。 “你是说，有人在拖我们的后腿？”陈渊面色一变，大为火光，“我就知道！” “朝中这群蛀虫，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我好过！” 其实这种情况，陈渊早有预计，却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他才刚从战场上撤下来，在永平府落脚，后方就直接掉链子，真是连演都不演了！ 萧长天被陈渊的怒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殿下，属下正在动用萧家的渠道，想方设法买粮，不过对于大军所需，却有些杯水车薪。” 萧家虽然富有，但到底只是一介商人，如今陈渊手下有近十万大军，要供应他们的后勤，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陈渊却冷冷一笑：“不用担心，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你拖我的后腿，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第48章 送圣女去劳军 打仗就是打后勤。 这个道理，陈渊比谁都明白。 所以一听说有人在后面拖后腿，他立马就坐不住了，直接找来杨世平对他吩咐道：“杨统领，我交给你一项重任。” 杨世平一直负责殿后，刚赶来永宁府，就被招了进来。 对于陈渊的命令，他自然只有听从的份：“请殿下吩咐！” 陈渊满意点头，取下腰间的龙雀刀交给杨世平，并大声吩咐道：“你的五千骑兵不要到处跑了，你拿着我的龙雀刀，专门去给我盯着后勤物资的运输。” “但凡中间有人推诿搪塞、故意拖延，就直接砍了他的脑袋，就说是本皇子的旨意！” 骑兵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机动性。 骑着战马来回跑，可比运送后勤物资的车队要快速得多。 有着五千骑兵护卫，谁再敢找事，陈渊绝对说到做到，先斩后奏！ 他相信，这么一点小事，父皇绝对不会怪罪于他。 得知后勤运输受到威胁，杨世平也很是震怒，他咬咬牙，大声保证道：“殿下放心！” “就算是天王老子，敢拖延我们的后勤，我也要将他一刀两断！” 这是关乎大军上下全体所有人生死存亡的重要问题，杨世平比谁都重视。 交代完这些，陈渊终于放松几分。 接下来，就只等着东夷人大举来攻了。 难得有一点空闲，他也在永宁府整体巡视起来，防备可能存在的漏洞。 得知大战将近，城中百姓都是满脸惶恐，尽可能采购物资，然后躲进家里的地窖，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出门。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大战之中活下来。 看到随着他到来、百业萧条的永宁府，陈渊有些默然叹息道：“唉，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战火纷飞，受苦受难的始终是普通百姓。” 这场大战不是他想要的，他却也没有办法阻止。 只能尽力打退东夷人，好好守住永宁府。 如果这一仗能打赢，东夷人实力大损，自己手中的兵马也练了出来，就是真正反击的时候了。 正当陈渊查看完城中的存粮、准备返回的时候，闻香教圣女董如玉却再一次出现。 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大张旗鼓。 而是独身一人，只带着两个随从，悄然拦在路上。 “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陈渊看着董如玉，眼神微微一凝，露出几分杀意。 要是这个女人再不识好歹，还想对他施展什么魅惑之计，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神情冰冷，恶意满满的说道：“我军中有十万将士，好久没有见女人了。你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送去军营，充当军妓！” 自古以来，提升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用女人犒赏军队，都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陈渊本来不想这样做，可是这个董如玉却一而再地跑出来挑衅，真让人恼火。 董如玉被陈渊的说法吓了一跳，俏脸瞬间涨红，暗自捏紧拳头，指甲都刺进手心。 充当军妓！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无法容忍的屈辱。 更何况，董如玉不仅是闻香教的圣女，还是当朝大儒的女儿。 更是七皇子陈昭的未婚妻。 她身份如此尊贵，别的男人看她虽然充满欲望，却只能压在心底，根本不敢有半句过分的话。 可是这个陈渊，不仅丝毫不对她动心，反而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让董如玉恨不得当场将陈渊活活咬死。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绝不是陈渊的对手，只能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地道歉：“殿下见谅，之前多有得罪，是妾身的不是。” “不过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她知道陈渊对自己多有不喜，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闻香教得知殿下准备在永宁府抵抗东夷人，愿出一份力量。我们特地筹集了十万石军粮，特来献给殿下。” “还望殿下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份上，放过之前抓的那个僧人。” 从表面上来看，董如玉这回的确没有什么坏心思，还知道主动贡献军粮，来缓解陈渊的燃眉之急。 而她所求的只是放人，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换做一般人早就答应了。 可是陈渊听了，却不置可否，反而在心里默默揣摩起来。 他总感觉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对。 沉思了好一会，陈渊忽然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军中缺粮的？” 军工后勤物资短缺，乃是绝对的军事机密，外人怎么会知道？ 他可不相信董如玉能做得这么恰到好处，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陈渊忽然察觉到，很可能这个董如玉和背后搞鬼的人有关！ 被陡然点破心思，董如玉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过来。 她强撑着，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什么军中缺粮？朝廷不是支援给殿下大批物资吗？” “呵，你的演技不到位呀。”陈渊冷笑着看着她，“再说了，朝廷支援物资的事，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你们闻香教，还真是手眼通天，朝堂里面都有不少你们的人吧。” 虽然朝廷的政令不是什么绝密，但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知道这些，说一句手眼通天，绝对丝毫不为过。 而这位闻香教的圣女，不仅知道，还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恰到好处地帮忙。 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里面可能有坑。 而事实也正如陈渊所猜测的一样。 董如玉可不是那么好心，她提供的这批军粮，早就被暗中掺了药。虽然看起来十分正常，可若是吃下去，却会暗中削弱士兵的身体。 并且在三到五天之后，会让人浑身发软、腹泻不止。 一旦遭遇大战，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士兵们战斗力大减，绝对是天塌地陷般的最坏情况。 陈渊虽然没有猜到这些，却已经暗自多留了个心眼。 董如玉心中羞恼万分，却又不得不继续陪着演戏，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殿下，何必苦苦相逼，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难道我们的一番好心还能有错？” 第49章 当面刺杀，歹毒的圣女 董如玉充分利用自己的容貌，一阵低声下气，反倒像是陈渊欺负了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周围路过之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看陈渊身边带着护卫，早就跳出来说三道四。 “呵呵，还在演呢。”陈渊继续冷笑，也不在乎周围众人的目光，“你既然这么喜欢演，那就演个够。” “来人，给我将这妖女拿下，送往军中慰劳军队！” 陈渊一声令下，直接指挥护卫动手。他懒得再跟这闻香教圣女废话，准备用行动教教她在自己面前“跳脸”的代价。 “是，殿下！”护卫尽管心中有些不忍，却对陈渊的命令百分之百执行。同时一想到这样美艳的圣女就要被送去军中充当军妓，他们也忍不住有些热血上头。毕竟自己也是军中一员，说不定也能分一杯羹。 眼看护卫真的要动手，藏在不远处观望的闻香教人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住手！” “谁敢动我们的圣女，就是与我闻香教为敌！” 闻香教的打手丝毫不在乎陈渊的身份，直接就跟护卫动起手来。 “我就说，你果然没那么单纯。”陈渊看到闻香教的人，丝毫不意外，只是对闻香教圣女更加不屑，“都偷偷出来见我了，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人，原来所谓的圣女，也就这点胆子。” 董如玉终于演不下去了，退到自己人身后，一脸不解地看着陈渊：“殿下，我们本来没有利益冲突，为何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事情的走向从来没按她的设想发展。不该是她露面后就被陈渊盯上，强行掳掠回去养在房中当禁脔吗？结果陈渊从头到尾丝毫不动心，反而要将她送去军中当军妓。 这是正常男人能做出来的事？董如玉甚至怀疑陈渊是不是个太监，不然看到她这样清纯与妩媚兼具的绝世美人，怎会如此狠得下心。 “搞清楚，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来招惹我！” “既然你们找死，本殿下当然要成全。”陈渊丝毫没有动容，依旧冷着脸。 眼看护卫迟迟没能拿下对方，他主动抢过一把刀子，直接朝着董如玉狠狠砍去。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想魅惑他？再去修炼几千年吧。 眼看陈渊真要痛下杀手，董如玉脸色阴沉如冰，眼中的恨意如滔天怒焰般射向陈渊。 “这是你自找的！”董如玉粉面含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随后不知从哪摸出几枚蓝汪汪的飞镖，以极为高明的暗器手法朝着陈渊扔去。 “殿下小心！”护卫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挡在陈渊面前。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般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然还是个暗器高手；再看这飞镖的模样，恐怕早就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啊！” 一个护卫被飞镖射中，不过片刻便脸色发黑，浑身痛苦抽搐，无力倒下。 陈渊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怒，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来人！” “大军何在？速速擒拿闻香教妖女，将其就地诛杀，绝不可放任其逃走！” 本来以为在城中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陈渊出行时没带多少军队，许忠良等人更是早就下去忙自己的事。结果几个护卫迟迟拿不下闻香教的人，反倒有人中毒而亡，这让陈渊如何受得了？他直接召唤大军，准备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彻底绞杀闻香教众人。 “圣女殿下，快撤！我们断后！” 闻香教众人眼看局势不妙，连忙护着董如玉撤退。他们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地阻拦，为董如玉争取逃生机会。 “你们安心去吧，为教中献身，我会记住你们的！”董如玉留下这句话，很快闪身逃离。临走之前，她还深深地望了陈渊一眼。 等大军赶来时，早已没了董如玉的身影，原地只留下一众闻香教妖人的尸首。 陈渊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几个护卫中了剧毒飞镖，全都当场牺牲。 “殿下，您没事吧？”许忠良满脸担忧，将陈渊护在身后。 陈渊摇了摇头，神情一片凝重。他望着地上护卫的尸体，悲悯地叹息：“我无事。这些护卫替我挡住了有毒的飞镖，你将他们的尸首好生收敛，带回去安葬。” “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为我而死。对于他们的家人，要十倍抚恤；若他们留有子嗣，要好生养育，绝不可亏待。” 一直到今天，死在陈渊面前的士兵早已不是一两个。之前的多次大战中，就有许多人牺牲在他眼前。可这般单纯为了保护自己、在他眼前被敌人杀害，还是第一次。陈渊怎能不为他们心痛？ 他恶狠狠地咬牙，满是愤怒地怒吼：“闻香教！” “来人，传令下去！全城通缉闻香教，将其定为邪教严厉打击！” “谁再敢信奉闻香教，直接派上城头当敢死队；对于闻香教的妖人，更要全力追杀！” “至于闻香教圣女，我要将其活捉，剥皮抽筋，以祭奠死去的护卫！” 本来陈渊现在忙于战事，顾不上闻香教。可谁知道他们竟敢当面挑衅，还杀了他的护卫，陈渊自然要狠狠报复。 “是，殿下！我这就去传令！”许忠良重重点头，也为这些护卫心痛，对闻香教圣女恨到了极点。 很快，整个永宁府全城封锁，开始大肆搜查。可找了很久，半点没发现闻香教圣女的踪影，只找到一些她的随身物品。 陈渊愈加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该死！别让我再发现你的踪迹！” 他怒骂一声，知道不能再为闻香教浪费人力。因为东夷人的大军，已经快要来了。 永宁府之外，一条冲天的烟尘如巨蟒般飞速袭来，似乎要将一切吞噬殆尽。为首的，正是高长玉和一位东夷大将。 “二皇子陈渊，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 第50章 国贼窃据朝堂，该杀！ 看到铺天盖地的东夷大军，永平府响起震天的号角声，全城上下顿时全力戒备起来。 陈渊带着许忠良等人登上城墙，遥遥眺望下方，神色有些凝重：“敌人来势汹汹，图谋不小啊。” 这次过来的东夷大军，并非乌合之众，而是十足的精锐；看其数量，恐怕有十万之众，再加上高长玉手底下的一些降兵，总数超过十五万。 永平府虽然城墙高深、守城人数也不少，但都是陈渊七拼八凑起来的，并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即使依靠城墙，想要跟敌人硬碰硬，恐怕会打得很艰难。 杨世平也满是赞同地点头：“殿下，东夷人装备齐全，甚至还有许多攻城器械，这次恐怕是倾尽全国之力。” 他跟东夷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的军备状况，可这一次显然不同：不仅装备精良了很多，不少军械甚至和太康的制式一样，完全是打大仗的准备。 许忠良眼神较好，远远望着下方的东夷士兵，忽然有些狐疑起来：“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东夷人的兵器竟然是我们的制式？” “难道是高长玉把自己手底下的兵器军械，都交给了东夷人？” 东夷的兵器锻造技术本就不如太康发达，以往往往只靠着一腔血勇战斗，可这一次对方的装备竟跟他们没有多大差距，实在离奇。 “不像。”陈渊摇了摇头，“高长玉不是这种蠢人，他应该知道，手底下的兵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交出兵器，难道等着被东夷人兔死狗烹吗？” 而且看高长玉手底下的士兵，虽然士气不太高，但经过一定整编后还算有模有样，不像是被夺了兵器的样子。 “那是为何？”许忠良满脸不解，实在想不通。 陈渊还没说话，一旁的杨世平却隐隐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走私军械？！” 杨世平在范阳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私下的走私勾当隐隐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太敢相信。 要说走私一般物资，甚至一些粮食、铁料，他还勉强能接受。毕竟这世道早已糜烂不堪，为了赚银子，许多人什么事都敢做。 可军械不同，那是朝廷严格管制的绝对战略物资，就算想走私都没门路，东夷人又是从哪里拿到的？ “呵呵。”陈渊冷笑一声，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无非是朝廷中的蛀虫而已。” “贪得无厌之辈，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之前他就屡次发现朝中有人跟东夷人勾连，恐怕还是身份不一般的大员。连其他情报都敢出卖，这点军械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如此卖国之贼竟然窃据朝堂，真是罪不容诛！” “该杀！” “陛下也是瞎了眼……” 杨世平大怒，猛然拔剑，狠狠砍在城墙的砖石上，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最后那句对皇帝的不满怒骂，说到一半却突然住口。 他转头看了一眼陈渊，见陈渊面无表情、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呼！” “殿下恕罪，属下一时气急攻心，才口不择言，并非在怪罪陛下。” 杨世平连忙赔罪。毕竟陈渊身为二皇子，可是陛下的亲儿子，当着儿子骂爹，哪有这种道理？ “杨将军不必在意，这不是你的错。”陈渊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责怪的意思，“父皇年纪大了，一时有所不察，也是情有可原。” 他早就知道，坐在龙椅上的是个无道昏君。治国没本事，挑动儿子内斗却无比在行。 要不是为了皇子身份，他都不会认这个便宜老子。 陈渊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各异的众人，缓缓开口道：“不管朝中如何，我们都要守好永平府。此番敌军大股来袭，千万不可懈怠。” “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人最强的攻势在最开始，等打退他们第一波，后面就会好得多。” 对于守城，陈渊其实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打好最关键的第一仗。 “殿下放心，我等必誓死守护永平府，绝不让东夷狗贼入城一步！” 杨世平等人慷慨激昂地大声承诺。 跟在这位二皇子身边，他们同样有信心，愿意舍生忘死、马革裹尸而还。 而城下，东夷将领和高长玉观望了一会儿，见对面没有投降的意思，反而要顽抗到底，也没有废话：“传令，全军攻城！” “杀！”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再次拉开帷幕。 在血与火的绞杀之中，无数士兵葬身沙场、魂归高天。有东夷人，也有太康人。 永平府的城墙之下，一时间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敌军攻打良久，陈渊尽力防守，双方焦灼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撤退的金锣之声响起，东夷大军迟迟攻打不下，只能无奈败退，准备回营休整、来日再战。 “赢了！我们赢了！” “城墙守住了！东夷狗贼，你们来再多也是送死！” 士兵们高声欢呼，既是庆祝胜利，也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陈渊望着身边满身是血的许忠良等人，同样松了一口气：“辛苦诸位了。” “我会派人整理情报，将诸位的军功一同送回朝中，绝不让人贪墨你们半分功劳！” 打赢这一场，并不代表战争结束。 陈渊派人送军报回京城，一方面是为了求援，让朝廷加紧派兵支援、运送更多后勤物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鼓舞士气。让将士们知道，打仗立功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他们才能更加舍生忘死。 “殿下英明！” 杨世平等人齐声赞叹，心中满是欢喜。 他们跟着陈渊打生打死，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立功得赏吗？ 没有人是圣人，若不是为了拼个前途，谁又会如此卖命？ 而有了陈渊的保证，他们知道，只要永平城守下来、自己活到战后，升官进爵、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 趁着大战之后的休整时间，几位骑兵信使带着奏报连夜出城，快马赶向京城。 此时，京城朝堂上，太康帝和群臣正焦急地等待消息。 得到战报之后，太康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喜出望外：“守住了！真的守住了？！” “朕就知道，陈渊不会给朕丢脸！” 第51章 让陈渊立军令状，以身殉国！ 自从范阳沦陷之后，太康朝可谓是一日三惊。 上到皇帝，下到京城的普通百姓，都满心不安，快要睡不着觉。 后来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二皇子陈渊迅速赶往稳定局势，众人这才勉强能吃得下饭。 可东夷人大举入寇的消息，又让所有人再次惊醒，重新陷入惴惴不安之中。 如今，永平府的大战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所有人都知道，守城第一日的结果能决定接下来的战局走向，所以全都对最新的军情翘首以盼。 太康帝反复看着奏报，万分欣喜地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忍不住连连赞叹：“好！好啊！” “陈渊不愧是朕的龙种，果然有能，在这乱局之中扶大厦之将倾，可称中流砥柱！” 他之前还以为陈渊是个懦弱性子，一旦遇到大事根本靠不住，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陈渊才是他众多儿子之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几个识趣的大臣顿时跪在地上连连道贺：“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如此出众的皇子，陛下后顾无忧矣！” 不管怎么说，陈渊的表现无可指摘。打了胜仗就是打了胜仗，就算是最讨厌陈渊的王纯等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驳。 太康帝满脸兴奋，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生子如此，朕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高兴得差不多了。 兵部尚书谢世伦却站了出来，又开始“扫兴”：“陛下，如今才是守城的第一日，即使打退敌人，也不可掉以轻心。” “臣以为，陛下当尽快催促各地军队赶往永平府支援，后勤的粮草物资也要尽快运送上去。” “若是外无援军、粮草断绝，就算二皇子殿下有通天之能，也决计难以守住多久！” 平心而论，谢世伦的话当然有道理，而且是老成谋国之言，可他这个时候说出来，无形中就将陈渊的功劳打消了七分，只留下三分还在待定。 王纯等人迅速领会谢世伦的意图，纷纷跟进道：“是啊，陛下！兵凶战危，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绝不可因为一时的小胜太过高兴。” “当即刻下旨，派人敦促二皇子誓死守卫永平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犹豫一下，还是咬牙继续开口：“臣甚至认为，该让二皇子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守住永平府，就当以身殉国！” “只有让二皇子殿下没有任何退路，与永平府共存亡，上下将士才能齐心协力、背水一战！” 王纯提出的这条毒计，直接将陈渊逼到了绝路之上。 眼下谁都知道，永平府的防线关系重大，一旦沦陷，太康朝少说也要丢掉数十郡县、小半疆土。 让陈渊这位二皇子誓死守城，本身并无问题。只有这样身份重要之人与城池共存亡，才能激发军心士气。 不得不说，王纯的计策高妙而毒辣，正中很多人心怀。 就连太康帝听完，也不由沉默半晌：“立下军令状，守不住就以身殉国……” “身为太康皇子，这本是应有之意！” 在太康帝心里，他的亲儿子有很多，牺牲一位皇子若是能换取永平府的安全，他当然愿意；更别说，让陈渊立下军令状是为了激发他的斗志，并非直接让他去死。 所以，虽然略有心虚，但太康帝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看到下方群臣炯炯的目光，他强撑着脸面继续说道：“若非朕必须坐镇朝中、不能亲身前往，也当效法历朝贤君，以天子之身誓守国门！” “那就让二皇子代替朕，为这天下做一个表率吧。” 别看太康帝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真要让他亲自去守国门，他自然是一万个不肯的。 群臣早就了解他的性格，却没有揭穿，反而继续大肆追捧：“陛下圣明！” “有以天子之身守国门之心，陛下无愧千古明君！” “我太康有陛下如此贤明之主，定会江山万年！” 这一番肉麻的马屁，连太康帝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摆了摆手让群臣住口，终于开始讨论具体事务：“如今永平府兵凶战危，必须激励士气。” “让二皇子立军令状是其一，朝廷当同时重赏守城士兵，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另外……二皇子陈渊屡立战功、为国分忧，朕有意恢复其魏王之爵，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陈渊一连立下这么多功劳，再不封赏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他本身是皇子，又节制多地郡县的军事，官职早已升无可升，唯有恢复魏王爵位这一个选择。 群臣互相对视，尽皆默然，想不出什么反对意见。 “陛下，还请三思！”这时王纯再次跳出来，又要给陈渊添堵，“眼下战争还未结束，就已封二皇子为王爵，若等其大胜还朝，陛下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把皇位也拱手让人，陛下去深宫当太上皇吗？” 这个王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为了对付陈渊，他也算豁出去了，竟然直接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太康帝的软肋。 是啊，现在都封他王爵了，等他打了胜仗回来，还能怎么封赏？ 陈渊本就是皇子，又有如此高的威望，手中还有经过战火锻炼的军队，就算太康帝不想退位，恐怕也会有许多骄兵悍将逼着他退位让贤。 “这……”太康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难道陈渊立下如此功劳，朕连半点赏赐都不给吗？” “这不合适吧？” 群臣也都有些傻眼。虽然他们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无耻，但表面上还是要讲一点规矩和面子的。 要是立下如此大功都不得封赏，以后谁还会为朝廷卖命？ 唯有王纯，在提出意见时早就有所预料：“陛下，臣可没说不封赏二皇子殿下，只是说不加封他为王爵而已，咱们可以换其他方式啊。” “比如二殿下不是早已与大学士孙百泉之女孙青芝订婚？陛下不如给二皇子殿下赐婚，封赏孙大学士和孙青芝。” “甚至还可以直接恩荫到二皇子殿下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第52章 有毒军粮的妙用 不得不承认，王纯这个建议还真有可行性。 当世之人，男子汉大丈夫追求的是什么？无非是封侯拜将、封妻荫子。 封妻荫子能和自身的官职地位相提并论，这种为子孙后代谋取万世富贵的做法，广受世人认可。 虽然陈渊身为皇子，哪怕不立功，以后的子孙后代也同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这不代表太康帝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普通的王子亲王，以后是要降级袭爵的，甚至多代以后的非嫡长子，可能都已泯于众人。 提前在这方面进行封赏，谁也不能说皇帝做得不宽厚。 太康帝越想越高兴，忍不住连连赞叹：“王爱卿所言有理！” “此言甚妙，此言甚妙，真是解朕于心头大惑啊！” “就照你说的办！” 他大手一挥，直接让太监传旨：“来人，拟旨。” “二皇子陈渊屡立战功，深得朕心，特赐婚孙大学士之女，太康上下当普天同贺。” “另外，封大学士孙白泉为太子少师，册封孙青芝为一品诰命，将来若有事宜，也另有封赏。” “此圣旨当昭告天下，等陈渊得胜还朝，便与满朝文武、连同天下百姓一起同贺新婚之喜！” 太康帝一连下旨，无比隆重的封赏让群臣都有些侧目。 不过这些东西大都是荣誉性质的，对于陈渊本身并没有太多实质提升，所以也就无人反对。 包括兵部尚书谢世伦等人，全都拱手赞叹：“陛下圣明！” “二皇子受如此优待，定当死守永宁府，捐躯报国、视死如归！” 永宁府的仗还在打呢，这些臣子却说得好像陈渊已经战死了一样，实在让人恶心。 可太康帝等人却毫无察觉，反而觉得一切本该如此。要是陈渊打赢了，将东夷人赶走，同时自己也战死，那就真是太完美了。 可事情真能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吗？ …… 永宁府。 自从第一日的攻城开始，接下来好些天，东夷大军会同高长玉手底下的兵将接连发动大战。 永宁府的城墙可谓寸土寸血，早已被染得通红。 陈渊满脸疲惫，胳膊上留下数道血口，勉强包扎着，冷眼望着城下退去的敌军：“又守住一日。” 这次东夷人举全国之力，也是豁出去了，毫不怜惜士兵，强行逼迫他们誓死攻打城池。 多次局势危急之下，陈渊都亲身上阵，抽刀子砍人，好在最终还是守下来了。 陈渊吸了一口凉气，活动一下受伤的胳膊，开口问道：“这是第几日了？按照这样的消耗，东夷人也应该快坚持不住了。” 许忠良掰着手指一算，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回殿下，第七日了！” “我们打退了敌人十几波进攻，又多次趁夜出城袭扰，就算东夷人都是铁打的，也快要到极限了。” 打了这么久，双方都逼近了极限，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在强撑着。如今，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杨世平刚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也赶了过来：“殿下，末将手中的五千骑兵，已经折损到不足三千。” “士兵们人困马乏，每一次出战，都可能再也回不来。” 这几天的大战，杨世平一直冲杀在第一线，可谓劳苦功高。要是没有他手底下的五千骑兵，恐怕永宁府未见得能够守得住。 陈渊有些感叹，郑重承诺：“将士们都辛苦了。等战争结束，本皇子承诺每人赏银百两，再赐良田五十亩！” “对于战亡将士，本皇子会为其树坟立碑，亲自祭奠！” 对于这些用命的战士，陈渊从来都是万分优待的。 杨世平听了却摇了摇头：“殿下，末将并非来诉苦、为士兵们寻求封赏，而是另有重要军情禀报。” “这次出城，我们发现敌人比我们更加不堪，已经开始缺粮了，也许明天他们就会撑不住而撤军！” 东夷人远道而来，本身后勤物资补充就艰难；陈渊又实行坚壁清野的战略，周围附近的乡野早已搜刮不到任何东西，敌人大军缺粮也是情理之中。 不仅是东夷人，其实永宁城中同样开始粮食不足。不过好在陈渊之前另有准备，绝对能比敌人多坚持一段时间。 “对了。”陈渊忽然心中一动，转过头：“许忠良，之前闻香教进贡的十万石军粮，我不是怀疑有问题，让你去查过吗？结果如何？” 闻香教圣女手持毒镖射杀一众护卫，陈渊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闻香教进贡的军粮，他始终不放心交给军中使用。 说起这个，许忠良脸色一变，大为恼火：“殿下，闻香教妖人真是人人可杀！” “好端端的十万石粮食，竟然在里面下了毒！要不是殿下提前察觉，恐怕会惹出大祸！” 虽然闻香教下毒的手段十分高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可当许忠良将粮食送给牲畜食用后，没过两天，牲畜便中毒发烧、腹泻不止。虽然没有直接一命呜呼，却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士兵食用这种有毒的粮食，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该死！” “能在粮食里面下毒，不仅用心险恶，还暴殄天物！”杨世平得知后也看不下去，一阵怒骂。 这年头，粮食可是宝贵的物资，老百姓都吃不饱肚子呢。下了毒连牲畜都不能吃，可不就是浪费了。 早知道闻香教如此阴险歹毒，就该早点搜捕尽数诛杀。可现在战争来临，根本来不及管他们，以至于不仅让闻香教圣女逃掉，甚至许多闻香教信众都不知所踪。 当然，这一笔仇，众人都记在了心头，等打完仗再好好找闻香教算账。 为了避免士兵误食有毒的粮食，许忠良满脸痛惜地请示：“殿下，要将这些粮食烧毁吗？” 陈渊却忽然一笑，摆了摆手。 “烧毁？为何要烧毁？这可是闻香教送本殿下的一份大礼，也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器！” “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闻香教圣女这番‘情谊’？” 第53章 上钩了 许忠良听完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此话何意？” 明明这粮食都有毒了，吃了会出事，怎么皇子殿下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一旁的张宇光心中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殿下莫非打算用这批有毒军粮，来坑一把东夷人？” “妙！妙啊！” “这么好的计策，我怎么没想出来？” 张宇光拍着大腿，一个劲地惊叹道。 经过他这么一说，周围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开始若有所思。 是啊。 这批军粮的确有毒，现在东夷人不是正缺粮吗？ 要是想办法把有毒的军粮送到东夷人手里，他们吃下去之后…… “殿下英明！”许忠良等人满眼激动，越想越兴奋。 “若此计可行，东夷大军定会战力大损，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甚至能主动出城反击，一击决定胜负！” 本来打仗打到现在，东夷人就人困马乏，再吃了有毒的军粮，拉肚子拉到虚脱。不仅军心士气大损，还会丧失战斗力。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逆转局势，取得一场辉煌大胜！ “你们反应很快嘛。”陈渊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掩饰自己的计划，“这批粮食虽然有毒，但扔了可惜，送到东夷人那边发挥作用才是最好的用处。” “不过眼下要制定详细计划，关键是让东夷人拿到粮食却不产生怀疑。” 要是平白无故把粮食送过去，傻子都知道有问题，肯定不会直接食用。所以必须想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东夷人觉得这批粮食是他们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如此一来，才有可能中计上当。 杨世平目光微动，很快有了想法：“殿下，朝廷不是还在想办法向我们运送辎重吗？我们可以把这批粮食伪装成刚从后方运过来的。” “然后让东夷人发现、主动抢夺。他们以为断了我们的粮，自己得了好处，肯定不会多心。” 他之前监督过军粮运输，知道里面的门路。不仅朝中有人拖后腿搞破坏，东夷人也屡次派斥候窥探。抢夺军粮、断敌粮道，本就是战争中常见的战略。 “不错，这也正是我的想法。”陈渊点了点头，认可杨世平的建议。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只有这样，东夷人才会轻易上当。他本来就是这么规划的，眼下无非是确定谁去具体执行。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安排好，不让东夷人发现任何问题！”杨世平主动请缨。 正好他手下损兵折将、战力大损，若是在“护送军粮”时出现意外，东夷人也不会怀疑。 “好。” “你尽管去做，我让其他人配合你。” 陈渊答应道。 很快，趁着夜色，永宁府悄悄打开后方的侧城门，一支运粮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出发。十万石有毒的军粮，就这样被主动送出城。 杨世平骑在战马背上，挥手下令：“你们先解决东夷人的哨探，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出城。” “等车队到了十里外，再把动静闹大点。” “是，统领大人！”一众士兵点头听命，很快分散开去。 自从战争开打以来，双方的间谍战、渗透战就一直没停过，斥候哨探的互相追击、厮杀，始终在各个角落上演。 一开始，东夷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今天晚上斥候的损失有些大。 东夷主将崔明泰正在中军大帐中，与高长玉面对面，满是不爽地大发火气：“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打仗打不赢，筹集军粮都做不到，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自从高长玉在关山城败了一场后，东夷人就愈发看不起他。他本就是降将，要不是献出范阳、还带着众多兵马投降，根本没人会把他当回事。此番攻打永宁府，高长玉只能做副将，听从崔明泰的命令。 之前攻城时，崔明泰发现高长玉手下不顶用，便让他把手下人散出去，想方设法筹集军粮。说穿了，就是去各地乡野搜刮百姓。可高长玉迟迟没有成果，带回来的粮食连喂鸡都不够，自然把崔明泰气得够呛。 “崔将军，不是我不卖力，是那个可恶的陈渊太过狡猾，竟然提前坚壁清野，把百姓都迁移走了。” “周围乡野连人都没有，我又能从哪儿变粮食出来？” 高长玉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只能无力辩解。眼下军中粮食越来越不够用，甚至坚持不了几天，在崔明泰看来，这都是高长玉的错。 就在他准备继续呵斥、逼迫高长玉想办法的时候，一名军官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将军，今晚敌军对我方哨探大规模袭杀，似乎有大动作！” 一般有作战行动前，都会先剪除敌人的眼线。东夷人也不傻，发现大量哨探损失后，立刻反应过来，只是不清楚陈渊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他们想要趁夜色突围逃跑？”崔明泰狐疑地猜测道。 可据他了解，敌军守城的意志很坚决，不像是会轻易撤退逃跑的样子。 高长玉听完，直接摇头否认：“不可能！” “陈渊此人我有所了解，趁机逃跑不是他的作风。我怀疑，他可能是想主动出城反击！” 之前关山城战败，就是因为陈渊出乎意料地主动反击。从那以后，他就知道陈渊是个胆大不要命的人，而且一旦靠某种方法取得成功，可能会形成路径依赖，想再次重复之前的战果。 崔明泰却半点不信：“呵呵！出城反击？你在开什么玩笑？除非这位太康二皇子疯了！” 眼下，虽然迟迟攻城不下，但东夷人仍占据优势，手中精兵主力未损；而太康一方的守军，都不是什么精锐，甚至夹杂了很多民夫。靠着城墙据守还行，要是主动出击，完全就是送死。 “既不逃跑也不反击，那他还想做什么？”高长玉恼火地抱怨道。 他可不相信，陈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最后会什么都不做。 崔明泰却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接应从后方运来的后勤和支援啊！”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蠢？” 第54章 高长玉的绝路 崔明泰能被东夷王委以重任，担任此番出征的主将，当然是有点本事的。起码一般的兵书战策他都早已熟读，对局势也能做出判断。 他不屑地看着高长玉，缓缓说道：“大战打到现在，我们缺粮，难道太康人就不缺？” “别忘了，永平府城中可不仅有他们的十万大军，还有数十万百姓！” “突然一下子要养活这么多人口，他们又有多少粮食够吃？” 本来永平府就是一座大城，每天需要从外面运送无数粮食进来，才够满足消耗。 大战开始后，又突然来了这么多大军，陈渊还搞坚壁清野，把无数百姓都迁移过来，粮食要是够吃才怪。 “还是将军聪慧，一眼就看出敌军的计划！”属下军官一个劲地拍马屁道。 高长玉脸色涨红，感觉大丢颜面，可他也知道崔明泰说的有道理。敌人的行动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之所以剪除斥候哨探，就是防备被他们发现，保护军粮安全运输，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手下军官们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个个神情兴奋。 有人更是直接上前，向崔明泰建议：“将军，我们绝不能放任这批军粮安全送到城中，否则对我们太过不利！” “属下以为，可提前设好埋伏，把这批军粮抢过来。不仅能断了敌人的粮，还能补充我们的军粮，解我们一时之忧。如此一石二鸟，定能对敌军造成重创！” 崔明泰眼神一亮，满脸兴奋地点头：“兵法有言‘使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这批军粮，我们说什么也要抢到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崔明泰就决定主动动手，袭击敌军的运粮队伍。 就连高长玉也提不出反对意见：“反正我们现在也征不到粮食，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绝对不可轻易放过！” “崔将军，我愿请命，去夺取这批军粮！” 在东夷人这边迟迟没有立功，高长玉心中也忧虑不已。 眼下抢夺军粮一事并没有太大危险，反而能立下大功，他自然要尽力争取。 “交给你？”崔明泰犹豫一下，没有轻易答应，“你要是失败了，没能抢回军粮，又当如何？” 在他看来，抢夺军粮一事至关重要，不肯随便交给别人去办。要是搞砸了，敌人能得到粮食补充，而他们却更加缺粮，往后的仗会越来越难打。 高长玉面对崔明泰的怀疑，只能一咬牙：“我愿立下军令状！” “若抢不回粮食，愿以死谢罪！” 为了争夺这个机会，高长玉也是豁出去了。 “好！”崔明泰重重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来人，准备纸笔，让高将军立下字据！” 再怎么说，高长玉投降东夷也是一件旗帜和标杆，不能真就随随便便打杀。 崔明泰虽然很看不起他，可若真做得太过分，在东夷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要是有了高长玉亲手立下的字据，就算他直接斩了高长玉的人头祭旗，东夷王和其他士兵也都没有任何话说。 “写就写！”高长玉心中恼恨，却也只能在崔明泰的逼迫下，写下字据。 立完军令状，他也没再废话，直接回到自己军中大营，开始召集全军。 “起来！都给我起来！” “本将军接到一项重任，要星夜出发，谁要是敢拖我的后腿，老子直接剁了他！” 高长玉大声呵斥，也让士兵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可即使这样，三更半夜被叫起来还要外出作战，还是让许多士兵抱怨连连。 高长玉却半点都不理会，只是冷着脸下令告诫：“这场战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老子已经在东夷人面前立下军令状，要是夺不回军粮，老子人头落地之前，也会拉你们陪葬！” 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他这时候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态势。 没多久，大军便整顿完毕。 而此时，东夷人派出的更多哨探也发现了杨世平运粮队伍的踪迹。 “是粮车！”东夷探子大为惊奇道，“太康人果然在运送军粮，将军猜对了！” “快！敌人还有十余里就要进城了，速速禀报将军，让人立刻开始行动！” 消息很快传到崔明泰手中，他便直接下令，让高长玉出发。 漆黑的夜空下，乌云朵朵，没有月亮，稍微远点的路都很难看清。 一支长长的车队运送着大批军粮，从太康后方腹地出发，即将赶往永平府。 杨世平带着三千骑兵一路护送，似乎十分警惕，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高长玉在手下的帮助下爬上一棵大树，远远眺望到这一切，顿时满脸惊喜：“消息没错！果然是运粮车队！” 确定了目标，剩下的就好办了。 虽然有杨世平带领的三千骑兵，但他们早就交过手，知道对方具体的战斗力；而他这次带了三万人马，以十倍的兵力，在野外完全能把这三千骑兵包了饺子。 更别说，运粮的车队笨重迟钝、行进缓慢，完全是个活靶子。除非杨世平能迅速决断，放弃粮食，否则他连人带粮都要一起丢掉！ “传令，全军出击，奇袭敌军粮车！” “谁要是能干掉杨世平，本将军重重有赏！” 高长玉发表战前动员，许下重赏的承诺，然后猛然一挥手。 无数大军顿时点起火把，朝着粮车狠狠扑了过去。 “杀！” “抢夺粮车，奇袭敌军！” 士兵们大声高喊着，满脸都是兴奋和狂热。 这种战斗可比攻城战轻松多了，他们都被激发出了十二分的战斗力。 野外的运粮车队无险可守，完全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沾一手。 至于杨世平的三千骑兵，能留下最好；要是敌人太凶，想要杀出重围，他们可不会那样拼命。投降东夷之后，他们本来就是“二等人”，立功归立功，保命归保命，才不会老听高长玉的话，打得那么不要命。 因为是早就定下的谋划，杨世平早就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高声呼喊道：“不好！被敌人发现了！” “全军听令，速速护卫粮车，然后派人去城中求援！” 第55章 抢军粮这么容易吗？ 夜幕下。 围绕着运粮车队，一场激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高长玉手下的三万大军有备而来，打着火把，对杨世平的骑兵进行层层包围。 因为要守护粮车，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杨世平很快落入下风。 尽管他奋力厮杀，却始终不能驱散敌军，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慌乱。 高长玉看到这一切，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杨世平，你也有今天？！” “以前背叛本将军，弃我而去，老子今天定要斩下你的狗头！” 在范阳的时候，杨世平本来是高长玉的手下。 可是杨世平却不愿跟着他一起投降东夷，反而直接在城中发起一场火拼，后来又招降走了大量逃兵。 可谓是捅了高长玉好几刀。 高长玉自然恨极了他，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他的喝骂，杨世平同样不甘示弱：“闭嘴！你这卖国之贼，有何脸面指责我背叛？” “我忠于太康朝廷、忠于陛下，可绝不会忠于你这投降东夷的叛国之贼！” 他本就占有大义，可不怕跟高长玉对峙。 战场叫骂也是一种传统，能打击敌方士气，鼓舞己方军心。 如果口才够好，能将敌将激怒，甚至也是一种难得的本事。 别看杨世平平时话不多，到了战场上，嘴巴可是毒得很。 他拔剑遥指着高长玉，不屑地冷笑道：“就你这废物还想杀我？来呀！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妻儿老小、九族家人已被朝廷所拿，不日即将送往菜市口凌迟而死！” “他们会在地狱中等着你下去！” 本来高长玉投敌之后，就一直对妻儿老小、家族亲人有所亏欠。 听到杨世平如此恶毒的咒骂，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牙尖嘴利！” “咒我下地狱？老子先送你下去！” 高长玉大喝一声，亲自抽刀上阵，与杨世平厮杀到一起。 不远处，永宁府。 最高的城门楼子上，陈渊带着许忠良、张宇光、萧长天等人，远远眺望野外的战斗。 只见那里火光冲天，无数喊杀声震彻云霄。 显然打得十分激烈。 眼看敌人上当，许忠良等人都万分高兴：“殿下妙计，东夷人果然毫无防备！”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拼命抢夺的这批粮食其实是有毒的，不知最后会作何感想。” 随着交战持续，杨世平的骑兵本就人数少，又不利于夜间作战，渐渐落入下风。 虽然具体的战斗很惨烈，会有许多士兵牺牲，可许忠良等人却都神情轻松。 正所谓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为了奠定之后的计划，让杨世平去打一场必输的战斗，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萧长天站在陈渊身边，却并没有关心战斗，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我安排了一批真正的军粮，在这场战斗之后偷偷送过来。” “敌人夺取军粮之后，定会掉以轻心，决计猜不到我们是一虚一实、一前一后，同时运送了两批军粮过来！” 作为后勤主管，萧长天也是有点小心机的。 在得知陈渊的作战计划之后，他并没有出言建议。因为战争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但因为军中缺粮，他负责在后方筹措粮食，猛然冒出一个将计就计的念头。 既然前面一批军粮是诱饵，被敌人吃掉之后，那肯定想不到后面还会运来一批真正的粮食。 陈渊听闻之后，也是大为赞叹：“你小子，脑子够灵活的！” “做得不错，很有想法。等军粮运进城中，我记你一桩大功！”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陈渊从来不吝惜奖赏。 萧长天本来就是最早投靠他的，难得有机会，当然要为他多争取一些功劳。 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 说起来，之前抢亲的萧芸一直留在河西府，陈渊都没空去关心呢。 河西之所以这么给力，又是让张宇光派兵支援，又是运送粮草军械，其中就有萧芸坐镇的功劳。 就在众人在城头上闲聊的时候，野外的大战也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杨世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恨恨地望着高长玉：“这次宰不了你，算你走运！” “不过我告诉你，给东夷人当狗，必定没有好下场！” 放了一番狠话之后，杨世平猛地一勒缰绳。 朝着手下士兵大声下令：“敌军势大，粮车保不住，全军撤退，随我杀出重围！” 明知不可为，当然要保存有生力量。 否则继续厮杀下去，三千骑兵也要葬送在此了。 普通士兵虽然不知道陈渊他们的计划，却对杨世平的命令十分听从。 听到撤退之后，顿时汇合到一起，朝着永宁府的方向冲去。 “将军有令，突围！” “杀啊！” 众人又是好一番厮杀，留下数十具尸体之后，终于突出重围，来到了永宁府城外。 陈渊早就安排了人接应，直接将杨世平放了进来。 而大胜之后，高长玉也没有追击，而是来到运粮车面前，抽刀划开一个麻包，仔细检查。 “粮食！都是上好的粮食！” “有了这批粮食，不仅可以解军中缺粮之危、重创敌军，此番大战后，东夷人也要对我另眼相看！” 高长玉大乐，心中满是激动。 投靠东夷人这么久，终于有一项像样的功劳，不会再被人指指点点，他当然高兴。 更别说，夺取军粮之后，完成了军令状，没有掉脑袋的危险。 要不是粮食还没有运回去，他都要仰天长笑了。 “传令，全军戒备，押送粮车，立刻回营！” 很快，十万石军粮就在高长玉的押送下运抵了东夷大军之中。 得知消息，崔明泰竟然主动出来迎接，满是激动地拍着高长玉的肩膀：“做得不错！高将军，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能够夺回这么多军粮，你立下大功，我会向大王禀报，为你请功的！” 不管崔明泰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现在，高长玉大胜而回，面子总要给他。 只是，望着一点损失都没有的军粮，崔明泰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安。 他总觉得，好像一切太过顺利了。 “抢夺军粮，就这么容易吗？” “就算敌人守不住，为何不纵火焚烧，轻易就把所有粮食都给了我们？” 第56章 臭气熏天的东夷军营 不管怎样，高长玉抢回来的粮食是真的。 崔明泰亲自打开麻袋检查，也没有发现问题。虽然不是今年的新粮，而是仓库陈粮。 但并未发霉变质，完全能够食用。 “将军，这粮食……”有军官神色复杂，捏起一把军粮，说话犹犹豫豫的。 崔明泰心里一突，赶忙追问道：“粮食怎么了？有何问题？” 这要是出了岔子，乐子可就大了。 好不容易费心费力抢回来的粮食，全军上下正高兴呢。 要是告诉士兵不能吃，恐怕下面要沸反盈天。 看到崔明泰满脸焦急的神色，军官赶紧道歉： “将军误会了，粮食没问题，就是比我们以前的军粮还要好，而且要好得多！” “我怕士兵们吃完太康人的军粮，就不愿意再吃我们的军粮了。” 东夷国小力微，百姓穷苦，连耕种水平也不发达。 产出的粮食质量很差，夹杂大量空壳瘪粒。 即使做军粮，里面也会掺杂很多麸皮麦糠之类的用以凑数。 这固然能吃，但却粗糙塞牙，难以下咽，士兵们早就吃得怨声载道。 当然，抱怨归抱怨，对东夷人来说，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经不错了。 无非是没有野菜之类的补充，营养不均衡而已。 而这次抢回来的太康军粮，确实是一水的银黄色小米，软糯香甜，没有丝毫杂质。 连东夷的军官们看了，都满脸赞叹，羡慕不已。 “我当是什么呢？以后说话不许大喘气！”崔明泰大声训斥道。 刚才被吓了一跳，听到这个原因，顿时有些没好气。 当然，他也理解军官们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说道：“这样，你去告诉士兵们，若是想要以后每顿都吃上这样的上好粮食，就奋力作战。” “只要打下永宁府，太康的大片疆土就会属于我们，到时候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 “你们能吃上上好的小米，甚至能每顿都有肉！” 崔明泰敏锐地发现，这是一个鼓舞军心士气的好机会。 东夷人日子过得苦，之所以屡次想入侵太康，不就是为了抢粮食、抢银子、抢女人？ 现在粮食已经抢来了，其他还会远吗？ “将军英明！” “士兵们听完此话，定会激昂奋发，更加用命！” 军官们眼神一亮，大声回应道。 吃好饭甚至吃上肉，这个理由对所有士兵来说，都是十分有诱惑力的。 毫无疑问，只要吃上新的军粮，加上军官的宣传，东夷人的士气定会大涨。 “很好。” “就这样吧，立刻把军粮送往伙房，明天就要让所有士兵都吃上！” 既然粮食没问题，当然要直接用上。 眼下东夷大军正缺粮，这十万石粮食完全能解燃眉之急。 崔明泰也不再多想，立刻让人将粮食送进营中，准备补充所需。 他一挥手，对众人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暂缓攻城，先休整一天。” “待将士们吃饱喝足，再全力出击，务必要一举登上城墙，给我砸开这个乌龟壳！” 之前接连大战，士兵本就累得不行，连饭都没怎么吃饱。 现在有了这么多粮食，自然不用太过急切。 先养精蓄锐，补充完精力，再展开大战。 “将军英明！”众人恭维一声，立刻领命下去。 高长玉立下大功，还得到崔明泰的夸赞，也志得意满，带着士兵回营。 第二天中午。 全军上下的伙食，全都换成了昨晚抢回来的军粮。 看着碗里黄澄澄的小米饭，东夷士兵们全都惊喜万分：“多好的小米呀！这么好的粮食，在我们国内，只有贵人才配吃呢！” “太康真是富有，竟然连普通的军粮都能这么好，真是可恨！” “我们一定要打下永宁府，去抢他丫的，以后要顿顿都吃上这样的小米饭！” 东夷士兵对于上面的宣传十分信服。 毕竟事实摆在面前。 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争抢着刚出锅的小米饭，像是怎么吃都吃不够。 就连高长玉和崔明泰等军中将领，也同样吃得香甜。 只是他们终究是特殊阶级，顿顿主食都有肉，小米饭只是浅尝一碗就算了。 并没有吃太多。 当然，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忍不住感叹太康的富裕。 连军粮都用如此之好的粮食，放在东夷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当天晚上。 许多士兵就有些消化不良，开始拉起了肚子。 一开始，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水土不服也是一种很正常的事。 而且，东夷人以前也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一次吃多了，拉肚子也实属寻常。 可慢慢的，腹痛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士兵捂着肚子，脸色发白，额头上汗水涔涔。 “哎哟！哎哟喂！” “怎么回事？我的肚子好痛！” “拉完了没有？快让让，给我腾个地方。” 军营的茅坑里，很快挤满了人。 许多士兵实在找不到地方，又肚子疼得受不了，便随意蹲在营帐外面，或者某个角落，脱了裤子就开始满地“丢炮弹”。 不一会儿。 整个东夷军营，竟然变得臭气熏天。 崔明泰大怒，立刻找来军官，大声呵斥：“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管理手下的！” “我强调过多少次，不许随地大小便，要到指定的地方，你们还敢如此放肆！” “传令下去，谁再敢随地拉屎，直接杖责十下！” 显然他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是士兵们不遵守规矩，纪律散漫。 可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儿，竟然有军官前来禀报：“将军，不好了！” “我们下去查看发现，很多士兵都在腹痛，拉个不停，实在没有坑位。” “就连许多军官，也同样如此，蹲在茅坑起不来！” 如果是一个两个这样，那还情有可原。 可全军这么多人同时腹泻，连军官都一样中招，谁都知道有问题了。 崔明泰神情一变，顿时慌乱起来。 他一把揪住手下的衣领，大声喝问：“什么？你说什么！” “这么多人都同时腹痛腹泻，莫非是伙房出了问题，被人下了毒？！” 第57章 全军中毒，拉成软脚虾 崔明泰第一时间怀疑的，竟然是有人下毒。 而没有想到，会是他们抢回来的军粮有问题。 毕竟，在谁看来，敌人费尽力气保护运送的军粮，而且卖相又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 带着满腔怒火和疑惑，崔明泰直接冲进伙房之中，抓住伙夫就开始逼问：“说！是不是你暗中投靠了太康，在食物中下毒？！” 如果是食物中毒，第一责任人当然是做饭的人。 伙夫顿时大叫冤枉，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将军饶命，饶命啊！” “我哪有胆子投靠什么太康？就算我想投靠，别人也看不上啊！” 眼看伙夫不像是在说谎，崔明泰终于彻底慌了。 他在伙房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任何问题。 最后来到摆满粮食的营房。 他脸色骤然大变，甚至有些腿软。 要是这些粮食被下了毒，那可就完蛋了！ “呲啦！” 崔明泰一刀划开两袋粮食，抓起一把小米放在鼻子面前仔细闻着。 甚至亲自捏起几颗塞进嘴里，仔细尝了尝。 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对！不对！” “问题到底出在哪？怎么会这么多人拉肚子？绝对是有人投毒！” 崔明泰气急败坏，像是一个疯子，开始四处发泄，抽刀乱砍。 这么多人同时中毒，消息肯定瞒不住。 很快，士兵们便都知道了，捂着肚子，满脸苍白，不知所措。 整个军营上下，气氛一片沉重，许多人甚至骚乱叫嚣，吵成一片。 所有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会不会直接中毒而亡。 到这个时候，崔明泰自然已经想明白了。 绝对是这批抢回来的粮食有问题！ 甚至很可能，太康人早就设计好了，故意下了一个有毒的诱饵让他们吃进去。 “该死！该死！” “陈渊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无耻之尤，狼心狗肺，歹毒的败类！” “竟然在粮食里面下毒，用如此歹毒的计策暗算我们，简直罪该万死！” 崔明泰破口大骂，什么恶毒的诅咒都说了出来。 可对于远在城中的敌人却没有半分作用，依旧无济于事。 高长玉等他发泄一会儿，才上前劝诫道：“崔将军，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骂人，而是做好防备！” “陈渊此人阴险卑鄙，用计绝对是一环扣一环。” “在粮食里面下毒之后，他料定我们士兵会中毒，接下来肯定会趁我们无力的时候全面进攻！” 不得不说，高长玉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迅速想到陈渊可能会有的计划，这也并不难猜。 崔明泰一听，心里就知道绝对会是这样。 他大为慌乱，立刻呼喝起来：“来人，快来人！” “即刻传令，所有人紧守营房，不得外出！” “若敌人攻来，就与他们誓死一战！哪怕纵火焚烧营帐，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崔明泰的手下可是东夷人，与太康一向有仇，轻易不会投降。 而且他们刚中了毒，落入如此歹毒的算计之中，心里也都憋着一团火。 对于崔明泰的命令没有任何抵制，反而万分拥护。 “阴险卑鄙的太康人！” “想用这种歹毒的手段打倒我们东夷勇士，简直是做梦！” “我们就算是死，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拉一个垫背！” 士兵们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咒骂道。 他们现在恨透了太康人，恨透了陈渊，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凝聚了军心士气，准备殊死一搏。 永宁府城墙上。 陈渊远远眺望着敌方军营，看见里面的骚乱，得意一笑。 一旁的萧长天等人更是满脸惊喜，大声呼喊：“成了！成功了！” “东夷人果然上当，吃了这些有毒的粮食，恐怕都已经拉成了软脚虾！” 虽然隔着老远，对面的动静却瞒不过人。 更别说，就连他们城墙上都能隐隐闻到对面传来的臭气。 杨世平捂了捂鼻子，有些嫌弃地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立刻出兵，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敌军士兵中毒，现在显然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正是主动出击的好时候。 陈渊想了想，却微微摇头：“不，再等等！” “崔明泰和高长玉不是傻子，知道中毒之后，肯定会加紧防备，用最后的一丝力量紧守营房。” “闻香教用的毒十分高明，第一天吃了只是简单腹泻拉肚子，后面还会发高烧、浑身酸软无力。” “到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最佳战机！” 有过经验的都知道，刚开始拉肚子的时候其实并不太严重，人也还是有力气的。 特别是在生死危机面前，肾上腺素爆发，甚至能憋着和人拼命。 如果现在大举出击，崔明泰等人一定会誓死反抗。 要是在本来能大胜的基础上死伤太多士兵，可就划不来。 “殿下英明！”张宇光等人连连点头，纷纷赞同道。 “正所谓困兽犹斗，特别是这种受伤的困兽，这时候出击，就算能赢，肯定也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伤亡。” “再等一两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众人一同决定，再拖一拖，看看两天之后东夷人还有多少战斗力。 许忠良在一旁，心有余悸地突然感叹道：“要我说，这闻香教圣女还真是歹毒，竟然能弄出如此厉害的毒药。” “若不是殿下英明，最早察觉到问题，恐怕现在中毒的就是我们！” 这批有毒的军粮是闻香教提供的。 陈渊他们可没有办法弄来这种无色无味、发作缓慢的毒药掺进军粮里。 要知道，下毒也是一个技术活，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办到的，特别是针对这种大批量的粮食。 普通毒药，人一闻就知道有问题，肯定不会吃下去。 闻香教的手段却十分高明，陈渊他们当时检查就没有发现问题，还是主动喂给牲畜之后，才知道有毒。 “闻香教！”陈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些妖人主动跳到我面前来，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特别是那个闻香教圣女。” “既然这么喜欢在我面前卖弄，我不把她送进军营当军妓，就太便宜她了！” 第58章 投降？先取来高长玉的人头 一想到逃脱的闻香教圣女，陈渊就恨得牙痒痒。这个毒妇妖女，差点就把他坑惨了。 “也不知道此人背后是谁？让我发现，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他可不相信闻香教圣女会平白无故来找他的麻烦，绝对是早就跟幕后之人勾结，要置他于死地！ “殿下放心！等此战过后，我就全力追查，定会将所有闻香教的人都给揪出来！”朱宇光大声保证。 这种邪教妖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陈渊点了点头，没再继续纠结，而是让众人都下去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他只等两天之后，毒素发挥到最强，就出城而战，一举摧枯拉朽，将所有东夷大军全部葬送！ 却不想，当天晚上，趁着夜色昏暗，一个人影从东夷军营里摸了出来，悄悄来到城墙之下。 他摸出一把弓箭，猛地向上面一射：“咻！” 一份写在衣服上的书信，被箭矢射到了城楼之上。 “什么人？！”守城士兵大声呵斥，立刻警惕起来。 可当他看到射上来的箭时，顿时心中一动，安抚住周围惊起的众人，立刻带着书信跑去向陈渊禀报： “殿下，有人在城墙之下射了一封书信上来，请殿下过目！” 陈渊才刚刚睡下，顿时惊醒起来：“什么？竟有此事？让我看看！” 他立刻起身，接过信件展开一看。 却见上面是一封用鲜血写就的血书。 内容很简单：一群高长玉手底下的军官士兵，看到东夷人全数中毒，大势已去，想要拨乱反正、弃暗投明。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高长玉的这些手下，竟然想联合把他卖了，临阵倒戈主动投降？” 陈渊哈哈大笑，一阵大乐，立刻让人把许忠良等人都喊起来，一起观看信件。 众人看完都纷纷大喜过望，杨世平更是连忙点头赞同：“殿下，这是大好事啊！” “若是有人跟我们里应外合，打开东夷人的营房大门，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就会轻松很多，也能减少许多伤亡。” 他之前就是高长玉手下的，知道这些普通军官的心思。 眼看东夷人大势已去，肯定不会跟着这艘破船一起沉没，当然想跳船。 而且高长玉在东夷那边没混出什么头，被所有人看不起，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同样过得不顺心。 本来好不容易立下一桩功劳，抢了十万担粮食回来。 本以为情况会好一点，结果这批粮食有毒，把所有人都给毒倒了！ 事后东夷人必然会追究责任，高长玉毫无疑问会被推出来顶锅，甚至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要是连主将都死了，他们这些手下还能有什么出路？还不如赶紧投降、弃暗投明。 “殿下，他们投降提出了什么要求？”许忠良有些实在地问道。 投降必然会提条件，看这条件过不过分。 若是合理，许忠良觉得可以答应。 “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求我不要记他们的过，放过他们的家人。”陈渊点头回答道。 “如此，我认为可以受降！”许忠良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 “殿下，我也认为可以接受。” “毕竟只是一群普通军官，无关紧要，只要能为我们减少一点损失，放过他们也无妨。” 杨世平等人纷纷赞同，觉得这个条件还算合理。 他们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得到一群内应，上哪找这么好的事？ 可陈渊却沉默了一会，微微摇了摇头：“哪能这么便宜他们！” “之前我可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从杨统领带人在范阳与高长玉对抗，到后来我们过去招降，还有在关山城战败，已经是三次了！” “我给了他们三次弃暗投明的机会，他们都不要，非要一门心思跟着高长玉，现在看到高长玉大势已去，又要转过来投降。” “真当本殿下没有脾气，什么人都收？！” 陈渊说着有些气恼起来。 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三次选择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都没有珍惜，现在写一封血书，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是天真！ “那殿下的意思是？”杨世平疑惑道。 他看得出来，陈渊是想收降对方的，只是对他们开出的条件不满意。 “再加一条！” “让他们取来高长玉的人头！”陈渊毫不犹豫地说道。 “本就是一群叛国之贼，别跟我说什么忠义道德、不敢出卖主将。” “拿不来高长玉的人头，我情愿付出更多牺牲，一举扫平东夷人和这些叛贼，如此才能不留后患！” 在陈渊看来，收降这些军官的收益并不大，反而会为以后埋下隐患。 以前跟着高长玉叛国，现在又主动跳反，要是朝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丝毫不追究，岂不是鼓励别人叛逃？ 陈渊可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他会对所有叛国之贼予以最严厉的惩罚。 而拿来高长玉的人头，也只是最基本的赎罪。 否则，就跟着高长玉和东夷人一起，等着被他的大军践踏成泥吧！ “殿下所言甚是！” “是我等考虑不周，没能理解殿下的苦心，这些叛国之贼的确不能轻易放过。” 杨世平等人也纷纷正色起来，认同陈渊的想法。 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想投降，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陈渊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射来信件的人还在城墙之下吗？” “写一封回信，告诉他们本皇子的要求！” “若是做不到，就一起等死吧！” 陈渊不给他们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拿不来高长玉的人头，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群叛国之贼。 “遵命！”报信的士兵立刻应诺，带着回信匆匆跑了出去。 很快，陈渊的要求便传递给了那些想要投降的军官。 “什么？要让我们献上高将军的人头？” “这……”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但很快，就有人猛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还想什么？干了！” “高长玉这个狗东西，把我们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用他的人头，换我们一条生路！” 第59章 兵不血刃取敌将人头 当天晚上。 高长玉正满面愁容地从崔明泰的中军营帐出来。 那些中毒的士兵，依旧在腹泻不止，很多人甚至发起了高烧，战斗力大打折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敌人没有趁机攻打，但高长玉却看得出来，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可恨！这该死的陈渊，竟然如此阴险恶心，在粮食里面下毒！” 高长玉大骂一声，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对未来也越来越不看好。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收拾一下心情先回到自己的营帐，却被普天的臭气给熏到。 “哕！” 强忍着恶心，高长玉掀开营帐，却见自己手下几个军官正坐在里面等他。 高长玉眉头一皱：“怎么了？你们深夜前来，不去各地巡逻，是有什么想法？” 这并不奇怪。 包括他自己现在心里也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只是局势所限，让他没有其他选择。 几个军官互相对视一眼，已经有了默契。 一人按着腰间佩剑站起身来：“将军，军中中毒的人太多了，士气也大为低落。就算敌人不攻打，我们恐怕也会不战自溃。” “我们本来就不被东夷人重视，敢问将军，一旦战败我等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十分严肃，关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高长玉知道，他不能不回答。 要是不给所有手下一个交代，别人凭什么跟着他？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一切早已不由他左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高长玉摇头叹息道，“眼下战事还没有结束，谁也无法保证什么。” “先看看东夷人的动向，是撤退还是战败，我们再做打算。” 虽然投降了东夷，但高长玉可不会真的要把自己身家性命牢牢跟东夷人绑定在一起。 若是有活命的机会，就算再次反叛，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迟疑。 “将军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带着我们活下去？”手下军官冷着脸，死死凝望着他。 高长玉眉头皱紧：“局势如此，我又不是神仙！” 他有些不爽，这些手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竟然敢质疑他！ 不等高长玉发火，就见几个军官已经悄悄堵在营帐门口，暗中将他包围起来。 为首的一个更是直接走到高长玉面前，满脸失望地看着他：“将军，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拔剑，狠狠一下刺进高长玉的肚子。 “噗嗤！” 这一击极为突然，高长玉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们！” 高长玉满脸痛苦，伸手握住刺入腹部的利剑，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几个手下。 他一万个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手下，竟然会在自己的营帐中直接拔剑而起，狠狠给他来了一下。 “赵驰，我一向待你们优厚至极，可有半点对不起的地方？” “你们为什么……” 高长玉挺着一口气，向手下发出最后的质问。 可迎来的却不是回答，而是赵驰狠狠扭动的剑柄。 “为什么？”赵驰等人冷冷看着高长玉，表情分外狰狞。 “你不能带我们活下来，那我们就要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为了我们这么多人，请高将军去死吧！” 身后另一位军官也同时拔剑，狠狠斩在高长玉的脖颈之上。 “咕噜噜！” 高长玉的人头突然掉落，滚在地上转了两圈。 鲜血染红大片营帐。 到彻底死去的那一刻，高长玉都没有想到，他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手下所杀。 看着高长玉死不瞑目的人头，几个军官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驰拔出染血的长剑，忽然道：“一人砍上一刀，然后再拿上人头，立刻送往永宁府！” 这是交投名状。 他们所有人，必须同时染上高长玉的血。 “好！”几人点头，拔剑就对着高长玉的尸体一顿乱砍，很快就将他砍得面目全非。 然后找来一块布，将他的人头包裹起来，悄悄送出营去。 永宁府。 被突然惊醒之后，陈渊就没了睡意，正和许忠良等人一起蹲在城头，远远眺望着。 “殿下，这些人真的能够诛杀高长玉，带来他的人头吗？” 萧长天有些怀疑地问道。 他有些难以想象，高长玉这位镇守范阳、后来又投降东夷、影响两国局势的大将，会被自己手下所杀。 要是真能做到，那就相当于陈渊兵不血刃取来了敌将高长玉的人头。 这可是绝妙之计。 陈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对方军营里面出来，悄悄来到城墙之下。 他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城墙上面打了几个手势。 上面的士兵很快明白，放下一个吊篮。 陈渊见此，顿时一喜：“你看，这不就来了？” 他立刻动身，带着萧长天等人来到吊篮附近。 吊篮拉上来之后，众人低头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个被布包裹着的圆形东西，下面还沁出大片殷红的血液。 人头！ 而且是刚斩下来的新鲜人头。 “打开！”陈渊下令道。 士兵赶紧解开布包，露出里面面带遗憾、死不瞑目的熟悉面孔。 杨世平凑了过来，一眼看清，立刻肯定地惊呼道：“是高长玉！” “他这颗脑袋，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别人不熟悉高长玉，可能还一时不好判断，杨世平就绝对不会认错。 “很好！” “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他了。”陈渊冷笑着说道。 作为叛国之贼，直接让太康国门大开，高长玉自然是罪该万死。 没能将其生擒活捉带回去凌迟处死，都显得有点不够圆满。 不过现在是战时，也顾不上那些。 有了高长玉的人头，接下来能发挥不少作用。 陈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传令，让士兵们好生休整，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天亮之后便大开城门，全军出城，歼灭东夷贼寇！” “杨世平，你找个长点的竹竿，将高长玉的脑袋挂在上面。明天开战之后，展示给所有敌军看！” “是殿下！”杨世平猛地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本来敌军就人心惶惶，拉肚子拉得腿软，再看到高长玉的人头，士气绝对会瞬间崩溃。 明日一战，必定能摧枯拉朽，一举大获全胜！ 第60章 什么？陈渊要赢了？ 河西。 自从张宇光带着河西大军前往边境支援，河西府就有些空虚下来。 这里只是负责后勤运输、建立二道防线以备万一的中心。 萧家之女萧芸，期待陈渊再次坐镇。 从前线传来的战报，第一时间便会经过河西府。 得知永宁府战况焦灼、厮杀惨烈，萧芸满心担忧，有些睡不着觉：“殿下……”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萧芸默默祈祷着，将一颗心都系挂在了陈渊身上。 虽然她还没有跟陈渊有夫妻之实，但早已在心底认定，自己是陈渊的人。 正在萧芸忧虑不安的时候，忽然有下人前来敲门：“小姐，有一封密信，说是要特地交给您。” 萧芸一愣，这个时候谁还会找她。 不过门外的下人是萧家从小培养的，还算可信，她主动打开门：“拿来，让我看看。” 下人很快将信件呈上，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出去。 显然很会察言观色。 见周围无人，萧芸迅速打开密信，可看到上面的文字，瞬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四皇子！” “他怎么还敢找我？！” 原来，这封信正是四皇子陈瑾暗中命人送来。 本来之前萧家就是投靠四皇子一方，跟其有所联络也实属正常。 可现在，萧家已经全体上了陈渊的船，早已跟四皇子划清界限。 本以为四皇子最多会想方设法对萧家予以报复，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悄悄给萧芸来信。 这是置她萧芸于何地？ 萧芸强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终于看起了信件内容。 “要二皇子立下军令状、以身殉国？等他一死，我们萧家必然会跟着一起陪葬？” “荒谬！陛下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萧芸满脸不可置信，大声怒斥道。 这封信件的内容，主要是四皇子陈瑾说陈渊必死无疑，如果萧家不想跟着陪葬，就尽早弃暗投明。 现在临阵反戈，他还可以既往不咎，继续重用萧家。 若还是执迷不悟，等陈渊一死，萧家必定满门灭绝。 而她萧芸，会被送进教坊司，沦为人人可玩的娼妇！ 如此信件，把萧芸气得够呛。 她大发脾气，把房间里的桌子椅子全都掀翻砸了一遍。 好不容易发泄完火气，萧芸摇了摇头：“不！我不信！” “二皇子殿下英明果决，绝非一般之人，定能反败为胜、击败东夷人，绝不会死在永宁府！” 不管如何，萧芸都铁了一条心，誓死相信陈渊。 可到底她也知道，四皇子陈瑾敢说这样的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刚好有一队朝廷传旨的队伍，匆匆从河西经过。 恐怕就是四皇子所说，去逼迫陈渊立下军令状的人。 所以越是这样想，萧芸心里忍不住越加担忧起来。 可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就算二皇子殿下真的以身殉国，我作为他的女人，大不了一同自尽！” “绝不会沦为你们这种人的玩物！” 萧芸暗自下定决心，要与陈渊同生共死，根本不理会四皇子的密信。 她原本准备直接将密信烧掉，最后想了想，决定还是作为证据保存下来。 “等二皇子殿下回来，我就将密信交给他。” “这份仇，我萧芸记下了！” 都说女人小心眼，萧芸同样不例外。 四皇子敢威胁她，要将她送进教坊司，萧芸心中又怎么会半点恨意都没有？ 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萧芸彻夜未眠。 …… 另一边，永宁府。 从陈渊将战况传回朝廷，到朝廷下达决定、派遣人手传旨。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手续的耽搁，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朝廷传旨的队伍好不容易赶到永宁府附近，即将到达的时候，为首的老太监王顺突然顿住脚步，拦下众人。 “怎么了，王公公？”随行的护卫疑惑道。 王顺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先等等，永宁府正在战场中央，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局势怎么样，是否方便进城？” “若是战况紧急，我们被东夷人发现了，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耽误了皇上的大事！” 老太监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众人想了想，很快答应下来，立刻派出一个护卫小心前去探查。 却见永宁府方向喊杀声冲天，似乎正在激烈交战。 只是他们离得比较远，不清楚哪方占了优势。 “王公公，是这样的……”护卫赶紧汇报，请王顺拿主意。 王顺捏着手里的圣旨，正犹豫不决。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等一等，寻找合适的机会，可临走之前，陛下早有交代，务必第一时间将圣旨交给二皇子殿下。” “这可让我等如何是好？” 这封圣旨，可是朝廷用种种册封条件为诱饵，逼迫陈渊立下誓死守城的军令状。 要是送晚了，陈渊觉得永宁府守不住，决定退守河西。 王顺等人没能及时将圣旨送到，可是要背大锅的，甚至连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 最终众人商议过后，只能咬着牙，继续向永宁府靠近。 等能清晰看到战场，他们却发现，情况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是东夷人围着城池攻打。 “不对，我眼花了吗？” “为何永宁府城门大开，大批军队正往城池外面冲？东夷人呢？他们在哪？” 老太监王顺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就算现在东夷人已经登上永宁府、将其彻底占领了，他都可以理解。 这样虽然令人震惊，却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可现实却是永宁府城门大开，主动出击，压着东夷人揍。 这和听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战况危急，二皇子快要顶不住了吗？ 怎么好像他要大获全胜？！ 众人震惊许久，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王公公，那我们的圣旨……”手下小太监有些犹豫，小声问道。 陈渊都要打赢了，还立什么军令状？ 现在圣旨送过去，不就是闹笑话吗？ 甚至还可能因此彻底得罪二皇子陈渊，被他狠狠记上一笔。 “要不我们直接打道回府，将战况禀报给陛下？” 众人念头迅速改变，却又不敢拿主意，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老太监王顺。 “不可！” 王顺猛地摇了摇头，此刻却比谁都清醒：“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圣旨送进城中，交给二皇子殿下！” “如果殿下要怪罪，就去怪提这个建议的王纯吧！” 第61章 临阵倒戈，东夷人的末路 王顺等人实在没有想到，本以为一场艰难至极、甚至很可能战败丧命的战斗，竟然硬生生让陈渊给打赢了。 他们这些送军令状圣旨的，反倒像一个笑话。 可不论如何，执行皇帝的命令才是这些太监的第一位。 最终，在王顺的决定下，他们还是主动进入战场，去见陈渊。 永宁府。 城外。 陈渊手持龙雀刀，带着杨世平、许忠良等人大肆杀出。 高长玉的人头被杨世平高高挑起，举到最显眼的位置。 他一边在最前方厮杀，一边大声呐喊：“高长玉已死！尔等还不临阵倒戈，更待何时？！” 昨晚，赵驰等军官暗中杀掉高长玉，并没有宣之于众。 因为不是所有士兵都能迅速判断局势，免得引发内乱。群龙无首之下，他们只会不知该如何是好，徒增纷乱。 而且，营中还有东夷大军。 要是让崔明泰知道他们反叛、暗杀高长玉，肯定会第一时间镇压。 所以，赵驰等人将消息压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甚至还主动安抚士兵、稳固人心。 可等到第二天一早，陈渊等人主动杀来、大战开启之后，他们也就不用藏了。 看到被杨世平高高挑起的人头，许多士兵还在疑惑，怀疑是真是假。 赵驰猛然转身，一刀砍翻身边的一个督战东夷军官，然后放声大喊： “兄弟们，跟着东夷人死路一条！我们反了他丫的！” “高长玉狗贼叛国投敌，死不足惜！我们已经斩了他的狗头！” “二皇子殿下已经承诺，我们献上高长玉的人头，就对我们既往不咎；若临阵倒戈，还能立功！” “你们还在等什么？跟我一起砍死东夷狗贼！” 一众早就被赵驰联络好的军官，也纷纷跟着站了出来。 他们同时叛乱，抽刀砍翻身边的东夷人，然后调转刀尖，主动破坏东夷人的军营和阵型。 “跟着东夷人死路一条！我们要弃暗投明！” “兄弟们，跟我杀啊！” 众人大声呐喊着，很快将东夷军阵搅了个天翻地覆。 本来东夷大军就拉肚子拉到虚脱，战斗力大损，勉强靠着营寨防守。 这时候内乱一起、到处纵火，顿时阵型大乱。 崔明泰正在大军中间指挥，看到这一幕，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大声呐喊着指挥士兵：“稳住！稳住！” “将士们，太康人可以投降，我们东夷人绝不能投降！” “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快跟我一起斩杀这些作乱的太康人，守住营寨！” 虽然早就知道陈渊会趁他们虚弱主动进攻，却没想到内部还有叛徒，直接临阵倒戈，狠狠给他肚子上来了一刀。 本就难以防守的局势，变得更加艰难。 崔明泰咬牙切齿，恨死了高长玉等人。 “真是个废物！” “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被手下悄无声息地暗杀，消息都传不出来，真是死不足惜！” “可恨！你死不要紧，还坏了我们东夷的大事！” 望着高长玉被高高挑起的人头，崔明泰恼火到了极点。 他愈发觉得，接受高长玉等人的投降，简直是东夷最大的错误。包括之前的有毒粮食，都是被高长玉牵连进来的。 现在高长玉自己完蛋，手底下大军还倒戈，让东夷大军阵脚大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明泰一边接连下达命令，让东夷人尽可能防守，一边望着赵驰等人，眼睛冒火。 这些太康人，真是两面三刀，不值得信任！ 可他再怎么恨，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赵驰等人已经杀到了营寨大门之前，将周围的东夷人清空，主动搬开拒马等障碍物。 “二皇子殿下，这边！” “这边没有东夷人，可以从这里直接杀进东夷大军中心，来个中间开花！” 赵驰使劲挥手，招呼陈渊等人过来。 他这个“带路党”可谓尽职尽责。不仅拿下了高长玉的人头，让所有太康降兵失去指挥，还主动破坏东夷人的防守，给陈渊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望着如此卖力的赵驰，陈渊哈哈一笑：“做得不错！” “此战过后，本皇子记你一功！” 他说着，也指挥手中军队，向着赵驰的方向靠近。 杨世平一马当先，顺着赵驰创造的空档，直接杀进了东夷人军营之中。 本就慌乱不堪、没多少战斗力的东夷大军，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给我杀！” “杀穿敌阵，生擒东夷主将崔明泰！” 杨世平大喊着，直接朝着崔明泰而去。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天降的最大功劳。 而这时，陈渊也来到敌军大营门口，被赵驰等人主动迎接。 “罪将赵驰，拜见二皇子殿下！” “我等之前鬼迷心窍，被高长玉这个逆贼蛊惑，罪莫大焉。如今弃暗投明、临阵倒戈，只盼殿下能大获全胜，如此方能赎罪！” 赵驰等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一副无比悔恨反省的样子。 他们满是忐忑，等着陈渊决定他们的命运。若是陈渊言而无信，现在一句话，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处死。 毕竟作为叛国之将，跟着高长玉这么久，给东夷人做过奴才，还跟陈渊在关山城狠狠打过一仗，说是犯下无数死罪，也丝毫不为过。 好在，看在他们临阵倒戈、又献上高长玉人头的份上，陈渊并没有过分为难。 “起来吧。” “你们的事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破敌营，尽可能留下这些东夷大军！” 陈渊轻轻抬手，放过了赵驰等人。 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东夷主将崔明泰。之前杀了一个金孝昌，不知这个东夷将领的人头，好不好砍！ “张宇光，你带领中军，继续弹压战场。” “许忠良，跟我去找崔明泰，务必不能让他逃走！” 陈渊喝令一声，就纵马出发，手中龙雀刀时不时闪烁，留下一道道血光。 看到来势汹汹的陈渊等人，崔明泰知道大势已去，不由满脸绝望。 “不！” “陈渊，又是你！你难道是我们东夷的克星吗？！” “我今天就是死，也要跟你拼个同归于尽！” 第62章 大胜，二皇子万岁！ 东夷主将崔明泰，虽然并非什么绝世名将，倒还算有一点操守。 并未如高长玉那般不顾一切地叛国投降，而是依旧心向东夷，同时对陈渊恨之入骨。 他知道，眼下大势已去，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不如拼却一切与陈渊决一死战。 不能伤到这位屡屡给东夷带来灾难的太康二皇子，就算他当场身死也是值得！ 他不再去指挥战场，而是直接拔剑而起，大声喝道： “所有亲卫听令！随本将军一起，斩杀陈渊！” “杀！” 崔明泰拿出最后的勇气，带着残部朝陈渊杀来。 “殿下小心！” 许忠良大吼一声，将陈渊护在身后，主动迎了上去。 他作为陈渊的心腹爱将，不仅勇武过人，还有统兵之能，直接带着自己的麾下，与崔明泰战到了一起。 双方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奋力厮杀着，底下很快躺满尸体。 烂船还有三寸钉，崔明泰的核心手下乃是东夷精锐，一时半会儿，许忠良都迟迟未能将其拿下。 “许将军，我来助你！”杨世平高喝一声，也跟着冲了过来。 军中向来奋勇争先，谁杀了崔明泰，人头功劳可就是谁的，杨世平绝不会相让。 陈渊看到这一幕也没有阻止，而是转过头来朝着张宇光等人下令：“传令全军，封锁敌营，尽可能留下东夷贼人！” “属下听令！” 张宇光大声答应，立刻开始指挥军队对东夷人进行层层包围。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东夷人还能尽力反抗，可现在他们已经吃了有毒军粮，个个拉得直不起腰，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就算明知道被包了饺子，只有死路一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该死！” “这些太康人真是恶毒，难道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不！我不要，我不想死在这里！” “逃！快逃啊！” 东夷士兵鬼哭狼嚎，无比疯狂地逃跑，想要寻找一条生路。 焦急之下，许多人踩到自己之前刚拉下的大便，粘得满身屎尿，可即使这样，依旧不顾一切地逃跑。 看到这一幕，陈渊忍不住捂住鼻子，满脸嫌弃：“真恶心！” “传令，不用留俘虏了！但凡追上东夷贼军，直接就地斩杀！” 陈渊本来还想着不想造太多杀孽，对于逃跑不及的东夷溃兵，他准备直接俘虏了，以后当做劳工苦力，甚至是奴隶。 不管建设工程还是修路筑城都能用得上，总不会浪费，更不会白白放回去。 可现在，东夷人脏成这样，谁还敢动手去捆绑他们？ 干脆直接杀了了事。 反正东夷屡次入侵，在太康众人眼里早已经是罪无可恕了，全都就地斩杀。 用无数鲜血方能警告其他异国，不敢再有效仿之心。 “殿下有令！东夷贼寇杀无赦！” “随我杀！” 士兵们高声呐喊着，满脸凶残，掀起一场滔天杀戮。 东夷人哭爹喊娘，恨自己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却因为之前中毒本来就体力不支，根本逃脱不了，最后被太康大军追杀，尽数处决。 战场上无数鲜血汇聚，形成一条小溪，满地尸体和骸骨，宛如炼狱一般。 陈渊就站在无数的尸体与鲜血之中，看着崔明泰被许忠良和杨世平两人夹击。 此时，崔明泰身边的亲卫早已战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也早已浑身伤痕，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可即使这样，许忠良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狗贼受死！” 他大喝一声，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刀劈出。 “咔嚓！” 崔明泰从脖子到下腹，被许忠良一刀斜斜地砍成两半，无数鲜血和内脏滚落而出。 杨世平慢了一步，没能抢到击杀的功劳，只能无奈地斩下崔明泰的人头，用枪尖挑起，向远处的陈渊昭告： “殿下，崔明泰已伏诛！” “我们赢了！” 随着杨世平的话，无数士兵也纷纷抬起头来，狂喜万分地呐喊： “胜！” “大胜！” “太康万岁！二皇子殿下万岁！我们终于赢了！” 无数胜利的呼喊，响彻云霄，让人热血沸腾。 陈渊站在战场中间，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同样激荡不已。 可就在此时，几个不合时宜的人从战场角落冲了出来，正是前来传旨的老太监王顺等人。 他们看到浑身浴血、豪取大胜的陈渊，听到周围山呼的万岁之声，顿时神情大变。 “住口！快住口！” “你们在喊什么？都疯了吗！” “只有陛下才能被呼万岁，你们这是给二皇子殿下惹麻烦！” 王顺神情慌乱，连忙大声阻止着。 他能理解在如此大的胜利之下，士兵们发泄般的欢呼，可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就算陈渊是皇子，也不能僭越！ 要是被人告回朝廷，说到陛下面前，陈渊即便立下如此战功，也会被陛下记恨。 看到王顺跳出来阻挠了众人的兴致，许忠良提着染血的长刀，冷眼看着他，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来这做甚！” 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王顺等人为了减少麻烦，并没有穿太监制服，而是做普通打扮，许忠良根本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只以为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 他正要发怒，却被陈渊阻止：“这是宫中的太监，恐怕是有什么旨意要传达。” “许忠良，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别人不认识王顺，陈渊却认识。这是宫中的老太监，虽然不是皇帝最紧要的心腹，倒也称得上是资历深厚。 此人亲自过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 “拜见二皇子殿下！” 王顺刚才被许忠良凶残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看到陈渊解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来到陈渊面前行礼拜见。 他不等陈渊开口，又主动说道：“还请二殿下见谅，刚才的事，我们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往外传！” 王顺到底是在宫中混了一辈子，反应十分灵敏。 刚才士兵山呼万岁，的确是一件犯忌讳的事，只要没人到皇帝面前去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所以他第一时间就保证自己绝对会闭嘴。 否则，真以为这些杀红了眼的大军在乎你一个太监？直接一刀砍了，就说死在乱军之中，为东夷人所杀，谁都挑不出什么错！ 第63章 目标：马踏东夷！ 看到王顺如此识趣，陈渊这才微微点头：“嗯，你们知道闭嘴就好。” “此番匆匆前来，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 见陈渊问起了正事，王顺心中一喜，知道眼前一关算是过了。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被小心保护的圣旨，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启禀二殿下，陛下得知永平府战况危急，心忧江山社稷，在户部侍郎王纯等人的建议下，特地封赏二殿下，恢复了殿下魏王的爵位。” “同时，要求殿下立下军令状，誓与永平府共存亡。” 王顺没有半点隐瞒，将圣旨的内容直接说出。 他知道自己在这几件事里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老老实实传话，做自己该做的事，就没人会注意他；可要是胆敢仗着皇帝身边太监的身份吆五喝六、自以为是，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军令状？” 陈渊听了一愣，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父皇和朝中文武，就这么担心我会弃城而逃？” 他一把拿过圣旨，直接展开，扫了两眼。却见的确如王顺所说，无非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他魏王的爵位是恢复了，可代价是必须守住永平府。 若是守不住，那便以身殉国，如此还能得一番身后名。 若敢弃城而逃、放纵东夷人继续深入，朝廷必然会治他的罪。 “果然是一群尸位素餐、昏庸无能之辈！” “竟敢如此小看殿下，还耍这样低劣的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陈渊倒是没怎么生气，旁边的许忠良、杨世平等人却忍不住了。 带领他们屡立功劳、扶大厦于将倾的二皇子殿下，在朝廷和陛下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吗？还需要用军令状来约束，真是瞎了眼！ 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无能之辈！ 众人满脸火气，用不爽的眼光看着王顺，杀机四溢。 也就是现在能取得大胜、全歼东夷大军。 否则要是在战况焦灼、胜负未分之时迎来这样的圣旨，他们恐怕会忍不住直接动手。 当场斩了这个阉人太监！ “几位将军息怒！” 王顺被吓得不轻，连连拱手讨饶：“这主要是户部侍郎王纯等人的建议，他们一向处处与二皇子殿下为敌，至于陛下，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王顺好一番解释，将所有的锅都推到王纯等人身上。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可未免还是有帮太康帝开脱的嫌疑。 陈渊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两声：“不必多说了！” “眼下东夷人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这军令状已经没有立的必要了。” “王公公，且随我返回永平府，暂时歇息一下。” “等我收拾好战场、整理完战报，让人随你一同带回去，交给父皇就是！” 对于这位满心猜疑、谁也不相信的太康帝，陈渊早就死了心。 他只想有朝一日带兵打回京城，有大军在手，还怕坐不上那张龙椅？ 至于现在，也不必有什么怨念，老皇帝就是这样的性格，陈渊也早就不在乎了。 “多谢殿下体谅！” “有殿下这话，老奴就放心了。”王顺连连拱手道谢，无比听话地跟着陈渊回到了永平府。 大战结束，战场上尸骸无数。 陈渊正忙得焦头烂额，要处理战后收尾事宜，根本没空理会王顺。 而是直接将杨世平、许忠良、朱宇光等人召集起来，商议接下来的事。 “此番大胜，东夷大军尽没，遭受如此重创，宛如没牙的老虎，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而范阳城，随着高长玉的死，也早已无人镇守。” “只要我们过去，就能迅速接管，重新夺回这座军事重镇！” 仗打完了，该是接收胜利果实的时候。 陈渊可不会仅仅因为全歼东夷大军、得到一些朝廷封赏就心满意足。 在他眼里，有更大的舞台！ 东夷人几次三番入寇，残害了无数太康百姓。 如今接连战败、大军主力尽没，不正是反击的好时候？ 陈渊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他抓着龙雀刀，猛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诸位将军，我意稍作休整，便再次发兵。先夺范阳，再征讨东夷！” “尔等可愿随本皇子一起，马踏东夷、破其城池、擒其君王、献于太庙？” 许忠良等人刚结束一场大战，本来还有些茫然，听闻陈渊此话，立刻有了目标，双眼中燃烧出熊熊的火焰。 “殿下，我等愿往！”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马踏东夷，建立不世之功！” 许忠良“砰”的一声单膝跪地，大声应诺道。 作为军中将领，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十分难得，不抓紧跟随，还等什么？ 不仅是他，杨世平、朱宇光等人，甚至就连过来凑数的永平知府，也神情激动，忍不住心怀激荡： “殿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刚结束战斗，就已经想得这么远，我等佩服！” “我等愿追随殿下，万死不悔！” 对于杨世平等人来说，追随一个能不断带着他们走向胜利的皇子，简直是最大的幸运。 他们没有任何迟疑，毫不犹豫地表态，对陈渊言听计从。 “很好！” 陈渊看着众人，满意地点头，他举着龙雀刀，开始发号施令： “吴大人，你作为永平知府，继续镇守此地，为我们运输后勤粮草。若此战能胜，少不了你一份功劳！” 永平知府吴广忠略有迟疑，但很快点头答应下来。 他知道，自己作为地方官，本来就没有上战场的资格，留在这里主管后勤。 能蹭到一些功劳，就已经算是走运了。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安排好后勤，不让殿下有任何后顾之忧！” 经过之前的一场大战，吴广忠已经逐渐站到了陈渊这边，有心投靠了。 本来就有战场上结下的情谊，现在越看这位二皇子越觉得前途广大。 他又怎么会傻乎乎地不知道抓住机会？ 如果将来二皇子能上位，他可是从龙之功！ 甚至说不定能混上文臣之首，坐一坐内阁阁臣的位置！ 看到吴广忠的态度，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望向杨世平： “杨将军，你可愿意为我军先锋，即刻快马加鞭，抢先一步前去夺取范阳？” 第64章 捷报，二皇子是神仙下凡？ 自从高长玉将范阳交给东夷人之后，此地就已经沦陷。 随着他们出征，范阳也有东夷士兵在留守。 眼下趁着东夷人大败的消息还没传来，杨世平带着骑兵突然袭击，很可能轻易将范阳夺回来。 若是拖延得太久，等东夷人反应过来、增兵支援，把范阳当做核心军阵牢牢守卫。 再想打下来可就要费劲了。 “殿下，交给我！” “我愿立下军令状，不夺下范阳，便提头来见！” 杨世平慷慨激昂，大声承诺道。 接连大战，虽然让他手下士兵损伤不小，却打出了他的信心。 他感觉，自己在陈渊麾下，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能够难倒他。 夺取范阳，在出其不意之下，完全是手到擒来。 看到杨世平如此姿态，陈渊欣慰地一笑： “很好！杨将军有此信心，我便祝你旗开得胜！” “立军令状那倒不必了，就算一时失误，夺不下来，也掩盖不了杨将军在我麾下立下的赫赫功劳！” 经过多次大战，杨世平的骑兵深得陈渊看重。 他已经有心要收服这员骑兵将领，自然不会轻易让他立下这样的军令状。 交代完这些，陈渊又转过头，看向许忠良和张宇光。 “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带领大军主力，从永宁府徐徐而进。” “先去关山城，再夺范阳，最后以范阳为根基，征讨东夷。” “东夷人入侵我太康这么久，现在也该我们还回去了！” 如果说，之前的镇守平乱是无可辩驳的军功，那征讨敌国、开疆拓土，就是足以传扬万世的荣耀！ 靠着接连平乱，陈渊足以在太康之内树立威望，让许多摇摆不定的臣子主动倒向他、支持他。 可若是他击败东夷、破其城、灭其国，为太康开疆拓土。 那就连最底层的百姓，都会知道，陈渊才是最英明神武、无可指摘的唯一继承人！ 哪怕是太康帝本人，对他再不满，也无法阻拦。 太康的皇位，必须交到陈渊身上。 否则，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答应！ 所以，这一仗陈渊必须打，而且得打得漂亮！ 对于朝中局势，基本可以不再关注了。 因为那已经影响不了大局。 许忠良和张宇光虽然不明白陈渊的打算，却也知道，征讨东夷是何等伟大的功业。 两人二话不说，当即跪在地上，激动地大声应诺： “殿下指哪我们就打哪！我等愿为殿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统一了众人的思想，陈渊终于放心下来。 不过他却没有立刻命令大军开拔，反而在永宁府又休整了好几日。 接连大战，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 不好好休整，可没有多少战斗力。 而且，城外尸横遍野的战场也要人收拾，否则要是放任不管，必然会发生瘟疫。 更何况还有战果要统计，要让老太监王顺等人一同带回朝中，回报给太康帝。 打了胜仗，不趁机要点好处怎么行？ 收拾战场、掩埋尸首的活，交给了永宁知府吴广忠。 杨世平则带着重新整编的骑兵，先一步出发，赶往了范阳。 陈渊送走杨世平之后，让人准备两个木盒，连同战果统计一起交给了老太监王顺。 “这里面，是叛贼高长玉还有东夷主将崔明泰的首级，你替我交给父皇。” “不久，我便要领兵出发，没空再回去拜见了。” 其实，陈渊也不是完全抽不出空回一趟朝廷。 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样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懒得再跟太康帝和满朝文武虚与委蛇，说一大通废话。 实打实的战功摆在这儿，谁也无法否认。 等他征讨东夷、开疆拓土之后，谁再敢反对，就直接剁了他的脑袋！ 陈渊向来喜欢用刀子说话。 “殿下放心，我一定带到！” 王顺连忙答应，不敢有丝毫违背，很快匆匆告辞，向着京城返回。 他一路马不停蹄，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大捷的消息回到朝堂。 “报！” “捷报！永宁大捷！二皇子陈渊在永宁大破东夷，阵斩叛贼高长玉和东夷主将崔明泰，全歼东夷十万敌军！” “东夷人败了！而且一败涂地，再也不是我们太康的威胁了！” 王顺等人一进京城城门，便无比激动地大声呐喊。 如此捷报，当然要大肆宣扬，鼓舞人心。 城中百姓听闻之后，先是一愣，接着满脸不可置信，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什么？我们赢了？还全歼了敌军？！” “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说局势危急，永宁府可能守不住吗？怎么一下就反转了？难道二皇子殿下是神仙下凡不成？！” 全歼东夷十万敌军，还斩杀了叛贼高长玉和敌军主将崔明泰，这简直非人力可为。 神仙下凡，也就这样了。 “嘿！二皇子殿下可是天子龙种，真是神仙下凡，又为何不可？” “我看啊，他才是咱们太康的救星，是上天派来带领咱们过上太平好日子的！” “有道理！” “殿下之前就有诸多仁政，一向厚待百姓，现在又这么能打仗，简直是文武双全。如此贤明英武，将来登上皇位，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要我看，陛下还是赶紧早点退位让贤吧，让二皇子继位，我们太康才能更好！” 永宁府大胜的消息，宛如平地惊雷，让整个京城彻底沸腾起来。 百姓们议论纷纷，争相猜测战争的过程，以及为何能赢。 不过说法大多不靠谱。 甚至有人已经将陈渊传得跟神仙下凡一样。 陈渊在民间的声望，飞速膨胀，很快如高天上的大日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甚至许多百姓，都巴不得陈渊早点继位当皇帝，好带领他们过好日子。 这样的消息，连同王顺等人的捷报，一同被送往宫中。 太康帝正在焦躁着，忧心前线的局势呢。 听到禀报，忽然一下子跳起脚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皇宫大殿里面跑。 “快快快！快把捷报呈上来！” “让朕看看，老二到底是如何打败东夷人，取得如此辉煌大胜的！” “他难道还真的是神仙下凡不成？” 第65章 请陛下出城相迎 太康帝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一场在他眼里凶险无比的战争，竟然就这样赢了。 要不是前来报信的是他信任的老太监，恐怕他现在就会直接让人将其推出去斩了。 看到太康帝的神态，王顺不敢耽搁，直接跪在地上：“陛下，这是具体的战况！” “二皇子殿下巧施妙计，让敌军中毒，又策反高长玉的手下……” 他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包括后来陈渊告诉他的过程。 对于这些，陈渊并没有隐瞒，因为也瞒不过人。 反正他的战果是实打实的，那么多东夷贼寇的人头还在那摆着呢。 太康帝听得目眩神迷，忍不住感叹连连：“下毒、策反？虽然不择手段了一点，但只要能赢，就无所谓。” “对付东夷贼寇，难道还要跟他们讲什么道义不成？” 对于太康帝来说，只要打赢了，就什么都可以接受。 “陛下所言甚是！” 王顺低着头，笑呵呵地回答。 他也不添油加醋，只说陈渊交代的话，倒是十分老实。 太康帝乐了好一阵子，像是做梦一样，都快找不着北了。 终于，满朝文武也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进来。 不过他们第一反应，全都是不信。 兵部尚书谢世伦神色凝重，恭敬地拱手道：“陛下，据说东夷大败，二皇子赢了？” “这不会是假消息吧？若有人敢谎报军情，定当严惩不贷！” 他说着看了一眼报信的王顺，隐隐流露一抹杀机。 看着谢世伦等人眼中的杀意，王顺吓了一大跳，连连否决道：“不敢，奴才不敢！” “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千真万确，无数东夷人的尸骸都是奴才亲眼所见。” “而且还有东夷大将崔明泰以及叛贼高长玉的人头，奴才请陛下和诸位大臣过目！” 王顺说着，端上来两个盒子，在所有人面前打开。 里面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太康帝却不管不顾，主动凑过去，盯着其中一颗仔细看了起来。 “高长玉！” “这个逆贼，还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人头朕认得！” 太康帝的脸上，恼怒与惊喜之色交加，显得十分复杂。 他之前有多信任高长玉，现在就有多恨此人。 能够看到他的人头，太康帝可谓是心中块垒顿去，大为畅快，一阵哈哈大笑。 谢世伦等人也凑了上来，反复确认之后。 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高长玉的人头不假。 “难道……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东夷十万大军，还有高长玉这个叛贼，二皇子手中兵少将微，怎么可能打得赢？” 谢世伦等人，死活都不愿意相信陈渊竟然仅凭自己就打赢了这一仗。 换作是他们，能够守住永宁府就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 至于全歼东夷人，简直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一切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们再想不认也无法反驳。 看着神情诡异的群臣，太康帝忍不住冷笑一声：“哼！” “你们这些昏庸无能之辈，怎能理解陈渊的能耐？他可是朕的龙种！” “区区东夷人，将其全歼，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现在太康帝已经完全以陈渊为荣了。 他为君为父，陈渊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没有半点问题。 对于群臣的震惊和不信，他既有几分不屑，又满腔得意。 甚至觉得，今天简直是自己登基以来，最畅快的一日。 群臣悚然一惊，顿时全都反应过来。 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恭贺道：“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洪福齐天，得此龙子！” “这是我太康列祖列宗在天保佑，江山社稷定当绵延万年！” 各种阿谀奉承的话，从群臣嘴里蹦了出来，简直要将整个朝堂淹没掉。 太康帝却听得悦耳极了，龙颜大悦，暗自得意。 过了好一阵子，群臣才慢慢安静下来，也终于接受了这个消息。 户部侍郎王纯眼神闪了闪，可不愿意看到陈渊建立如此大的声望。 他想了想，忽然冒出一个主意，主动上前奏请道：“陛下，二皇子殿下取得如此大胜，不知何日班师回朝？” “臣以为，此等功劳，当由陛下带领群臣出城十里相迎！” 这老家伙，真是满肚子坏水。 险恶的算计，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绝。 本来陈渊打了大胜仗，应该是满朝欢喜的好事，就连他在太康帝心中的地位也得到极大加强。 可王纯却是故意火上浇油，把陈渊捧到极致。 竟然要太康帝亲自出城迎接。 要真是这么做了，以后朝野上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虽然有这样的历史典故。将军在前线打了胜仗，皇帝为表重视，出城迎接并亲自为其庆功。 这是无与伦比的奖赏，也是君臣相得的典范。 可是，陈渊不仅是统兵大将，还是太康帝的儿子。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老子迎儿子的道理。 这是人伦纲常！ 否则，太康帝以后如何在陈渊面前树立做父皇的威严？ 可要是直接否认，不出城相迎，又有些说不过去。 无法彰显陈渊的功劳。 所以，才说王纯这个建议，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却极为毒辣。 杀人诛心！ 谢世伦等人也都是人精，立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王纯的建议。 “陛下，王大人所言甚是。” “二皇子殿下立下如此功劳，自然应当好好犒赏，陛下亲自出城相迎，方可彰显诚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满朝臣子，都没有人想看到陈渊带着巨大的威望回朝。 他本来就是皇子，有着大义名分。 等他一回来，恐怕整个朝堂就是他的一言堂，再也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他们这些老臣，可不愿意被陈渊逼着退位让贤。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齐心合力把陈渊给“架”住。 听到群臣的建议，太康帝诡异的沉默了好一阵子，心中念头百转，泛起无数想法。 之前得知大胜的喜悦，也好像泡沫一样，转瞬之间一扫而空。 一道可怕的想法，在他心里盘旋起来： “难道朕真的不顾脸面，要亲自出城去迎接他吗？” “是不是朕这个皇帝，应该尽早退位让贤，不耽误这位贤明能干的皇子早日继承大统？” 第66章 二皇子杀孽太重该当和尚 权力就像毒瘾，一旦沾上就永远都戒不掉。 特别是皇帝这种掌握天下众生、生杀予夺的至高无上之权。 任何人，只要还活着、能喘气，只要心脏还能跳动，就会死死抓住，不愿意放手。 不仅是太康帝一个人的问题。 历朝历代，任何贤明的君主，但凡自己年老力衰，面对正值壮年的太子，都会升起无尽的猜疑和不安。 之前要废掉陈渊的魏王之位，除了他生性懦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康帝心底的猜忌。 现在？陈渊用事实证明，自己并不懦弱，反而杀伐果断，极为有能。 屡次击败东夷人，为太康立下赫赫功劳。 太康帝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陈渊上位了。 如果他肯主动退让，今天就应该顺从着王纯等人的意思，主动出城相迎。 然后顺势交出朝廷大权。 过一段时间，便退位让贤，自己去当一个逍遥太上皇，安心在后宫里面养老。 可是，太康帝愿意吗？ 结果自然是毫无疑问。 “荒唐！” 太康帝忽然大喝一声，勃然大怒，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砸向下方的王纯。 “自古以来，只有向父亲叩谢请安的儿子，而从无主动出门相迎的父亲！陈渊即使立下再大功劳，也始终是朕的儿子！” “朕既是他的父皇，就是他的天，岂能有天地倒悬的一日？” 如果说之前，太康帝只是感觉自己可能在陈渊面前维持不住尊严。 那么现在，就已经发现了深深的危机感。 如果不能把陈渊的威望压下去，那么即使他不退位、不主动退位，要不了多久，朝野上下所有人，也都会不由自主地倒向陈渊。 他们不会再听自己这个皇帝的命令，而是凡事都考虑陈渊的意见。 毕竟谁都知道，太康帝年纪已经大了，在皇位上坐不了几年，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可能直接咽气。 跟着他即使再卖力，也没有任何好处。 早日投靠陈渊，才能混一个从龙之功，将来等陈渊继位登基，不仅可以保住自己的官职，还能让子孙后代继续富贵。 该怎么选，明眼人都清楚。 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架空，成为坐在龙椅上的傀儡，太康帝心中就如万千蚂蚁啃食噬咬。 他对着王纯一顿喝骂，大发雷霆。 表面上，王纯被训得狗血淋头，低头跪在地上，不断认错。 可他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哈哈！” “陈渊，任你本事再大，打了再多的胜仗，只要陛下不喜，你再多的功劳都是空的！” “除非你带兵谋反，直接杀来京城，否则，这辈子都别肖想皇位！” 早就投靠了七皇子的王纯，可谓是陈渊的铁杆反对派。 他一番手段，直接将陈渊在太康帝心中的地位，来了一个天翻地覆。 能在这太康朝堂上混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他们迅速看出了太康帝的心思，紧紧跟进，对着陈渊一顿口诛笔伐： “陛下所言甚是！” “二皇子殿下再如何，始终是陛下之子。他能打胜仗，全仰赖陛下的信任和朝中的支持，又岂能独自居功？” “臣等以为，对二皇子的封赏当然应该有，却不宜过度。” “甚至应该下旨申斥，告诫二皇子殿下不可得意忘形！” 满朝臣子，大多都是墙头草，顺着太康帝的心意来。 他们不仅对陈渊大肆贬低，轻而易举地抹去了他的功劳。 甚至还有人更进一步，要对陈渊进行惩罚： “陛下，臣以为，二皇子殿下在永宁府全歼东夷大军，杀人无数，听说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造就无边杀孽。” “如此杀戮，有损阴德，也有损皇室威严！” “陛下关心二皇子殿下，应该让他早日回京，去相国寺里斋戒三年，以清洗身上的杀孽！” “唯有如此，才能不被杀孽影响，以至于杀人成魔，沦为一介屠夫！” 要不怎么说，这些耍嘴皮子的臣子，杀人不见血呢。 真是难为他们，竟然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嫌弃杀东夷人太多，造成杀孽，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陈渊不应该杀，还把这些东夷贼寇好生生养着不成？ 明眼人一看，这都是无比扯淡的。 可是太康帝听了，沉默一下，居然微微点了点头。 “秦爱卿所言有理。” 他面无表情，赞同了这位臣子的意见，然后大手一挥：“陈渊固然有功，可是杀人太多，到底有伤天和，不妥不妥。” “让其去佛门清修之地斋戒，的确合情合理。等他回来，朕亲自跟他说！” 太康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论怎样，都要将陈渊赶到寺庙里去当两年和尚。 一来可以消减他的威望，让事件的热度过去。 二来也能让陈渊知道，在太唐朝堂到底是谁说了算！ 要是敢仗着有一些军功，就对他这个父皇不敬，以后别说当太子继承皇位了，就连眼下的荣华富贵都是奢望！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陈渊回来再说。 就算太康帝心里再有想法，也不能把这样的圣旨直接下到前线去。 否则，就算陈渊不反，他手底下那些骄兵悍将，难免有逆反之心。 “陛下圣明！” 群臣纷纷高呼，大声赞叹太康帝的决断。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陈渊打了一场大胜仗，连个像样的赏赐都没有，反而要被打入寺院去当和尚。 甚至朝野上下，都已经暗中谋划，如果陈渊回来之后不愿乖乖听从，又该怎么应对。 可他们却不知道，陈渊早就看穿了朝堂中这些只会内斗、下黑手的阴险老乌龟，根本没打算跟他们玩。 回京？ 回个屁！ 傻子才会回来。 陈渊宁愿战死在外面，都绝对不会回京，跟满心猜疑的老皇帝和群臣们玩什么勾心斗角的阴谋算计。 在外面带兵打仗，全是他说了算。 生杀予夺全部归于一人，甚至连朝廷的命令，都可以完全不当回事。 谁会蠢到来京城这龙潭虎穴，在他们的规则下面玩游戏？ 所以，陈渊甚至不等太康帝的旨意，就直接带着大军从永宁府出发，先一步赶到范阳，准备直接征讨东夷。 第67章 百姓的声望 关山城。 这座曾经位于战场中心，又被迁移走所有百姓的小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太平。 杨世平带领骑兵先一步过来，发现关山城根本没有人镇守。 完全空空如也，连耗子都没有几只。 他轻而易举便进了城，直接将其光复。 然后马不停蹄，又去夺取范阳。 陈渊得到消息，在大军开拔的时候，便主动下令，将所有从关山城迁移来的民众，再次迁回原籍。 得知能回家，百姓们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太好了！终于能回去了！” “虽然老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里到底是我们的根啊。漂泊在外，我们就是无根浮萍，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个时代的人都安土重迁，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而且出门在外，没有田地，没有一技之长，又能靠什么生活？ 短时间还好，还有人管着，提供吃喝和住宿。 要是时间一长，没人管了，他们就只能去当流民了。 所以，对于陈渊，百姓们万分感激，甚至忍不住当街叩头，无比感恩戴德。 “二皇子殿下短短时间就大败东夷人，重新夺回关山城，真是英明神武！” “他让我们迁移，免去一场兵灾，更是功德无量啊。” “二皇子殿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像这样仁慈又贤明的皇子，就该做皇帝，只有他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东夷人是何等凶残？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要不是陈渊将他们迁移过来，恐怕现在他们早就只剩一具白骨了。 所以说，陈渊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丝毫不为过。 萧长天跟在陈渊身边，远远听着百姓的感恩，脸上满是欢喜。 他拱拱手，向陈渊道贺： “恭喜殿下！” “万民感激，百姓归心，以后永宁府等诸多郡县，都只认殿下一人了！” 若是其他人，可能还会有一点顾忌，不会随意说这种话。 可是萧长天和萧家却早就绑在陈渊的战车上，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然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说。 百姓喊两声万岁算什么？ 他们甚至巴不得陈渊现在就直接登上皇位！ “不必多言。”陈渊却微微摇头，“自古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在百姓间的声望有时有用，有时却又分文不值，还是管好手里的军队，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本钱！” 陈渊并没有因为几句吹捧和百姓的感激，就迷得找不着北。 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因为百姓们再感激，也不会为了陈渊能否登上皇位，跟官府甚至朝廷作对。 他们能带来一定的支持、一定的声望，却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陈渊只相信一个道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只要他依旧手握这支大军，能不断带领士兵们打胜仗，等经过血与火的锻炼，这支精兵就是他战无不胜的本钱。 就算到时候，皇帝和满朝群臣都不承认，要将他打为叛贼。 陈渊都丝毫不带怕的。 大不了就直接撕破脸，带人杀进京去，来一场靖难之役！ 等他坐上了皇位，看谁还敢反对！ “殿下英明！”萧长天张了张嘴巴，最终也无话可说。 如此声望和功劳，却半点不骄不躁，依旧清醒如初。 他这时候才知道，选择跟随二皇子是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不说这些废话，我教给你的高炉炼铁之法，你们萧家研究得怎么样了？” 陈渊淡淡一笑，问起了另一项重要的事。 经过接连大战，大军手里的兵器损失不少。 虽然有从东夷人那里的缴获，可依旧只能顶一时，长久下来肯定不够用。 打仗对兵器军械的消耗，是一个无底黑洞。 不早点把高炉炼铁之法搞出来，陈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说起这个，萧长天顿时神情一震，兴奋地介绍道： “殿下，根据最新送来的书信，工匠们已经初步摸索出来了炼铁的工艺，正在进行小批量的生产了！” “如今我们萧家正在加大力度开采铁矿，还找到了好几个殿下所说的煤矿。” “用不了多久，大批新式的精钢武器和装备，就会被锻造出来，送往军中！” 高炉炼铁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技术，萧家手里也有许多出色的工匠。 研究一段日子，就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 不仅是炼铁，包括河西的盐矿，也在加速开采。 按照陈渊之前的规划，不断提炼，然后再卖到全国各地。 如今萧家的生意规模大涨，源源不断赚取无数钱财。 而这些钱财，又全都用来购买粮草、军械、战马等等，以支持陈渊的接连大战。 要不然，光靠拖后腿的朝廷后勤供应，恐怕早就出问题了！ 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们继续加把力，扩大规模。” “将来我对铁器的需求，几乎是无限量的，无论生产多少，都能消化掉！” 又吩咐了两句，陈渊不再多话。 直接催动战马加快速度，很快越过关山城，来到了久闻大名的范阳。 此时。 范阳城中早已再无任何东夷敌军。 杨世平领兵至此，突然袭击，经过一场并不算激烈的交战，便将范阳给夺取下来。 看到陈渊率领大军靠近，杨世平站在城墙上，大声高呼：“开门！” “恭迎二皇子殿下进城！” 嘎吱一声，范阳的城门缓缓打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杨世平的三千骑兵整齐地排列在两旁，肃穆地迎接。 所有人目光同时集中在陈渊脸上，眼中带着浓浓的钦佩和崇敬。 显然，通过一系列的大战，陈渊早已在军中建立起威望。 每一个士兵，不仅都认识他，还对他极为崇拜。 “我等恭迎二皇子殿下！” “殿下万胜！” 三千人整齐划一地下马，同时单膝跪地，大声齐吼道。 久经战火的范阳城，同时在响应着这股声音。 这番场面，极为震撼人心，让所有人的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陈渊骑在马背上，手持龙雀刀，目光扫过所有人，微微一笑：“诸位将士，免礼平身！” “且随我进城，好生休整，等来日征讨东夷，再立战功，封侯拜将，名垂青史！” 第68章 收买东夷人 范阳。 陈渊的军前训话，让大军士气高涨，恨不得现在就提枪上马，杀入东夷境内。 可是事实却不允许。 尽管范阳已经是太康与东夷的边境，可以直接向东夷进发。 但是东夷这边却同样有着许多天险和防守的城池，随时防备着太康。 陈渊将杨世平等人找来，面色郑重地发问：“杨将军，对于东夷的情报，你有什么说法？” “他们还有多少兵力？又有哪些天险在等着我们？”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打仗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弄清敌人的情报。 陈渊之前对东夷尽管有所了解，但所知不深，只是笼统地知道东夷的概况。 可先后经历两次大战，东夷损兵折将，死伤无数，金孝昌和崔明泰两员大将都被斩杀。 如今到底还有多少实力，尚且是一个未知数。 而杨世平作为曾经的范阳守将，对东夷的情况肯定比别人清楚。 杨世平也不犹豫，略微思索便回答道： “回禀殿下，东夷总人口不过三百余万，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加起来，能有三十万便已经是顶天了。” “之前两次大战，少说也损失了十五万。” “即使现在东夷王尽起全国大军，最多也不过十余万人，能守住王城都算老天开恩！” 以封建时代的征兵极限，十抽一就到顶了。 除了游牧民族，是不可能真正做到全民皆兵的。 三百多万人口的东夷，最多征兵极限便是三十万人，而之前死伤的都是精锐，现在征召的士兵大多是一些农夫。 靠着城池防守，还能勉强打一打；想要出城野战，绝对是痴人说梦。 “十余万人吗？”陈渊点点头，心中微微一动，“这个数量倒是不出我的意料。” 他知道，这已经是东夷人最后的力量。 只要打败这十余万人，整个东夷国就再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被彻底并入太康。 “除了这十余万人，东夷还有哪些天险雄关？都给我详细说一说。” 陈渊说着展开一张地图，让杨世平在上面比划。 即使现在东夷刚经历一场大败，也不是那么好打过去的。 他们定然会据城而守，一步一步拼死抵抗。 更关键的是，东夷和太康之间还存在许多天险，十分不好度过。 否则，太康早就趁着国力最盛的时候，出兵横扫将其一举吞并了。 “殿下请看。”杨世平拿出一块木炭，在地图上圈画了一个圈。 “这片地方，东夷人叫做狼林山，山势险峻，道路稀少，还是横绝我太康与东夷之间的一处天险。” “山中的道路曲折盘绕，只有东夷人清楚该往哪里走。” 杨世平说着，仔细描述了狼林山的艰难险阻。 也正是由于这座山脉，东夷才能存在到现在。 对于这样关乎国家命运的险要之地，东夷人也一向是严密防守的。 杨世平比划着，继续说道：“狼林山中，东夷人修建了许多哨塔，还预设多处埋伏之地，一旦有大军入侵，便可发动袭击。” “而且，他们还在山脉的出口修建了一座白头堡，屯驻重兵驻守，只有拿下白头堡，才能进入狼林山。” “只有越过了狼林山，才能深入东夷腹地，去往东夷王都！” 听完杨世平的描述，陈渊和许忠良等人都有些沉默。 “这么险要的地势，难怪东夷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屡次犯我太康呢。” “原来是依仗着天险，以为我们打不进去啊！” 陈渊冷笑一声，看破了东夷人的小算计。 “哼！真是狂妄！” “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无忧？简直是做梦！” 再险要的地形，也要靠人来防守。 只要是人，就有破绽。 陈渊并不担心没办法攻破这些艰难险阻。 真正让他觉得有些难的，反倒是后面的准备工作。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萧长天，你负责后勤物资，我们的粮食军械可都运上来了？” 要打东夷，恐怕不会太顺利。 陈渊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最先关心的便是后勤物资。 只要有充足的后勤，东夷人即使再拼命、有再多的雄关天险，他也能一个个敲掉。 “殿下，暂时只到了一半。”萧长天微微摇头，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后勤物资的运输赶不上行军速度，能运到一半，已经是萧长天能力出众的表现了。 陈渊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而是微微点头。 “不急，我也没想着现在就出兵。” 他说着，朝杨世平吩咐道：“杨将军，你即刻派出大批斥候，去打探消息，摸清楚道路和地形。” “是！”杨世平立刻点头应道。 作为之前的范阳守将之一，杨世平在这方面最有经验。 这时，萧长天主动请命：“殿下，我们萧家也有一些生意，通过合作伙伴做到了东夷境内。” “我愿代表萧家出面，去联络附近的商人，派一部分人伪装成商队，深入东夷国内打探情报！” 普通的军中斥候，打探情报的消息面有限。 如果伪装成商队，不仅能够深入东夷国内，甚至还能接触到一些关键人物。 陈渊眼前一亮，立刻点头赞同道：“好主意！” “要是再趁机收买一些内应，那就再好不过了！” 东夷人能够在太康朝内安插那么多内应，陈渊为什么不行？ 无非是利益而已。 只要给他们承诺：等大军攻入东夷境内，率先保证这些内应的利益，再许以高官厚禄和金银财宝作为赏赐。 陈渊可不相信，东夷真的铁板一块，没有任何人会动心。 这个主意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殿下放心，我们萧家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殿下征讨东夷！” “就算萧家的商队全都被抓，也在所不惜！” 萧长天神情激动，大声保证道。 如果征讨东夷的事顺利，陈渊登顶皇位就十拿九稳了，他们萧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此时自然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要尽最大的可能帮助陈渊摸清楚东夷的情况。 陈渊想着，心中又冒出一个主意：“这样，你们伪装一下。” “之前不是有太康人偷偷走私军械到东夷去吗？你们就假装是他们的人，带上一批武器装备，就说要帮助东夷抵抗本皇子。” “有前面的例子在，东夷人绝对不会怀疑！” 第69章 要不我们降了吧？ 之前在永宁府的大战，陈渊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东夷俘虏，但却缴获了他们的无数兵器。 这些有着太康官府印记的兵器，毫无疑问是被人偷偷走私过去的。 若是其他时候，陈渊还打算拿这桩走私案说说事，去朝廷打打官司。 就算揪不出幕后真凶，怎么也要杀两头替罪羊，来见见血。 可现在看来，这条走私渠道，还可以另有妙用。 “伪装成走私商人？”萧长天吃了一惊，随即有些犹豫，“殿下，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跟谁联络的？贸然接触，难道不会露馅吗？” 在萧长天看来，这种要命的事，肯定是做得极为机密。 其中恐怕还有一个双方都信任的中间人，在做引导。 现在看来，这个中间人很可能就是高长玉！ 没有了高长玉，想要取得东夷人的信任，恐怕很难。 陈渊却微微一笑：“怕什么？” “只要你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透露，让东夷人猜不出你们的身份，他们就不会怀疑。” “对于具体的原因，东夷人会自己脑补，自己说服自己。” 萧长天等人听了一愣，但仔细思考，却又觉得陈渊说的在理。 本来现在东夷大败，勾结东夷走私之人，面临身份败露的风险。 他们行事越是神秘，反而越是合理。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抓住任何破绽。 看到实打实的兵器和战略物资，东夷人没有理由怀疑。就是打死都不会猜到，是陈渊主动送过去的！ “殿下英明！” “竟然还有如此妙计，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众人齐声赞叹，对陈渊的计策言听计从。 很快，他们就按照陈渊的安排，各自下去行动。 一方面，各种军中斥候在私下打探消息。 另一方面，还有偷偷摸摸的商队，通过山间小道，悄悄来到东夷腹地。 东夷王都。 “报！” “大王，大事不好了，天塌了！” “崔将军带领的十万大军，在永宁府中了太康人的毒计，吃下有毒的军粮，全都腹泻不止，无力战斗。” “再加上高长玉的手下叛变，临阵倒戈，我军大败，全军上下尽数为敌人所杀，连崔将军也一同战死！” “现在太康二皇子陈渊，已经带着大军赶往范阳，要杀到我们东夷来了！” 一个浑身染血、狼狈不堪的东夷士兵，匆匆冲进王都里面，大声哭喊道。 永宁府的大败，虽然大部分东夷军都被陈渊所围杀。 但依旧有少数人幸运地逃脱，一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回东夷。 同时也带来了战场的最新消息。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夷王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质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人！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拖出去，斩首示众！” 东夷王大声怒吼着，又要命人砍了报信的士兵。 “真的！大王，我说的都是真的！” “太康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东夷要亡了！” 士兵放声嘶喊着，满眼哭腔和绝望。 显然，接连的大败，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心气。 觉得整个东夷都没有未来了。 就连宫廷护卫上前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拖，他都没有反抗。 咔嚓！ 很快，报信士兵的人头便被斩下，呈了上来。 东夷王看着血淋淋的人头，面色阴沉似铁。 “诸位爱卿，你们说，前线真的战败了吗？” 直到现在，东夷王都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群臣自然纷纷摇头：“大王，就算战败，也不可能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这定然是士兵临阵逃亡，编出来的谎言！” “是极是极！” “就算太康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得了我们这么多大军，一定是假的！” 东夷朝堂上下，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拼死否认，也不知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很快，不等他们镇定下来，便又有士兵逃了回来。 “报！” “大王，不好了，前线战败，崔将军和十万大军都没了！” 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逃回来的士兵哭爹喊娘，描述自己所见的一切。 不等东夷王和群臣反应，接二连三，更多士兵逃了回来。 他们不仅在朝堂上说，还在都城大街上到处宣扬。 前线战败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 而这一回，东夷王和满朝群臣，再也没人说他是妖言惑众，要把他推出去砍了。 崔明泰在永宁府战败，十万大军尽没。 这个天塌地陷的事实，让东夷朝堂上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群臣个个目瞪口呆，傻傻地站着，跟东夷王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东夷王终于回过神来。 “说话！” “哑巴了？你们之前不是很会说吗！” 东夷王大声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跳，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 他气喘吁吁，暴跳如雷，对着朝堂上下大发脾气。 群臣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只能纷纷掩面而泣，哭得跟小孩一样。 “呜呜呜！”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崔明泰，你怎么就败了呢？败得如此之惨，连带葬送十万大军！” “没了军队，我东夷又如何抵抗太康？难道要眼睁睁等死吗？” 群臣放声哀嚎，对崔明泰满是怨恨。 就连东夷王本人，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急得心慌意乱，傻乎乎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可是十万大军！ 而且是十万精锐。 连同之前葬送的几万，东夷的主力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些民兵和各地维护城防的士兵了。 一旦太康攻打过来，他们拿头去抵挡？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东夷朝堂上下，一片哭泣和慌乱，像是天塌了一样，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东夷王更是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眼神灰暗，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大臣忽然站起身来，犹豫一下，小声地、试探着开口：“大王，要不……我们降了吧？” “太康人来势汹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与其经历一场血战之后，太康人攻进来，举国屠灭，不如早点投降。” “如此，可以为我们东夷留下一些火种，让百姓少一些死伤。” “请大王以百姓为重，早做决断！” 第70章 绕过陈渊，投降太康朝廷 有大臣提出投降的建议，顿时让所有人眼神一亮。 是啊！ 打不过他们，还可以投降啊！ 只要态度够好，不提过分条件，早日投降，让两国不再流血。太康向来是文明之邦，总会留他们一条性命。 甚至说不定，许多东夷朝臣的荣华富贵都能保住！ 最多，就是东夷王本人可能被软禁监视，甚至暗中诛杀。 可这关他们这些大臣什么事？ 死大王一个，换这么多臣子、无数百姓的性命，就一个字：值！ 这么一想，群臣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跟进附和： “大王，刘大人所言有理！我们既然打不过，不如早降！” “就是大王担心太康二皇子陈渊跟我们过不去、不愿接受投降，也可以直接将降书送往太康朝廷。” “太康当朝皇帝昏庸无能，又满心猜忌，肯定不愿坐视陈渊立下灭国大功，他定会接受我们的投降！” 为了劝说东夷王投降，群臣可谓用尽办法。 反正跟他们有血仇的，其实是二皇子陈渊。那么多东夷大军都死在陈渊手上，要让他们向东夷向陈渊投降，很多人其实都接受不了。 可若是直接投降太康帝，那就没问题了。 其实之前，东夷还主动向太康帝俯首称臣，得到过承认，再次投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东夷王沉默一阵，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他目光扫视下方群臣，不知是该恨、该怒，还是该默默叹息。 平心而论，他当然不愿投降。在东夷，他是生杀予夺的君王；一旦投降，就只能沦为阶下囚，性命系于人手。 可现在，东夷满朝臣子没几个坚定抵抗的，全都像墙头草一样劝他投降，东夷王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很难说出反对的话。 见东夷王还在犹豫，群臣再次纷纷进言： “是啊，大王！” “我们在太康朝中还有些暗中的盟友，若是对他们许以厚利，请他们帮忙说话，太康肯定不会过多为难我们。” “现在投降才能保住身家性命，若是顽抗到底，恐怕大王会像金孝昌、崔明泰两位将军一样，连人头都成了陈渊的功劳！” 群臣苦苦劝谏，甚至隐隐带了威胁的意味。 当然，他们的话并不假。如果东夷王誓死不降，陈渊肯定不会留着他的脑袋。 眼看群臣意见一致，东夷王也终于顶不住了。 他掩面而泣，满脸悲愤：“难道，孤王要成为东夷的亡国之君吗？” “这让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尽管知道除了投降别无选择，可东夷王还是难以接受。 群臣见东夷王有所动摇，立刻再次觐见：“大王，时也，命也！” “东夷王国运如此，天命将绝，并非大王之错。” “大王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高长玉！” “要不是他主动给我们传递消息、去招惹陈渊，又带着整个范阳一起投靠过来，我们东夷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众人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高长玉和几个战死的将军，一番开脱之下，东夷王终于被说服。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说，那就随你们吧。” “替本王写一封国书，立刻派使者送往太康京城，向太康帝求降！” “孤不求保住东夷国祚，只求能聊保残生，使祖宗香火不绝。” 东夷王的要求并不高，只求活命。至于其他，现在真的顾不上了。 他很清楚，这么多臣子一起请求投降，要是他再死活反对，恐怕真有人敢直接把他绑了，亲自送到太康去！ 那样，就是用他这个东夷王，换取所有臣子脱罪。这种局面，是东夷王绝对不能接受的。 “大王圣明！” “大王能下旨投降，是我东夷上下的福分，我等叩谢大王之恩！” 群臣也有所动容，全都跪在地上谢恩。 他们知道，东夷王的投降之举，为所有人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 于是，群臣很快开始商议投降国书该怎么写、该派何人送往太康京城。 而这一切，远在范阳的陈渊并不知晓。 此刻，他看着许忠良送上来的情报，脸色阴沉如水，大为恼火，大声怒吼： “闻香教！又是他们！” “那些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去河西骚扰萧芸，真是找死！” 原来，自从陈渊在永宁府大肆追缴闻香教后，就被闻香教盯上了。 有大军在侧，闻香教自然不是陈渊的对手，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可这些阴险小人，却发现了河西这处弱点。眼下陈渊大军主力都在外，河西早已空空如也，只是个后勤基地。 闻香教大量渗透，在河西搞事，制造了许多混乱，甚至有人试图接近萧芸，想利用她对付陈渊！ 好在萧芸足够机灵，身边还有些萧家的人提前发现、应对，把消息传递了过来。 “殿下，是我等无能，没有保护好夫人！” 来报信的护卫跪在地上请罪。 好在萧芸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些惊吓，否则陈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挥挥手，让护卫退到一边，然后对许忠良吩咐道：“许忠良，你在河西有不少人脉，去帮我办件事。” “专门挑选人手，组织成一支暗卫，想办法摸清闻香教的踪迹，尤其是闻香教圣女！” “我要好好布一局，把闻香教连同那个该死的圣女一网打尽！” 敢把主意打到萧芸身上，陈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立刻做出应对，开始布局。 闻香教说穿了，不过是些披着宗教外衣、暗中搅风搅雨的阴谋之辈。但凡正面冲突，他们绝对不是官府的对手。 陈渊如今还是河西节度使，在明面上有着绝对优势，只要花些力气，除掉闻香教并不难。 一想到那个闻香教圣女，陈渊心里就大为火光：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她抓住，送到前线军营，让十万大军一个个排着队，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第71章 红颜祸水？我喜欢！ 虽然陈渊现在没有太多精力放在闻香教身上，但他可以动用的资源却不少。 一道命令下去之后，许忠良很快开始行动。 趁着现在还没有和东夷正式开战，他主动返回了一趟河西。 很快。 针对闻香教的围剿计划，便悄无声息地展开。 闻香教圣女董如玉，此时正在一处秘密据点，看着七皇子陈昭的来信，不屑地笑道：“呵呵，倒都成了我的错了？” “对付陈渊，是你们的目的吧？本圣女主动相帮，已经尽力了。” “但我可不是你的奴隶，万事都由得你！” 原来。 见董如玉对付陈渊的行动迟迟没有取得成功，七皇子陈昭恼羞成怒，无比焦急，主动来信催促。 信中还对着董如玉好一顿指责。 他却没想到，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这份态度让董如玉十分不满，两人之间渐生隔阂。 “圣女殿下，陈渊不好对付啊。” “如今七皇子殿下不喜，而且眼看他快要竞争不过陈渊了，我们不如早做选择！” 闻香教的长老、护法小声劝说道。 明眼人已经看得出来，相比起七皇子等人，陈渊的优势越来越大。 甚至，哪怕没有皇帝的支持，他最终都可能登上皇位。 所以如今是继续跟七皇子的人一条路走到黑，还是早日选择跳船、不再与陈渊为敌。 就是值得考虑的事情了。 “你们想主动投靠陈渊？”董如玉面色一变，杏眼圆睁。 “做梦！” 她冷眼看着手下的护法，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圣女殿下，这是为何？” 护法不明所以，满脸委屈。 “为何？你们难道是傻子吗？” “我之前可是亲自动手刺杀过陈渊，已经跟他结下血仇，他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董如玉越说越来气，感觉这一群手下半点用都没有。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还觉得可以投靠陈渊，真是天真至极。 “那我们……那就只有除掉陈渊这一条路吗？” 众人焦躁不已，心中满是不安。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锋，他们对陈渊的了解也越来越多，知道此人绝对不好对付。 想要取他的命，就算拼光整个闻香教，都未见得能够做到。 “谁说的？”董如玉却不屑一笑，脸上满是自信之色。 她玉指轻抬，在半空中点了点。 “除掉陈渊很难，七皇子也不可靠，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闻香教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就没有其他选择。” “别忘了，还有四皇子陈瑾和其他皇子！” “甚至就连老皇帝本人，也未见得不可利用！” 董如玉说出一番惊人之语，竟然将主意打到四皇子陈瑾等人身上。 对于她来说，投靠谁都可以，只要能达成自身的目的。 四皇子和七皇子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还真以为，她堂堂圣女，会真的爱上七皇子陈昭吗？ 闻香教众人听得满眼惊奇，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明所以，连忙继续追问： “圣女大人，您的意思是……” 董如玉缓缓站起身来，显出窈窕饱满、极为诱人的娇躯。 她莲步轻移，手指从自己的脸颊划过胸膛，一直到小腹、大腿，笑呵呵地望着一众护法手下。 “你们说，本圣女美吗？” 众人眼珠子都看直了，口干舌燥：“美！美若天仙！” “圣女殿下绝对是天下第一美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董如玉咯咯轻笑，看着众人痴傻的模样，心中得意至极。 她毫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美貌，完全不在意众人眼中充满欲望的贪婪目光。 “那你们说，我如果出现在四皇子陈瑾的面前，他会不会动心？” “会不会想方设法，把我从七皇子身边抢过来？” “甚至是，如果我入了宫，那好色的老皇帝见了，会不会抢自己的儿媳妇？” 董如玉发出一连串的问题，让闻香教众人眼珠子瞪圆，傻愣在原地。 还能……还能这样？ 以七皇子未婚妻的身份，去勾引四皇子，甚至勾引老皇帝！ 这未免也太不知廉耻了一点。 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确很有可行性。 本身董如玉就极为美艳动人，再加上她的身份，更多几分刺激。 就算是老皇帝，恐怕也会拉下脸来，去跟两个儿子抢女人！ “圣女殿下，莫非您打算凭借自己，搅乱整个朝堂，让老皇帝和七皇子、四皇子他们斗起来，从而引发内乱？！” “此计大妙，此计大妙啊！” “昔有妲己祸国殃民，今有圣女殿下同为红颜祸水！如果能让太康内部乱起来，即使陈渊在外面打了再多的胜仗，没有后方支持，也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到时候整个太康大乱，可就是我们闻香教的天下了！” 对于闻香教来说，不论支持哪个皇子，都不是为了帮对方争夺权力，而是为自己谋划。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祸乱天下！ 参与皇子的夺嫡之争，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 即使成功，最后登上皇位之人，恐怕也会同样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 反而不如现在这样，在其中搅浑水。 闹得太康上下都不安宁，最后天下大乱。 “呵呵！” “红颜祸水，好一个红颜祸水！本圣女喜欢这个称呼！” 董如玉娇笑连连，满脸得意与猖狂，将妖女的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一众护法的说法，她十分满意。 这条路线，就此定了下来。 “既然陈渊不好骗，也不好动，那我们索性掀了这盘棋，不顺着所有人的路走！” “我倒要看看，一片大乱的太康朝，还能坚持多久！” 董如玉满眼兴奋，似乎已经想象到，皇帝父子几人为争夺自己，打得头破血流。 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至于陈渊，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每次计划都没有成功，索性直接放弃。 她猛然起身，抬手说道： “走！现在就出发，立刻回京。” “我要制造一场偶遇，先让四皇子和七皇子斗起来，再勾引起老皇帝的兴趣。” “我要他们为了我，争得血流成河！” 第72章 十二道金牌诏陈渊回京 太康京城。 自从之前永宁府的捷报传来之后，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狂欢。 所有百姓都知道，东夷两次战败、损兵折将，再也不是太康的对手了。 范阳丢失的危险已经过去，接下来就进入他们的反攻时间。 至于到底能取得多少战果，就看二皇子殿下的了。 不同于百姓们的兴奋和期待。 朝堂之中，群臣和太康帝本人，却是满肚子不满。 “狂妄！” “这个陈渊，不过是打了两次胜仗，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竟然根本不向朝廷请示，就直接挥兵北上，攻打东夷！” “他这是置朕于何地？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太康帝怒吼连连，大发雷霆。 原来，他们在朝中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陈渊主动回京。 反而得知陈渊已经带领大军，前往了范阳，准备和东夷全面开战。 而这个过程完全没有任何请示和汇报，甚至没有得到太康帝的默许。 他就这样自顾自地行动，仿佛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这如何不让太康帝震怒？ 群臣见此，各自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烁着兴奋之光。 兵部尚书谢世伦更是直接建言道：“陛下，二皇子陈渊目无君王、狂悖不法，臣以为绝对不能纵容，当予以严惩！” “臣附议！” “陛下，臣以为当即刻下诏，派其他将领去接管大军，让二皇子殿下即刻回京请罪！” 群臣纷纷附和，对陈渊口诛笔伐。 务必要将他从战场上拉回来，按在朝堂上问罪。 太康帝微微点头，显然也正有此意：“来人，带着朕的金牌，即刻传旨，命令陈渊暂停进军，即刻回京！” 为了怕陈渊不听诏令，太康帝还让人直接发金牌命令。 显然是不想陈渊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陛下圣明！” 群臣纷纷恭贺，对太康帝的做法举手赞同。 很快。 召陈渊回京的金牌命令，便从京城发出。 散朝之后。 四皇子陈瑾主动出行，来到七皇子陈昭府上，讨论起今天的事。 “老七，你说这一回，老二会听话回来吗？” 如果说谁最不想看到陈渊继续立下战功，那毫无疑问就是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了。 就算陈渊登上皇位，其他人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连老皇帝本人，最多也不过退位让贤，去当一个逍遥太上皇。 陈渊本人，肯定是不敢做出弑君弑父之举的。 但是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不同。 他们跟陈渊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也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无论如何，陈渊都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他们只要活着，就是潜在的威胁。 所以，太康帝下金牌让陈渊回京，陈瑾等人自然是万分赞同。 可他却知道，陈渊恐怕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呵！四哥，你还是太天真了。” “以二哥的性格，恐怕早就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了，他绝对不会乖乖回来！” 七皇子陈昭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这段时间以来，陈渊的动作越多，陈昭就越看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区区一道金牌，陈渊绝对会视而不见。 “那以你之意，我们就这样看着？”陈瑾神情严肃，满脸担忧道。 “当然不是！” 陈昭站起身来，缓缓眺望着东北的方向。 “一道金牌不够，那就两道、三道，甚至是十道、十二道！” “我们要继续让朝臣催促父皇，连发金牌，给陈渊施加压力，让他一定要回京！” 陈昭极为阴险，冷笑着说道。 反正，他们有大义名分，在太康朝，皇帝的圣旨就是天。 太康帝不仅是君王，更是陈渊的父亲。 父皇集君父于一体。 不论是从朝廷规矩，还是人情法理。 陈渊，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连发十二道金牌？妙啊！” “此计甚妙！老二即使有再大的胆子，难道还能抗命十二次不成？” 四皇子陈瑾忍不住拍手，大声赞叹，满脸兴奋与得意之色。 显然，陈昭的计谋，在他眼里堪称绝妙，陈渊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反抗不得。 看到陈瑾的反应，陈昭心中暗暗自得，继续说道： “如果他肯回来，自然还有手段等着他。” “若是他不肯，那就直接说他欺君叛国、罪无可恕，先废了他的皇子身份！” “没了这层皮，我倒要看看他，还拿什么跟我们斗！” 在他们看来，陈渊最大的威胁，就是跟他们同样的皇子身份。 这也是继承大统合法性的来源，也就是大义名分。 没有皇子这个身份，陈渊即使再能打仗，最多也不过一方将军、一朝名将。 始终是他们的臣子，是他们的手下奴仆。 可以说，陈昭自认为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准备在这方面继续发力。 他看着四皇子陈瑾，主动拱手道：“四哥，你在朝堂上势力众多，这件事还要你来操作。” “多去联络一下朝臣，让他们联合发力，去推动父皇，让父皇连发金牌，务必不要给陈渊喘息的时间！” “否则，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来为自己辩解呢！” 他要的，就是不给陈渊任何反应的机会。 “放心，这事交给我！”陈瑾拍着胸脯保证道。 两人商议妥当，很快开始各自发力，用尽一切手段，催促着太康帝。 于是。 第一道金牌发出去没多久，太康帝就忍不住，又派出第二道金牌使者。 就好像陈渊再不回来，太康帝就要当场驾崩了一样。 而此时，陈渊还不知道，朝廷中发生的变故。 他正面对一个被抓住的东夷使者，脸色极为难看。 “你说什么？” “东夷王要投降，还主动将国书送往了太康京城？！” 东夷使者面对暴怒如雷的陈渊，满脸惶恐，在地上连连求饶： “殿下饶命，饶命啊！” “这是我们大王的旨意，也是我们东夷朝堂群臣的共同决议，现在投降的国书早已越过范阳，根本阻拦不及。” “我只是一个掉队的，不小心被抓到，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根本不关我的事啊！” 原来，这个使者，本来是送降书的团队一员，却因为在半路掉队。 后来又因为行踪诡秘，被当做奸细抓住。 一番审问之后，送到陈渊这里。 从他口中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陈渊当场气得差点吐血：“废物！” “整个东夷上下，真是一群废物！难道连一个敢抵抗的人都没有吗？就这么投降了？！” 第73章 意外迭出，降书到京 陈渊本来正摩拳擦掌、厉兵秣马，准备在东夷好好大打一场。 他甚至提前做好情报工作，派人暗中渗透，就是要将整个东夷国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他还没正式出兵开战，对方就准备投降了！ 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恼火至极：“东夷狗贼，真是欺软怕硬，半点骨头都没有！” 杨世平等军中将领也是大为愤怒，对着东夷一阵破口大骂。 这可是他们的军功，就这么没了，谁能甘心？ 这时，张宇光心中一动，忽然建议道：“殿下，要不我们现在派人去追杀东夷使者？大不了伪装成流寇强盗，半路将他们杀了！” “只要降书没送到朝中，我们就当没这回事，继续进攻东夷！” 不得不说，还是张宇光这个老油条有想法、敢想敢做。 直接偷偷摸摸把人杀了，这的确是条妙计。 陈渊听得目光一亮，很快点头赞同：“好主意！” “管他什么东夷使者，反正我们没见过！” “等我们打下东夷之后，东夷人要是说他们早想投降，那也绝对是诡辩，不值得采信！” 反正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会听一个败者说废话？ 只要他们先斩后奏把东夷打下来，之后就什么都好说。 陈渊越想越觉得可行，立刻神情振奋，挥手下令：“这样！张将军，这件事你亲自去做，务必要办得妥妥当当，不能出任何岔子！” “属下遵命！”张宇光大声应诺，立刻出门而去。 而听到这些话，原本还跪在地上的东夷使者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他不敢作声，一个劲地往外爬。 陈渊却冷冷看了一眼，只是挥了挥手：“来人！” “把这个东夷奸细拖出去，斩首示众！” 这种事，当然不能留任何活口。 不论这东夷使者如何求饶，很快就被士兵拉了出去，砍掉脑袋。 陈渊安排完这些，便来到军营检查部队，看看是否做好战斗准备。 东夷人都准备投降了，显然没多少抵抗意志，兵贵神速，要快点打进去，才能早点取得战果。 “启禀殿下，后勤物资已经准备妥当，军粮也充足，士兵们都已休整好，随时可以大军出征！” 杨世平和萧长天陪同陈渊巡视完整个军营，大声说道。 他们在范阳休整的这段时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 虽然派去东夷打探消息的人手还没回来，但己方的准备已做到万全，要打随时可以开打。 陈渊想了想，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即刻点头：“不能急，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不能着急。” “许忠良被我派去河西处理闻香教的事，暂时还没回来；张宇光去追杀东夷使者，也还没结果。” “我们对东夷的情报，还没做到了如指掌。” “所以现在该耐心等待，默默积蓄力量，等他们回来，才是全军出动的时刻！” 兵者，生死之事，不可不察。 陈渊并没有因为急着打下东夷而失去理智。 历史上多少本可打赢的仗最终失败，就是因为轻敌和大意，陈渊可不会犯这样的错。 “殿下英明！” 众人对此也无话可说，只能赞同陈渊的说法。 好在，他们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许忠良和张宇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三日后。 衣服上还带着点点血迹、满脸疲惫的许忠良赶了回来，有些惭愧地向陈渊请罪：“殿下，属下无能！” “我在河西城设下埋伏，虽然围住了不少闻香教成员并将其全部斩杀，却始终没找到闻香教圣女的踪迹。” “后来经过审问，才知闻香教圣女不知又有什么计划，已经跑去京城，属下实在鞭长莫及……” 许忠良一五一十把做事过程说了一遍。 按照陈渊的指示，在河西大杀一场，剿灭了数千闻香教成员，可谓血流成河。 可最关键的圣女却不知所踪，此行实在称不上完美。 “又让她给跑了？”陈渊有些恼火，“这个妖女，难道真是狐狸精变的不成？” “真是够机敏的，这样都抓不住她！” 其实，这次的事还真不能怪许忠良，更不是陈渊的计划不好。 而是机缘巧合。闻香教圣女董如玉已转变计划，不想再跟陈渊敌对，直接跑去了京城。 她人都不在了，许忠良又怎么能抓得住？ 没办法，现在陈渊不能费太多精力在这事上，只能暂且放下。 “闻香教圣女！你给我等着！” “我就不信你能逃脱一次两次，还能逃脱十次八次！” “等我收拾完东夷，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把你抓回来，关进马厩里，让你沦为战马之奴，被万千战马蹂躏而死！” 陈渊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闻香教圣女实在太恶心人，陈渊对她的惩治想法，也越来越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起码要等到抓到人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东夷。 “只希望去追杀东夷使者的张宇光，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陈渊默默想着。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往往十之八九。 东夷人大概也知道，他们跟陈渊之间有不可化解的血仇，陈渊绝对不会容许他们轻易投降。 所以，他们不仅派出的使者队伍悄悄绕过了范阳，就连送降书之人也是兵分几路。 有做过简单伪装、明面上赶路的。 也有悄无声息偷偷赶往太康京城的。 就连东夷盖上玉玺的求降国书，也写了好几份，想尽一切办法，非要交到太康帝手中不可。 张宇光只追杀到了明面上的一路，将其当场全部屠杀干净，缴获了一封国书，便迅速赶回范阳。 而他却不知道，另一路暗中的人，正偷偷带着国书来到了太康京城，并且和四皇子的人接上了头。 来人直接跪在四皇子面前，态度恭敬地哀求道：“东夷罪臣，拜见四皇子殿下！” “我等奉大王之命，愿意举国投降，请四皇子殿下从中斡旋，使我东夷免去一场兵戈之灾。” “如此，既能让东夷少生杀戮，也能为四皇子殿下争取一场功劳！” 第74章 陈渊有图谋不轨之心！ 如果有四皇子出面，说服了东夷投降，表面上来看，的确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就算在太康帝面前，也能极大地加分。 听完东夷使者的话，四皇子陈瑾顿时大喜过望，立马上前将其扶起：“使者快快请起！” “东夷既然愿意投降，让两国少动干戈，是大好事啊。” “此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不让二皇子的大军在东夷多造杀孽！” 陈瑾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答应帮助东夷投降。 对他来说，这本来就不费什么事，无非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在父皇面前说两句而已。 不仅可以为自己争功，更能让陈渊再也立不下军功。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更别说，他其实早就暗中跟东夷有所勾连，已经帮过东夷，就算此事被人揭穿，东夷也会既往不咎。 相反，他要是死活不肯答应，反而会被东夷记恨上，最后什么都抖露出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多谢四皇子殿下！” “我等投降之后，依旧愿以四皇子殿下为主，唯殿下马首是瞻！” 东夷使者大喜，当即承诺，将自己牢牢跟四皇子绑定在一起。 投降之后，东夷可就是太康的一部分了。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投靠四皇子陈瑾，找到一个朝中的大靠山。 而陈瑾也能获得一方大势力的支持，当然是合则两利。 “好！很好！” “你把国书拿好，现在就随我一同进宫，去面见父皇！” 陈瑾大笑着，立刻带着东夷使者赶往了皇宫。 此时，太康帝已经发下了三道金牌，心中的焦躁不安却越来越重。 陈渊先斩后奏，主动挥兵攻打东夷，根本不听朝中的命令。 太康帝看得出来，他恐怕是不想回来。 这几道金牌到底有没有效果，谁都不敢保证。 “眉儿，你说，老二要是不听朕的话，死活不愿意回京，非要攻打东夷，整出一个屠城灭国的大功，朕又该如何是好？” 后宫之中，太康帝对着身边正在给他捶背的柳妃，不安地问道。 他倒并不是想听柳妃的意见，只是找人说说话，缓解一下压力。 这么好一个“上眼药”的机会，柳妃当然不会放过。 “陛下，说到底，陈渊也是您的儿子、您的臣子，您就是他的天，他就该听您的话！” “要是不听，那便是有图谋不轨之心，陛下应该早做准备。” “否则，他真打完胜仗，恐怕就会带着大军回京了！” 柳妃不阴不阳，对着陈渊一顿诋毁。 但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 陈渊打完胜仗之后，真的可能会这样做。 他才不会老老实实顺从太康帝，等着对方主动让位呢。 要么不回京，回京便是逼宫！ 若是有选择，谁愿意跟这老东西周旋？ 除非脑子坏掉了！ “什么？你说……老二他真的会……” 太康帝满眼惊骇，有些坐不住了。 他慌忙起身，在原地踱着步，越想越觉得柳妃说的有道理。 陈渊给他的威胁，已经变得不可忽视。 他像是一只即将丢掉领地的雄狮，心中满是暴躁和不安，已经彻底无视掉自己跟陈渊的血脉关系，只想着把这个威胁赶出去，甚至彻底抹除！ “陈渊！陈渊！” “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太康帝喃喃自语，眼神却变得愈发冰冷残酷起来。 他心中的杀意逐渐有些抑制不住。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儿子太出色，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会显得他本人太过无能，应该早点退位让贤。 如果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他就只能换掉陈渊这个继承人，选一个年幼的儿子。 这样，他就还有好几年时间，能够继续大权独揽，安心做他的九五至尊。 历朝历代的皇帝，甚至越是出名的君主，越是会这样做。 这就是人性。 太康帝想通了自己的内心，很快有了决断：“来人，传旨！” “再发一道金牌，催促陈渊回京！” “若他不肯回来，那就直接断了他的粮草后勤，同时派老成持重之将前往范阳，夺取军权！” “是否征讨东夷，只有朕才能决定。陈渊若是一意孤行，那么朕……也容不得他了！” 太康帝此时的神色格外冷漠无情，将帝王自私自利、冷酷猜疑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诺！” 身边的太监恭敬听命，赶快下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就在这时，四皇子陈瑾匆匆而来，求见太康帝。 “父皇，儿臣有关乎天下安危的重要之事，要向父皇奏报！” 陈瑾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扯出一面冠冕堂皇的大旗。 他要的就是这种先声夺人的效果。 果然，太康帝听完，神情一正，立马坐直身子：“哦？说来听听。” “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影响天下安危！” 对于四皇子陈瑾，太康帝其实一向不怎么看得上。 他真正喜欢的，是柳妃的儿子。七皇子陈昭。 陈瑾在各方面其实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庸无能。 唯独有一点，就是年岁比较大，为人也较为稳重。 所以才被勉强推出来，跟陈渊打一打擂台。 眼下，对于陈瑾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 却见陈瑾并不多言，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份国书，双手呈上：“父皇，请看！” “这是东夷使者交上来的投降国书！” “东夷王连同举国上下，知道得罪了太康，罪无可恕，愿举国投降，听凭父皇处置！” 当然，东夷的国书不会说得这么直接，而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比如，是东夷王听信了奸臣谗言，一时被蒙蔽，才做出这等不可原谅的事。 而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金孝昌、崔明泰这两个将军，还有太康的叛贼高长玉。 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什么脏水都可以往他们身上泼。 核心的一点却没有变：几乎无条件向太康投降。 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住东夷君臣的性命。 太康帝听到这话，完全傻了眼，像是在做梦一样，迟迟不肯相信。 “什么？你说什么？” “东夷举国投降，这怎么可能？！” 第75章 屠其城，灭其国 太康帝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不顾形象，一把从陈瑾手中抢过国书，打开细细一看。 在仔细确认真假之后，他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啊！” “朕就知道，朕是有德之君，靠着德行威望，足以让天下臣服！” “东夷主动投降，正是朕的昭昭天命所在呀！” 太康帝得意得无比志满，畅快地笑着，差点高兴疯了。 东夷举国投降，放在史书之上，都可以单开一页好好写一写。 对于太康帝而言，没有什么比这再令人高兴的。这都是他的文治武功啊。 只要接受东夷投降，即使在百年之后，他也能够得到一个好的谥号，被历朝历代所称颂。 不说千古一帝，至少也是数得上的明君，有什么不满足的？ “儿臣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父皇文成武德，堪为万世之表率！我太康有父皇这样的明君，则该长盛久昌，绵延不绝！” 陈瑾一通肉麻的马屁话，把太康帝吹得神乎其神，差点迷失了自己。 两人好一顿大乐，半天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但太康帝依旧难掩脸上的高兴，大声说道：“老四，你做得好！” “东夷的使者在哪？立刻召开朝会，朕要在朝堂上召见他，让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主动呈上降书！” 这种仪式感，可得做足了，否则以后的史书还怎么写？还怎么吹嘘？ 陈瑾当然十分识趣，当即说道：“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安排！” “这次收降东夷，应该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让整个太康朝，甚至天下四方都知道，都共同来见证！” 说完这些，陈瑾很快告退下去，去忙活准备起来。 而太康帝则依旧坐在宫中，脸上的笑容就没消退过。 他拉着柳妃的手，一阵得意：“柳妃，你看，这就是朕的功绩，名传千古的功绩！” “区区一个陈渊，在朕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东夷主动举国而降，根本用不着他打，他的威望，如何能比得上朕？” 对于太康帝来说，东夷投降不仅是极大的面子工程和实质上的好处，还彻底消解了陈渊这一潜在的隐患。 仗都不用你打了，没有了攻城灭国的功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再不想听命令、不想回京，恐怕也没什么理由了吧？ 柳妃当然不会扫他的兴，而是主动跪在地上，大声道贺：“妾身为陛下贺！” “陛下英明神武，德行广布，是千古难逢的贤明之君。能嫁给陛下，是妾身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柳妃抬起头，满脸憧憬地望着太康帝，把男人的面子给足了，好生让他满足了一番虚荣心。 这下太康帝更加满意，更加意气风发：“好！说得好！” “还是你懂朕，有你这样的贤妃，朕又何尝不快意满足？” 太康帝哈哈大笑，老迈的身体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柳妃拦腰抱起，走向床榻之上。 东夷举国投降的消息，很快在太康京城传播开来。 百姓们惊讶莫名，又欢欣鼓舞，很快就像过年一样，载歌载舞，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 “好啊，好啊！” “东夷人举国投降，再也不用打仗了，真是太好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打仗就是最好的事。 当然，也有些人忍不住抱怨，对这次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 “哼！两次主动入侵我太康，现在说投降就投降，真是便宜他们了！” “要我说，这不仅是陛下的功劳，更是二皇子殿下把东夷人给杀怕了。” “要是没有二皇子殿下，你看东夷人会不会这么老实？” “这话有理！要不是怕了，二皇子殿下都准备杀去东夷，来一场屠城灭国呢。” “这群东夷人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白白浪费了二皇子殿下一番手脚！” 百姓们各自议论着，却都十分明白，真正的功劳其实都是陈渊的。朝廷和皇帝不过是占了大义名分，真正做的事根本没有多少。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东夷人投降之后，陈渊已经没有再继续开战的理由了。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范阳。 陈渊暂时还不知道，东夷人已派了一队暗中使者，悄悄将投降的国书送往了太康。 此时，他已经点齐兵马，正在检阅全军。 “将士们！” “我是魏王陈渊，今日就要带领你们出兵东夷，建功立业！” “东夷地形险要，有雄关把守，攻打东夷之时，定会有不少死伤，你们怕吗？” 陈渊站在一处高台上，大声说道。 他用目光扫过下方众人，神情满是肃穆和凝重。 “不怕！” “我们什么都不怕！” 士兵们却一个比一个激动，满腔热血沸腾，大声呐喊着回答。 众人声音整齐划一，士气极为高昂。 “殿下，我们不怕死，只怕砍不死东夷人！” “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就是我们的宿命！只要有殿下在，我们定能无往而不胜，一举破灭东夷！” “等打赢了仗，人人升官发财，就算有人战死，也是自己命不好，我们绝对不会怪殿下！” “相反，殿下带着我们打仗，是给我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们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对于士兵来说，死亡很可怕，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可怕。因为有很多事，比死更让人难受，比如穷困！ 如果不打仗当兵，这些士兵个个都是社会最底层，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娶婆娘生孩子了。 而豁出一条命去沙场征战，若能立下功劳，哪怕退役回家，凭战功赏赐的金银和田产，立马能变成一个富家翁、小地主。 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改变命运的事，为此即使冒上生命危险，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真正一辈子穷困潦倒，连女人的手都摸不上，那才叫比死都难受！ 更别说，跟着陈渊，他们打的都是胜仗，而且没有多大的伤亡。这样的好事，想赶他们走，他们都不愿意呢！ “很好！” 陈渊满心振奋地大声赞叹，知道军心可用。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仓啷”一声，拔出腰间的龙雀刀： “全军听令，出征东夷！” “屠其城，灭其国，亡其种！” “从今以后，我要再无东夷之国，也无东夷之人！” “杀！” 第76章 大魔王陈渊 陈渊一声令下，大军全面出击。 自范阳出发，很快踏入东夷的国境。 一路上，处于两国交界地带的山林原野，一片荒芜，根本没有人居住。 这种“两不管”的地带，没有任何法律可言，时不时可能有两国士兵经过。 没有任何百姓能在这里存活。 要知道，古代的士兵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比土匪强盗更可恨、更残暴的贪婪杀星！ 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普通百姓，往往是士兵抢劫的对象。 陈渊虽然会约束军纪，要求士兵在太康境内不可伤害百姓。 可到了东夷，却不会管那些。 他手底下的士兵，很多甚至是土匪、流民出身，想管也管不住。 要是死活不让他们烧杀抢掠，士兵们根本没有战斗力。 “反正是一群东夷人，死了就死了！” “只要不伤我太康百姓，不做出反人类的事，就粮于敌、劫掠一些东夷人，根本不算什么。” 陈渊暗自想着，并没有太高的道德要求。 只要不对普通百姓进行大规模的屠杀，他会有选择性地放任。 因为，东夷屡次入侵太康，其实也是这样做的。 这就是兵灾战火是比所有天灾都要可怕的人祸的原因！ 陈渊不是圣人，也当不了圣人。 如果东夷人要怪，那就怪他们自己的国王为何要屡次侵犯太康。 自己造下的孽，只能自己偿还。 当大军深入东夷境内，开始遇到东夷的普通城镇之后。 陈渊大手一挥，直接就将其占据。 “传令！” “所有敢反抗的东夷人，全都就地格杀！” “然后以五人为小队，搜刮全境，所有粮食和金银都作为战利品，后面会按照军功分配。” “暂时不可动东夷的妇孺，更不可随意奸淫掳掠！” 陈渊是来东夷攻城灭国的，对待东夷人，自然手段残酷。 他约束军纪，也只是为了队伍阵型不被破坏，不让士兵太过放纵。 而且，这样成规模的抢劫才更有效率。 如今刚来，起码要让士兵们看到一点好处，接下来才能打仗更加卖命。 否则，面对东夷的重镇城堡，谁还会死命攻打？ 士兵们听到命令之后，果然无比兴奋，一个个眼神狂热。 “殿下英明！” “东夷人就是禽兽蛮夷，不必跟他们讲道理！” “没有全部屠杀，都已经是开恩了，拿点东西算什么？” “兄弟们，跟我走！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大声呐喊着，开始在东夷的城镇肆虐。 顿时，整个城镇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哭喊之声。 陈渊却冷着眼，没有丝毫同情与怜悯。 因为他知道，要是让这些东夷人入侵到了太康境内，他们会做得过分十倍、百倍！ 这样一番劫掠之后，大军收获满满，继续向前开进。 这时，杨世平主动过来，向陈渊请示： “殿下，前方就是东夷的重镇白头堡了。” “斥候哨探发现，白头堡有不少东夷大军在防守，敢请问殿下是否直接攻城？” 之前一直是东夷攻打太康的城市，现在局势反过来了，轮到陈渊打他们了。 而守城与攻城之间，优势并不在陈渊这边，他并没有轻忽大意。 他策马上前，远远眺望着前方坚固的城堡，目光一凝：“不必着急，先让大军好生休整，等攻城器械运上来。” “如果你们有本事，还可以派人入城劝降，不管成不成，起码也是一招攻心之计！” 攻城战不好打。 这一点，陈渊比谁都清楚。 毕竟他都亲自守过几次城了，没必要让士兵们白白牺牲生命。 要是能招降，再好不过了。 “殿下，我去试试！”萧长天主动请命道。 “我们萧家的商队来过白头堡，在里面有不少熟悉的人脉，能够说得上话。” “只是，若是要他们投降，不知可以答应哪些条件？” 没人会白白投降，肯定是要谈条件的。 萧长天要知道的是，陈渊的底线在哪里，能够让步多少。 “条件吗？”陈渊略为沉默，心中开始思量起来。 他肯定不会开出太好的条件，纵容这些东夷人得寸进尺。 但要是什么都不承诺，肯定也说服不了人。 如何拿捏其中的尺度，十分关键。 “这样，告诉他们，只要在我们攻城之前主动开城投降，就对城中所有人既往不咎，保留原本的财富和职位。” “只是需要加入我们，一同去进攻东夷！” “等以后并入太康，我们也会一视同仁，让他们做普通太康人，拥有同样的权利和地位。” “若是死战到底、负隅顽抗，等破城之后，城中所有青壮男子，都难逃一死！” 陈渊半是许诺、半是威胁地说道。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本来连东夷王都要举国投降了。 白头堡里面的守军，应该并没有多强的抵抗意志。 如果里面的人死活要打，那陈渊也只能成全他们。 “谨遵殿下之命，我这就去派人联络！”萧长天满口答应，立刻开始行动。 而陈渊则带人安营扎寨，简单休整。 准备等明天一早，大举攻城。 而此时。 白头堡城中，看着外面来势汹汹的太康大军，东夷众人全都无比惶恐，满心焦躁不安。 “坏了！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朝中不是说，大王已经派人去向太康送降书了吗？怎么这个陈渊还敢打过来！” “那可是陈渊啊！” “他手上足足有数十万人的性命，全是我们东夷士兵的，简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他亲自过来，我们怎么挡得住？” “这下好了，我们不抵抗不行，抵抗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连东夷王都准备投降了，他们当然早有投降的心。 可毕竟还没有得到太康的正式承认，也没有派人过来接收，现在东夷名义上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他们直接放大军入城，实在交代不过去。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无比纠结的时候，有人忽然建议：“既然打也不能打，降也不能降，那就只能拖时间了！” “不如我们派出代表，凑一批金银财宝，再从城中选出百十个绝色女子，主动送给陈渊，请求他宽容一段时间。” “先把姿态放到最低，总不会得罪陈渊这个杀星。” “只要等到太康朝廷的承认，我们就打开城门，主动投降！” 第77章 东夷美女？连倒马桶都不配 对于东夷人来说，现在陈渊的名声，已经足够止小儿夜啼了。 他两次打败东夷大军，手上沾满无数鲜血。 几乎没有东夷人还敢与陈渊对抗。 于是，纠结之下，白头堡的守军做出一个决定：主动求饶来拖延时间。 得知东夷人的意图，陈渊决定先见上一见。 不管怎么说，东夷人有投降之意，就不必先闹得太僵。 “让他们过来吧。” “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陈渊大马金刀地坐在营帐中，挥手下令道。 很快，就有士兵跟东夷人接洽完毕，带着一大群东夷人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土员外，他身后还抬着数十个箱子，跟着几大群莺莺燕燕。 土员外看到陈渊，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敢抬头，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小的拜见殿下！拜见太康二皇子殿下！” “得知殿下大军前来，我等惶恐不已，不敢与殿下为敌，但又苦于没有得到朝廷的许诺，不敢开城投降。” “所以特地进献金银十箱，以及美女五十人，请殿下笑纳！” “求殿下网开一面，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只要我们东夷的投降得到太康朝廷承认，白头堡立刻打开城门，恭迎殿下进城！” 东夷人的态度十分恭敬，根本不敢有半点不顺从。 甚至可以说，就差跪下来舔陈渊的脚了。 当看到东夷人送过来的金银财宝和美女，陈渊笑了。 “就这？” “靠这点东西，就想收买我？真是可笑！” 金银财宝倒还好，黄金和白银在哪个地方都是硬通货，虽然成色不太好，但到底还算值钱。 可这所谓的“东夷美女”，完全是搞笑了。 一个个都是大饼脸、小眼睛，就算是矮子里面挑高个，也没一个好看的，根本入不得陈渊的眼。 甚至就连太康的普通士兵，都有些看不上。 用这些来收买陈渊，不是搞笑是什么？ 不仅是陈渊，一旁的杨世平等人，也同样又好气又好笑。 “蠢货！” “就这些东夷女人，给殿下倒马桶都不配！还想用她们来贿赂殿下，真是愚不可及！” 他们可看不上这点东西，更不会轻易被东夷人收买。 且不说京城里的众多美人，就连美得跟狐狸精一样的闻香教圣女，陈渊都丝毫不动心。 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的东夷女人？ 东夷人被陈渊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跪在地上连忙求饶： “是是是！是我们的错！” “我们不该找这些歪瓜裂枣，脏了殿下的眼，但我们对殿下可是一片诚心啊！” 土员外满头大汗，急得团团转，好一通解释。 看在他的确没有坏心的份上，陈渊没有过多计较。 他挥了挥手：“这些金银财宝，我留下，就当犒赏大军了。至于这些女人，你们带回去，没人看得上！” “本殿下只有一句话：要么开城投降，要么我破城之后屠城！” “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一早，大军便会攻城，你们自己看着办！” 东夷人的小心思，他已经看穿了。 可却不代表会顺从！ 东夷王派使者去向太康朝廷投降，跟他陈渊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没收到朝廷的圣旨，不知道投降之事。 所以直到现在这一刻为止，两国还处于敌对交战状态。 那攻打城池，就是正义的，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反而要是听东夷人的话往后拖，后续之事就说不准了。 陈渊不会把到手的功劳白白交出去。 这样不仅自己不甘心，全军上下所有士兵也都不愿意。 眼看陈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东夷人吓得哇哇大哭，直接抱着陈渊的腿不断哀求： “殿下！二皇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啊！” “我们东夷人是真心想投降，难道殿下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儿吗？” “攻城也是要死人的，就算殿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麾下的士兵考虑啊……” 陈渊却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抬起脚，把这个土肥圆踢了出去。 “滚！” “别脏了老子的脚！” 这个土员外跟个癞蛤蟆似的趴在脚面上，他嫌恶心。 陈渊直接抬手，令士兵将众人赶走，然后对着一众军官下令：“传令下去，整军待战，明日一早，即刻攻城！” 现在求的就是一个“快”。 只有早点打下白头堡，率军攻入东夷境内，后面才有说话的余地。 等破了东夷王城、抓住了东夷王，他们投不投降还重要吗？ “是，殿下！” 众人大声应诺，赶紧各自下去准备。 而土员外被赶回城中之后，把消息跟众人一说，立刻引得白头堡上下一片慌乱。 “不！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个恶魔，非要把我们白头堡的人都杀个干净吗？！” 在这些东夷人看来，陈渊完全是杀心作祟。 不接受投降，就是想杀人！ 没有任何其他原因。 越是这样想，东夷人就越是慌乱，很多人甚至当场嚎啕大哭，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该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 “难道真要等明天一早大军攻城，我们连同城中所有青壮，一起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吗？” 整个城池上下，气氛一片凝重，所有人都无比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人站出来，不想坐以待毙了。 “投吧！” “还等什么呢？赶紧投降，早投早好！” “面对陈渊这个煞神，投降晚了就免不了一场屠杀，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反正早晚都是要投的，大王都主动投降了，我们还纠结那些干什么？” 本来东夷人就没有多大的抵抗意志，守军也都是重新招募的新兵蛋子。 因为精锐早就损失在之前的接连大战之中。 靠他们守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还不如早点投降。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都不再纠结，很快想通了，下定决心投降。 “投降！” “直接开城投降，一刻都不要再等！” “败给陈渊这个杀星，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为了保命。谁要是想死，让他自己找个地方上吊，别连累我们！” “我现在就去开城投降！” 几个做主的军官恨恨地说道。 他们达成一致，直接来到城门口，轰隆一声将城门打开。 然后主动跪在地上，等待着陈渊的大军进城。 第78章 殿下，我们反了他丫的！ 随着白头堡大门的轰隆打开，一场本来会死伤无数的攻城战，就这样无疾而终。 陈渊得知消息之后，轻轻一笑：“算你们识趣！” “要是再晚一点，就算你们想投降，我也不会答应！” 一旦大军出动，手上染上鲜血，双方就没有多少投降的余地了。 陈渊可不会还惯着这群东夷人，该杀就杀，该屠就屠！ 现在开城投降，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朝杨世平下令道：“你即刻带人去接管城门和城防，防止东夷人是在诈降。” “等明日之后，确认没有骚乱，本殿下再亲自进城！” 陈渊向来谨慎，没有一听东夷人投降就贸然进去。 要是他们诈降，在城门处埋伏，那可就坏了。 好在，东夷人既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胆量。 “殿下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白头堡再出乱子！” 杨世平将军大声保证道，然后直接带人闯入城中，接管了白头堡。 第二天。 直到中午的时候，见城中始终没有任何骚乱，守城的士兵也能正常出入，双方通信不绝，陈渊终于放下心来。 他带着许忠良等人，缓缓走入城中。 看着这座在东夷闻名已久的雄关大城，就这样轻易落入手中，陈渊终于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很好！” “有了白头堡，剩下的就只有狼林山一些险峻的山道了。只要越过狼林山，东夷王都就在眼前！” 到现在为止，攻打东夷的计划可谓十分顺利。 东夷人几乎没有任何有效反抗，就轻易拱手投降。 陈渊麾下的大军没有一人死伤，结果堪称尽善尽美。 而拿下白头堡后，不仅有了一处战略要地，城中的粮食和财富也任由陈渊取用。 即便没有后方的粮草、军械运上来，大军也能支撑小半个月的军需。 “恭喜殿下，旗开得胜！” “殿下英明神武，东夷人望风而降，值得全军上下庆贺！” 杨世平、许忠良等人纷纷满是欣喜地向陈渊道贺。 这个结果，他们也十分满意。 若不出意外，接下来攻打东夷的过程中，东夷人的抵抗之力应该也不会太强。 或许不用经历多么惨烈的战争，就能全取整个东夷国！ “不要高兴太早。”陈渊微微摇头，神色没有众人那般轻松，“我们的敌人不仅在东夷，更在朝堂之内！” 陈渊清楚，朝中那些人绝对不会放任他轻易拿下整个东夷，定会想方设法给他扯后腿、制造麻烦！ 而事实，也正如陈渊所预料的那样。 还没等陈渊在白头堡彻底休整、接管整座城池，一封带着金牌的圣旨就匆匆送到了军中。 “二皇子殿下，陛下有旨！” “陛下让二皇子殿下暂且不要急着攻打东夷，先回京城向陛下复命，再商讨具体战略。” “这是代表陛下的金牌，请殿下过目！” 一名传令小兵捧着刻有龙纹的金色令牌，恭敬地高高举起。 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杨世平、许忠良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叩首拜见：“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心中如何想，他们终究是太康的臣子，自然要遵守相应的规矩。 这金牌代表着太康帝本人，他们只能乖乖跪地跪拜。 倒是陈渊，只是淡淡看了金牌一眼，伸手将其拿过来，在手中把玩着。 “父皇让你千里迢迢过来，就只为说这个？” “难道朝堂上下、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吗？” 如今大军已深入东夷境内，还拿下了白头堡，陈渊自然不会乖乖听命回京。 他甚至懒得多给这道金牌面子，根本没将其当回事。 传令的士兵面色苍白，心头震撼莫名，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殿下……” “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满朝文武的共识。小的实在不知其中缘由，请殿下不要为难小的。” 他只是个传信的，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人的决定。 要是陈渊不听命，当场把他砍了，他也无可奈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下去，在这好生待着。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问。” “至于朝廷的事，等本王打下东夷、回京之后，自会跟父皇解释！” 陈渊一挥手，冷冷说道。 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打下东夷，不管太康帝说什么，都不会听。 就算朝廷派人来绑他，他也绝对不会回去。 传信士兵没有办法，只能诺诺点头，乖乖退了下去。 剩下杨世平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安：“殿下，这分明是陛下和朝廷对您有所忌惮啊。” “他们不愿放任殿下继续立功，更不愿看到您打下东夷！” “这群迂腐之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世平越说越生气，满腔怒火直接发泄出来，根本没给太康帝留任何面子。 他早就知道，当今皇帝是个昏庸之君。 否则，也不会有高长玉这种统兵一方的大将主动叛逃的事发生。 如今陈渊屡立功劳，眼看就要打下东夷，皇帝竟然在背后拖后腿，实在可恨！ 杨世平等人都气得牙痒痒，对太康帝再也没有半分敬重与恭敬之意。 而一旁的许忠良，却始终沉默着，似乎在心中徘徊着什么想法。 过了好一会，他猛然抬起头，口中吐出惊人之言： “殿下！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反了他丫的！” “什么狗屁皇帝，正事不干，就只会拖后腿，他有什么用？” “我们愿意拥护殿下登基称帝，直接封他为太上皇！” “殿下坐拥河西、永宁府、范阳，再加上如今的东夷等地，已然是半壁江山。哪怕按兵不动，也能与太康南北对立！” 许忠良直接鼓动陈渊造反，不承认太康朝廷，这番话让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惊骇莫名。 “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不要命了！” 张宇光大声呵斥，吓得当场跳脚，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可不敢说，甚至连听都不敢多听！ 可是。 现场除了张宇光以外，无论是杨世平还是萧长天，都一片沉默。 他们虽然脸色变幻不定，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全都默默转过头，看向陈渊，似乎在等待他的最终决断！ 第79章 将在外，君命不受 许忠良是陈渊一手提拔出来的绝对亲信，自然一切都为他马首是瞻。 只要陈渊点头，他立马敢插旗造反！ 而萧长天更是早就跟陈渊绑定，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只能跟陈渊一条道走到黑。 就连原本的军中将领杨世平，因为不服高长玉叛国投敌，还跟他撕破了脸，最后跟着陈渊。 在他眼里，陈渊比坐在京城的太康帝更能代表整个国家。 只要陈渊打起“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杨世平可以毫不犹豫地跟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唯独张宇光。 他是奉朝廷的命令来支援陈渊的，最后一直跟陈渊到现在。 从根底上讲，他还是朝廷的人。 所以，现在唯一还在犹豫、不太想直接扯旗反叛的，就是他。 可看到周围众人的神色，张宇光知道，自己劝不动人了。 他如果选择忠君到底，就只有一死谢罪；否则，就只能被陈渊裹挟，成为乱臣贼子。 “殿下，还请三思啊！” “就算陛下对殿下再多猜忌，他也没有付出实际行动，殿下如今还是太康王朝的魏王、王朝的皇子！” “只要殿下按部就班，早晚有一日能继承大统，且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可如果殿下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定会被天下人指责，留下万世骂名，殿下万万不可啊！” 张宇光急了，竟然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劝谏道。 他知道，要是不说服陈渊，以后事情可就大了。 “张将军不必如此，本王心里有数。”陈渊笑着拍了拍张宇光的肩膀，让他安心，“不要太过慌张。” “这只是许忠良的一时气愤之言，本王不会如此不智的。”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打东夷，其他以后再说。” 陈渊依旧用轻飘飘的两句话将此事略过，并没有责怪许忠良的意思。 可见他心里，其实是偏向许忠良的，只是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必做到这一步。 至于太康帝发来的金牌圣旨？当做没这回事、没接到就行了。 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在东夷的土地上，才刚刚拿下白头堡，就算要跟人辩论，也有的说。 “殿下有数就好！” “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张宇光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喘匀了呼吸。 只是他的眼神还带着几分震撼与惊叹，显然心里并不是那么平静。 不过经过今天这么一遭，他也知道，自己恐怕一定要跌出陈渊的心腹范围了。 以后只能做一个普通将军，继续领兵打仗，不要再妄想参与具体的决策。 “殿下，军中还有许多事务要我处理，属下先告退了。” 张宇光明智地选择离开，显然已跟陈渊渐行渐远。 看着他的背影，许忠良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殿下，这人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要不要找个机会，将他给除掉？” 许忠良最看不起这种摇摆不定的人，对张宇光没有任何好印象，甚至已经动了杀心！ 陈渊却微微摇头，十分大度地开口：“不必，这点心胸我还是有的。” “张宇光并无恶意，只是一心愚忠于朝廷，平时办事的时候也是尽心尽责，没有任何过错。” “要是连张宇光这样的人都容不下，还怎么做大事？” 作为上位者，最紧要的便是心胸气度。要容人所不能容。 因为你的手下不可能所有人都对你言听计从，那样的话全是没有脑子的傀儡了。 只要不犯原则错误，陈渊都可以容忍，甚至待他们一如往常，不会有半点计较。 “殿下英明！” “能遇到如此明主，是我等三生有幸！” 杨世平和许忠良顿时跪下身来，满是感慨地说道。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他们对陈渊更加心悦诚服。 陈渊亲自将两人扶起，又说了好一通贴心话：“两位都是我的肱骨臂膀，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共造大业！” “只要你们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你们！” 一番许诺之后，三人感情更深。 至于萧长天，那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就是陈渊的小舅子，亲得不能再亲。 核心团队的磨合越来越好，让陈渊也满心畅快。 得知皇帝在朝中催自己回去之后，他便不愿再在白头堡多留，准备继续发兵东夷。 两日后。 一番整顿兵马，陈渊再次带兵出发。 “杨世平，你带领三千骑兵为先锋，先拿下狼林山的险要之处，为大军开路！” “张宇光，你负责殿后，我随许忠良一起坐镇中军。” “我们出了狼林山，就一马平川，可直取东夷王都！” 陈渊接连下令，调派兵马出发。 “遵命！” 众人大声应诺，各自开始行动。 唯独萧长天负责后勤物资，远远地跟在大军身后，还在白头堡没有动身。而他，也迎来了另外几拨朝廷使者。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呢？” “陛下有金牌圣旨传达，请二皇子殿下接旨！” 传信使者找到萧长天，大声追问道。 他满脸急切，甚至有些焦躁不安。因为这已经是从朝廷来的第五波使者了。 五枚金牌接连而来，任谁都坐不住，他们办不好事情，就没办法向皇帝交代。 萧长天却慢条斯理地坐在府中，轻轻喝着茶，看也不看使者手中的金牌一眼：“殿下领兵出征，正在跟东夷大战，没空处理这些事。” “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得到殿下的准许，全权处理后方事务。” 萧长天语气不轻不重，直接就将人挡了出去。他可不想这些传旨的圣旨再去麻烦陈渊，扰乱陈渊的心绪。 看到萧长天这副姿态，传信使者恼羞成怒：“放肆！”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私自拦下陛下的圣旨，是想造反吗？！” 使者大声怒喝，对着萧长天就一阵破口大骂，甚至还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 要是一般人，还真就被吓住了，不敢再阻拦。 可萧长天是什么人？早就跟陈渊一条道走到黑，对陈渊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听到使者的辱骂，他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猛地一砸：“砰！” “住口！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又算什么东西？” “来人，将他拿下，关进大牢，等殿下回来处置！” 第80章 陈渊到底想干什么？ 萧长天一声令下，直接让士兵抓人，根本不理会使者的威胁。 看到他竟敢如此嚣张，使者顿时慌了，大声叫嚷道：“住手！你们住手！” “我手持金牌，代表陛下亲自驾到，你们敢抓我？！反了！都反了！” “等我回到京城，一定要向陛下告状！” 作为皇帝的钦差使者，他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心里恨极了。 萧长天却只是冷冷一笑：“来人，堵住他的嘴！” 想要告状？ 那也得等你能活着回到京城再说。 反正，在二皇子殿下征服东夷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放这些使者回去的。 至于之后，放不放也无关紧要了。 真到那时候，萧长天也不在乎，爱告就告吧。 “大人，这已经是第五道金牌了，我们要派人去告诉二皇子殿下吗？” 手下士兵还是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在普通士兵心中，朝廷和皇帝还是很有分量的，他们可不敢像萧长天那样不放在眼里。 “不用！” 萧长天直接摆摆手：“二皇子殿下正在东夷境内与敌军交战，可没工夫理会这些小事！” 从一开始，陈渊就不打算回京。 所以，这些金牌使者，最好由他萧长天直接拿下，根本不报给陈渊知道。 这样就算将来有什么麻烦，也可以说是他萧长天自作主张。 帮老大背锅嘛，这点职业素养，萧长天还是有的。 只要二皇子殿下最终能登临大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太康京城。 一场盛大的受降仪式正在举行。 太康帝端坐龙椅，文武群臣分列两侧，还有乐师擂鼓奏乐，气势恢宏，彰显大国气象。 东夷使者身穿特色服饰，手捧一份投降国书，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大声念诵着： “东夷国主叩首：久仰太康德威，愿解甲归心，举国附之，纳土献籍，永为藩屏，祈陛下垂怜接纳！” “求陛下恩准！” 不得不说，为了投降太康，东夷可谓是将姿态低到了极点。 就算是再挑剔的文臣，这时候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对方连整个国土都献上，还答应解除所有士兵的武装。 除了保留国主和朝臣的身家性命，再也没有任何其他要求。 这让人如何拒绝得了？ 太康帝听得龙颜大悦，眉头飞扬，心中畅快至极。要不是还要顾及帝王形象，他恨不得站起身来仰天长啸。 降了！ 跟太康对峙这么多年的东夷，就这么降了！ 而且是投降在他手上，整个国家并入太康，这是何等传颂千古的功绩呀！ 看以后谁还敢说朕不是明君！ “准奏！” 太康帝用威严的声音大声说道。 他相信，东夷投降的这一场浩大场面，绝对会被史书所记载，为万世所传颂。 可是，没等太康帝高兴多久， 忽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快步来到太康帝身边，侧耳低声说道：“陛下，出事了！” “我们派去召二皇子回京的金牌使者，全都失去了消息，没有一个人回来。” “根据最新情报，二皇子殿下已率领大军攻入东夷境内，东夷的白头堡扛不住压力，竟然主动开城投降，已经被二皇子殿下所接管！” “二皇子的大军还在继续向东夷腹地深入，似乎要一路打到东夷王都，生擒东夷王！” 太康帝本来还志得意满，连眉毛都带着笑意， 听闻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黑得跟猪肝一样。 “混账！” “谁给他的胆子继续攻打东夷？他这是抗旨不遵，是要造反！” 太康帝一声怒吼，大发雷霆。 本来正在参与受降的东夷使者和群臣，全都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太康帝，有些面面相觑。 “无事，你们继续！” 太康帝这才惊觉失态，只能强忍着怒火，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挥了挥手， 让受降仪式继续。 可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东夷战场，暗自里咬牙切齿，将陈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逆子！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康帝可不是傻子，传信使者迟迟没有消息，他哪里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是朝廷钦差，没有人敢随意拦截，更不敢对他们动手。 如果一两路使者没回来，还能说是出了意外，可他一连派出这么多路，却一个都没回来。 除了是陈渊让他们留下、软禁了，还能有什么理由？ 明显是陈渊打算抗旨不遵，不想听他这个父皇的话！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东夷投降，非要自己打过去吗？” “陈渊啊陈渊，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太康帝恶狠狠地低声自语，眼中一片寒光。 好不容易压下怒火，他才朝太监喝问：“你说陈渊已经拿下了东夷的白头堡？” “不是说传信使者都没回来吗？这消息是怎么传来的？” 陈渊既然决定要封锁消息，肯定是全盘封锁，不会让任何消息传回来。 甚至他巴不得，直到攻下东夷全境，太康朝廷都一无所知才好。 现在这个消息偏偏在这个时机传来，实在不得不令他多想。 “这……”小太监神情一变，惶恐无比地立刻跪在地上请罪：“陛下恕罪！” “消息是东夷人传来的，由四皇子告知奴才，让奴才呈给陛下。” 东夷境内终究不是陈渊的地盘，他只能封锁主要道路，封锁不了所有小路和密道。 白头堡里的东夷人投降之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而是悄悄将消息送了出去。一路传到东夷王都，另一路则送到了太康京城。 只是，东夷使者还在殿下文武面前当受降仪式的主角，不好当面跟太康帝说， 于是转了一道弯，通过四皇子的途径，转报给了太康帝。 “老四啊……” “他的手，倒是伸得长！什么时候跟东夷的关系这么近了？” 太康帝面色幽深，眼神有些阴鸷。 作为帝王，他可不仅只猜忌陈渊一人，四皇子等人，同样一直被他放在心上。 只是眼下对他威胁最大的还是陈渊，所以才表面上支持四皇子而已。 今天这件事，从悄无声息中透露出来的一点风声，也让太康帝警惕起来。 看来这位四皇子，也不是那么老实，还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呢。 按下各种繁杂的念头，太康帝挥了挥手：“即刻传令，让老四来见朕！” “他不是在东夷很有人脉吗？让他想办法，把东夷国王偷偷给朕送过来！” “朕要让陈渊无功而返！” 第81章 将东夷王绑回来 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好好的投降仪式，未免有些虎头蛇尾。 勉强把流程走完，太康帝就匆忙起身，返回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 四皇子陈瑾匆匆赶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得知太康帝找他是因为东夷的事，他心中也有些忐忑，神情一片肃穆。 望着陈瑾这个“好儿子”，太康帝面色微冷：“起来吧。” “你之前怎么跟东夷勾结，朕不管！” “如今东夷举国投降，计较那些也无意义。朕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你是劝说也好、裹挟也罢，务必要让东夷国王在陈渊抵达之前，将人弄来京城！” “这桩功绩，朕要定了！” 东夷国，除了国土，最重要的便是东夷王本人。 陈渊攻打东夷，首要目标也是东夷王。要攻破东夷王都、擒拿东夷王，才能称得上是一场完美的灭国之战。 而太康帝要的，也是东夷王。 有了东夷使者的投降，再加上东夷王本人，他就能从法理上正式接纳整个东夷国。 陈渊即使用大军征服了整个东夷，也不过是接收领地，只能算是后续平叛工作，最大的功劳，最终还是会落到太康帝头上。 你陈渊不是厉害吗？不是抗旨不遵吗？ 那我就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 看看没有了东夷王的东夷国，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太康帝阴恻恻地想着，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陈瑾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心中慌乱不已，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儿臣领命！” “多谢父皇宽容，儿臣自知有罪，此番一定将东夷国王送来，将功赎罪，求父皇宽恕！” 跟东夷勾结的事情暴露，对四皇子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乖乖替太康帝办事。 要是把东夷王顺利送来，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太康帝或许不会太过责怪他；可要是事情办砸了，让陈渊得了逞，那太康帝就绝对不会轻饶！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阻拦陈渊立下灭国大功，他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把东夷王偷偷给弄过来。 “你知道就好！”太康帝冷冷看了陈瑾一眼，微微满意地点头。 “记住！” “朕要东夷王，要活的！” 说罢，他也不等陈瑾回应，便直接挥了挥手让其下去。 “儿臣告退！” 陈瑾满脸苦涩地离开皇宫，眼神也变得阴沉凶狠起来。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他便立刻接连下令：“来人！” “给我发动一切与东夷相关的力量，告诉东夷王：如果肯跟我走，主动乖乖来太康京城，还能保条性命；等陈渊到了，他定会人头不保！” 陈瑾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用陈渊来威胁了。 “殿下，要是东夷王死活不肯呢？” “东夷国毕竟是他的故土，而太康京城在他眼里，恐怕已经沦为龙潭虎穴……” 手下文士有些担忧地问道。 对东夷王来说，陈渊可能弄死他，难道太康皇帝的人就不会吗？ 这样一位亡国之君，必然会被严厉监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赐下一杯毒酒。 如果可以，东夷王绝对不会亲自冒险过来的。 “不肯？” 陈瑾冷笑两声，眉眼中的煞气却越来越重。 “他要是不肯，你们就联络一众东夷大臣，绑也给我把他绑过来！” “如果在陈渊到达之前，没能将东夷王送出东夷，那就告诉他们：东夷国朝堂上下，都不用活了！”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父皇的意思，让他们考虑清楚！” 这件事是太康帝亲自交代的，陈瑾可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自然不允许有人坏了此事。 如果他要死，一定要带着东夷朝堂上下一起陪葬！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安排！” 文士很快告退，开始发动起整个四皇子府的力量。 无数背负秘密任务的黑衣人，策马飞驰，朝着东夷方向赶去。 而此时，东夷境内，狼林山。 陈渊正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上，眺望着下方蜿蜒曲折的山路。 “怎么样？还有几处险地没有拿下？” 他微微开口，向杨世平发问。 到现在陈渊才真正认识到，什么是天险阻隔。 白头堡轻易投降，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反倒是这些险峻的山路，导致许多士兵坠崖而亡。 哪怕东夷的抵抗之心并不强烈，陈渊大军也在这里耽搁了好些天。 “回殿下，只剩三处了！” “这三处险要，乃是东夷王族子弟把守，战斗意志强烈，手下士兵也很精锐。我们打了很久，都没有战果，请殿下恕罪！” 杨世平有些惭愧，主动请罪道。 “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陈渊摆了摆手，示意杨世平不必过分自责。 他抬起头，远远眺望着那三处险要之地，目光微微闪烁。 “东夷王族子弟吗？派人去喊话，问一问他们肯不肯投降。” “如果投降，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 王族子弟，一向是与国同休的。 他们誓死保卫东夷，本质上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所以才有这么强的战斗意志。 陈渊知道再打下去会继续损兵折将，所以才勉强给他们一个机会。反正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放过了也没什么。 “属下遵命，这就派人去招降！”杨世平点点头，立刻开始行动。 他找了几个嗓门大的士兵，站在险峻的山崖之下，大声高喊着： “上面的人听着！” “二皇子殿下说了，现在投降，既往不咎，还能保证你们的富贵；若是顽抗到底，就株连全族，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喊了好一会儿，上面的东夷人有些骚乱，似乎在商议什么。 “怎么办？降不降？” “再继续顽抗，我们也坚持不了几天了，要是激怒了那个‘屠夫恶魔’，恐怕我们的下场会十分凄惨！” 几个东夷人满脸惊恐地说道。 他们虽然不愿意投降、不愿意放弃东夷王室的身份，可却更不敢彻底激怒陈渊。 另外，在东夷的传说之中，陈渊现在已经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了。 众人犹豫不决，甚至有些进退两难。 “不投降不行，可若是投降，又如何能保证他们说话算话？” “我可听说，那位二皇子陈渊，可是杀人不眨眼，不知砍了多少人的脑袋！” 第82章 青萝公主？给我做女奴吧 陈渊的名号，在东夷实在太吓人了。 东夷人不敢反抗激怒他，却也同样不敢相信他。 生怕投降之后，陈渊直接举起屠刀，将他们全部砍死。 山道上又没有其他人，一个作证的都没有。 陈渊杀了他们也是白杀，甚至可以完全不承认他们投降过，说他们负隅顽抗才惨遭横祸。 那可就太冤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有人大为恼火，着急地怒吼道。 几个王族子弟都不说话，互相对视着。 这时，其中一个矮胖之人忽然心中一动：“对了，青萝公主不是也来了吗？” “我们之所以怕陈渊反悔，是因为跟他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如果把青萝公主送给他，让他纳其为妃，这样就有羁绊了。” “陈渊就算杀心再大，也会留我们一命！” 这人想出来的主意，竟然是给陈渊送女人。 而且是送东夷的公主！ “啊？我？” 只见一个容貌清秀、身穿锦袍的年轻女子，被人推了出来。 正是青萝公主。 她是东夷王室之中长相最佳的女子，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但至少也是中人之姿。 哪怕放在太康，也能说是清秀可人，不会令人讨厌。 众人看着青萝公主，连忙拱手说道： “公主殿下，为了我们，也为了你自己，还请你牺牲一下！” “我们都了解过陈渊此人，他敢为了一个女人，跟太康四皇子当街抢亲，显然是好色之人。” “只要你跟在他身边，不仅我们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将来说不定还能为东夷留下一道香火！” 如果青萝公主能为陈渊生下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有东夷的血脉。 将来陈渊若能登临太康皇位，说不定这个孩子还有机会被重新封为东夷王！ 不得不承认，这些东夷王族子弟的算盘打得实在够精明。 青萝公主神色变幻不定，有些惊恐害怕，却又拗不过众人。 最后只能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好！” “我去！我愿意嫁给陈渊！” 青萝公主大声说道。 其实所有东夷人都有同样的性格：喜欢臣服于强者。 陈渊两次正面打败东夷大军，如今又攻入东夷境内，眼看就要覆灭整个东夷。 虽然是敌人，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陈渊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大英雄。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对青萝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甚至她心里还暗暗有些欣喜。 唯一让青萝公主有些不自信的，是自己的容貌。 “听说太康美女如云，我们东夷女子在太康人眼里都丑陋不堪。” “我虽然被奉为东夷最美的公主，却也不知道入不入得了陈渊的眼……” 青萝公主心中忐忑不已，七上八下的。 但不管怎样，众人商议妥当之后，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很快，一众东夷王族子弟便一起将青萝公主推了出来，让她站在山崖上向下面喊话。 “二皇子殿下，我们愿意投降，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这位是我们东夷的青萝公主，前代大王的小女儿。只要二皇子殿下肯纳我们青萝公主为侧妃，我们就立马放下兵器，将所有险地和道路都交给你们！” “甚至我们还可以带路，直接领您赶往我们东夷王都！” 这些东夷王族也是豁出去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仅献出一位公主。也就是他们的血亲姐妹，还愿意甘心当带路党。 真是令人不齿！ 陈渊在下面听到之后，不屑地冷笑：“一群废物！” “还想用一个女人来拴住我？真是可笑！” 虽然隔着老远，看不清这位青萝公主到底长什么模样，但陈渊对所有东夷女人的容貌都不做任何期待。 对于这些人的要求，他也有些不屑一顾。 “殿下，要不再考虑考虑？”这时，杨世平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他看了一眼陈渊的脸色，才继续开口：“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殿下收了就收了，要是不喜欢，不碰她就是。” “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可要是继续强攻，我们怕会有不少兄弟都会战死在这里……” 杨世平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众人听了连连附和。 “是啊，殿下！” “您就收了吧！” “我看这个什么青萝公主，长得也不是很丑，要是实在看不上，将来把她赏给军中兄弟也行啊。” 许忠良等人纷纷劝说，让陈渊不好拒绝。 是啊。 毕竟这么多军中将士的生命，不能白白浪费了。 陈渊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吧。” “为了你们，本殿下就牺牲一回！” 得到他的首肯之后，众人立刻欢呼，好一顿恭维。 然后将消息传给了东夷人。 没过一会儿，东夷人便主动放下兵器，从险要之地走了下来。 他们恭敬地跪在地上，主动向陈渊叩拜：“我等拜见二皇子殿下！” 在众人之中，好生打扮过的青萝公主更是走在最前面。 她莲步轻移，来到陈渊面前，双腿跪在地上，腰肢下压，后臀高高翘起。 整个人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臣服在陈渊面前。 “妾身青萝，听凭二皇子殿下处置！” 青萝公主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丝毫倨傲之色，并没有拿什么公主的架子。 她知道，陈渊不喜欢这样的人。 都已经投降了，还不表现得顺从一点，那就是纯粹的傻子。 “你就是青萝公主？有点意思。” 陈渊摸着下巴，微微笑道。 他看了一眼青萝公主主动凸显出来的身材，心中略为满意。 “抬起头来，让本皇子仔细看看。” “若是不丑，以后就留在本皇子身边，当个女奴，随身伺候吧。” 陈渊不咸不淡地开口，根本没把东夷人说的“侧妃”当一回事。 他身为皇子，正妃还没有定下来呢，身边只有萧芸一个女人。 这个东夷公主，想要就此攀附上他？哪有那么好的事！ 能将此女留下，放在身边当个女奴，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东夷众人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反抗，只能诺诺地听话。 而青萝公主更是乖巧，主动跪在陈渊的脚边，微微仰起脑袋：“妾身蒲柳之姿，还望能入殿下的眼。” 第83章 敢卖国投敌？留你不得！ 青萝公主仰着头，谦卑地展示自己的容貌，任由陈渊打量。 还别说，到底是个公主，没有像一般的东夷女人那样，长着一张大饼脸。 容貌甚至能称得上中上。 陈渊微微点头：“还行，说得过去。” “你以后就留下，老老实实在我身边伺候着，听见了吗？” “青萝遵命！”她乖巧地跪在地上，比狗还听话顺服。 收下此女之后，陈渊很快越过她，抬头看向其他一众东夷王族。 “你们说愿意在前面带路？那就请吧。” “等我大军攻入东夷王都，就算你们立功，以后只要本皇子在一天，便能保你们一天太平富贵！” 陈渊淡淡地说道。 东夷众人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躬身行礼：“多谢魏王殿下！” “我等一定尽心竭力，愿为魏王殿下效死！” 自从他们投降之后，就已经不再把自己视为东夷人，而是自认陈渊的手下。 陈渊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魏王，他们自然如此称呼。 没再跟这些人继续废话，陈渊一抬手，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有着这些东夷王族带路，接下来的行动很是顺利。 很快。 杨世平带领军队，便占领了整个狼林山所有险要之地，将这一东夷天险彻底据为己有。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东夷腹地之外最后一重关卡了。 不等陈渊询问，几个东夷王族便主动过来，向陈渊报告：“启禀魏王殿下，前方一座大城名为宜州，东夷最后的守卫力量便驻扎在此。” “只要越过宜州，就能直捣王都！” 宜州又称义州，历朝历代以来，中原王朝与东夷交战，经常在此地损兵折将、寸步不前。 根据陈渊得到的情报，东夷王已经调集了最后的力量，全部汇聚到此地。 不想让陈渊轻易打进去。 “殿下，末将愿为先锋，先去攻打宜州！” 杨世平主动请命，显然颇为渴战。 见他如此，许忠良等人也纷纷坐不住了。 “杨将军手下乃是骑兵，不适合攻打城池。殿下，我愿带领步兵出击，为殿下拿下宜州！” “殿下，属下也愿出战！” 看着麾下众人纷纷主动请缨，陈渊满意地点头。 军心可用啊。 看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连胜利，众人已经将东夷视为囊中之物，想要争取功劳了。 只是，到底让谁上，他还要考虑考虑。 “我们从白头堡开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怕东夷人早已警醒。” “甚至朝中也在准备受降事宜，夺取宜州、直取东夷王都，宜快不宜慢。你们谁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攻克宜州？” 陈渊神情微肃，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萧长天已经传来消息，朝廷接连发来五六道金牌，要召他回京复命。 显然，太康帝是不想让他独自打下东夷，立下赫赫军功。 所以，现在要争的就是一个时间！ 必须在朝廷拖后腿、阻止他，或是主动接受东夷投降之前，彻底征服东夷。 否则，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可能沦为他人的嫁衣。 “想要最短时间攻克？这个怕是不易。” 众位将军都有些迟疑，不敢轻易接下命令。 显然他们知道，宜州不是那么好打的。 这时，已经全面投降的东夷王族忽然眼神一动，上前请示道：“殿下！” “我等愿代表殿下，前去宜州劝降！” 若能劝降宜州，他们就又立下一桩大功，将来在太康的地位绝对稳固，不会再被人清算、秋后算账。 他们身为东夷王族，就算劝降不成功，守城的将领也不敢杀他们。 看着几人的踊跃表现，陈渊微微点头：“可，你们尽管一试！” “若是不成，再大军出击也不迟。” 反正劝降又用不了多长时间，试试也无妨。 就算敌人决心死战，无非是先杀这几个去劝降的东夷王族。 死的只是几个带路党，又不是陈渊的心腹手下，他才不在乎。 “殿下，我等去了！” 几人朝陈渊恭敬一礼，很快开始行动起来。 趁着现在陈渊的大军还没有兵临城下，他们来到宜州城门之外，开始大声呼喊。 “开门！快开门！” “我是东夷王族李明义，有重要的事要见宜州守将！” 他们一上来就主动表明身份，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 城墙上的士兵犹豫一下，认出了李明义等人，不敢阻拦，立马回去找主将禀报。 没过一会儿，便见一个虎背熊腰、满脸坚毅的中年男子走上城楼，正是宜州守将郑怀节！ 他按着腰间宝剑，登上城楼，遥遥俯瞰李明义等人。 “原来是桂阳君，你们不是在狼林山抵抗陈渊的大军吗？” “为何会突然来此？你们手下的军队呢？” 桂阳君是李明义的封号，是个虚衔，并无多大权力。 郑怀节此人乃是东夷最后的军中大将，也一向尽忠于国、忠心耿耿。 他对李明义这种肯主动去抵抗太康的人，本来是极为欣赏的。 可此时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并不奢望仅靠李明义等人就能挡住陈渊这等可怕的对手，就算他们战败逃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郑怀节却眼尖地发现，李明义等人身上的衣袍干干净净，并无任何战斗痕迹。 根本不像是经历战斗后逃回来的，反而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所以，要么是李明义等人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便主动放弃守卫职责逃跑； 要么，就是他们早已投敌！ 面对郑怀节的质问，李明义尴尬一笑，勉强说道：“郑将军，那陈渊是何等可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狼林山几乎全部丢失了，我们也掌握了敌军的重要情报，还请将军放我们入城，我当面跟你说！” 李明义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劝降的话。 否则定会有忠心于国之人恼羞成怒，远远给他一箭。 却不想，郑怀节早已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知道这几个所谓的王族根本靠不住。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拒绝，而是命人放下吊篮，将几人拉上城墙。 不等李明义开口说话，他便直接拔剑而起，横在李明义脖子上：“说！你是不是早已投靠太康，来劝降我的？” “敢卖国投敌，本将军留你不得！” 第84章 只有鲜血才能征服！ 郑怀节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已经狠狠斩下。 “咔嚓！” 李明义的脑袋直接冲天而起，脖子上喷出一道血泉。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脸上还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始终无法想象，郑怀节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几个跟李明义一同上来的人，早已吓傻，满脸大骇地吼道：“郑怀节！你干什么？” “我们可是王室子弟，你要造反不成？！”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郑怀节更加冷酷的剑刃。 “我东夷覆灭在即，尔等身为王室子弟，竟敢投敌卖国，罪加一等！” “都给我去死！” 郑怀节大声说着，手上毫不留情，将所有劝降之人一一斩杀。 然后提着他们的人头，高高挂在城墙上面。 “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投降的下场！” “陈渊若敢攻来，郑怀节定要他有来无回，折戟沉沙，葬身于此！” 郑怀节用血淋淋的人头，对宜州城中所有人告诫道。 同时也宣告了他誓死守城、以身殉国的决心。 城外。 陈渊大军的斥候，远远看到敌军城墙上的异动，以及几个血淋淋的人头，立刻跑回来禀报。 “启禀殿下，李明义等人劝降不成，已为敌军所杀！” “敌军正在加紧巩固城防，恐怕不会轻易投降！” 杨世平等人脸色一变，纷纷大失所望，忍不住摇头叹息：“唉，可惜了！” “没能劝降，反倒激励了敌人的士气，看来宜州之战必然惨烈。” 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敌军斩了来劝降的信使，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双方只能不死不休！ 陈渊却淡淡一笑，不觉得有任何可惜：“无妨，不降就不降吧。” “正好，我大军攻入东夷以来，还没有真正像样地打一场大战，没给敌人以血的教训，才让他们有侥幸之心！” “在攻破东夷王都之前，若是能血洗宜州，将最残酷的事实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敢再行抵抗！” 一场真正的灭国之战，没有足够的鲜血献祭怎么能行？ 若是敌军一路投降，没受到足够的教训，反而保存了足够多的力量。 恐怕之后太康对东夷的统治也不会顺利，暗中会潜藏无数反抗之人。 要真正好好杀一场，把他们杀怕了，东夷之地才能彻底归顺太康。 至少百十年之内，没有人敢再起反心！ “殿下英明！” “大战这么久，东夷的确欠缺一场真正的血战！” 杨世平等人眼前一亮，深以为然。 他们都知道东夷人的性格，向来是畏威而不怀德，你不狠狠杀一遍，他们反而以为你善良可欺。 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彻底宣告东夷的覆灭！ 陈渊面色不变，只是眼神冰冷地大声下令道：“传令！” “全军出击，攻打宜州！破城之后，屠城三日不封刀！” “以后但凡有东夷之人胆敢抵抗太康天兵，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所有人顿时身躯一震，仿佛看到了一场尸山血海的地狱画卷在面前徐徐展开。 不过他们却没有害怕，反而满心激动，有些跃跃欲试。 “诺！” “我等遵命！” 对于太康大军而言，他们并不把东夷人当作人看。因为这就是一群残忍贪婪的禽兽。 只有刀锋与鲜血，才能唤醒他们心底的恐惧。 “杀！” “殿下有令，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随我冲啊！” 太康士兵大声呐喊，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墙，开始一场惨烈的攻城大战。 所有人都悍不畏死，拼却一切也要爬上城墙，砍死几个东夷人。 而东夷守将郑怀节，也神情凝重，亲自上城防守。 双方激烈厮杀，战场上尸横遍野。 …… 与此同时。 东夷王都。 两道消息同时传到朝堂之上，让东夷王神情剧烈变化，惊恐万分，一时难以抉择。 “打过来了！陈渊真的打过来了！” “先是白头堡投降，接着狼林山失陷，现在只剩宜州还在抵抗，陈渊的大军马上就要杀来王都了！” “本王要不要听那人的话，主动潜逃去太康京城？” 东夷王惊慌失措地说着，向几个心腹大臣征求意见。 陈渊的大军步步逼近，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感觉很快就要斩掉他的脑袋。 而太康京城中传来的消息，却是说太康帝有意让他主动入京，顺势归降。 毫无疑问，留在王都，面对陈渊的刀锋，很难保证自身的性命。 可若是入了太康京城，也同样是跳上别人砧板上的鱼，生死不由自己。 东夷王两个选择都不想选，所以十分犹豫，甚至抱着一种鸵鸟心态，一直在往后拖。 见他如此模样，几个心腹大臣顿时急了：“大王，没时间了！” “宜州郑怀节顶不住多久，陈渊很快就会杀过来！以此人的杀性，定会用大王的人头昭告功绩，成就自身的威望！” “反而潜逃去太康京城，太康帝为了面子，或许会留大王一命。” “大王要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大臣们反复劝说，想要让东夷王早点下定决心。 可是东夷王依旧摇摆不定，死死坐在王椅之上，满脸纠结。 “我是东夷大王，东夷的江山社稷之主，怎么能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主动潜逃到敌国的京城？” “那样的话，列祖列宗的颜面，就都让本王丢尽了……” 不管是基于何种考虑，东夷王都不想这么憋屈地跑去太康京城寻求庇护。 眼见他一点决断都没有，几个大臣顿时怒了。 他们各自对视一眼，暗中迅速达成默契。 几人上前一步，悄悄将东夷王围住：“大王，得罪了！” “您不去太康京城，就是要拖着我们一起死在陈渊的刀锋之下！” “为了活命，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 “请大王见谅，即刻出发，随我们潜逃去太康京城！” 原来，这几人早已被四皇子陈瑾所买通，要主动帮东夷王“作出决定”。 他们说话间，联手将东夷王按住，用丝绸布帛捆住他的手脚。 像是抬一头肥猪一样，将他抬出王宫。 通过一条密道，悄悄逃出城去，要顺着小路赶往太康京城！ 第85章 董如玉？你们两个都别想了 太康京城。 东夷方向的局势一日三变，陈渊独断专行，让太康帝和朝中重臣都极为不满。 他们连发十二道金牌，却根本叫不回陈渊。 太康帝暴怒之下，只能施以阴险算计，要将东夷王裹挟回京，好抢夺战果。 只是，东夷王距离太康京城毕竟十分遥远，一来一去都要耗费很长时间，这事还迟迟没有消息。 反倒京城之中，除了另外一件热闹，引起了太康帝的注意。 “什么？你说什么？” “老四和老七为了一个女人，当街打起来了？” 听着手下太监的禀报，太康帝大为惊讶，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他知道，四皇子和七皇子其实也是竞争对手，暗中并不和睦。 只是为了对付陈渊这个敌人，一向是联手对外，没闹出过什么矛盾。 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当街动手，实在让人意外。 “回禀陛下，据奴才所知，引起争端的女子乃是当朝大儒之女董如玉，也是七皇子殿下的未婚妻。” “听闻此女貌若天仙，一举一动妩媚动人，宛如勾魂夺魄一般。前日在大街上，四皇子一见此女怦然心动，上前与其交谈。” “此女也不知为何，竟然与四皇子殿下相谈甚欢，甚至主动同乘一车。” “七皇子殿下得知之后勃然大怒，便冲出来动了手……” 这件事没什么稀奇的，无非是两个年轻人为了一个美人起的一些小争端，放在哪里都十分常见。 唯独故事的两个主角是四皇子和七皇子殿下，才让人津津乐道。 太康帝听完全部过程，不免有些好笑。 正好这时四皇子主动跑来求见，他当即点头应允。 “儿臣叩见父皇！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四皇子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跪在地上，满脸悲愤地哀求道。 他万万没想到，七皇子下手竟然这么狠，直接把他打得满脸是伤。 没办法，他只能跑来向皇帝诉苦，请求主持公道。 “又是为了一个女人？老四啊老四，你怎么不长点记性？” “朕记得，之前你与陈渊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发生争端，甚至闹到了朕的面前，怎么又与老七闹起来了？” 太康帝带着淡淡的嘲弄，对这位四皇子有些看不上眼。 堂堂一位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竟然为了些儿女情长，接连跟两位兄弟掀起争端，真是没出息！ “父皇，这并非儿臣的错！” “儿臣只不过是多跟董小姐说了两句话，就被老七记恨上了，这能怪我吗？” 四皇子十分委屈地说道。 他的确对董如玉一见倾心，像被勾了魂一样有些魂不守舍。 但他到底没跟董如玉发生什么，结果就被老七揍了，实在太冤。 “哦？是吗？这么说倒是老七的不对了？”太康帝有些诧异。 他一向宠爱七皇子，知道七皇子陈昭是个智慧过人、胸有城府之人，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冲动。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来人，宣老七和董如玉入宫面圣！”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让你们两个都像是失了心一样，闹成这般样子！” 太康帝是真的有些好奇，同时也想平息两位皇子之间的争端。 毕竟陈渊这个大敌还没解决，眼看他在东夷攻城略地，完全不将朝廷旨意放在眼里，让太康帝越来越恼火。 他不好亲自出面对付陈渊，当然要好好利用四皇子和七皇子这两颗棋子，至少在解决陈渊之前，不能让他们两个先打起来。 没过多久。 七皇子陈昭和董如玉便匆匆赶来，一起拜见太康帝。 “儿臣拜见父皇！”陈昭恨恨地看了四皇子陈瑾一眼，仍恭敬地跪在地上。 一旁，身穿雪白长裙、宛如一朵冰山雪莲的董如玉面色清雅，也朝太康帝一拜： “臣女董如玉，拜见陛下，陛下万寿金安！” 这还是董如玉第一次见到太康帝。 她发现，这个坐在龙椅上的花白老头，好像也没什么出奇之处。除了身穿一身龙袍，并没有传说中真龙天子的威严，只是个五十多岁、人老心不老的正常男人。 特别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惊艳和贪慕之色，和所有男人没有任何两样。 “果然，就连皇帝也逃不出我的魅力！” 董如玉心中暗自得意，假装恭敬行礼，悄悄趁着俯身的时候，露出鼓鼓囊囊的胸口和大片雪白肌肤。 太康帝眼珠子顿时瞪大，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一股久违的心动怦然而生。 他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几岁，那个看到美人就全身激动、浑身热血的年纪。 “你……你就是董如玉，大儒董屺之女？” “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太康帝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朝董如玉招手道。 他没发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倒是一旁的四皇子和七皇子瞬间抬起头来。 他们看到太康帝兴奋激动的眼神，顿时心中大怒，暗自叫骂：“老不休！” “你这是何意？难道要跟儿子抢女人不成？！” 太康帝看董如玉的眼神，他们太熟悉了，就和他们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 很明显，这个老东西显然已经被董如玉的姿色魅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知道，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真要发生违逆人伦的大事了。 “父皇！董如玉是儿臣的未婚妻，也是您的儿媳，还请您不要为难于她！” 陈昭赶紧说道，想要转移太康帝的注意力。 他这话表面上是为董如玉求情，其实是在暗中点醒太康帝。抢自己的儿媳妇，这种“扒灰”的事，绝对会被满天下人唾骂，但凡太康帝还要一点颜面，绝对不会做。 可谁想，听完陈昭的话，太康帝先是一惊，随即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妨！” “朕早就听说，大儒董屺有个才学出众、身姿绝佳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你们两个夯货，空有皇子之名，学识才情比人差远了，岂能配得上如此才女？” “既然你们为她起了争端，甚至打破了脸，朕不能不管！” “从今日起，董如玉与老七你解除婚约，你们两个以后谁都不要再肖想此女！” 第86章 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太康帝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傻傻地瞪大眼睛。 “父皇，不！” “为什么？根本不是我的错！就算您要惩罚儿臣，也跟董如玉没关系，为何不许我们成婚？” 七皇子陈昭大声喊着，满脸不可接受。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没有为什么！”太康帝冷冷扫了他一眼，半点解释都不给。 “这点小事，以后不要在朕面前闹了，退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就要把两个儿子赶出去，却唯独没说让董如玉离开，显然是有意单独将她留下。 “两位殿下，请吧。”老太监刘忠缓缓上前，语气看似恭敬，话语却不留分毫余地，直接带着两人出了皇宫。 出了宫门之后，七皇子陈昭和四皇子陈瑾互相埋怨地看了一眼。 “哼！都怪你！” “害父皇生了这么大的气，坏了我的终身大事！” 陈昭愤怒地说着，心里已经恨透了陈瑾。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陈瑾身上，根本没发现是太康帝有意而为。 “蠢货！” 四皇子陈瑾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骂道。 “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父皇也看上了董如玉吗？” 他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揭穿了一切。作为半个旁观者，陈瑾看得很清楚，太康帝刚才看董如玉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什么？” “不！这不可能！父皇怎么会……” 陈昭满脸不可置信地后退，脸上尽是纠结与愤怒。尽管他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太康帝会看上自己的儿媳妇，可他骗不了自己。 陈瑾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老七，认命吧。” “董如玉这样的女人，你把握不住。难道你还敢为了她和父皇决裂，不听父皇的话？” 别看现在陈昭极为受宠，可他到底只是一位皇子，并没有多大权力。一旦引起太康帝的厌恶，就会即刻被打入深渊。 “我……”陈昭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不敢。 他满脸痛苦，突然腿脚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 “父皇！” 太康帝要跟他抢女人，陈昭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斗不过。这一声呼喊中，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感情。既有失望、痛苦与仇恨，也有满满的不甘与怨念，但最终，一切都被压了下去。 陈昭只能带着满腔悲苦，无力地离开。 而自此开始，董如玉便屡屡被召入宫中，接受太康帝的接见。 当然，名义上是太康帝欣赏她的才华，还特地封了她一个女官，让她入宫为皇帝作画。至于具体是如何作画，那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反正从这一天以后，七皇子陈昭就大受打击，整日借酒消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斗志；就连他的母亲、宫中的柳妃，也开始慢慢失宠。 一种无形的变化正在产生。 当然，太康帝对于陈渊的打击也同样没有放下，甚至在董如玉入宫之后，还屡次加强。 因为十二道金牌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大怒之下，先废了陈渊的魏王之位，甚至还下旨对他大加训斥，要求他即刻回京、入宫请罪；就连陈渊河西节度使的职位，都有意废除。 只是，朝廷的旨意还没有正式下达，就有人通风报信，悄悄告知了河西方面。 “吏部主事黄明德给我的密信？” “此人是谁？为何会突然给我写信，难道是二殿下的安排？” 萧芸接到信之后，有些不明所以。带着浓浓的疑惑，她展开信件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二殿下触怒了陛下，要解除他河西节度使的职位？” “糟了，河西不能待了！” 萧芸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毫不犹豫，立刻召集人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来人，速速前去准备！” “我要前往范阳，去追随二皇子殿下！” 萧芸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用来威胁陈渊的棋子，万万不能被抓住。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准备离开河西。 “夫人，范阳是军事重地，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给二皇子殿下添乱？”侍女十分犹豫，小心地劝说道。 “你不用管，听我的就是！”萧芸斩钉截铁地说，态度异常坚决。 她早就听到风声，因为陈渊迟迟不听金牌诏令回京，早已被朝廷忌惮；现在又疯传要被废掉河西节度使，肯定是出了大事。她尽早离开，才是对陈渊最大的帮助。 而且，萧芸不仅自己走，还带走了河西所有属于陈渊的班底，包括大队的粮草军械，运往前线作为后勤支援。 当朝廷的使者来到河西的时候，只看到一座空城。陈渊留下的势力和人手早已全部消失，半点影子都摸不到。使者只能无奈返回，向太康帝禀告。 与此同时。 东夷，宜州城。 陈渊率领大军，经过半个月的血战，在死伤无数的代价下，终于将宜州城打残。 许忠良一马当先，亲自攀登城墙，带领数十亲卫，站到了宜州的城墙之上。 “杀！” “殿下有令，先登者首功，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只要不被敌人赶下来，我们就赢了！” 许忠良浑身浴血地厮杀着，大声呐喊，为周围的将士鼓舞士气。自古战将夺旗、破城先登者，都是天大的功劳；而陈渊也不是吝啬之人，对于立功者的赏赐向来十分慷慨大方。 重赏之下，士兵们奋不顾身、拼死搏杀，终于彻底占据了城墙。后面的人也跟随而上，不断扩大优势。 最终，这段城墙彻底被太康士兵夺取，东夷人被杀得连连后退。 占领城墙之后，士兵们顺势杀入城内，随后“轰隆”一声，将城门打开。 “城破了！城破了！” “兄弟们，给我杀啊！杀光这群东夷人！” 随着城门的打开，无数太康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彻底将整座宜州城淹没。 陈渊站在城外，同样满脸兴奋：“杀！” “传令，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第87章 无辜百姓？没有无辜！ 宜州城的敌军抵抗这么久，对太康大军造成巨大的伤亡，可谓是结下了深刻的血仇。 对于这种敌人，不用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陈渊无比冷酷地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听到命令之后，士兵们更加兴奋，眼神狂热而凶残，将心中的血性和兽性彻底释放出来：“殿下有令，三日不封刀！” “兄弟们，发财的时候到了！让这群东夷人知道，抵抗我们太康天兵的代价！” 士兵们疯狂怒吼着，手举屠刀，在宜州城掀起无数鲜血与杀戮。 宜州守将郑怀节，更是在破城的时候，便被许忠良一刀斩下脑袋，当场阵亡。 城中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所以，面对如狼似虎的太康大军，东夷人只有跪地求饶、俯身待死一条路。 “不！不要！我投降，我愿意投降！”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我不想死啊！” “跟你们打仗的是郑怀节，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求求兵老爷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我们愿意献出一切，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求老爷宽容！” 城中无数东夷人，直到再也无可幸免，才主动走出门来，跪在地上大声哭求着。 他们态度十分低下，不断磕着头，看似无比顺服。 看到这一幕，杨世平等人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向陈渊禀报：“殿下，城中百姓跪地投降，我们真的要造下如此杀孽吗？” “我等粗人倒是无所谓，可若是真的大举屠城，恐怕对殿下的名声有损啊！” 平心而论，对杨世平等人来说，杀不杀这些东夷人根本无关紧要。 反正他们再也没有什么抵抗力量。 城中的所有财富和粮草物资，随着城破之后，肯定都属于太康大军。 这些东夷人也的确是普通百姓，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 按理来说，是可以饶过一命的。 可陈渊听了却只是冷冷一笑：“名声？我要什么名声？” “我在东夷人之中，名声早就如恶魔一样了，再坏也差不到哪去。” “更何况，这些城中百姓说是无辜，可他们哪家哪户，没有人丁加入东夷大军？不是之前主动入侵太康，就是在这次宜州防守中被我们所杀。” “他们早就与本殿下有着杀亲之仇！” “就算我放过他们，他们难道还会感激本殿下不成？” 陈渊这话可不是瞎说的。东夷总人口有限，之前诸多大战出动这么多大军。 这些士兵是从哪儿来的？ 还不是从百姓之中征集征召而来。 所以，作为东夷大军的家属，这些百姓其实并不是那么无辜！ 他们曾经给太康百姓造成过灾难，现在主动求饶，就想把一切都揭过，哪有这种好事？ “殿下稍等，我去问问！” 杨世平还有些将信将疑，他立刻上前，抓住一个跪在地上的百姓，将刀架在其脖子上，大声喝问： “现在我问，你答！要是敢撒谎，立刻人头落地！” 东夷人都要被吓尿了，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连连求饶：“是！是！” “我什么都说，绝对不敢撒谎！” 他知道，杨世平这话绝对没有半点虚言，说砍他脑袋，就绝对不会只割断他的喉咙。 杨世平冷着眼，长刀上还沾着刚才大战的鲜血，像个恶魔一样继续逼问：“你家有几口人？” “五口！回将军，我家一共五口人，除了我和婆娘，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东夷人战战兢兢，十分老实地仔细交代。 杨世平却不置可否，继续按着他的脑袋追问： “你的儿子、女儿现在在哪儿？” “都在家里，我让他们在家里躲着……” 说这话的时候，东夷人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似乎十分不安。 杨世平直接一挥手，立刻有两个手下上前，打开房门，从里面揪出几个人。 却见除了这个东夷男人的老婆，只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男一女，神情都充满了惊恐。 “你说有两个儿子，你大儿子呢？” 杨世平早已猜到了什么，手中长刀一点点举起，仿佛这东夷人再敢说半句假话，就直接动手。 东夷人彻底破防，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大儿子……我大儿子他……他被大王征召去参军打仗，已经……已经死在了太康的土地上。” “将军！将军老爷！看在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我们以后绝对再也不敢与太康天兵为敌，一定老老实实当顺民！” 直到此刻，这个东夷人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还妄想在杨世平面前求情。 可听闻这话，杨世平脸上本来还有的丝毫犹豫和同情，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冷酷与冰寒。 “果然！” “殿下说的不错，你们都是东夷贼寇的帮凶，都该一起去死！” 说罢，他也不等东夷人辩解，直接扬手一刀，狠狠砍下。 咔嚓！ 东夷人的脑袋顿时冲天而起，鲜血喷溅老远，将他的老婆儿女全都吓傻，尖声惊叫起来。 “爹！” “不！你们杀了我爹，我跟你们拼了！” 半大的东夷男孩忽然眼睛充血，无比狂怒地冲向杨世平，要去跟他拼命。 杨世平却看也不看，反手一刀，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男孩的怒吼戛然而止。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陈渊缓步上前，冷冷看着这一幕，神色丝毫不变。 他早就知道，经过屡次血战，东夷人与太康之间，已经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 这时候对敌人同情、留下他们的性命，只会滋生更多的仇恨。 等这些人成长起来，或是过一些年，太康大军带给他们的阴影逐渐散去，他们就会再一次站起来，成为太康的敌人。 “殿下英明！” “之前是我天真了，没有想到这些东夷人，竟然早就对我们恨之入骨！” 杨世平深吸一口气，叹息着说道。 陈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而是直接转身挥手下令：“传令下去！” “城中所有东夷男子，凡是高于车轮者，皆杀无赦！” “我要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再也不敢恨！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斩断仇恨的链条！” 第88章 杀出一个万世太平！ 这一回，对于陈渊的命令，再也没有任何人前来劝阻。 他们都亲眼看到，东夷人是如何仇恨太康的，给他们留情，只能埋下更多仇恨的种子。 唯有斩尽杀绝，才能避免以后更多的太康百姓遭遇同样的灾难。 “殿下，我等明白了！” “所有东夷男子，没有一个无辜，其实各个该杀！” “我等愿与殿下一起，背负这份罪业，以杀止杀，彻底了结这一段仇恨！” “兄弟们，不要留情！既然东夷人说我们是地狱恶鬼，我们就恶给他们看！” “凡高于车轮的男子，全都送他们下地狱！” 将士们大声呐喊着，全都明白过来，再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同情。 “杀杀杀！” “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让所有东夷人，永生永世再也不敢反抗！” 是日，据史籍记载：太康二皇子陈渊率军攻破东夷宜州，因遭遇东夷人顽强抵抗，双方结下血仇。 大军破城之日后，三日不封刀，尽数斩杀所有高于车轮的男子。 宜州城中，流血漂橹，尸横如山。 从此之后，所有东夷人听到陈渊的名字，就骨髓发寒、双腿打颤，晚上开始做噩梦。 而整座宜州城，也自此之后永远成为太康的领土，一直到几百年后，都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 陈渊站在满地的鲜血之中，像是冷漠的死神一般，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杨世平、许忠良等人，以及全军所有将士，此刻对陈渊只有无尽的敬畏，甚至已经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而那个投降的东夷公主，更是早就吓傻了，跪在陈渊的脚下，脸色苍白如纸。 “殿……殿下，求求你……停手吧！” “我们东夷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再杀下去，东夷的国土就彻底没人了。” 青萝公主牙齿打着颤，不断磕头哀求道。 直到这一刻，她才亲眼见识到陈渊到底是何等残酷、何等可怕。 早知道是这样，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出来抵抗陈渊。 她已经不奢望东夷能在陈渊的手下坚持多久，只盼着能够越早投降，才能少流一些血。 “现在知道怕了？” 陈渊冷冷一笑，低头俯视着青萝公主。 十几日在宜州的血战，让他心头积蓄了无尽的火气。 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并不是十分精锐，靠的也只有一腔热血和随着一路胜利而积累的士气。 所以，在宜州遭到坚决抵抗的时候，就付出了无数的牺牲。 而这一笔血债，只能由东夷人的性命来赔偿。 如果不想以后继续遇到东夷的顽强抗争，那就只有这样流尽鲜血、死伤无数，把东夷人杀怕了，他们才知道厉害。 看着在自己面前颤如筛糠的青萝公主，陈渊无趣地摆了摆手：“你走吧。” “回你的东夷王都！” “我要你将宜州的事，告诉东夷王都所有人。东夷的大臣，和所有东夷人都知道，敢对抗本殿下，是什么样的下场！” 宜州的人几乎都被杀光了，短时间内很难有人把消息传出去。 如果不放走青萝公主，那陈渊这一切就白做了。 他就是要让东夷王都所有人都知道，宜州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杀戮，到底流了多少鲜血。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投降，而不是靠着王都的城墙负隅顽抗，希望天降奇迹。 “是！是！” “我听殿下的！我这就回去，去把这一切都告诉大王，告诉所有人！” 青萝公主无比惶恐，心惊胆战地连连回答道。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就要往外走，却在已经吓傻的情况下，连前往东夷王都的方向都弄错了。 陈渊有些看不下去，抬手往前方一指：“走错了！去东夷王都是这边！” “算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说着，指挥几个斥候士兵，就将青萝公主架起来，抬着往东夷王都的方向走。 而经过这样一场杀戮，陈渊麾下的士兵们也身心俱疲，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整。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行军，而是让士兵出城之后，安营扎寨，好好休息几日。 至于城中留下的尸山血海，就交给东夷人自己去处理了。 “殿下神机妙算！青萝公主将消息带回去之后，我想东夷上下再也不敢有丝毫抵抗，定会闻风而降！” “我们抵达东夷王都时，想必东夷王应该已经跪在城门口了！” 杨世平等人满脸激动，知道已经胜利在望了。 要是经过这样的屠杀，东夷人还敢抵抗，那他们就要赞叹东夷人的胆量了。 “哼！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渊抬起头，冷冷望着东夷王都的方向，神色格外平静。 如果东夷王真的要继续执迷不悟，那就别怪他届时无情了。 大不了，就在东夷王都再来一次屠城！ 反正他要的，是东夷的彻底臣服，而不是那些表面投降、实际心怀不满的破坏分子。 可惜，陈渊却不知道，因为太康帝和四皇子陈瑾插了一手，东夷王本人其实已经被偷偷绑起来，运出了东夷王都，通过一条小路，正在前往太康京城。 所以，当青萝公主带着屠城的消息来到东夷王都之后，东夷大臣们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什么？你说什么？” “屠城？！！！” “那个……那个恶魔，竟然敢在宜州屠杀无数普通百姓？！” “不！不可能！他怎么敢的？” 东夷大臣们万分惊骇，脸色苍白，心跳如擂鼓一般，在原地转来转去，完全不知所措。 他们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死活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本来，这时候应该有人对陈渊破口大骂，可是了解到宜州的惨烈之后，所有人都识趣地选择闭嘴，根本连陈渊的名字都不敢提，只敢用“那个恶魔”来替代。 过了好一阵，当众人稍稍冷静下来，才惊恐地抬起头：“不好！” “我们已经把大王送走了，已经接受了太康帝的条件，还怎么向那个恶魔开城投降？” “他要是见不到大王，那我们岂不是全都要死？！” 第89章 满朝大臣出城求饶 所有东夷大臣都知道，陈渊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敢在宜州屠城，对于东夷王都这些人来说，绝对是杀人如麻的恶魔。 如果不能交出东夷王，他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快！立刻派人去追，一定要把大王找回来！” 有人大声喊着，想出一个主意。 可随即就有大臣摇头反对：“太晚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让大王走的小路，现在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什么都来不及了。” 之前他们还一个劲地防着陈渊，想方设法将东夷王偷偷运走。 现在改变主意，反而给自己制造了麻烦。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众人更加慌乱，急得火烧眉毛。 他们又吵了好一阵子，迟迟吵不出一个结果，最终不欢而散。 有几个较为明智的大臣，离开朝堂之后，立刻冒出各自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跟着他们一起陪葬！” “既然大王找不到，我就得先一步出城，把消息告知太康陈渊。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至少我可以活下来！”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这些东夷大臣，就是连同林鸟都不如，平时就有不少分歧。 现在面临生死危机，当然是先卖了别人，换自己一条活路。 想明白之后，他很快偷偷出城，先一步跑去向陈渊投降。 而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同朝为臣，大家都不是傻子，谁还不知道谁呀？ 很快，满朝大臣就跑了一个干净，没有人再继续留在王都，全都主动出城。 他们生怕跑慢一步就被别人给卖了，自己沦为牺牲品。 而此时，陈渊正好带领大军，逐步逼近东夷王都。 沿路上，所有的东夷城镇，全都望风而降，没有任何人敢于抵抗。 “还是殿下厉害，宜州的鲜血，真的吓破了所有东夷人的胆子！” 杨世平等人满脸惊叹，对陈渊愈发佩服。 这一路兵不血刃拿下东夷的土地，看来要不了多久，整个东夷就会被他们全部征服。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座东夷王都了。 陈渊骑在马背上，远远眺望着，挥手下令：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赶在明日抵达东夷王都！” 从出征以来，已经耗费不少时间了。 朝中连下十二道金牌，显然太康帝对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这场战事拖得越久，后面的变故越大，所以陈渊也希望快点结束一切。 结果不等大军抵达东夷王都，就有士兵前来禀报： “殿下，有自称东夷议政大臣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军之前，说愿意主动投降，并且有重要的事要向殿下禀报！” 东夷的官职制度和太康类似，但名称不同。 作为议政大臣，相当于太康的内阁大臣，绝对是位高权重的朝臣。 这样的人突然跑到军前来投降，让陈渊十分意外。 他抬了抬手，让大军暂时止步：“有意思，把他带过来！” “本殿下倒要看看，此人有何话说！” 尽管陈渊早就知道，东夷王都可能没有多大的抵抗意志了，但如此重要的大臣主动跑过来投降，还是很奇怪的。 东夷王难道半点都不管吗？ 还是他已经失去了对朝政的掌控，被臣子完全架空？ 杨世平等人也是万分惊奇，主动凑了过来。 很快，人就被带了过来。 此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见面，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向陈渊大礼参拜： “东夷罪臣柳东云，拜见二皇子殿下！” 看到他的态度，陈渊等人微微满意，明白此人比较有诚意，没有摆半点架子。 “起来吧。”陈渊微微抬手，“你就是东夷的议政大臣？” “说吧，东夷王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不顾体面，要主动出城前来找本殿下投降？” 正常情况下，如果要投降，也是在东夷王的带领下，主动在城门口跪地恭迎。 这样既给双方面子，也能保留他们最后一丝尊严。 柳东云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他被陈渊一问，也吓得不轻，跪在地上连忙解释： “启禀殿下，我有罪！” “我等被人蛊惑，已经将东夷王暗中送出，准备前往太康京城，接受太康帝的召见。” “无法让大王一起在王都跪下迎接二皇子殿下，是我等之过！为免二皇子殿下震怒，罪臣特地出城前来告知……” 柳东云说着，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陈渊的神色。 “你说什么？” “东夷王跑了？！” 陈渊先是一惊，接着大为震怒，一把揪住柳东云的脖子，对着他严厉逼问： “快说！他是怎么跑的？现在跑去哪儿了？” “要是不把他交出来，你们东夷王都上上下下，谁都别想活着！”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陈渊的意料。 攻打东夷最大的战果就是东夷王，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要是让他前往太康京城，被太康帝一接见招安，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所有功劳都被太康帝拿走，陈渊反而像一个打工的小丑。 这种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殿下饶命，饶命啊！” “是……是你们的四皇子殿下，还有太康皇帝本人！他们偷偷下达了命令，说愿意接受我们的投降，只是要先让我们大王前往太康京城……” 柳东云不断求饶，鼻涕眼泪都下来了，生怕陈渊一个怒上心头，抽刀砍了他的脑袋。 他不敢说是自己的过错，只能把一切都推到四皇子和太康帝本人身上。 “什么？竟然是陛下！” 杨世平等人刚准备发怒，可听闻此话，却只能当场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陈渊却不藏着掖着，只是连连冷笑： “哼！我就知道！” “朝中的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打仗的本事没有，抢功劳的能耐倒是一等一的！” “难道我要打下东夷，他们就忍不住出来伸手摘桃子？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早就知道，朝中的人都靠不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却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过下作，令人不齿！ “父皇啊父皇，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立功吗？” 第90章 东夷臣服，跪迎王师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谁在指使。 陈渊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太康帝这个父皇，话语间对他也没有任何尊敬可言。 柳东云被陈渊的暴怒吓得胆战心惊，他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我们送走东夷王还不太久，您如果现在去追，说不定还来得及！” 如果能将东夷王追回来，那他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可要是找不到东夷王，暴怒之下的陈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有道理！” 陈渊点了点头，立马朝杨世平一招手：“杨将军，即刻带人出发，根据东夷王可能潜逃的路线仔细搜索！” “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人抢回来！” 杨世平二话不说，立马带着骑兵狂奔而出，惊起一堆山鸡野兔。 他知道，要是放跑这一条大鱼，哪怕下半辈子都会后悔不已！ 许忠良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主动上前建议道：“殿下，东夷王跑了，东夷王都看来也会全部投降，我们要不先继续行军，拿下东夷王都再说？” 东夷王是独自潜逃的，身边没有多少人，有杨世平的骑兵去追拿就够了；如今东夷王都没有抵抗的意图，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陈渊想了想，点头赞同：“不错！”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到东夷王都会师！” 说罢，他就抛下柳东云，直接率领大军加速行军。 半路上。 前来投降的东夷大臣越来越多，他们说的话也大同小异。 陈渊没有多做理会，只是将他们扔在一边，跟柳东云一起，命人仔细看管着。 终于。 大军抵达东夷王都。 却见这座古老的都城大门全开，城头上挂着大大的白色旗帜，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在城墙之上防守。 所有残存的东夷臣子，全都跪在城门口，排成长长的两排，主动恭迎陈渊的大军抵达。 “东夷守将率官民开城，跪迎魏王殿下王师驾临！” “我等愿献城防府库，归附太康天朝、永为赤子，求殿下施恩保全百姓，我等愿听凭殿下处置！” 这些东夷人也知道，现在他们跟陈渊没有任何谈判条件，只有把诚意做足，才能看能不能得到陈渊的开恩，保住一条性命。 望着眼前这群低声下气的东夷人，陈渊忽然有些索然无味：“就这？你们这就全都投降了？” “我还想着能再好好打一场，给这场东夷之战来一场壮烈的收尾呢！” “真是扫兴！” 东夷之战打到现在，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最关键的是没有东夷王这个带头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不够圆满。这让陈渊很不满意。 可没办法，他又不可能不接受东夷的投降，非要继续跟他们拼死拼活。 “行了，让开吧！” “许忠良，你先带大军进城，接管整个东夷王都，把所有地方都看管起来，等本殿下之后再来处置！” 陈渊随意地吩咐道。 “是，殿下！” 许忠良大声应诺，很快带着大军进入东夷王都。 他先是封锁了东夷的王宫，又接管了各处仓库等要地，等把一切安排好，确认里面没有问题，才请陈渊进城。 陈渊一扬马鞭，直接策马冲入东夷王都，直入王宫大殿。 看着这座有些小家子气、远不如太康王宫的东夷朝堂大殿，陈渊直接大马金刀坐在黄金王椅之上。 “传令！” “让东夷所有降臣入殿！” 陈渊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坐在东夷王曾经坐过的王椅上发号施令。 随着他的话，许忠良很快将所有东夷降臣全部押了过来，让他们跪在大殿之上。 “吾等叩见魏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东夷大臣也十分识趣，用过去参拜东夷王的礼仪向陈渊叩拜；曲忠良等人也神色一动，一同跪下。 很快，朝堂之上便只剩下无尽的参拜之声，所有人都臣服于陈渊脚下。 享受着这种唯有君主才有的待遇，陈渊心中大快：“哈哈！好！很好！” “算你们识趣！本殿下今天就不砍人了。” 陈渊本来打算好好见一见血，让这些东夷人认识到从今以后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可这些人实在太“配合”，让他一时没了发作的理由，也就没必要再动手。 “殿下圣明宽容，是我等之幸！” “东夷所有降臣罪臣，叩谢殿下不杀之恩！” 东夷众人面色苍白、满是恐惧地不断叩拜，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一劫，看来是不用死了。 可陈渊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们，依旧大马金刀地坐在王椅之上，冷冷看着众人：“别高兴得太早！” “如果东夷王能被抓回来，本殿下就饶过你们；可若是抓不回来，你们就等着跟他一起陪葬吧！” 陈渊可不在乎东夷王到底有没有主动向太康投降。就算他逃到太康京城，陈渊也会想方设法斩掉他的脑袋！ 以为轻易就能躲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殿下……我等惶恐！” 东夷众人面色一变再变，却不敢说出半句反对的话，只能乖乖跪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判决。 而另一边。 太康京城。 四皇子陈瑾正在自己府中，有些生气地喝闷酒：“父皇！父皇！他怎么好意思跟自己的儿子抢女人！”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君！” 自从董如玉被召入宫后，不仅七皇子陈昭彻底破防、心态大变，连陈瑾也对太康帝十分不满。现在太康帝已经毫不遮掩，带着董如玉出双入对，在整个京城引起漫天议论，百姓们纷纷当个乐子看。 老皇帝“扒灰”、抢自己的儿媳妇，真是千古奇闻！ “殿下慎言！”属下心腹小心提醒，生怕这话被人听见，告到太康帝那里。 “怕什么？他敢做，难道还怕人说？”陈瑾满脸羞恼，毫不在意地大声说道。 现在，他是彻底对这个父皇失望了，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前来禀报：“启禀殿下，好消息！” “东夷王到了！他被我们的人偷偷带出东夷，即将抵达京城！” 第91章 进献美人的陈昭 四皇子陈瑾听闻消息，大为惊奇，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东夷王带回来了？太好了！” “快！立刻派人出去迎接，把他送到我的府上！” 陈瑾大声说着，却又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够放心。 “不！本殿下亲自出去！” 他说着，就直接动身出门，带着一众心腹手下去找东夷王。 对他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万万不可错过。 东夷王都已经到了京城附近，要是中间再出什么岔子，那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真要后悔死。 “殿下，等等我！” 手下心腹跟在身后急忙呼喊，很快也跑了出去。 一行人很快跑出京城，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东夷王。 此刻。 东夷王再也没有了之前身为一国之君的姿态，反而像个囚犯，被人押着看管，满脸灰心与绝望。 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堂堂东夷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拜见四皇子殿下！” 押送的人看到四皇子陈瑾，立刻上前行礼，满是激动地禀报：“殿下请看，这就是东夷王！” “我们把他带回来了！” 陈瑾点了点头，也没工夫跟这些人细说，径直来到东夷王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 “东夷王，东夷王，原来你长这个样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怎么样？作为亡国之君，到底是何滋味？” 陈瑾半是好奇、半是嘲讽地询问道。 他对这个东夷王可没有半分尊敬，只将其看作一件货物、一件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 完全没把他当成一国之君。 “本王落入你们手中，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东夷王倒也光棍，一脸无所谓地说。 他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知道说什么也无用，命运早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杀你？不不不，我可舍不得杀你。” “我要把你送到父皇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父皇，这可是我立下的最大功劳！” 陈瑾满脸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他此时心中对太康帝十分不满，但并不影响他继续讨好、立功。 无论如何，功劳都是实打实的，将来他想要竞争皇位，少不了这些资本。 “来人，给我把他看紧了！” “路上小心点，千万别被人发现、半路截胡了！把他带到本皇子府中，好生安顿，等明日早朝，我再带他上殿面圣！” 陈瑾大声交代着，仔细隐藏东夷王的身份，生怕被人察觉。 “是，殿下！” 众人大声答应着，很快带着东夷王一起进了京城大门。 这消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七皇子陈昭。 当他得到下人禀报之后，顿时也一个箭步跳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什么？老四竟然真的把东夷王给弄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 陈昭半点都不相信，他这个“废物四哥”竟有如此本事。 可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否认。 最终，他也没有办法，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要是四哥把东夷王交给了父皇，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继续立功！” 本来因为董如玉的事，他在太康帝心中就成了一根刺，已经慢慢变得不受宠。 如今，不仅陈渊打下了东夷，立下赫赫军功，在朝野声望卓著； 现在老四也跟着立功，把东夷王搞到了手，只剩下他还一事无成，半点功劳没有。 这让他将来如何立足？如何继续争夺皇位？ 陈昭越想越急，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可是，他却没办法直接带人去四皇子府上门抢人。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单纯这样做，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惹人嘲笑。 “我得想个办法，挽回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越来越急躁的陈昭，开始动起歪脑筋。 现在立功是没指望了，他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再搞出什么惊天功劳，去跟四皇子和陈渊竞争。 所以，只能走歪门邪道。 “可恨！这该死的董如玉，自从入宫之后，半点话都不帮我说，反而让我母妃也跟着失宠！” “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陈昭大声怒骂着，对董如玉恨之入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被皇帝抢了之后，不仅没有任何不快，反而立刻跟老皇帝打得火热，转眼就把他抛之脑后，没有半点之前的情分。 这顶绿帽子，他可是戴得实打实。 “既然你这样，那也就别怪我！” 陈昭说着，心中很快冒出一个想法。 他招了招手，立刻找来自己的心腹手下，大声吩咐道：“来人！” “去把我府中的各路美人全都打包，我要带进皇宫，献给父皇！” 其他办法行不通，陈昭就只能给老皇帝进献美人。 他本就好色，手中也有不少钱财和势力，偷偷派人搜集了许多美貌女子。不仅年龄各异、姿色万千，甚至还有西域舞姬。 这些女子一直是他的心头好，可现在为了讨好太康帝，也只能出此下策。 这些美人都是他想方设法搜集来的，太康帝选妃可没有这么广的范围，看他好色如命的样子，肯定会被打动。 “殿下，真的要这样做？” “这样一来，殿下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手下心腹有些犹豫，主动劝说道。 本来他就被老皇帝抢了未婚妻，现在又主动进献美人，“谄媚”的形象怎么也摆脱不了，以后在所有人面前都会抬不起头，甚至被天下人嘲笑。 陈昭咬了咬牙，态度却十分坚定：“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不用这样的手段，我如何跟陈渊、跟老四竞争？” “既然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只要能登上皇位，什么名声我都可以不在乎！” “谁敢非议，就是非议陛下，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昭也是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反正就是要把这些美人敬献给太康帝。 第92章 都是朕的好儿子！ 要说七皇子陈昭，也是做得够绝的。 当天晚上，他就带着一众美人，还有那位西域舞姬，悄悄入了皇宫。 “儿臣叩见父皇！” “父皇操劳国事，想必是累着了。儿臣最近寻得几位容貌出众、性情温婉之女，愿献于宫中，为父皇解忧，请父皇收下！” 陈昭跪在地上，一副十分谄媚的样子，倒是把太康帝看得有些发愣。 他面皮抽了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你说什么？” “老七，你莫不是受刺激了，何至于此？” 太康帝当然知道，自己抢了陈昭的未婚妻，给他戴了绿帽子，陈昭定然心怀不满。 就算他要逼宫造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太康帝都觉得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陈昭会主动继续给他进献美人。这不是那些最为奸佞之臣才会做的事吗？ “父皇误会了！” 陈昭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脸皮十分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一副感恩戴德、深情厚意的样子，继续对太康帝说道：“儿臣为臣为子，为父皇分忧解难，乃是本分。” “父皇九五之尊，享有四海，多纳几位美人在后宫，广布恩泽、延续血脉，本是为君之责！” “只要父皇喜欢，不管是董如玉还是西域舞姬，都请父皇尽情享用！” 谁也没想到，陈昭不要脸起来，竟然能舔到这种样子。 太康帝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好，很好！”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比陈渊那个混蛋强多了！” 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心中对儿子的猜忌到如此份上，太康帝当然不傻。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陈昭乃是忍辱负重，必有所图。 可那又怎样？ 他的这些个好儿子，哪一个不是眼睛紧紧盯着皇位，想从他手里抢下那把龙椅？ 反正太康帝又不可能长生不死，永远把持皇位，这皇帝宝座早晚要交给他们。 具体区别，无非是交给哪一个儿子而已。 本来他之前看好陈渊，可现在陈渊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让他十分不喜。 而四皇子陈瑾，也没什么像样的能耐，甚至还与东夷勾结。 反倒是这个老七陈昭，被他抢了女人，竟然也能想得通，还能继续在他面前如此恭敬顺从，主动敬献美人。 相比起来，可就顺眼太多了。 太康帝要的也并不是什么真心，他从不相信人心。 不管有多少表演的成分，只要演得够真诚、演得够出色，能够让他开心，他就满意。 不管怎么说，陈昭的表现比起陈渊，要好不知多少倍。 他又为何要故作矜持？ 反正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陈昭就不敢在明面上违背他，要一直捧着他、孝敬他。 这样就足够了。 “父皇谬赞，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陈昭看到太康帝的神情，知道自己这一步路走对了，心中暗自得意，赶紧主动恭维。 太康帝满意点头，一副龙颜大悦的模样。 他主动站起身来，上前拍了拍陈昭的肩膀，似乎极为欣赏：“好孩子！你送来的这些美人，朕都收下了。” “来人！赏赐七皇子陈昭湖绿蜀锦刺绣一百匹，以嘉奖其孝心！” 蜀锦刺绣当然是好东西，可就是这颜色…… 太康帝故意挑选的湖绿之色，似乎是特意来刺激陈昭。这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给儿子戴了绿帽子吗？ 只见陈昭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反而满是感激地跪地谢恩：“儿臣多谢父皇！” “这些湖绿蜀锦，儿臣回去之后立刻让人缝制成衣服，随时穿在身上，让天下人都知道父皇的恩德！” 陈昭竟是半点都没看出其中的讽刺之意，反而十分高兴。 任谁看了，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 太康帝也格外满意，继续哈哈大笑，似乎看到陈昭如今的神态，比抢了董如玉还要高兴：“哈哈！” “老七啊老七，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知道你有这份心，朕就心满意足了。” “下去吧，朕要欣赏欣赏这些美人，你就别在一旁看着了！” 太康帝挥了挥手，就要赶人。 “儿臣告退！”陈昭恭恭敬敬地再磕了一个头，才终于满意地出了宫。 望着他的背影，太康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逐渐变得阴冷起来：“哼！朕的这些儿子，真没一个省心的！” “不过你的这些小手段，在朕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陈昭越是忍辱负重，太康帝心中就越是警惕，知道此人必有大志。 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选择继续放任：“斗吧，你们狠狠的斗吧！” “不斗起来，朕又怎么安如泰山，一直稳稳当当坐在这龙椅之上？” 他阴险地笑着，似乎十分乐意看到这一幕。 正是因为陈昭有如此心机，他才能放心让其去跟陈渊斗法。 否则，若是个废物皇子，烂泥扶不上墙，又怎么能把陈渊给拉下来？ 现在在太康帝心中，陈渊才是第一大威胁！ 至于陈昭以后会不会成长起来，变得越发不受控，那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太康帝的神色逐渐变得幽深起来，带着一股忧愤与怨恨：“陈渊啊陈渊，你可真是一个好榜样，给你的弟弟们带了一个好头！” “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而另一边，东夷王都。 陈渊还不知道，朝中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他的好弟弟陈昭，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戴绿帽”。 此时，陈渊正望着狼狈返回的杨世平，大为火光：“什么？找不到？” “东夷王这么大个活人，难道就这样消失了？！” “我不信！派人继续追查，就算把东夷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他之前派杨世平去追查东夷王，结果查了这么久，只找到一些痕迹。 东夷王本人，早就被人接应走了，根本追不上。 而没有了此人，征服东夷之战就有些虎头蛇尾，这让陈渊极为不满意。 杨世平满脸羞愧，跪在地上请罪：“殿下恕罪！” “属下已经派出全部人手，根据我们追查，东夷王已经进入了太康境内，并且有官方的人接应。” “恐怕现在，他本人已经出现在京城了！” 第93章 缺个文臣谋士 因为之前早就跟东夷有所勾结，四皇子陈瑾的人脉遍布两国，不知暗中有多少人为他所用。 接应东夷王本就是太康帝吩咐下来的大事，其他人当然不敢怠慢。 所以，东夷王被送出东夷之后，就立刻被秘密接走，杨世平根本追查不及。 “哼！敢在我面前耍这样的手段，简直是找死！” 陈渊更加恼火，放声怒骂道。 他倒不是责怪杨世平，而是痛恨四皇子等人。 这些人干正事的本事没有，之前面对东夷入侵，屁用都不顶； 现在要摘桃子了，倒是一个个手段通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杨世平再次拜倒在地，态度十分端正。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事没办成就是没办成，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陈渊却抬了抬手：“起来吧！本皇子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这不是你的错。” “现在该好好想想，没有了东夷王，我们该怎么办。” 陈渊之前的打算是，征服东夷之后，直接当着东夷君臣百姓的面，对东夷王明正典刑，斩掉其首级。 这样既能完美宣布对东夷的征服，他的功劳也实打实；以后东夷人也不敢再行反抗，这偌大的东夷疆土，都会被他掌管，甚至成为他的地盘。 他就完全有资本正面跟太康帝叫板，甚至形成南北分治的局面！ 可现在事情办得不圆满，东夷王被朝廷抢走，问题可就大了。 有这么一枚棋子在，朝廷有诸多手段继续插手东夷事务； 东夷故土的子民，若有人还念着过去的东夷王，就不会对陈渊心悦诚服。 这就是大大的隐患！ 所以，接下来一步该怎么走，值得深思熟虑。 “殿下，难道我们不直接班师回京吗？” 杨世平有些发愣，似乎并没有想得太过长远。 涉及太高层次的政治斗争，是他无法了解的，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倒是许忠良，跟随陈渊的时间最久，开始若有所思起来：“杨将军，你想的还是太浅了。” “就这么回去，征服东夷的功劳，起码会被朝廷吞掉一半！” “这让我全军上下如何甘心？殿下又哪来足够的威望，让朝野上下、民间百姓一同认同？” 许忠良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过直白，可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陈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夺皇位。这一步成了，就是潜龙升天、君临天下，他们这些追随者也能混个从龙之功，从此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不愁； 可若是失败，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恐怕也难逃一死。登上皇位的新君，绝对不会放任陈渊这个巨大的威胁，而他们这些手下心腹，同样会被惦记，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们早就跟陈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忠良只想着二皇子殿下能登临大宝，自然处处要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世平这才有些焦急起来，神色一再变幻，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对这些方面是真的没辙。 “是啊，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陈渊低声重复着，脸上也露出几分犹豫和为难之色。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几位心腹亲信，竟然都是武将，就连萧长天也只能管一管后勤。没有人能在大势谋略上帮他的忙。 眼下，他最缺的是一位如刘伯温、姚广孝一般的军师谋士！ 现在这一位置缺席，他也只能自行决断。 “反正回京是绝对不能回京的！” “一旦回京就是自投罗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渊低声说着，不断分析局势。 太康帝连发十二道金牌，就是要把他召回京城，可见已经急成了什么样子。 他可没有忘记，历史上那位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城的名将，最后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他就算死，也绝对不会轻易回京。 可不回去，东夷都已经打完了，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接下来对东夷又该如何处置？ 这都需要深思熟虑，一时之间不好决断。 正在陈渊犹豫不决、杨世平等人也满脸愁容的时候，东夷议政大臣柳东云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满脸惊恐地跑过来拜见。 “殿下！二皇子殿下！” “找不到东夷王，我等皆有罪！但恳请殿下看在我诚心诚意开城投降、恭迎殿下入城的份上，饶过我等一命！” 柳东云放声哭嚎着，不断在陈渊脚下哀求。 他生怕陈渊一怒之下，真的下令将他们这些东夷大臣斩尽杀绝。 “要我饶过你们？”陈渊望着柳东云，不屑地冷笑，“凭什么？” “如果东夷王真的被送回了太康京城，成为朝廷拿捏你们的棋子，我又如何能保证，你们以后还会继续忠心臣服于我？” 陈渊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东夷，最后沦为他人的嫁衣。 如果不能保证忠诚，还不如干净利落，全都杀了了事！ 柳东云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跪在地上双腿发抖。 他知道，这一刻是真正的死亡危机来临，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恐怕绝对逃不过去。 “殿下！息怒啊，殿下！” “就算殿下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百姓和民间心里一直都有我们东夷大王，只要朝廷打出这面旗帜，他们定会有所反复！” 柳东云不断哀求着，却见陈渊的脸色根本没有丝毫动容。 显然，这些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眼看陈渊就要挥手下令，直接命人将他拖出去斩首示众，柳东云彻底慌了。 就在这一刻，他心中电闪雷鸣，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赶紧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殿下！等等！” “有办法！我有办法！” “我有办法解决东夷王失踪的危机！” 陈渊终于停下手，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着柳东云：“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若是有用，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可你若敢骗我，我定要让你遭受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第94章 找个替身，真假东夷王 如果柳东云真的有办法补上这缺失的一环，那对陈渊可就太有利了。 所以他也就不介意耽搁一点时间，听一听柳东云的说法。 “殿下，是这样的！” 柳东云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解释起来：“我们大王被偷偷送走，这事只有殿下和我们一众朝臣知道，东夷的普通百姓对此还一无所知！” “如果我们找一个人扮成大王的样子，让他主动出现在所有普通百姓面前，再由我等东夷群臣一起承认。就算他不是东夷王，也只能是东夷王！” “殿下接下来想做任何事，都由殿下的心意；至于那个被送去太康京城的大王，就只是一个赝品，我们绝不承认！” 柳东云快速说着，讲解自己的想法。 陈渊听完眼前一亮，忍不住心中大喜，鼓掌赞叹起来：“妙啊！此计甚妙！” “弄一个替身，做个假的东夷王出来，只要我们承认，假的也是真的！” 东夷王说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并非民间宣传的那样是“天神之后”。这其实就跟太康所谓“真龙天子、受命于天”一样，都是为了统治合法性编造的说法，偏偏普通百姓十分笃信。 可真正的上层都知道，什么狗屁皇帝！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东夷王也同样如此，他只是个普通人：穿着王袍坐在王椅上、受大臣朝拜，就是一国之君；若沦为阶下囚，和普通乞丐囚犯也没两样。 现在只要找个身段容貌差不多的替身，让他穿上东夷的王袍、配合演一场戏，谁又敢说他是假的？真当他陈渊的刀子不利？！ 只要在这边认定东夷王始终没逃走，那太康朝廷就算拿着真东夷王这个棋子，以后也半点用处都没有。 “殿下！这个主意好，我赞同！” “现在东夷是我们说了算，只要我们说他是东夷王，谁敢不承认？我先砍了他的脑袋！” “就是！真的东夷王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了，至于朝廷那边，只是个赝品！” 许忠良和杨世平等人满脸惊喜，大声赞同道。他们一致认为，柳东云的提议十分有用，完全可以照搬。 “很好！”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做！柳东云，你最熟悉东夷王，现在立刻去找人做他的替身！” “这件事办好了，不仅免去你的死罪，还大大有功，本殿下绝不会亏待你！” 陈渊上前拍着柳东云的肩膀，主动将他扶起来，态度一改之前的冷漠，满脸带笑。 对于有用的人，他从来不介意多给点好脸色。这个柳东云如此识趣，还提出一条妙计，自然是立了大功。 “多谢殿下！殿下宽容之恩，罪臣永世铭记！” “找替身这件事，尽管交给我，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任何破绽！” 柳东云大喜过望，连忙拍着胸膛保证。 他知道，把这件事办好，自己不仅能免去以前的所有罪责，甚至还能在陈渊面前站稳脚跟，以后继续保住荣华富贵和权力地位！ “好，本殿下相信你！” 陈渊摆了摆手，让柳东云下去。 他自己则和杨世平等人，开始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个假东夷王。 “殿下，属下认为，既然我们要防备朝廷用东夷王做文章，那这个替身就不能随便杀了。” “不如将他视为‘臣属’，随时带在身边，以后或许还有用。” 杨世平主动建议，认为这个假东夷王还有利用价值。 可许忠良却有不同观点：“殿下不可！” “假的到底是假的，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破绽，不如干净利落地一刀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 “而且我们要的是对东夷王明正典刑，让东夷百姓人心臣服。只要我们公开审判、当众斩首，以后就算朝廷把真东夷王送过来，百姓们恐怕也不会认，毕竟在他们心中，东夷王已经死了！” 两人看法不同，让陈渊一时陷入沉思。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这时忽然有亲卫上前禀报：“殿下，萧长天大人来信！” “萧大人说，一定要让殿下第一时间亲启！” 士兵神情十分严肃，显然这封信非同一般。 “萧长天的信？让我看看！”陈渊二话不说，一把接过就展开信件。里面写的，竟然是萧芸的消息！ 萧长天替陈渊管着后路，一直在白头堡坐镇；而萧芸从河西逃走后，在范阳找不到萧长天和陈渊，便主动深入东夷，在白头堡与萧长天会面。 她不仅带来了河西及朝中的诸多消息，也让人将自己的情况告知陈渊。 “萧芸！” “你倒是有心了，没有辜负本殿下的一番期望。” 陈渊并没有太过在乎河西的局势，反而对萧芸的态度有所改观。本以为她只是个除了长得漂亮没什么大用的花瓶，没想到她还有点脑子，对自己也满腔诚心、如此忠贞。 “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杨世平一脸好奇，主动询问。 陈渊却淡淡一笑，有些不以为意：“无非是我那父皇见我迟迟不回京，再也忍不住了而已。” “他夺了我的河西节度使和魏王之爵，准备断我们的后路，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们自己看吧。” 他说着，就将信件交给两人。 杨世平有些惊讶，赶紧接过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这……何至于此？” “按道理来讲，殿下攻破东夷王都的消息，应该还来不及传回朝中，陛下和朝中诸臣就这么急不可待吗？” 杨世平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显然对朝中的做法十分不满。要是真听朝廷的，让陈渊立刻回京，恐怕这大好局面就要彻底葬送了。 东夷王都没彻底拿下，又谈何征服整个东夷？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东夷本就跟太康有血仇，要是在最后关头放他们一马，他们绝对不会感激，反而会变本加厉！等他们有所防备，再想攻打东夷，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以说，不论是太康帝，还是朝中诸臣，都是只会扯后腿，没有半点成大事的气象！ 陈渊却不屑一笑，没有半点慌乱：“哼！他们也就会这点手段了！” “不用理会，我就坐镇东夷不走了，看他们能拿我如何！” 第95章 阳谋，萧芸献身 既然太康帝那么想让陈渊回京，那陈渊就跟他杠上了。 反正现在他手中要兵马有兵马，要地盘有地盘，靠着东夷全境之地，难道还愁养活不了十万大军吗？ 就算朝廷断了他的后勤补给，陈渊也有能耐在此地立足。 “殿下，这……如此不顾皇命，会不会有点……”张宇光神色微变，有些犹豫不决。 他还不想就这样跟着陈渊，彻底自绝于朝廷。 陈渊却淡淡一笑：“你若不愿意，可放下兵马自行回京，本殿下绝不拦你！” 他早就知道张宇光不是跟他一条心，干脆走了也好。 “殿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张宇光连忙跪地请罪，神色无比惶恐。 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陈渊的霉头。以陈渊的性格，当场一剑将他斩了，说他临阵抗命，杀了也是白杀。 张宇光被吓得不轻，陈渊却摆了摆手：“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之前在战场上立的功劳，本殿下都看在眼里。” “此番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回京一趟。” 陈渊念头一动，心中很快有了想法。 连发十二道金牌，他却半点消息都不回，的确很是说不过去。他自己不想回京，干脆派张宇光这个军中大将替他回京，向太康帝复命，总算是个说法。 “这样，我将前线战报总结出来，由你带回京城。然后告诉父皇，就说我……我在战斗之中受了伤，暂时不便活动，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这段时间我就留在东夷王都，替父皇镇守投降之地。” “这样对父皇、对朝野上下也算有个交代。” 陈渊组织了一下语言，随便找了个借口。他现在还不想彻底跟朝廷撕破脸，总得留下一层遮羞布。 战场受伤本就是常事，谁都无法怀疑。太康帝就算再不顾人情，也不能非要把他一个伤兵千里迢迢押送回去吧？ 张宇光略一沉思，很快激动地点头：“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回京，按殿下的吩咐向陛下禀报，绝不会说半句不该说的话！” 其实张宇光在军中待了这么久，知道很多要紧的秘密。不仅是陈渊没有受伤，就连陈渊要弄个东夷王替身的事，他也有所了解。 可他清楚，这些话绝对不能说。他忠于朝廷不假，可谁又能说二皇子殿下不能代表朝廷呢？更何况，就算他说了，也没人会信。 因为陈渊的计划全都是阳谋！根本不怕人知道。 就算太康帝等人完全能猜得出来，那又如何？ 我说受伤了就是受伤了，我说东夷王是假的就是假的！难道太康京城的舆论，还能影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夷王都不成？ “嗯，就这样吧。”陈渊点了点头，挥手让张宇光下去准备。 他自己略一思索，又下了一道命令：“传信过去，让萧长天和萧芸即刻动身，来东夷王都。本殿下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两人身份特殊，自然不能随意留在外面。如今东夷全境已彻底拿下，不如让他们一起过来坐镇。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用得上人，比如梳理东夷的户籍人口、征集粮草物资、安排大军休整等等，没有萧长天这个后勤主管，麻烦可就大了。 “是，殿下！”亲卫很快领命，前去传信。 不过三日，萧长天便带着萧芸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萧长天拜见二皇子殿下！” “恭喜殿下大破东夷，立下开疆拓土的不世之功！” 萧长天一见到陈渊，便满是兴奋地恭贺道。尽管他早有信心陈渊能征服东夷，可看到过程这么顺利，还是出乎意料地高兴。 陈渊亲热地上前扶起萧长天，拍着他的肩膀：“不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我能拿下东夷，也少不了你在后方的功劳！” “如今朝廷断了我们的粮草后勤，接下来如何在东夷征粮，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萧长天二话不说，当即大声承诺：“殿下放心，一切交给我！” 陈渊点了点头，让他退到一边。 紧接着，就见萧芸面色激动，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殿下！” 她一下子投进陈渊的怀里，将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忽然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在呢。”陈渊摸了摸萧芸乌黑亮丽的长发，轻声安慰着。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十分识趣地悄悄退下，将地方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人。他们知道，这时候殿下身边，最好别有人打扰。 感受着身边强烈的男子气息，萧芸的哭声慢慢放轻，心中忽然彻底安定下来。 没人知道，在陈渊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是闻香教，又是朝廷，河西之地本就不安稳，若不是有她替陈渊坐镇，恐怕后方早就乱了，根本不可能持续供应那么久的粮草。 如今总算见到陈渊，萧芸心中的大石彻底落地，再也没有那种随时提着心的紧张。 可紧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在她心里蔓延。眼泪止住后，萧芸的脸颊微微泛红，一颗芳心像小鹿乱撞般，扑通扑通狂跳。 陈渊察觉出异样，摸了摸萧芸发红的脸：“怎么了？你是生病发烧了吗？” 萧芸的脸顿时红得要滴血，死死抱着陈渊的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下，陈渊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少女芳心暗动，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在军中征战这么久，也许久没碰过女人，顿时也跟着心中一动。 他伸出手，捧起萧芸的脸颊，让她与自己对视：“说起来，你跟在本殿下身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到最后一步。” “今天正好，我要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陈渊说罢，不等萧芸拒绝，便直接朝着她诱人的红唇吻了上去。 “唔！”萧芸象征性地抗争了一下，可瞬间就浑身瘫软，任由陈渊施为。 陈渊哈哈大笑，将萧芸拦腰抱起，走入房内。 很快，房间里便传来一阵翻云覆雨之声。 第96章 逆子陈渊！将他给朕绑回来！ 太康京城。 四皇子陈瑾穿着最华贵的龙纹锦袍，带着东夷王出现在朝会大殿上。 “儿臣启奏父皇，奉父皇之命，已将东夷国王带到太康京城！” “该如何处置此人，请父皇示下！” 陈瑾满脸欣喜，大声禀奏。 太康帝骤然得到如此大的惊喜，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东夷国王？！” “他在哪？快让他上殿拜见！” 太康帝神情振奋，有些迫不及待地抬起手。 却见东夷王早已想通，很快进入朝堂大殿，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跪在地上，恭敬磕头参拜： “小王李尚贤，叩见太康皇帝陛下！” “之前小王被奸人蒙蔽，一时糊涂，触犯太康天朝威严，还请陛下降罪！” 如今东夷已彻底向太康投降，甚至举行了投降仪式，东夷王完全称得上是太康的臣属。 他以臣子之礼拜见，态度放得极低，只求让太康帝满意，能留自己一条小命。 果然。 太康帝看到东夷王如此乖顺臣服的姿态，顿时龙颜大悦。 他缓缓抬头，哈哈大笑：“哈哈！好！很好！” “老四，你竟然真的把人带过来了，朕很满意，你做得很不错！” 太康帝极为高兴，显然没有杀东夷王的意思。这可是个活字招牌，他捧着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己砸掉？ 只是，对于东夷王该如何处置，太康帝一时还没决断，便暂且让他跪在原地。 此时，群臣也都纷纷侧目，满是惊奇地看过来： “什么？这就是东夷国王？！”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跟四皇子殿下一起！” 众人窃窃私语，怪异地望着东夷王，连带着对四皇子陈瑾也多了几分刮目相看。这可是一国之君，竟被悄无声息带到太康京城，怎能不让人惊奇？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太康威服四夷，东夷国王远道来降，真乃陛下文成武德、威名远播！” “我太康有如此明君，定能江山万年、永世昌盛！” 群臣都无比“高兴”，大声拍着马屁，说着各种谄媚的话。 太康帝却有些信以为真，暗自得意地眯起眼，心中大为满足。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千古明君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太康帝迟迟不说话，东夷王有些按捺不住： “陛下，小王不远千里远道来降，还请陛下饶恕东夷冒犯之罪，下令制止二皇子陈渊，不让他在东夷多造杀孽！” “我东夷愿彻底归降，永世成为太康的疆土！” “东夷子民也是太康的子民，祈求陛下怜悯百姓，早日召回陈渊！” 东夷王声音悲切，带着丝丝惶恐与不安。显然陈渊之前在宜州屠城，已经把他吓坏了。现在既然投降，当然要为东夷求情。 太康帝这才从无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陈渊！” “就是这个逆子！” “东夷都投降了，他却死揪着不放，这是不把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太康帝大声呵斥着，对陈渊好一阵怒骂。 群臣面面相觑，却都没开口说话。显然这段时间早已习惯太康帝这样的发泄。 太康帝又骂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东夷王，挥手下旨： “李尚贤，你既有此诚心，投降之事，朕准了！” “传朕旨意：赦东夷王不敬之罪，册封为‘顺义侯’，赐宅邸一座，留京居住！” “令其遣诸子及朝臣入京；着吏部派遣官员接收东夷诸境，编册为民，待遇与太康等同！” “户部尚书魏景和，此事以你为主，你带人去梳理东夷，将其同化为我太康国土！” “至于陈渊这个逆子。你就是绑，也要给朕把他绑回来！” 太康帝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显然对陈渊的不满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置东夷，他迅速掠过陈渊，继续下旨： “自今日起，世上再无东夷之名！所有土地人口，皆听从朝廷调令，若敢反叛，则必诛之！” 太康帝一连串旨意，彻底接纳了东夷。有了大义名分，他毫不犹豫从朝廷派官员和人手，去接管东夷的地盘。 你陈渊不是听调不听宣吗？我派这么多人过去彻底掌控东夷，看你还有何话说！ 东夷王也投降了，东夷地盘都编户齐名了，陈渊再有理由也没用，只能班师回朝。等他回来，太康帝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群臣纷纷跪地，恭敬听命，很快开始选派官员，要求东夷王配合，去接管东夷。 太康朝别的不多，就是读书科举的人不胜数。许多举人、进士考中后一直没官职，正在候缺，如今东夷这么大的地盘，足够他们安置。 很快。 朝廷便选派好人手，还派出一支两千余人的府兵护卫，送他们进入东夷。 可当这些人抵达东夷后，却听到一个消息，当场傻了眼： “什么？你说什么？” “东夷王藏在王宫底下的地窖里，被陈渊救了出来，当众宣判罪责后斩首示众了？” “这怎么可能！” “东夷王明明被四皇子殿下送到了太康京城……” 户部尚书魏景和大声呵斥着，唾沫横飞，满脸不可置信。明明他在太康朝堂上亲眼见到了东夷王李尚贤，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东夷王？ 难道……朝廷里的那个，是四皇子陈瑾找人假扮，故意用来骗人的？ 魏景和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陈瑾在作假。 他手下的一个文官却摇了摇头，连连否决：“大人，不对！属下认为绝非如此！” “四皇子殿下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更何况还有陛下的承认。” “恐怕，要么是他被假东夷王蒙骗了，要么……” “要么怎样？”魏景和连忙追问，现在脑子还有些懵，没明白手下的意思。 “要么……当然是二皇子殿下给东夷王找了一个替身！” “反正他都已经将‘东夷王’斩首示众，如今死无对证，谁又能说那是假的？” 第97章 乱匪杀人，与本殿下何干？ 这个文官心思机敏，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可这话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猜到真相又如何？ 正如他所说，死无对证！ 你难道还有本事逼着陈渊承认自己杀的东陵王是假的，朝廷那个才是真的吗？ “什么？二皇子殿下，他！他怎么敢的！” 魏景和勃然大怒，气得脸色涨红，眼珠子都快跳了出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陈渊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直接包装出来一个假的东夷王，还将他斩首示众，然后留在东夷王都死活不走。 “混账！简直混账！” “二皇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割据一方，对抗朝廷吗？！” 魏景和再也不管陈渊的身份，一阵破口大骂。 可陈渊又不在这里，反倒是手下这些文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替陈渊遭了罪。 好不容易等魏景和歇了一口气，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属下只是担心，二皇子殿下如此作为，他会放任我们这些官员来接管东夷吗？”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不说都是千年老狐狸，至少没有一个蠢的。 陈渊的所作所为和心思想法，聪明点的一看就知道。他恐怕已经将东夷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绝不会容许其他人插手。 那魏景和他们这一众人，又能来干什么？ 陈渊会对他们坐视不管吗？ “坏了！” 魏景和一拍大腿，神色顿时慌乱起来。 “夹在陛下和二皇子中间，我们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我就直接称病，不接这道旨意了！” 不管魏景和等人是如何不安、如何犹豫纠结，他们的行踪却瞒不过人。 很快，就有人将这一切，禀报到了陈渊面前。 “启禀殿下，朝廷派来了大队人马，想要接管东夷，为首者是户部尚书魏景和！”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萧长天、杨世平等人面带愁容，向陈渊请示。 这种事他们可做不了主，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却见陈渊淡淡一笑，眼神格外冷漠：“什么户部尚书？本殿下可不知道！” “东夷境内刚刚平定，尚有许多隐患，乱兵乱匪无数。他们被东夷乱匪所害，关本殿下什么事？” 自从知道太康帝的态度，陈渊就已经决定，将东夷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 他当然不会允许魏景和等人前来插手。 可魏景和又秉承着朝廷的命令，不可能半途而废。 所以，他没有选择，只有一种结局！ 陈渊的意思很明显，但凡有脑子的一听就懂。 什么乱兵乱匪？ 以陈渊的威望，这些不服的东夷人是有，但极为稀少，一个个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敢跳出来。 更绝对不会跑过去袭击朝廷派来的人手。 除非！ 这只“乱匪”，是听从陈渊命令的大军伪装的！ “殿下！这……会不会有点过了？”杨世平被吓了一大跳，有些惊恐起来。 这可是堂堂的户部尚书，一品大员！ 放在太康朝堂也绝对是位高权重、首屈一指的，更何况他还是秉承皇命而来的钦差大臣。 就这样直接弄死了，恐怕会让朝野上下哗然一片。 “是啊，殿下。要是魏景和他们都死了，恐怕陛下会极为震怒，甚至派出大军前来征讨。” “我们就彻底和朝廷撕破脸了！” 就连许忠良都有些不支持，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了。 陈渊见此，只是无奈一摊手：“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起头来。 是啊。 他们别无选择！ 魏景和等人是带着朝廷的旨意，光明正大接收东夷，是有大义名分在身的，他们甚至不好阻挠。 可若是放任，东夷以后还听谁的？ 陈渊征战东夷的任务已经完成，要不要听话回京？ 只要他们不想顺从朝廷的意思，还想在外面独立自主，那就只有除掉魏景和。甚至反过来，还能借助东夷乱匪横行的借口，继续在此坐镇。 “殿下深思熟虑，我等唯命是从！” 众人不再多话，只能选择乖乖听命。 他们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已，反正跟朝廷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撕破脸就撕破脸吧！ 反正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的。 “嗯，你们明白就好。”陈渊点了点头，“大不了之后，我再上书一封，多哭诉两句，主动向父皇请罪。” “反正人死了，是东夷乱匪杀的，主要责任可不在本殿下！” 这就是为什么陈渊不直接亲自动手，而是要借助东夷乱匪名号的原因。中间到底隔着一层，朝廷又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陈渊做的呢？ 本来东夷就是刚征服的地盘，有人不服再正常不过。 “殿下英明！” “不过这件事要做得极为机密，属下愿请命，亲自去帮殿下解决这个麻烦！” 许忠良略微沉默，便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他是陈渊的头号心腹，这件事他不去办，谁去办？ 陈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很好！许忠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放心去吧，出了事有本殿下担着！” “遵命！”许忠良应诺一声，很快便悄悄出发。 他精挑细选，找了一批最值得信任的士兵，趁着夜色来到魏景和等人中途停留的地方，默默等待着。 而这时，魏景和也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安，脚步越来越慢。 他看着手里的圣旨，仿佛一个烫手山芋：“哎！进退两难，真是进退两难啊！” “二皇子殿下之前还如此仁善宽厚，怎么突然之间变了性子，行事变得如此疯狂起来！” “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魏景和之前跟陈渊接触过，虽然隐隐有些看不上这位二皇子，觉得他没有手段、镇不住人，可现在反倒觉得，这还不如以前呢！ 自从陈渊提着人头上殿，就一路大杀特杀，打得东夷连连崩溃。 现在倒好，他都不敢想，自己带着陛下的圣旨出现在陈渊面前，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 “陛下啊陛下，你可真是为难死老臣了。” “还想把二皇子殿下绑回去，我们真是太过小看这位殿下了！” 第98章 魏大人，本殿下替你报仇了 魏景和等人长吁短叹，还没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一群身穿破烂东夷服饰、手持刀剑的土匪流寇，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他们看到魏景和等人，半点不犹豫，脸上露出兴奋的光，直接提着刀杀了过来。 “不好！” 魏景和大喊一声，顿时慌了神。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呼喊：“来人！快来人！” “护卫何在？快来保护本官！” 这次随同前来的还有一千多太康府兵，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将魏景和等人围在中间。 “站住！你们是谁？把眼睛睁大点，我等是太康朝廷派来接管东夷的官员！” “尔等东夷匪类，竟敢冒犯太康天威，非要找死不成？” 士兵们报出身份，想吓退来犯之敌。可领头之人像是没听见，直接冲上来，一刀就将说话的士兵砍死。 他们半句交流都没有，直接展开一场血腥屠杀。 魏景和被吓傻了，看着满地鲜血，无比惊恐地求饶：“住手！快住手！” “我是太康的户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 “留我一命，我愿意当俘虏！太康朝廷很快会送银子来赎人，你们若真敢杀我，才是必死无疑！” 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能起作用，却不想这些人完全不听。 为首之人径直杀到他面前，狠狠一刀捅进他肚子。 “抱歉了，魏大人。为了我们殿下的大计，只能请你去死！” 许忠良一刀了结魏景和，在他临死前轻声低语。不管怎样，魏景和的官职是真的，不能让他做个糊涂鬼。 听到熟悉的太康话，魏景和瞬间瞪大眼睛，死死抬起手想说话，可嘴里冒出一片血泡，什么也说不出。 他只能死不瞑目，用满是震惊与仇恨的眼神盯着许忠良，最后无奈失去气息。 “动作干净点，不要留一个活口！” 许忠良抽回染血的长刀，朝麾下士兵下令。 “是！” 众人大声听命，手中动作更加凶残。不过片刻，一千多士兵连同魏景和等朝廷官员，就全被斩尽杀绝，原地只留下无数尸骸与鲜血。 许忠良松了口气，挥手道：“收拾一下，把他们身上的财物都抢走，再把我们之前杀的东夷人尸体搬过来！” “把现场做好，务必不能出现任何破绽！” 人都杀干净了，没活口，却无法证明是谁做的。所以必须留下足够证据。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做得天衣无缝！” 士兵们迅速行动，像真土匪一样抢劫财物、扒衣服，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最后又运来一百多具东夷人尸体，伪造出战斗现场，才趁着夜色悄然离开。 至于魏景和随身携带的圣旨，被许忠良当场焚烧，还故意留下一点残存痕迹。 做完这一切，许忠良悄然返回东夷王都，向陈渊复命。 “殿下，都办好了！” 他把过程仔细描述一遍，生怕有疏漏。 陈渊听完，满意点头：“很好！” “先下去休息吧。注意一同行动的士兵，别让他们乱嚼舌根！” 其他地方都做得完美，不能让自己人泄露。不过陈渊还做不到杀人灭口，只让许忠良多留意、提前防备。 “属下领命！” “殿下放心，若有不识好歹之人敢泄露机密，我一定直接斩下他的人头！” 许忠良目光一沉，低声回答。虽这些人是他手下，但慈不掌兵，犯了军令，该杀时绝不留情。 陈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接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在东夷王都巩固统治。 两天后。 有人大张旗鼓前来报告，说朝廷派来的使者被匪徒围攻，户部尚书魏景和等人全死于匪徒之手。 陈渊佯装大怒，在东夷王宫里大发雷霆，随即挥手下令：“来人！给我查！” “这些东夷匪徒真是无法无天，竟敢残害魏大人，本殿下绝不能放过！” “传我命令，发动大军在东夷全境展开剿匪行动！所有不服王化的匪徒，全都给我通通剿灭，一个不留！” “本殿下定要替魏大人他们报仇！” 陈渊这通表演，情真意切，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不为过。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他有多生气。 众人或知内情、或一无所知，都跟着附和：“殿下息怒！” “不想东夷境内还有如此狂徒，我等一定将其尽数剿灭，还天下太平！” 于是，东夷境内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剿匪运动。无数原本活跃的匪徒、逃兵，或是暗中不服陈渊的人，都在这场行动中被定为剿灭对象。 陈渊大杀特杀，直接砍了上万匪徒的人头，用石灰腌制好，装上马车。又亲自写了一份奏折，连同人头一起送往太康京城。 “殿下英明！” “做到这样，应该足够向朝廷交代了。” “我们也为魏大人报了仇，就算是陛下、满朝大臣，恐怕也无话可说。” 杨世平等人神色微喜，低声议论。平心而论，若不知道内情，陈渊这后续表现，不可谓不尽力。太康不过死了一千多人，陈渊剿匪杀了上万东夷匪徒，难道还不够？ 陈渊目光流露出一抹同情，微微叹息：“唉，时也命也。魏大人运气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来人，将魏大人他们的遗体一同运送回京，让他们的家人安葬吧！” 第99章 永镇东夷，不要回来了！ 数日之后。 魏景和等人的遗体，连同一万多东夷匪徒的脑袋，一起运到了京城。 同时被呈上朝堂的，还有陈渊一封情真意切的请罪书。 “什么？魏景和死了？！”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他可是我太康堂堂户部尚书、一品大员，怎么能为几个匪徒所杀？” 太康帝得知消息后极为震怒，在大殿里放声咆哮，声音都快要将屋顶的瓦片震下来。 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声怒吼：“陈渊呢？他是干什么吃的！” “不是说他已经带兵征服东夷了吗？哪来这么多匪徒，竟敢如此横行不法，完全不将我太康放在眼里！” 毫无疑问，太康帝瞬间就将责任推到了陈渊身上，对他大加责骂。 满朝臣子也全都愤愤不平，替魏景和说话。 “太过分了！” “堂堂户部尚书，带着朝廷钦命去接管东夷，竟被一群匪徒残害。我太康自立国以来，从没发生过如此荒唐之事！” “东夷贼寇果然不服王化，人人该杀！” “二皇子陈渊没有派人保护好魏大人，更是首当其冲！” “他为何还不回京，向陛下请罪？” 兵部尚书谢世伦等人，一边同情魏景和的遭遇，一边借题发挥，对着陈渊大喷特喷。 这么一个千古难逢的把柄，他们自然要好好利用。 却见被陈渊派来的使者，正跪在朝堂大殿上，声泪俱下地哭诉：“陛下恕罪！” “二皇子殿下得知魏大人等人出了事，感同身受、悲愤交加，立刻出动大军剿匪，替魏大人报了仇。” “这些东夷匪徒已全部伏诛，二皇子殿下自知没有保护好魏大人，特地命小人向陛下请罪。” “殿下说，他自感罪孽深重，愿意替太康朝廷镇守东夷王都十年，以镇压所有不服！” “恳请陛下恩准。” 使者早已得到陈渊的吩咐，没有半点辩解，反而主动承担下所有罪责，甚至连对自己的惩罚都已定下。 正常来说，堂堂一位皇子替国家镇守边关十年，怎么都称得上是极为沉重的惩罚。 可陈渊这一番表态，却把太康帝和满朝群臣都弄傻眼了。 “这……” “倒也不必如此……”太康帝嘴唇蠕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现在谁都知道，陈渊是故意留在东夷不回来，打定主意要割据地方、听调不听宣。 罚他留守东夷十年？这分明就是奖励！ 真要让他在东夷待十年，这片地盘怕是要彻底归他了。到时候靠着东夷的国土和子民，陈渊养出数十万大军，天下到底谁说了算？ 太康帝可不傻。 他满脸纠结，摆了摆手：“罢了，既然陈渊已经替魏景和报了仇，朕就不过多责怪了。” “东夷既然已平定，就命他速速回京，向朕亲自复命！” 不论怎样，太康帝只有一个目的：先把陈渊拉回来。 等到了京城，就是他说了算，该怎么处置陈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群臣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附议：“是啊！二皇子殿下打了这样的大胜仗，早该班师回朝了！” “敢问使者，陛下连发十二道金牌，二皇子殿下为何抗命？” “他眼里还有陛下、还有朝廷吗？他还将自己视为太康王朝的皇子吗？！” 兵部尚书谢世伦等人厉声质问。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使者死活不松口，只是一个劲跪在地上哭，反复强调陈渊犯了错，要以留守东夷来赎罪。 太康帝拿他没办法，气得有些牙疼。 “混账！” “这个陈渊真是让朕太失望了！他既然这么喜欢留在东夷，那就告诉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太康帝破口大骂，却又找不出好理由针对陈渊。 过了好一会儿，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沉声道：“来人！传朕旨意！” “封二皇子陈渊为东夷王，令他镇守东夷，永世不得回京！” “至于这太康的皇位，朕还有其他儿子！” “诸位爱卿，你们商量着。朕的诸位皇子之中，谁最为贤明？朕要立其为太子！” 眼见实在制不住陈渊，太康帝打算玩一招将计就计：你陈渊不是不想回来吗？那就永远别回来，也别再惦记太康的皇位！ 我现在就立太子，看你急不急！ “陛下圣明！” “二皇子殿下虽劳苦功高，却不听王命，功过相抵，册封其为东夷王正合适。” “至于太子人选，臣以为四皇子才思敏捷、品行贤良，广得朝野人心，定能继承大统、延续太康社稷！” “非也！” “七皇子殿下智慧渊博、胸怀广阔，深得陛下喜爱，他才最适合立为太子！” 群臣很快抛开陈渊，开始为太子之位争论起来。 支持不同皇子的人迅速分化成两个阵营：一方支持四皇子陈瑾，一方支持七皇子陈卓。 当然还有少数人支持其他皇子，可声量太小，很快就被无视了。 至于真正中立的，一个都没有。 眼下谁都知道太康帝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再不争相表现，还等什么？ 要是新太子上位，这时候不表态，难道等着被赶出朝堂、贬去荒蛮之地，一辈子翻不了身吗？ 原本优势最大的该是二皇子陈渊，可他既不被群臣喜欢，如今又犯了太康帝的忌讳，基本没可能成太子了。 所以众人大多支持四皇子和七皇子，吵得越来越激烈，甚至差点要演变成全武行。 “够了！” 太康帝看着吵成菜市场的朝堂，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吼。 “再这样吵下去，朕的脑子都要被你们吵蒙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全都回去写奏折，呈给朕！” “朕自有决断！” 太康帝厉声呵斥着群臣，实则是把立太子的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想让陈渊称心如意，却也不愿立四皇子或七皇子为太子。 这两人现在已得到这么多朝臣支持，本就让太康帝隐隐感到威胁，要是再给了太子名分，将来还会听他这个老皇帝的话吗？ 第100章 太子之争 太康京城，四皇子府。 四皇子陈瑾刚听到朝堂上的消息，得知太康帝要提立太子，兴奋得满眼通红： “太好了！父皇终于想清楚了！” “这太子的人选，本皇子势在必得！” 陈瑾觉得，眼下就是他优势最大的时候。 只要能想办法让太康帝定下太子的名分，他后面就稳了。 至于陈渊，最好永远待在东夷，一辈子都别回来！ 只要以太子身份顺利继承朝堂，就算陈渊之后有所不服，陈瑾也不怕。大不了就打一仗！ 以太康的国力，难道还抵不过一个陈渊？ 陈瑾信心十足，可他的手下却没有那么乐观，反而满脸紧张地上前提醒： “殿下，二皇子在东夷已无资格再竞争太子之位，殿下眼前最重要的敌人，便只剩下七皇子！” “七皇子连自己的未婚妻被陛下夺走都能忍辱负重，反而继续给陛下进献美人，可见其狡诈本性，还请殿下小心为上，莫要被七皇子陷害，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七皇子陈昭所做的事，瞒不过任何人，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现在他头顶的“绿帽”都不知戴了多少，被无数人暗中嘲笑。 可即便如此，他也生生忍了下来，反而继续在太康帝面前献殷勤。 这让众人对他的看法产生了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觉得，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虚伪又无情，名声早已臭了，不值得效忠； 可另一部分人却有不同看法。陈昭连这种事都能忍，不正说明他胸怀大志？ 他们反而对陈昭越加忠诚，想要辅佐他登上太子大位。 “老七？本殿下知道他不好对付！” “可那又如何？靠着献出自己的女人来讨好父皇，这是最无耻的奸臣才会做的事，他拿什么跟我斗？” 陈瑾满脸不屑，十分看不起这位七皇子。 当然，他也并没有真的掉以轻心、什么都不做。他得想个计策，针对一下七皇子。 只见陈瑾略微沉思，便满是信心地开口道：“来人，去给我在京城放出消息！” “就说七皇子陈昭与董如玉藕断丝连，在董如玉进宫之后，还与其暗中私通！” “我就不信，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父皇还能容得下他！” 不得不承认，陈瑾这一招十分毒辣，直接打到了七皇子陈昭的要害之上。 本来董如玉作为陈昭的未婚妻，就是太康帝心中的一根刺。 一旦得知两人藕断丝连，太康帝定然会坐不住。 就算再蠢的人都知道，太康帝抢了陈昭的女人，陈昭心里难道会一点怨恨都没有？ 他现在的表现，都是为了争夺皇位所伪装出来的。 真等他上位，绝对不会好生对待太康帝。就算那个时候太康帝已经死了，陈昭恐怕都不会让他好生入土为安！ 就算为了身后之事，太康帝也绝对会多留一个心眼，不会轻易让陈昭上位。 手下众人听完，全都面色一变，接着满心惊喜地赞叹起来：“殿下英明！英明神武，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此计正中七皇子要害，定能让他彻底与太子之位无缘！” 众人都觉得这个计划十分可行，很快便开始行动，买通无数人手在京城四处散播谣言。 很快。 七皇子陈昭和董如玉的“香艳故事”便有鼻子有眼，闹得人人皆知。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番谣言的第一个受害者，并非七皇子陈昭本人，而是董如玉。 皇宫之内。 太康帝得知消息后大为震怒，一把推开门，冲到董如玉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厉声呵斥道：“贱人！”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跟陈昭暗中私通？！” 自从太康帝给陈昭戴了“绿帽”之后，他的心思就变得格外敏感。 要说他最怕的，一是陈昭哪天忍不住偷偷混进宫来给他一刀。所以每次召见陈昭，都隔着老远，旁边有侍卫和太监盯着； 二就是陈昭反过来给他戴“绿帽”。 董如玉进宫之后，就已是他的女人，帝王本就是天底下占有欲最强的人，最容不得这种事。 董如玉若再跟陈昭藕断丝连，那简直比杀了太康帝还要难受。 董如玉被太康帝愤怒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陛下，妾身绝对没有！妾身是清白的！” “哪怕在入宫之前，妾身也没有跟七皇子有过肌肤之亲，跟他并无多少感情，又怎么会背叛陛下、跟他藕断丝连？” “陛下一定是听信了他人谣言，若陛下不相信，妾身愿当场自尽，以证清白！” 董如玉哭哭啼啼，竟当着太康帝的面要以死证清白。 她这番表演，一下子打动了太康帝。 “莫哭，美人莫哭，是朕错怪你了。”太康帝连忙上前安慰，将董如玉搂在怀里。 他好一阵道歉，才终于让董如玉止住眼泪。 “好美人，今天是朕不好，你要什么？不论什么宝贝，朕都答应你！” 为了哄好董如玉，太康帝连番许下承诺。 他甚至已经想好，就算董如玉想要一个正式的名分，他也豁出去了。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怎么也得给她封一个妃子。 却见董如玉眼珠子一转，略微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格外惊人的要求：“陛下，妾身不要金银珠宝，也不要绫罗绸缎，只有一个要求。” “恳请陛下将二皇子陈渊在京城的府邸赏赐给妾身！” 这话一出，太康帝万分诧异，满脸百思不得其解： “陈渊的府邸？你要这做什么？” “你跟陈渊又有什么关系？” 太康帝心中满是狐疑，顿时警惕起来。 他左思右想，都没发现董如玉什么时候跟陈渊有过联系，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起陈渊？ 难道…… 这个该死的贱人，不会跟陈渊有一腿吧？！ 却见董如玉扑哧一笑：“陛下，您想哪儿去了？” “只是妾身之前的亲友，被二皇子陈渊狠狠欺负过，妾身想为她们出一出头而已。” 第101章 招贤令，唯才是举 对于董如玉的这一点小要求，太康帝当然没有拒绝。 他很快下令，将陈渊留在京城、包括宅邸在内的一切，都赐给了董如玉。 自此，陈渊如果回京，就真的连半片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而董如玉终于出了一口气，也暗自高兴不已，却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动作，反而暴露了身份。 吏部主事黄明德，自从暗中投靠陈渊，便一直留意着京城中种种关于陈渊的消息，并将这一切都写信暗中传达给了陈渊。 东夷王都。 陈渊看着黄明德的来信，目光微微闪烁：“父皇要重选太子，并且让我永远留在东夷？这倒并不出奇。” “可这个董如玉，又为何要针对我？” 陈渊的敌人不少，但大多是因为皇位之争而产生的，他应该没有得罪过多少女人。 特别是“董如玉”这个名字，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董如玉，董如玉……” “等等！之前遇到的那个闻香教圣女，好像也自称董如玉！难道她们是一个人？！” 陈渊猛地站起身来，似乎想通了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闻香教圣女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后来派许忠良去找人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只能半途而废。 现在又冒出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能够魅惑皇帝，说明这个董如玉身段容貌堪称绝色，又有心机手段，又是同样的名字……” “所以这个董如玉，很可能就是闻香教圣女！” 陈渊终于反应过来，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猜到归猜到，对于远在京城的董如玉，他现在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女人已经躲进了皇宫里，他想报复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 “等着吧！” “等我回到太康京城，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陈渊冷笑两声，就将此事按下。 正在这时，却见萧长天满脸欣喜地走了过来：“启禀殿下，好消息！” “我已经统计完了东夷的各项产出，光是粮草物资，就足以供应二十万大军！” “其他铜料、铁料等矿产，还有木材、兽皮，也一应具足。” 毕竟是能支撑一国的基础，完全足够供殿下开销！ “就是东夷的工匠水平太低，难以将这些资源转化为军械装备。” “只要我们将东夷的资源好好开发出来，殿下想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自从征服东夷之后，陈渊便将财政方面的权力全都给了萧长天。 至于东夷朝廷，他们本来就是罪人，陈渊没有惩罚他们，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自然不会再让他们有任何权力。 而少了东夷王和朝堂群臣这一大帮需要供养的人员，包括之前的东夷大军也全数战死，一下子就空出了大量资源。 陈渊的十万大军，在经过血战之后，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装备更加精良，变得更加精锐起来。 唯一的缺陷，就是人数还是不足。 他要是想带兵深入太康，要么把这十万大军再好好练一练，打造成真正的百战精兵。 要么就继续扩充，让人数达到二十万、三十万，才能无视一路的阻拦，直接杀到京城，去找太康帝要一个说法。 所以，短时间内，陈渊还是决定继续积蓄实力，没有轻举妄动。 他想了想，开口道：“萧长天，你去暗中发动萧家的力量，多弄一些工匠到东夷来，帮我打造军械。” 打下东夷之后，基础资源充足，但唯独缺少工匠，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陈渊只能通过萧家的渠道，去太康挖人。 “殿下放心，这事交给我们萧家！”萧长天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萧家本就是商人世家，在全国各地都有许多产业，最不缺工匠。 陈渊微微点头，又继续说道：“你再帮我传一份招贤榜出去，在太康各大城池暗中传播。” “我如今手下大军，不缺战力，却缺少一些文臣谋士和内政人才。” 这种读书识字的文人，一向不太好找！ “记得把条件开高一点，告诉他们只要肯过来，将来就是本殿下的从龙功臣！” 在萧长天面前，陈渊也不介意把话说得直白一些。 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文武方面都不能有短板。 甚至不说长远的，单单是眼下所掌握的东夷，也需要许多内政人才来帮忙治理，毕竟陈渊可不信任东夷本土的人。 而原本朝廷派来的魏景和等人，已经被他处置了，那就只能自己找人。 萧长天有些诧异：“招贤榜？这没有问题。” “不知殿下有何要求？我太康别的不多，就是读书却屡试不中的落第文人，最是数不胜数！” “只是这些人往往心比天高，恐怕不见得愿意到东夷来……” 萧长天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和难处。 虽然朝廷每四年都会开一次科举选拔人才，可一次进士才录取两三百人，比起天底下的无数读书人，简直是杯水车薪。 所以乡野有遗落的贤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人凭什么会不远千里跑到东夷来为陈渊效力？ 毕竟现在陈渊被封为东夷王，一看就是发配边疆的命，朝廷正统还在未来的太子那边，这些读书人可不会傻乎乎选错了人。 陈渊却微微一笑：“这你放心，总有愿意赌一把的人。” “他们不跟着我，就是一辈子读书也出不了头，该怎么选，只要有脑子、有野心的人，其实都能看得出来。” 陈渊再怎么说也是当朝皇子，立下赫赫战功、雄踞一方的诸侯。 跟着他，虽然比不上直入朝廷中央，可对于这些落第书生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他们连进士都考不上，连个县令都当不上，哪能奢求太多？ “本殿下招人，主打一个不计出身，只看才学。但凡自觉有才之人，都可以尽管来东夷一试！” “我给他们提供路费！” 陈渊笑着继续许诺道。 要知道，科举可不是谁都能考的，甚至还有户籍限制。 比如商籍、奴籍之人，就没有考科举的资格。 或者三代亲属里有犯过罪的，也不能参考。 光这一道门槛，就不知刷下了多少人。 陈渊如今主打“不计出身、唯才是举”，这些人定会心动。 “殿下，我明白了！”萧长天神色震动，连连点头，“殿下如此求贤若渴，定能引得天下有才之人尽数来投！” 第102章 东夷朝会，一方诸侯 招纳工匠和文治方面的人才，这些事交给萧长天去做，陈渊很放心。 他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镇之以静。 安心待在东夷，一边坐看朝堂的局势发展，一边勤修内功，做好万全准备。 他已经完全将东夷王宫当做自己的地盘，直接搬进去常住。 这时，萧芸换了一身精心的打扮，捧着一个汤碗，小心地走了进来：“殿下，你累了吧？我熬了一锅鹿肉人参汤，殿下赶紧趁热吃了，补补身子。” 从彻底成为陈渊的女人后，萧芸的一颗心就全部挂在陈渊身上。 每天除了关心他的生活，就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 而身边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女人，陈渊也很是满意，起码能够舒缓很多压力。 他接过萧芸手里的汤碗，反手将其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掐着萧芸的小脸笑道： “你天天变着法给我补身体，是怕自己吃不消吗？” “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叫着受不了……” 陈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芸满脸羞涩地用小手堵住嘴。 “殿下！” “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尽管萧芸早已跟陈渊有了肌肤之亲，可听他说起这些闺房秘事，还是羞臊得不行。 “怕什么？又没别人听见。”陈渊继续搂着她，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很快，萧芸就浑身瘫软，整个人依偎在陈渊怀里，任由他施为。 看着怀里如此动情的美人，陈渊也不客气，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向着王宫后面走去。 这地方是以前东夷王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宫中还有一处温泉。 本来东夷王宫的诸多嫔妃美人，都应该归了陈渊。 只是陈渊嫌她们太丑，没有接纳，而是全都赶了出去。 如今只住着东夷王留下的王宫，享受着这一处温泉。 “扑通！” 陈渊直接将萧芸扔进了温泉里面，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裳，顿时凸显出萧芸玲珑有致的身材。 “来，伺候本殿下沐浴！” 陈渊霸道地命令，也跟着跳进了温泉里面。 一场让人脸红心跳的鸳鸯浴，一直洗了两个多时辰。 直到萧芸彻底浑身无力，软得像一滩烂泥一样，陈渊才好不容易放过她。 翌日。 一大早，陈渊就穿着黑金色的蟒袍王服，端坐在东夷王宫的王椅之上。 下方，是杨世平、许忠良等人，还有一众东夷的大臣。 所有人都恭敬地跪在大殿上，向陈渊行礼叩拜：“臣等叩见大王！” “恭祝大王武运昌隆，万民归心！” 这是真正的君臣之礼。 如果说之前陈渊还只是一位掌权的皇子，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一方诸侯、一国之君！ 东夷已经被他彻底征服，全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可陈渊自然不会满足于此，心中并没有太过得意，只是微微点头颔首：“诸位免礼平身。” “如今东夷境内，可还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 如今东夷的所有政务，只能由陈渊自己来处理。好在这些对陈渊来说，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他有的是经验，也有足够的手段。 武力征服下来的地方，就算下面有些推诿搪塞，也绝对不敢闹得太过分。 却见杨世平上前一步，大声进谏道：“殿下，臣有事启奏。” “有不少原本属于东夷的士兵，向我们投降之后，已经用不上他们。臣以为应该让他们解除武装，退伍还田，请殿下恩准！” 如今东夷是太康大军说了算，自然用不上这些东夷人。 他们最好的去向是回家种田，继续为陈渊生产粮食。 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再次征召他们。 陈渊想了想，微微点头：“可！” “此事交由你去安排，可酌情发放一些解散费，让他们解甲还田。” “若是回去后胆敢有人不安分，就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杀鸡儆猴！” 毕竟是当过兵的，不多注意一点可不行。 “臣遵命！一定安排好，不出任何岔子！” 杨世平恭敬回答道。 他虽然一开始只是骑兵将领，可是跟在陈渊身边这么久，屡立功劳，早已是军中与许忠良并列的二号人物。 真正的将军可不是只会带兵打仗就行，政务方面，杨世平也在一步步学习。 陈渊没有为难他，反而满是鼓励地说：“你先看着办，本殿下正在太康境内招募文臣人选，不久之后，就会选拔一批幕僚出来帮你。” “到时候我们就都轻松了。” “其他人还有要事要启奏？” 众人纷纷摇头，显然已经没有其他大事。 就在陈渊准备宣布退朝的时候，东夷降臣柳东云略微犹豫，忽然上前一步： “殿下，我等原本东夷臣属，一直心有惶恐。自从殿下入主王宫以来，极为渴望殿下的恩惠！” “许多降臣暗中商量，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和诸多宝物，准备献给殿下，恳请殿下赏光……” 毫无疑问，陈渊的嫡系是杨世平、许忠良等人，只是暂时手下文臣不多，所以还留着这群东夷大臣。 他的招贤榜已经发出去了，要不了多久，文治方面就会补充到位。 到时候这些东夷投降之臣，可就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惶恐不安之下，特地准备了许多宝物，要献给陈渊，在他面前求一求情。 就算不能保持原本的官职和地位，至少也不能沦为普通庶民吧。 而这件事，就交由柳东云来带头。 听他一提，陈渊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忘了东夷投降之臣这一档子事。 他面色不变，微微颔首：“既然是你们的一番心意，那本殿下就抽个时间去看看吧。” 陈渊倒是不在乎什么东夷降臣提出的各种宝物，只是想暂时安抚一下他们的人心。 不求这些人有什么用，只要别给他添乱就行。 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柳东云却大为感动，跪在地上大声叩谢：“多谢殿下体谅！” “殿下宽厚仁慈，此乃我东夷之福，我等感激涕零，定会牢记殿下的恩情！” 不管柳东云这话有几分真情实意，但至少听起来很让陈渊受用。 下朝之后，他便直接一挥手，让柳东云在前面带路。 准备现在就过去，跟这些东夷降臣见上一面。 却见柳东云带着他，来到一处华贵的府邸。 数百个精挑细选的东夷美人，穿着极为清凉的服饰，跪在地上，一同恭迎着陈渊的到来： “奴家等叩见大王，大王福寿安康！” 第103章 酒池肉林？下毒！ 这些东夷降臣，似乎知道陈渊看不上一般的东夷女子。 所以特地精挑细选，按照太康人的审美，春兰秋菊、环肥燕瘦，把各种年龄、各种形态的女人都选了一个遍。 一起送过来，等待着陈渊的临幸。 有十二三岁的清瘦少女，有十七八岁的窈窕美人，甚至有二三十岁的成熟妇人。 主打就是一个多而全，希望总有一款能入得了陈渊的眼。 “你们这是何意？以为靠这些女人就能收买我？”陈渊微微皱眉，看着柳东云等人，隐隐有些不满。 这摆明了就是美人计。 打算用酒池肉林的方式，来腐蚀他！ 看到陈渊生气，柳东云等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殿下息怒！” “我等绝无他意！只是看到殿下独自居住在王宫之中，身边没有几个伺候的女子，想慰劳一下殿下。” “殿下若是不喜，我这就将她们赶走！” 他说着，就要挥手驱散众多女子。 陈渊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作假，这才微微收敛神色，抬起手来：“算了，不必了！” “总归是你们的一番心意，也难得你们把‘品种’找得这么全。” “我选几个留下就是！” 说实话，这些女子里面，的确有几个让陈渊略有动心。 他虽然不缺女人，身边更是有萧芸这样的美人，并无任何饥渴。 可哪个男人会嫌女人太多？ 特别是在东夷独掌大权、成为一方诸侯之后，作为君王，陈渊的确需要选一些女人充实后宫。 普通东夷女子，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 但是基数大了，精挑细选之下，总有能入得了眼的。 这些东夷女子里面，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和一个体态丰腴的成熟妇人，就长得极为勾人。 陈渊也想换换口味，便直接点了她们，让她们在一旁伺候着。 也算是对这些东夷投降之臣，表达一番善意。 否则，他们难免会多想。 这是他们表忠心的方式，你不要，难道是代表不接受他们的忠心吗？ 那他们当不了忠心的狗，就只能暗怀怨恨，成为心怀恶意的狼！ 所以其实不论喜不喜欢，陈渊今天都得收下这份“礼”。 “殿下肯收，就是我等东夷人的福分！” 众人大喜过望，连忙恭敬道贺，然后又请陈渊主动入座，准备了各种山珍海味，请他品尝。 陈渊淡淡地吃着，一边跟这些东夷降臣说着话，打听他们的过去和对如今东夷情况的看法。 “殿下，我东夷国小力微，民间并不富裕，经过先王屡次征缴、供养数十万大军，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 “自从殿下到来，少了很多苛捐杂税，百姓们都感恩戴德、欢喜不已呢！” 众人变着法子吹拍、说场面话。 陈渊面不改色地听着，心里却半点都不信。 扯淡！ 难道他就不养活数十万大军、不搜刮东夷百姓了？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上面换了谁其实都一样，都是要他们上缴赋税来供养。 陈渊来了之后，东夷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变得更好过。 什么“百姓感恩戴德、万民归心”，全都是谎言！ 不过陈渊也不在乎，他并没有真的将东夷当做万世不移的根基。 他只是想借助东夷的人力物力，让自己的军队壮大起来。 真正富庶的地方，是太康的中原腹地！ 傻子才会放弃真正的膏腴之地，而去要东夷这种蛮荒之国呢。 所以这群东夷降臣的话，他就当个乐子听，反正双方都是演戏，谁也别把谁当真。 好一通吹嘘之后，眼看陈渊兴致不高，柳东云等人终于止住话头。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排着队给陈渊献宝。 “殿下，这是我收藏的十二枚绝品东珠，个个都有牛眼大，今日特地献给殿下，请殿下笑纳！” “殿下，这株两百年的山参极为罕有，请殿下过目！” “这件紫貂皮长袍可隔绝东夷的风寒，我愿献给殿下暖暖身……” 众人拿出种种东夷特产的宝物，争先恐后地介绍着。 只要陈渊点个头，这些东西都会送进王宫，成为他的库藏。 别说，就算陈渊身为太康皇子，也很少见到这些珍稀罕有的宝物。 里面的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数千上万两银子，全都加在一起，绝对价值连城。 这种白送的好处，陈渊当然不会拒绝。 他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诸位有心了！来人，替本殿下收下！” 这些东西，不管是自用，还是用来赏赐手下，抑或是让萧长天拿去变卖换成钱财，都是极为有用的。 完全可以转化成一部分军费。 陈渊大大方方地全部接下，让东夷降臣们喜出望外。 “殿下胸怀宽广，我等佩服！” “来，大家一起敬殿下一杯，恭祝殿下福寿安康、万世昌隆！” 东夷降臣们一起恭贺，给陈渊敬酒。 等他喝完，又有一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捧着一个碧玉雕琢的酒葫芦。 “殿下，这是我东夷特产的鹿茸虎骨酒，能滋阴壮阳、补充精力，请殿下品鉴。” 这人说着，左手略微颤抖，给陈渊倒了一杯橙红色的酒水。 他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陈渊的眼神，就这么恭敬地跪在地上。 陈渊开始还不以为意，端起酒杯凑到鼻子面前微微闻了一闻。 鹿茸虎骨酒这种东西，他前世就喝过。 甚至是专门去国外弄到的虎骨，自己亲手泡的，效果的确很不错。 东夷也有这种东西，他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将酒杯凑到鼻子面前的时候，陈渊却微微皱眉。 “等等！” “这酒里加了什么？似乎不只是鹿茸和虎骨，怎么有一股奇怪的气味？” 他带着疑惑询问，看着面前献酒之人。 却见此人面色骤然一变，神情无比僵硬和惶恐，腿脚微微颤抖地跪在地上：“殿下，没……没加什么！什么都没有加！” “这就是普通的鹿茸虎骨酒……” 本来陈渊只是略感奇怪。不同的酒肯定有不同的配方，有差异很正常。 可这人的反应却太过剧烈了，让他眼神骤然一凝。 “什么都没有加？那你为何怕成这样？！” 陈渊心中一突，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人，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脖子，抬起他的脑袋，让他与自己对视。 被陈渊审视的眼神一看，这人彻底慌了神，竟然咯吱咯吱开始牙齿打颤： “不！殿下，我没有……” “不是我！是有人用我的父母妻儿威胁我，让我下毒的！我也不想的！” “殿下饶命！饶命啊！” 第104章 东夷最后的骨气 这人跪在地上不断哀求，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可他这般反应，却将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柳东云脸色煞白，跳起来狠狠一脚将他踹翻：“该死！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他甚至不等陈渊作出反应，便开始大肆殴打，简直暴跳如雷。 “住手！”陈渊大喝一声，冷冷看着众人。 他将柳东云等人赶开，依旧端着那杯酒，缓缓走上前来。 “你是说，有人让你在酒里下毒，要谋害本殿下？” 陈渊心中暗惊，隐隐有些后怕。要不是他多留了一份心，没有直接喝下这杯毒酒，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殿下饶命！饶命啊！” “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我……” 这人还在不断哀求，陈渊却已经懒得听了。 他一把抓住此人的脖子，逼着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是谁威胁你的？” “老实交代，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你本人连带你的九族，就都一起下地狱去吧！” 对于给自己下毒之人，陈渊绝对不会有丝毫留情、轻易饶恕。 在他眼里，眼前这人已经是个死人了，关键是背后到底是谁，这么想方设法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我说！我都说！” “是禁军大将李成武！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逼着我给殿下敬献毒酒……” 在陈渊的威逼之下，这人不敢隐瞒，很快将一切都抖落出来。 李成武本是东夷宗室，深得东夷王信任，掌握着东夷王都的军事大权。 只是陈渊来势汹汹，又直接在宜州屠城，将东夷所有人都吓住了；后来东夷王悄悄潜逃，被送去太康京城，东夷王都群龙无首，众人只能投降。 可投降之后，柳东云等文臣还有一点用处，被陈渊留了下来；而李成武等武将则被一贬到底，直接赶回家成为普通人。 这般巨大的身份落差，让李成武心中很是不忿；再眼看陈渊坐镇东夷，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便暗中抓了这个文官的家人，威逼利诱，让对方在宴会上对陈渊下毒。 可惜此人胆量太差，根本不敢面对在东夷人眼中如“恶魔”一般的陈渊，还没行动就手抖得不行，被陈渊看出了破绽，最后计划败露，还把他供了出来。 “李成武是吧？很好！” “敢对我下毒，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陈渊听完二话不说，直接挥手下令：“来人，去把这个李成武抓来！” “是，殿下！” 护卫迅速听命，满脸杀气地冲了出去。 而这时，柳东云等一众东夷文臣全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地向陈渊请罪：“殿下，这一切都是李成武一个人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等绝无谋害殿下之意，请殿下明察！” 他们忙着洗脱关系，生怕陈渊一怒之下，连他们一起砍了。 听到众人的求饶，陈渊却冷冷一笑：“你们办的宴会，特意邀请本殿下过来，现在出了事，就想一推干净？” “哪有这么容易！” 这次的事十分凶险，搞不好他都会没命，此时心中憋着火，对所有东夷人都没了半分好感。 柳东云等人更加惊骇，不敢再辩解，只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殿下，我等一时不查，险些酿成大错，请殿下责罚！” “还请殿下看在我等还有用处的份上，饶我等一命！我等一定将功折罪，竭尽全力为殿下办事！” 东夷众人真是吓坏了，不断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是血，却丝毫不敢停下。 陈渊却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态。 过了一会儿。 许忠良得到消息，匆匆带人赶了过来，赶紧将陈渊保护在身后：“殿下恕罪，末将来迟，请殿下责罚！” 陈渊摆了摆手，示意这不是许忠良的错。 就在这时，前去抓捕李成武的护卫也完成任务，押着一个中年东夷男子赶了过来： “殿下，此人就是李成武！” “请殿下处置！” 陈渊微微抬起头，看着被押着跪在面前的人，神情格外冰冷： “你就是李成武？敢对本殿下下毒，你知道后果吗？” 却见李成武一脸怨毒与仇恨地望着陈渊，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 “陈渊，你灭我东夷国、杀我东夷无数百姓，自己又曾想过有何后果？” “我杀你乃是为国复仇，天经地义！” “只恨我识人不明，让如此小人坏了大事，没能毒死你这个恶鬼、屠夫！” “今日事情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个男人！” 没想到这个李成武竟如此有骨气，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陈渊倒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东夷无数文臣武将，所有人都对本殿下恨之入骨，可真正敢动手的，却只有你一人。” “你倒也是个人物！” 靠着武力征服，陈渊早就跟东夷结下无数血仇。别看柳东云等人现在阿谀奉承，恨不得给他当狗，心里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这一点陈渊早就心知肚明。 相比起这些主动投降的东夷文臣，李成武倒能称得上是东夷最后的脊梁。 不过，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陈渊虽然有些欣赏李成武的为人，却也绝对不会因此放过他。 他重新端起那杯下了毒的虎骨鹿茸酒，抬手送到李成武面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你下的毒，你自己喝了吧。” “我给你一个痛快！” “顺便也看看，你这毒酒效果如何。” “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会送你的九族家人一起下去陪你，绝对不会让你在地下一个人寂寞！” 陈渊眼神冷漠，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已是他对此人最大的“恩赐”。给个体面；若是不肯体面，那就只能帮他体面了。 李成武也是个光棍，知道今日无法幸免，没有任何拒绝，直接仰起脖子，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然后满脸悲怆地跪在地上，仰天长叹：“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东夷亡矣！东夷亡矣！” 没过一会儿，李成武便七窍流血，当场暴毙身亡。 第105章 用嫡子做药引 看着地上李成武的尸体，陈渊微微摇头：“来人，收拾一下，挖个坑埋了吧！” “顺便将他的九族一起，全都绞死，送他们到地下去团聚！” 陈渊向来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有丝毫怜悯。 李成武竟然敢找人下毒，那就只能有这样一个下场。 “是殿下！”许忠良当即领命，派人忙活起来。 陈渊这个时候才转过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柳东云等人。 “好好的一场宴会，结果闹出这样的事，真是让本殿下失望！”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 此话一出，柳东云等人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更加猛烈地磕起头来。 “殿下饶命，饶命啊！” “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跟李成武一伙的！” 见这些人翻来覆去都只知道求饶，陈渊满脸失望。 果然，文官就是懦弱，一点骨气都没有。 比李承武真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懒得再跟这些人废话，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将他们拖出去，全都斩首示众！” “本殿下给你们最大的恩惠，就是不牵连家人，你们就安心去吧！” 本来这些人又是送美人，又是献宝贝，陈渊都打算放过他们，对他们改变态度。 可是今天这场下毒，却彻底提醒了陈渊。 他跟东夷人之间仇深似海，简直不共戴天！ 这些人只是表面臣服，实际上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老实。 所以还不如干净利落一点，将他们全都解决了，如此才叫不留后患。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东夷也逐渐安定下来。 不是那么需要这些文臣的配合了。 再加上陈渊又发布了招贤榜，不久之后，很快就有大批太康文人过来，接手他们的工作。 所以还留着这些人干嘛？ “不！殿下，你不能……” “陈渊，你这个恶魔、杀人刽子手，你一定不得好死！” 眼看求情无望，柳东云等人也彻底醒悟过来，不再继续伪装。 而是朝着陈渊破口大骂，什么恶毒的诅咒，一个劲地往外喷。 陈渊却丝毫不以为意，根本懒得听这些死人的话。 “拉下去吧，别脏了本殿下的耳朵！” “遵命！”护卫顿时听命，不顾柳东云等人的哀求和唾骂，直接将他们拖出门外，一刀一个，全都砍掉了脑袋。 很快，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群东夷美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都快要吓尿了。 今日的事一波三折，陈渊接连砍了这么多脑袋，她们这些女人只是将脑袋死死埋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判决。 陈渊微微探头看了她们一眼，想了想便随口道：“这些女人没犯什么错，直接杀了倒是浪费。” “全都赏给军中士卒，犒劳他们吧！” 陈渊虽然杀人无数，但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喜欢滥杀。 这些东夷女人没有什么威胁，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士兵们跟着他一路征战东夷，迟迟不能回家，不知多久没有碰女人了，正好让他们放松一下。 至于他自己，是彻底没有兴趣了。 “多谢殿下！” 众人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对陈渊更加感恩戴德。 东夷的局势，就这样平稳地发展，没有再出什么乱子。 反倒是太康，又出了些幺蛾子。 京城皇宫。 太康帝刚从董如玉身上爬起来，面色疲惫，揉了揉自己的腰：“哎呦，朕真是老了，体力大不如前了。” 董如玉不着寸缕，依偎在太康帝怀里，继续撒娇。 “陛下哪里老了？分明是龙精虎猛、老当益壮，妾身都差点承受不住！” “妾身让御膳房多熬点滋补汤，陛下喝了，很快就能恢复精神。” 尽管董如玉百般逢迎，表演功夫炉火纯青，一点都看不出破绽。 可太康帝却还是摇了摇头，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你不用骗朕，朕是真的老了，不管如何滋补都无效。” “除非有仙丹灵药，否则，无论如何都是不中用。” 太康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尽管他十分不愿意承认，却知道自己已经黄土埋到脚脖子了。 甚至哪天直接死在董如玉的身上，都不足为奇。 可即使明知道会死，他也还是想要继续享受手里的权力和美人。 生老病死乃是命中注定，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却也是肉体凡胎。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快活一天算一天！ 董如玉听到太康帝的感叹，心中一动。 她略微犹豫之后，终于咬咬牙，缓缓抬起头来：“陛下，灵丹妙药吗，倒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药有些伤天和，就怕陛下未必肯用！” 这话一出，太康帝立马打起精神来，瞪大眼珠子，死死盯着董如玉：“什么灵丹妙药？快快告诉朕！” “别管什么伤天和，只要有用，就算献祭十万百万人，朕也在所不惜！” 在董如玉面前，太康帝也不遮掩了，直接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在他看来，自己的性命比太康的亿万百姓都要重要。 如果能献祭百万生灵，换自己多活十年，他会毫不犹豫，立刻就下令去做。 董如玉见此，知道太康帝已经上钩了，于是假装不情不愿之后，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陛下，倒也不用牺牲那么多人。” “妾身也只是偶然听说，闻香教有一种秘法，可以炼制延寿的灵药。” “只是……这种秘传的灵丹妙药，需要陛下的一位血亲嫡子作为药引！” “一旦练成之后，陛下服用，据说能返老还童，至少可以多活十年！” 董如玉透出闻香教的底细，甚至说出要献祭一位血亲嫡子做药引，太康帝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延寿的灵药之上。 “真的？！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灵药？！” “不就是一个儿子吗？朕的儿子多的是！反正个个都是逆子，特别是那个陈渊！” “用他们的命，换朕延寿十年，他们应该感恩戴德主动去做才是！” 在太康帝看来，儿子的生命本来就是他给的，更别说还让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如今为了给自己延寿，牺牲一下儿子，不是理所当然？ 此时太康帝最想的就是将陈渊给抓回来，把他炼成延寿灵药。 可实际上，陈渊显然不会那么听话。 他只能放下这个想法，开始将主意打到其他的儿子身上。 “老四、老七，还有老三、老五他们，你们谁愿意孝顺一下朕这个父皇？” 第106章 悲惨的大皇子 太康帝的儿子，自然远远不止陈渊、陈瑾、陈昭三个。 只是其他皇子大都不怎么成器，没有得到多少关注。 真正有能力竞争皇位的，便是陈渊他们三人。 牺牲一个儿子，换来自己延寿十年，对太康帝来说，这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甚至就算将所有的儿子全都献祭掉，他也在所不惜！ 唯一的问题是，董如玉说的这个延寿灵药到底靠不靠谱？不会是故意欺骗他的吧？ 看着太康帝狐疑的眼神，董如玉连忙解释：“陛下，就算给闻香教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欺瞒陛下！” “根据教中记载，这种灵药他们亲自试验过，的确效果出众。是因为有些违背人伦，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将闻香教的人招入宫中，当面询问！” 到这个时候，董如玉也不会故意隐瞒闻香教的底细了。 她想要闻香教祸乱朝堂，自然总有一天要走上台面，不可能一直隐藏于幕下。 现在靠着自己的魅惑之能，董如玉已经在太康帝身边站稳了跟脚。 是时候引入闻香教了。 “是吗？”太康帝目光闪烁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便传旨，招闻香教的人入宫吧！” “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能耐！” 很快，太康帝的命令便下达了下去。 几个闻香教法师神神秘秘地进入皇宫，开始和太康帝密谈起来。 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蛊惑太康帝的，总之太康帝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 并且最终决定，先拿下一个儿子，炼一枚灵丹妙药试试。 若是无效，闻香教众人自然难逃一死，会被朝廷全部抄家斩灭。 可若是有效…… 太康帝神色幽深，微微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敢问这药引的人选……” 闻香教法师小心翼翼地试探，不敢私自下决定。 这是需要献祭一位当朝皇子！ 要是传出去，绝对会引得天下哗然，朝野震动。 所以行动一定要机密，而且只能由太康帝本人下令。 太康帝也是一个无情之人，他想也没想，便很快点头：“不就是一个儿子吗？权当他死了！” “大皇子早年瘸了腿，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府中，一向不为人注目。” “朕传一道旨意，偷偷将其招入宫来，你们看着办！” 这个时候，太康帝终于想起自己的大儿子了。 本来大皇子应该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毕竟是嫡长子。可他患有腿疾，根本不是人君的样子。 所以太康帝一直无视他。 反倒是现在，需要牺牲一个儿子，大皇子这个瘸子，倒是显得无比合适了。 “陛下放心，一切交给我们！” “若是炼不成灵丹，我等闻香教上下，愿以性命向陛下谢罪！” 闻香教法师们喜出望外，当即立下军令状。 董如玉也同样心中无限狂喜，可面色却还故意做出悲痛的模样：“唉，为了陛下，只能牺牲大皇子了！” 其实，这本来是不必要的。 闻香教所谓的灵丹妙药，其实是他们多年传承研究出的一种能够刺激人体生命潜力的特殊秘药。 炼制起来，虽然会用一些矿物和珍稀的药材，但却绝对不需要什么人来做药引子。 之所以非要如此跟太康帝说，一来这样才显得可信。 二来嘛，当然是要让太康帝做出违背人伦、大逆不道的事。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才能祸乱整个太康朝野！ 否则，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 眼下的一切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等大皇子死后，太康帝精神振奋一段时间，竟想着大展宏图。 肯定又会在朝野上下引发许多矛盾。 而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就会像上瘾一样，迫不及待需求更多的延寿灵药。 毕竟不过是一些儿子而已，只要他身体好，随时都可以继续再生。 可若是将他们全部都献祭了，岂不是能多活几十上百年？ 这种真正的长生之法，对于所有帝王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太康帝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 到时候，知道太康帝以自己的儿子炼丹，皇子们定会人人自危。 天下大乱，也不会远了！ 为了长远大计，董如玉决定暂时不揭露一切，而是让太康帝越陷越深。等他陷得最深、无可自拔的时候，才发动计划。 她甚至主动帮太康帝考虑起来：“陛下，大皇子无声无息地失踪，还请陛下处理好首尾，尽量不要惹人怀疑。” “妾身以为，可以先悄悄找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装作突然病故，正常举行葬礼。” “这样就不会出任何意外了！” 太康帝满是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就按你说的办吧！” 虽然大皇子一向不受重视，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子。突然失踪，肯定会有许多传言。 要是正常死亡，众人议论一阵就会不再关注了。 于是，他们很快按照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当天晚上深夜。 大皇子被几个心腹太监悄悄带进皇宫。 此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心里还有些激动，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妄想： “王公公，深夜召我入宫，到底何事？” “难不成……是父皇突然病故，要让我继承大统，直接加冕登基？！” 毕竟他是大皇子，嫡长子是天然的继承人。 如果太康帝突然病故，召他入宫登基也是合情合理。 大皇子心中狂喜，强忍着激动，走进皇宫大门。 可他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无与伦比的惨烈下场。 进入皇宫之后，他并没有得到太康帝的召见，而是被带到了一处偏殿。 里面既无朝中大臣，也无后宫嫔妃。 只有几个奇怪打扮的法师，正围着一尊青铜大鼎上蹿下跳。 “你们是谁？这是在干什么？” 大皇子大为惊奇，一脸的不解。 不等他看清楚，就见身边的太监猛然出手，将他给制住，用绳子捆了起来。 “几位，该怎么做老奴就不插手了，陛下只要一个结果！” 老太监王忠低声说道。 他将捆好的大皇子留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显然是不管里面会发生什么事。 大皇子满脸惊恐，忍不住惊声尖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不！父皇……是父皇？！” “父皇到底要干什么？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第107章 调兵范阳，防备陈渊 大皇子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死命地挣扎起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皇子竟然会在皇宫里被人绑起来，而且一看就下场不妙。 却见几个方士冷眼看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大皇子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你不要挣扎了。” “陛下生你养你，现在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他们说着，就将大皇子抓了过来，直接扔进青铜大鼎里面。 “不！” “我是当朝皇子，你们怎么敢！” 大皇子尖叫着、哭嚎着，差点都要疯了。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康帝的授意。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就这样活生生被投入青铜大鼎之中，当做“药材”，给当场炼了。 三日之后。 一枚赤红色的丹药，被送到太康帝面前。 “这就是你们炼出来的灵丹？” 太康帝犹豫一下，不敢直接服用。 毕竟历史上有过经验教训，方士们炼出的丹可不见得有效，反而很可能有毒。 见他迟疑，董如玉便再次站了出来：“妾身愿替陛下验药！” 她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帮太康帝检验药效。 “那就辛苦爱妃了。” 太康帝毫不犹豫地点头，要亲眼看着董如玉服下灵丹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这枚灵丹其实并没有真的用大皇子炼制。大皇子本人在大鼎之中已经烧成了灰烬，丹药只有滋补的功效，根本没有问题。 董如玉干净利落地吞掉丹药，过了许久，没有中毒的迹象，反而精神奕奕。 太康帝这才放下心来，终于服下了丹药。 丹药的效果也极为出众，很快让他这个老头子重新焕发精神，精力大增。 于是，接下来朝堂百官便看到，太康帝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焕发了“第二春”，开始在朝政之上重整旗鼓，一下子收回了许多权力。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针对陈渊。 “诸位爱卿，东夷之乱已经平定，永宁府与范阳等地，也该重新归于朝廷的治下了。” “朕准备选拔一些官员过去整顿地方，你们谁替朕走一趟？” 太康帝知道，陈渊在东夷已经根深蒂固，不好直接对付他，于是先打算切断他的后勤与后路，消除他在太康境内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河西，只是河西节度使的位置已经被夺下，如今河西逐渐安稳，已成为一座“空城”，没有多大意义。 反倒是永宁府和范阳，因为陈渊征战时曾经过两地，如今这两片地方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必须尽快派人过去接管。 户部侍郎王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主动上前一步：“陛下，臣愿替朝廷分忧！” 见他主动请命，太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王爱卿果然深得朕心！” “只是你打算怎么去处理这两个地方？” 太康帝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始怀疑王纯的能力，准备先问清楚具体情况。 王纯略微一想，很快回答道：“陛下放心，臣不会乱来，定会尽快解决问题。” “永宁府毕竟是朝廷郡县，臣亲自下去走一趟，定可让永宁知府归心朝廷，不再与二皇子有任何瓜葛！” “倒是范阳……” 说到这里，王纯略一犹豫，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范阳怎么了？”太康帝连忙追问。 “范阳乃军政重地，又发生了将军反叛投敌之事，如今早已废弃，人心不稳。” “若朝廷不重新调集一支大军过去，恐怕很难将范阳收回来。” “所以臣向陛下请命，派一位将军领数万大军前去接管镇守范阳，以防不测！” 王纯真的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给陈渊添堵。 他知道范阳地位关键紧要，所以才想在这儿驻军。只要范阳被朝廷重新拿下，再驻守一支大军，陈渊即使想从东夷打过来，也必须先过这一关。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可以凭借范阳这个棋子，牢牢把陈渊定在东夷，就让他去当一辈子的东夷王！ 太康帝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满是赞赏地点头：“王爱卿说的有理！” “来人，传朕旨意：从周围府县调集五万大军，前往范阳驻守，务必不得让东夷之民从范阳越境！” 其实按道理来讲，自从陈渊征服东夷之后，这片地方就已经彻底属于太康，朝廷要做的是加强同化，而不是想尽办法制造隔阂，范阳这处军事重地，本来也应该被启用而非废弃。 可谁让陈渊对朝廷离心，已经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了呢？ 太康帝也只能出此下策，把陈渊这个皇子当做外敌一样，小心防备着。 群臣都知道内情，并无一人反对，反而全都持赞同意见：“陛下圣明！” 于是，朝廷很快定下决议，一支大军向着范阳出发。 而王纯本人也带着皇帝的旨意，作为钦差来到了永宁府。 本以为说服永宁知府是轻而易举的事，却不想，永宁知府吴广忠见到王纯之后，态度不咸不淡，十分疏离而客套：“王大人的来意我知道了。” “本官向来忠于朝廷、忠于陛下，并无任何私下与皇子勾结之事，王大人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大人请回吧，本官在永宁府，只知道治理民生，不参与朝政争斗！” 王纯碰了一个软钉子，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 他脸色一板，拿出京城朝官的架子，开始对着吴广忠大声呵斥：“吴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莫非觉得我不该来？” “真是鼠目寸光！” 吴广忠这副态度让王纯十分不满意。自己好心过来提醒，你这是几个意思？ 不应该诚惶诚恐、不断向朝廷表忠心吗？ 在王纯看来，吴广忠的态度不够谦卑，就是不给他面子，就是在私通陈渊！ 他冷眼瞪着吴广忠，大声警告道：“吴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如今不论是陛下还是朝堂，对于二皇子陈渊都十分忌惮，他听调不听宣，早已自成一体。” “如果有一日，他做出大逆不道之举，挥兵进攻太康境内，不知吴大人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第108章 三顾茅庐你也配？ 吴广忠被王纯好一顿训斥，骂得跟孙子一样，让他心里憋了一团火。 本来他只是个很单纯的官员，不想掺和朝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好好治理永宁府，为百姓做些实事。 可现在，战火已经蔓延到他身上，王纯还逼着他表态、选边站。这不是为难人吗？ 吴广忠强忍着怒火，跟王纯一番虚与委蛇：“王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本官会对二皇子殿下多提高警惕的。” 有了吴广忠这句话，王纯才终于脸色缓和几分。 他忍不住再次提醒：“吴大人，若是陈渊私下联络你，让你办什么事，你千万不要答应！记得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朝廷、告知陛下！” “陛下已经在准备立太子了，不是四皇子，便是七皇子殿下，绝对没有陈渊的事，你最好莫要自误！” 说完这话，他便匆匆离开，没再管吴广忠，还是准备亲自再去范阳一趟，看能不能想方设法把陈渊彻底堵在东夷，让他别出来。 王纯走后，吴广忠一个人待在衙门里，神色变换不定，心中一阵犹豫。 “朝廷诸位皇子之争，已经激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一直远在地方，对朝廷的事不太敏感，可现在看来，所有人都没得选。对于几位皇子，必须支持一位。 没人会让你当墙头草、中间派，大家打起来的时候，第一个打的就是中间派。 可吴广忠真的要选四皇子和七皇子吗？ 他对这两人有所耳闻，知道他们不像是能成事的样子。 特别是那位七皇子，竟然主动把自己的妻子献给太康帝，这种无耻的事也做得出来，简直不堪为人！ 而太康帝近些年也愈发昏庸，显然朝廷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出乱子。 吴广忠不是得过且过的人，让他去支持这些明显的“昏君”，把整个太康搞坏，他有些不愿意。 “二皇子陈渊，能文能武，最为贤明，他本来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偏偏受陛下猜忌！” “难道我真要跟他们同流合污，一起坐看朝廷继续衰败下去吗？” 吴广忠自言自语着，心中却已慢慢有了偏向。 他跟陈渊共过事，在永宁府亲身并肩和东夷战斗过，知道陈渊的能力，才是最合适的皇子人选。 别看太康帝和朝廷对陈渊如此忌惮，最后真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犹豫许久之后，吴广忠终于决定，不能这样坐视下去。 他忽然坐下，提起笔写了一封密信，招来自己的心腹手下： “来人，将这封信送往东夷王都，亲自交给二皇子殿下！” 他没有太多能力支持陈渊，但单纯通风报信、透露消息，还是办得到的。 不论如何，吴广忠也不愿看到七皇子这样的人坐上皇位。 “是，大人！” 手下轰然领命，很快带着密信悄然前往东夷。 此时，东夷王宫。 陈渊正在接见从太康返回的萧长天，听他汇报一路的见闻：“殿下，我这回一共带回来了两千余名工匠，足够让东夷的锻造水平提高一大截！” “再加上殿下传授的高炉炼铁之技，以后军械、后勤物资方面，都不会再是问题。” 东夷不缺各种资源，缺的是能工巧匠，这也是萧长天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通过萧家的渠道找这些工匠，可费了他很大的劲。 “两千工匠？你们萧家果然出了大力，本殿下很满意！” 陈渊哈哈大笑，神色满是振奋。 他愈发觉得，让萧家搭上他的“船”，这一步做得实在太正确了。 “除了工匠，我让你发布的招贤令呢？效果如何？有多少落第文人愿意前来东夷，为本殿下效力？” 陈渊接着追问，关心起了另一件事。 却见萧长天面色尴尬，当场请罪：“殿下恕罪，属下无能！” “招贤令虽然已经发布出去了，但大多数人还在观望，说需要考虑，没打算直接前往东夷。” 在太康的读书人看来，东夷毕竟是边荒之地，没几个愿意来这里；而陈渊这位二皇子明显受朝廷打压，恐怕很难出头，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辈子在这里当东夷王。 他们虽然名落孙山，却一直有科举的梦，认为自己只是怀才不遇，早晚能出头，所以对前往东夷为陈渊效力，并不怎么热衷。 “哼！真是不识抬举！” 陈渊冷哼一声，心里大为不满。 他招揽这些落第文人，本就是给他们机会，可谁想到这些人竟然不领情！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才，能出将入相？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若是真有大本事，早就考上进士、入朝当官了，还敢瞧不起他，真是鼠目寸光！ 既然这样，陈渊也不再客气。 他目光一冷，直接挥手下令：“萧长天，你拟一份名单，把那些有几分能力的文人都找出来！” “然后带上本殿下的令牌，让他们麻溜地滚过来！若是还敢拿捏、装大尾巴狼，就是绑，也要给我把人绑回来！” 陈渊现在的确缺文臣可用，所以也不讲究那些。想让他三顾茅庐、礼贤下士，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主动请两次已经够了，要是还不识抬举，那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 反正他也不求这些人能顶多大用，只要看住东夷这边的摊子就行。 把人绑过来，到了东夷，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殿下，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太好？”萧长天有些犹豫。 其他人大不了绑了也就绑了，可这些是读书人，还是要面子的。被这样绑过来，恐怕没几个会真心愿意，也不会好好办事。 陈渊却不这样看，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 “本以为这些人有什么不世之材，无非是蹬鼻子上脸、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货色！” “你越是对他们尊重、礼贤下士，他们越是会拿大，以为非他不可；就算真被请过来，也会自以为有能耐、高人一等，只会欺压百姓、贪污腐败！” “反过来，对他们越粗暴，他们越会老实听话，越不敢犯错！” “你信不信？这些被绑过来的文人，会比朝廷诸多官员都要廉洁！” 第109章 范阳不能丢！ 陈渊对这些文人的性格再清楚不过。 这些人都是贱皮子，你越是给他们脸，他们越是为非作歹、贪污横行。 可当你拿刀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听话，一个比一个会办事。 所以陈渊打算先礼后兵，请不来就直接绑人。 “殿下，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想办法调查哪些人有才能，一定不惜代价，把他们全都绑到东夷来，为殿下效命！” 萧长天目光明亮，大声应道。 他其实也早看朝廷这些文官不爽了。 这些狗东西以为自己读了两本圣贤书就高人一等，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还把商人打为贱籍。 真要轮到他们办事，却一个比一个下作。 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既然陈渊这么不客气，他也乐得顺手推舟，给这些文人一个教训。 陈渊微微点头：“嗯，你下去办。对这些人不用太讲理。” “当然，若不是真有什么大才，就不要轻举妄动，先报之本殿下，我判断之后再做决定。” 陈渊身边，除了一些打杂的文臣，的确还缺几个高端谋士、王佐之才。 只是这样的人不好找，甚至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他只是让萧长天打听打听，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有什么势在必得的意思。 “属下明白！” 萧长天顿时领命而去，又开始返回太康忙活起来。 还没等他走远，却见一个亲信护卫匆匆走了进来：“殿下，永宁知府传来的密信，说要亲自交给殿下过目！” 陈渊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狐疑起来。 “永宁知府？他有什么事要找本殿下？” 对于永宁知府吴广忠这个人，陈渊还是记得的，毕竟打过一阵子交道。 只是这是朝廷的知府，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始终没有投靠他的意思。 按理来说，不会悄悄联系他。 难道，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带着浓浓的疑惑，陈渊挥手让人进来。 不管怎么样，看过密信再说。 “小人拜见二皇子殿下！” 只见一个机灵的年轻人恭敬地走入房中，主动向陈渊叩拜。 他双手捧着一封密信，简单介绍了来意：“我们大人说，所有一切都在信中，殿下看过信之后自然知晓！” “殿下若有什么吩咐，也可以教小人一并带回永宁府！” 陈渊默不作声，只是接过密信，小心地展开。 等他看完之后，却满脸惊怒：“该死！” “这个王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本殿下找麻烦，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其实陈渊通过留在朝中的黄明德等人，早已得知户部侍郎王纯在朝堂之中的诸多动作。 只是因为远在东夷，不好施展手段而已。 却没想到这个王纯跳得这样欢，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对付王纯，而是想清楚永宁府和范阳等地该如何继续保持影响力。 “朝廷竟然要派遣兵马继续驻守范阳，这是防备本殿下啊。” “不行，我不能一直待在东夷！” 陈渊眉头越皱越深，有些坐不住了。 他知道，如果让朝廷顺利在范阳布置兵马，以后他很可能被彻底限制在东夷。 即使要出兵太康，也要先在范阳打一场。 而凭借着范阳坚固的城池，这一场仗可不好打，即使能够攻下，也会拖延不少时间，给朝廷反应的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范阳都不能丢！ “殿下三思！” “如今殿下身系万千人的命运，绝对不可轻易妄动啊！” 看到陈渊已经着急，许忠良在一旁连忙劝谏道。 他生怕陈渊一怒之下，又要轻身犯险。 却见陈渊摇了摇头，一脸沉重之色：“许忠良，你们不用劝了，这范阳本殿下必须亲自过去！” “如果让朝廷重新在范阳驻军，那么我这个东夷王，就真要彻底被封死在东夷。” “而除了本殿下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把握继续掌控范阳，除非现在就直接和朝廷的大军开战！” 其实到今日为止，范阳一直有陈渊留守的一部分军队。 不过人手不多，只有几百人。 平时维护治安自然勉强还够，要是面对有朝廷名义的五万大军，怕是连抵抗都抵抗不了。 所以陈渊必须亲自过去，牢牢守住范阳。 “殿下，您真的不能轻身犯险！” “如果殿下非要一意孤行，那就请殿下带着杨将军和众多骑兵，否则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东夷可就全都完了！” 许忠良苦口婆心地不断劝说，知道阻止不了陈渊，也要让杨世平跟着，给陈渊一个安全的保证。 如今他们东夷上上下下无数人的命运，早已系在陈渊一个人身上。 要是陈渊出了事，他们定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就算陈渊态度再坚决，也不能任由他肆意行事。 “是啊，殿下！您不能再任性了！” “属下麾下的骑兵已经补充到了一万人，护卫殿下镇守范阳，才是万无一失！” 杨世平也在一旁无比诚恳地说道。 看到他们都是这个态度，陈渊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同意：“好吧，那就听你们的。” “由杨世平带领一万骑兵，随本殿下前往范阳。许忠良，你继续留守东夷，给我看好所有的东夷人，不要让他们有任何异动！” 陈渊要是离开，东夷必须有人坐镇。 好在经过他的大杀特杀，连东夷王带一众文臣武将全都砍了脑袋，再加上宜州的屠城，应该没有几个东夷人还有胆子敢跳出来反抗了。 确定好了这件事，陈渊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送信之人：“吴大人此番报信之功，本殿下记在心里，日后定有回报！” “这样，我也写一封亲笔密信，你带回去给他，让吴大人安心待在永宁府。本殿下绝不会强求他做任何事，只要他愿意透露一二消息，就是对本殿下最大的帮助了！” 朝廷向范阳派兵的事，也是永宁知府吴广忠一并告知的。 要不是他，陈渊还蒙在鼓里呢。 所以对此人，他充满了感激，当然要予以回报。 “殿下的话，小人一定如实带到！” “若殿下没有其他吩咐，小人这就返回永宁府了。” 送信之人没有多话，很快带着密信告退。 而不久之后，陈渊也整顿好了一万骑兵，开始向着范阳进发。 第110章 王纯，你想怎么死？ 范阳。 这座历经动乱的城池，原本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却再次迎来了人潮涌动的时刻。 陈渊紧赶慢赶，总算抢先一步带着一万骑兵抵达。 而此时，朝廷派过来的兵马还在路上。 杨世平跟在陈渊身后，望着范阳城，有些悔意地说道：“殿下，范阳城池破败，连大门都有些坏了，需要我们修缮一下吗？” 这座城池杨世平镇守了许久，可到今天，早已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本以为东夷被征服之后，范阳就不再具有价值，却没想到朝廷还会在这方面动手。 陈渊微微皱眉：“修！怎么能不修？” “朝廷想要靠范阳拦住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借助范阳，来拦住别人？” 他知道，这回朝廷派来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 更何况还带着五万大军，说不定范阳还会再发生一场大战。 于是陈渊立刻命令杨世平等人，开始对范阳的城墙展开维护。 同时继续从东夷调遣兵马，准备牢牢守住这座城池。 却没想到，他的命令还没下达，就见一行人从永宁府方向而来。 打着朝廷的旗帜，大摇大摆前来叩门：“开门！本官乃朝廷钦差、户部侍郎王纯，奉陛下旨意，前来巡视范阳等地！” “城中是谁做主？快快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王纯一脸嚣张跋扈，完全没有将范阳守城的人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二皇子陈渊都已经被封在东夷，留守范阳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听到他的身份，对方肯定会立刻打开城门。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要派人将他驱赶走吗？”杨世平略有犹豫地询问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到底没有跟朝廷撕破脸，王纯作为朝廷钦差，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 却见陈渊淡淡一笑：“赶他走干什么？打开城门，放他进来！” “本殿下倒是要看看，他见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他正愁没办法去找王纯的麻烦，没想到对方现在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也是王纯粗心大意，他本来应该跟朝廷兵马一起过来，才能万无一失。 可他想抢先一步，多争取一些功劳。 却没想到，永宁知府吴广忠早就将他卖了，派出的送信探子速度飞快，找到了陈渊。 而陈渊也反应迅速，先一步占据了范阳。 如今陈渊坐镇范阳，就等着王纯进来，瓮中捉鳖。 “属下遵命，这就去开门！” 杨世平心中一动，立刻派人去将范阳的城门打开。 故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把王纯骗了进来。 只是，等王纯一行人进门之后，城门却毫不犹豫“轰隆”一声，再次关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王纯顿时面色一变，猛地回过头来：“住手！” 他大声怒吼着，心中顿感不妙。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堂堂朝廷钦差、户部侍郎，在陛下面前都挂了号的！” “如果你们敢图谋不轨，本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王纯到底是个狡猾之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立刻出言威胁。 换做一般人，还真要被他给吓住了。 却见陈渊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望着惊慌失措的王纯哈哈一笑：“哎哟，这不是王大人吗？”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封闭城门不过是防备盗贼而已，怎么好像我们要关门杀猪一样！” 陈渊语气轻蔑，带着淡淡的嘲讽，就这样冷眼看着王纯。 突然见到陈渊，王纯吓了一大跳，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陈、陈渊！你……你怎么会在这？” “你不是应该在东夷王都，好好当你的东夷王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是王纯最恨又最怕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陈渊莫属了。 他因为早早上了四皇子的贼船，屡次跟陈渊作对，在朝堂上百般攻讦，早已成了陈渊的生死大敌。 现在突然跳进范阳城中，被陈渊堵住，他额头上冷汗直冒，腿肚子都开始有些打颤。 看到王纯惊骇欲绝的模样，陈渊甚至有些好笑：“王大人，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这样怕我？” “我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还能一口吃了你不成？” 现在王纯已经是瓮中之鳖，陈渊反而不急于下手。 他要好好跟王纯清算，让他备受煎熬。 看到陈渊带来的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王纯终于有些绝望了：“陈渊！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是朝堂大臣，手持陛下圣旨的钦差！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绝对没有好下场！” 王纯色厉内荏地威胁，可翻来覆去也还是那些话。 陈渊听了却只是不屑地嗤笑：“王大人的遗言就是这个？” “你出了事，谁能证明跟本殿下有关系？东夷乱匪贼寇这么多，之前同样是钦差大臣的魏景和能死，你难道就高贵多少？” 到这个时候，陈渊已经没有兴趣再遮遮掩掩了。 王纯既然送到他面前，他就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 这种毒蛇，最好是一次性打死，免得留下后患。 说罢，他直接挥手，让杨世平带人将王纯拿下。 “跪下！” “敢这样跟殿下说话，你有几个脑袋？” 杨世平狠狠一脚踢在王纯的膝盖上，将他按在地上，让他跪在陈渊面前。 到现在，什么户部侍郎、什么朝廷钦差，都只不过是一件破衣裳，想撕就撕了，没必要在乎了！ “杨世平！你敢这样对我，你是要造反吗？” 王纯还在挣扎，对着杨世平一边喝骂。 可这些话，杨世平却只当是耳旁风，根本理都懒得理。 “闭上你的臭嘴吧！” “到现在还认不清局势，是生怕你死得不够痛快吗？” 陈渊上前，直接狠狠一巴掌抽在王纯脸上，打掉他两颗牙。 王纯痛苦地捂着脸，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与慌张：“陈渊，你非要跟我不死不休吗？” 到现在，他还觉得能善了。 陈渊却懒得废话，直接抬起脚，用鞋底踩在他的脸上，低头俯视着王纯，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不死不休？凭你也配？” “你是怎么三番五次给我找麻烦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话，不如好好想想，你想怎么死吧！” 第111章 活埋王纯，撕破脸！ 陈渊早已想好，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王纯活着回去。 唯一还没决定的，是给他怎样一个死法。到底是伪装成意外，给他一点体面，还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陈渊一时有些犹豫。 “你！陈渊，你疯了？！” “你要是敢杀我，陛下和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你！” 感觉到陈渊那刺骨的杀意，王纯满心骇然，终于彻底破防。 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陈渊明显不是跟他讲道理、谈规矩的人，而是直接想要他的命！ 可偏偏自己主动入瓮，早已沦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心脏猛地抽搐，忽然胯下一松，一滩浑浊的液体从裤子中渗出。堂堂户部侍郎、朝廷钦差，竟然被吓尿了！ 陈渊闻到刺鼻的骚味，低头看了一眼，满是嫌弃地后退：“原来你就这点胆量？真是个废物！” 他本以为，屡次跟他作对的王纯怎么也得是个人物，可没想到真正见了面，刀子架在脖子上，竟如此不堪。 见此状况，他也懒得继续折腾，只是冷漠地挥了挥手：“去城外找个地方，挖个深坑，把他活埋了吧！” “连同所有随行的侍从，全都解决干净，不要留下任何手脚！” 本来陈渊还打算好好折磨王纯一番，最少也来个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可看到王纯被吓尿的模样，他突然没了兴趣。折磨这样一个废物，实在没有乐趣，只会让自己恶心。 “是，殿下！” 杨世平猛地点头，没有任何反驳，直接拉起被吓软的王纯就要往外走。 直到这时，王纯才终于反应过来，知道陈渊不是开玩笑：“不！” “你们不能这样！” 他死命挣扎，双手扒在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痕迹，痛哭流涕地哀求：“陈……二皇子殿下，饶命！”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愿意饶过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四皇子很多机密的事，我愿意把一切都交代出来，只求你放过我！”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王纯再也没有任何尊严。 可陈渊却听都懒得听，直接挥手让杨世平快点行动。 很快，王纯便被带到城外一处无人荒野。 杨世平亲自动手挖出一个深坑，用绳子绑住王纯的手脚，将他扔了进去，然后一铲子一铲子填土，生生将他活埋！ 这期间，不论王纯怎么哭泣哀嚎、怎么威胁咒骂，他全都当作耳旁风。 不仅是王纯，连带跟他过来的随从，也全都被干净利落地解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做完一切，杨世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才回到陈渊身前复命：“殿下，埋好了！” “我们这样做，真的不怕触怒朝廷吗？” 虽然杨世平忠实执行了命令，可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今天做的事实在太过越线，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引得朝野哗然。 陈渊却轻蔑地挥了挥手，不屑地说：“触怒朝廷？我们的存在，对朝廷来说就是最不可容忍的，还能怎么触怒？” “再说了，今天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下面的士兵不说，只要没人去告状，谁又知道？” 陈渊现在彻底明白了远在边疆的好处。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他完全能把太康帝的话当作耳旁风，对朝廷派来的钦差说杀就杀。 就算朝廷有所猜测，那又如何？只要没有切实证据，被泼点脏水，他也不在乎了。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朝廷本来就在想方设法限制他，没给过任何好脸色，他再怎么做，结果都一样。 “殿下，话虽如此，可您继续坐镇范阳，王纯又在范阳失踪，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中间可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杨世平还是有些担心，他从不把任何人当傻子。说是没有证据，陈渊本人在范阳，就是最大的“证据”。 更别说，接下来还要对抗朝廷大军，不让他们接管范阳。 陈渊微微叹了口气，却摇头一笑：“你说的没错，可就算一切都是明摆着的，又如何？” “自从朝廷派人准备接管范阳开始，我们就早已没有选择了！” “活埋王纯，只是先收一点利息；守住范阳，也只是多争取一点时间。接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打算带兵回京了！” 到这个时候，陈渊也不必再隐瞒，直接对杨世平摊牌。他从来没想过在东夷待一辈子，早晚要打回京城。 之前一直跟朝廷虚与委蛇，无非是还没准备好。 如今大军休整完毕，军械粮草又从东夷征集充足，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他可不相信太康帝会什么都不做，说不定此时朝廷已经在从各处调集兵马，准备对他大举进攻了！ 还不如先发制人！ “殿下……”杨世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面色骤变，一时难以接受。 但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发现正如陈渊所说。他们没有选择！ 早在一开始不听朝廷的话时，就已经走上了跟朝廷对抗的道路，正面开战无非是早晚的事，何时发生，全看时机与局势。 现在要强行守住范阳，就必然要跟朝廷撕破脸，那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奉朝廷旨意领兵前来范阳驻守的将军，可不会像王纯那么好对付，必须真刀真枪见了血，才能决定范阳到底谁说了算！ “殿下，不论您如何决定，属下都跟定了殿下，愿意听从您的任何吩咐！” “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世平此时也没有其他话说，只能一再表态，要跟陈渊一条路走到黑。 看到他的态度，陈渊也很是满意，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将军，你的心意本殿下知道。” “若我取得天下，定不会负你，封侯拜相、名列青史，都不在话下！” 跟杨世平等人统一思想后，陈渊也彻底放开了，不再忌讳什么，有话直说，还对他连连许诺。 随后，他便让杨世平加紧准备范阳的城防，应对即将到来的朝廷大军。 他跟太康朝廷之间，终归是要刀剑相向的！ 第112章 反贼陈渊，开战！ 永宁府。 一支数万的朝廷兵马，在安东将军韩平波的带领下，终于缓缓而来。 朝廷调集兵马总需要时间，士兵行进不够迅速，而且后勤粮草运输更是缓慢。 所以韩平波才拖到今天。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范阳，而是在永宁府暂时停留，亲自见了永宁知府吴广忠一面。 “吴大人，本将打扰了。” “我奉陛下之命，前往范阳镇守。户部王大人来打过前哨，不知范阳有何动向？” 这个韩平波本就是军中老将，一向做事沉稳。 太康帝给了他一个安东将军的名号，对他好一番嘱托，才让他过来。 韩平波主要打听的不仅是范阳的消息，更是远在东夷的陈渊，只是有些话不好直说。 如果陈渊不愿对范阳放手，他们恐怕就要兵戎相见了。 那个时候先跟永宁知府吴广忠这么客气，当然是情理之中，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看到韩平波的态度，吴广忠面无表情，微微摇了摇头： “韩将军，还请见谅。我只是永宁知府，只管好我份内的一摊子，对于范阳的事一无所知。” 这些事他的确不知道。 虽然他跟陈渊偷偷通风报信，手却也没有伸得那么远，不是什么消息都十分灵通。 只是得知王纯已经亲自前往了范阳。 这些他可不会随便说。 听到吴广忠推诿的话，韩平波神色慢慢冷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 “吴大人，你今天所说的话，本将会一五一十上奏朝廷和陛下！”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就不在永宁府多留了，这就发兵前往范阳！” “若有什么事需要永宁府支援粮草，吴大人可不得再推脱。否则，坏了军机大事，谁都饶你不得！” 韩平波放下两句狠话，也不再多说，很快扬长而去。 既然吴广忠不愿意配合，他也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反正他是武将又不是文官，没必要跟吴广忠打好交道。 只是，让韩平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带领的大军靠近范阳，就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什么？你说什么？王纯失踪了？” “他这么大一个人，还带着这么多从属，怎么会悄无声息，一点影子都见不到！” 太康帝早已下令，王纯与韩平波一文一武，驻守永宁府和范阳，目的就是要盯紧陈渊。 本以为王纯只在太康境内打转，应该很安全才对。 却没想到，他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大海，竟然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平波满心震撼，甚至有些惊惶起来，大声咆哮道：“查！” “给我查到底！问清楚他是怎么失踪的，现在到了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查不出来，本将怎么给陛下交代？！” 这才刚过来呢，跟他搭档的王纯就出了事。这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韩平波头顶，让他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堂堂朝廷钦差，要是被人害了，他的连带责任绝对轻不了！ 在他的命令下，众多手下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四处调查各种线索。 最后，情报汇总过来。 “将军，根据我们调查所知，王大人是从永宁府离开之后，亲身前往的范阳。” “如今范阳却城门紧闭，还有士兵在把守，没有看到王大人的任何消息。属下猜测，王大人可能被软禁在城中，还请大人立刻发兵前往营救！” 属下军官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地说道。 王纯一个大活人，不会走半路突然被老虎吃掉，那么他就只有一个下落。 那就是失陷在了范阳城中！ 范阳竟然有人把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二皇子殿下的人。 他们只能去找二皇子要人。 韩平波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怒火：“好啊！我们这位二皇子殿下，果然是狼子野心，无法无天！” “本将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要造反不成？！” 囚禁朝廷钦差，这和造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韩平波大为恼怒，二话不说，直接发动大军，向着范阳城包围过来。 只是，等他来到城池之下，看着上面无数防守的大军，以及堆满城墙的巨石和木头，顿时有些头痛起来。 这明显就是防备外敌的守城策略。 难道陈渊这位二皇子，真的要与朝廷开战吗？ 韩平波心中瞬间冰凉，强行冷静下来，派人到城门口喊话：“城中可是二皇子殿下？” “我乃安东将军韩平波，奉陛下旨意，前来范阳镇守。请二皇子殿下打开城门，与我交接！” 他先拿出官面上的说法，试探一下陈渊的态度。 只见城中一片肃静，根本没有人搭话。 防守的士兵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像是木雕一样，全都一言不发。 这下子韩平波彻底坐不住了。 他亲自策马上前，遥望城墙高处，大声呐喊道：“二殿下，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用躲着！” “如果殿下非要一意孤行，违抗朝廷的旨意，本将也只能不讲情面，发兵攻城了！” 陈渊这态度完全是谈都不想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真刀真枪地打一场，没有任何办法。 “殿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说吗？”城墙后面，杨世平有些纠结地问道。 陈渊不屑地冷笑：“说什么？” “说本殿下活埋了王纯，死占着范阳不肯让？” 现在任何话语都是苍白无力，因为事实就摆在这里。 王纯就是失踪了，他陈渊就是想要范阳，不肯交给韩平波。 除了打一场，还能怎么办？ 见此，杨世平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喊话之后迟迟得不到答复，韩平波的心也终于死了。 他气急败坏，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城墙：“陈渊，我好话说尽，这是你自己选的！若是死于战场，别怪本将军没有提醒！” 说罢，他就猛地一挥宝剑，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攻城！” 韩平波手底下的朝廷大军也是十分听话，立刻就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而这一回，轮到陈渊被定性为反贼了。 “二皇子陈渊，抗旨不尊，罪不可恕！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 “谁能最先登上城墙，捉拿二皇子陈渊，便是不世之大功！” 第113章 诱敌深入，妖魔吃人！ 眼看谈不拢，一场大战就此触发。 陈渊却早就有所准备，防守极为得力，一时半会儿城墙没有任何危险。 他反而悠哉悠哉地在城中，和刚刚赶过来的萧长天说话：“你说，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陈渊作为防守方，本就占据优势，而且他已从后方调集来数万兵马，人数上并不吃亏。 韩平波想要攻破范阳，简直是痴人说梦。 唯一的问题是，韩平波要打到什么程度才会主动退去。 萧长天却没有这么放松，反而满脸担心：“殿下，这仗不管打三天还是三个月，主动权都掌握在殿下手里，全凭殿下说了算。” “但问题是，一旦正式开战，朝廷肯定会得到消息。殿下被定性为‘反贼’之后，我们萧家的亲属家眷恐怕也会被牵连……” “还请殿下准许我传一封信回去，让京城萧家之人迅速逃离，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朝廷抓住！” 跟朝廷彻底撕破脸后，朝廷也不会再顾忌任何情面。 陈渊身为皇子，他在京城的亲人是皇帝本人，自然不会有事；可萧长天他们不同。他们的亲属家眷都是普通人，朝廷肯定会第一时间捉拿，无论是斩首抄家，还是关起来当作威胁的筹码，都极为有用。 这让萧长天如何放心得下？ “嗯，你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担心家人，就去通个信吧。”陈渊微微点头，没有为难萧长天。 不过他的计划，却远不止于此。 都到这个时候、正式开战了，难道真有人以为陈渊会乖乖在范阳，跟朝廷大军这样纠缠下去吗？ 不！绝对不会！ 如今他羽翼渐丰，早已不再怕朝廷，也不想再拖延下去。这一次既然动手，他就准备直接打回京城！ 眼下在范阳之所以不慌不忙，正是因为他早已定好了整体战略。 不过这些，陈渊暂时不打算直接透露，只是上前拍了拍萧长天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萧长天，你放心，这事不会拖太久的。” “你让家人稍微躲一躲，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没空再盯着你了！” 萧长天听完一愣，大为惊奇：“殿下此话是何意？” “还请殿下仔细说说，否则我实在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如何配合。” 他完全不明所以，心中愈发担忧。 陈渊抬头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才勉强多说两句：“你是我信任的人，这话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我打算在范阳先佯装战败一场，主动退守东夷、诱敌深入，然后找个机会，彻底全歼韩平波的大军！” “之后趁着朝廷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反击，不给他们反应机会，直接带兵打回京城！” 不错。 陈渊早已计划好，要彻底消灭韩平波这五万大军。 太康虽然地大物博，但朝廷的兵马也不是无限的。之前跟东夷屡次大战，从各地抽调了不少人马，后来这些人大多归了陈渊；如今凑齐韩平波这五万人，周围诸多郡县早已兵力空虚，再也没有像样的兵马战备了。 只要消灭他们，从范阳到京城，几乎无险可守、无人可防！ 陈渊必定能势如破竹，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杀到太康京城去！ “殿下！这……”萧长天听完大为震惊，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他实在没想到，陈渊竟然有如此大计！ 这要是真成了，后面的事可就简单了。只要陈渊带着大军入了京城，不论是太康帝、朝野群臣，还是几位皇子，生杀荣辱全都是陈渊说了算。 他想慢慢合法继位也好，直接兵变夺权也罢，都全凭心意；而萧长天的萧家，也会彻底跟着陈渊一飞冲天！ 陈渊却面色不变，再次轻声叮嘱：“这事我只告诉了你，你心里有数就好，记得准备好粮草后勤。” 交代完萧长天，他便转身离开，同时通知后方坐镇的许忠良等人，将兵马调遣到狼林山附近，做好埋伏的准备。 而此时，韩平波对陈渊的险恶用心还一无所知。 他只觉得范阳是块硬骨头，一时半会儿不好攻下，只能一边继续攻打城池、对范阳层层围困，一边急速派人前往朝廷报告消息、请求支援。 很快，韩平波的求援信便送到了太康京城。 可京城之中，却已经没多少人关注边境战事了。因为突然爆出的一个大新闻，让所有人议论纷纷、惊惶不定。 “你们说的是真的？京城真的有妖魔吃人，而且吃的还是当朝皇子？！”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吓死人！” “不过这消息也太荒谬了吧，简直跟志怪小说一样，真能信吗？怕不是谁编出来的故事？” “不是说他们是得瘟疫死的吗？” 京城百姓听到传言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觉得太荒唐。毕竟这个说法太过离奇，就算是胡说八道的小说，也不敢这样编排：堂堂当朝皇子，竟然在京城里被妖魔所吃，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嘿！瘟疫？也就骗骗傻子而已！之前我跟你一样，也半点都不信。”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个月前，大皇子悄无声息病逝，我就觉得很蹊跷；现在六皇子和九皇子又失踪，连半点说法都没有，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朝廷和陛下也没给任何解释！” “不是被妖魔所吃，还能有何解释？” 有人神秘兮兮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原来。 近期接连有皇子失踪或死亡：先是大皇子，说是在皇宫里突发疾病，甚至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举办，就直接抬着棺材埋了，连他的王妃和儿子，都没见到大皇子最后一面。 这倒也不算完全离谱。毕竟有些疾病能传染，皇帝小心处理也在情理之中。 可接下来，不过一个月之内，六皇子和九皇子也先后出了事，同样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宫给出的说法，依旧是“突患疾病、暴毙而亡”。 这下子，他们的家人坐不住了。王妃和一众姬妾跑到皇宫门前，身穿白色孝衣，痛哭连天、不断磕头，求陛下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事情才闹得京城轰动，许多人都听到了消息，随后便有了各种离谱的传闻，包括“妖魔吃人”的说法。 第114章 陈瑾逼宫 因为消息传得太广，无论太康帝怎么下令弹压都镇不住。 整个京城上下都议论纷纷，越传越离谱。 因为不论怎么说，几位皇子接连死得蹊跷，这是事实，怎么都掩盖不了。 宫里给出“突患疾病暴毙”的说法，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毕竟几位皇子的尸体都看不到，就这样匆匆下葬了，谁能相信？ 不仅是普通百姓，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亲自入宫，跪在太康帝面前，满脸焦躁地哀求： “父皇！求求您了，让我见六哥和七弟一面，就最后一面！” “就算他们是身染瘟疫，会传染人，儿臣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见一见他们的尸体，也行啊！” “再不济，让儿臣找几个信得过的奴才，见了尸体之后直接让他们自行了断，反正不会把瘟疫传播出去的！” 陈瑾越说越激动，显然是彻底慌了神。 普通百姓还可以信那些鬼怪传说，因为他们毕竟离得远，而且就算真的是妖魔吃人，先吃的也是皇子，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不过是看热闹而已。 可陈瑾和陈昭他们不能。因为他们也是皇子，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吃”的人！ 这些天以来，陈瑾晚上已经彻底睡不着觉了，生怕真的会在黑暗里突然冒出一个妖魔，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了。 他们又惊又怕，只能跑到皇宫里来找太康帝要一个说法。 “是啊，父皇！”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大哥、六哥还有九弟他们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七皇子陈昭同样万分急切，扯着嗓子哀求着。 看到两人如此哀求，一副快要发疯的样子，太康帝却依旧眼神冷漠。 他叹了一口气，勉强解释道：“朕都明白告诉你们了，他们患的不是普通疾病，而是传染性极强的瘟疫！” “若是有人接触到他们的尸体，会让瘟疫整个扩散开来，到时候太康京城连同朕在内，就没人能活了！” “事态如此严重，朕又如何能同意？” 可这话连外面的普通百姓都骗不过，又怎么能说服七皇子陈昭？ 他不断表态，尽一切可能希望太康帝能同意：“父皇，儿臣知道您的担忧，就算有瘟疫，死的也是我们派去的人！” “绝不会让瘟疫扩散，更不会牵连到别人！” “我们手底下有的是不怕死的人，让他们去替我们见一见几位兄弟的尸体，然后传一个信号出来，我们才能安心啊！” 什么瘟疫，纯属扯淡！ 真当他们傻呢？ 瘟疫这种东西又不是前所未有，历史上曾发生过许多次。 虽然一旦瘟疫大流行的确会死很多人，但根据史书记载，只要及时切断源头，还是能防止瘟疫扩散的。 他们派几个死士去看看，看完发一个烟火信号，然后当场自尽，就已经足够保险了。 都是皇子，找几个心甘情愿为他们而死的人，有这么难吗？ 再说了，哪有瘟疫自己长了眼睛，知道专找皇子传染？ 如果大皇子、六皇子、九皇子感染了瘟疫，为什么他们的家人没事？ 要知道，这几位皇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一直幽居在自己府中，却并非不见外人。 平日里他们身边少不了女人，更别说伺候的太监、侍女等仆役下人了。 如果真是瘟疫，恐怕早就传染开了，怎么偏偏其他下人半点事没有，就死了几个皇子？ 很明显，这是故意捂盖子的说法。 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半点都不信。 他们深切觉得，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太康帝一直在故意瞒着他们。 眼看太康帝一副死硬到底的样子，两人彻底坐不住了。 四皇子陈瑾猛地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死死瞪着太康帝：“父皇，今天无论如何，您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他说着，眼神变得无比冷厉凶狠，对太康帝再也没有半分尊敬可言，说话也愈加疯狂： “反正怎么都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父皇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宁愿血溅当场，也不要真有一天被妖魔活吞了！” 陈瑾眼中杀气四溢，显然是彻底豁出去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拦在太康帝身前，大声呵斥：“放肆！” “四皇子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要造反吗？！” 太康帝也察觉到了陈瑾的疯狂，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和不安。 他躲在太监身后，只能有些低声下气地一再向四皇子等人保证：“老四、老七，你们两个是朕最器重的儿子，谁有事都不会让你们出事！” “朕也是有苦衷的，老大他们的死，的确不能泄露，否则有灭国之危！” “朕愿意现在就立你们两人为太子，发誓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就不要再继续追问了……” 这个时候，太康帝心里其实也满是痛苦，但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告知真相，只能用立太子的方法暂时稳住两人。 他的“药引子”还有很多，实在不行还可以继续生。 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的确是两个“招牌”，也是对付陈渊的制胜法宝，太康帝还用得着他们，所以短时间内不想他们出事，也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这份保证也算诚心。 而直到现在，陈瑾和陈昭也从未想过，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竟然是太康帝本人！ 这几个皇子，竟然成了他们亲爹的“药引子”！ 他们看到太康帝为难痛苦的样子，心里还是动容了。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逼太康帝说真话，只能跪在地上，咚咚磕头：“父皇，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儿臣也能够理解。” “有父皇的保证，儿臣的确能心安一些，可是。立我和老七为太子，这又是什么说法？” “难道太子还能两个人一起当吗？” 太康帝的宽慰和保证，的确暂时安了他们的心，可“立太子”又成了吊在面前的胡萝卜。 如此威逼利诱之下，的确能让他们放弃对真相的追问，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子之位只能有一个，他们两个谁来当？ 而且看太康帝的说法，恐怕只有太子本人的安全能得到保证，另一个没当成太子的，下场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第115章 双太子？千古奇闻！ 陈瑾。的话。一下子问到了关键之处。让太康帝犹豫良久、都不知如何回答。 而看到他如此为难的模样。七皇子陈昭更是坐不住了。 “父皇！太子之位到底归属于谁？还请父皇给一个准话！” “儿臣。连自己的妻子都孝敬给父皇了。难道还不能让父皇满意吗？” 他生怕太康帝一时做错了决定。立了四皇子，陈瑾为太子。 那他可就彻底坐蜡了。 竟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甚至还有性命之危。又如何肯答应？ 见他把话说的这么赤裸裸。毫不遮掩。太康帝也是满脸尴尬。：“休要胡言乱语！” “你与董如玉的婚约早已解除。女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能算你的妻子？” 勉强把这件事糊弄过去。遮住脸上的丑。太康帝接着大感头痛起来。- 按道理来讲。他是应该立七皇子陈昭为太子的。 毕竟他最合符符合自己的心意。又连女人都主动献上了。 可偏偏也正是这一点。让太康帝意识到。陈昭心中的野心。他不敢想。陈昭登上太子之位后。会如何展开报复。 更别说。太康离现在。还用自己的亲儿子做药引。 这件事。将来一旦暴露。就是灭顶之灾。 就算他是皇帝九五至尊。这种违逆人伦。残忍无比的事传出去。也是天诛地灭。再也无容身之处的下场。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将太子的权力交给陈昭。 看见太康帝的犹豫。陈瑾和陈昭都慌了。 他们知道现在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可就当陈昭。打算。继续表忠心。发誓自己在太康帝龙驭宾天。之前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四皇子陈瑾。却忽然动了。 他满眼失望。脸上神情无比悲愤。抬起头来，死死望着太康妮的眼睛。：“父皇。太子之位先另说。” “不论落在我还是老七身上。都是父皇说了算！。” “但这是不是意味着。除我们两个之外。其他皇子兄弟。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真的会在某天深夜被妖魔所生吞活剥。再也见不到任何踪影？” 陈瑾。再一次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知道自己跟陈昭争夺太子之位，没有多大优势了。所以反而想得更多。 另一点。也是，陈瑾到底不如七皇子陈昭那般冷酷无情。毫无底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跟他有竞争的二皇子成员和七皇子陈昭的人。他是可以下死手的。 但是大皇子等。几乎对皇位没有威胁的人。陈瑾虽然也会警惕，但不会斩尽杀绝。 可是现在看来。哪怕不要他动手。这些皇子。好像都很难逃一死了。 这就这就让陈瑾彻底坐不住了。 “老四，你不要乱想……”太康帝苍白的解释着。想要继续安慰陈瑾。 陈瑾大怒，忍不住疯狂吼道。：“我乱想？父皇！这一切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现在他已经真的嗅到了死神的气息。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会。彻底消失。也就什么都不顾。 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太太康帝。康。：“父皇。大哥他们的死。恐怕跟父皇脱不了干系吧？” “莫非传言中吃人的妖魔，？就是父皇本人不成？” 这话一出。太康帝面色陡然大变。无比阴沉可怕起来。 双目之中迸射出一抹凶光。真的像是食人的妖魔一样，死死凝视着陈瑾。：“老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着太康帝。森冷无比的声音。陈瑾终于有些怂了。 他双腿战战兢兢。死死低下头来。不敢再与太康帝对视。 而一旁的七皇子陈昭同样快要被吓尿了。 他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差点直接从喉咙里蹦出。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父……父皇……你……你还是我的父皇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康帝。生怕此刻的面前的父皇。是一个披着太康帝人皮的可怕妖魔。 看到两人真的猜到了什么，太康帝。深吸一口气。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脑袋里的血管差点要爆炸。 “老四。老七。朕也不想瞒你们。也知道瞒不住你们。” “老大他们的死，的确和朕有关。但这也不是真的本心！他们去世。朕比你们都伤心。他们可都是朕的亲儿子啊！” 太康帝知道现在威逼无用，只能继续打感情牌。 不是他不能当场。命人杀了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他们扔进炉子里，炼成延寿的灵丹。 可问题是本来这件事就闹得京城满是风雨。要是他们两个。希望卓著的皇子。在一起失踪。那就真的要压不住了。 到时候真就傻子都知道。问题出在皇宫里。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下两人的性命。就算当个招牌傀儡。也要。让让两人活在外人的面前。 现在？让他们安下心。好好继续出现在朝野众人的眼中。就是最重要的。 他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才情真意切的上前主动拉起两人。摸了摸他们的脑。：“老四，老七。朕老了。没多少年好活了。还指望着你们给朕养老送终呢。” “最疼爱的就是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你们出事的！” “既然你们以为。只有当上太子才能算真正有保证。那这样。就同时立你们两个人为太子！” “朕这就传旨。宣告天下。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和所有百姓的面。对，你们进行册封！” 太康帝。也是被逼上逼到墙角。竟然说出一个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话。 同时立两人为太子！ 你听听。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吗？ 从古至今几千年下来。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果在今日之前你把这种事说给太康帝听，太康帝都会觉得荒诞不经。 可他今天偏偏就自己说出来了，自己做下决定。 陈昭和陈瑾两人。听完之后。彻底傻在原处。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父……父皇。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同时立两位太子。就是千古奇闻！就算你答应。朝臣们答应吗？天下百姓答应吗？” “我们这两个太子。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要遗臭万年？” “再说了。我们两人都是太子。以后谁继承皇位？总不能。两个人同时当皇帝吧？！” “荒谬！这简直太过荒谬！”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父皇？不是被什么妖魔顶替了？” 第116章 要将陈渊斩首示众 如果说，之前大皇子等人的死，让陈瑾和陈昭对太康帝产生了怀疑。 那么现在他说要立“双太子”，就彻底让两人抓狂了。 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太康朝廷始终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这个人就是皇帝。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也是基于现实演变而来的规矩。 就算真的两人都当了“太子”，最终也得分出高低、决出生死：胜利的那个才是唯一的皇帝，失败的那个，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所以“双太子”这种说法，简直太过扯淡，让两人不得不怀疑太康帝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冒名顶替了。 看到两人如此激动，太康帝更加头痛欲裂。 他愁思良久，才勉强劝说道：“老四、老七，朕知道你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这件事，更为难的是朕啊！” “你们两人，朕谁都不愿意放弃，不想看着你们活生生去死，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太子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反正朕只要活着一日，你们就一日只能是太子；等朕死后，你们之间如何争斗、如何厮杀，朕也就看不见了。” “到时候谁当皇帝，朕管不着；反正朕今天只对你们一视同仁，就是要护住你们两个！” “如此一番苦心，你们还不能明白吗？” 太康帝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只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 如果太康帝一视同仁、任由两人竞争，最后的皇帝还是只能有一个。他只是暂时不表态、不支持任何一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而已；等他驾崩之后，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 所以“立双太子”虽然名声上不好听、一时难以接受，但对实际局势却没有任何影响，算是保全他们两人的一种权宜之计。 最终，陈瑾和陈昭还是被太康帝说服，被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打动。 两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梆梆梆”磕头：“父皇，儿臣知道，您是心疼儿臣，想让儿臣好好活着！” “为了儿臣，父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恩情，儿臣万死难报！” “儿臣在此叩首，恳请父皇保重龙体，早日度过这场危机！” 两人无比感恩地说道。 看太康帝这模样，大皇子等人的死的确跟他有关，却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他们猜测，太康帝是为了保全江山社稷、保全他们两个，才只能牺牲大皇子等人。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期望这场莫名的危机早日过去、一切恢复太平，他们才能好好继续过日子。 两人说完，便主动告退，出去替太康帝安抚人心。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太康帝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既有几分庆幸，又有无尽的悲凉，还夹杂着几分愧疚和不安。 说实话，太康帝虽然冷酷无情、心肠坚硬，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活生生的人。 用自己的亲儿子做“药引”，当时下决定容易，事后夜深人静时，悔恨却难以抑制；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感觉有些反胃。自己肠胃的每一次蠕动，都像是大皇子等人在里面挣扎、哀嚎，在唾骂诅咒他这个父皇。 可谁让闻香教献上来的“灵丹妙药”真的有用呢？ 自从服药之后，他精力大增，真的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所以明知道这条路无比残忍，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就在太康帝痛苦纠结、悔恨不堪的时候，董如玉衣袂翩翩地走了进来。 她亲身上前，帮太康帝揉了揉额头，温和地劝解道：“陛下，这不是您的错，您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这太康的江山社稷，本来就是您的，朝廷离开了您，必然会出大乱子的！” “我观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虽然在朝野中名声赫赫，但内里却是草包，中看不中用。若在平常时节，他们或许还能顶一顶，勉强坐在皇帝之位上。” “可陛下您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陈渊正虎视眈眈呢！” 听她提起陈渊，太康帝顿时神色一正，目光变得凛然起来：“陈渊！” “是啊，朕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呢！” 太康帝咬牙切齿，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了陈渊身上。如果用其他皇子炼丹做药引他还有些愧疚，那么把陈渊绑过来、扔进丹炉里活活炼上七七四十九天，他也只会拍手称快！ 可惜，现在陈渊远在东夷，还手握大军，根本不听他的话，不会轻易被骗回京城，他想做也无能为力。 董如玉勾起了太康帝的恨意，心中大为得意，又继续添油加醋：“对了，陛下，您恐怕还不知道吧？” “妾身刚刚听闻，陈渊已经彻底反了！他占据着范阳死活不放，还跟您昨天派过去的韩平波将军正面开战！” “甚至就连户部侍郎王纯，也失踪在范阳，现在不知生死。” “如果没有陛下您坐镇，您觉得陈渊会不会趁着其他皇子继位的时候，主动带兵杀来京城？” “到时候，不仅陛下的性命要取决于这个逆子，连妾身都要被他抢走，不知要遭受怎样不堪的凌辱呢……” 董如玉说着，竟然假装害怕，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话半真半假：担心陈渊是真的，但董如玉其实并不觉得陈渊有本事真的带兵打上京城。无非是在给太康帝“上眼药”，让他更恨、更忌惮陈渊而已。 不过，董如玉也很清楚，要是真落到陈渊手里，她的下场恐怕会生不如死！ “什么？这个逆子，他敢！” 太康帝听完消息后大为震怒，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椅子：“好啊！朕之前只是猜测他心怀反意，却不想他竟然真的敢动手！” “王纯是朕派过去的钦差，就这样失踪了？韩平波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攻破范阳，给朕把人找出来！” “至于陈渊，就算他躲到东夷、躲到天涯海角，既然敢跟朝廷动手，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抓住，押送回京亲自审问！” “朕的亲儿子又如何？朕一样要把他押到城门口，斩首示众！” 第117章 诱敌深入，假败 太康帝这话已经不是气话和威胁，甚至更是源自心底里的发泄。 陈渊屡次三番违逆他的意图，早就让他极为不满了。 现在陈渊已经公然造反，还留着他干什么？该杀就杀！ 太康帝连大皇子等人都能投进丹炉里炼成灵丹，还在乎一个陈渊？ “陛下，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董如玉嘴角满是狐媚的偷笑，表面上却在不断轻声安慰。 她帮太康帝顺了顺气，又继续说道：“陛下，范阳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回朝中了。” “朝堂群臣正等着陛下议事呢，如何处置陈渊，还请陛下到朝堂上去与诸位大臣商议。妾身可没有本事，去将陈渊给抓回来。” 董如玉这是生怕陈渊不死，非要把这件事给敲实了。 她先一步得到消息，又来这里“上眼药”，就是要激起太康帝的怒意，再探一探大概的处置方向。 现在看来，太康帝果然十分容易被蛊惑，顺着她的意动了怒。 被董如玉这样一劝，太康帝彻底坐不住了。 他豁然起身，甩袖说道：“爱妃说的有理，朕这就上朝堂，让大臣们拿出个章程，定要将陈渊给擒拿回来！” 很快，他便召集朝堂群臣，开了一场朝会。 而这个时候，韩平波的求援信也正好送到，两件事便一起处置。 太康帝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拍着龙案大声喝道：“来人！传朕旨意！” “调集太康境内所有兵马，凑齐十万大军，赶往范阳支援韩平波！” “这一次，朕不仅要拿下范阳，还要杀入东夷，把陈渊这个逆子擒拿归案，严刑处置，绝不留情！” 就这样，朝廷决议，举太康全国之力来对付陈渊，甚至比之前对付东夷的动静还大。 因为他们很清楚，叛徒比外敌往往更可恨、更可怕，也更能坏事！ 东夷人即便来势汹汹，可到底国小力弱，最大也不过入侵一些郡县，抢夺一些财富人口回去。 以太康之广袤，不可能真的让小小一个东夷给灭国了。 陈渊却不同。 他手底下有兵有将，更是拥有皇子的身份。 他要是找个理由。比如“清君侧”之类。打回京城，遇到的阻力绝对没有那么大。 几乎所有百姓都不会对他有所抵抗，而绝大部分官员也会首鼠两端，甚至主动投机，倒向陈渊那边。 说不定还真就让他打到京城来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清除陈渊这个威胁。 这不仅是保住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也是保住他们性命的唯一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朝堂这么多人，永远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比如吏部主事黄明德等人，早已被陈渊收买。 得到消息之后，便通过秘密渠道，偷偷向陈渊报信。 范阳。 陈渊刚刚做好埋伏的准备，正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守城的杨世平佯装战败，放韩平波等人进来。 却不想，这时候收到了黄明德送来的密信。 “举全国之力？父皇倒是看得起我。”陈渊冷冷一笑，将信件放下，交给许忠良等一众手下观看。 这事当然不能瞒着他们，要让他们早做准备。 “殿下，这可就不妙了！” “如果朝廷真的发动所有力量，调动三十万甚至五十万大军都不是不可能。我们只有十万人，就算灭了韩平波，恐怕也很难顺利攻到京城去。” 杨世平等人满脸愁容地说道。 太康地域广袤、人口众多，真要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大军，别说五十万了，就连一百万也不是凑不出来。 只是那些人大多是普通农夫，没有充足的粮草和军械，又没有经过训练，恐怕顶不了大用。 短时间内能用的军队，也就一二十万人。 其他人最起码也需要三到五个月的整编训练，才能投入战场，否则只能做运送后勤物资的辅兵。 所以陈渊对这个问题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朝廷是什么办事效率，你们还不清楚？” “说是尽起全国之力，但是从朝廷行政决议到命令下发到各方，再到各地的官员做好准备、筹集人手和粮草物资，又需要多长时间？” “等他们凑齐三五十万大军，黄花菜早就凉了！” “这一回，我要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 其实朝廷的打算早就在陈渊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他既然要造反，难道还能指望朝廷不派兵来打吗？ 所以最关键的就是不给朝廷反应的时间，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直接一路杀到京城。 只要到了京城，就一切好说。 大军将京城围住，少不了人给他通风报信，甚至主动开城投降。 反正陈渊又不是什么外敌，而是曾被立为太子的当朝皇子。 身居高位的朝官们可能还想抵抗一下，但下面想要投机的官员却是数不胜数。 只要主动投靠陈渊就能飞黄腾达，这样的好事谁不想？ 所以在陈渊看来，京城从来不是问题。 有问题的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把大军带到京城。 这一回，先主动佯装失败，就是他的计策。 “殿下运筹帷幄，我等远远不及！” “如果真能打一个时间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殿下大事可成矣！” 众人满是惊叹，纷纷称赞着陈渊的计划。 见没有人反对，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杨世平，这件事还要你牺牲一下！” 杨世平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单膝跪地，大声说道：“请殿下吩咐！” “就算殿下让末将去死，末将也绝对毫无迟疑！” 到现在为止，杨世平已经彻底对陈渊心悦诚服，忠诚度拉满，对于陈渊的命令，会不折不扣、十成十地全部执行。 陈渊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慰：“放心，不是让你去死。” “而是要牺牲一下你的名誉，让你来一场假败。” 他说着，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计划，包括后续的详细安排。 “范阳守了这么久，戏已经做足了，韩平波应该不会再有过多怀疑。” “你找个合适的人选，悄悄趁夜出门，去跟韩平波联络，就说愿意主动投诚，夜里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韩平波一旦信以为真，我们就继续佯装惊慌失措，直接从范阳撤走，把他们引到狼林山里埋伏好的陷阱里面去！” 第118章 反间计，陈平波的信任 陈渊并没有打算一开始就装出一副守不住范阳的样子。 因为那样太假了，一眼就能看穿。 韩平波能够作为领军大将、被封为安东将军，沙场征战这么久，可不是傻子。 他知道陈渊能打，知道陈渊手下的士兵不是软柿子。 要是轻易就拿下范阳，他绝对不会轻敌冒进，而是会秉承朝廷旨意，直接在范阳镇守，牢牢把陈渊堵在东夷。 可若是在范阳鏖战一场、死了不少士兵之后，再有人里通外敌主动开城，让他杀了进去。面对这样巨大的胜利，他能继续忍住不追击吗？ 一旦他追了，就会落入陷阱里，再也逃脱不了！ “原来殿下早就想好，挖好了坑等着韩平波跳进来！” “殿下深谋远虑，我等远远不及！” “眼下朝廷下了死命令，要尽一切可能把殿下捉拿回京，对韩平波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如果范阳一败，他要是不继续追击、贻误了战机，京城中的朝臣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此天时地利，此计绝对能成！” 众人大为惊叹，没想到陈渊竟然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一切。 这么周密的计划，韩平波要是能逃脱才怪，甚至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同样忍不住战功的诱惑，一头栽进来。 杨世平更是满脸激动，当场立下军令状：“殿下放心，末将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一丝破绽！” “若是不能将韩平波引进陷阱，末将愿受军法处置！” 陈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这个办事的要是还办不好，那就真的别当将军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场“假败”怎么不让人怀疑、怎么足够真实。 费了一番脑筋之后，杨世平总算安排好了一切。 当天晚上。 因为交战许久，双方士兵都十分疲惫，还没到黄昏就各自鸣金收兵，下去休整了。 趁着夜色一片漆黑，范阳城中悄悄放下一根绳索，一个中层军官悄悄逃了出去，赶往韩平波的军营所在。 “站住！”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小心军法从事！” 有士兵发现此人，立刻大声呵斥，将他捉住。 “大人饶命！” “小人赵有才，是从范阳城中过来，向朝廷投降的！” “还请大人立刻去通禀韩平波将军！” 这人二话不说，直接道出来意，生怕这些士兵恼怒之下将他杀了。 “什么？你想弃暗投明？” 士兵大喜过望，留下几人看住赵有才，其他人立刻来到韩平波的营帐之中禀报。 很快，韩平波就被惊动起来，大喜过望：“还有这样的好事？” “快！把他带进来，本将军要亲自见他！” 他攻打范阳迟迟不下，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朝廷虽然给了支援，却对他好一通训斥。 眼下这个主动投诚的人，让他看到了破局之机，怎能不喜出望外？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其实，这一招是陈渊亲眼所见、直接照抄过来的。他在永宁府对抗东夷大军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事。 主动卖了范阳投靠东夷的高长玉，手底下就出现过这样的“二五仔”，见事不妙便暗中来找陈渊，意图投诚。 现在陈渊的情况跟高长玉很类似：他手底下的兵马本来就是朝廷的人，如今他反了朝廷，这些人想“拨乱反正”、不想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也是合情合理的。 韩平波没有任何怀疑，很快就信了赵有才的话。 “你说你不想跟着陈渊，想忠于朝廷、忠于陛下，这很好！” “你放心，只要你肯弃暗投明、拨乱反正，你的家人绝对不会受到牵连，你不仅无罪，反而立下大功！” “可你又能帮我做什么？范阳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韩平波立刻开始追问，想要从赵有才这里打开突破口。 而赵有才也按照陈渊和杨世平等人的吩咐，一五一十地回答起来：“韩将军，二皇子陈渊就在范阳城中，他却故意躲着不肯出面，显然是没有颜面见你！” “他手中大军不多，只有两万余人，而且有一半是骑兵，根本不擅长守城。” “我和几个兄弟都有心向朝廷效忠，愿意趁夜色打开一座城门，放大军进去。” “就是不知道韩将军敢不敢冒这个险！” 赵有才这个人选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的身份不高不低，作为一个校尉能领几百兵马，还是有点权力，偷偷趁夜色打开城门是能够做到的。 但问题是，韩平波敢不敢带着人深夜入城、来一个“中心开花”？ 这事十分危险，要是赵有才有问题，或者被陈渊等人发现、来一个瓮中捉鳖，他可就必死无疑了，而且进城的这些大军也再也出不来。 听到这话，韩平波顿时开始犹豫起来：“你说的有理，这件事的确十分危险，一个不好，甚至可能引发大败！” 他面色沉重，但很快变得豪迈起来，哈哈大笑道：“可是，本将军又怎么会怕？” “你可知道，朝廷派出来的数十万兵马支援即刻到位！就算本将军中计战败，后面也会有朝廷源源不断的援军。” “陈渊守住范阳一时，绝对守不住一世，他的败亡是注定的！” “现在弃暗投明才是聪明的选择，既然你这个小人物都有如此脑筋，我身为安东将军，又怎么会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安心回去，做好联络，明天晚上我就带军入城！” 韩平波到底是个有心气、想做事的人。 他不仅相信了赵有才，还决定冒这个险，主动亲自带兵入城。 正如他所说，即使战败了又如何？他背后靠的可是太康朝廷！ 于是，赵有才大喜过望，连忙磕头告辞：“多谢将军信任！” “我回去一定做好安排，联络属下，绝不泄露任何消息。” “明天晚上，将军等我信号！” 说罢，他立刻离开，悄无声息地顺着绳索再次爬回了范阳城墙之上。 而这时，陈渊等人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见他回来，立刻关心地问：“怎么样？韩平波信了没有？” “殿下放心，韩平波对我十分信任，已经决定亲自带兵入城！” “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第119章 不要范阳，追杀陈渊！ 得到准确的回复之后，陈渊满意地点头。 他挥手让人下去，然后将杨世平、许忠良等人召集过来，低声吩咐道： “既然计划一切顺利，今天晚上就要做好准备。这场戏一定要演得足够逼真，不能让韩平波看出任何破绽！” “到时候我也会亲自露面，主动当成诱饵。看到本殿下，我就不信韩平波会不追！” 陈渊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让韩平波上钩，连自己都当起了演员。 “殿下放心，我们保证一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杨世平等人神情肃穆，很快下去准备。 第二天白天，他们装作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依旧在坚守城墙，跟敌军发生了一场激烈大战。 做戏就要做全套，半点不能含糊。 韩平波也像往常一样，打了整整一天才无奈退军。 直到深夜来临，韩平波让营中军士熄了灯火，所有人都着甲在身，悄悄等候信号。 “将军，您说那个赵有才能信吗？” “他只是个普通校尉，真的能说服其他人一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手下军官还有些不安和怀疑，眺望着前方的城墙，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韩平波面色微沉：“不管如何，等着就是！” 只要有信号发出来，他就会冒险一试。毕竟朝廷催得越来越急，他已经在范阳拖了太久。不仅没夺回城池，就连王纯的消息都半点没有，这让他实在不好向朝廷交代。 所以今天，即便知道事情冒险，他也只能豁出去。 在韩平波等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前方范阳的一道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门里探出一只火把，在夜色中左右摇曳。 “左三右七，是约定好的信号！” 韩平波顿时大喜，立马一招手，带着身后的军队就趁着夜色出发。 “都小声点，不要闹出动静！” “入城之前若是惊动了敌人，我要你们的脑袋！” 众人连忙点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到靠近城门，始终没被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将军，快跟我进来！” “只要占据这座城门，范阳就归你们了！我带你们去找二皇子陈渊！” 赵有才激动地招手，引导韩平波等人悄然入内。 “赵兄弟，你此番立下大功，我一定向朝廷奏报，让陛下重赏你！” 韩平波拍着赵有才的肩膀夸赞，同时命身后的部队赶紧接掌城门。 他自己则跟着赵有才，朝着范阳城中深入。夺取范阳只是第一步，若能顺势抓住二皇子陈渊，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功劳。 可他们人数终究众多，刚开始还能隐藏行踪，但到了城中，很快就被巡逻士兵发现。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有士兵大声喝问，迅速点起火把向四方警戒，动静一下子大了起来。 韩平波见此刻已经瞒不住，也没想着继续隐藏身份，直接拔出刀，朝着放哨的士兵杀去：“动手！” 他一刀就将那名士兵砍翻，可身后的动静却惊动了更多守军。 “不好！敌袭！” “有人放敌军入城了，快去报告给二皇子殿下！” 士兵们大喊着，慌乱地四处奔走，警报声瞬间传遍全城。 很快，整个范阳城中四处点起火把，喧哗声、喊杀声一片。 韩平波却没在意这些，反而继续下令：“不要管他们，直接去找陈渊！” 他抓着赵有才的胳膊，让他在前面继续带路，目标只有一个。生擒陈渊。 而这时，城主府中的陈渊，也做出一副刚被惊动的样子：披头散发，随便扯了件衣服裹在身上，慌慌张张冲出门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来人！护驾！快来保护本殿下！” 陈渊焦急地大喊，一副被突然吓到的模样，神色慌乱不已。 韩平波远远看到他，顿时大为激动：“陈渊！你跑不了了！” “快上，给我拿下他！” 他一边喊着，一边挥刀朝陈渊杀去，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 陈渊慌不择路，一边让身边士兵左右护着自己，一边朝着城外方向逃去：“快走！范阳守不住了！”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回东夷！” 陈渊大声呐喊着下达撤军命令，脚下跑得更快，一副根本不敢与韩平波正面战斗的样子。 韩平波见状大喜，知道这场仗自己“赢”了。他一边命人接管范阳，一边亲自带着精锐部队追杀陈渊：“追！” “不论如何，都不能放过陈渊，绝不能让他逃回东夷去！” 要是陈渊回到东夷，还有基本盘在，接下来的大战只会更棘手；可若是能直接将他生擒，东夷即便有再多军队留守，也会群龙无首。朝廷一道旨意下去，那些本就是太康人的士兵，大概率会直接投降。 毕竟他们跟着陈渊，无非是觉得他有前途，能混个从龙之功、封妻荫子；一旦陈渊出事，他们既没了盼头，也没了跟朝廷作对的底气。 所以无论如何，韩平波都要抓住陈渊。 “保护殿下！” “不要管范阳了，快保护殿下撤退！” 许忠良故作惊慌地大喊，牢牢守护在陈渊身边，挡着后方追来的敌军，一副拼命护主的模样。 双方一追一逃，根本不顾城中其他动向。 很快，陈渊就带着人来到范阳的东城门。 “快开门！” “范阳守不住了，我们撤回东夷！” 他一声令下，城门迅速打开，众人蜂拥而出，朝着东夷方向狼狈逃窜。整个范阳，就这样被“放弃”了。 韩平波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他正带着人要继续追杀，却忽然被身边的军官拉住：“将军，范阳已经到手了，我们还要追吗？” “夜深雾重，根本看不清路，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 这个军官还算谨慎，只想保住眼前的战果，不想再冒风险。 韩平波却根本不听，猛地一挥手：“追！” “就算放弃整个范阳不要，也一定要追上陈渊，把他给我拿下！” 在韩平波看来，陈渊这个二皇子才是一切事情的关键。只要抓住他，所有战乱都会平息；可若是放跑陈渊，即便夺回范阳，在朝廷那里也没多大功劳。 于是，他不顾一切，甚至都没留多少人防守范阳，便带着主力出城追击。 这一追，就追了三天三夜。 陈渊一方被追得狼狈不堪，丢盔弃甲，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停在一处山坡上，不断喘着粗气。 “韩平波，你非要跟本殿下过不去吗？” “若你能放过我这一次，本殿下将来必有厚报！” 陈渊远远眺望着后方追来的韩平波，故意大声说道，生怕他不上当。 第120章 中埋伏，韩平波自刎 陈渊这番表演，堪称金牌演员。 他好像真的被追杀到了穷途末路，想要求韩平波放过的样子。 韩平波果然上当。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眼神轻蔑地望着陈渊：“二殿下，你不是很张狂，完全不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吗？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若你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陛下念在血脉之情的份上，还会留你一命。” “要是你顽抗到底，就别怪本将手下无情了！” 他已经将陈渊视为煮熟的鸭子，以为可以随意拿捏。 可哪知陈渊听完这话，却顿时收起了脸上的慌张，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 “韩平波，本殿下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底气十足。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早已深入了狼林山，来到了设下的埋伏之地。 而韩平波手下的大军，经过漫长的追杀，早已疲惫不堪，无数人掉队。 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他们以为陈渊同样是如此。 却根本不知道，周围的山谷里面，早已布满了守株待兔的伏兵！ 只见陈渊猛地一挥手，身边的许忠良打出一发烟花信号。 “砰！” 一股红烟在半空中炸开，周围的森林之中，突然冒出无数动静。 “冲啊！” “敌人中计了，快动手！” “听从殿下的命令，把他们全部包围，不要放跑一个！” 众人大声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将韩平波等人重重包围。 韩平波面色大变，顿时慌了神，满脸不可置信：“不好！有埋伏！” “都怪我大意，竟然中了这恶贼的诡计！”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一脚踩进了敌人的陷阱。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不等韩平波命令众人突围撤退，早已准备多时的大军，便迅速围杀上来。 “杀！” “兄弟们，不要留情，杀死他们！” 虽然同为太康的军队，可现在各为其主，什么都顾不得了。 众人顿时展开一场血腥厮杀，全力消灭韩平波的手下。 眼看死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突围，韩平波悲愤至极。 他浑身染血，提着长刀，仰声长叹：“可恨！都是我的错，害了众位兄弟！” “我对不起你们！” 他说着，将长刀横在脖颈之上，欲要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将军，不要！” “我们一定能带着你突围出去的！” 手下们满脸惊慌，立马拉住韩平波，无比悲痛地劝阻。 可韩平波却摇了摇头，深深看了众人一眼： “诸位兄弟，你们不用再劝了！” “是我把你们带上绝路，责任在我！” “我如今自刎，能给朝廷、给陛下一个交代！” “在我死后，你们就放下武器，向二皇子投降吧，这样至少可以保下性命！” 韩平波也是性情中人，是想牺牲自己，为手下士兵争取一条活路。 他这做法没有错。 手下这些大军都是太康人，跟陈渊只是路径不同，却没有真正不可戴天的血仇。 只要主将韩平波一死，陈渊绝对会接受投降。 可是众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主将当场自刎呢？ “将军，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大不了和我们一起投降，二皇子殿下是陛下的亲儿子，投降他也不算叛国！” 众人还在继续劝说，想要让韩平波也跟着一起投降。 山坡上的陈渊远远听到了，也是心中震动，悠悠一叹： “韩平波，你是个汉子！” “虽然各为其主，本殿下却并不怪你。你若放下武器，我可以接受你投降，并且依旧让你领兵征战！” 对于韩平波这样刚烈有节、又能带兵打仗的武将，陈渊还是很钦佩的。 所以愿意留他一命。 可韩平波却冷眼望着陈渊，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 “殿下虽是皇子，却反叛朝廷、反叛君父，此乃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我韩平波就算是死，也不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他说罢，猛然闭上眼睛。 “噗呲！” 利刃划过咽喉，鲜血喷溅而出。 韩平波竟然真的当场自刎而死！ “将军！” “韩将军！” 手下一众亲卫大声痛哭着，心中悲愤至极。 “将军慢走！我等前来陪你了！” “即使到了九泉之下，我等也愿意追随韩将军！” 亲卫们放声呐喊着。 他们竟然也没有放下武器投降，而是跟着拿起刀剑，一个个抹了脖子。 “噗呲！” “噗呲！” 士兵们像割麦子一样，全都跟着韩平波拔剑自刎，当场慷慨赴死。 陈渊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大为震动： “可惜！都是一群忠烈之辈呀！” “就这样死了……” 陈渊很是不舍，对于这样的忠烈之人，他是无比欣赏的。 可惜，他们都选择跟着主将韩平波而去，根本不愿意投降。 一旁的许忠良也是神情大动，眼眶发红： “殿下，没想到韩平波竟然是如此刚烈，还有这么多忠义之士愿意追随他而去！” “此事必为天下人铭记传颂！” 陈渊微微点头，知道的确如此。 他不会掩埋韩平波的事迹，反而会主动传扬。 毕竟这样的忠臣义士，值得所有人纪念，即使将来他掌权登基之后，也希望这样的人更多一点。 但到底怕死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除了一部分亲卫跟着韩平波当场自刎，剩下的普通士兵，看到主将死去之后，虽然无比悲痛，却还是纷纷丢下刀剑，跪在地上： “二皇子殿下，我等愿降！” “我家中还有老母幼子，不能随韩将军同去，还请二皇子殿下饶恕我等性命！” 士兵们满脸羞愧，跪在地上大声说着。 他们虽然佩服韩平波和这些亲卫的为人，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要一起跟着赴死。 毕竟命只有一条，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陈渊微微抬手，看着这些投降的士兵，并没有过多责难：“罢了，我不怪你们！” “凡是愿意投降的，都放下武器，接受收编！” “你们也是各为其主，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之罪。只要以后好生效力，愿意为本殿下征战，本殿下就可以放你们一马！” 得到陈渊的许诺，众人大喜过望。 一些原本还在犹豫的士兵，也全都选择投降。 这场埋伏战，可以宣告大获全胜了。 陈渊抬起头，望向范阳的方向：“传令下去，带上韩平波的尸首，我们返回范阳！” 第121章 骗过朝廷，发兵京城！ 之前为了计划，陈渊主动放弃范阳。 现在随着韩平波等人的死，范阳已经成为无主之地，他当然要重新拿回来。 许忠良当场听命，让人抬起韩平波的尸体，忽然犹豫一下：“殿下，要不把这些义士的尸体也一同带回去吧。” “在范阳附近找个风水宝地安葬。” 对于韩平波的所作所为，许忠良是万分钦佩。 平心而论，就算他落到这种处境，都未见得能如韩平波一样，当场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 他可能会选择战死沙场，也可能冒死突围。 但却很难像韩平波这样，为了保护手下士兵的性命而主动牺牲自己。 陈渊听完，点了点头：“可！” “让他们的尸体都带回去，厚礼安葬，立碑铭刻他们的事迹！” 于是，众人带着韩平波和一众自刎士兵的尸体，就这样返回了范阳。 而此时，范阳城中还在留守的朝廷大军，人数不多，都正在满眼期待地等着前方的消息。 他们以为，韩平波此去绝对十拿九稳。 如果能抓住二皇子陈渊，功劳可就大了。 接下来的战事也能结束，他们也能班师回朝。 可万万没想到，回来的不是韩平波本人，而是带着大军来势汹汹的陈渊。 “不好！怎么回事？” “韩将军呢？还有大军那么多兄弟，他们怎么了？” 城中众人大为慌乱，全都茫然无措起来。 “关门，快关上城门！” “不能放他们进来！” 众人远远看到动静，第一反应就是关上城门。 毕竟陈渊已经是朝廷定义的反贼，他们可不想从贼。 “殿下，要我们发兵攻城吗？”许忠良主动请命道。 陈渊却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 他略微沉思，忽然挥手道：“来人，把韩平波等人的尸体抬出来！” “告诉城中的守军，韩平波中了埋伏，自刎身亡，让他们迅速开城投降！” 现在朝廷大军明显大势已去，没必要继续打了。 只要将韩平波等人的尸体摆出来，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果然，不出陈渊的预料。 当城中守军看到韩平波等人的尸体，更是大为惊骇，变得无比惶恐起来：“不！韩将军……” “韩将军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韩平波出城追杀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大部分军队，城中留守的只有几千人。 他们万万不是陈渊大军的对手。 现在主将一死，其余士兵也不知所踪，还有什么打下去的必要吗？ “队长，要不……我们开城投降吧！” “二皇子殿下许诺过，投降不杀，我们没必要自寻死路！” 许多普通士兵并没有多顽强的意志，很快就作出决定。 短暂的慌乱过后，范阳的城门轰隆隆地打开。 众人全都放下兵器，主动出城，跪在地上向陈渊磕头：“二皇子殿下饶命！”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看到这一幕，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许忠良，你带人入城，重新接管范阳！” “注意封锁消息，不要让情报泄露出去，给我们争取时间！” “是，殿下！” 许忠良很快应命，重新接管了城防，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让人把陈渊请了进来。 重新回到城中，陈渊歇了一口气，便立刻召集众人，又开始商议起来：“去打听一下，韩平波追杀我们的这两天，有没有把消息送回朝中？” 朝廷对于前线的战报，要求是十分严格。 不是在最紧要的时刻，都是一日一报，还会派出探子来往。 按道理来讲，韩平波利用内线打开城门、夺取范阳、追杀陈渊的消息，应该已经送了回去。 而陈渊要的也正是这个！ “殿下放心，消息早已传了回去，想必这个时候，都快要到京城了。”杨世平站了出来，笑着禀告道。 “很好！”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以韩平波的口吻给朝廷送信，就说二皇子陈渊已经穷途末路，马上就要被他抓住了！” 为了欺骗朝廷，陈渊并不吝惜自己的名声。 正所谓兵不厌诈，这点小计策，他用得手到擒来。 众人很快按照他的吩咐去办，又接连送出几条假消息回去。 而趁着这个时候，陈渊则在范阳继续整顿兵马，做好继续出征的准备：“传令下去，让大军好生休整，三日之后，便全军出发！” “先攻永宁府，再经过河西，直杀京城！” …… 就在陈渊这边做好一切准备，准备来一个兵贵神速的时候，范阳的消息才刚刚送到朝堂。 太康帝接到韩平波的奏报，看到陈渊战败、狼狈而逃，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好！很好！” “韩平波果然是沙场老将、军中栋梁，朕没有看错他！” “陈渊这个逆子，竟然也会被追得狼狈而逃，真是让人开怀大慰！” 太康帝龙颜大悦，想到陈渊狼狈的样子，他就得意不已。 群臣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上前，笑着大声恭贺：“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二皇子陈渊狂悖不法，目无君王，早该有如此下场！” “等韩将军将他抓回京城，陛下一定要严加处置，绝对不能纵容！” 他们巴不得陈渊死无葬身之地，一边给太康帝拍着马屁，一边要敲定对陈渊的处置。 可千万不能让太康帝一时心软，放过了他。 “诸位爱卿放心，朕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对于陈渊这个逆子，朕绝不留情！”太康帝明显懂得群臣的心意，当场大声说道。 他连大皇子等人都能投入丹炉炼成灵丹妙药，又怎么会在意陈渊这个逆子？ 现在唯一让他犹豫的是，到底是该对陈渊明正典刑，推出去一刀斩了，还是也用来炼丹，悄无声息地处死。 毕竟，在太康帝看来，一个儿子就等于十年寿命，就这样干净杀了他，可舍不得。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陈渊的计划。 范阳的佯装失败，不仅坑了韩平波和五万大军，还将朝廷所有人都骗过。 就在太康帝等人洋洋得意，想着怎么处置陈渊的时候，陈渊已经主动发兵，飞速赶往了永宁府。 不过，在大军到来之前，他还悄悄派人深入城中，去找了永宁知府吴广忠。 “吴大人，二皇子殿下有一封亲笔密信，要小人交给吴大人！” “请吴大人看完密信之后，早做决断！” 第122章 清君侧，诛奸臣 吴广忠刚开始还奇怪，这个时候二皇子给自己送密信，到底是要干什么？ 可他接过信展开一看，却顿时面色大变：“这这这……二皇子殿下，这万万不可啊！” “要我直接放开城门，让殿下的大军进来，这不是反叛朝廷吗？” “再说了，二皇子殿下不是刚在范阳被韩将军大败吗？他的大军怎么能到永宁府来？” 吴广忠连连拒绝，脸上满是抗拒。 原来，陈渊送来的密信，竟然要求吴广忠尽早开门投降，不要使双方兵戎相见。 毕竟他们之间之前还有一些情谊，最好给彼此留点面子。 听到吴广中的话，送信之人却面色不变，只是微微一笑：“吴大人，你的消息太落后了！” “韩平波已经中了殿下的埋伏，兵败身死，范阳也重新落回我们手中。” “如今殿下决定尽起大军，带兵回京，清君侧，诛佞臣，请吴大人莫要自误！” 陈渊带兵回京，当然要师出有名，不能直接就造反。 所以，他便打着朝中有奸臣的旗号，要清君侧。 至于这奸臣是谁？等到了京城再说。 吴广忠手指颤抖，犹犹豫豫半天，还是不敢做出决定：“殿下……殿下为何要行如此悖逆之事？”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失败，必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啊！” 说穿了，吴广忠虽然欣赏陈渊，觉得他继承大位对太康天下百姓最有利。 但让他主动背叛朝廷，将永宁府交出来，他还是有些做不到。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真正要跟陈渊站在一条船上了！ 一旦陈渊兵败，他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甚至九族都会被朝廷诛杀。 所以他当然做不了决定。 “吴大人，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 “等殿下大军一到，是开城投降还是顽抗到底？你自己选！” 信使说完这话，便立刻起身，转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劝说不动吴广忠，也没必要再继续废话了。 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就由不得你不开门。 看着信使离开的背影，吴广忠满脸愁色，焦躁无比地在室内转着圈踱步。 不能作出判断，是因为信息不够。吴广忠很快朝门外挥手喊道：“来人！速速出去打探范阳的消息！” “我要知道韩平波将军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户部侍郎王纯，他如今又在何处？” “是，大人！” 手下立刻领命出去，四方打探消息。 吴广忠则面色深沉，向东北方向远远眺望。 还没等他得到手下的禀报，第二日，又见到一股冲天烟尘如巨蟒一般袭来，直奔永宁府。 “大人，不好了！” “二皇子殿下带兵打来了！” 永宁府的人匆匆忙忙跑来找吴广忠禀报。 “什么？怎么来的如此之快！快！” 吴广忠大惊失色，连忙登上城墙，向下方看去。 只见一支雄壮大军早已堵塞城门，正在对永宁府展开包围。 为首的是一员骑兵武将，正是骑兵统领杨世平。 他策马来到城下，大声呐喊道：“吴广忠！朝廷昏庸，奸臣作乱，陷害忠良，置二皇子殿下于不义之地！” “殿下欲尽起大军清君侧，诛奸臣，你还不速速开城投降？” “今天是给你的最后通牒！若是半个时辰后还不肯投降，我便会命大军攻城，到时候，莫要怪我们不讲情面！” 杨世平放话之后，也不等吴广忠回答，便径自调转马头，开始布置进攻的军阵。 而在大军中央，许忠良等人跟在陈渊身边，远远眺望着永宁府。 “殿下，你说吴广忠会投降吗？” 许忠良轻声开口，心中却没多少信心。 吴广忠毕竟是一府知府，五品大员，对朝廷有守土之责。 让他就这样放弃一切，一心投奔陈渊，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陈渊却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相信吴广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即使吴广忠不投降，他也不过多费点功夫而已。 永宁府的军队早就被接连抽调走了，里面空空如也，基本没有什么防守力量。 而陈渊现在兵锋正盛，他们又怎么是对手？ 如果真要大军攻城，他有信心在一日之内就打破城门，正面夺取永宁府！ 而这个道理，不仅陈渊知道，吴广忠同样明白。 他面带焦躁与不安，转头望向身边的一众下官，有些犹豫地说道：“诸位，二皇子殿下来势汹汹，永宁府是绝对守不住的！” “你们说，我们应该打开城门吗？”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陈渊来得太过突然，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他们还没从惊骇之中缓过来呢。 唯有吴广忠一人提前得到消息，却也没有办法应对。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地试探开口：“大人，二皇子殿下说要清君侧、诛奸臣，主要是冲着京城去的。” “只要我们打开城门，他定不会与我们为难。” “那么大人觉得，二皇子殿下有本事打到京城，改天换地吗？” 永宁府一众官员都不蠢，他们没有那么愚忠于朝廷，只想考虑自己的利益。 只要陈渊能打到京城，那么他们立马就会投降。 可要是觉得陈渊没有这个能耐，觉得他会失败，那他们就会顽抗到底！ 这个说法顿时得到众人的赞同和一致附和：“是啊，大人，你跟二皇子殿下接触过，你觉得二皇子殿下怎么样？” “我们不能上一条要沉的船！” 有人语有所指地说道。 至于这条要沉的船，到底是二皇子陈渊，还是皇帝和朝廷，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他们都不是做主的人，只是提出意见，最后的决定还要等吴广忠自己来做。 听完众人的话，吴广忠纠结了好一阵子，忽然长叹一口气：“唉！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既然连韩将军都败了，我在此誓死抵抗，除了多造杀孽、牺牲我太康的士兵，还能有什么意义？” 反正也是挡不住的，吴广忠终于想明白。 二皇子陈渊不是外人，他手底下的大军也都是太康军队，没必要自相残杀。 至于朝廷的斗争，就由他们去吧，反正他永宁府是不想参与了。 即使陈渊战败，最后朝廷要追究，那也只是追究他们几个当官的责任，不会害及城中百姓。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吴广中心中一定，挥手说道：“来人！打开城门，恭迎二皇子殿下入城！” 第123章 重回河西，京城的惶恐 随着吴广忠一声令下，永宁府的城门轰然开启。 陈渊兵不血刃，便将这座城池收入囊中。 他顺势带领大军入城，在知府衙门里接见了吴广忠。 “吴大人，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放心，我们不会在永宁府多留，也不会骚扰城中百姓，只是暂时休整一日，明早便会出城，发兵前往河西！” 陈渊对吴广忠的明智之举十分赞赏，也跟他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永宁府没有抵抗，他甚至没必要继续派兵留守，而是准备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京城方向。 这一回，陈渊早已是背水一战、奋力一搏。 如果战败，他没有再次逃回东夷的可能，只有兵败身死一条路！ 所以，永宁府已不是后方，不必过多留意。 只有真正打赢了，接管朝堂大权，他才能活下来，才能登上皇帝宝座。 到那个时候，永宁府就是他治下的土地，一道旨意便可接管，无需额外费心。 吴广忠神情微动，有些感慨地拱手道：“殿下军情紧急，下官也不多留了。” “只能提前恭祝殿下成就大业！” 陈渊不在永宁府多留也好，这样他也少些麻烦。 至于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命运去决定吧。 “很好！你准备一些丰盛的酒肉饭菜，犒劳全军，我们明早便走！” 陈渊点了点头，最后交代一句，便迅速离去返回军中。 他没有管士兵的安顿，这些自然有杨世平、许忠良等将领负责。 而是直接将萧长天找了过来，面色郑重地询问：“萧长天，你对河西府还有多大的掌控力？” “如果我突然带兵杀到，你能让城中主动开门吗？” 河西本是陈渊守下来的地方，后来他更是被封为河西节度使。 可惜，后来陈渊不听朝廷诏令，赖在东夷不走，惹怒了太康帝。 太康帝不仅剥夺了他河西节度使的职位，还对河西的官员进行了大举调换。 如今，河西官面上几乎都是朝廷的人，没几个会听他的，只有萧长天的萧家，在民间还存有一些力量，可以借用一二。 “殿下是准备趁着夜色打开城门，出其不意地夺城？” 萧长天神情一振，瞬间明白了陈渊的意思。 他略作沉思，回想萧家在河西府民间的影响力，顿时胸有成竹：“殿下放心！我们萧家在河西的商铺、工坊里，起码有数千人能调动。” “只要联络少数忠心之人，悄悄打开城门，完全不是问题！” 关键是陈渊兵贵神速，还一路封锁了消息，根本没有任何情报传出去。 河西府没有提前戒备，根本想不到陈渊会带兵攻来，自然也不会对城防太过戒严，这就给了民间力量可乘之机。 “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做！”陈渊欣慰一笑，拍了拍萧长天的肩膀，“我给你一支骑兵，你立刻带着出发。” “趁着夜色在河西府城外埋伏，然后亲身进城，去联络旧部。” “只要骗开城门，就算你立下大功！等我将来成事，定然少不了你一个侯爵之位！” 陈渊当场给萧长天画了大饼，连连许诺。 这个时候，也只有萧长天亲自进入河西府，才能足够说服人。 换做其他人，没有这个分量。 “殿下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萧长天兴奋地点头，立刻接下命令，二话不说转头出门而去。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陈渊预料的一样，十分顺利。 当他带着大军从永宁府出发赶到河西时，就见河西府城门大开，一支骑兵守护在门口，满脸凶神恶煞之气。 显然，萧长天已经拿下了河西，根本不用陈渊再费任何力气！ 而河西府的一众官员，全都被绳索绑住，关在衙门里。 直到陈渊带兵进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河西，我又回来了！” 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池，陈渊满是感慨地说道。 他就是从河西府发家的，对这座城池有着很深的感情。 要不是当初河西府兵统领主动作乱、勾结东夷，给了陈渊领兵之权，他还未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陈渊手中大权在握、兵多将广，再也不用在乎任何人。 他没有在河西多留，而是继续选择兵贵神速，一路朝着京城杀去。 此时。 太康京城之中，朝野上下都没太关注边境的消息。 就连韩平波在范阳“大败”陈渊的捷报送回来，也只是热闹了一阵，便迅速消散下去。 因为，有另一件大事，牵扯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喂！你听说了吗？有人传言，陛下欲求长生，被妖人蛊惑，竟然拿自己的亲儿子炼丹！” “怎么没听说？从大皇子开始，其他诸位皇子接连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说什么被妖魔所吃？简直荒唐！” “他们分明是被自己的亲爹给害了！” “要不是四皇子和七皇子被立为双太子，恐怕他们也难逃一死！” 朝野上下，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面带惊恐，悄悄议论着。 如果说一开始，太康帝还能以“发瘟疫”为借口遮掩一二，可随着其他皇子接连失踪、死亡，消息再也盖不住了。 更别说宫里人多口杂，闻香教也不是什么善类，真相便悄无声息地透了出来。 一开始，众人还不信，以为是妖言惑众。 可随着流传出来的细节越来越多，再加上太康帝似乎越来越精神、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特别是他一下子立了双太子，强行压服朝野上下，更让群臣有了诸多意见。 甚至现在还有人传闻：太康帝早已不是原本的皇帝，而是被妖魔吃了，只是妖魔披上了他的皮囊，取而代之！ 如今太康京城之中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不敢接受这种真相，却又没能力反抗太康帝，只能在这种压抑沉闷的氛围里，小心翼翼地挨日子，生怕哪天太康帝彻底失去理智，要大开杀戒，将京城里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要我说，都是那闻香教妖人的蛊惑！” “特别是那个董如玉，还是什么大学士之女，原来真实身份竟是闻香教圣女，真是离了个大谱！” “要不是这妖女蛊惑，陛下又怎会疯癫到这种地步？” “唉！只希望陛下能及时醒悟，不要真的沦为吃人的妖魔啊！” 第124章 太子，发动政变吧！ 京中百姓们拿太康帝没有什么办法，甚至连大声议论都不敢。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平民，靠着一些风言风语，又怎么能对抗大权在握的太康帝？ 倒是朝野群臣，已经悄然开始站队。 他们明白，太康帝靠不住，甚至已经发疯了，于是成群结队地往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府上跑。 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们为太子了。 不过这种前所未有的“双太子”，在所有人心中，都没有得到真正承认。 兵部尚书谢世伦领着一众朝臣，在四皇子陈瑾的府中，满脸忧虑地开口： “太子殿下，京中风闻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陛下是不是疯了？” “如此违逆人伦之事，若是真的，恐怕会遭天谴，被天雷诛之！” 众人一同看向陈瑾，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毕竟，之前陈瑾和陈昭是最焦急的，他们也入宫，跟太康帝发生过激烈冲突。 可后来，两人却都被立为了太子，显然是已经跟太康帝暗中谈妥。 如果他不知道真相，那还有谁知道？ 陈瑾心中同样纠结不安，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反而要主动安慰谢世伦等人： “谢大人，你莫要听信那些荒谬传言！” “这都是无稽之谈，是有人蛊惑人心、暗中搅乱局势之举！” “你作为朝堂大臣，应该立刻查处谣言、维护局势稳定才是！” 陈瑾已经当上太子，而且得到太康帝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事。 所以即使隐约猜到，太康帝可能真的信了妖人的话，拿亲生儿子炼丹，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现在也只能装作这都是谣言。 毕竟，他如今的地位，全都来自于太康帝。 如果太康帝因违逆人伦失去天命和合法性，那他这个太子，又能得到谁的承认？ 看陈瑾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谢世伦等人顿时急了：“荒谬！” “如今京城风风雨雨，岂是几句传言可解释的？一下子那么多皇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陛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殿下，若你还在乎太康的江山社稷，就请带着我们，向陛下要一个说法！” “若是陛下真的疯了，我等……我等就发动宫变，请太子殿下继位，奉陛下为太上皇，让他在宫中养老吧！” 谢世伦很清楚，陈瑾最在乎的不是别的，而是即将到手的皇位。 所以便主动劝他：如果太康帝执迷不悟，他们就直接发动政变，亲手夺取皇位！ 这话一出，陈瑾面色大变，先是有些惊恐，接着心中大为意动。 “这……” “这不好吧？” 从陈瑾没有出言呵斥、甚至没有暴跳如雷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其实也早有此意，只是没得到朝臣支持、没有发动政变的能力而已。 现在谢世伦等人接连表态，他又怎么会不心动？ 不过，他到底是做儿子的，还是要顾一点面子，不敢轻易答应，免得被人说“不孝”。 看他这般模样，谢世伦等人立马添柴加火： “太子殿下，别犹豫了！” “如果陛下真的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炼做了长生灵丹，又怎么会真的放过殿下？” “如今其他皇子已经尽数死绝，若陛下还想延寿，就只能拿殿下和七皇子做药引了！” “再说了，若是炼成的长生药真的有用，陛下还能在皇位上坐几十上百年，你难道要当一辈子的太子吗？！” 如果说之前的劝说只是让陈瑾有所心动，那最后一句，就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是啊！ 天下岂有百年之太子！ 若皇帝真能长生，那这个太子也只是个摆设，半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可能太康帝把陈瑾都熬死了，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这让陈瑾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谢大人，你们说的有理！”陈瑾一咬牙，豁然站起身，“我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父皇疯了，我们不能跟着一起疯！” “为了太康的江山社稷，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联合诸位朝臣，一同逼宫，请父皇退位！” 陈瑾也是豁出去了，决定冒险一搏。 “殿下英明！”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还太康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立刻表态，要跟陈瑾彻底绑在一起，共同行事。 陈瑾大喜过望，连忙扶起谢世伦，跟他们好一顿亲近，随后又开始商量：该如何发动政变。 要知道，如今太康帝越活越年轻，权力欲也更加旺盛，对朝廷的掌控愈发严格。 他们想要发动政变，可没有那么容易。 一旦失败，所有人都会牵连致死，当然要十足谨慎。 不仅是陈瑾这边，七皇子陈昭那边其实也差不多。 许多大臣悄悄前来拜会，暗中跟他勾连起来。 他们虽然还没有直接商议要发动政变，但也有类似的意图，如今只是在等太康帝继续“作死”，闹得众叛亲离，才有大义名分动手。 皇宫之中。 董如玉面带焦急，匆匆跑到太康帝面前：“陛下，大事不好了！” “我们得到消息，两位太子殿下暗中联络朝臣，似乎有图谋不轨之心！” 闻香教本来就根深蒂固，在民间有着广泛的信仰，许多朝廷官员的夫人、母亲都是他们的信徒，所以情报网络十分出众。 现在得到太康帝的支持，在京城活动起来更是毫无顾忌，愈发猖狂。 朝臣们暗中联络两位太子的消息，很快就被泄露出来。 董如玉好不容易才傍上太康帝，现在可不想太康帝就这么被推翻。 他们最巴不得太康帝和陈瑾、陈昭这父子三人“狗咬狗”，最好直接火拼一场，把整个朝廷彻底搅乱才好！ 毕竟，闻香教现在虽然靠上了太康帝，却依旧做不了主，只是个“奸臣”的角色。 而一旦到了乱世，他们才能乘势而起，真正夺取政权，建立自己的“地上天国”！ 所以，董如玉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向太康帝告密。 太康帝听完，霍地一下站起身，脸上又惊又怒，忍不住大声怒喝道：“该死！这两个逆子！”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都想学陈渊，真要反了吗？” 太康帝勃然大怒，心中窝着一团火。 本来他还想着，保住最后这两个儿子，将来也好让太康朝后继有人。 可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来人！传令！招这两个逆子入宫见朕！” “朕倒要当面问问，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第125章 废掉太子，打入大牢 太康帝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四皇子陈瑾和七皇子陈昭，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召入宫中。 他们一来到太康帝面前，便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喊冤：“父皇，冤枉啊！” “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任何叛逆的念头，还请父皇不要听信奸人谗言！” 这两人当然是半点都不会承认，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可这种话，想要骗过太康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混账东西！你们难道当朕是傻子吗？” “还想联合谢世伦发动宫变，真是可笑！早有人将你们的情报，全都告诉朕了！” 闻香教对于朝廷的渗透，早已不知道多深。 董如玉把一切都告诉了太康帝，生怕太康帝一时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陈瑾都快要吓尿了。 他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双腿忍不住颤抖：“不！这怎么可能？” “儿臣怎么敢……” 直到现在，陈瑾都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么重要的机密就被泄露了。 一旁的陈昭，满眼惊奇地看着他。 没想到这个四哥，还有如此胆魄！ 可惜，保密能力却太差，还没发动行动呢，就被人告了密，还牵连到了他。 “不用解释了！”太康帝愤怒地一拍桌子，冷眼望着陈瑾。 他朝左右一挥手，大声下令道：“来人，给朕将这个逆子拿下，关入大牢，等候问罪！” “至于他的太子之位，就先废了！” 谋划政变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太康帝自然要严加处置。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将他关入大牢。 陈瑾面色灰白，心中满是绝望地跪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儿臣……儿臣知错！” “父皇饶命！求父皇看在我是父皇亲儿子的份上，饶儿臣一命！” “儿臣给你磕头了！” 他砰砰砰地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太康帝却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直接挥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剩下的七皇子陈昭，也是满心惶恐。 面对太康帝冰冷的目光，也是连忙解释：“父皇，这些和儿臣无关，儿臣从无反叛父皇之心！” “若父皇不信，儿臣愿意听凭父皇的处置，绝无任何怨言！” 陈昭知道这个时候再辩解，只会惹得太康帝更加生气。 所以只能以退为进，全部交给太康帝来决断。 “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们都是朕的种，到底有什么小心思，难道还能瞒过朕？” 太康帝冷哼一声，没给陈昭什么好脸色。 他本来想连陈昭一起处置了，可转念一想，如今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能放在明面上，有点权势地位。 本来现在京城就风风雨雨，到处传着他的谣言。 要是连陈昭一起拿下，那就难免让朝野上下都会多想。 “罢了！朕现在还用得着你，暂且饶过你这次！” “从今日起，你搬来宫中与朕同住，每日随朕出席朝会，安抚朝臣人心，不得有误！” “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就别怪朕无情了！” 现在，太康帝已经完全将陈昭当做了一面招牌，无论如何都不能破。 只是暗地里也对他加紧防备，不再给他任何权利。 将他留在宫中，他也无法再和外面的朝臣勾连，这样就不会形成威胁。 陈昭能够保住一命，不敢再奢求更多，连忙跪在地上，恭敬谢恩：“多谢父皇，儿臣多谢父皇开恩！” “从今日起，儿臣一定随时侍奉在父皇左右，绝不离开父皇半步！”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康帝放心，不再对他过多追究。 看到陈昭这副恭敬的模样，太康帝这才微微收起怒色，挥手让他站在一边。 处置了这两个儿子，其他在一旁教唆拱火的朝臣，他同样没有放过。 “来人，传朕旨意！” “兵部尚书谢世伦等人，悖逆不法，目无君王，罪不可恕！剥夺他们的官职，将他们都打入大牢，听候审问！” 太康帝厉声下令，对谢世伦等人严加惩处。 “是，陛下！” 侍卫们立刻听命，下去捉拿谢世伦等人。 而这时董如玉也悄然走了上来，来到太康帝身边，帮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头。 “陛下，不要大动肝火，当以龙体为重。” “为这些逆臣贼子，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 太康帝一把抓住董如玉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依旧有些恼火地叹息道：“还是你最懂朕！” “这些个混蛋，真是气死朕了，一点大用都没有，反而处处给朕作对，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太康帝说着，将脑袋埋进董如玉饱满诱人的胸口，深吸一口气，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七皇子陈昭在一旁站着，看见太康帝和自己未婚妻董如玉这样暧昧的一幕，真是心痛如刀绞。 他暗暗捏紧拳头，死死咬紧牙关。 却只能将脑袋沉沉低下，把所有的仇恨都压在心底，不敢表露分毫。 安慰了太康帝好一会儿，看到他神色平复过来，董如玉继续依偎着他，忽然开口道：“陛下，如今你处置了谢世伦等人，朝中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不如再提拔一个听话的，作为内阁阁老，也好让他们知道，陛下依旧如以往一样英明神武……” 平心而论，董如玉这个建议，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谢世伦等人之所以对太康帝如此不满，主要是担心他宠信闻香教，置朝堂大政于不顾。 如果他依旧能提拔重用臣子，没有霍乱朝纲，群臣定会放心不少。 “此言有理！”太康帝微微点头，很是赞许地看了董如玉一眼。 “可是，如今朝中又有谁可堪大用，能够跟朕一条心呢？” 该提拔谁，就是接下来最大的问题。 不过对这件事，董如玉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免得引起太康帝的警惕。 却见太康帝略微沉思，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大学士董屺，是你亲爹吧？” “朕看他就很合适，能够识大体，又有足够才学！” 董如玉面色微变，却在太康帝的目光下，还是微微点头，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她跟这个亲爹，关系可没有那么好，但到底有血缘关系在那里。 太康帝要用他，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而在所有朝臣的眼中，因为董如玉的关系，他的身份早已绑定，根本洗脱不掉！ “那就这样定了！” “传朕旨意，召大学士董屺入宫觐见！” 第126章 逼近京城，最后的禁军 朝堂中发生的一系列变动，陈渊还一无所知。 不过他也不关心。 此刻，他已经带着大军从河西出发，抵达了京城一百里之外！ “传令全军，就在此地安营扎寨，暂且休整，养精蓄锐！” “杨世平，你带一队骑兵，悄然前往京城，去看看城中的动静！” 陈渊抬手下令，作出一系列的安排。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急越容易出错，所以千万不能慌。 大军一路赶到京城，早已人马俱疲，不好好休整，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大战？ 先打探京城的消息，看有没有机会打一个出其不意，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注意封锁消息，绝不暴露！” 杨世平轰然领命，大声保证道。 说罢，他便带着一队骑兵离开，向着京城东华门的方向赶去。 陈渊点点头，又派出一系列的哨探，让他们乔装打扮先一步进入京城。 去联络萧家的人，还有黄明德等之前他在京城留下的内应。 这时许忠良走了上来，神色凝重地禀报道：“殿下，再往前二十里，就是京城之外最后一道关卡。这里有禁军驻守，我们大军恐怕不好轻易越过。” 京城乃是最核心的地方，自然有重重守卫。 除了城墙里面驻扎的十万禁军，城外不远还围着诸多部队。 其中东北方向，就有一支五万人的兵马，牢牢把守着交通要道。 陈渊如果想进入京城，必须先解决他们。 通往京城的道路十分繁华，来往车辆人马不断，禁军的戒律早已松弛，并未严格检查。 小股部队通过，只要稍微乔装打扮，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如果大军前来，就怎么都瞒不住了。 陈渊微微皱眉，也有些为难起来：“这些人，的确不好无视。” “你让大军在这等着，本殿下先去探探这人的来路，看有没有机会！” 他知道，如果要跟这只禁军打起来，虽然也能顺利击溃，那肯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要是给京城更多戒备的时间，他就不能出其不意了。 最好还是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其拿下。 而这件事别人办不到，需要陈渊亲自出马。 “殿下，请一定要小心！” “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有危险，即刻发信号，我定会带大军迅速赶来！” 许忠良知道劝不住陈渊，只能如此说道。 陈渊微微点头，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萧长天和两个亲卫，换了身衣服，才悄然出发。 不多时，他便来到禁军所镇守的关卡。 这里大门敞开，所有人都可以顺利出入，根本没有任何检查。 唯有大股的商队，需要交一笔孝敬费，否则才会被禁军为难。 看到这一幕，陈渊心中微喜。 他上前，来到一个百无聊赖的禁军士兵面前，掏出一锭银子，主动打招呼：“这位军爷，我想打听点消息，不知军爷可否方便？” 有银子开路，禁军士兵顿时满脸堆笑，态度好了不少。 他将银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确认真假之后麻利地收下，然后将陈渊带到一旁：“你想打听什么？只要不是军事机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这种小人物，虽然披着禁军的皮，但却没有多少机会捞好处。 卖点无关紧要的消息，私下里赚点外快，他当然乐意。 陈渊也没有为难他，反而又掏出一小锭银子，才继续说道：“我东家有一支商队，规模不小，正从外面赶来，要去京城里做买卖。” “因为有不少人马，可能会堵塞一段时间的道路，不知你们能否行个方便？”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先打消对方的疑惑，然后从这禁军口里套消息。 萧长天在一旁暗笑，没想到陈渊还有这样一面。 他们人马的确不少，不过却不是商队，而是杀气腾腾的大军！ 就是不知道，这些禁军会不会有所警惕。 却见这人收了银子，故意露出几分为难的模样，又好生拿捏了一下，才终于松口道：“你们有多少人？” “这么大的商队，需要去跟我们统领大人亲自谈，如果谈好了，放你们入关当然没问题。”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做不了主，只能帮忙引荐一下。 相对孝敬费的大头，全都落在那些当官的手里，他可不敢贪心。 “军爷放心，我们知道规矩！” “就是不知道这位禁军统领的名号，还有他的性格和喜好，也好对症下药。” “你若能介绍一二，我们必有厚报！” 陈渊说着，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禁军士兵面前晃了晃。 这就像是一根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顿时将士兵迷晕了眼睛。 对普通人来说，一百两可是一个大数目，足够逍遥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立马一把抢过银票，对着陈渊称兄道弟起来：“兄弟大气！” “既然你如此上道，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统领大人名叫孟镇岳，在京城里面有不少关系，深得陛下的信任。” “至于他的爱好嘛，倒也没有什么稀奇，无非是银子和美人。” “你只要有一样能够让我们统领大人满意，就可以顺利过关！” 禁军士兵仔细介绍着各种情报，给陈渊指明了道路。 这没什么不能透露的，甚至提前说好，还能免得来人不识趣，惹怒了禁军统领。 陈渊若有所思地点头，露出一抹笑意：“孟镇岳，我记住了！” “还请小哥帮忙带带路，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孟统领！” 一听说要送礼，禁军士兵暗自羡慕，却也不敢从中作梗。 他将手里的长枪放在一边，然后带着陈渊，走进了禁军的军营。 不多时，便在一处营房之中，见到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统领大人，这人说他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商队要入关，过来给大人送礼！” 士兵大声禀报，然后悄无声息地出门，只将陈渊独自留了下来。 他很清楚，有些话是他不该听的，知道太多，对他这种小人物没有任何好处。 “敢问可是孟统领大人？” “我们的人马想要入关，希望大人能够放行！” 陈渊抬头看着孟镇岳，轻笑着说道。 “放行可以，就要看你的礼物能不能让本将满意了！” 孟镇岳大马金刀地坐着，端起碗喝了一口酒，似乎在等着宰肥羊。 陈渊哈哈一笑，上前来到孟镇岳身旁：“大人放心，我的礼物，一定让您满意！” 第127章 出刀，孟镇岳的妥协 孟镇岳看到陈渊凑上前来，还以为他要献上什么宝贝，所以并无防备。 在他看来，陈渊这个华服年轻人十分上道，应该不会糊弄他。 陈渊故作恭维地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 当离他三步远的时候，悄悄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大人，还请凑近一些。” “这是我从东夷得来，价值连城的珍宝，保证大人绝对没有见过！” “哦？是什么宝贝？”孟镇岳大为惊奇，将脑袋不断凑近。 却见陈渊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直接抵在孟镇岳的脖颈之上，忽然一声冷喝：“我的宝贝，就是你的小命！” “你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你不死。你要是敢有一点不配合，我现在就让你掉了脑袋！” 陈渊出其不意，直接用匕首挟持了孟镇岳。 他眼神冰冷，不给孟镇岳丝毫反驳的余地，但凡有一点差池，就会干净利落地下手。 而此时，营房之中并无其他人在。 孟镇岳吓了一大跳，满脸惊骇欲绝，连忙摆手求饶。 “冷静！冷静点！” “这位兄弟，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何必这样动刀呢。” “想做什么我一定配合，无论是要钱还是要我帮忙，尽管说出来，千万不要冲动！” “若是见了血，你绝对逃不出禁军大营的！” 孟镇岳是一万个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在他的大营之中拿刀威胁他。 可现在刀子架在脖子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怒，主动配合。 就算要报仇，也得先脱离了危险再说。 没必要去跟这个愣头青以命换命。 看到孟镇岳如此识趣，陈渊的脸色也缓和了两分：“你没有大喊大叫，这很好！” “我乃二皇子陈渊，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现在我要带兵入京，你让你的人配合一下，放开关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陈渊直接报出身份，免得孟镇岳对形势产生误判。 “什……什么？你……你是二皇子殿下？！” “你不是在东夷吗？怎么会……” 孟镇岳果然大为震惊，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 他又仔细地看了陈渊两眼，才终于发现有些眼熟。 作为禁军大将，他的确曾有缘跟陈渊见过一面，只是印象并不怎么深刻。 现在回想起来，终于确认了陈渊的身份。 这段时日陈渊在东夷闹出的诸般动静，他可是早有耳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声名远扬的二皇子殿下，竟然敢轻身犯险，来到他的军营之中，还对他持刀威胁！ “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只要是我能配合的，我一定尽力配合，不与殿下为难！” 孟镇岳好不容易才平复心中的惊讶，开始跟陈渊谈起了条件。 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陈渊到底是要干什么。 明明陈渊都已经说过了，他却还有些像在做梦一样。 看到还处于糊涂之中的孟镇岳，陈渊也懒得过多解释：“简单！” “我要带兵入京，清君侧！你若是配合，将来大事若成，我算你立下一功，必有厚报！” “若你敢坏了我的好事，本殿下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渊继续威逼利诱，又是画饼，又是许下承诺，希望这个孟镇岳能够识趣。 “什么？清君侧？！” “殿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这陛下会同意吗？” 孟镇岳像是完全吓傻了一样，还在那絮絮叨叨。 可陈渊却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压下，在孟镇岳的脖子之上划开一道口子。 虽然只伤及了外皮，没有真正割破咽喉，却也已是鲜血直流。 “啊！” “殿下住手！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孟镇岳吓了一大跳，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刀刃的寒气，心中恐惧不已。 他知道，陈渊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会一刀划破他的脖子！ “少废话！” “我的要求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立刻下令，封锁禁军军营，不要让任何人出入。” “等天黑之后，我的大军便会从此经过。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陈渊冷声呵斥，反复交代道。 大白天的这处关卡来往的人实在太多，消息总会泄露。 所以只能趁着夜色通过。 而如果有孟镇岳的配合，不说隐瞒多久，至少将消息封锁个一两日，让他赶到京城，这就已经足够了。 “是是是！殿下，我不多话，我什么都配合！” “我这就去下令，让所有人都回营休整，绝不泄露半分消息！” 孟镇岳终于明白过来，在小命的威胁之下，十分配合。 他站起身来，摸了摸脖子上流出的鲜血，还有些心有余悸。 “殿下，我答应配合，你的刀可以拿开了吧？” 如果刀架在脖子上，别人一看就有问题，他还怎么向手下传令？ 陈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将刀收起。 不过却并没有远离此人，而是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保持一个随时都能在他身后出刀，给他捅个透心凉的距离。 “不要搞小动作，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陈渊最后警告道。 “殿下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再说了，殿下乃是当朝二皇子，奉陛下旨意入京，本来就没有问题。我好生配合也是权责范围之内的事。” 孟镇岳尴尬地笑了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勉强维护一下脸面。 如果不是陈渊亲自出面，换做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毕竟他作为这里的禁军统领，最大的使命就是牢牢守住关卡，不要让任何军队进来。 除非有朝廷的命令。 一旦他这里出了岔子，事后必定会被追究责任，不仅是自己，连同所有的亲人家族都会被牵连。 但谁让陈渊是当朝二皇子呢？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又拿着刀子威胁，如此软硬兼施，换做任何一个人来了，都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真正愚忠于太康帝的臣子，恐怕没有几个。 更别说，如今京城关于太康帝吃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谁还看好这个老东西？ 孟镇岳一番话安了陈渊的心之后，才终于捂住脖子，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朝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传我军令，召集所有士兵回营，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 “不遵军令者，定当严惩不贷！” 第128章 国将不国，请殿下发兵！ 陈渊一直在孟镇岳身后看着，见他十分听话，没有搞任何小动作，这才微微满意。 一众禁军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军令还是全都动作了起来。 很快所有人便都回到军营之中，安静地等待。 期间，有几个军官奇怪地走了进来，向孟镇岳询问情况：“统领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军令？” “还有，你身后的这位是……” 军官们有些皱眉地看着陈渊，深刻怀疑这件事和陈渊有关系。 陈渊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袖子中的匕首，静静地看着孟镇岳的后背。 “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本统领的军令，你们照章执行就是！” 孟镇岳冷着脸，厉声呵斥道。 众人这才鱼贯而退，只是心中想着什么，却也无人知道了。 到了晚上。 人流逐渐消散，四下一片寂静。 陈渊带着孟镇岳走出军营，微微一笑：“孟统领，你今天做得不错，这份情本殿下记下了！” “我的大军很快就会过来，你继续在军营之中安抚禁军，让他们不要多事。” “等我们走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萧长天早已带着人去报了信，联络好了许忠良带领的大军。 现在大军已经发动，即将来到关卡处。 只要孟镇岳不多生事端，他们就能顺利通过。 “殿下放心，我既然答应配合，就绝对不会去做蠢事！” 孟镇岳神色微沉，低声保证着。 他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再也没有机会下了，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更别说，等大军一到，他这些花架子的禁军，完全就不是对手。 何必非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呢？ “很好！”陈渊满意地拍了拍手，“你现在可以去告诉你那些手下了，让他们不要惊慌。” “若有人不识时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孟镇岳迅速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森寒杀气：“我明白！” “若有人想要坏殿下的大事，想要连累本将性命，那我就只能先送他下去见阎王了！” 说完此话，孟镇岳也不多言，直接扭头回到军营。 小半个时辰后，外面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动静。 大队人马正趁着夜色袭来，要越过关卡。 军营中的一众禁军士兵全都惊动起来，满脸惊慌地找孟镇岳报告：“统领大人，不好了！” “有大股人马正在靠近，我们没有收到朝廷相关调兵文书……” 军官们惶恐不已，吓得心肝乱跳，生怕是敌人打过来了。 可孟镇岳却只是微微压了压手：“都回去！所有人待在营房，不得外出！” “此乃军情机密，你们不必知道！”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有大股军队通过，必须有朝廷兵部的调遣文书，否则便是不合规矩。 孟镇岳却以军情机密为借口，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众人一时不明所以，又不敢反抗他这位禁军统领，只能压着满肚子疑惑，担心不已地等候着。 陈渊没有理会这些杂事，只是看着带着大军过来的许忠良，满是赞赏：“传令下去，不要在这里停留，必须加快速度赶往京城！” “我要在明天晚上，大军兵临京城的东华门下！” “是，殿下！” 许忠良等人轰然听命，带着大军轻易越过这处关卡。 到这里，就可以说已经来到京城脚下了。 剩下的几十里路，一日便可抵达。 陈渊随着大军一路进发，昼夜兼程，以求兵贵神速，路上没有任何耽搁。 在他们离京城还有不到十里的时候，杨世平悄无声息地返回：“殿下，京城出事了！” 陈渊神色一变，赶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我们的消息被泄露了？” 不应该呀。 他一路都注意管控情报，而且行进十分迅速，全都是急行军，就算有人看到了他的大军行动，也不可能比他更先抵达京城。 却见杨世平摇了摇头，满脸怪异地解释道：“回禀殿下，对于我们的行动，朝廷还一无所知。” “是陛下和两位皇子之间出了问题！” 他说着，将最近京城的风风雨雨，连带太康帝的一系列动作都讲解了一遍。 陈渊一直远在东夷，对京城的消息所知不多。 就算偶有听闻，也只当是谣言，没有当一回事。 可现在从杨世平口中得知，太康帝竟然疯癫到这种程度，真的将自己的亲儿子当做药材炼了丹，他顿时大惊失色，满脸诧异：“杨世平，你确定这不是什么鬼故事？这怎么可能！” “他就算再昏庸、再冷血无情，不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当回事，也不能在煌煌天日之下，犯下如此孽债吧？” 太康帝拿皇子炼丹，陈渊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是他觉得太康帝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而是觉得他但凡还有一点理智，都不敢这样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 要知道，就算是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样的道德准则之下，拿皇子炼丹，也太挑战人类道德伦理极限了。 如果皇帝要赐死皇子，百姓们只会骂几句冷血无情，但也觉得还在情理之中。 可是拿活人炼丹，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还是人吗？ 披着人皮的妖魔都不过如此吧。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接受的。 就算太康帝真的要做，也只会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进行。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更不会闹到现在这样，到处都是传言。 除非他真的疯了。 杨世平也知道这番话太过荒唐，可京城到处都是这样的传言，还有许多线索佐证，他也不得不满脸痛苦地继续说道：“殿下，刚开始我也不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么多皇子都悄无声息地失踪，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四皇子殿下更是被逼得要联合朝臣发动宫变，你说，若非如此，他都已经被封为太子了，还为何要这么做？” 他说着，不由对四皇子等人满是同情。 而对于太康帝的作为，也是充满了愤恨。 “殿下你是不知道，如今陛下只是将七皇子当作一个最后的遮羞布，放在朝堂之上。” “可实际上，却已经没人信他了。” “如今城中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百姓和大臣，又开始筹划着暗中逃亡！” “这样下去，必定国将不国啊！” “还请殿下立刻发兵京城，拨乱反正，还太康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第129章 地震？苍天降下的惩罚！ 杨世平轰然跪在地上，恳请陈渊立刻动手，结束京城的乱象。 他再怎么说也是太康朝的一员，实在不想看到这样荒唐的一幕。 太康帝现在在他眼里已经彻底疯了，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纠正。 四皇子发动政变不成，一干朝臣也不顶事，那就只能指望陈渊了。 “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吗？” 陈渊大为震撼，一万个没有想到，京城最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早知道太康帝不当人，是个冷酷无情的禽兽。 却也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大皇子等人，再怎么说也是陈渊这具身体的血脉兄弟。 他虽然跟这些人合不到一块，甚至将来也会兵戎相见。 但也绝对做不出来把他们剁吧剁吧，当做药材给吃了这样的事。 可太康帝这个亲爹，却偏偏做出来了！ 这实在让人太过震惊，难以接受。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如今京城人心动荡，阴云密布，正需要殿下出手，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让太康朝拨云见日！” “只要殿下大军一到，有识之士定会打开城门，恭迎殿下入城！” “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请殿下速速发兵，末将愿为先锋！” 杨世平越说越急切，因为他觉得现在情况紧急，一刻都拖延不得。 越早抵达京城，对太康朝上下来说越好。 连堂堂兵部尚书谢世伦都在谋划着发动宫廷政变，朝堂上的人心如何，还用说吗？ 要不是太康帝现在精力太过旺盛，牢牢掌握着权力，镇压一切，还有闻香教的人在帮忙，京城早就乱成一团了。 陈渊听完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终于醒悟过来。 “你说的对！” “现在不应该管其他，即刻兵临城下，才是最重要的！” 陈渊压下一切对太康帝的怨念，猛然拔出佩剑。 “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目标，京城！给我冲！” 他一马当先，朝着京城方向开始奔驰起来。 “遵命！” 大军轰然呐喊着，如潮水一般，朝着京城涌去。 终于，天色擦黑之前，一座高大坚固的城池，缓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城中人声鼎沸，烟火不绝，显然十分繁华。 正是太康的京都！ 十余万大军飞快逼近，卷起漫天烟尘。 京城中的人也不是瞎子，自然远远就发现了。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还不明所以，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太康京城早已许多年未经战火，百姓们根本不知道大军行动是个什么样的动静。 他们只是仰起头，望着天空一阵疑惑：“怎么了？地面怎么震动起来了？” “好像打雷一样！” “可天上也没有乌云，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难道是地震了？” 百姓们惊奇地议论着，心中有些慌了。 毕竟这情况一看就不对。 很快，一种奇怪的流言，就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真的是地震，不好！快找地方躲起来！” “这一定是陛下违逆人伦，做出不忍言的惨事，惹得苍天发怒，要惩罚我们！” “我就说吧，不能做那样的事！可恨！这明明是狗皇帝一个人的错，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我们所有人？” “该死的贼老天！你要惩罚狗皇帝，为什么不一雷劈死他？！” 百姓们无比惊骇，惶惶不可终日。 有人四处乱跑，有人破口大骂，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甚至有人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朝着天上磕头，想要求老天爷饶命。 一时之间的众生百态，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但也由此可见，太康帝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招人恨。 百姓们慌了好一会儿，才有有识之士站出来，大声斥责。 “胡扯！” “这不是地震，也不是什么老天惩罚！是大军！是有大股军队正在逼近！” “这是要打仗了！” 几个读过书的人大声喊着，一边提醒众人，一边往城墙方向跑。 他们到底有点脑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清局势。 最起码，也要弄清楚是谁打来了吧？ 明白了敌人是谁，才好知道接下来是该战该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经他们一提醒，其他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什么？大军？哪儿来的大军？” “就这样逼近京城，都快到城墙脚跟下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太假了！” “京城外面百十里，不是有诸多禁军设立的关卡吗？他们难道都是吃干饭的？连个屁都不知道放！” 百姓们全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完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大军突然冒出来，兵临京城之下。 这不合理！ 他们简直像是从天而降一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哪怕是东夷屡次入侵，也是三五不时有消息传回来，让他们知道东夷的动向。 可现在呢？大军都到京城脚下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简直没有比这再更扯淡的事。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们否认。 陈渊带着十多万大军，飞速逼近东华门，将城门附近堵得水泄不通。 而这个时候，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 他见状大喜，立刻挥手下令：“杨世平，你立刻带领骑兵，冲击城门，不要让他们关门！” “若能夺下城门，此战便是你立下首功！” 之前杨世平带的人很少，才能找种种借口混进京城，打听消息。 可这么点人手，最多只能造成一点骚乱，控制不了京城。 可现在不同。 重新编练的五千骑兵全部赶到，一同冲击，就是一支不可抵挡的利剑。 他们若能在城门被关闭之前冲进去，就能夺取城门，为后续大军创造有利条件。 只要控制了城门，可以说整座京城，就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杨世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殿下放心，就算我手底下的骑兵全都填进去，也一定为殿下夺下东华门！” 说罢，他便一鞭子抽在战马背上，招呼手下大军，轰隆隆地冲出。 “兄弟们，随我冲！” “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夺下东华门，殿下定有重赏！” 杨世平一马当先，不顾城门口逃难的百姓，发起疯狂冲锋。 一众骑兵也立刻跟上，就这样直扑城门。 东华门口，顿时爆发出一场激烈的血战！ 第130章 夺取东华门，马踏京城！ 东华门乃是京城四座最重要的城门之一，一直由禁军把守。 而且他们作为京城的门面，一向被各方关注，连太康帝都多次留意。 所以他们还没有烂透。 看到有不明身份的大军冲过来，城防军短暂惊慌之后，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责任。 “关门！快关城门！” “所有人听令，挡住这支骑兵，千万不要让他们冲进门来！” “若是京城失陷，我们九族都要受牵连！” 守城校尉大声呐喊着，指挥士兵一边关闭城门，一边抵挡敌军。 他自己更是咬牙拔剑，在城门口与杨世平等人厮杀。 没办法，他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城门失陷，其他人还有苟且偷生的余地，他这个军官则必死无疑。 哪一方都容不下他。 看到此人如此血性，非要负隅顽抗，杨世平顿时大怒。 “滚开！” “京城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你们为何还要为那个昏君效忠？” “二皇子殿下带兵回京，就是要清君侧、诛奸佞，为朝廷拨乱反正！” “若你还识时务，就应当速速放开城门，恭迎二皇子殿下进京！” “不要给这个昏君陪葬！” 杨世平一边厮杀，一边呐喊着，想要战场劝降守城校尉。 听到二皇子陈渊的名号，校尉手中动作一顿，有些愣住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看着杨世平。 “什么？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乱军，是二皇子殿下的部队？！”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陈渊是突然袭击，为了行动保密，所以一路并没有打任何旗号。 这时候又急着攻打城门，更是来不及表明身份。 直到听到杨世平的话，他们才知道众人的来历。 在浓浓的震惊过后，校尉等人还有些将信将疑，大声质问道： “你没有骗我吧？二皇子殿下不是在东夷吗？” “陛下派出韩平波将军，还在范阳跟他大打一仗，取得大胜，一路追杀着二皇子，他怎么可能直接来到京城脚下！” 这就是最让人想不通的。 明明不久之前，还有捷报送回京城。 这个时候要说陈渊被韩平波所杀，他们都还好接受一点。 毕竟兵凶战危，而且朝廷对于二皇子陈渊也是恨之入骨。 他战死沙场，都算合情合理。 可偏偏现在是陈渊带着大军，出其不意地兵临京城脚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哼！你们这些蠢货，怎么知道二皇子殿下的妙计？” “我们之前不过是佯败，主动将韩平波引入埋伏，他现在早已兵败身死，你们还指望着他呢？” 杨世平得意地说着，暂时解了众人的疑惑。 倒并不是他多话，而是他知道，这也是攻心之计的一环。 若能靠着这些让众人放弃抵抗，他不介意再多说一点。 “什么？竟然是这样？！” “那岂不是说，陛下和朝廷早就中了计，被二皇子殿下算得死死的？” 校尉大惊失色，终于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陈渊能够突如其来，大军直抵京城呢。 恐怕他早就算计好了，一步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哼！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殿下乃当今皇子，并非什么外人，若你立刻放开城门、主动投降，殿下定会既往不咎，还会算你立功！”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要不要跟那个昏君一起陪葬？” 杨世平大声说着，直呼太康帝为昏君。 校尉也没有反驳，神色顿时犹豫起来，显然有些心动。 是啊！ 京城到处都在传言，当今皇帝拿亲生皇子炼丹，宠信闻香教的妖人，必将祸乱天下。 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吗？ 二皇子陈渊不是外人，而且能文能武，独自带人征服了东夷，立下赫赫战功。 他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如果让他入主京城、继承大位。 对太康所有人来说，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校尉沉默一会儿，终于想通一切。 “当啷！” 他猛然丢下手里的刀剑，让开城门，跪在地上，望着城外的方向。 “二皇子殿下英明神武，乃是天命所归，是上天派来拯救太康的明主！” “末将愿降！” “恭迎殿下入城，拨乱反正，还太康一个朗朗乾坤！” 校尉跪在地上大声呐喊，当场表明心迹。 一众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都跪了，也纷纷丢下武器，跟着一起投降。 “我等愿降！恭迎殿下入城！” “陛下如此昏庸，二皇子殿下才是天命所归！” 很快，城门附近都跪倒一片，所有人都选择了投降。 这个时候还为太康帝卖命效忠，实在太蠢了一点。 二皇子殿下的名声，他们都听过，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当今太康帝更坏。 那他们为何还要坚持？ “哈哈！很好！” “恭喜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渊策马上前，哈哈大笑道。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让许忠良等人接掌了东华门，自己则带着杨世平的骑兵，直入京城。 在京城大街上奋力驰骋。 “众将听令，随我马踏京城，直抵皇宫！” “等一下我要亲自去找父皇问一问，那么多皇子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渊大声下令道。 东华门归降之后，就没有任何阻碍挡在他面前了。 至于占领京城，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反而会浪费大量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只在皇宫，只在太康帝一人！ 就连满朝文武群臣，都可以放在第二位。 陈渊之前还有些发愁，不知道用什么名号，才能光明正大地带兵入皇宫。 现在正好，太康帝把这么好的理由都送上门来了，他当然不会客气。 作为皇子，他关心几个兄弟的生死，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是，殿下！” 杨世平等人轰然听命，也不顾京城大街上仓皇逃窜的百姓，直接纵马狂奔。 这一路上，当然有一些无辜之人，被飞驰的战马所踩踏，甚至当场踩死。 可这也是必要的牺牲。 现在兵贵神速，耽误不得一分一毫，要怪就只能怪他们挡住路了。 陈渊一马当先，鞭策着战马，继续往前冲。 “让开！都让开！” “挡我者死！” 他大声喊着，驱赶大街上的百姓。 若有人昏了头，非要挡他的路，那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陈渊只想尽快冲到皇宫，让一切尘埃落定！ 第131章 杀入皇宫 皇宫。 城外巨大的骚乱和动静，根本瞒不了人，很快就被发现。 有人速速前往皇宫禀报。 此时，太康帝正和董如玉一起，缠绵于床榻之上。 自从服下闻香教的灵药之后，太康帝感觉自己精力愈发旺盛，对董如玉的美妙娇躯也更加痴迷。 可他却不知道，这只是他激发了生命潜能，身体过度亢奋的表现。 所谓的灵丹妙药，根本不能帮他延寿，反而榨干了他最后的寿命。 原本他还有七八年好活，现在可能只剩两三年了。 当然这一切他都一无所知，反而对董如玉和闻香教众人更加宠幸。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老太监刘忠忽然脚步匆忙地冲了进来，打断了太康帝的好事。 太康帝勃然大怒，猛然呵斥道：“狗奴才！宫里难道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这时候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你想死不成！” “还不快滚！” 他挥手就要将老太监赶走，继续压在董如玉身上。 董如玉却主动伸手，阻止了太康帝，小心劝说道：“陛下，刘公公不是这样不知规矩的人，恐怕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陛下还是先问一问吧。” 太康帝听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是对董如玉却十分信服，他微微皱眉，这才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朕就先听一听。” 他说着转过头，冷眼看向老太监刘忠：“狗奴才，到底是何事？” “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朕绝对饶不了你！” 刘忠已经顾不得惹恼太康帝，连忙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叫嚷起来：“陛下，城外不知出了何事，人声鼎沸，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似乎是有什么乱子，而且正在朝着皇宫逼来，老奴也是不得已，才斗胆来打搅陛下……” 到现在为止，刘忠等人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城本就封闭，消息传来并不及时。 更别说，陈渊带着大军抵达东华门，不到片刻，城门守军便全体投降，根本没有交战太久。 就算现场有人看到了一切想要报信，也只会比陈渊慢一步。 太康帝听得迷迷糊糊，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更加恼怒。 “混账东西！” “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到朕面前来嚷嚷，你个蠢货是怎么办事的？” “还不立刻派人出去打探！” 太康帝大声呵斥着把刘忠赶了出去。 而经过这么一打扰，他也没了兴趣继续和董如玉缠绵，只是坐在床榻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该死的！” “不会又是哪些乱臣贼子在图谋叛乱吧？” 之前兵部尚书谢世伦联络四皇子陈瑾，要发动政变，却被闻香教得知，提前告了密。 才解决了一场危机。 现在又发生了乱子，太康帝难免多想，猜测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心中不服，意图叛乱。 董如玉却并没有这么担心，反而主动安慰太康帝：“陛下，我们的人一直在各处盯着，应该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继续顶风作案。” “可能是某处失火，才引发了一些骚乱。” 太康帝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应该不会这么巧。 可还没等他放下心来，就听到皇宫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老太监刘忠刚从宫里出来，正要出去打探消息，就看到一支骑兵杀气腾腾地闯了过来。 “站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皇宫，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刘忠在皇宫门口大声呵斥，心中却已经吓得不轻，腿脚都已经开始打颤。 可他的话，并没有任何作用。 只见一个铠甲人影冲锋而来，没有丝毫停留，一下就将刘忠撞倒。 “滚开！” “我乃二皇子陈渊，带兵回京，清君侧，诛奸臣！” “谁敢挡我，便是奸贼同党，杀无赦！” 陈渊大声吼着，直接冲着皇宫门口的守卫而去。 待他报出名号，被撞倒在地的刘忠这才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二，二皇子殿下？！” “你怎么会……”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陈渊已经与皇宫护卫直接交战在了一起。 这些人乃是守护皇帝的最核心力量，当然不会放任何人轻易入宫。 “殿下！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得擅闯皇宫！” “我们得罪了！” 护卫们说着，提着长枪就要拦住陈渊。 陈渊早知如此，丝毫没有跟他们客气，直接骑在马背上，一刀砍了过来。 “咔嚓！” 护卫士兵的长枪被当场斩断，龙雀刀划破咽喉，带起漫天鲜血。 杨世平跟在身后，也同样出手，将周围的几个士兵全都砍翻。 “挡我者死！” 他大声吼着，丝毫不留情，展开一场血腥屠戮。 陈渊却看都不看被砍倒的士兵一眼，直接策马冲向皇宫大门。 “开门！” 守门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陈渊冲入其中。 他们万万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带兵冲击皇宫，而且还是策马闯入。 一众护卫根本抵挡不住，迅速被杀散。 陈渊带着杨世平等人，沿着皇宫的道路飞速奔驰，直朝养心殿而去。 “啊！” “不好，有人闯宫！” “快保护陛下！” 宫中的太监侍女们大声惊呼着，飞速退到两边，却根本不敢阻拦陈渊的大军。 对于这些下人，陈渊没有丝毫理会，一路直朝着太康帝的所在，没有丝毫停留。 而这时，太康帝也终于被惊醒。 他慌忙地披上衣服，主动从后宫里面出来。 只见陈渊骑在战马背上，浑身染血，提着龙雀刀，如杀神一般，来到他的面前。 “啊！” 太康帝惊叫一声，腿脚顿时发软，有些站立不稳。 这一瞬间，他终于认出面前的人，正是他的二儿子。 也是被他打为逆贼，准备杀死的对象。 他满脸惊骇地抬起头，死死看着陈渊，不可置信地开口：“陈……陈渊？！” “怎么是你！” “你……你要干什么？你想弑君吗？！” 太康帝被陈渊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差点完全吓傻。 口不择言，竟然问出这样的话。 陈渊却只是冷笑，策马停在太康帝的身前，满脸桀骜地微微拱手：“父皇说笑了！” “儿臣只是听说父皇被妖人蛊惑，才特地赶回京城，想要帮父皇清醒清醒！” 第132章 陛下，你枉为人君！ 面对杀气腾腾的陈渊，太康帝一时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这时，董如玉也跟着从房间出来，看到骑在战马背上的陈渊，顿时惊呼一声，满脸惊骇地退了回去。 “陈，陈渊？！” “他怎么会……” 董如玉捂着嘴巴，眼神中满是恐惧，根本不敢露头。 她是一万个没有想到，陈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进京城。 明明…… 对于董如玉这个小角色，陈渊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太康帝，微微摇了摇头。 “父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大哥他们，到底怎么了？朝廷为何会混乱成这般模样，闹得人心惶惶，国将不国？” 如果不是太康帝自己作死，陈渊即使用种种计策突袭京城，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打进来。 更别说城门守将都主动投降了。 所以今天这一切，还要说是拜太康帝本人所赐。 听到陈渊的嘲讽，太康帝终于回过神来，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怒，掩盖住了胆怯和恐惧。 他死死瞪着陈渊，忽然大声呵斥道：“你这个逆子！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 “还不滚下马来，给朕跪地行礼！” 太康帝想要重拾威严，只能拿出自己皇帝的架子。 他以为陈渊再怎么样，都会维持一点表面上的装模作样，对他下跪行礼。 可陈渊却半点不动，依旧坐在战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康帝：“父皇，我还愿意继续称呼你为父皇，你应该已经知足了。” “就以你的所作所为，说句昏君丝毫不为过！” “你将太康的江山社稷败坏至此，宠幸闻香教的妖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当做药引，简直枉为人君！” “还想让我对你下跪？你配吗？” 陈渊毫不留情，戳穿太康帝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太康帝的血脉，他连这点面子都不想给。 “你！” “你这个混蛋！你要气死朕吗？！” 太康帝羞恼万分，差点气的要吐血，手指颤抖地指着陈渊，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就在这时，杨世平等人也终于赶到，将太康帝重重包围起来。 阻止皇宫近卫的靠近。 “陛下，请恕臣等无礼！” 杨世平单膝跪地，主动向太康帝请罪，可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他给困住。 就差拿绳子绑上了。 “你！杨世平，你不效忠朕，为何要效忠陈渊这个乱臣贼子？” “朕才是太康皇帝！” 太康帝有些破防地大吼着，死死瞪着面前的杨世平。 想不通为什么，他也非要跟陈渊站在一边。 只见杨世平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可惜与怜悯：“陛下，非是臣不忠，而是你枉为人君！” “东夷屡次入侵，你在做什么？范阳守将高长玉反叛，投敌卖国，你又做了什么？” “百姓民生困苦，常有天灾人祸，你又何曾关心过他们？” “论武力，陛下不能保境安民；论文治，陛下不能让百姓富裕，却只知道在朝堂之中处处打压二皇子殿下，宠幸闻香教妖人，甚至对大皇子等人行不忍言之事！” “你有哪一点，配得上皇帝的宝座！” 杨世平说话也不客气，字字如刀，割得太康帝浑身鲜血淋漓。 他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 太康帝脸色发白，心中气闷，想要反驳，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任何反驳的话。 “你们！你们这些逆贼！” “难道要朕去死吗？” 他彻底破防，无能狂怒地大吼着，想要发泄什么可却无能为力。 看到这一幕，陈渊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父皇，还是留一点体面吧。” “我是你的儿子，我不会伤你分毫，但对于闻香教妖人，和朝中的所有奸臣，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请父皇在宫中安歇，儿臣去去就来！” 他说着，挥手下令，让杨世平牢牢将太康帝看管住，自己则径直闯入后宫之中。 董如玉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早已吓得浑身瘫软。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她想要转身就逃，却根本已经来不及。 “哐当！” 门户被猛地推开，陈渊径直闯了进来，看到董如玉的身影，直接追了上去。 “站住！” “你这妖女，秽乱后宫，为祸天下，想往哪里逃？” 陈渊早就对董如玉恨之入骨，只是迟迟没有办法抓住她。 现在人都送到面前了，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见陈渊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董如玉的手腕，将她扣在原地。 “饶命！殿下饶命！” “妾身乃后宫嫔妃，还请殿下顾及影响，不要……” 都到这个时候了，董如玉还想靠着她的身份，让陈渊投鼠忌器。 可陈渊却看也不看，只是猛地一记手刀，打在董如玉的后脖颈上。 “咔嚓！” 董如玉顿时昏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女人手段太多，还是打晕了为好，这样才方便控制。 陈渊懒得跟她废话，将她拖出房间，扔到太康帝身边。 “父皇，就是这个妖女蛊惑了你，让你将大哥他们都练了丹？”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逆天道人伦，所有人都不可容忍之事？！” 如果不是董如玉，太康帝即使再昏庸，也不会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拿亲儿子炼丹，这种事还是太过突破人类伦理极限了。 陈渊满脸厌恶，大声唾骂着，让太康帝有些无地自容。 他抬手捂着脸，忽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朕……朕……” “朕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太康帝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借口。 只能掩面而泣。 陈渊懒得再说他，只是让杨世平将他带回后宫，看着他不要乱跑。 然后，径直来到御书房，准备找一件东西。 “你！过来！” “太康玉玺在哪？给本殿下找出来！” 陈渊伸手指着一个小太监，大声呵斥道。 他想要掌权，除了将太康帝控制住，最重要的便是拿到玉玺。 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发布种种政令，不被人挑出错处。 “我？”小太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有些欲哭不得：“殿下饶命！” “我只是负责御书房的洒扫，不知道玉玺在哪。” 陈渊皱了皱眉，继续呵斥道：“不知道？那就去找知道的人来！” “本殿下只要结果！” 第133章 夺玉玺，陈昭出京 皇宫这些太监，陈渊认识的并不太多。 但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让人将玉玺找出来。至于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面对带兵闯入皇宫、满脸杀气的陈渊，太监们哪里敢违背？ 真以为他不会杀人？！ “殿下息怒！我这就去找宋公公……” 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逃出门，很快，就将秉笔太监宋正德请了过来。 尽管按照规矩，没有皇帝的亲自下旨，他不能将玉玺交给任何人。 但是在陈渊面前，规矩无用。 现在皇宫都已经被他派兵占领，即使宋正德不肯交出玉玺，他也会亲自找出来。 无非是多浪费点时间而已。 “我给你半炷香时间！” “见不到玉玺，你的小命就没了！” 陈渊望着宋正德，冷声说道。 “殿下恕罪，老奴这就去取玉玺！”宋正德跪在地上，惊骇欲绝地磕头赔罪。 没过一会儿，他便从一处秘密之地，取出一个黑色锦盒。 里面正是太康的玉玺。 陈渊一把夺过，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上面铭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篆文，的确是玉玺没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去宫中传个消息，告诉所有宫女太监，不要乱跑，所有行为一切如常，不可私自出宫。否则，别怪我的刀不长眼！” 陈渊交代一句，就将宋正德赶了出去。 对于这些宫女太监，他没有那么大的杀性，只要这些人识趣一点，留他们一命也无所谓。 现在太康帝已经被控制，玉玺也到手。 是时候面对皇宫外面的问题了。 陈渊目光一闪，直接找了根布条，将玉玺挂在腰上，然后出了宫门。 而这个时候，许忠良也带着大军步兵赶来，将皇宫重重包围。 “拜见殿下！” “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忠良强压着心头的震撼，恭敬地行礼拜见，向陈渊问道。 换做是他，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带兵直闯皇宫。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拍了一下腰间的玉玺：“很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 “你留下一万人马，继续拱卫皇宫，镇压所有的宫廷禁卫，不要让他们生乱。” “让剩下的人去接掌京城，沿街巡逻，昭告百姓，让他们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陈渊接连下令，让许忠良去弹压骚乱。 往往越是这个时候，越少不了趁火打劫之人，他可不想看到一个乱糟糟的京城。 “是，殿下！” 许忠良很快领命，去安排大军各处巡逻。 而陈渊，则转过头，去了另外一处。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众文武群臣自然坐不住，纷纷从家里跑出来，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想要做些什么。 包括七皇子陈昭，也和一众大臣混在一起，正焦急地望着皇宫里面。 “该死！这是哪冒出来的乱军，竟然直接闯入皇宫，真是罪无可恕！” “父皇可千万不要出事，否则我们就万死莫赎了！” 陈昭满眼担心，脚步却在原地踌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手中无兵无将，想要入宫营救太康帝也做不到，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太子殿下放心，我看这些人好像也是我太康军队，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陛下怎样。” “还请太子殿下保重自身，若事不可为，便直接逃出京城。只要太子殿下还在，我等就永远以殿下为主！” 一众大臣对着陈昭好一通安慰，让他不要着急。 这明显是一场宫廷政变，陈昭的太子身份极为有用。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搞不清楚这场事件的主角到底是谁？ 是某个军方将领，还是皇朝宗室。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匆匆跑过来，一脸慌张地大声禀报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我刚听到消息，来的人是……是二皇子殿下！” “他不知怎么带着东夷大军，直接破入京城，闯入皇宫之中，已经将陛下给困住，意图谋夺天下大权！” “还请诸位大人早做决断！” 陈渊在闯入宫门的时候已经报上了名号，周围的人自然都听到。 可他的动作太快，让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直到这个时候，消息才被报到了七皇子陈昭等人这边。 “什么？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陈渊！他……他不是在东夷吗？怎么可能突然闯到京城！”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七皇子陈昭仿若疯狂地大喊着，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明明陈渊已经被韩平波击败，正在被追杀的路上，他怎么能带着大军打来京城呢？ “不对！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噩梦！” “我一定是疯了，被陈渊给吓疯了，才梦到这么可怕的事！” “醒来！快给我醒来！” 陈昭大声呐喊着，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想要将自己唤醒。 可他疼得龇牙咧嘴，手臂都流血了，眼前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 周围的一众大臣，却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好半晌，还有些如梦初醒：“二，二皇子殿下……”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他怎么敢的？！！！” 群臣也都快要疯了，死活都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陈渊一手造成的。 他们可都是跟这位皇子殿下作对、必欲置之死地的人。 现在陈渊突入京城、包围了皇宫，要是让他掌权，那他们岂不是都要完蛋？ “快快快！” “速护送太子殿下出京城，先逃往南方，然后召集天下大军勤王！”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渊一手遮天！” 有个老臣顿时反应过来，忽然大吼道。 他不想坐看陈渊掌握一切，只能推出一个反对派领袖。 太康帝显然已经不顶用了，不说他名声大损，他本人都被陈渊大军包围，根本出不来。 而其他皇子也死的死、没的没，四皇子陈瑾更在大狱之中。 只剩下如今的太子陈昭，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 只要护送他逃出去，再号召天下不服从陈渊的郡县和各路兵马，重新打回京城。 最后太康江山，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众人也终于惊醒，纷纷大声赞同：“赵大人所言有理！” “快快快！快带着太子殿下突围！” 第134章 入宫面圣，朕好得很！ 七皇子陈昭再怎么说，也是如今名正言顺的太子，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 大臣们护着他，悄悄撤离，往京城外面逃去。 而这个时候，城中到处都是混乱，许忠良的大军也未能掌握一切，竟然没有发现他们。 毕竟京城是他们的地盘，各种人脉关系都十分熟悉。 只是几个人逃离，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他们最多也只能这样了。大多数朝堂大臣，虽然震惊惶恐，却也不敢抛家舍业、放弃一切跟着太子逃跑。 他们在六部尚书和内阁大臣的带领下，主动来到皇宫之前。 “让开，我们要见陛下！” 士兵们当然不会听话，但若看到这些人身上的官服，没敢妄动。 只是迅速把消息报告给了陈渊。 “哦？这些废物，居然还有胆子主动来皇宫？” “来得正好！主动送上门，省得我挨家挨户派人去找！” 陈渊冷笑一声，直接带着人，来到一众大臣面前。 朝堂大事，还是需要他们配合的。 不过这些人迟迟不肯出现，他都准备直接上门抓人了。 看到陈渊身上染血、杀气腾腾地走过来，群臣吓得连忙后退。 “二……二皇子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弑父弑君吗？！” 御史大夫胡方强撑着脸色大声呵斥道。 陈渊冷冷扫了他一眼，突然咧嘴一笑：“胡大人，何来如此荒唐之言？” “本殿下只是听闻，父皇被妖人蛊惑，做出残杀亲子的骇人之举，才不得已带兵入京，要清君侧，诛奸人！” “我是来保护父皇的，真正想要害父皇的，不正是你们这些奸臣吗？” 陈渊一句话，就把胡方等人全都打入奸臣的行列。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毕竟，作为臣子，劝谏君王乃是职责本分。 可他们却坐视太康帝犯下如此大错，不是奸臣还能是什么？ 胡方气得欲要吐血，破口大骂道：“荒谬！” “你带兵闯入皇宫，分明是威胁陛下、囚禁陛下，现在竟敢如此颠倒黑白，真是无耻之极！” 其余臣子这时也大着胆子，纷纷上前附和。 “就是！” “陈渊，不管你说的再好听，带兵闯入皇宫、血溅三尺，也是谋逆大罪！” “你说你是要保护陛下？真是信口雌黄！恐怕现在，陛下早就为你所杀！” “你还想谎言矫饰、遮掩事实，真是可笑！” 一个脾气烈的大臣，竟然直接给陈渊扣上了弑君的帽子。 这人也实在阴险，想要让他丧失所有继承皇位的合法性。 如果真让这个消息传出去，陈渊以后想要顺利登位，可就千难万难了。 不说其他，光是诸多郡县，都会有许多人反叛。 毕竟这是送上门来的借口，他们完全可以打着为老皇帝报仇的名号，联合出兵来与陈渊交战。 即使不成，也能割据一方，至少也是一方诸侯豪强。 到时候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好在陈渊早就防着这一点，并没有把太康帝如何。 他望着这些故作义愤填膺的大臣，眼神顿时冷漠下来：“真是一条好舌头！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本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殿下弑君了？” 陈渊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人的舌头揪下来当场割掉。 他最后还是压下怒火，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毕竟想要掌握朝堂，还需要这些人的配合，若是搞得所有人都沸反盈天，那就只能用军队强行镇压。 到时候天下大乱，可就不好收拾。 听闻此话，御史大夫胡方等人有些诧异，心中暗自惊喜。 “殿下此言可真？陛下真的安然无事？” “不管如何，我们乃是朝堂重臣，有权要求拜见陛下！” “请殿下现在就允许我们入宫面圣！否则，我们绝不相信陛下依旧安全！” 他们趁机提出要求，死活都要亲眼见到太康帝。 陈渊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他们，否则，他们绝对会到处传言太康帝已死的消息。 就算陈渊当场将他们所有人都斩尽杀绝，也无济于事。 所以，略微沉默之后，才挥了挥手：“可！” “所有三品以上官员，都可随本殿下入宫，拜见父皇！” 说完此话，陈渊不等众人惊喜，继续补充道：“见面可以，尔等却不得打扰父皇休息！” “闻香教妖人祸乱朝纲，如今局势混乱，你们需要配合本殿下稳住局面。” “否则，就怪本殿下辣手无情！” 陈渊直接提出条件，要求他们臣服顺从。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其余的账可以后面再慢慢算。 “这……”胡方等人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我等也不想太康天下继续乱下去，只要殿下保证陛下的安全，不做出天怒人怨之事，我等可以配合！” 能够混到这种地位的大臣，心里没有一个是蠢的。 他们很清楚，现在陈渊已经彻底掌握了局势，有大军镇压，他们翻不了天。 除了配合，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果非要闹事，就只有死路一条。 “算你们识趣！”陈渊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 只是挥手带着众人入了皇宫，来到太康帝面前。 此时，太康帝也终于冷静下来，明白了局势。 他换上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冷漠地望着陈渊和一众大臣。 “儿臣拜见父皇！” “启禀父皇，诸位大臣担心父皇的安危，特来入宫求见，打扰了父皇休息，还请父皇见谅。” 陈渊恭敬地拜见，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大殿两旁站着的一众横眉冷眼的凶悍士兵，却在告诉所有人，如今这地方到底谁说了算！ 太康帝面无表情，稍稍扫了陈渊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显然，他心里还满怀怨气，不愿意配合。 而御史大夫胡方等一众大臣却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们轰然跪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臣等拜见陛下！” “是我等无能，让陛下受惊了！” “陛下龙体可有恙？臣等惶恐，臣等死罪！” 众人情真意切地哭着，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太康帝的安危，还是在刻意表演。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如此姿态，终于让太康帝有所动容了。 他长叹一口气，终于开口。 “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的忠心！” “朕无恙！朕好得很！” 最后这句“朕好得很”，太康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目光狠狠瞪向下方的陈渊，显然有些恨之入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