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很好，只是我们不凑巧（原名：我有心》 第1章 坠入深海 梓汐依稀记得，那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他与那个女孩相遇。她的出现，仿佛为他的世界揭开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她不仅是梓汐此生所见最美的女孩，更是他心中最迷人的风景。然而，这道美丽的风景线，却在他十五岁那年，带着一丝羞涩与腼腆，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生恰似一场梦境，转瞬即逝。如今，梓汐已然二十三岁，他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在某种程度上替代她的女孩，但心中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题记 第一章：坠入深海 在那个名为南宁的繁华南方小城，2018 年三月初，春意正浓。江梓汐与父亲和妹妹江晴希重新搬回了南宁，开始尝试回归从前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江晴希早早地蒸好一盘包子，递给了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的哥哥梓汐。梓汐望着妹妹温柔的脸庞，脸上的烦恼仿佛瞬间消散。 “哥，你在想什么呢？难道又是在想念八年前喜欢的那个女生？别胡思乱想了，待会儿你还得去看望林舒雅的母亲呢！” 江晴希说道。 “嗯，我知道。” 梓汐心里清楚，那天若不是经过那条步行街，他就不会与她偶遇，也不会在心中种下爱情的火种。他曾以为，只要沉浸在梦境中，不愿意醒来，就能一辈子清晰地看见舒雅的脸颊。 “哥哥，你怎么了？” 江晴希的声音将梓汐的思绪拉回现实。在梓汐记忆的深处，埋藏着对舒雅无尽的欢喜，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只想给予舒雅一个人。无论何时，别人都以为舒雅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梓汐至死也不相信她已经去世。 梓汐最怕闭上眼睛，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舒雅。他害怕自己无法牵起她的手，无法陪伴她走到世界的尽头。 “阿姨，我来了。这些年，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给女儿上香。我也很想念林舒雅，我可以为她上香吗？” 梓汐轻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永远不要来吗？你把我们女儿害死还不够，还想伤害我们吗？你这个灾星怎么不去死呢？如果不是你，我们的女儿就不会……” 林威仪愤怒地说道。 “老头子，你为什么要这样骂孩子？我们的孩子的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把罪责推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唐音连忙劝阻道。 林威仪将梓汐推开，梓汐却一直一言不发。他默默地看着林舒雅的母亲，仿佛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舒雅的影子。他缓缓地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那张熟悉的脸庞，然而，唐音的一声轻呼却将他从幻境中唤醒。 原来，世上还有一丝像舒雅一样的温柔，那就是舒雅母亲的慈祥。然而，她却只能离他而去。梓汐为她做得太少太少，她却始终对他如此温柔，这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音问道。 “阿姨，我叫江梓汐。” 梓汐回答。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在我女儿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我想，这是你们回忆中最重要的东西。” 唐音说着，递过来一支保存完好的锡金玫瑰。梓汐瞪大了眼睛，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他接过那枝玫瑰，心中明白，这是她曾经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一直没能送出去。 女孩深爱着男孩，却至死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病危的消息。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分开，梓汐就能见到林舒雅的最后一面。可是，他活生生地错过了她，又有何颜面祈求她的原谅。 “孩子，你要不要来我家一趟？林舒雅还有一些遗物，你若需要，可以自己来拿。林舒雅这孩子从小就有心脏病，她一直不愿告诉你。她认识你的那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第一次为我做了饭。虽然不好吃，但她就是不愿放弃。她说，要学会做饭，每天都给你煮一次饭，想看着你亲口吃上她做的饭。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在你中考前五个月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唐音缓缓地说道。 “难道和我无关吗？” 梓汐急切地问道。 “那是林舒雅骗她爸爸的，其实和你无关。林舒雅心里一直有你，可惜她无法陪你走到世界尽头，这也是她最大的遗憾。” 唐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梓汐低下头，手握着锡金玫瑰，心中突然一阵剧痛，仿佛无法呼吸。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舒雅，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然而，现在他知道，舒雅的死与他无关，可他却仍然无法释怀。 她的脸颊是那么好看，可梓汐却已将她的面容忘得一干二净，连曾经和她的合照也没有留下一张。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么爱她，却连她的样子都无法记住。 一年又一年，他苦苦等待的答案终于揭晓。然而，当他得知真相时，心中却只有悲伤。他没能保护好舒雅，也没能更多地了解她。如果他能在分开的那一天察觉到她的不适，就绝不会离开她。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留在舒雅身边。 “孩子，这么久不见，你高中毕业了吧。” 唐音问道。 “嗯，已经毕业好久了……今年我已经 22 岁了。” 梓汐回答。 “如果林舒雅还在的话，她应该和你们一样是成人了吧。” 唐音的声音有些哽咽。 “嗯……真的很对不起……” 梓汐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看着舒雅母亲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错觉，仿佛舒雅还活着。然而，他明白，自己只是在欺骗自己。舒雅已经去世八年了，无论他多么想念，也只是徒劳的幻想。 江梓汐凝望着墙上挂着的林舒雅与唐音的合照，心中被愧疚填满。他忆起林舒雅还在世时，自己未能让她尽享欢乐，总是忙于学业，鲜少与她交流。每当她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时，却总被他无意间拒之门外。 如今，唯一陪伴他的，是那束未曾枯萎的锡金玫瑰。它没有生命，因而无需经受四季更迭、花开花落的自然规律。 他轻声呢喃：“阿姨，您难道不想念您的女儿吗？我很抱歉，作为舒雅最爱的人，却让您失望了。”可回应他的，只有寂静。他终于明白，她总爱招惹他，其实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如今，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梓汐与舒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再也没有机会拥抱她。 心中那句未曾说出口的“我爱你”，也因人鬼殊途而成了永远的遗憾。他深爱着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然而他已无法拥抱她。 梓汐深知，若舒雅还在世，她定不愿看到他因自己而悲伤。她曾对他说，他笑起来最好看，所以如果他真的流泪，那也只能是在他自己的婚宴上，因为那是喜悦的泪水。 唐音走了过来，将一个包裹递给江梓汐：“这些是舒雅留给你的，你拿回去吧。”江梓汐接过，发现是舒雅最爱的索尼相机，看起来已经停产。“里面该不会……”他喃喃自语。 唐音缓缓说道：“她说过，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你。所以相机里的照片，除了风景外，最多的是你的照片。她说你是她永远无法拥有的白月光。在得知自己患有心脏病的那一刻起，她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珍惜你身上。她知道如何对你，才能留住你的温柔。她明白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却仍想多爱你一些。” 江梓汐依稀记得，四年级开学不久的那天，舒雅在教室门外晕倒。周围人纷纷围观，只有他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将她背往医院。那时她的情况危急，若他不关心她，或许她就在那一刻失去生命了。 她总是那么倔强，遇到任何事都独自承受，从不让别人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妹妹江晴希走过来，轻声问道：“哥，你怎么了？”江梓汐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们回家吧。” “慢点走，有空再来。”唐音叮嘱道。 所有人都知道舒雅是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但他们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硬说是梓汐害死了她。然而，她的死真的与梓汐无关，他比任何人都爱她啊！ 在扶桑花盛开的三月，江梓汐清楚地记得，那天是舒雅的生日。他本该早些回家看望舒雅的父母，然而他却是唯一收不到舒雅来自冥界问候的人。 江晴希忍不住问：“哥，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你害死了舒雅姐姐？你明明……” 江梓汐苦涩地笑了笑：“晴希，水被染黑后，即使不断加水，也只能变得更加污浊，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清澈。” “哥！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江晴希有些激动。 江梓汐摇了摇头：“我说有用吗？有人会相信真相吗？” 或许梓汐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但时过境迁，他已不在乎答案的真实。他只知道，有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就够了。至于真相是否是他害死了林舒雅，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珍贵。 即使他此刻坠入深海，也无所谓，至少有人会把他捞起，对他说：“抱歉，我误会你了，原来你才是这件事情的英雄。” 突然，江梓汐抬起头，竟看到了林舒雅的虚影出现在眼前。他泪流满面地看着她，她微笑着向他张开双臂，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地消失，最终无影无踪。 “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活在回忆里。”舒雅温柔地说道。 那一刻，江梓汐才明白，她从未真正离去，只是自己忘记了如何珍惜她。他转身看到华雁芸，华雁芸微笑着对他说：“江梓汐，该回家了。” “舒……”江梓汐刚想说什么，却被华雁芸打断：“舒什么啊！你又出现幻觉了吧！”华雁芸的话语虽带着调侃，眼中却满是关切。 江梓汐心中却明白，她果然舍不得自己，所以才会回来看看。他知道，在她心中，始终有他的位置。 作为虚影的林舒雅默默地看着江梓汐和华雁芸渐行渐远，却再也无法去拥抱她曾经最爱的男孩。一旦过了 24 点，她便要在阳间消散，直到下一次中元节才能回来看看她最爱的江梓汐和自己的父母。 江梓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束锡金玫瑰，在寂静的房间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见证着这段跨越生死的深情。 第2章 我和你的曾经 2012年9月1日。 南宁的九月，本该是秋意渐染的时节，却依旧裹挟着夏末的闷热，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少女心底悄然萌动的情愫。林舒雅嘴里含着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和最好的闺蜜华雁芸一同踏入新中学的校门，两人不仅考入同一所学校，还分在了同一个班。望着林舒雅眉眼带笑的模样，华雁芸忍不住打趣：“你该不会是中了什么大奖吧？” “江梓汐耶！他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学校？他可是曾经的市状元啊！传闻里那个天才，怎么突然降落在我们中间？我好想见见他长什么样，你是不是也很好奇？雁芸！”林舒雅兴奋地说。 “嗯……”华雁芸淡淡应声，目光却落在名单上那个名字——江梓汐。 在密密麻麻的姓名中，唯独他像一道光，刺进林舒雅的心底。他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她从小被拿来比较的对象，是她拼命追赶却始终无法触及的星辰。他如太阳般耀眼，而她，哪怕拼尽全力奔跑，也永远追不上他的影子，更别提并肩而立。 “同学，让让！”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舒雅回头，只见一个少年站在人群之中，眉眼清冽，气质疏离。她并未认出他，直到华雁芸脱口而出：“江梓汐？”她才猛地睁大眼睛。他睫毛修长，像古画中走出来的少年，一瞬间，心湖泛起涟漪。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才江梓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真有本事，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垃圾学校’？传闻果然都是吹出来的吧，不过是个靠家里关系进来的少爷，真让人讨厌。”华雁芸毫不留情地讥讽。 江梓汐脚步一顿，没有反驳。那些话像针，扎进他最深的伤口——他说不出口的无奈，正是她口中的“靠关系”。他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那一刻，林舒雅忽然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时间仿佛凝固。两人背对而立，沉默如潮水般蔓延，尴尬在空气中发酵。 “对不起，我闺蜜说话太冲了。我知道你来这儿一定有你的原因，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会等你愿意说的那天。我叫林舒雅，代表我们班，欢迎你。” “你没错，不必道歉。她说的，其实也没错。”他声音低沉。 “我叫林舒雅，这次，是替她向你道歉。” 那一刻，她隐约察觉，他正试图以某种方式走进她曾封闭的世界。可她不敢轻易相信，只能时刻提防，害怕过往的噩梦再次席卷而来。 她知道，江梓汐的父母从不关心他的成绩，连家长会都从未出席。每当看到同学被父母接送、关怀备至，他只能沉默地站在角落，心中翻涌着无人知晓的孤独与酸楚。 “你们没有错，不用抱歉。”他轻声说。 他们从未真正管过他，只在他考砸时用金钱和关系铺路，让他继续读书。这样的生活，他早已厌倦，也早已麻木。 回家的路上，江梓汐忽然捂住胸口，心脏传来一阵陌生的灼热与痛意，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 “哥，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快吃面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妹妹江晴希关切道。 “好……” “哥，你脸红什么？该不会是喜欢上谁了吧？脸都快烫熟鸡蛋了！”她眨着眼睛打趣。 “这么好吃的丸子堵不住你的嘴？”他笑着把肉丸塞进她嘴里，妹妹顿时嘟囔不出话来。 或许，那些零散的回忆本不足以支撑一段缘分。可她，林舒雅，却是唯一一个让他心湖泛起涟漪的人。她的出现，像一束光，照进他灰暗的世界。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注定会有一段不凡的故事。 “哥，我们回家吧！” “好，你先等我一下。” 他起身时，一眼看见了林舒雅的身影。她的侧脸依旧如初见般动人，他怎会忘记？当她准备付钱时，他快步上前，替她结了账。林舒雅怔住，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你也在这儿吃面？” “嗯，真巧。刚才对你们态度不好，抱歉，我心情有点乱，被人揭了旧伤疤……” “我懂，我也有过。” 话音未落，江晴希蹦跳着冲出来，吓了江梓汐一跳——她竟完全忘了哥哥还在等她。 “你是我哥未来的嫂子吧！”她笑嘻嘻地打趣。 “瞎说什么呢，晴希！”他耳尖微红。 晴希把一颗棒棒糖递给林舒雅，林舒雅笑着接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轻轻放在晴希手心。 江梓汐却突然伸手挡开：“别收。” “你干嘛？我送你妹妹的，又不是送你，你拒绝什么？”林舒雅皱眉。 “无功不受禄，这是父母教我的。” 那个扎着双马尾、穿着JK制服的少女，成了他此生无法触及的梦。或许，这是他们最美好的开端，却也是无声倒计时的开始。 如果江梓汐早知道林舒雅终将离去，他一定会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爱她，不让她在孤独与疼痛中独自挣扎。 “谢谢你，姐姐，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我再晚回去要被叔叔骂了。”江晴希轻声说。 “好。” 他永远记得她：双马尾，金褐色的发丝，眼睛明亮如星，仿佛能盛下他所有的沉默与心事。 江晴希和江梓汐离开后，林舒雅的心脏病再度发作。她倒在面馆冰冷的地面上，意识模糊，唯有老板焦急拨打120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多想，一出生就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能像江梓汐一样自由奔跑、追逐梦想。她想完成未完成的梦，想和他在一起，想多陪父母几天……可她的倒计时，还剩多少时间？ 当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夜空，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的心脏，却不愿再为这个世界跳动。 “舒雅！舒雅！你醒醒啊！妈妈不能没有你！”母亲唐音撕心裂肺地哭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推进ICU。 医生低声告知：“她的生命，最多还有两年。” “不……我的女儿怎么能……我还没看她穿婚纱，还没抱外孙……”唐音瘫倒在地。 “唐阿姨，我是华雁芸，我来看舒雅。” “原来是雁芸，舒雅平时不怎么交朋友，有你真好。”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雁芸，你过来，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怎么了？” “舒雅……时间不多了。”唐音声音颤抖，却坚定。 华雁芸如遭雷击。她最好的朋友，竟在默默承受死亡的重量。 “阿姨，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让她剩下的日子，活得无怨无悔。” 那一刻，她觉得她们像昨天才相识，明天却要永别。心口像被撕裂，鲜血无声涌出。她们曾约定做一辈子的闺蜜…… 既然无法拯救她的生命，那就替她完成心愿——追到江梓汐。 命运不公，她偏要抗争，哪怕最终只是徒劳。 唐音回到病房时，林舒雅已醒来，正揉着发痛的额头。唐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泪水无声滑落：“妈妈多想你能多留一秒，让我多抱你一秒……” “妈，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烧晕倒了，是雁芸送你来的。先休养一周再去学校吧？” “不，我明天就去。” “好……我这就办出院。” 父亲林威仪默默将车停在医院门口，眼神复杂。他知女儿病情，却不敢问，不敢痛。 医生最终同意出院，只再三叮嘱：“药不能停，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拼。” “谢谢您。” 可唐音不知道，林舒雅早已从医生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从那天起，她变了。她开始做从前不敢做的事——每天偷拍江梓汐，放学后悄悄跟在他身后，记录他的一举一动。 旁人说她像跟踪狂，说她有病，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他几眼。 “舒雅，你是不是喜欢江梓汐？我好几次都看见你在他附近。”班主任肖玉琳轻声问。 “哪有，我只是好奇天才放学后做什么，想学学而已。”她笑得坦然。 “回去吧。” “肖老师，”她忽然认真道，“十一月，请一定来我家，那天我生日。我没几个朋友，但希望您能来。” “好。” 夜空月圆如盘，清冷如霜。他像那轮月，遥远而冰冷；而她的心，却炽热得快要燃烧殆尽。 她低头看着那块被江梓汐退回的玉佩，轻轻放入口袋。她知道，他像冬日里被握在掌心的玉石，凉得刺骨。可她仍想让他明白——她的喜欢，从不是玩笑。 她不想这么早喜欢他，可她等不到十八岁了。十三岁的她，不知道还能等来几个明天。能陪在他身边，已是最大的奢望。 “林舒雅，快走，我们喜欢的杂志要卖完了！”华雁芸催促。 “好。” 转身前，她最后望了一眼教室——江梓汐正低头收拾书包，光影洒在他肩头，像一幅静止的画。她悄悄按下快门。 也许，这份喜欢太过仓促，太过冒昧。可请上天原谅她的冲动，因为她真的……时间不多了。 未来对江梓汐而言，是清晰可见的远方；而对林舒雅来说，未来早已被按下暂停。 她多羡慕他，拥有一颗健全的心脏，能毫无负担地活着，爱着，梦想着。 而她的生命，或许撑不到下一个生日的烛光亮起。 第3章 在你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舒雅来到朝阳广场的步行街，她在书店里一眼就看见了那本自己最喜欢的杂志。她没有买，只是静静站在书架旁，目光却久久停留在隔壁柜台的一个护身符上。最终，她用所有的零花钱买下了护身符——她想把它送给梓汐，祝他考试顺利，一次通过。 “你买这个干嘛？你不是一直想买那本杂志吗？”华雁芸不解地问。 “雁芸，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舒雅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从你们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珍惜江梓汐。别问太多，我只是舍不得，不想他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 “你什么时候……” “那天你和我妈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舒雅笑了笑，眼神里满是绝望，却依然倔强，“从那天起，我就明白，无论我多么喜欢江梓汐，也没有办法和他走到一起。” 华雁芸望着林舒雅，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下坦然与不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最爱的江梓汐被好好地爱着，那样，她才能安心离去。 舒雅从不奢望江梓汐能记住她的好，哪怕有一天她已不在人世，她也只愿他安好，不愿成为他余生的痛楚。静悄悄地离开，也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你也来这里看书吗，林舒雅同学？”江梓汐忽然出现在书店门口。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脸颊瞬间泛红。少女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腔。 舒雅与梓汐擦肩而过，走向收银台，付了护身符的钱。临走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他们之间，早已没有共赴余生的可能。能多看他一眼，能和他好好说几句话，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幸福。 “哥，这个女生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下次我该叫她嫂子吗？”江晴希打趣道。 “别瞎说，她只是我的同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江梓汐有些慌乱。 书店老板见江梓汐过来，便低声对他说：“你就是刚才那位女生说的江梓汐吧？她托我把这本书给你。” 江梓汐接过那本名为《雪崩》的书，隐约明白了她的用意，却始终不解，她为何总是暗示，却从不明说。 也许，她只是想告诉他：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舒雅多想用剩下的时光，亲口告诉那个男孩她喜欢他。可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只觉得可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谈爱情，谈地老天荒？ 每一天，她都觉得离死亡更近一步。她还能陪他走到结婚生子的那天吗？她怕自己还没走到，就要留他一人孤独地活着。 “谢谢老板。” “不客气。” 江梓汐急匆匆冲出书店，却发现门口早已没有了林舒雅的身影。他知道她一定隐瞒了什么，却不愿告诉他——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她那么喜欢梓汐，为何不愿表白？难道她怕无法与他白头偕老，怕不能和他结婚生子？所以才选择隐瞒，对吧？ “雁芸，请帮我保密，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他。我不愿看到他为我担心。只要还能多看看他开心的样子，我就很满足了。能和曾经的市状元做同学，我已经很开心了。”林舒雅微笑着说。 “你总是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可你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生死？”华雁芸忍不住落泪。 “等你有一天也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舒雅轻轻拍了拍雁芸的肩膀。 华雁芸紧紧抱住她，泪水一滴滴落在舒雅的衣领上。她明白，自己身为最好的闺蜜，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明明说好要做一辈子的闺蜜，可舒雅的人生却如此短暂。她们还没一起过十八岁生日，她就要离自己而去…… 那些一起长大的约定，拉过勾的誓言，如今都成了她唯一的任性。 “好啦，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和江梓汐，请你替我爱他。你才是唯一能陪他走下去的人。听我的没错，江梓汐很优秀，你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 “可他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喜欢又怎样？我没法陪他到老，甚至活不到十八岁……” “你怎么知道你活不到……” “我妈都告诉我了。我不遗憾，这两年虽然短，但有你们，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舒雅，无论怎样，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傍晚的夕阳洒在朝阳广场，雁芸明白，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被命运强行分开，阴阳两隔或许就是他们的结局。 为何相爱的人总要分离？雁芸不懂上天的用意。她只知道，自己永远替代不了舒雅那颗炽热喜欢江梓汐的心。 —— 南宁市良庆区，紫晶城市花园。 江梓汐在阳台上写日记，记录着那个偶然相遇的少女。他不会忘记她的眼睛有多美，那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哥，你不洗澡吗？那我先洗了。” “你先洗吧。” 江梓汐还在幻想，他会迎来林舒雅的十八岁。他计划着在她成人礼那天，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然后向她表白——因为，从未有人像她那样触动他的心。 月光皎洁，江梓汐一笔一划地写着与少女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等你十八岁，一定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生日宴。那时，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喜欢你，要你嫁给我。” 未来似乎遥不可及，他只希望可以立刻和她在一起。可是，他们还太小，还不能相爱。 风吹动窗外的树叶，一片半枯黄的叶子飘落。梓汐仰头望着安静的街道，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他从未想过，舒雅已经等不到十八岁生日。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江梓汐走过去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 “喂，是你吗，林舒游戏副本？你喝酒了？”江梓汐担心地问。 “你……你听我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请你认真回答我！”林舒雅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 “江梓汐，你这个胆小鬼，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吗？我求你，给我一个真心的答案，就这么难？说一句你会死吗？”林舒雅激动地骂道。 “你喝多了。等你清醒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你现在在哪？我给你送醒酒汤，未成年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喝酒？” “你别过来……我害怕……我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我不敢让你靠近……” 那晚，江梓汐还是坚持为林舒雅送去了醒酒汤，他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林威仪开门时，看见气喘吁吁的江梓汐，连忙招呼他进来。 “叔叔，这是给舒雅的醒酒汤。别让她喝太多酒，她现在不适合喝酒。” “谢谢你特意跑一趟，舒雅这孩子让我们管教无方，让你还特意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我们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谈恋爱的事，我不会和你女儿谈的。就算你们的女儿执意要谈，我也不会同意。” 门外的林舒雅听到了这一切。她手里抱着的碗，瞬间掉在地上，碎裂声像她的心一样。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外面正好下起了倾盆大雨，把她彻底淋醒。 江梓汐听到碗碎的声音，立刻追了出去。他只看见林舒雅背对着他，站在雨中，显得无比悲伤。 “你还追过来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只是假装喝醉，不然怎么听到你这么‘准确’的答案！” “舒雅……我……” “你还待着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 江梓汐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对的。 “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关心我？梓汐同学，你不觉得多余吗？既然我们不是情侣，何必假惺惺地关心我？你这样做戏给我看，真的好吗？” “我没有……” 江梓汐终于明白什么叫进退两难。无论他怎么选择，似乎都是错的。 直到林威仪出来，把舒雅拉回家，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江梓汐则低头在大雨中慢慢走回家。 他回想着林舒雅说的每一句话，觉得句句在理。他不该来，来了才让舒雅的情绪变得如此失控。以后，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第4章 趁虚而入的第三者 步入九月的深秋，绿城南宁迎来了一位令人瞩目的新转学生——安芷晴。她家境优渥，气质出众，像一位自带光环的公主，她的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身着华丽的连衣裙，每一步都带着少女独有的骄傲，而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江梓汐，那所校内被称为“堕落优等生”的少年。 “江梓汐，你听说了吗？从南宁第十七中学转来了一位女生，大家都跑去看热闹了，你不去看看吗？”江梓汐的死党夏津凌兴致勃勃地问。 江梓汐探头望向走廊，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童年时的玩伴，青梅竹马的安芷晴。他不可能忘记她，哪怕他们才分别一个月，她的名字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她的到来恰逢江梓汐与林舒雅关系破裂之际。江梓汐本能地感到不安——安芷晴的靠近，只会让舒雅对他产生更深的误会，让原本就脆弱的关系雪上加霜。他想避开，却已来不及。 安芷晴的目光很快锁定江梓汐，她抬头冲他一笑，来意昭然若揭。江梓汐心头莫名一紧，竟有些胆寒。 “梓汐，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听十七中的校长说你转到了二十六中学，为什么？好好的十七中不去，非要来这里？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安芷晴直截了当地问。 “芷晴，别闹了。我们又不是情侣，请你分清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小时候的承诺都是童言无忌，别当真。”江梓汐刻意疏离。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才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在这里喜欢上了别的女生？”安芷晴追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很重要吗？”江梓汐反问。 才分别一个月，眼前的江梓汐却仿佛变得陌生。一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人。可现在，他却如此冷漠。安芷晴不甘心，她为江梓汐转学至此，绝不允许自己知难而退。得不到江梓汐，她不会善罢甘休——他是她生命里的光。 “无论你喜欢谁，既然你可以离开，我也可以把你追回来。”安芷晴坚定地说。 “随你。”江梓汐无奈。 他深知安芷晴的执拗，却无法在她与林舒雅之间做出选择。无论怎样，都会伤害一方。他只能逃避，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华雁芸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雁芸，发生什么事了？”江梓汐心头一紧。 “我刚从林舒雅家过来，她今早突然晕倒了！”华雁芸焦急地说。 “她在哪？” “南宁第三人民医院。” “还有，这是林舒雅让我交给你的。她知道你快考试了，祝你一帆风顺。”华雁芸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江梓汐，舒雅她……快不行了。她只有两年的生命了。我希望你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江梓汐急切追问。 “舒雅有心脏病……你别问了，这个消息不要说是我说的，我答应过她要替她保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华雁芸叮嘱。 江梓汐心头一震，仿佛被命运狠狠击中。他还没等到她十八岁生日，还没来得及对她说“我爱你”，还没实现结婚生子的幻想——这一切，真的要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吗？ 他猛地转身，向肖老师请假，坚决要去医院照顾昏迷的林舒雅。 安芷晴望着江梓汐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原来让你变心的女生叫林舒雅，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我认识你十三年，从出生就定下终身，你说过长大必娶我，可现在，你到底把我放在心里的什么位置？”她自言自语，满心不甘。 “我听说过你，你不就是十七中的另一个女市状元？你和江梓汐一样优秀。可惜，江梓汐不喜欢你。再怎么郎才女貌，你也得不到他的心。”华雁芸冷冷地嘲讽。 “你胡说！”安芷晴咬牙。 “你只是闯进来的第三者，你以为江梓汐会永远喜欢你？”华雁芸继续讥笑。 “明明他说过会喜欢我一辈子，怎么可以辜负我的心？”安芷晴泪眼朦胧。 上课铃响，大家只得回到教室。安芷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多余。她为江梓汐舍弃了大好前途，动用关系转学到这所“垃圾学校”，只为挽回他的心。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完全是个笑话。分开一个月，江梓汐真的变心了。 她的心那么痛，谁来止住她心里流出的血？这么多年的爱慕，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也许江梓汐会觉得她的执着多余，但她始终相信，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坚持到底。 如果她早些听姨丈的话，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姨丈曾劝她不要回头喜欢江梓汐，可她心有不甘，只想搏一丝希望——看看他是否还是那个爱她至深的少年。 “大家好，这是新来的同学，请自我介绍一下！”肖玉琳老师说道。 “大家好，我叫安芷晴，从十七中学转来。”安芷晴努力保持镇定。 听到“十七中学”，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那是每年都能出黑马的顶尖中学，能让一个十七中的学生来二十六中学，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她是市长的女儿，成绩自然毋庸置疑。 很快有人认出，安芷晴正是南宁大沙田小学当年升学考试的三位优秀学生之一。她本已被南宁第一中学（五象校区）录取，却选择了十七中学，现在又不知为何转来二十六中学。 “安静，安静。下面安排班干部职位。江梓汐为正班长，华雁芸为副班长……”肖玉琳老师宣布。 直到安排完毕，却没有一个职务属于安芷晴。她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 “老师，凭什么班长没有我？哪怕副班长也行啊！”她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 “安芷晴，你要明白，班长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不是你想当就能当。”肖玉琳老师平静地说。 那一刻，安芷晴才明白，就算她是市状元又如何，在大家眼里，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看向华雁芸，对方却只是轻蔑一笑。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华雁芸的安排。 梦里的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哪怕能和江梓汐靠近一点点，她也心甘情愿。可他的步伐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珍惜，他就已经不再属于她。 “你以为你是市状元大家就会偏袒你？拜托，你只是新来的，大家凭什么投票给你？”华雁芸毫不留情地嘲讽。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说清楚，让我死心！”安芷晴不甘示弱。 “我讨厌你的自大，你的狂妄。你以为曾经属于你的就永远属于你？人和事都会变，现在的江梓汐不喜欢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华雁芸冷冷回应。 “我会证明，江梓汐一定会重新属于我。”安芷晴倔强地扬起头。 “属于你？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别太狂妄，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华雁芸转身离去。 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一个女孩悄然走到安芷晴身后，递上一张纸巾，温柔地说：“别在意她的话，我愿意做你的朋友。你不是没有朋友，我觉得你很好，不用气馁。你好，我叫苏晓音。” 安芷晴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卸下所有防备。她微笑着，轻轻帮安芷晴拭去眼泪。那一刻，安芷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 “哦，你好……我叫安芷晴。”她小声回应。 回家的夕阳洒在走廊，仿佛时间静止。安芷晴终于明白，自己并非孤独。别人的言语未必是真，但她希望与眼前这个女孩的友谊能长存。 第5章 咎由自取 当那个女生向芷晴投来友善的目光时，她心底的防备瞬间瓦解。芷晴在心里悄悄许愿：如果她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那她的人生再无遗憾。 不知为何，看着别人有说有笑，芷晴多么希望，那个能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是她自己。 ——南宁第三人民医院，心脏科。 江梓汐匆匆赶到医院，看见唐音坐在手术室外。她望向江梓汐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失落。 “梓汐，你怎么来了？”唐音轻声问。 “舒雅出事了，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江梓汐声音颤抖。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舒雅不想告诉你，是她不愿让你担心。这次之后，我们要带她去美国治疗。那里有很厉害的华人医生。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不能失去她。”唐音低声回答。 “那……你们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走？这个，能帮我交给她吗？”江梓汐从背后拿出一个贴满爱心的杯子，满是小心翼翼。 唐音明白，江梓汐也喜欢林舒雅。可他们，终究是一对无法走到最后的苦命鸳鸯。 她没有接过礼物，转过头，轻轻叹气：“你走吧。你也知道，舒雅的时间不多了。何必再纠缠？她让我转告你，她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惜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唐阿姨，求求你，让我见见舒雅！”江梓汐哀求。 “舒雅说你是她的光。以前没人看得起她，是你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世界。”唐音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原来，她的时间真的所剩无几。最后的见面，也许再也无法实现。江梓汐明白自己已经迟了。也许舒雅害怕回忆成为彼此的折磨，宁愿让江梓汐孤独地活下去。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江梓汐欣喜回头，却被唐音拦在门外。 “唐阿姨，你……” “你何必呢？最后这两年，不要再见面了。就当你们从未认识，忘了她吧。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可你们注定走不到一起。”唐音的声音带着疲惫。 欢喜止不住，爱也止不住。江梓汐知道回忆会带来痛苦，但他更害怕，如果不珍惜舒雅，这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他跪在唐音面前，泪流满面：“唐阿姨，我求你，让我陪舒雅过完最后两年，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哪怕痛苦都由我来承担，我也心甘情愿。” “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这是舒雅的意思。”唐音叹息。 江梓汐瞪大双眼，无法相信。他明明那么了解林舒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还在追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现实已经不容许他再靠近。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植物依然生长。不是只有阳光才能让生命扎根。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自然法则。 江梓汐纵然不甘，也只能心灰意冷地离开医院。而在林舒雅的病房里，唐音望着窗外，看着江梓汐落寞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不是想伤害少年，只是怕长久的回忆会折磨他的身心。唐音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那种百蚁噬心的滋味，她比谁都清楚。 “妈，我怎么又在医院？”林舒雅醒来，轻声问。 “你整天不吃药，心脏病又犯了吧！你怎么就不关心自己？总让我担心，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唐音责备中带着心疼。 “妈，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林舒雅低声道。 唐音一巴掌甩过去，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的心也跟着剧痛。 林舒雅用手贴着被打的右脸，她知道这是父母最不愿听的话，可她故意说出来。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惹父母生气。 “你是什么女儿？你除了折磨自己，就是惹我生气！我为了你四处求医，你知道我有多苦吗？你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是人吗？”唐音泣不成声。 “我说错了吗？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你就不会这么苦，我也可以解脱……” “你还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打！打死我更好！反正我不想活了……” 这是十三年来，唐音第一次听到女儿说“不想活”。她明白，女儿的绝望已经深到无法言说。 唐音回头，看见林威仪匆匆赶到医院。他连班都没上，只为守护女儿。林威仪看到唐音的叹息，便知女儿又惹她生气，却并未责怪女儿半分。 “唐音，你先出去，让我和女儿单独待会。” “你们待吧，我回家了。” 唐音心里有气，却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无法让女儿幸福，无法让她远离病痛。那一缕光照耀大地，她知道自己对女儿而言，只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唐阿姨。” “你……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我知道，刚才那番话绝不是林舒雅说的。你是故意赶我走，才那样说的。”江梓汐坚定地望着唐音。 “你真的那么希望舒雅余生快乐吗？哪怕你余生痛苦？”唐音问。 “也许痛苦无法避免，但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她能笑着离开这个世界，不留遗憾。”江梓汐的声音里满是决绝。 他们相识的日子并不长，但舒雅给梓汐的感觉，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 “江梓汐，林舒雅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比我重要？你为什么不愿和我在一起？”安芷晴突然出现在江梓汐身后，声音带着无助和愤怒。 “你来这干什么？这个问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只是朋友！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江梓汐冷漠回应。 “死心？我从小喜欢你，你叫我怎么死心？从三年级开始我们同班，三年的回忆，你能说忘就忘？我为了你从南宁一中追到十七中，再追到二十六中。你叫我怎么死心？”安芷晴泪流满面。 “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要什么理由？”江梓汐冷冷地说。 “我为了你把头发留到腰间，因为你喜欢双马尾女生；为了你搬到你家对门，只为多见你一面；为了你改变所有习惯，你还想我怎样？”安芷晴嘶喊着。 “我要你滚出我的世界，还我一丝宁静。”江梓汐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安芷晴止不住对少年的心潮澎湃，也止不住自己的满腔热血。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却不愿面对现实，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苏晓音远远地看着安芷晴哭喊，她能感受到安芷晴对江梓汐的深情。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儿时的童言无忌。无论曾经许下什么承诺，都不可能兑现。 “安芷晴，你还不明白吗？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干什么？”苏晓音轻声劝道。 “江梓汐你这个负心汉，你会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的，我诅咒你……”安芷晴被苏晓音拉走前，留下最后的哭喊。 她羡慕那个能被梓汐爱着的女孩，而她永远不会是那个唯一。羡慕的泪水滑落眼角，她终于明白，这就是她和林舒雅被区别对待的原因。 爱与不爱，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无论安芷晴曾是梓汐口中的挚爱，还是那个被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少女，如今都成了他最想逃避的人。 “等等，我从未付出过心，又怎会成为你嘴里的负心汉？”江梓汐自嘲地反问。 “呵……对啊，你从未付出过心，又怎么会是负心汉？”安芷晴苦笑。 苏晓音拉着安芷晴离开，她不想让安芷晴因为感情而丢人现眼。 是啊，他从未付出过心，从未喜欢过她，又怎会是负心汉？一切只是安芷晴心甘情愿的单恋。她成为今天的输家，成为第三者，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第6章 Y和X轴 所有人都说他们俩是天生一对，而安芷晴只是多余的那个。既然如此，她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挡着他们看风景，真是抱歉。 那是安芷晴心碎得最彻底的一次，也是她从喜欢江梓汐的深渊中彻底清醒的一天。她终于明白，自己无力挽回那颗早已死掉的心，也终于懂得，回忆这种东西，只要舍弃，就不会再痛。 安芷晴跑远后，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卑微地哭泣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早已对自己死心的人。 “芷晴，我真的不懂你们。江梓汐明明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他明明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欺骗你？”苏晓音问。 “他骗我无所谓，我只是一直得不到他的心。我还能怎样？再怎么纠缠，也只是自取其辱。就算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痴情一场，终究还是咎由自取。”安芷晴低声回答。 这时，夏津凌突然出现，一把揪住安芷晴，眼神凶恶。安芷晴泪流满面，惹人怜惜，但夏津凌从不心软。 苏晓音不明白夏津凌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安芷晴，她冲上去想阻止，却敌不过夏津凌的力气。他把安芷晴按在墙上，像恶霸一样盯着她。 “我说过多少次，别靠近江梓汐！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你喜欢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你别忘了，两年前他对你做过什么！”夏津凌质问。 “我没忘，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温柔……”安芷晴哽咽。 “你不明白，就可以原谅一个伤害你的恶魔吗？你还记得他对你做过什么吗？”夏津凌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我……”安芷晴说不出话。 她没有忘记江梓汐做过的那些事，也没有忘记他给予的温柔。他是恶魔，也是她的天使。在她最悲伤的时候，是他陪她度过。这样的人，她怎么忍心去责怪？ 安芷晴猛地挣脱夏津凌的钳制，背对着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 “我知道……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很难忘，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来找他，是为了复仇。”夏津凌低声道。 “表哥，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已经爱上他了。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安芷晴泪眼朦胧。 “你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仇家？你怎么连那个……都可以忘记？”夏津凌难以置信。 苏晓音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隐隐感觉到安芷晴和江梓汐之间，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那段过去，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她很想了解，很想八卦。 但此时，安芷晴已经被夏津凌拉走。天色已晚，她被迫让夏津凌送自己回家，不再在医院门口逗留。 ——南宁第三人民医院，心脏科，住院部。 这天晚上，林舒雅从病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她心里满是羡慕——羡慕外面的小鸟和树木，它们是自由的，而她不是。她一出生就被命运不公平对待，这样的痛苦，搁谁身上都不会快乐。 林威仪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女儿，许久没有说话。他只想多陪陪她，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 “爸，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伤心吗？答应我，一定要在我的坟前种满扶桑花。”林舒雅轻声说。 “好，爸爸答应你。”林威仪声音沙哑。 “谢谢爸爸。”林舒雅微笑。 他看着女儿虚弱的身体，作为父亲，第一次感到深深的亏欠。他对不起女儿，以前总是照顾不周，现在每看一眼，都像是在倒数。 她只想用剩下的时光书写无憾的未来，也知道两年太过短暂，或许一转眼就要与大家道别。只是不知自己能否等到完整的两年，只看到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爸爸，你又长白发了。你是不是经常熬夜加班？别总加班，要注意身体。”林舒雅轻抚父亲的脸颊。 “好……好，爸爸答应你。”林威仪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留女儿的生命。 他把女儿紧紧抱住，生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他的心在恐惧，在不舍，泪水无声滑落。他明白，无论怎样努力，都改变不了结局。 那一夜，月光很美。林威仪和女儿在病房里聊了许多。可每当聊到江梓汐时，林威仪就变得沉默。他一直害怕，明天会不会就是女儿的死期。 “女儿睡了吗？”唐音突然来访，打破了夜的静默。 “你来干什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跑来这里吵什么？”林威仪语气不善。 “你说这话真伤人，好像舒雅不是我女儿一样。别忘了，她也是我的孩子。”唐音声音低落。 “你吵什么吵，有事我们出去吵，别打扰女儿睡觉！”林威仪压低声音。 唐音瞬间沉默，她发现自己才是最吵的那个。 也许他们俩都不是女儿心中最好的父母，没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才让她活得如此痛苦。唐音心里满是愧疚。 “我听说那个叫江梓汐的孩子，被你赶走了？也对，我们女儿陪不了他走下去，岂不是耽误人家前程？”林威仪忽然开口。 “是啊，我们女儿这究竟是什么命？我不怕别的，就怕那一天到来，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坦然面对，才能让舒雅安心离开。”唐音叹息。 林舒雅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她最责怪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不是，林威仪和唐音就不会这么痛苦。 外面的风格外忧伤，但林舒雅的心情却始终无法高兴起来。她成不了父母眼中最优秀的孩子，只能被病情拖累。她多想一走了之，却又舍不得让父母伤心。 “我要是一开始不是你们的女儿该多好！你们为我操劳那么多，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真的很愧疚。别人的儿女都能为父母分担痛苦、分享快乐，而我，除了给你们痛苦，什么都不会。”林舒雅低声哭泣。 她的哭声引来了外面吵架的父母。他们停下争吵，进来看见泪眼婆娑的女儿，心像被割了一块般疼痛。 唐音把女儿紧紧抱住，她知道女儿很痛苦，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不愿看着女儿就这样静静等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绝不放弃。 “爸！妈！我不想治疗了。我开始想家了，求求你们让我回家吧！这里的消毒水味我实在受不了，我不想再待在医院了。我们回家好不好？现在就出院，别在这里了，好不好？”林舒雅恳求。 “女儿，你……” “爸爸，我不想困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再待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林舒雅泪眼盈盈。 ——南宁市，安芷晴家。 安芷晴正在收拾行李，苏晓音也在一旁帮忙。她苦口婆心地劝安芷晴不要离开南宁。 “怎么了？这么忧愁地看着我？我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好不好？”安芷晴勉强笑着。 “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叫我怎么放下心让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苏晓音声音哽咽。 安芷晴突然想起曾经离开江梓汐的那一幕，江晴希也曾替她哥哥挽留自己，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你走了就没有人和我哥哥玩了，你真的考虑过我哥的感受吗？” 那句话至今刻在安芷晴心里，她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哪怕不是江梓汐亲口说的，她也永远无法释怀。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犹豫。 第7章 多余的累赘 安芷晴的心里，只剩下空虚。她多希望，江梓汐爱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她不认识的女孩。 你眼里的女孩笑得那么幸福，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们。我伸出五指，却永远也抓不住你的手。歇斯底里的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又何曾知晓我对你的深情？ “芷晴，你真的要走吗？其实你不必逼自己……”苏晓音轻声劝道。 “晓音，你要记住，你是我永远的朋友。就算我离开，也一定会回来。等我回来时，我希望你已经考上理想的名校。”安芷晴微笑着安慰。 苏晓音望着身穿黑色连裤袜的安芷晴，心里满是不舍。她突然上前紧紧抱住安芷晴，哭着求她不要离开，她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安芷晴沉默许久，她知道分别总是难免。人这一生，总要经历离别。 “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着谁。”安芷晴低声说。她轻轻推开苏晓音，把她的手慢慢扒开。 “我求求你，不要走，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在意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离开折磨自己？你觉得这样对自己真的好吗？”苏晓音哭喊着。 “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在折磨自己。可你知道我看到他们在一起时，心里有多难受吗？明明是我先喜欢江梓汐的，可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得到。”安芷晴说完，转身离去。 或许她本就不该出现。如果当初能主动全身而退，也许就不会如此痛苦。只是因为舍不得他，才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 安芷晴看到表哥夏津凌已经在等她。她勉强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不再执着于江梓汐。 “和朋友道别了？”夏津凌问。 “嗯……” “别怪表哥心狠，我只是不想你再被江梓汐伤害。那样的痛苦，我不想再重演。” “表哥，我明白的。” “走吧，我让爸爸送你去温哥华读书。等你回来，或许就能放下江梓汐了。这世上比他好的人还有很多，你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安芷晴没有说话。上车前，她回头望向气喘吁吁追来的苏晓音，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舒心笑容。 “芷晴，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还要请你做我的伴娘……”苏晓音哭着喊道。 安芷晴背对着她，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上了车。姨丈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 谢谢他的无意出现，给绝望的芷晴带来了一束绝处逢生的光。她并不讨厌他，恰恰相反，是他讨厌了她。在这失落的人间，她唯一能找到的安全感，就是离开他——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芷晴，姨丈知道你喜欢那个少年。但你不必像津凌一样执着于仇恨。或许换一种方式，用爱去感化他，也是一种好的选择。”姨丈温柔地说。 “爱吗？我还有机会爱他吗？我明明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显得那么多余。” “不试试，又怎知结局？听姨丈的，下车去追你的幸福吧！真走了，或许就真的让别人有机可乘了。” 安芷晴恍然大悟，觉得姨丈的话不无道理。她急忙让姨丈停车，决定回去追逐自己的喜欢。哪怕他是冰，她也要用时间去感化，让他知道她的真心。 所有人都曾以为他们会是天生一对，都觉得她能幸福地与梓汐在一起。可如今，她却让所有人的期待落空。她没能胜过他眼里的那个女孩，反而成了鸠占鹊巢的第三者。 ——南宁市青秀区，青秀山公园门口。 华雁芸、江梓汐和江晴希有说有笑地走出公园。刚到南宁的安芷晴站在马路对面，满心羡慕。 “梓汐，你看谁来了。”华雁芸提醒。 江梓汐抬头，看见眼眶含泪的安芷晴。她回来，想挽回爱情。可眼前的这一幕，让安芷晴的心瞬间崩塌，泪水止不住滑落。 他反复问自己，这个女孩是谁？为何看起来如此陌生，却又让她的心隐隐作痛？我明明曾经认识她，可她到底是谁？ 安芷晴转身跑开。江梓汐本想追去，却被妹妹晴希拉住了手。 “哥哥，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江晴希说。 “好……” “哥哥，我想吃朝阳广场最好吃的臭豆腐和老友粉。” “好好好，现在就去……我的捣蛋鬼妹妹。” 晴希朝哥哥做鬼脸，江梓汐忍不住微笑。他和林舒雅已渐行渐远，很久没见面了。唐音拒绝他们再见面，她怕江梓汐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华雁芸明白江梓汐的心情，想用剩下的时间陪伴林舒雅，却被唐音一口回绝。 “梓汐，你真没事？你和舒雅，你不该难过吗？” “没事了。如果那是舒雅的意思，我遵从便是。” “可你们……” “没什么可是的。我只希望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或许我的离开，能让她更轻松，不会成为她余生的负担。” 就在他痛苦的时刻，江瑞明（江梓汐和江晴希的父亲）出现在他面前。江梓汐瞬间泪如雨下，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了。 江瑞明走上前，抚摸着儿子的脸颊，为他的成长感到骄傲。 “儿子，你已经长大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江梓汐泪流满面。 “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还会像现在这么感动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把我这个父亲看得比谁都重要。” 华雁芸哑口无言，轻声道：“江叔叔，您好。我是江梓汐的同班同学，华雁芸。” “你就是那个迷住我儿子心的姑娘吗？长得不错，我儿子挺有眼光，没给你添麻烦吧……”江瑞明和蔼地说。 他们都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像林舒雅那样的人，对江家来说只是一种累赘，是不能进门的累赘。 —— 安芷晴离开后，独自来到邕江北岸公园。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江梓汐世界里的局外人，心里满是不服。她不想成为江梓汐的累赘。 望着邕江，她甚至有了一丝自杀的念头。可她死了，得逞的只会是那些想得到江梓汐的人，尤其是华雁芸和林舒雅。她希望她们永远远离江梓汐。 “江梓汐你这个负心汉，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从未是假的。你怎么能说你从未付过心，所以不算负心汉？我心甘情愿，咎由自取，你就那么快乐吗？可我的心却止不住地流血。”安芷晴边流泪边自语。 邕江吹来一阵凉爽的微风，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在爱你这件事上，她看不透结局，否则不会爱得如此深沉。 “你怎么在这里？太好了，你没走……我就知道你不会走。”苏晓音突然出现。 安芷晴回头，将苏晓音紧紧抱住，却只是默默流泪。 她爱你爱得深沉，三年又算什么？对江梓汐而言，只是童言无忌；对她而言，却是回不去的青春。她为他改变了一切，可他可曾心疼过她半分？ 她只想告诉他，她也可以代替她们给他幸福，她也不差。可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她，连忽冷忽热都不曾有过？难道在你心里，我早已是累赘？ 童言无忌……多么讽刺的四个字。安芷晴也是人，为什么只把她视为朋友？朋友什么的，她才不需要。她只要梓汐爱她，像曾经那样就够了，可为什么，再也回不去了呢？ 第8章 比痛更痛的曾经 安芷晴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她拼尽全力追逐江梓汐，却始终无法靠近。最后，她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江梓汐只是站在不远处，冷冷地讥笑，那笑容让她脊背发凉。 2012年，他们都还是大沙田小学的优秀学生。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为什么上天要将他们分开？安芷晴无数次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安芷晴，你又是年级第二，真厉害！不过有个男生总在你前面，抢走你的第一名。”花思雅笑着说道。 “思雅，是不是四班的江梓汐？我早听说他的大名了。等会下课，我得找他算账去，每次都拿走我的第一名，害得我被姨丈念叨，爸爸还打我屁股，气死我了。”安芷晴愤愤不平。 “你不会真去找他干仗吧？”花思雅担心地问。 “不然呢？”安芷晴一脸认真。 她多希望江梓汐从未引起她的注意，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纠葛。如果早知是孽缘，她一定会早早切断所有不该有的联系，甚至抹去关于他的记忆。 当她第一次站在江梓汐面前时，嗅到的不是爱情的甜蜜，而是硝烟的味道——预示着他们没有未来。 初到四班，安芷晴注意到江梓汐校服上的灰尘，心里莫名不悦。 “你就是江梓汐？就是你每次都拿走我的第一名？害得我被姨丈念叨，被爸爸打，你知道我多生气吗？为什么你要抢我的第一名？”她气势汹汹地质问。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江梓汐一脸无辜。 “你这个臭小子……”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主动闯入梓汐的世界，如今遍体鳞伤的人也许就不会是她。只是她太在乎江梓汐，才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 也许江梓汐说得对，他们其实并不熟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哥，你在干嘛？爸爸叫我们回家了。”江晴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位同学，如果你想拿回第一名，就努力超越我啊！如果不想办法超越，第一名永远不会属于你。有本事就来超越我，拿回你心心念念的第一名！”江梓汐笑着回应。 “你以为我不敢吗？不就是第一名吗？我一定会拿回来，你给我等着！”安芷晴倔强地扬起头。 “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你超越我的那一天。” 她看不穿结局，所以才会如此执着。后来的她，只能远远看着江梓汐，像个局外人，被他视为第三者。 江梓汐离开后，花思雅走到安芷晴身边，两人一起回家。花思雅看得出，安芷晴心里早已住进了那个年级第一的少年。 “你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追他？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一片痴心，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花思雅问。 “我才不要。我只想远远看着他，这样就能一辈子拥有他。如果我直接表白，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有安全感了。”安芷晴低声说。 “你知道吗？像江梓汐这样的男生，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还有人给他写情书。你能和他说话，就应该好好表白！”花思雅劝道。 安芷晴却害怕表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在她心里，只要能远远看着江梓汐，就是最大的幸福。她将他视如珍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感情。 她把他捧在手心，可他何曾如此珍惜过她？如今，江梓汐在她心里已经碎了，再也拼不回完整的模样。 “芷晴，你不表白就不怕以后后悔吗？”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爱不是假的。”安芷晴坚定地说。 原来黑暗中也会有一丝光芒，照亮她孤独的世界。 有一天，安芷晴回家路过蛋糕店，掏出身上仅有的钱，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惜这点钱不够买一个生日蛋糕。失落之际，她发现江梓汐就在身边。少年看了看她的钱，把自己的钱递给她，嬉皮笑脸地问了五个问题： “你没钱买蛋糕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爸爸不回来？要不要和我一起过生日？你愿意吗？” 安芷晴一时不知所措，“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同学我都安排好了。” “好啊，一起走吧！” “老板，我订的那两个八层蛋糕做好了吗？记得帮我送到地方，这是加字的钱。”江梓汐爽朗地说道。 他没想到和安芷晴竟是同一天生日，更没想到，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难忘的生日。从那以后，江梓汐再也没邀请过安芷晴一起过生日。 芷晴觉得自己只配缩在角落，看着少年幸福快乐。她知道，那一次他邀请她，或许只是出于同情。 安芷晴走在江梓汐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你站住，江梓汐！明明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声音颤抖。 江梓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让她震惊的话： “如果你觉得我是怜悯你，那我还会接近你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亏你还是年级第二……” “你喜欢我？”安芷晴眼睛睁得大大的。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安叔叔让我多照顾你，尤其是你们家长不在家的时候。你也知道你爸爸和我爸爸的关系……”江梓汐语气平淡。 她不愿他们的关系走向决裂，她希望永远是少年喜欢的那个人。她得不到梓汐，也不想让别人拥有他。那样看着他，她的心才会好受些。为什么他不能为她坚持初心？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完全可以早点说清楚。为什么一次次挽留她，让安芷晴误以为他们会有未来？回头才发现，他们都还太小，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 “你其实不会和我在一起，对吧，江梓汐？虽然我们还小，但你给我一个答案，让我有个底，好不好？”安芷晴的目光里充满期待。 “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等你长大，我一定娶你。” 那一刻，芷晴多希望时间静止。至少少年曾说过爱她，至少她可以欺骗自己，说梓汐是爱她的。可时间终究让她明白，梦总有醒的时候。 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梓汐遗忘。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小插曲，他不会为她停留，这一切她比谁都清楚。 在他们一起过生日那天，芷晴本该毫无保留地向梓汐表白。可她总是傻傻地等待下一个机会，却不知他们的下一个“下次”，只会是陌生。 “江梓汐，如果我不是因为第一第二名的事，根本不会认识你。我也不想因为你而痛苦。”安芷晴低声说。 “你在说什么？”江梓汐不解。 “江梓汐，芷晴说梦话呢，我先带她回家了。”花思雅打圆场。 “我没说梦话，让我把话说完。”安芷晴倔强地望着江梓汐。 她多希望江梓汐能选择她，至死不渝。可他为什么不愿选择她？她一遍遍说着违心话，可他的心为何不会痛？ 就算安芷晴成年了，她也知道江梓汐的爱对她而言只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她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捂不热他的心。他的心为何不愿为她发热？是不是因为她是安芷晴，所以他才厌烦？ “花思雅，你和她最熟，你知道她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说胡话？”江梓汐问。 “梓汐啊，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所有人都知道安芷晴对你有意思，你怎么看不出来？算了，我送她回家吧。”花思雅无奈地摇头。 “我……” 如果那一天江梓汐选择送安芷晴回家，或许能多问问花思雅，多了解她一些。可他没有，他始终不愿了解安芷晴，只觉得他们太小，不该谈感情。后来，他甚至将安芷晴的一切遗忘得一干二净。 “你啊，就是太傻，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付出真心。要是我，早就离开他了，世上能替代他的人千千万。”花思雅望着沉默的安芷晴，不再多问。 因为这个梦，总有一天会醒来。或许醒来后，她就能分清虚构与现实，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