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前，三岁崽崽上门认爹》 第1章 护爹狂崽重新上线 陆小草死了。 死在五岁生日那天。 - 凌晨。 江城檀香山。 原本应该寂静的山道此时正响彻机车的轰鸣。 蜿蜒的山道内侧站满了人，手里扯着赛车旗高声呼喊。 而此时，外侧半人高的灌木丛中突然钻出来一只小脑袋。 蹲在里面的陆小草伸直了脖子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搜寻着。 最后她眸光一亮，目光锁定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三少，你这车真酷啊！” “Panigale V4，最新发售的！” 陆祈鸣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新车。 今晚这场比赛他绝对还是第一！ 檀香山的山道向来是这些富家公子们深夜狂欢的地方，伴随着发动机轰鸣比赛一触即发。 “爸爸！”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小奶音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耳朵里。 爸爸？ 他们是夜熬久了熬出幻觉了？ 怎么这时候听见有小孩叫爸爸呢？ 整理着红黑相间的头盔的陆祈鸣没注意周围异样。 突然—— 陆祈鸣感觉有人抱住了他的腿。 低头打量着抱住他的小豆芽菜。 不过三岁的样子。 头发枯黄得像是野草。 不合身的衣服侧面被撕开了口子，像两条破布条挂在身上。 他狠狠皱起了眉：“怎么回事，谁把孩子带来了？” 正当周围人面面相觑时，陆祈鸣就看见腿上的挂件突然冲他呲牙一笑，“爸爸！” 爸爸？ 陆祈鸣如遭雷击。 “小孩儿，天太黑你认错人了吧？” 他未婚未育连网恋都没谈过，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不要玷污他陆三少的清名！ “爸爸！我是小草呀！” 上辈子她才被爸爸带回家没几天就死啦！ 还没来得及跟爸爸一起好好生活。 这次不会啦！ 小草很努力很努力，提前找到爸爸啦！ “三少，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生孩子了？” 旁边的人借光看向手脚并用已经拽着陆祈鸣裤腿爬到了机车前座位置的小姑娘，下意识惊叹：“别说！你们可真像！” 那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放屁！” 女人都麻烦，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结婚生子？ “爸爸～我们快回家叭！” 没理会面红耳赤的陆祈鸣，陆小草自觉给自己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窝在他怀里。 按上辈子爸爸说的，她走了好久好远的路才找到这，又在这条路上等了好久才等到爸爸。 “我不是——！” 陆祈鸣刚想反驳，就听旁边传来催促：“三少，比赛马上开始了！” 两侧的欢呼越发激昂，陆祈鸣皱眉：“你先把她抱走。” “爸爸不要小草了吗？” 刚准备把她塞给别人，陆祈鸣就听见怀里传来委屈巴巴的声音。 下意识低头，就看见那小姑娘一副要哭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上脏兮兮的，额头还沾着两根杂草。 “我不是——” 不等陆祈鸣说完，怀里就传来闷闷的低泣。 陆小草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瘪着嘴，把狡黠的笑藏在阴影里：“爸爸，小草会乖的，别丢下小草。” 嘿嘿～ 爸爸最心软啦～ 从前小草一哭爸爸就什么都会答应哒！ 那听着委屈极却又不敢放声大哭的可怜劲惹得陆祈鸣心里一阵烦乱，又不能直接把人扔出去。 正犹豫时耳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嘲笑：“哟～陆三少要是不敢比那就回家奶孩子去！别在这磨磨唧唧耽误大家时间！” 陆祈鸣还没反应，他怀里的小团子小脸就猛地一沉。 抬起头，狼崽子似的眼神瞪向旁边的男人。 “不敢？”陆祈鸣嗤笑一声：“林天耀，就你这样的，哪怕让你五百米你都赢不了！” “对！我爸爸最厉害！” 陆小草附和着，眼睛滴溜溜一转瞥过去，原来他就是爸爸说的林天耀啊？ 上辈子就是他怂恿爸爸比赛，又暗中制造意外害爸爸摔断了腿，爸爸从此一蹶不振，本就纨绔的性格变得更加古怪阴郁。 听这话，陆祈鸣低头看向那鼓着的小脸蛋，心气顺了不少。 这小屁孩倒是怪讨喜的。 就算他再混，也不至于带着这么小的孩子飙车。 陆祈鸣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正想先把怀里认错爹的孩子送走，却看见小孩气鼓鼓地叉起了腰，冲着旁边机车上的林天耀大喊：“比！输了你就跪下叫我爸爸爷爷！” 因为太生气，陆祈鸣看见她头上翘起的呆毛都跟着颤巍巍的。 下意识伸手顺了顺。 陆小草察觉到头上的动作，抬头。 见是陆祈鸣，她瞬间换了个乖巧的表情，主动把自己的小脑袋往陆祈鸣大掌里蹭了蹭。 “爸爸～～” 甜软的笑跟刚才那冲着林天耀龇牙咧嘴的模样判若两孩。 “我才不想当他爷爷。” 咦？ 见陆祈鸣满脸嫌弃，陆小草呆愣了一瞬。 爸爸不喜欢？ 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林天耀在陆家落魄后找上门欺负爸爸，还让爸爸跪下叫他爷爷呀？ 看出小姑娘脸上疑惑，陆祈鸣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就他那样的，陆家的门槛都挨不到。” 她可记得那时候除了让爸爸当孙子，坏蛋叔叔还说过让爸爸直播倒立吃屎。 小草才不像他一样恶心，输了就让坏蛋叔叔吃狗臭臭好了。 周围莫名安静了片刻，转瞬又因为她的话发出爆笑。 小姑娘没理会四周的喧嚣，只是昂着头朝陆祈鸣保证：“爸爸，这次你会赢的！” 有小草在，不会再让爸爸摔断腿了。 小脸上的认真让陆祈鸣哭笑不得。 原本想说把她送回家，却看见怀里的豆芽菜先一步拉开他夹克的拉链钻进他怀里，小袋鼠似的只露出个脑袋。 耳边林天耀的叫嚣堪比噪音污染。 陆祈鸣掏了掏耳朵：“再去拿个头盔来。” “三少，真的要带着孩子比？” 那人不确定。 “让你去就去。” 小屁孩都不怕，难道他会输给林天耀这蠢货？ 让他一只手又怎么样？ 陆祈鸣意气风发的模样落在林天耀眼里，让他恨得咬牙。 哼！ 陆祈鸣，就让你再得意一会！ 他可是找人偷偷在前面布置了陷阱路障！ 就算摔不死也要让他摔成残废！ 第2章 爸爸别怕，崽崽在 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将气氛推到了沸点。 陆小草戴上特意给她借来的女士头盔。 头盔有些大。 白色的，上面还粘了两只兔耳朵。 哨声响起，望着猛窜出去的林天耀，陆祈鸣不紧不慢地给怀里的豆芽菜把头盔往下压了压。 “坐稳了。” 话音刚落陆小草整个人就呼啸一下被惯性带着往后倒。 上辈子她没坐过机车，新鲜得一下子瞪圆了眼。 哇～ 爸爸好厉害！ 檀香山的山道不算崎岖，可弯弯绕绕也看着惊险吓人。 陆小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保持了十分警惕。 在转过第四个弯道时陆祈鸣追上了林天耀。 呼啸一声将人甩在后面时，他还嚣张地扭头竖了个中指。 比赛规则很简单，谁最先抵达终点就是赢家。 正在陆祈鸣要径直冲向平时常走的路，怀里那只小脑袋却突然拱了上来。 “爸爸！走那边！” 陆小草扶着机车把手，伸手指向右方。 那是条被杂草掩盖的小道。 就在走神的一刹那，陆祈鸣突然感觉机车车头被一股力量扭转。 还没回过神，连人带车就直挺挺地冲进了小道。 重新控制住方向的他惊魂未定，收回骂人的话，语气不由得拔高：“想找死吗？！” “爸爸别怕，小草不会让你死的！” 这条路小草已经仔细查探过了，绝对没问题！ 头盔里传来的声音稚嫩却又坚定。 让陆祈鸣不由失笑。 怎么搞得他好像真的要死了似的。 “坐稳了！” 陆祈鸣勾起唇角，反应极快地将车把稳住。 走小路远了点，但他可不会输给林天耀那个蠢货。 另一边，林天耀眼见着离自己布置好陷阱的地方越来越近，心底狂喜。 可等过了下一个弯道，却没看见他想看的场景。 “奇怪？” 陆祈鸣刚才已经超过他了，怎么会不在这？ 难道是陷阱出问题了？ 正当林天耀放慢车速想去看看情况时，车突然不受控制地极速调转方向猛地往前冲。 “救、救命！” 见鬼了！ 怎么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山道上，在陆祈鸣带着小姑娘冲过终点线时发出一阵热烈的爆鸣。 “怎么？林天耀还没到？” 在小路上一路驰骋的陆祈鸣心情十分舒畅，到了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林天耀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更高兴了。 “他哪有三少您厉害？” 没搭理旁边拍马屁的，陆祈鸣帮怀里的小姑娘把头盔摘下来。 “待会看完戏就带你去找家人。” 说完他又琢磨。 这豆芽菜年纪小，看那些污眼睛的是不是不太好？ 家人？ 陆小草擦擦被头盔捂出来的汗，再看向陆祈鸣时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要带小草回家啦？ 上辈子她只在照片里见过爷爷奶奶他们。 “爸爸，小草很棒，会争气的！” 一定会让大家都喜欢小草！ “我真不是——” “不好了！出事了！” 陆祈鸣准备再一次解释，后面忽然传来急切的惊呼：“快叫救护车！” 不远处山道到终点的路上呼啦啦开来几辆机车，借着灯光隐约还能看见最前面那辆后面还挂了个满身血污的人。 “林天耀？” 凑近一看，陆祈鸣挑起眉，顺手捂住了怀里小孩的眼睛。 前不久还在跟自己叫嚣的人眼下生死不明。 “得，戏也看不成了。” 望向正明目张胆扒着自己指缝看热闹的孩子，陆祈鸣觉得好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孩儿这么好玩呢？ “走吧。” 陆祈鸣把小孩放回车上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喊住他。 恒爱医院是陆氏集团旗下的医院，拥有整个江城最顶尖的设备和最好的内外科医生。 众人都在等着陆祈鸣开口，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却突然插话：“不行哦，我和爸爸还要回家，坏蛋叔叔自求多福叭！” 上辈子的仇小草可没忘记呢！ “哪里来的孩子，怎么那么狠心？” “就是！大人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陆三少，平时哪怕有点矛盾，人命关天的时候也不要那么小心眼吧？” 有跟林天耀关系好的人壮着胆子开口。 哟？ 这是准备道德绑架？ 陆祈鸣乐了。 他可不是什么道德至上的人。 目光冷冷扫向那几人：“道歉。” 最近他心情好所以给他们长胆子了？敢骂他捡的小屁孩？ “爸爸不生气，有小草呢！” 察觉到男人的情绪，陆小草噌一下气红了小脸。 撅着屁股抱住陆祈鸣的腿就往下滑。 三岁的奶娃娃，架势却像是头狼崽子。 不等陆祈鸣反应过来她就像是小炮弹似地冲向了对面。 “别——！” 陆祈鸣吓得眼皮一跳，翻身下车准备把人捞回来，却见小姑娘埋着脑袋就径直往林天耀身上撞了过去。 重型机车在那小小的身躯前堪比钢铁巨兽。 这一下不出血都得撞个大包。 电光石火间陆祈鸣都已经想好怎么收拾对面几人了，结果却听见轰隆一声。 车上两人连人带车摔倒在地，原本就受伤昏迷的林天耀更是直接被压在了车底下。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两百多公斤的重型摩托加上两个成年男人，就像玩具似的被一个小奶娃给推翻了。 陆小草拍拍手，跨大步走上前朝着林天耀呸了一声：“我爸爸是好人！他就是太好啦！” 所以才会被坏人欺负！ 现在有小草在，谁都别想再欺负爸爸！ “爸爸抱～” 车太高啦！ 小草还爬不上去呢。 还在发呆的陆祈鸣被甜软的声音唤回神。 好人？ 活了二十年，纨绔、败家子听得多，说他好的倒是头一个。 望向斗胜老母鸡似的小姑娘，他下意识弯腰把人捞起。 “爸爸，回家？” 回到陆祈鸣怀里的陆小草咧开嘴，呲起一排整齐的乳牙冲他笑得乖巧。 假如没见过她刚才连人带车掀翻的暴力模样，陆祈鸣也会觉得怀里这个冲他笑的豆芽菜是个乖巧软萌的小姑娘。 第3章 小崽崽，糖不甩 陆家。 庄园客厅大得说话都有回声。 陆老爷子指着自己小儿子气不打一处来：“陆祈鸣？你平时吊儿郎当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孩子也偷？！” 大半夜的喊他下楼就是为了给他擦屁股？！ “偷？” 陆祈鸣垮起张俊脸径直走到他跟前，把在脖子上挂了一路的小姑娘塞进他怀里。 “喏，你先听听她叫我什么。” 陆小草也十分配合。 “爸爸！” 喊完紧接着伸出胳膊搂住了陆老爷子：“爷爷！我是小草，爸爸的女儿！” 女、女儿？ 陆老爷子像见鬼似地瞅着怀里小乞丐似的孩子。 陆祈鸣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不可能生出来这么乖巧的孩子！ “小囡囡你别怕，他要是威胁你了，你就眨眨眼。” 陆老爷子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八度，生怕吓着怀里的小姑娘。 威胁？ 陆小草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陆老爷子眼睛倏地瞪大。 小姑娘就是被这逆子威胁了！ “爷爷～” “哎！你别怕，爷爷待会就让人把你送回家！” 说完左手抱着小姑娘，右手摸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就朝陆祈鸣招呼过去：“真有你的，这种事都敢干！” 不等鸡毛掸子落在儿子身上，陆老爷子就听见怀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低头一看，吓得慌忙把手里的“凶器”扔了。 “不哭啊！爷爷没骂小囡囡，是在批评他呢！” 看着老人慌张的模样，陆小草抽抽噎噎地把眼泪憋回去。 “爷爷别不要小草，小草什么都会哒！” 水晶灯的映照下，那双琉璃似的眼睛里都是乞求，看得陆老爷子的心都软化了。 他和妻子生了三儿一女四个孩子。 前头两个都是男孩，女儿出生时公司恰巧出了问题，疏忽大意间女儿又出了意外，这成为了夫妻俩一生的痛。 也是因为想要弥补孩子，小儿子陆祈鸣出生后把对女儿的亏欠转移到了他身上，这才养成了如今这纨绔。 “哪的话哟！”陆老爷子冤枉极了。 可他哪怕再想要孙女，也不能跟这浑小子似的抢别人家孩子呀！ 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陆老爷子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不送你回家你爸爸妈妈也会担心的。” “爸爸在呀！”陆小草望向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小草也不知道妈妈是谁。 上辈子小草记事起就在孤儿院，被爸爸找回来后也没听爸爸提起过。 “爷爷不难过。” 感受到老人突然低沉的情绪，陆小草小脸凑上前贴在他脖颈：“小草和爸爸滴血认亲！” 花爷爷说啦！ 找到爸爸后要滴血认亲爸爸才能相信！ 滴血认亲？ 陆家父子齐齐一愣。 她是想说DNA吧？ “豆芽菜不是我偷的，是她自己跑过来非说我是她爸，就带回来了，您看着处理吧。”陆祈鸣难得解释。 他就算偷，也不可能去偷孩子啊！ “就是！就是爸爸！” 眼看着小姑娘急得又要哭起来，笃定的模样让陆老爷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把人轻轻放到沙发上，抄起鸡毛掸子就冲了上去：“好啊陆祈鸣！老子以为你就只是贪玩，结果现在敢做还不敢认啊？” 鸡毛掸子抽在背后，火辣辣的疼。 陆祈鸣也没想到自家老头真的下狠手，不耐烦地吼：“我做什么了啊！” “你没做什么？没做什么这小囡囡哪来的？” 肯定是这臭小子骗了哪个姑娘还不想负责任！ 瞧瞧小囡囡，多可怜啊。 瘦得跟小猫崽子似的，衣服鞋子也都洗得发白。 越想越气，陆老爷子手上挥舞鸡毛掸子的速度就更快了。 见陆祈鸣东躲西避还被打得嗷嗷叫，陆小草急得团团转。 脑袋瓜子里就剩下了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爸爸就相信小草了！ “哎——！小囡囡你干嘛！” 正在气头上的陆老爷子突然瞥见正晃晃悠悠伸手去够茶几上水果刀的小姑娘，吓得鸡毛掸子一扔，冲上前把人拎了回来。 “爷爷，滴血认亲呀！” 小草记得花爷爷说过，滴血认亲就是把她和爸爸的血滴进水里。 “哎哟小傻瓜哟！” 惊魂未定的陆老爷子忍俊不禁。 小囡囡铁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放心！爷爷安排人去给你们做DNA，有爷爷在，他不敢不认！” 小囡囡肯定是他的孙女！ 那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说谎，再说了，要不是亲生的，谁看得上陆祈鸣这臭小子？ “行了，随便您怎么做。” 他直接从头上薅下来一根头发塞进陆老爷子手里：“要是掉了我房间里有牙刷。” 今天拿了头名，还有一堆人等着给他庆祝呢。 “臭小子！你干脆别回来了！” 低声细语正准备哄小姑娘，那道小小的身影却比他快了一步。 陆小草迈开小短腿哒哒地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要换鞋出门的陆祈鸣。 “爸爸不走！” 那个坏蛋叔叔虽然受伤了，可是爸爸身边还有好多坏蛋的！ 陆祈鸣低头看向脚边的团子。 又黑又瘦，不算幼崽里面好看的。 杂乱的头发外加不合身的衣服和华丽的客厅格格不入，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倔强。 陆祈鸣头一回感受到了束手无策。 那么小的豆芽菜，不能打不能骂的。 他抽了抽被抱得紧紧的腿，又硬是往前走了几步。 可小豆芽菜却没放手，黏在他腿上像极了一只糖不甩。 最后他表情冷下来：“就算你真是我女儿那现在你也不能叫爸爸。” 亲子鉴定都还没出来。 “就算我真是你爸爸，那也没有小孩管家长的！” 说完陆祈鸣看着那呆愣住的小脸又有些后悔。 她不会又哭吧？ 正满心烦躁想着怎么脱身，脚下却忽然又传来欢快的声音：“小草知道啦！小草不能管爸爸，是爸爸管小草！不管爸爸去哪小草都会乖乖跟好哒！” 陆祈鸣俊脸一黑：？？？ 谁要管她了？！这小孩儿怎么听不懂话？ 第4章 属他最笨 看着儿子试图把腿上的小团子扒拉下来，陆老爷子沉声警告：“陆祈鸣，你要是敢让小囡囡掉一滴眼泪，明儿我就打电话把你哥叫回来收拾你！” 陆祈鸣很不服气，但还是停住了往外走的动作。 老头子只会嘴上说说，可大哥是真的会停掉他的卡。 “松开。” 陆祈鸣满心不爽，语气也变得不耐烦，只是视线落在腿上那小姑娘茫然的表情上时，又有些心虚。 “你不是让我管你吗？那现在就去睡觉。” “好哒！小草听话！” 见小姑娘被凶了也不恼，只冲他甜甜地笑，陆祈鸣轻哼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走。 “臭小子！” 对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嗔骂后，陆老爷子抱起眼巴巴的小姑娘。 “小囡囡，你叫什么名字呀？” “爷爷，我叫小草～陆小草～” 小姑娘笑容甜甜。 小草是园长妈妈取的。 后来爸爸把她找回家，她就有了姓氏。 陆老爷子脸一黑，拳头硬了。 谁给取的名字？ 这可是他陆振兴的孙女！ 不过看了眼时间，陆老爷子怕吵醒楼上的人，又怕吓着小孙女，最后还是把一肚子的火憋了回去。 “小草乖，你先跟张姨去洗个澡。” 陆小草看了眼一旁笑意盈盈的中年妇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 迎上陆老爷子和蔼的眼神后，小姑娘还是点点头，乖巧地朝张姨伸出胳膊。 不怕，小草不怕。 等张姨把人抱走，陆老爷子才沉着脸给家里其他人打了电话，通知明天的家庭会议。 二楼浴室。 “小小姐，我们先把衣服脱了吧。” 陆小草局促地望向眼前语气轻柔的人，小声说：“婆婆，小草自己可以。” 看出她的不安，张姨也没勉强，只是笑着夸赞：“小小姐这么能干呀？那张姨帮你把水放好你先自己洗，张姨去拿了衣服再回来好吗？” “嗯！”陆小草点点头。 等门口传来咔嗒一声，陆小草紧绷的肩膀才垂了下来。 她抬头打量浴室。 整整齐齐摆放着洗漱用品，热气蒸腾中还有好闻的香味。 张姨给她放的半浴缸水里，泡泡浴液制造出来的泡沫在灯光映照下闪着五彩斑斓。 怕把整洁的浴室弄脏，陆小草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了凳子上，才踩着旁边的小凳子爬进浴缸。 温热的水没过身体，她舒服得忍不住睁大了眼。 好奇地伸手去拨那一层厚重的泡泡，温暖香甜，还伴随着细微泡泡炸裂的声音。 “小小姐？” 等在门口的张姨一开始还能听见水声，可过了一阵，里面突然没了动静。 “小小姐您洗好了吗？” 喊了两声没回应，张姨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小小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浴缸边沿睡了过去。 因为人太小，张姨进去时她正坐着往下滑。 - “先生！” 还在客厅等着的陆老爷子突然听见张姨慌忙的声音。 “怎么了？”陆老爷子问。 张姨满脸气愤，把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放在沙发上，轻轻把衣袖捞起：“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 陆家没有小姑娘，衣服也是张姨临时找来的。 小姑娘原本就纤细的胳膊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瘦弱。 上面那一道青一道紫的淤痕在昏黄灯光下格外骇人。 伤痕昭示着主人曾经受过的苦。 连陆老爷子这么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心都狠狠揪了起来。 “先把囡囡抱回房间休息。”陆老爷子忍下怒火。 - 不知睡了多久，陆小草醒了。 她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向眼前陌生的地方。 爸爸？ 记忆回笼后她猛地坐起来。 顺着柔软的大床滑到地上，踮起脚丫子打开门。 陆家庄园大得像是迷宫。 走了两圈找不到人的陆小草有些害怕。 长廊空旷到隐约传来回音。 她踩着厚重的羊毛地毯往前走，直到长廊尽头。 “小哥哥，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 “你能看见我？！” 蹲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开口，看向挂着一包眼泪却倔强得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姑娘。 咦？ 陆小草望向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小男孩，小脸恍然。 “嗯！小草能看见哦！” 原来小哥哥是跟花爷爷他们一样的呀！ 小男孩幽幽地飘到她面前，有些激动。 五年，他游荡五年了，终于有人能看见他了！ “我帮你找到爸爸，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看着小男孩期待的脸，陆小草想了想：“你先说说看，小草不能离开爸爸，太远的忙小草帮不上呢。” “不远不远！”小男孩连忙说：“就在你家隔壁，你明天能不能去找我妈妈，告诉她我在哪？” 陆小草想了想，答应了。 影子在前面飘着，陆小草跟在后面到了三楼。 “呐，你爸爸就在里面了。”小男孩说完又好奇问：“他是你爸爸呀？这家人里就属他最笨啦！” 听这话陆小草不高兴了，小脸猛地沉下：“道歉！” “我又没说错。”小男孩撇撇嘴：“他把不好的东西带回家，还当个宝贝似的放在房间里呢！不是笨蛋是什么？” “什么不好的东西？”陆小草急急问。 “我也不知道，凶得很呢！” 他当鬼也才几年，确实不知道。 “那是有人要害我爸爸！我爸爸才不是笨蛋！” 陆小草心急，但也没忘记小男孩刚才说的话。 见她鼓着脸气呼呼的模样，小男孩往后退了退：“好吧，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爸爸。” 等影子消失在面前，陆小草才又转头看向紧闭的门。 握着小拳头轻轻叩了叩，半晌没听见动静。 呼～ 爸爸是睡着了吧？ 小草不会吵的。 光着脚丫子在门外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她倚着坐在了门边。 昏黄的长廊中，小小的团子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爸爸不怕！ 小草一定会守着爸爸的！ 房间里，被拘在家的陆祈鸣倒是睡了个好觉。 再睁眼已经是大天亮。 真是个讨厌的小豆芽菜。 想到失去的自由，陆祈鸣打定主意要溜出去住一段时间。 咚—— 准备趁机开溜的陆祈鸣刚打开房门，脚下就传来一声倒地的闷响。 他低下头。 小小的人儿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挤靠在门边睡着，随着开门的动作径直栽倒在地。 第5章 陆悠悠 “陆家那么大没地方让你睡觉吗？”陆祈鸣没好气道。 两辈子养成了睡觉轻的习惯，刚有动静陆小草就醒了。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但听见熟悉的声音还是一把抱住了身旁的人。 “爸爸。” “别乱喊。” 陆祈鸣伸手想把扒在腿上的人薅下去，可小奶团子却像只树袋熊似的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爸爸不生气。” 说话间她怕自己掉下去，还不忘揪紧陆祈鸣的裤子。 见她像块牛皮糖似的甩不开，陆祈鸣只好一把拎起她的后脖颈将人抱进怀里。 爸爸抱小草了！ 陆小草眸子一亮，咧开嘴，胳膊圈住陆祈鸣的脖颈，小狗似的贴着他脸颊蹭蹭。 本来火气都窜上了天灵盖的陆祈鸣硬是被磨没了脾气。 “亲子鉴定出来前不要叫我爸爸。” 亲子鉴定出来之后更不能叫。 沉着脸，把怀里的小鼻嘎往下扒了扒。 “好的爸爸，小草会乖乖听话哒！” 沉浸在被爸爸抱着的喜悦中，小姑娘从善如流。 认命地抱着孩子往下走。 等到了客厅，几双眼睛齐刷刷扫向两人。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可能还没睡醒，怎么梦见大哥了？ “我不能回来？” 陆承平语气淡淡，藏起眉眼间隐约可见的疲惫朝弟弟怀里的小姑娘招手：“你就是小草吧？我是大伯。” 陆祈鸣：？？ 老头也太离谱了！ 亲子鉴定结果都还没出来，他就已经跟全家宣告这小豆芽菜是他女儿了？！ 陆祈鸣还没解释完就觉得怀里一空。 “大伯！” 抱着的豆芽菜骨碌滑到地上，小狗般欢快地跑到了陆承平跟前。 真好～ 这就是爸爸最挂念的大伯呀！ 陆小草昂着脑袋看向那儒雅的男人。 上辈子爸爸总是自责。 每次喝醉就都会抱着照片哭喊着叫大哥。 爸爸说大伯都是因为他才坐牢的。 哭得可伤心了。 这次有小草在，也会好好保护大伯的！ 陆承平是长子。 从出生起就肩负着比弟弟妹妹更重的责任。 后来陆老夫人因女儿失踪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等到陆承平大学毕业后陆老爷子也渐渐将公司的担子转移到了他身上，安心留在家里陪着妻子。 好在陆承平似乎有着绝佳的商业头脑，短短几年就让陆氏产业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但人也在这个过程中越发不喜形于色的稳重了。 陆承平看向跑得脚步踉跄的小姑娘，原本严肃的眉眼温和了不少。 他伸出手将人抱稳，顺手往她衣服的兜兜里塞了一张卡：“这是大伯的见面礼。” 看见露出来的黑色边角陆祈鸣忍不住喊：“大哥！你到底是谁亲大哥！” 他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要跟大哥报备，结果现在却给了小豆芽菜不限额的黑卡！ 陆承平没搭理一边嗷嗷的弟弟，转头问陆老爷子：“爸，结果出来了吗？” “早上刚送过去，三天后出结果。” 陆承安把种字咽了回去，笑眯眯地将小姑娘从大哥面前抢来。 “猜猜我是谁？” “二伯！” 小草记得全家福上得每一个人！ 爸爸说过，二伯是大英雄！ 甜软的小奶音叫得陆承安一双狐狸眼都弯成了月牙。 他伸手捏了捏那张小脸，随后皱眉吐槽：“啧，陆祈鸣，你怎么养的孩子？怎么瘦得没有半点肉？” “二哥，她真不是我得孩子，是她碰瓷！” “不可能。”陆承安无情反驳：“我用我的专业知识担保，她绝对是我的小侄女。” 虽说他没学医，但他最好的搭档是法医啊！ 作为一名合格的刑警，每天跟在法医身边耳濡目染，两人像不像还是逃不过他眼睛的。 陆老爷子忍住气愤走上前掀开小姑娘的袖子。 胳膊上青紫的痕迹在白天更为明显。 “多疼啊！” 小姑娘胳膊上的伤让陆家兄弟眸色一厉。 刚才万分嫌弃孩子的陆祈鸣也傻眼了。 “谁打的？” 陆小草年纪小，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眼里真实的关切。 她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揪揪头发：“小草不疼啦！” 已经过去好久好久啦！ 久到都想不起来孤儿院里的样子了。 看着小姑娘懂事的模样，陆家几人不由得心酸。 满脸阴郁看着那些伤痕的陆祈鸣，不知缘故的觉得胸口发闷。 “爷爷不难过，小草会乖哟。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大家！” 不过三岁的小姑娘，却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们。 饶是在商场法界混迹多年的陆家男人们那颗硬汉心都忍不住软得一塌糊涂。 陆承平瞥了眼小侄女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看出来那是自己儿子小时候穿的。 “陆祈鸣，以后要有点父亲样子。” 被点名的陆祈鸣满腹郁闷。 想反驳却发现无人搭理。 听见财大气粗的大哥打电话让助理去商场给小侄女扫货，陆承安想了想：“二伯暂时没想到能送什么给小草，不如过几天我带你去游乐场玩？” 他还没结婚，天天泡在警局里，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可是小姑娘却完全不嫌弃，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小狗似的凑到他跟前：“谢谢二伯～二伯最好啦！” 被彩虹屁夸得飘飘然的陆承安想。 如果弟弟不喜欢养小孩，他也不是不能代劳认个女儿。 “承平，我打算重新给小草取个名字。”陆老爷子突然提议。 小草实在是不好听。 “悠悠怎么样？” 沉吟片刻后陆承平给出意见。 悠悠？ 悠悠好啊！ 在陆家三个男人单方面的决定下，陆小草有了正式的大名。 陆悠悠。 是希望她未来都能够悠然自得。 吃过午饭后，陆悠悠想起了原本答应好的事。 她想了想，拉住陆祈鸣的手：“爸爸，走。小草想出去。” “去哪啊？” 被勒令待在家的陆祈鸣十分不耐烦。 “要去找个阿姨哦！” 为了防止爸爸不见，陆悠悠选择把陆祈鸣带上。 第6章 亲自生和亲自捡没差 陆祈鸣不想去。可视线落在小姑娘隐约看得出疤痕的粗糙小手上，只能把不耐烦咽回肚子。 恶狠狠地想。 亲子鉴定什么时候出来，好赶紧还他自由和清白！ 陆家位于檀香山的山顶别墅群。 整片地方只有29幢别墅。 说是别墅，实际上跟庄园没差。 牵着陆祈鸣走到门外的小姑娘望着眼前的花园，表情逐渐变得茫然。 “干嘛？” 大中午的不睡觉，这小屁孩非要出来。 陆祈鸣抬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隔壁在哪？” 门前除了修得极为规整的绿植就剩下了喷泉和争奇斗艳的花。 小哥哥说要去隔壁找到阿姨。 可小草没看见隔壁。 隔壁？ “你去隔壁干嘛？” 檀江道上29幢别墅，陆家是17号。 按顺序排隔壁就是16和18号。 “有个小哥哥让小草帮他找妈妈哟。” 小草。 陆祈鸣盯着脚下的草坪。 生机盎然，但谁走过都能踩一脚。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鬼使神差的，陆祈鸣想要纠正她。 “悠悠。” “嗯？” 小姑娘茫然澄澈的眸子让陆祈鸣心底生出莫名的躁意。 回想起昨天晚上小姑娘抱住他的场景，他深吸一口气。 不就是个小孩么？ 陆家又不是养不起！ 不是他亲生的也没关系，老头总归是喜欢。 就跟别人把买来捡来的猫猫狗狗当孩子养似的。 亲自生的和亲自捡的也没差别。 有了豆芽菜以后或许都不用被催婚催生了。 胸口堵着的闷气在陆祈鸣的自我攻略中慢慢消散。 “大名，陆悠悠。” 怕小孩儿听不懂，他又弯腰一把将人提溜起来：“记得，以后叫悠悠。” 什么花啊草啊，跟电视剧里演的那小丫鬟似的。 “嗯！记得了！” 悠悠！ 刚才那会她听见爷爷说的啦！ 只是她怕爸爸不高兴。 现在爸爸也叫她悠悠，那以后她就叫陆悠悠！ 躲开小姑娘炙热孺慕的目光，陆祈鸣不自然地撇过脸转移话题：“嗯，你要去哪个隔壁？” “有阿姨的隔壁。” 小姑娘乖巧的回答让陆祈鸣语气一噎。 顺了口气，回想着左右两家人。 陆祈鸣虽说不熟悉家里的社交业务，但能住在这的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平时多少也会有交集。 左边那家他记得姓江，做的是五金生意。 思索着年龄范畴。 “你为什么要找阿姨？”陆祈鸣问。 “有个小哥哥，他想让我告诉阿姨他在哪。” 小哥哥？ 这小屁孩昨晚才被他带回来的，怎么一晚上就认识什么小哥哥了？ 不过年纪不大又有孩子的，那应该就是江家了。 右边姓陈的年轻一辈跟自家几个差不多，还没有第三代。 “你回去让爷爷带你去吧，他更熟。” “不要，要和爸爸一起。” 小姑娘贴上去牢牢搂住了他的脖颈儿。 猝不及防地呼吸一紧，陆祈鸣脑门滑下来几条黑线。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讨小孩喜欢呢？ 从小到大只要是来家里的，无论是谁家孩子总会被他吓哭。 这小豆芽菜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归想，陆祈鸣还是不自觉走向车库。 把挂在脖子上的小姑娘放在前面的位置。 “坐稳。” 别墅间隔不算远，但也不近，他可懒得走去。 - 叮咚—— “请问找谁？” 可是屏幕对面传来询问。 “你好，我们找——” 陆祈鸣话音顿住。 他哪知道找谁？ 于是他瞅了瞅怀里的小姑娘，示意她说话。 “阿姨，我们找小松哥哥的妈妈哟。” 小松？ 听见对面传来的话，楚文清顿时愣住。 她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男人她倒是认识，是陆家的三少爷。 小松的同学再小也得有十岁了，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小松的朋友。 “阿姨，小松哥哥让我跟您说，他在阁楼里。” 小松？ 楚文清瞳孔猛地一缩，差点忘了呼吸。 五年前，她的小松突然消失不见。 报了警也调了监控，可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了踪迹。 见视屏对面的女人一动不动，陆祈鸣轻咳提醒。 从动静中清醒，楚文清连忙打开大门，随后穿鞋迎出去。 “爸爸。” 在看到楚文清时，小姑娘往陆祈鸣怀里缩了缩。 同样的别墅，江家花园的景色和陆家就大不相同。 陆家花园里的植物生机盎然，相反江家的花园，分明是盛夏，四下却都是枯死的花草。 只是从高度来看，也能看出主人曾经对它们的悉心养护。 “陆少，不用客气，快请进。” 把人往里迎着，楚文清的眼神却都直勾勾地落在他怀里的小姑娘身上了。 诺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布置清简，也没看到别人。 “抱歉，家里没准备什么。” 楚文清从厨房端来两杯柠檬水，旁边还放了两块苏打饼干。 “江太太客气。” 陆祈鸣嘴上道谢，身体目不斜视端坐着。 楚文清的视线太过殷切，察觉到身旁小姑娘的紧张，陆祈鸣先打开了话茬：“你想说什么？” “阿姨，小松哥哥说他在阁楼，有个阿姨把他藏在盒子里了。” 陆悠悠把昨晚听见的话转述出来。 阁楼？盒子？ 短短一句话，楚文清的手就忍不住颤抖。 家里确实是有个阁楼。 别墅是父母买下来送给她的婚房，后来装修也都是她亲手设计。 那个阁楼是她当时特意给孩子留出来的。 采光很好。 后来小松出生，她每天都会在那陪着他午睡。 小松失踪后她每个地方都找了很久，阁楼也去过，并没有找到。 警察也来了家里，同样一无所获。 “真、真的吗？” 楚文清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颤抖，她看向陆悠悠：“你能带阿姨去吗？” 这五年里，阁楼是她再也不敢踏足的地方。 陆悠悠看看陆祈鸣，又看了看楚文清身旁的位置，点点头。 像是接收到感应，楚文清猛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空无一人。 “快走呀～”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江景松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 江家别墅是现代风设计，简约里透出清冷。 只有阁楼像是另一个世界。 推开门，布置得温馨的场景。 陆悠悠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斗柜上的照片。 “你快告诉我妈妈，我在这里面！”江景松蹦到了角落，伸手指向衣柜上方。 第7章 不许碰我爸爸 陆悠悠扭过头，没搭理上蹿下跳的江景松。 花爷爷说，小草不能告诉别人她能看见鬼，否则会把她当成怪物的！ “阿姨，小松在上面。” 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楚文清这才发现衣柜上方有一只盒子。 踩着凳子拿下来。 是一只挂了锁的铁盒。 她没有任何印象。 小松在里面？ 她转头看向陆悠悠，颤抖着瘫坐在地上。 到了这时候，楚文清反倒是不敢看了。 这几年她从来都没放弃过。 哪怕跟丈夫也闹得感情破裂。 她想过孩子被人拐走，想过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 只要没找到，那她心里就有希望。 可现在—— 看着眼前方寸大的盒子。 “阿姨，小松哥哥在里面。”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陆悠悠又哒哒地跑去把斗柜上的照片拿来：“小松哥哥说，是他们把他放进盒子的。” 哎呀！ 小松哥哥太吵啦！ 陆悠悠往旁边躲了躲，把他正愤怒咒骂的两个人指给楚文清看。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只不过除了一家三口外，男主人身旁还有个女孩。 楚文清看着那两个连笑容都相似的人，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爸爸，我们回家叭！” 小姑娘拉住陆祈鸣的手轻轻说。 她交换的任务完成了。 “江太太，不打扰了。” 他并不想知道别人的家事，可这件事看起来不一般。 看着支离破碎的女人，陆祈鸣在心里嘀咕。 她好像有点死了的样子。 最后走到江家门口，他还是摸出手机给自家亲哥打了电话。 “隔壁江家，你过来或者找人来看看。” 随后他又对怀里的小姑娘道：“小孩子就应该好好玩，不要跟小老太太似的。” 说起玩，远远看向陆家的方向，陆祈鸣心生一计。 “爸爸带你出去玩一会怎么样？” 在家里憋了一天了，他要是现在回去，估计晚上又跑不掉。 来都来了，先玩一趟再回去。 “好！” 小姑娘模样乖巧，眼睛也因为开心而变得亮晶晶的。 只要跟爸爸在一起，悠悠去哪都行吖！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机车上一骑绝尘，陆祈鸣直接去了平日里最喜欢的会所。 “陆少！昨晚上怎么没来啊！” “就是，昨晚齐少爷他们等你等到大半夜呢～” 现在是中午，会所人少，可只要看见陆祈鸣的就都迎了上来。 这位可是不折不扣的财神爷！ “昨天有事，现在不是出来了么。” 陆祈鸣顺手把机车钥匙丢给旁边的人：“帮我去把车停好。” “叔叔好。” 那人这才发现陆祈鸣身前露着颗小脑袋。 “叔叔，我是爸爸的女儿哟～你可以叫我悠悠～” 女儿？ 昨天就听说陆三少有女儿，原来是真的啊！ “陆少，这真是你女儿啊？” 名字都给取好了，陆祈鸣不想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最后脸一沉：“捡的。” 到了平时专属的房间，陆祈鸣一通群发摇人。 陆悠悠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只是最后跟陆祈鸣越贴越近。 “你干嘛？” 陆祈鸣扶稳差点被碰倒的酒瓶，看向一旁低着脑袋搅着手指头的小姑娘。 “悠悠没有看见哦。” 什么都没有！ 陆悠悠憋着眼泪，假装看不见已经凑到她面前的女人。 呜呜～ 这个阿姨为什么要吓唬悠悠。 悠悠看不见，真的看不见！ “什么没看见？” 陆祈鸣满脸莫名地看了看四周。 除了他和豆芽菜，也没有别人啊！ “爸爸，我们回家吧！” 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呲牙朝陆祈鸣露出甜甜的笑。 “回家？” 他才不回呢！ 家里除了老头就是严肃的大哥。 “要回你自己回去，我找人送你。” 今天晚上谁也挡不住他的自由！ 听他这么说，陆悠悠叹了口气，摇头。 爸爸不回去，悠悠也不回。 “小妹妹，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忽然，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陆悠悠小小的身体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随后她伸手揪了揪头顶两只小鬏鬏，默不作声地依偎在陆祈鸣身边。 见她不搭理，那女鬼锲而不舍，转身缠上了一旁的陆祈鸣。 “既然小妹妹看不见我，那我就找他咯。” 不等女人碰到陆祈鸣，小奶音就一声暴喝：“不许碰我爸爸！” 突然而起的气势把正专心致志想着今晚怎么消遣的陆祈鸣吓得一整个跳了起来。 “什么？” 碰他？ 谁碰他了？ 这小豆芽菜怎么一惊一乍的。 “走开！” 陆悠悠吧嗒一下搂住男人的胳膊，愤怒地瞪着那得逞的女鬼。 “咯咯～你果然能看见我！” 女鬼笑了。 一笑起来，额头上鲜红的血迹就呼啦啦顺着脸颊往下流，极为瘆人。 “小妹妹，别害怕，阿姨只是想让你帮忙。” 女鬼声音魅惑。 她困在这太久了。 每日看着仇人在眼前纸醉金迷，她却要一遍一遍承受着死时的痛苦。 她恨！ 太恨了！ 怨气在一瞬间弥漫。 陆悠悠小脸僵住，转头：“爸爸，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陆祈鸣犹豫了。 正当他准备答应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 门被推开，接二连三进来一群人。 “陆少，今天这么早？” “昨天放了我们鸽子，今天陆少你可要买单！” “陆少，姓林的你要去看看吗？在医院里，听说情况不太好。” 进来的人三言两语打断了陆祈鸣起身的动作。 “不去，又不是我让他摔的。” 切。 本来他就跟林天耀不对付，去看他？ 去送他一程还差不多。 听他这么说，问起这话的人也不再多话，在陆祈鸣看不见的地方冷笑一声，转头叫来侍应生拿酒。 “陆少，晚上咱们去哪潇洒？” “不知道，腻了。” 其实陆祈鸣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向往的自由在这一刻也没了意思。 他看了看身边紧紧揪着他衣角的小奶团子，心里有些许烦躁。 回家的念头从脑海生出。 就在这时那人又开了口：“不如我带陆少去个新鲜的地方？” 第8章 别怕，不卖小孩 对方神秘兮兮的语气勾起了陆祈鸣的好奇心。 他坐回沙发上，给怀里的小姑娘塞了块西瓜。 “什么地方？” 作为不用操心家族事业的富二代，平时他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 他想不出江城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去过的。 陆悠悠窝在他怀里，强迫自己无视身旁那张可怕的脸，边听对面的人说那个新奇的地方边吃着西瓜。 唔～好甜呀～ 正聊天的陆祈鸣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动静。 低头看见陆悠悠一口下去，西瓜汁水沾了满脸，还有顺着手腕往下流的趋势。 他微微皱起眉，表情嫌弃，却又动作自然地从桌上抽出纸巾。 “脏兮兮的待会可不抱你。” 嘿嘿～ 小姑娘也没被他这句话吓到，蠕动着小小的自己又往陆祈鸣旁边挪了挪。 爸爸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小、悠悠呀！ 紧接着陆悠悠咬一口西瓜就故意冲陆祈鸣笑笑，随后一只大手就伸过来给她把西瓜汁处理干净。 一大一小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陆悠悠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连带着觉得一旁血糊糊的那张脸也漂亮了不少。 阿姨脸上的颜色和西瓜的颜色差不多，悠悠不怕！ “没想到陆少也这么有耐心。” 郑昱语气夸赞，藏在暗处的脸上却飞速闪过一抹嘲笑。 跟西瓜汁奋战的陆祈鸣没搭理他。 纸巾用了半盒，汁水沾在手上的黏腻让陆祈鸣想把小崽子拎回去洗干净。 讨了个没趣，郑昱尴尬笑笑，忽然压低声音：“那地方要是没熟人带着可去不了。” 陆祈鸣动作一顿：“要是违法的地方就不用跟我说了。” 在圈子里混的哪怕没去过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踩红线违法犯罪的地方。 他爱玩，可有底线。 二哥是刑警，他要是敢碰那些东西，不用别人，陆承安就能大义灭亲送他去见陆家祖宗。 “哪能呐！”郑昱笑笑：“就是个私人建的场子，拍卖些平时市面上看不见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拍卖？” 拍卖能有什么好玩的？ 陆祈鸣不感兴趣。 花钱这方面他只对各种赛车机车痴迷。 见他兴致缺缺，表情也越发不耐烦，郑昱突然开口：“陆少，您只管去看看，今晚无论买什么都算我的！” 嗯？ 陆祈鸣抬头。 真是奇怪。 平日这一群人里头最抠门的就是郑昱。 他是郑家的私生子，在贫民窟过了十几年才被接回去。 郑家在江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人进了郑家，却是以远房侄子的身份。 圈里的私生子不是没有，但不被承认的郑昱算头一个。 有底蕴的豪门看不上他这身份，平日里混迹在一块的都是圈子边缘的人。 能跟陆祈鸣玩在一起，还是因为他只喜欢玩，不在意别的。 习惯把钱当纸花的陆祈鸣不计较这些，平时出门也没让别人买过单。 现在听见郑昱这么说，他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爸爸～回家。” 莫名的，陆悠悠不喜欢眼前的男人。 葡萄似的眸子里显露出小兽般的警惕。 不等陆祈鸣开口，郑昱就笑眯眯地看过来：“小乖宝，叔叔带你和爸爸去好玩的地方啊！” 男人脸上笑容和蔼，陆悠悠却莫名地打了个颤。 小脑袋晃晃，刚想拒绝，耳边就传来充满怨念的催促：“答应他，你要答应他！” “怎么了？” 正犹豫要不要答应的陆祈鸣偏头一看，就看见一张木木的小呆脸。 “爸爸，悠悠没事哦。” 看着那笑得跟小苦瓜似的脸蛋，陆祈鸣差点没绷住英俊的脸。 “那我们先去玩一会再回家？” 呜呜～ 悠悠不想去。 小姑娘倔着脸让女鬼有些心急。 她飘荡着凑到她跟前：“他一看就是想给你爸爸下套，你要是不去，你爸爸早晚会被他害了！” 观察了半天的女鬼拿出杀手锏。 她也不想吓唬一个小孩子。 可她更想报仇。 “你要是帮我，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特长技艺都教给你。” 她是舞蹈生，家庭条件不好，本来是想去勤工俭学赚些学费，没想到最后惨遭不测。 “我跳舞很厉害的。” “可是悠悠也会跳舞。” 流芳姑姑教过她啦！还夸她是天赋很好的宝宝呢！ “那、那你想要什么？”柳依然有些丧气。 “你刚才说他会害我爸爸？那你告诉我他会用什么办法害我爸爸？” 陆悠悠沉着小脸，再没了害怕。 听她这么问，柳依然面露欣喜：“他要带你爸爸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很隐秘的地下交易市场！” 像是回忆起了痛苦的事，柳依然整个灵魂都在不停颤抖。 陆祈鸣见她自己闷头闷脑在那小声嘀咕半天，以为她不想去，正要拒绝，衣角就传来了动静。 把西瓜换了一边，另一只干净的小手轻轻拽他：“爸爸，我们去玩。” 眼睛里闪着星星，跟刚才小呆头鹅完全两种模样。 陆祈鸣突然想起大嫂说的，小孩的脸，六月的天。 “行吧。” 陆祈鸣妥协。 谁让他今天想不开，要带着豆芽菜出来玩呢？ 早知道不如在家里睡觉了。 见他同意，郑昱脸上的笑都真切了几分。 找来服务生买单。 坐上郑昱的车七拐八绕大半个小时，最后到了江城近郊的一座废弃工厂门口。 “你确定这里是拍卖的地方？” 看着眼前泥土石子混杂的路，陆祈鸣脸上是遮盖不住的嫌弃。 “嘿嘿～陆少，里头都是些喜欢小众爱好的，东西多，地方大，进去就不一样了。” 郑昱走在前面，被抱着的小姑娘乖乖趴在陆祈鸣肩膀上观察四周，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皱起了两条小眉毛。 “爸爸，待会进去你要跟紧悠悠哦。” 一转头，是如临大敌的小模样，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似的。 怎么老说要保护他？ 他看起来很像一只弱鸡吗？ 这是害怕他把她扔了吧？ 顺手把不自觉透露着紧张的小孩儿往上掂了掂：“别怕，我有钱，不卖小孩。” 第9章 不差钱 进到里面，果然像郑昱说的那样。 地方大，东西多。 还有很多是陆祈鸣都没见过的。 破旧的工厂里面却完全是现代化装潢。 除了门外破，里面可以说是十分豪华。 巨大的水晶灯代替了被遮挡的光线，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昼夜。 “还有赌石？” 陆祈鸣看向角落划分出来的一个区域。 “是，这里面什么玩意都有。” 郑昱边介绍边看他怀里的小姑娘：“陆少要是想玩我可以给你抱着小乖宝。” 话音刚落，陆祈鸣就感觉到挂在脖子上的小胳膊猛地一紧，差点给他勒得喘不上气。 “不会说话就别说。” 没好气地瞪了郑昱一眼。 明知道这豆芽菜胆子小离不开他，怎么还敢吓唬她？ 陆祈鸣也没察觉到这一天相处下来的习惯，自觉认为小崽子离不开他。 低头问：“你想玩吗，我带你去。” 漂亮石头？ 陆悠悠忽然想起曾经学到的。 很值钱哒！ “爸爸，悠悠想玩！” 兴奋的小表情让陆祈鸣忍俊不禁。 果然还是小孩。 刚才还怕呢，现在那么开心。 笑成了月牙的眸子让陆祈鸣情绪也高涨不少，他抱着小孩儿走到赌石的区域。 “想要哪块随便买！” 财大气粗的模样让周围人纷纷侧目。 小姑娘漂亮的眼睛骨碌转着往摆满原石的摊位上瞅。 在接连扫了一圈后，忽然高兴地问：“爸爸，都可以买吗？” 这里面好多值钱的石头哟～ 悠悠要赚好多的钱，以后爸爸他们就不会变成穷光蛋啦！ 卖原石的这片区域不算大，但是眼前这一片多少也摆了大大小小上百块的石头。 赌石本身就不便宜，要都买下来也得不少钱。 “你要喜欢的话就都买。” 豪迈的语气让人侧目。 男人穿着随意，可能到场的都不是穷人，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对方的实力。 陆祈鸣也不在意目光的打量，开口逗着小姑娘：“用大伯给你的那张黑卡，想买什么都行。” 黑卡？ 陆悠悠警惕地护住了自己的小挎兜。 大伯给的，悠悠要留着备用！ 她转头看向郑昱。 “可是爸爸，刚才这叔叔不是说，今天的钱都算他身上吗？” 天真甜软的话让郑昱的脸色一僵。 这小鬼！ 他那只不过是客气！ 他深知这些公子哥的性格。 陆祈鸣那么大方的人怎么可能真让他付钱？ 尴尬一笑，站在旁边等着陆祈鸣开口替他解围。 事实上陆祈鸣也和他算计的那样。 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也没想过真让郑昱付钱。 一堆石头而已，陆家不是买不起。 正准备让小姑娘自己去挑，却看见怀里的小不点突然动了。 顺着陆祈鸣的怀抱滑下来迈开小短腿哒哒地跑到郑昱面前，昂起小脑袋：“叔叔说的话不算数么？” 被一个三岁的小孩质问，他面子险些挂不住。 “当、当然算数。” “那悠悠可以都买吗？” 小姑娘询问时，小脸上的表情天真诚挚，可在郑昱看来却跟恶魔没差别。 来之前他说了不管买什么都算在他头上。 如果现在说只能买一块，不仅打自己的脸得罪陆祈鸣，还让周围的人看了笑话。 以后他也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呵呵，小乖宝想买几块都行。”郑昱咬紧牙关：“叔叔帮你挑好不好？挑里面有漂亮石头的。” 不过就是个小孩子，这些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待会他随便买几块敷衍过去算了。 不知道郑昱心里打的算盘，陆祈鸣上前想把人拎回来，却先被小姑娘一步抓住了手：“爸爸，这个叔叔真是个大好人呢！” 嘻嘻～ 花爷爷说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见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陆祈鸣不乐意了。 他有钱！ 用不着豆芽菜去讨好别人。 “叔叔，买的石头都是悠悠的吗？” 这可得先问明白不能搞错啦！ 察觉到陆祈鸣莫名不爽的表情，郑昱也顾不上去算亏不亏本了。 想到今天带陆祈鸣来的目的，他皮笑肉不笑地牙根一咬：“当然！” 只要能办成这事，这钱花得也不冤！ 在确定不用花钱能买到很多值钱的石头后，陆悠悠更是大方地冲郑昱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谢都写完了。 郑昱再怎么都要笑着买单。 而陆祈鸣也收住了付钱的心。 豆芽菜都行了那么大的礼，可不能吃亏了。 在他看来，现在能给他陆家的小姑娘花钱，是郑昱的福气。 “这块也要哦～” 上辈子抠搜了五年的陆悠悠像是释放了天性。 跟挑大白菜似的眼睛都不眨。 “好嘞！” 卖原石的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今天是来了个小财神爷啊！ 赌石这东西有赚有亏。 他玩石头几年，从千万富翁玩成了百万富翁，迫不得已才拿这些石头出来卖了回血。 “好啦，就买这么多吧！” 一口气选下来，小姑娘来回跑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才喊结束。 就、就买这么多？ 郑昱看着几乎被挑了三分之二的原石，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叔叔你算钱哟～” 付款环节，小姑娘自动又窝回了陆祈鸣怀里。 她可得看紧爸爸。 爸爸上辈子就是因为太好太大方了，所以才被坏蛋骗走好多钱哩！ “叔叔，你不用因为悠悠买得多就不好意思收钱哟，买单的叔叔有钱，不差钱！” 被陆悠悠戳穿心思的摊主一愣，挠挠脑袋，把原本想抹掉的零头又加了回去。 也是，他都快破产了，怎么还心疼这些土豪哥啊！ 脸都气僵了的郑昱在心底怒吼。 什么不差钱！ 不差钱的是陆祈鸣！ 他差的就是钱！ “您好先生，诚惠一百六十五万三千四百二十七，您付一百六十五万三千四百二十就行！” 看在小姑娘那么可爱的份上，他还是给摸了个零。 七块钱呢！ 够他早上吃个早餐的了。 pos机摆在面前的那一刻郑昱恨不得晕过去，可也只能笑着把痛往肚里咽。 没关系。 只要陆祈鸣上钩，那他这钱花得就不亏！ 第10章 喜欢什么颜色呀？ 见郑昱脸都成了菜色，飘在旁边的柳依然笑得花枝乱颤。 虽然暂时没能报仇，但是看着仇人吃亏那也很爽！ “小姑娘，你现在开石吗？” 付了钱，正想继续计划的郑昱却被摊主横插进来的话打断。 “开石？” 见小姑娘神色茫然，那老板更是夹着声音解释：“就是帮你把这些石头都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漂亮石头。” 这些石头悠悠自己也能打开。 但是见对面的胖叔叔笑得十分贴心，陆悠悠点点小脑袋。 老板嘿嘿一笑，撸起袖子就喊开石师傅准备。 玩赌石也是他的兴趣爱好。 只是他运气不好，去翡翠公盘盘了几份原石，折腾来折腾去都没开到什么好东西。 可人菜瘾大，原石买亏了但他装备人手倒是一应俱全。 帮忙开石头也是为了满足眼瘾，想看看这一百多万的原石能开出来什么宝贝。 想赶紧把陆祈鸣带走的郑昱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敢催促。 一堆破石头都是他花钱买的，那死丫头当然不心疼！ 他在郑家的日子本来就难过，刚才刷掉的一百多万还是他用尊严在郑家换的！ “陆、陆少，我去洗手间。” 要是能开出来好东西老板怎么会卖！ 不想看自己花的钱都打了水漂，郑昱干脆找了个借口躲开。 陆祈鸣不在意地摆摆手，顺势把恨不得凑到开石机器旁边的小姑娘拽回来：“没有允许，不准离开我两米之外。” “好哦爸爸～”小姑娘乖巧地贴到陆祈鸣身边，牵住他的手问：“爸爸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石头？” 什么颜色？ “随便。”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陆祈鸣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紫色吧。” 他记得妈妈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紫色了。 紫色呀？ 小姑娘往一堆石头里扫了一眼，抬手指向一块坑坑洼洼的原石。 “伯伯，可以帮悠悠把这块打开吗？” “没问题！” 老板笑着拿出陆悠悠指定的那块石头掂了掂。 这小姑娘怪有趣的。 玩赌石那么久，老板头一次对自己的石头汗颜。 他刚才可听见小姑娘说的了。 嗯。 在忐忑的心情中，老板把石头递给开石的师傅。 没有紫色石头，待会不知道紫色的棒棒糖能不能哄哄孩子。 师傅在石头表面上洒上水。 等待的过程中老板和周围的人紧张得眼神都没离开那块石头。 人类的天性就喜欢看热闹。 只有陆家一大一小父女俩话题岔到了别处。 “爸爸，大伯喜欢什么颜色？” 今天买了那么多的石头，大家都有礼物哟～ “他？”陆祈鸣想了想：“红色！” 他大哥满眼都是RMB，肯定喜欢红色。 大伯喜欢红色呀～ 陆悠悠默默在心里记下。 见小姑娘发呆，陆祈鸣心里莫名不爽。 为什么问了大哥喜好不问他？ 难道因为他没给黑卡？ 小没良心的！ “嗬！”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接二连三响起惊叹。 “出了！真出了！” 最兴奋的是胖胖的老板，他举着刚开出来的那块翡翠朝陆悠悠招手：“紫色！真是紫罗兰！” 还是高冰种的紫罗兰啊！ 灯光下，老板手里那一抹淡紫色灵动诱人。 连陆祈鸣也突然愣住：？？ “伯伯，现在开那块哟。” 是大伯喜欢的红色！ “好嘞！” 老板不舍，但还是把开出来那块拳头大小的紫罗兰翡翠递了过去。 陆悠悠接过翡翠，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兜里。 碰巧的吧？ 他不玩赌石，可也知道翡翠的价值。 紫色的翡翠是说开就能开出来的？ “爸爸，爷爷喜欢什么颜色呀？” 不等陆祈鸣回过神，把翡翠放好的小姑娘又开启了下一个问题。 “老头？”陆祈鸣想起亲爹总是沉着的那张臭脸，撇撇嘴：“他肯定喜欢黑色。” 正等着翡翠开出来的老板听见父女俩的对话动作一顿笑着摇头。 这小姑娘画画呢？ 想要什么颜色就选什么颜色？ 要赌石这么简单，那他也不会快赔得裤衩子都没了。 “真是红翡啊！” 此起彼伏的惊叹响起，三人齐齐往开石师傅的手上看去。 不同于紫罗兰色的淡雅宁静，那一抹纯正的红色在灯光下妖艳耀眼。 嗯！ 确实是RMB的颜色。 哪怕是陆祈鸣都不得不产生怀疑。 难道这些石头是豆芽菜的亲戚？ “你再开个黑色我看看？” 真是奇了怪了！ 紫罗兰色的翡翠稀有但不是没有，红翡墨翡他也都见过。 但他不信小豆芽菜真的想什么就来什么。 这次陆悠悠的速度慢了不少。 她眸子在买的那堆石头上扫过两遍，才指向其中一块最大的。 老板回过神，抱起石头挤到师傅的位置上：“我来！” 这块石头在他看来都出不了绿。 以他这十开九垮的运气，他就不信这次真能变出墨翡来。 胖老板十分相信自己的赔钱体质。 先沿着巨大石头的皮先擦开个口子。 里面还是一片石头。 老板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 怎么可能要什么有什么呢？ 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运气好，接连开出两块稀有的翡翠。 单单那两块卖出去今天买原石的钱都能回本了。 稳了稳心神，老板按照自己的经验开始从石头中间切。 一刀下去，还是一片石头。 他有些惋惜地看向陆悠悠：“小朋友，这块石头里面没有翡翠咯。” 没有吗？ 陆悠悠看向石头中间那一团黑乎乎的气小脸闪过疑惑。 “伯伯，错啦！漂亮石头还在左边哟～” 悠悠不会看错哒！ 花爷爷都夸悠悠本事可大呢！ 左边？ 老板半信半疑地看向左手里那半块。 都是同一块石头，怎么可能右边是砖头料，左边开出翡翠来呢？ 不过石头是人小姑娘买的，他就再帮忙切一刀也不碍事。 这根本不可能出—— ？？ 一道黑色的流光突然从眼前闪过，老板吓得一哆嗦，急忙关停了切石机器。 第11章 崽崽的极品运气 那黑色的流光离切割机的刀口就剩几厘米。 差一点，一块拳头大小的墨翡就被他切成了两半。 比起紫罗兰色和红翡，墨翡其实不算打眼。 可沉闷的黑在老板小心将水浇在它上面时，却突然像是洗净铅华，绽出无可比拟的华光。 墨翡其实不是纯正的黑色。 将它全部打磨完整取出后，透过灯光，黑色中透出一抹沁人的幽绿。 捧着墨翡的齐鸿福是彻底服了。 他白取个吉利的名字。 赌石玩了三年，砸进去几百万，结果开出来最好的一块也就是高冰种的阳绿。 他总觉得是卖原石的人骗了他。 现在看来什么骗不骗的，就纯属他运气差！ “不卖哟。” 小姑娘护食似的盯着齐鸿福手里的翡翠。 这是送给爷爷的！ 见她模样警惕，齐鸿福笑笑，赶忙把翡翠递给她：“那小姑奶奶，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挑石头？或者你把剩下没开的这些都卖给我？” 接连三块出绿不说还都是品质和颜色极好的翡翠，齐鸿福又心痒了。 “我也想买一块。” 周围有围观的也动了想玩玩的心思。 可小姑娘连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不卖哟，这些都是给爸爸的。” 刚才还沉浸在没有收到询问喜欢什么颜色的不满中，小姑娘突然这么一句话，让陆祈鸣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欣喜。 “给我？”陆祈鸣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看向怀里正整理自己小挎兜的奶团子。 “嗯！”陆悠悠拍拍鼓鼓囊囊的小挎兜：“爷爷奶奶大伯有礼物啦，剩下的都是爸爸的！” 咳咳！ 虽然他不喜欢石头。 但在这一瞬间，他也不否认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摆在展柜里也很漂亮。 “我像是差钱的人？”陆祈鸣抬了抬下巴：“不卖。” 既然是豆芽菜的心意，那他肯定不能浪费了。 “陆少。” 出去透了半天气的郑昱掐准时间跑回来。 观察着现场的气氛，见老板苦着脸，他扬起笑安慰：“陆少，赌石有风险，开不出来石头您也别生孩子的气，我待会再带您去里头看看别的。” 一百多万买一堆破石头，这要是他的孩子，非得让她吃顿教训长长记性！ “生气？我干嘛要生气？”听这莫名其妙的话陆祈鸣不由得扫了他一眼，随后吩咐道：“这些待会都给我打包送回去。” 这下轮到郑昱傻眼了。 这堆破石头还要送回去？ 他看向老板。 他离开这一会发生什么事了？ “唉！是我没这运气。” 齐鸿福见他们不卖也叹气认命。 呜呜～ 这些可都是从他手里飞走的钱啊！ “什么意思？” “小姑娘运气好着呢！就这一会开出来三块翡翠不说，还都是极品！” 这还是老板往少了说的。 毕竟什么玻璃种帝王绿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老板说完，郑昱脑子里就只剩下开出三块极品翡翠和破石头赚了百万。 这都是花他钱买的！ “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再约吧。” 他还要把豆芽菜送他的石头都送回家呢。 这么一趟下来陆悠悠也累了。 趴在陆祈鸣怀里，脸上为数不多的那点肉都挤变了形，像只汤圆。 “爸爸，悠悠困。” 两条小胳膊搂紧陆祈鸣的脖颈。 陆悠悠也顾不上飘在旁边吓唬她的柳依然。 “你不怕他害你爸爸？！” “你不能走啊！” 都到门口了，这小姑奶奶怎么就要走呢？！ “悠悠不怕，悠悠不会离开爸爸的。” 陆悠悠打了个哈欠。 坏叔叔要害爸爸，但她会一直保护爸爸。 “你——！” 看着小姑娘迷蒙的睡眼，柳依然再心急也没辙。 - 郑昱憋着一口想杀人的气开车把原石和两人送回陆家，结结实实当了一回搬运工。 陆祈鸣原本是想把买原石的钱还给他，但在输入数字时脑海中莫名其妙跳出陆悠悠那张瘪着嘴要哭的脸。 啧。 小姑娘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辛苦了，改天我约你。” 陆祈鸣顺手给郑昱转了一万块，当作是车费和辛苦费。 抱着一路昏昏欲睡的小孩儿往家里溜。 “舍得回来了？” 陆老爷子看着从门口溜进来后贴着墙边往楼上去，踮着脚缩着脖子，像极了毛贼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敢当，我哪管得住你啊？你才是我老子。” 听着阴阳怪气的话陆祈鸣脸一沉刚想反驳，怀里却提前一步传来动静。 半睡半醒的小姑娘一拱一拱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毛毛虫似的模样把陆祈鸣吓得连忙伸手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好。 见他紧张的模样，陆老爷子气也消了不少：“带着悠悠去哪玩了？” 他这儿子每天不是酒吧会所就是赛车，没一件正经事。 反正鸡毛掸子都准备好了。 要是让他知道带着他宝贝孙女去那些污糟的地方。 陆老爷子平静的眼神里透着杀气。 “去买东西了。” 头一回，陆祈鸣把出门的地点说得理直气壮。 “买东西？”陆老爷子扫描似的打量他一圈：“东西呢？” “还放在外头呢。” 这时陆悠悠彻底被父子俩的对话吵醒。 茫然地眨眨眼。 “爷爷～” “哎哟～我的小囡囡醒啦？” 陆老爷子起身走上前，瞪了儿子一眼后迅速换上和蔼的表情。 “爷爷～悠悠想你哦～” 陆悠悠毫不犹豫地朝着陆老爷子伸出小胳膊。 怀里一空，陆祈鸣莫名有种想把人抢回来的冲动。 “哎哟我的乖囡囡，今天出去买什么了呀？”陆老爷子抱着小姑娘，一把挤开儿子往客厅去。 陆悠悠：！ 对了！买了礼物呀！ 小手伸进兜里掏掏，摸出了那块墨翡：“爷爷～送给你呦！” 第12章 巧合？ “爷爷不喜欢吗？” 见陆老爷子不动，陆悠悠小心翼翼地问。 是爸爸说爷爷喜欢黑色呀？ “爸，你不喜欢我喜欢！”陆祈鸣趁这机会一脚挤上前伸手就要去拿小姑娘手里捧着的翡翠。 只是手还没伸到，啪一巴掌先迎了上来。 “谁说我不喜欢！” 陆老爷子冷眼瞪向儿子：“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这一巴掌陆老爷子半点没留情，陆祈鸣捂着手背上那通红的五指印龇牙咧嘴：“喜欢你又不拿也不说话的！” “再废话我就让你大哥把你扔到非洲去！” 陆老爷子叱咤风云一辈子，收到过各种各样的礼物。 比这块墨翡珍贵的翡翠家里也是成套的。 可只有这一份让他觉得心里熨贴。 他从小是家里的长兄，照顾弟妹，后来结了婚他理所应当地照顾着家庭，当了一辈子的大家长，这还是头一回被小辈惦记着呢。 陆老爷子宝贝似的把那块墨翡揣进了兜里。 心里琢磨着是找个玉雕大师雕刻一个摆件呢，还是直接放在书房里。 就知道用大哥来压他！ “我要上楼了，你带小豆芽菜吧。” 他要溜了。 虽然豆芽菜不是什么讨人厌的熊孩子，但他还是喜欢自由的味道。 把挂了一天的小包袱丢了，陆祈鸣转身就准备上楼躲清闲。 恰巧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二伯～” 进门的是陆承安。 “悠悠乖～” 陆承安弯起一双狐狸眼，原本想揉揉小姑娘的发顶，但突然想到什么又猛地缩回了手。 “二伯给你买好吃的了，先去洗个澡再拿给你呀！” “好哦～悠悠等着二伯呀！” 看见匆匆忙忙往楼上跑的儿子，陆老爷子把小姑娘放到沙发上：“囡囡等爷爷啊！你二伯可小气，要是知道爷爷有礼物他没有得不高兴呢！” 他得赶紧先上楼把悠宝给的礼物锁进保险柜里。 望着陆老爷子脚下生风生怕被抢似的背影，陆悠悠小脑袋瓜子里冒出问号。 咦？ 二伯有礼物呀！ 大家都有礼物，悠悠也不会忘记二伯哒！ 陆承安的澡洗了快一小时。 换下了一身制服，残留的水汽抹掉了他身上冷硬的气息。 陆家三兄弟容貌都随了母亲。 五官精致得像是美工刀刻画出来一般。 只不过气质不同。 陆承平被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磨砺得沉稳内敛，陆祈鸣这个纨绔不谙世事养出一身吊儿郎当的痞气。 而陆承安，是三个孩子里模样长相最为秀气的。 而原本矜贵儒雅的他在妹妹失踪后就一心奔着刑警去，后来如愿考上了警校，成为了一名刑警。 只是他的洁癖也肉眼可见的一年比一年严重。 “陆祈鸣呢？” 陆承安扫了一眼客厅后上前径直抱起了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的小姑娘。 “他还能干嘛？躲房间里去了。” 陆老爷子语气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嫌弃。 每天晚上出门通宵，白天回家睡觉。 除了败家睡觉没一件正经事。 陆承安抹起手机：“陆祈鸣，下楼。” 通知的语气让刚躺倒在床上的陆祈鸣气得嗷嗷叫唤。 不过陆承安也没听对方的抱怨直接挂了电话。 “二伯～” 二伯生爸爸气了？ 小姑娘想到今天被爸爸偷溜出去玩的事。 惴惴不安但却呲起乳牙笑得讨好。 “玩得开心吗？”玉面修罗转瞬变成了笑面狐狸。 今天本来是他调休。 好不容易在家一天，陆祈鸣那狗东西给他打那通电话直接牵扯出来一件凶杀案。 他忙了一下午现在才回来。 案子没查清楚前，狗东西也别想睡觉！ “开心哒！”小姑娘点点头，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原石：“这是给二伯的礼物哟～” 嘻嘻～ 里面的石头能辟邪除灾，最衬二伯啦！ 见小奶团子一扫刚才心虚的笑容，半晌后从兜兜里摸出个丑巴巴的石头塞进了他手里。 “悠悠这么好呀～” 陆承安把黑色的小石头放在手里来回打量了许多遍。 虽说是块其貌不扬，扔在路边都看不见的普通石头，但陆承安放在手里把玩时，却莫名感觉到心里的焦躁忽然消失不少。 “谢谢，二伯很喜欢。” 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中，陆承安眸色诚挚道。 “叫我干嘛！”陆祈鸣语气十分不耐烦。 他还忙着把房间腾出来个空位找人定制柜子来放豆芽菜送给他的石头呢！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隔壁江家？” 边问陆承安边伸手拿起桌上的糕点给怀里的小不点投喂。 江家？ 陆祈鸣差点没想起来。 还是鼓着腮帮子的小姑娘提醒了一句阿姨。 “就是觉得不对劲。” 陆祈鸣见亲哥表情古怪，下意识问：“出什么事了？” “你第六感还蛮准的么。” 伸手倒了杯牛奶给噎着的小姑娘，顺手给她顺顺气。 动作熟稔到陆祈鸣眼神都忍不住往他那瞥。 当刑警的大老粗怎么比他都会带孩子？ “一件失踪案，上午在江家找到的经过化验后证实是人的骨灰。” 骨灰？ 猛地打了个哆嗦。 不能吧？ 难道真的有人杀了人后还能把尸体焚化放在家里的骨灰盒里？ “失踪的是江家的孩子，找了五年，成为悬案。” 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他接手。 “那已经抓到杀人凶手了吗？” 陆祈鸣急急追问。 开玩笑！ 隔壁孩子被杀，尸体最后出现在江家的房间里。 这不就是证明凶手就藏在附近吗？ 看了眼正吃得跟小松鼠似的豆芽菜，陆祈鸣心里莫名打鼓。 “时间太久远，现场和线索早就被破坏了。” 说着陆承安瞥了眼蠢弟弟：“所以我才回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陆祈鸣脸色一僵。 他能发现什么？ 都是豆芽菜说的啊！ 从要去隔壁找阿姨到说人在盒子里，都是豆芽菜一个人决定的，他充其量就只是把她抱过去了而已。 见弟弟一副澄澈的茫然，陆承安皱起眉头。 难道真是巧合？ 第13章 凶手 陆悠悠乖巧地听着两人对话， 努力咽下最后一块糕点才问：“二伯把坏蛋抓起来了吗？” “嗯？” 陆承安在小姑娘甜软的询问中把目光从傻弟弟身上收回。 细心帮陆悠悠把掉在衣服上的点心屑子掸掉。 “就是杀死小哥哥的坏蛋呀！” 花爷爷说了，悠悠能看见鬼的事不能直接告诉别人。 可是二伯和爸爸他们不是别人呀～ 他们都喜欢悠悠，是悠悠的家人！ 杀死小哥哥？ 陆承安愣怔后试探开口：“那悠悠能不能告诉二伯，是谁杀死的小哥哥？” 望着小姑娘淡定的模样，陆承安觉得不可思议，但直觉却告诉他要相信。 “就是照片里的叔叔阿姨哟～” 小哥哥都已经告诉她啦！ 把他杀掉又把他放进盒子里害得阿姨找不到他的人，就是他的爸爸和姑姑。 “悠悠怎么知道的呀？” 当刑警那么多年。 一开始他也是个唯物主义者。 可是当见过许许多多科学都解释不通的事和特别行动组后，他的唯物主义动摇了。 见小姑娘面色犹豫，陆承安循循善诱：“悠悠只要把知道的大概告诉二伯就好。” 就算知道凶手，他们也得有切实的证据。 几年时间过去，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哪怕有指明方向也因为缺少实质性证据而无法将凶手捉拿归案。 “二伯，悠悠去问问小哥哥好吗？” 小哥哥只让她帮忙找隔壁的阿姨，但小哥哥没说能不能告诉别人。 要这是个秘密，她说出去了就不礼貌啦！ 问小哥哥？ 小姑娘的表情不像在说谎，望四周扫了一圈，家里现在除了佣人就只剩下客厅的他们三个。陆承安莫名地觉得温度低了不少。 但他是警察，心理素质强，很快就稳住了心头异样。 “悠悠去吧～去问完再跟二伯说。” 目光追击着小姑娘的背影上楼，陆承安向来冷静的表情也出现了皲裂。 随后又好笑地摇摇头。 悠宝真可爱。 一句话就露馅了。 “哥，你们刚才打什么哑谜呢？” 不是说好的凶杀案吗？怎么突然又跟小豆芽菜扯到一块去了？ 陆承安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傻弟弟，没做声。 陆悠悠撅着小屁股一扭一扭沿着旋梯爬到三楼。 还是原来的那个角落。 那道影子一如既往地蹲在那。 “小哥哥，你还在这里呀？” 以前花爷爷说，一旦冤死的鬼了却心愿，就能离开去投胎了。 听见陆悠悠的话，角落里的黑影忽然飘忽起来。 “我也以为能走了，可是还是被困在原地。” 陆家已经是他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死了之后他最舍不得的是妈妈。 在这等了五年，好不容易遇到这个能看见他的小妹妹。 他回了家，妈妈也找到了他的骨灰，可他还是不能去投胎。 “哦～对了，小哥哥，我二伯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告诉他你的存在。“ 虽然他年纪不大。 活了五年又死了五年，年纪没长但还是长了脑子的。 她都来问了，家里大人不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吗？ 不过江景松十分贴心地没戳穿这一点。 “能！只要你二伯他们不害怕就好。” 时运低的人都能看见鬼。 可一般看见鬼的人都会吓得生病。 所以他在家时也躲着。 他知道妈妈的难过。 也害怕妈妈在伤心过度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他。 “我二伯不怕哒！” 陆悠悠笑容甜甜。 悠悠能看出来，二伯身上可是有金光的哟～ 得到准信的小姑娘又屁颠屁颠地带着江景松往楼下去。 “二伯问吧。” 小姑娘坐在了陆承安对面：“小哥哥说他都知道！” 陆承安目光投向她身旁空着的位置，强迫自己冷静。 “你说杀人凶手是死者的父亲和姑姑，现在二伯需要证据，人证和物证。” 时间太久远，他们需要切实的证据。 眼下死者的尸体被烧成了骨灰，也无法再尸检取证，那就只能从有效的物证下手。 “小哥哥，二伯要证据。” 对面的小姑娘晃悠着小脚丫子对着空气说话的场景，就连陆承安都有些扛不住。 陆祈鸣则是瞪大了眼睛，吓得手机都扔掉了。 是他眼花了吗？ 为什么豆芽菜在跟空气说话啊？ “二伯，小哥哥说凶器在隔壁阿姨家的泳池下面，左数起第四块砖，还有他姑姑的房间里衣柜的后面有个夹层。” 夹层是什么陆悠悠不知道。 但她乖乖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着。 “小哥哥还说，他死的那天，家里的厨师发现了，只是第二天之后那个厨师就再也没在家里出现过。” 陆承安用纸笔把陆悠悠说的话都仔细记了下来。 而原本在沙发上瘫着的陆祈鸣也彻底坐不住跳了起来。 走到陆悠悠旁边的他伸手朝着空气摸。 这里有人吗？ 他怎么看不见？ “爸爸，你把小哥哥的头碰掉啦！” 瞬间吓得瞪大眼睛的陆祈鸣：？？ 这是什么恐怖场景？ 他紧接着就看见小姑娘跳下沙发在地上捡了个他看不见的圆形物体用纸巾擦了擦，又给空气递了回去。 “小哥哥你别生气，我爸爸他不是故意哒！” “谢谢悠宝。” 得到了确切信息的陆承安合上记事本站起身，一把将还在傻眼的弟弟拽到一边：“别傻头傻脑的挡路。” 把人拽开的同时他不忘绕了个大圈往楼上走。 “你二伯好像怕我。” 江景松扶正了自己的脑袋。 他被爸爸和姑姑分成了几十块，一碰就碎。 “我二伯讲礼貌。” 陆悠悠护犊子：“小哥哥你想离开吗？” 她记得花爷爷说过，她要是能做好事是会有功德的，功德是有大用处的。 帮小哥哥重新变成小宝宝的话也是做好事。 “我不知道。”江景松摇摇头。 他舍不得妈妈，可困了那么久，他也不想继续被困在原地。 他恨爸爸和姑姑，想去找他们报仇，可是他好像没这个能力。 在陆家角落躲了好久，才遇见一个能看见他的小妹妹。 “嗯，不知道的事就问大人叭！”陆悠悠出了个主意。 第14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的楚文清哭得眼眶红肿。 找了五年的儿子不仅早就死了，骨灰还一直藏在她身边。 五年。 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警察说时间太久，想取证很麻烦，也不一定能找到重要线索。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的楚文清脑海里回荡着警察说的话。 小松说是丈夫和小姑子把他装进了盒子里。 她也把这话转述给了警察，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有人相信。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害死小松的凶手绳之以法？ “姨姨～” 楚文清正在门口徘徊不知怎么面对空荡荡的家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甜软的呼声。 “是你啊？” 见到陆悠悠的楚文清加快脚步，看向小姑娘的眼神里也尽是感激。 早上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人家。 “快进来。“ 楚文清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泪在看见陆悠悠时又忍不住往下掉。 小松离开她的时候比这小姑娘也大不了多少。 “小松哥哥，走呀！” 到了门口，陆悠悠不解地看向一个劲往后退的江景松。 走着走着的小姑娘突然开始对着一团空气说话，喊的还是自己孩子的名字。 想到什么的楚文清忽然一下愣在了原地。 “小、小松？” 眼泪唰一下扑簌着往下掉：“小松，是你吗？” 诺大的花园里，小小的奶团子站在那，看着对着空气哭到不能自己的女人，迈开小碎步上前，啪一下把一个劲想躲开的江景松抓住。 “你干嘛！” 江景松紧张得一把拽住被小姑娘揪下来的胳膊。 “别说话！” 陆悠悠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将手里的胳膊塞进楚文清手里：“姨姨，你害怕吗？” 普通人是看不见鬼的。 但楚文清还是下意识捧住了小姑娘递过来的空气。 “姨姨，小松哥哥就在旁边，你现在牵着的是他的手哦～” 要是姨姨害怕的话，那她就带小松哥哥走。 哪怕看不见，但是从小姑娘的描述中，楚文清也能想象得到儿子大概是什么模样。 “我说了不来吧！” 看向崩溃得捂脸嚎啕大哭的女人，江景松散发着灰气的脸上满是沮丧。 鬼很吓人，他不想吓到妈妈。 “姨姨，小松哥哥说他不想见你。”陆悠悠老神在在地转头对楚文清说。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啦！”江景松气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那你往后退干嘛？” 陆悠悠从挎兜里摸出来张姨给她准备的山楂糖。 吃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小姑娘吧咂起了嘴。 江景松也被她手里的糖吸引住了。 摸了摸肚子。 他死了之后就再也没吃过糖了。 “呐，这个给你吃哟～” 陆悠悠又摸出来一颗橘子味的软糖。 剥开糖纸放在江景松面前。 “我都是鬼了，吃不了糖。” 死了之后不知道饿，但是也没觉得饱过。 整个人都是空落落的。 陆悠悠表情一呆，“能吃呀！” 谁说鬼不能吃东西的？ 以前花爷爷馋了都带着她去偷吃供奉的烧鸡呢！ 一开始她还很怕庙里的城隍爷爷，后来才知道城隍爷爷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吃怎么知道吃不到呀？” 小松哥哥笨笨的。 陆悠悠拿起糖，剥开糖纸放到江景松面前。 香甜的橘子味让他忍不住凑上前闻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嘴里传来的甜甜橘子味。 “我真的能吃到呀！” 江景松呜呜哭了起来。 原来鬼也是可以吃东西的。 “小松哥哥，姨姨很想你哦。” 她跟着花爷爷他们飘荡了好多年，也跟着花爷爷看了好多场哭坟。 有的人真哭，有的人装哭。 姨姨是真的很伤心。 可惜没人给她哭过坟。 因为爷爷奶奶大伯他们都死在了她前头。 她死了之后爸爸也死了。 这次她要保护好大家，等到她死了也有人能给她哭坟啦！ 想到这的陆悠悠高兴极了。 陆家。 坐在床上开黑的陆祈鸣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他转头看了眼空调的温度，搭了条毯子继续抢蓝。 “妈妈真的不怕我吗？” 吃了糖的江景松情绪稳定了不少，说着眼睛还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陆悠悠的小挎兜。 “姨姨，小松哥哥问你怕不怕他。” 花爷爷说了，亲人之间有事不要藏在心里，不然死了要把后悔带进坟里，托梦那点时间都不够哭的。 哭得喘不上气的楚文清拼命摇头。 哪怕是阴阳相隔，那也是她这辈子梦里梦外都想见到的人。 听见这一句，江景松再也忍不住，哭着飘到了楚文清身边。 “妈妈，小松也好想你呀！” 陆悠悠看着各哭各的母子俩，乖乖地坐到了花园里的长椅上等着。 “宝贝，你能不能让阿姨见见小松？” 楚文清看向陆悠悠的眼神满是祈求，可换来的却是小姑娘的摇头。 “不行哟，小松哥哥不想见你。” 听她这么说，楚文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是啊。 她身为妈妈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小松怪她也是应该的。 “姨姨，正常人看见鬼会对身体不好，小松哥哥不想让你生病。” 陆悠悠在楚文清自责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姨姨，你要把坏蛋揪出来，这样小松哥哥才能安心去投胎。” 楚文清听了陆悠悠的话，除了心疼还生出了愤恨。 她的儿子被困五年，两个杀害她儿子的凶手竟然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小松，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你告诉妈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你！” 帮着母子俩传完话后，月亮都挂到了半空。 陆悠悠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 楚文清脸上也满是歉意：“谢谢宝贝，姨姨这就送你回家。” 正当她要去把小姑娘抱起时，却见困得眼睛都在挣扎的小姑娘挡住了她的手：“姨姨，你帮悠悠给爸爸打电话叭！” 悠悠出来这么久爸爸都没来找悠悠，悠悠得哭！ 花爷爷说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打定主意的陆悠悠直接跑到了江家门口的角落蹲下了。 看见陌生号码第三次打进来的陆祈鸣不耐烦地点下了接听键。 “不管你是谁，最好是有什么让本少爷听了觉得高兴的事！” 第15章 谁的孩子谁带 正在胜负的关键时刻！ 陆祈鸣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只是对面没传来能让他高兴的事，一道委屈得让他心颤的抽泣声倒是传进了耳朵里。 “爸爸，你不要悠悠了吗？” 陆祈鸣：？？？ 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说不要豆芽菜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接悠悠回家。” 小姑娘没哭，但那强忍委屈的声音却比哭更让人绷不住。 陆祈鸣满腹的愤怒瞬间变成了心虚。 难道他游戏打得太投入，把豆芽菜忘在外头了？ 他努力回忆着。 不对啊！ 刚才他哥给他拽上楼的时候豆芽菜还跟着老头在客厅啊！ “你、你在哪？”心虚的陆祈鸣问了一句。 “悠悠在姨姨家哦。”小姑娘抽抽嗒嗒的：“天黑了，悠悠害怕。” 抬头往落地窗外看去，果然已经月挂枝头。 陆祈鸣慌忙开口哄着：“别怕啊！我这就来！” 紧接着他睡衣都没敢换，把游戏后台一退，留下四个正在硬保他的队友，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楚文清看着淡定把手机还给她的小姑娘，哭笑不得。 这哪还有刚才那副委屈的模样？ 要是她没亲眼看见，听着那语气都得心疼坏了。 “下次悠宝要来姨姨家吃饭哦。”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 今天是她招待不周。 “等姨姨把坏蛋抓住了，我还会带小松哥哥来哒！”陆悠悠点点头。 她还要完成小松哥哥的心愿把他送走来换功德呢！ 楚文清心里很不舍，但也想儿子能早日解脱，点点头：“放心，阿姨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江家门外就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 “悠悠！” 花园的门是打开等着的。 陆祈鸣刚跑进花园，就看见蹲在门口的小姑娘。 大门外昏黄的廊灯打在那瘦小的身体上，更显得孤伶伶。 来的路上想的那几句抱怨话全部抛在了脑后。 “陆三少，我原本是想送悠悠回去的，可是她好像吓到了，不让我抱，所以才打电话麻烦您。”楚文清十分配合。 “嗯，多谢。” 陆祈鸣走上前，看向抱着小胳膊缩在角落的奶团子。 “不就是在隔壁吗？你——” 话没说完，就看见了那双包着泪花的眼睛。 “爸爸，悠悠不敢回家，怕爸爸生气，怕爸爸不喜欢悠悠，不要悠悠。” 可怜巴巴的模样，比他从前看见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崽子更让人揪心。 陆祈鸣想到了她胳膊上的伤。 走上前，一把将小团子捞进怀里，没好气道：“知道害怕还往外跑，小老太太都没你想得多。” 边往外走边念叨。 “怕什么，你姓陆，叫陆悠悠，陆家是你家，就算我不喜欢你也没人敢把你赶出去！” “悠悠还会做好多事，爸爸你别把悠悠丢掉叭？” “好了好了！我保证，我不会丢掉你的。” 陆祈鸣宣告投降。 好好的小豆芽菜怎么变成了小唐僧啊？ “爸爸喜欢悠悠吗？” 他不喜欢小孩。 虽然豆芽菜不熊。 “爸爸不喜欢悠悠。”肩膀上的小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 “没有。”陆祈鸣反驳。 “那爸爸喜欢悠悠吗？”小姑娘复读机似的坚持不懈。 “你爷爷大伯二伯都喜欢你。” 他真的不喜欢小孩。 他带她都是被迫的！ 他在等亲子鉴定给自己证清白！ “怎么不说话了？” 做好准备等着怀里的小姑娘继续问的准备，陆祈鸣却听不见声音了。 他好奇地转头看，却发现趴在肩膀上的那张小脸正在默默落泪。 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透着些凉意。 “别哭呀。”陆祈鸣莫名生出躁意和不想承认的慌乱：“我不讨厌你。” 可是小姑娘却不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天呐！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认输。 不就是昧着本心的哄小孩的话么？ “快别哭了，我也喜欢悠悠。” 哭得可怜的模样，陆祈鸣开始吐槽上一秒的自己。 至于吗？ 三岁的小鼻嘎，正是缺爱的时候，哄哄就哄哄呗，怎么还不乐意呢？ 现在好了，哭了还是得他哄。 “真的吗？” 小姑娘止住眼泪抬头看他，琥珀似的眸子里藏满了胆怯和期盼，语气可怜巴巴的确认。 “那肯定是真的！”陆祈鸣就差举手发誓了。 “爸爸最好啦～悠悠也最喜欢爸爸啦～” 从小可怜到破涕为笑只用了一秒。 还是花钱简单。 花钱和哄小孩他选择花钱。 陆祈鸣加快了步伐，走到外面直接把小姑娘放在机车上。 他也想快点回家。 他不适合带小孩。 人类这项艰巨的任务应该交给有能力胜任的人。 比如说老头。 明天不管亲子鉴定结果能不能出来，他都让二哥去把小豆芽菜的户口给加到陆家户口薄上！ 然后他把户口薄送给她，告诉她不会有人把她丢掉的！ 陆悠悠安心地窝在陆祈鸣身前，和刚才不同的是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 嘿嘿～ 爸爸还和从前一样呢～ 以前冷冰冰的爸爸也总怕悠悠哭啦！ 一路晚风，等把车停回车库时陆祈鸣才发现小姑娘就这么水灵灵地睡着了。 “张姨！” 进了门，陆祈鸣哑着嗓子喊。 “怎么了祈鸣少爷。” 张姨看向抱姿僵硬的男人，忍住了笑。 “张姨，你带她去睡觉吧！” 醒着的豆芽菜他能随便抱着，可是睡着的真的很难抱！ “抱歉祈鸣少爷，先生吩咐谁的孩子谁带。” 陆祈鸣：？？？ “您房间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先生说以后就由您带着悠悠小姐睡。” “凭什么？！”陆祈鸣呐喊。 “闲着也是闲着，就只需要带好悠悠小姐就行。” “先生还说，要是您带不好悠悠小姐，每个月就让承平少爷扣掉您的零花钱。” 张姨一口气说完陆老爷子交代的话，迅速离开了现场，客厅里只留下了一个有气不能撒的陆祈鸣。 第16章 伥鬼朋友 莫名其妙捡回来一个孩子。 现在又莫名其妙要亲自带她。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带好这小姑娘？！ 只是偌大的客厅里除了还亮着的灯已经无人回应。 陆祈鸣认命地抱着人上楼，把睡着的小姑娘往床上一放。 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卧室里的冷气激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小泥孩。 黏人包。 陆祈鸣臭着脸瘫倒在一旁沙发上。 霸占完他的自由还霸占他的床！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靠床头的壁灯。 昏黄的灯光打在床上熟睡的那张小脸上。 陆家是个庞大的家族。 哪怕陆祈鸣不喜欢小孩也不可避免地接触过不少小孩。 只是见的小孩越多他就越避之不及。 不同于那些白白胖胖的孩子，豆芽菜可以算得上又黑又瘦。 脸颊上刚哭过的泪痕还在，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 打量着那睡着还皱着的两道小眉毛，陆祈鸣想起回来路上憋着委屈哭的样子。 还是头小倔驴。 正在心里吐槽着，陆祈鸣忽然看见床上的小姑娘嘴咂巴咂巴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他打开游戏的动作紧跟着停止，默默把音量调成静音。 这该不会吵醒了吧？ 这回陆祈鸣听清了。 他呼吸一紧，狗狗祟祟地挪到床边拎起一旁的枕巾往小姑娘脸上搭。 心里还不忘默念：别醒啊！只要豆芽菜你不醒，我叫你爸爸！ 他都累一天了，现在只是想自由地玩会游戏而已！ 只可惜天不遂他愿。 “爸爸？” 还没来得及撤回来的手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干巴巴一笑。 听他碎碎念，陆悠悠小脸上闪过茫然，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脸一沉扫向一路跟来的柳依然：“你吓我爸爸了？” 蹲在门口角落的柳依然赶忙摇头。 “天地可鉴啊我没有！” 虽然她是这么想过，利用这男人来威胁小姑娘帮她报仇。 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是含冤而死，死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裙，怎么算都是厉鬼了。 可是在这小不点逼视的眼神下她是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还很不符合常理地觉得有种让她想逃的压迫感。 蹲在离陆祈鸣最远的角落，柳依然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 “那我爸爸怕什么？” 只有悠悠不想被鬼知道自己能看见他们时才会像爸爸这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爸爸是在怕你？ 但这话柳依然可不敢说。 她身子往角落挤了挤，睁着眼睛说鬼话：“可能你爸爸在玩游戏吧？” 那悠悠也想跟爸爸玩！ 原本还没怎么睡醒的小姑娘开心地坐起来，一脑门拱进了陆祈鸣怀里：“爸爸～悠悠也可以玩吗？” 目睹小姑娘对着空气嘀嘀咕咕全过程的陆祈鸣回过神，看向已经彻底睡醒的陆悠悠麻木拒绝：“不玩，洗澡，小孩家家的不准熬夜。” 认命地丢下手机拎起呆呆的小姑娘往浴室里走。 张妈已经提前放好了洗澡水。 恒温的浴室里冒着蒸腾的热气。 “自己会洗吧？” 陆悠悠看着浴缸里用泡泡浴液打好的一层泡沫，欢快点头：“悠悠自己会洗哟～” “嗯，我在外面，洗好叫我。” 陆祈鸣冷着脸转身出了浴室。 在浴室门关上的一瞬，他加快步伐回到卧室。 趁着豆芽菜洗澡的时候赶紧打一局游戏好了。 他拿起丢在一边的手机。 点亮屏幕后上面十几条未读消息。 【三少，今天怎么不出来玩？】 【陆祈鸣，你丫的怎么回事？人呢？】 【哥，我在那扛天扛地，一回头您掉线了？】 除了吐槽他刚才临阵大退的兄弟，就是喊他出门当ATM的狐朋狗友。 想玩游戏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无聊。 没意思。 顺手又拉黑删除几个把他当冤大头的。 他又不是蠢货。 他喜欢玩，也可以在乐意的情况下多花点钱让别人跟在他身边蹭吃蹭喝。 但这不代表他没脑子。 陆家在百年前就是豪门望族，战乱时祖爷爷把所有家产都捐献给了国家。 后来改革开放后爷爷重新经商。 老头在几十年前把公司遭遇的危机解决。 陆氏集团在大哥的手里扩张发展得更壮大。 二哥为了妹妹的事成为了优秀的刑警。 陆家上下只有他每天无所事事。 想到这的陆祈鸣整个人变得极为丧气。 柳依然见他头顶乌云的模样，吓得赶紧往浴室里飘。 “悠宝，你爸爸不开心了。” 她得先跟小姑娘说，省得一会出去看见了要怪在她头上。 正在玩泡泡的陆悠悠一听这话小表情瞬间紧张起来：“爸爸为什么不开心了？” 柳依然想说不知道，可她又怕陆悠悠觉得她没用到时候不帮她，连忙说：“你等我去打探打探。” 说完又飘了出去。 陆家豪横的程度江城无人不知。 哪怕她生前从来没看过财经新闻都知道陆家在江城的豪横程度。 特别是陆家三少爷。 每次上新闻头条不是拥有了几辆豪车就是为了哪款豪车豪掷千金。 去年才刷到他开着全球限量版的车出门炸街，不到两天又刷到全球限量版的车剐蹭护栏，光维修费都要上百万。 豪门巨富家里的小儿子，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的躺平人生。 就这出生就到了罗马的富二代，柳依然实在想不出来陆祈鸣到底对自己镶金带钻的人生有哪里不满意。 柳依然趁着陆祈鸣去衣柜前挑衣服的空档飘到了他手机前。 无视上面防人的密码直奔主题。 津津有味地吃起江城第一豪门陆三少的瓜来。 啧啧啧。 当确定陆家三少爷是个真实的冤大头后，柳依然一脸神秘地飘回了浴室。 “悠悠，我再也不羡慕你爸了。”柳依然靠在浴缸旁。 “爸爸为什么不开心？”陆悠悠的关注点依旧在陆祈鸣的心情上。 “因为他身边伥鬼朋友太多啦！”柳依然忍不住笑出声。 果然老天爷到底还是公平的。 有钱有颜有爱的陆家三少是个瞎子！ 第17章 全职奶爸 伥鬼朋友？ 陆悠悠小脸上闪过茫然。 伥鬼是什么鬼？ 花爷爷他们没跟悠悠说过呀！ “还好你爸生在一个好家庭，不然就他那样的，迟早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刚刚偷看了陆祈鸣手机的柳依然咂舌道：“那些人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你爸爸竟然还跟人称兄道弟？” 柳依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连学费都要自己想办法去交。 早就见识了人生险恶的她一眼就看出来陆祈鸣手机里那些人的伎俩。 “就是那个、昵称叫什么齐二的，”她回想着刚才备注的名字：“你以后可记得让你爸爸离他远些。” “表面上哥俩好，到时候你爸要是落魄了，第一个往他脸上踩的人就是他！” 不过刚说完柳依然又觉得是她杞人忧天。 以陆家这实力，要谈落魄估计也挺难的。 柳依然絮絮叨叨着，泡在浴缸里的小姑娘却把她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特别是刚才被提到名字的几个人。 “爸爸～” 陆悠悠从浴缸里爬出来，又迈开小短腿努力把身上泡沫冲掉。 用浴巾把自己擦得干干净净后朝着卧室的方向喊。 “来了！” 陆祈鸣在这声甜软的声音里回过神，抓起挑好的衣服就往浴室去。 小姑娘已经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帖帖在门口等着。 “嗯？” 打开门，门口是一张被热气蒸得酡红的小脸蛋。 “还挺乖。” 陆祈鸣有些心虚地夸了一句。 老头总说他五岁的时候在幼儿园里还不会上厕所，差点以为他是个傻子。 看看这可能吗？ 虎女无犬父！ 连着豆芽菜都这么聪明，那他这个爸爸能差哪去？ 虽然亲子鉴定还没出来，那随口喊的爸爸也是爸爸嘛！ 等着小姑娘自己把衣服穿好，陆祈鸣沉浸在不用操心的快乐中。 “自己再把头发吹吹？” 陆祈鸣想当彻底个甩手掌柜。 他把吹风机拿来插上递给陆悠悠。 “算了还是我来吧。” 看着那占了半个小孩那么大的吹风机，陆祈鸣到底是有了一丝丝的良心。 衣服都是陆承平亲自选的。 白色真丝的睡裙，领口还点缀着一圈软软的蕾丝花边。 衬得原本就不白的小姑娘更加发黄。 打开吹风机，陆祈鸣伸手去揉那一头毛茸茸的头发。 没有营养的枯黄，触感还粗糙的发涩。 怎么回事？ 他养的小姑娘总不能还没别人家养的猫贵气！ 陆祈鸣想到朋友家养那只赛级布偶。 看上去就油光水亮顺滑的毛。 莫名其妙的一种胜负欲涌了上来。 “明天开始洗头洗澡不能这么随意。” 陆悠悠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只是乖巧地倚在他跟前，“好哦爸爸，悠悠会洗得更干净哒！” 爸爸从前说过，他有洁癖。 陆悠悠记得。 这是陆祈鸣第一次照顾人。 手法生疏的他没注意，小姑娘的发尾直接卷进了吹风机里。 等陆祈鸣发现时头发和机器已经绞在了一块。 “你怎么不说？” 看着小姑娘闪着泪花的眼眶，鼻尖都憋得有些泛红，陆祈鸣说不上来现在是生气还是懊恼。 听着他的语气，陆悠悠呲牙冲他笑：“悠悠不疼，没事哒！” 说着小姑娘像只小狗似讨好地往陆祈鸣怀里蹭。 “坐好别动。” 陆祈鸣看着那灿烂的笑有些心虚，起身去找了把剪刀回来。 原本就不算浓密的头发咔嚓又被剪掉一撮。 再拿起吹风机时，陆祈鸣手里的动作明显更小心了。 看来他明天要去重新买个大嫂用的吹风机才行。 他用这个会吃小孩头发。 磕磕绊绊地把小姑娘头发吹干，陆祈鸣嫌弃地把吹风机扔到一旁。 “陆悠悠。” 转身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小姑娘，陆祈鸣表情严肃。 “爸爸～悠悠在哟～” 依旧灿烂的笑容让陆祈鸣几乎无法保持冷漠的视线。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痛不知道喊我的嘛？” 这小屁孩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小哑巴的性子？ 之前来那个什么远房表哥家的熊孩子，不过是被桌角碰了一下，连皮都没红，还硬生生的哭了半小时呢！ “悠悠知道爸爸不是故意哒！” 陆悠悠说着又扒拉着往陆祈鸣身上靠，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的腿：“爸爸抱。” 陆祈鸣不乐意。 他还没想当她爸爸呢！ 可当他发现顺着他腿往上爬两步掉一步的小姑娘再一次往下滑时，还是下意识伸手将人托住。 “下次只要不舒服或者难受，不管是受伤还是生病都要说！” 陆祈鸣感觉自己的语气强硬不下去。 “悠悠知道啦！” 被抱进怀里的小姑娘在陆祈鸣臂弯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笑得开心极了。 爸爸是在关心悠悠呀～ 就像上辈子。 爸爸只得了一份盒饭，却嘴硬着不吃，最后还是她哭着爸爸才答应一人一半。 可是最后肉肉却都还是进了悠悠肚子里。 刚洗完澡的小姑娘又小又软又香，更像一只汤圆了。 彻底冷不下脸的陆祈鸣败下阵来。 “好了，记得就好，睡觉吧。” 把怀里的豆芽菜提溜起来拎到床上。 “爸爸和悠悠一起睡叭。” 陆祈鸣全身细胞都在拒绝：“我去隔壁睡。” 他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了，总该放过他了吧？ “可是悠悠害怕。” “不你不怕。”陆祈鸣望向那双满是祈求的眼，最后还是改口：“你要是怕就喊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带孩子睡觉的。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他可不想未婚却先沦落成为全职奶爸！ “好了睡吧。” 陆祈鸣甚至不敢再听她开口，直接转身就走，顺带把门给带上了。 到了空荡冷清的客房里，陆祈鸣才靠在门上松了口气。 等明天，他就要找借口让老头请个月嫂回来！ 就请大嫂生孩子时的那种专业的！ 全职！ 至于月嫂的钱就从他的零花钱里扣！ 打定主意的陆祈鸣一个翻身准备睡觉。 可是在床上翻滚了半天，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半晌，他猛地坐起来。 烦躁地挠挠头。 这房间是不是太久没人住不干净啊！ 平时佣人没打扫吗？ 怎么他全身发痒呢？ 第18章 你爸爸是不是有多动症？ 客房里，陆祈鸣翻来滚去像身上长了刺。 眼睛一闭打算硬睡眼前又总是闪过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折磨到最后翻身起来打算玩游戏熬通宵，可才到登陆页面，他又烦躁得顺手把后台删掉了。 “悠宝，你爸爸是不是有多动症？” 卡在墙里当魂形监控的柳依然被他晃得眼晕。 “爸爸还没睡着么？” 小姑娘乖乖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陆祈鸣卧室的装修风格算得上是陆家唯一异类。 花里胡哨的展示柜上原本放着几十辆他专门定制的合金车模。 现在挪了一半出来摆上了搬回来的原石。 两米长的灰色鹅绒被，衬得只露出个脑袋的陆悠悠像只埋在窝里的小兔子。 “没睡呢。” 哪能那么早？ 她在会所打工的时候见多了，这些公子哥凌晨两三点才是一天美好生活开始的时候。 “爸爸会不会害怕？” 悠悠害怕的时候也睡不着。 她要不要过去哄爸爸睡觉？ 回想着孤儿院里的日子，陆悠悠小脸都纠结得皱巴成了一团。 “悠宝，你爸爸好像要出门诶？！” 柳依然的嗓门突然拔高。 不过这陆家三少爷出门的方式也比别人特别就是了。 好好的路不走，绑着条床单往下滑。 “呼——！” 等脚落了地，陆祈鸣才松了口气。 抬头望向三楼客房，撕成布条的床单悠荡在夜风中。 这下他出去玩总不会被发现了吧？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两点二十一。 嗯。 他就出去玩一会，五、不，七点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的！ 八点是老头起床的时间。 至于豆芽菜嘛。 回想着自家两个大侄儿的生物钟。 小孩子嘛，要是不去喊他们估计能睡到太阳晒屁股。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转身往车库走。 夜深人静。 他看了眼停在那的红色爱车，最后选了旁边的奔驰。 嗯。 保险起见他还是开车。 “靠！”低咒一声。 来电铃突然回荡在车库里，吓得陆祈鸣一激灵慌忙跑出车库竖起耳朵听。 确认没听见楼上传来小孩的哭声他才狠狠地摁下拒接键。 感受着背脊冒出来的冷汗，陆祈鸣暗自吐槽自己。 这明明是他家！ 出去玩那不就是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吗？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喂，陆三，到哪了？” 当车开到主路上，陆祈鸣才接通了静音的电话。 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让他语气都变得极为不耐烦：“催什么？催命呢？到了自然就到了！” “可不就是催命么？” 柳依然飘在中控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的备注一一跟陆悠悠汇报：“悠宝啊，打电话这个就是那个姓齐的呢。” 开着车的陆祈鸣听不见柳依然的话，也看不见她那颗血红的脑袋正凑在他旁边无情地吐槽他。 “你爸爸傻，把他当哥们，也不知道今晚上又要被骗多少钱。” 人傻钱多简直是专门替陆祈鸣打造的形容词。 “放心嗷，有悠悠在。” 个头太小，蹲在后座的小姑娘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的阴影中。 陆祈鸣拨档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后视镜。 没人啊。 他怎么听见豆芽菜的声音了？ 真是见鬼了。 豆芽菜明明在家睡觉呢，他怎么会听见她说话呢？ 幻觉。 一定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陆祈鸣甩甩头，倏地踩下油门，直冲老地方去。 - 幻夜会所。 “齐少，也只有您能受得了陆少那脾气了。” “陆三那脾气，比路边的狗都臭。” 迷离的灯光下，一群人围坐着谈论还未到场的男人。 齐远峰晃荡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五彩斑斓的光影脸上挂着淡笑：“什么受不受的，我和陆三那么多年的朋友，了解他。” “陆少自从那天晚上起脾气像是吃了火药，林天耀还在医院里躺着呢，问了一圈，两天拉黑了十几个人。” “要不是给齐少面子，我今晚都不会来。” 吐槽和奉承一句接一句地传到耳朵里，齐远峰没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酒喝掉。 捧着陆祈鸣是因为有利。 这些蠢货，真以为他跟他们一样是无脑富二代？ 江城的资源几乎都被陆家垄断。 在十年前齐家还能更陆家争一争。 可在陆承平接手公司后，就像个疯子一样，为了摆脱陆氏原有的传统行业的拼命扩张。 无论做什么，只要是有利益并且是新兴产业，他都要来分一杯羹。 原先大家都只是想看他笑话，谁知道最后竟真的被他转型成功，硬生生冲到了如今的位置。 商战干不过陆承平，想找后手，可陆家另一个疯子陆承平年纪轻轻就爬到了警督的位置。 眼下齐家正等着一项国外企业的合作填补这几年公司的亏空。 能签下来，齐家还能翻身，要是失败，齐家也就等着走向末路了。 陆家铜墙铁壁，只能从陆祈鸣这个漏洞身上下手。 为了跟他搞好关系得到信任，他足足陪着这个蠢货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昏暗的灯光下，齐远峰压下眸低闪过一抹阴鸷：“你们可小点声，不然被陆三听见了我可不会保你们。” 想到还躺在医院的林天耀，其他人也都老实闭上了嘴。 陆祈鸣命好，他们可没能力跟陆家抗衡。 “崽崽，你干嘛不告诉他？” 到了会所门口，陆祈鸣直接把钥匙丢给了侍应生。 陆悠悠也趁着侍应生没注意的间隙溜下去，努力地跟在了陆祈鸣身后。 小姑娘腿短，用跑的都没能追上前面的男人。 “知道了爸爸就不会让悠悠跟着啦！” 陆悠悠目光紧锁在陆祈鸣身上。 私人会所客人不多。 能办会员的也就那几个。 来往的服务人员见到陆祈鸣都礼貌恭敬地打招呼。 急着疏解心情的陆祈鸣也根本没注意跟在身后的陆悠悠。 “你是陆三少的女儿吗？” 有个服务生发现了她。 陆悠悠停下脚，礼貌回应：“是的呀～我是爸爸的宝贝悠悠嗷～” “哎呀，你真可爱～” 那人正想蹲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却看见她急忙朝前跑去：“我要去追爸爸啦～姐姐再见～” 悠悠可没忘记今天来是为了找机会把要害爸爸的大坏蛋揍一顿的！ 第19章 悠悠不是故意的 “三少！” 陆祈鸣走到私人套房，里头已经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原本这是他常年如一日的生活，可眼下看见这场景，却不由得皱起眉。 他要是喝了酒回去肯定是要睡一个白天的。 想到跟小唐僧似的豆芽菜，陆祈鸣狠狠地皱起了眉。 “今天不喝酒。” 陆祈鸣推开了递过来的酒杯。 他的举动让齐远峰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那点讶异换上笑脸：“陆三，你不会真的把捡到那孩子养着了吧？” 那一声声不要她的控诉，让陆祈鸣怎么都说不出口吐槽的话。 可能两个字在嘴巴里转了一圈，“不行吗？我陆家又不是养不起个孩子。” “陆三，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齐远峰暗自观察着陆祈鸣的神色，试探道：“外头现在都在传那孩子是你亲生的。” 如果真是亲生的孩子，那他就要看看那小孩在陆祈鸣心里的重要性了。 “齐远峰，你鬼附身了？管那么宽？” 陆祈鸣烦躁地点了根烟，想问一会去哪时，忽然想起什么，又把手里的烟摁灭了：“送杯西瓜汁过来。” 琢磨了一圈，这是他今晚唯一想到能喝的。 陆悠悠蹲在门外的角落里，听着柳依然给她回报情况。 听见西瓜汁的时候小嘴明显地咂巴了一下。 唔，悠悠也好喜欢吃西瓜呀！ “想不到陆三少眼睛还挺厉害，这都能猜到？那个姓齐的可不就是鬼附身么！” 背后背着还不止一只呢！ “还是三只婴灵！” 只是那三只婴灵还未成型，虽然有怨气，但那点怨气还不足以对齐远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婴灵陆悠悠知道。 花爷爷说过，那是还没出生就死掉了的小宝宝鬼。 悠悠这样的叫夭折的小鬼。 而小宝宝还没生出神智就死了的叫婴灵。 陆悠悠捏紧了小拳头。 这个叔叔真坏！竟然杀死了三个小宝宝！ 和有怨气的鬼不同，因为没有神智，婴灵只能依附在有亲缘的人身边。 需要有人超度才能去投胎。 如果遇到坏人，还会被抓去炼化成为坏人的傀儡，永世不能超生。 见小姑娘气得脸颊都通红，柳依然忍不住问：“那崽崽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报仇？” 她可看见了，郑昱也在里面。 只不过今天是齐远峰的主场，他在一边不怎么敢插话。 “等着嗷！这事爸爸不行，要找二伯！” 二伯是刑警，比大伯都忙呢。 “这些坏蛋悠悠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有了陆悠悠的保证，柳依然放下心，继续观察着里面人的动向。 “不好崽崽！那姓齐的让人给你爸爸下毒了！” 柳依然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多了丝惊恐。 她就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所以才抓到了那个地方。 她有足够的防备心，可还是低估了人性。 套房里，齐远峰暗中给不远处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接过侍应生端来的西瓜汁，在没人注意到时往里丢了颗白色药丸，随后笑着端给陆祈鸣：“三少。” 果汁杯在一排酒杯中格外显眼。 看着粉红的西瓜汁，陆祈鸣莫名想起陆悠悠吃西瓜的模样。 他果真是带孩子带疯了！ “爸爸！” 就在他准备把西瓜汁端起喝掉时，耳边隐约传来甜软的唤声。 他手上动作一顿。 豆芽菜？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陆祈鸣转头问齐远峰。 这不是在幻夜吗？ 怎么又听见豆芽菜喊他了？ “什么声音？” 齐远峰刚才注意力都放在了陆祈鸣手里的西瓜汁上，根本没注意。 “没事。” 他就说，肯定是幻觉！ 会所私密性极高，连门都是隔音防弹的。 站在外面昂着小脑袋喊的陆悠悠却没人给她回应。 “崽崽！来不及了！” 眼看着陆祈鸣端起了那杯西瓜汁，柳依然急得就冲了进去。 只可惜她是鬼。 能穿墙，也碰不到任何实物。 一巴掌呼过去，连风都没有就直接穿透了陆祈鸣的脸。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郑昱狐疑地四下观望。 爸爸？ 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就在陆祈鸣放心地要把那杯西瓜汁干掉时，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轰隆一声。 特制的实木大门突然轰隆一声倒地，巨响声吓得在场的人都齐齐往门口看。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小姑娘顶着毛茸茸的草窝头站在那，在看见陆祈鸣时，气恼的小脸上表情忽然羞赧。 哎呀！ 看着倒地的大门连带着把门口的摆件连带着都砸了个四分五连，陆悠悠害羞地把小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地盯向了她还穿着小狗拖鞋的脚丫子。 “爸爸，悠悠不是故意的嗷！” 悠悠只用了一点点的力气！ 是这门质量不行呀！ “陆悠悠？” 陆祈鸣揉揉眼，见鬼似的看向门口的小孩。 这次不是幻觉，真的是小鼻嘎！ “你怎么会在这？” 陆祈鸣慌张地看向她身后。 难道是老头带她来抓自己的？ “是爸爸带悠悠来的呀！”陆悠悠迈开小碎步冲到陆祈鸣跟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腿。 他？ 忽然回想起在车上听见的声音。 “爸爸～悠悠睡不着，想爸爸啦～” 陆悠悠眼巴巴看向陆祈鸣手里的西瓜汁。 所以睡不着就能偷偷跟着他跑出来？ 看看这都几点了！ “三少，这就是你捡回去的小孩？” 在一旁等着陆祈鸣发脾气的齐远峰观望了好一会。 不仅没见他发火把这小孩丢出去，还发现了把自己憋得脸色通红的陆祈鸣。 有意思。 齐远峰扯起嘴角朝陆悠悠笑：“小孩儿～我是你齐叔叔。” 谁知还没等他上前，就看见小姑娘嗖地一下躲到了陆祈鸣身后，警惕地瞪着他：“爸爸救命，那个坏叔叔要拐走悠悠啦！” 齐远峰面色一僵，心里暗骂：臭小鬼！ “我爸爸明明没有弟弟！”小姑娘脸上写满防备。 哼！ 花爷爷说过，对待坏人，绝对不能给对方半点可乘之机！ 第20章 悠悠来喂你叭？ 都说小孩好骗，可是眼前这个却油盐不进。 陆祈鸣在，齐远峰有气也得咽下去。 他蹲下身僵着笑脸解释：“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齐叔叔。” “爸爸，是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问。 朋友？ 也算是吧。 被问到时陆祈鸣瞥见小姑娘那双澄澈认真的眸有些恍惚。 他的身边全是朋友，多到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 如果是朋友豆芽菜都要叫的话，那排队都叫不完。 但算起来，齐远峰关系和他算得上是不错的。 认识三年志趣相投，好多东西也是齐远峰带他玩的。 “嗯，齐叔叔是爸爸的朋友。”陆祈鸣点头。 唉。 爸爸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啦！ 只是现在悠悠说这是个坏人现在爸爸肯定不会信的。 有啦！ 她偏过头去看正冲她笑的齐远峰，好半晌，才像一只小兔子般探出头：“悠悠还以为你要拐小孩呢，原来不是呀？” 呵呵。 陆祈鸣傻，连捡个孩子也是傻的。 齐远峰心底吐槽面上却还笑得和蔼：“怎么会呢？叔叔可是好人。” “嗷，那是悠悠误会啦！” 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冒出头，端起陆祈鸣还没来得及喝的那杯西瓜汁噔噔跑到齐远峰面前：“悠悠给你道歉呀！” 就算暂时没办法赶走坏人，那悠悠也能保护好爸爸哒！ 金奶奶说坏人早晚有一天都会自食恶果。 嘻嘻～ 早晚得吃那不如赶早，现在悠悠就看着他吃叭！ 看着面前那杯鲜红的西瓜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的齐远峰本能反应就想拒绝。 捧着西瓜汁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的。”齐远峰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可恶！ “是叔叔不喜欢喝西瓜汁。” 陆悠悠根本不听他解释，扭头就问：“爸爸，这个叔叔以前吃过西瓜吗？” 西瓜？ 别的陆祈鸣不会关注，但齐远峰吃不吃西瓜他还真知道。 上回他在朋友圈看见齐远峰发了张和不知第几任女朋友的合照，就是两人在互相喂西瓜。 啧。 因为那表情太过于油腻，现在想起那照片陆祈鸣都还忍不住皱眉头。 “吃过。” 回过神的陆祈鸣把脑子里难看的画面清空，毫不犹豫地戳穿了齐远峰。 “嗷，那叔叔只是不吃悠悠给的西瓜呀。” “喝，谁说我不喝！” 齐远峰打断了陆悠悠越来越离谱的言论，咬牙切齿地接过她手里那杯西瓜汁。 他只喝一口就去洗手间，应该不会有事。 打定主意的齐远峰在举起杯子时突然看见一颗小脑袋紧跟着就凑了上来。 玻璃杯对面，一双透亮的眸忽闪忽闪。 “叔叔喝呀，你怎么不喝？” 目不转睛瞧着他，陆悠悠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快喝哟～她还想看看这坏叔叔给爸爸下了什么药呢。 齐远峰干巴巴地笑着，心一横抿了一口西瓜汁。 可眼前的小孩却像是故意不想放过他似的小嘴叭叭地又念叨起来：“叔叔，不能浪费哟，你喝了就要把西瓜汁都喝掉，浪费粮食以后死了当鬼都吃不上一个整菜啊！” 悠悠可没骗人。 死了的大家每年都等着清明和中元两次的供奉才能吃顿饱的。 像这么坏的叔叔，死了那也得要先还债。 此时神经紧绷的齐远峰就只想赶紧找借口去洗手间催吐。 见他想走，陆悠悠眼睛骨碌一转，“叔叔，你是不是想让人喂你呀？” “嘿嘿～悠悠也喜欢爸爸喂悠悠吃饭呢。” “悠悠来喂你叭？” “是兄弟就干啦！” 根本不给齐远峰拒绝的机会，陆悠悠一只小手叭唧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另一只手就扶着杯子把西瓜汁灌进了他嘴里。 惊慌失措的齐远峰想把人推开，可诡异的是眼前的小孩儿明明才两岁可那只手却像是钳子似的将他禁锢，让他无法反抗。 惊恐之下，齐远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一杯西瓜汁喝完。 “咳咳——” 被西瓜汁呛得喘不过气，齐远峰踉跄着站起身：“我、咳——我去洗手间。” 陆悠悠拧着眉头看向沾到手背的西瓜汁，乖乖伸过去给还在愣怔的陆祈鸣看。 “爸爸，那个叔叔不讲卫生哩，爸爸你别跟他做朋友了叭？” 小姑娘想让他们闹掰的目的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你就那么不喜欢他？” 陆祈鸣也觉得奇怪。 齐远峰好像也没招惹她，怎么就被她这么嫌弃呢？ “嗯，他长得丑。” 小姑娘语气无比肯定。 花爷爷说了，相由心生。 噗—— 陆祈鸣不喜欢笑。 可他现在却不得不把从出生起最难过的事想了一遍。 最后还是没压住有些得意的嘴角。 那豆芽菜的意思是他长得很帅？ 不然怎么会一把抱住他认爸爸呢？ 有了这个认知后陆祈鸣心情也格外顺畅。 看在豆芽菜眼光这么好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考虑当她的爸爸。 “行了，回去吧。” 一把将小姑娘捞进怀里。 本来还想玩通宵，可是小孩不睡觉怕是要长不高了。 啧。 真是个小拖油瓶。 陆祈鸣有些认命。 刚才下药的人结结巴巴地想拦人：“您要去哪？” 这要是把人放走了，他一会要怎么跟齐少交代？ 被拦下的陆祈鸣不高兴了，沉下脸：“我去哪还要跟你们报备？” “不、陆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陆家没破产之前，谁敢拦着这魔丸啊？ “滚开！” 陆祈鸣是个只讲心情不讲礼貌的人。 这时柳依然飘了回来，声音里都透着兴奋：“崽崽！我知道那个人渣在你爸爸果汁里下的什么毒了！” 第21章 告状 刚才她跟着齐远峰冲到洗手间里目睹了一切。 “该死！” 冲到洗手台旁，齐远峰面如菜色地伸手扣着喉咙。 他为了让陆祈鸣一次上瘾，是让人加了大剂量的！ 想到刚才那一杯西瓜汁几乎都到了自己肚子里，齐远峰有了想杀人的心。 等陆家倒台，他一定要把那父女俩折磨死！ “呕——” 苍白着的脸的齐远峰用尽方法催吐，可都效果欠佳。 很快，身体里的异样传来，他将门反锁，瘫坐在洗手间里。 痛苦的感觉涌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分不清现实梦境的幻觉。 理智让他惊恐，可被药物控制的神经却让他像个俘虏，只能被迫接受。 “崽崽啊，现在报警可是个好时机。”柳依然在旁边怂恿着。 现在人就在洗手间里，报警之后警察来直接抓个现行。 “不哦。” 乖乖趴在陆祈鸣肩上的小团子摇摇头。 “为什么？” 一心想要报仇的柳依然十分不解。 “现在我和爸爸都在呢。” 虽然他们报警把坏蛋抓起来是有功，可是爸爸也会被算进去。 花爷爷教过她，做人可不能干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那怎么办？”柳依然有些丧气。 错过一次机会再想找下次就难了。 “别急嗷，功德是悠悠的跑不了。” 陆悠悠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问：“爸爸，你能不能给二伯打个电话。“ “为什么？”陆祈鸣狐疑地看向怀里的小人儿。 这个点打电话给二哥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大半夜的带着豆芽菜来私人会所，这不分明就是踩在他二哥的雷区上挑衅么？ 陆祈鸣能在家当那么多年的混子，除了亏欠的宠爱之外还因为他聪明。 他把家里所有人的底线都摸得一清二楚。 平时浑不吝的也就是吃喝玩乐外加花钱都是些可以接受的事。 只要不越过底线，那他一辈子都会是家里最受宠的崽。 “爸爸，你不打电话给二伯，那悠悠明天也会去告状哟。” 告诉二伯那个坏蛋欺负爸爸和悠悠！ “你——！小屁孩，你还敢威胁我啦！”陆祈鸣感觉自尊受到了屈辱。 他沉下脸，可怀里的小姑娘却根本不怕他，笑盈盈地伸出小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小猫似的贴上来撒着娇：“爸爸～我们回家叭。” 爸爸不打也没关系，等到了车上悠悠自己会打。 想发火的陆祈鸣被小姑娘甜软的一句回家莫名压制住了脾气。 轻哼一声。 撒娇对他可没用。 等侍应生把车开到门口，把人放进副驾驶：“下次再敢偷跑出来，我就给你扔、扔到老头那去。” 瘦弱的小姑娘只占了副驾半个座位。 陆祈鸣扯过安全带，从她身上绕了两圈。 语气不耐，动作笨拙，最后又检查了两遍。 “那下次爸爸出门记得带上悠悠。” “不带，明天我就不是你爸爸了。” 明天亲子鉴定出来就能证明他的清白了！ 此时的陆祈鸣相信地球会爆炸都不信陆悠悠是他亲生的。 他一个黄花大男孩，有没有孩子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那悠悠下次还敢。” 小姑娘倔得很：“爸爸说过要管悠悠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爸爸说不让悠悠管，所以你要管悠悠。” 算了，他不跟小屁孩吵架。 伸手摸出手机塞进小姑娘手里：“你给你二伯唠去吧。” 等明天证明不是他的孩子，就让二哥就办个领养证明。 他办证方便。 现在刚好让他们多培养培养感情。 “有屁快放。” 因为江家的案子陆承安两天没睡过一个整觉，刚看完调查资料在办公室里趴着想睡一会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看见来电备注，瞬间没了好脸色。 “二伯，悠悠现在不想放屁哟。” 甜软呆萌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 不是他那个孽畜弟弟。 “悠悠？” “是我呀二伯。” “怎么了？睡不着吗？” 陆承安不自觉夹起嗓子问，心里却在磨刀。 这都几点了，陆祈鸣是怎么带孩子的？ “不是哟，爸爸带我出来玩啦！” 玩？ 去哪？ 凌晨两点带孩子出去玩？ 真是好样的。 陆承安放轻语气：“让陆祈鸣接电话。” 陆悠悠扭头看了眼装死的男人，“二伯，爸爸在开车哟，悠悠跟你说叭。” “行。” 不接没关系，他明天就能回去。 “陆祈鸣带你去哪玩了？” 陆悠悠不认识那个地方，陆祈鸣闭紧嘴巴埋头开车。 最后她看向身旁的柳依然。 “二伯，我们去幻夜玩了哟～” 吱嘎—— 陆祈鸣吓得急踩一脚刹车， 他都没说，难道豆芽菜还认字了？ 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话辩解，只能装鹌鹑。 大不了明天他离家出走就是！ 好样的陆祈鸣。 电话那边陆承安的语气越发温柔：“那悠悠去幻夜玩什么了呀？” “悠悠喂坏蛋叔叔喝西瓜汁了。” 坏蛋叔叔？ 西瓜汁？ 陆承安听得一头雾水。 “二伯，你去看看吧～” 对面，听着陆悠悠描述的画面，陆承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悠悠还记得是在哪个房间吗？” 私人会所的套房都是有安排的，没有搜查令他也不可能带着人随便就往里冲。 “记得哟。” 她记不得，但是依然姐姐记得一清二楚呢～ “行，乖乖把你爸爸带回去，明天二伯给你带好吃的回家。” “你们说什么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见小姑娘挂了电话，陆祈鸣才敢出声。 他刚才可看见了，豆芽菜捂着听筒跟二哥说悄悄话。 切，他才不稀罕听呢！ “悠悠跟二伯告状啦！” 陆悠悠也没瞒着。 “你怎么能这样呢！” 又不是他带出来的！ 误会了的陆祈鸣头皮一紧。 “爸爸～明天二伯回来会给我们带好吃的哟～” “我才不要！” 他回去就收拾东西跑路！ 不然的话明天就是他的三堂会审！ “爸爸，别怕嗷，那个坏叔叔拐不走悠悠哦，悠悠会永远保护爸爸嗷～” 小姑娘小嘴还叭叭的：“二伯也会保护我们的～” 这会陆祈鸣才听懂了她的意思。 陆祈鸣这口气没松多久，把车停好准备抱着小姑娘溜回房，可刚迈进大厅，水晶灯就齐齐打开。 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面前还有陆老爷子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第22章 结果出来了 “老、爸，早啊。” 陆祈鸣把怀里的团子往亲爹怀里一塞，装作若无其事地双手插兜准备开溜。 “悠悠啊，这么晚你们去哪了？” 抱着小孙女的陆老爷子连说话都没大声，可在陆祈鸣看来，他离自己的死期好像有点近。 “爷爷～爸爸带悠悠去见世面啦！” 陆悠悠小朋友眨巴着眼睛说萌话。 “那里的房子好漂亮，是悠悠没见过的呢～”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好像闪着星星。 这一眼看过去陆老爷子哪怕有火都发不出来了。 “好～很晚了，悠悠跟张姨睡觉去吧。” 老人轻哄着准备把怀里的小团子让张姨抱上楼哄睡，随后喊住正沿着旋梯往上跑的小儿子：”陆祈鸣，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还没把人递出去，就看见已经跑到楼上了的小儿子返身折了回来，把人抢了过去。 “带孩子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张姨呢！” 要是不想被老头揪着骂一顿，今天这个全职奶爸他当定了！ “张姨，悠悠交给我，您快去休息吧！” 张姨是陆家的老人。 带大了陆家三兄弟。 小时候太皮，乱跑出去等回来还被张姨逮着屁股揍了一顿。 他那会年纪小不懂事，听同班同学说保姆就是佣人，在古代是奴隶后就瞧不起她。 挨打的时候一嗓子当作气话喊了出来。 好消息是张姨真的不打他了。 但也因为这事家里从上到下都把他训了一顿，连从小就像个面瘫的大哥都给了他一记眼刀子，顺带还唆使老头扣了他一年的零花钱。 二哥更是直接揍了他一顿狠的。 从那以后，拥有家庭弟位的陆祈鸣就老实了。 “可是——”张姨有些犹豫。 三少爷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能照顾好悠悠小姐吗？ “放心！” 陆祈鸣抱着怀里的免死金牌不敢撒手，一溜烟就往楼上跑。 “臭小子！” 看着消失在旋梯上的身影，陆老爷子回想着陆悠悠刚才说的。 漂亮的房子？ 抬头打量了一眼自家别墅。 也确实好多年了，是时候重新装修一遍。 明天让管家联系装修公司的，让人来问问悠悠喜欢什么样的。 - “自己好好睡觉哦。” 把小姑娘放到床上，陆祈鸣顺势往沙发上一倒。 唉。 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爸爸，悠悠陪你一起睡呀～” 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往右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我才不用你陪，睡你的。” 谁陪谁还说不定呢！ 回想着昨天还在眼前的自由，陆祈鸣就觉得带孩子的日子像是坐了十年牢。 见他好像不高兴，陆悠悠茫然地在小脑袋瓜子里寻找着原因。 “爸爸。” 躺在沙发上的陆祈鸣假装没听见，转了个方向。 “依然姐姐，爸爸怎么了？” 狗男人，还能干什么？ 柳依然撇撇嘴。 嘴里喊着什么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实际上不过就是生了不想负责呗。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跟小姑娘说。 不被爱的孩子都是孤独的。 “你爸爸可能是被今天那个坏蛋吓着了。” 柳依然转移话题一本正经道。 小崽崽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亲爹。 要是听见陆三少是被坏人吓到了，她报仇的机会会不会就更多啦？ 想起刚才在幻夜时的画面。 如果悠悠去晚了，那有毒的果汁就会被爸爸喝掉...... 想到上辈子陆祈鸣惨死的模样，陆悠悠整个吓得小脸惨白。 “爸爸～” 挪着屁股滑到床下，小姑娘光着脚丫子吧嗒吧嗒跑到陆祈鸣身边。 “不怕，悠悠在。” 陆祈鸣：...... 怕什么？ 他会害怕吗？ “我才没怕。” 可是小姑娘却像是没听见他说的，垫着脚尖就往沙发上怕。 沙发是他特意定制的。 大得足够他在上面随意翻滚。 陆祈鸣原本是想把人撵走，可低头看见了那张小脸上真切担忧的表情，神情微动。 他撇撇嘴，只能往里挪了挪。 陆悠悠像一只小猫崽子似的乖巧地依偎在陆祈鸣身边。 “爸爸，悠悠给你讲故事叭！” 上辈子被爸爸接回去的时候她也害怕。 爸爸告诉她，她是陆家的孩子，要坚强。 她怕爸爸生气，晚上睡不着也会闭着眼睛装睡。 装睡的时候爸爸会悄悄坐到床边给她讲故事。 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她可是听过了好多的故事呢！ “不想听，你快睡觉。” 陆祈鸣没有哪天像现在这样期盼着天亮。 天亮了鉴定报告就能出来了！ “爸爸，悠悠给你讲个笨蛋的故事。” 这是爸爸给悠悠讲过的呢！ 陆祈鸣：...... “从前从前，有一个笨蛋......” 小姑娘语速慢悠悠的，像是一根羽毛搔在人疲惫的心上。 只不过这个故事陆祈鸣越听越不对劲。 喜好性格竟然和他一样。 有种听故事骂到了自己身上的诡异感。 不知道是小孩的语调有魔力，还是陆祈鸣困极了。 准备等陆悠悠睡着之去隔壁的他没一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你爸爸命可真好啊！” 看着睡过去的陆祈鸣，飘在一旁的柳依然都羡慕嫉妒恨了。 这什么天道的宠儿啊！ 光出生就已经是顶尖级别的命了，现在竟然还有个这么懂事可爱的女儿！ 陆祈鸣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挪了挪发麻的胳膊，感觉到了十万八千斤的重量。 鬼压床了？ 偏头一看，小小的人影正蜷成了团子的模样搂在他的胳膊上。 记忆回笼。 想起昨天陆悠悠给他讲故事的事后俊脸一红。 他竟然真的被一个小屁孩哄睡着了。 别说，这一觉还怪香的。 “少爷！”门外的敲门声轻而急促。 陆祈鸣慢慢把胳膊从陆悠悠脑袋下面抽出来。 只是稍微一动，就看见小姑娘整个人像受惊了似的一骨碌爬了起来。 眼睛都还没睁开，小胳膊就摸了上来：“爸爸～” 依赖的模样，这一刻，陆祈鸣神情微动。 “嗯，起来了，张姨来喊我们了。” 头一回，陆祈鸣心情平静如水。 他抱起呆呆愣愣的小姑娘去开门。 “少、少爷。” 见到几乎像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父女俩，张姨笑容满是欣慰：“少爷，先生让您带悠悠小姐下去，鉴定结果出来了！” 第23章 是不是亲生的他说了算 从楼上到楼下短短的路程，却让陆祈鸣在心里捏了把汗。 此时此刻他心情颇为复杂。 他不相信陆悠悠是他亲生的。 可是一想到鉴定结果会对小姑娘造成的打击他就觉得莫名烦躁。 老头也真是的。 喜欢就留下好了。 是不是他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亲生的就又再扔出去吗？ 哪怕是小猫小狗的捡回来了也没有再扔出去的道理吧？ 再说这还是个爱哭包。 想到待会那张小脸上就要挂满眼泪，陆祈鸣就产生了带着孩子逃跑的念头。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安慰，小姑娘的手就比他快了一步。 “爸爸拍拍。” 小小的力量拍在他背后，给他顺着那口气。 “爸爸不担心哟～悠悠肯定是你生哒！” 自信满满的模样让陆祈鸣莫名心底发虚。 难得的，他没有否定。 待会他一定要抢在老头面前把亲子报告给抢过来！ 是不是亲生的肯定由他说了算！ 打定主意后，陆祈鸣慌张的心微微放下。 抱着小姑娘来到楼下客厅时沙发上已经整整齐齐地坐着了三个人。 目光落在他们严肃的脸上，和桌上摆着的那份资料。 “爷爷～” 陆悠悠笑着滑下来，依偎到陆老爷子腿边。 陆承平坐在那没说话，只是在陆祈鸣刚坐下时，他就把落在小姑娘身上的温柔收回来转变成了眼刀子扎到了亲弟弟身上， 昨天晚上他带悠悠去幻夜的事他可知道了。 “哎哟～我的悠宝～” 养了两天的小姑娘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狼狈。 陆老爷子望着那张跟自己妻子也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都要化了。 这还要什么亲子鉴定？ 只要没瞎的就能看出来这是他陆振庭的亲孙女！ 都怪那臭小子！ 要不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 接收到嫌弃目光的陆祈鸣脖子一凉，把还没坐下的屁股默默挪到了陆承安身旁。 “来，悠悠，二伯抱！” 陆承安直接把凑过来的弟弟掀到一旁。 他忙了一晚上，收获不小，但人也累得三魂没了七魄。 回来后他都还没来得及去休息，就在这等着宣布报告结果。 呵呵。 看陆祈鸣这精神状态，昨晚上回来睡得不错呢。 “二伯～” 小姑娘看着他眼底那片乌青脸上明显漾出担心：“二伯坐！” 二伯抓坏蛋肯定很累了。 陆承安没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但还是依照着她的催促坐了回去。 小姑娘卖力地蹬着小短腿爬上沙发。 站到他身后的位置上，小手在他背后摸索着：“悠悠给二伯敲敲捏捏二伯就不累啦！” 合适的力道传来，让陆承安眼圈忽然一热。 几年下来积攒在心里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托放的地方。 自从他改变志愿考上警校，一路咬牙花最短的时间从警员爬到警督的位置，所有人都只看见了他的雷厉风行，哪怕是父亲，都没看清过他内心的情绪。 他是陆家的少爷。 优渥的家世让他出生起就活在所有人的仰慕之下。 刚考上警校那会还有同学会打趣。 说他这样的身份，报考警校就纯属没苦硬吃。 开始是为了心里必须要完成的那件事。 而后来，这份职业成为了一种责任。 不仅是对他想保护的人，更是多应该被保护的人。 可是从没有人想过他会累。 陆承安忍住鼻酸，俊朗的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拿出他在路上打包回来的早餐：“来悠悠，这是聚丰楼的小笼包，很好吃。” “二哥，我也想吃！” 旁边的陆祈鸣两眼放光地挤过来。 聚丰楼的小笼包可是一绝。 就只卖早上，数量还限定。 排队都要排一个小时。 他之前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但是懒惰的他却没这种早起的实力。 “想吃？”陆承安一把将一盒小笼包递到了陆悠悠跟前，顺道给了亲弟弟一个白眼：“没你的份，你吃西北风去吧。” 闻着飘来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陆悠悠望向陆祈鸣垮下的脸，舔了舔嘴唇，抱着一盒小笼包滑下沙发。 “爷爷先吃～” 人小，手也小。 拿起筷子努力夹起一只还温热的小笼包送到陆老爷子面前。 见小姑娘踮着脚手里晃晃悠悠的模样，陆老爷子赶忙弯腰接过。 面上除了欣喜就是得意。 不常笑的他此时眼角硬是多了几条明显的皱纹。 “谢谢乖宝～” 这简直比神仙给他吃仙丹都让他高兴！ 等看着陆老爷子把小笼包吃完，小姑娘又举着餐盒往陆承平那边跑。 常年养成的习惯，陆承平几乎忘记了怎么外放感情。 可就在小姑娘晃晃悠悠举起胳膊时，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谢谢悠悠，很好吃。” 嗯。 这聚丰楼的包子确实不错。 舌尖传来的暖意让他回想着陆氏旗下的产业。 好像有关于餐饮的也没几家。 聚丰楼倒也是可以投资的一项。 “怎么二伯排第三呀～” 陆承安见绕了一圈投喂到自己跟前的小姑娘，笑着逗她：“这可是二伯给悠悠买的。” 跑了一圈陆悠悠脸颊有些泛红，她眉眼弯弯哄道：“爷爷和大伯是长辈哟，二伯喜欢吃下次悠悠去给二伯买很多好吗？” 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下，陆承安一只包子下肚，整个人也神清气爽。 还是小姑娘好啊！ 他不信陆祈鸣这狗性子能生出这么乖巧的女儿。 陆承安往桌上的亲子鉴定瞥了一眼。 不是更好。 国家现在不是提倡生孩子吗？ 就悠悠，他要了！ 哼！ 小没良心的。 看了一圈的陆祈鸣不饿了。 现在他只觉得胃里泛酸。 昨天还说他是最好的爸爸，会保护他。 现在看来她跟谁都好！ 正气得眼尾泛红，忽然一只小手伸过来。 整只餐盒就到了他怀里。 “爸爸～快吃呀～” 小姑娘笑意盈盈看着他。 突然，陆祈鸣就那么僵住了。 “什、什么。” “爸爸不是想吃吗？”陆悠悠将手里的筷子也塞过去：“都是爸爸哒！” “哼，陆祈鸣，你得了便宜还敢摆架子啊？” 一旁的陆承安觉得嘴里的包子不香了。 手朝着陆祈鸣伸去。 陆祈鸣条件反射地回神抱着餐盒往旁边一躲：“陆承安，你是狗吗？” 嘴里骂着，心里那口堵着的酸涩淤气忽然消散开来。 眼见着两人要闹起来，陆承平屈指敲了敲桌面：“承安，打开看看。” 第24章 凭空生了个孩子 糟糕！光顾着吃连正事都忘了。 鉴定结果静静地摆在桌上。 明明是能马上还自己清白的时刻，陆祈鸣却没了刚开始的期盼。 他戳起一只包子，把小姑娘拽到跟前：“张嘴。” 等看着她乖乖把嘴里的包子吃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哥，不用看了吧......” 陆承平面前他不敢放肆。 见他那心虚的模样，陆承平眉峰轻挑：“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祈鸣梗着脖子：“我这不是怕悠悠...只要咱们家里人认可，是不是亲生的又没差别。” “谁告诉你的？”陆承平把文件推到陆祈鸣面前：“家里可是要给悠悠办认亲宴的，这份文件能让她的身份光明正大。” 他们确实不会在意有没有这份证明。 可是陆家资产再雄厚也堵不住闲言碎语。 现在孩子小不懂事，那以后长大了呢？ 他可不喜欢自己亲侄女的人生背负莫名其妙的污点。 并且这个污点还是亲爹给的。 “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你好。” 陆祈鸣：？？ 接收到陆承平睨向他的眼神，陆祈鸣忽然回过味来。 有了鉴定结果豆芽菜确实能光明正大横着走了。 那他的死活呢？ “你看不看？” 见他还在发愣，陆老爷子就急得等不了了。 后面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这臭小子还在这平白耽误时间。 陆祈鸣往旁边躲了躲陆老爷子丢过来的眼刀子，有些认命拿起鉴定书。 非要看。 都说了豆芽菜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陆祈鸣对自己十分自信。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型结果，支持被检父亲陆祈鸣为被检孩子陆悠悠的生物学......” “父亲——？！” 突然拔高的声音把陆家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陆祈鸣，你发什么神经？”陆承安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起被丢在一边的餐盒继续给小姑娘投喂。 “这、这检测报告是假的吧？” 来回翻看着报告上的那一行字，陆祈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可能呢？ 豆芽菜怎么可能真的是他女儿呢？ “我看你才像假的。” 陆老爷子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报告，满意地看着上面出示的结果。 “行了，承平，你着手去安排认亲宴吧，备好了就打电话让曼雅她们回来。” 有了悠宝，想必宛玉也会很开心。 陆家四个男人，除了陆祈鸣，其他老少三人都很满意。 陆承安打着哈欠把最后一只小笼包喂进了陆悠悠嘴里。 “来悠悠。” 他从旁边摸出一只小金锁挂在小姑娘脖子上：“二伯困了，先去睡会，晚上起了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两天熬狠了，他得先去睡觉保命。 “好哦二伯。” 陆悠悠小招财猫似的摆摆手，目送着陆承安上楼，随后就乖乖坐到了还处在呆滞状态中的陆祈鸣身边。 她低头看着脖子上那把精致的小金锁，忽然想起给大家准备的礼物。 “大伯！” 刚准备起身出门的陆承平被身后的小姑娘叫住。 他回过头，就只看见了小姑娘往楼上边跑边喊的背影。 “大伯你等等悠悠嗷！” “悠宝你慢点！” 看着旋梯上脚步踉跄的小姑娘，吓得陆老爷子捏了把汗，紧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小姑娘安全到了楼上，陆老爷子才转过身，一巴掌拍在了小儿子后脑勺上：“陆祈鸣，你不认识字吗？一行字要看那么久？” 不是看不懂，是根本不能相信。 他、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 陆祈鸣把从记事起到昨天的记忆都翻了一遍。 不可能啊！ 分明五岁尿床的事他都还记得！为什么不记得他跟哪个女人有过亲密接触？ 可他再不相信，眼前的检验结果却是真实地摆在他面前。 “陆祈鸣，你就算把检验报告戳出来个洞，悠宝是我孙女这件事也是推翻不了的事实。” 真是不孝子！ 自己不好好当父亲就算了，还不想让他当爷爷？ “爸！” 陆祈鸣回过神，十分不耐烦地抓乱了头上的红毛：“我又没说不承认！” 他不喜欢孩子，可是也不讨厌豆芽菜啊！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么大一件事，他为什么半点记忆都没有。 突然冒出来一个活生生、三岁大的孩子，没有比这更惊悚的事了。 悠悠是他的女儿，那悠悠的妈妈呢？ 总不能是他自己凭空生了个孩子吧？！ “哼，要不是因为悠悠是你亲生的，我也不想让你承认。” 三个儿子里最不靠谱的就是他。 小姑娘动作很快。 没让陆承平等多久就揣着小手跑回来了。 “大伯！给你的嗷～” 等她跑到面前，陆承平才看见她揣着的小手里兜着一块石头。 “这是——” 翡翠？ 还是红的？ “嘿嘿～爸爸说大伯喜欢红色。” 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期待，看得陆承平心软得一塌糊涂。 “谢谢悠悠。” 这是陆承平升级成为陆总后收到的第一件带着真心的礼物。 没巴掌大的石头带着暖意。 陆承平将翡翠握进手里：“这次爷爷没有礼物吗？” 难得的，陆承平心里有了莫名想要炫耀的意图。 “快收起你那副表情吧！” 哪怕大儿子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到底是他的孩子，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我昨天就已经收到礼物了！” “哦。” 那看陆承安的表现，肯定还没收到礼物。 除了父亲，他这个大伯在小丫头心里的地位是最高的。 将那块红得纯净的翡翠小心地揣进西装口袋里，陆承平不动声色地又恢复平常表情。 随后，陆承平去了公司，陆祈鸣拿着鉴定报告一言不发躲回了房间。 而一觉睡醒的陆承安看见家庭群里的消息，天都塌了。 到公司后陆承平直接发了一条朋友圈，还往群里丢了十几张办公桌的照片。 被摆在桌上的红翡以各种角度呈现。 下方配文：小侄女送的礼物。 群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惹得陆承安格外眼红，抓起手机就往楼下冲。 “悠悠～呜呜～为什么二伯没有哇——！” 陆承安刻意夹着嗓子拉长的委屈声线，吓得蹲在花园里看园丁修剪花枝的陆悠悠猛地一哆嗦。 第25章 功德不能跑 二伯没有什么？ 小姑娘呆楞住的表情让陆承安有些受伤。 他上前将小姑娘抱进怀里，伸手捏了捏她有些清瘦的脸颊。 啧。 太瘦了，小孩子还是得白白胖胖才好看。 此时此刻陆承安突然get到了长辈的审美。 “他们都有，二伯也要。” 比起老大的沉闷和老三的纨绔。 陆承安的性格恰巧夹杂在他们中间。 身为刑警的他一身正气，性格也阳光开朗。 小姑娘有些茫然，“二伯要什么呀？” “漂亮石头。”陆承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委屈：“你给了爷爷和大伯，没给二伯，是因为不喜欢二伯吗？” 陆家人基因好，生得都很漂亮。 特别是像现在故意做出委屈表情的时候。 “没有！悠悠很喜欢二伯哒！” 果不其然，陆承安这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惹得陆悠悠小脸一白，连忙摆手解释：“二伯不适合戴那些翡翠石头呀！” 爷爷大伯和爸爸他们是普通人。 那些翡翠石头可以佩戴。 可二伯是警察，平时打交道的东西阴煞之气比较重。 翡翠石头气寒属阴，二伯不适合呀。 “二伯不难过，都怪悠悠呀。” 陆悠悠着急地凑上前，小大人似的哄着陆承安：“悠悠还没找到适合二伯的礼物，所以没跟二伯说。” 陆悠悠上辈子死的时候才五岁。 哪怕死后跟着好些孤魂野鬼飘荡了许久，也学了很多东西，可心智上却依旧还是五岁的孩子。 她只想认真地找到最好最适合的礼物，并没有顾及到别的。 陆承安见眼前小脸急得都快皱成一团了，见好就收地问：“真的？悠悠也会给二伯礼物？” “嗯！”陆悠悠用力点了点小脑袋：“给！悠悠快快地找！” “那二伯的礼物是不是最好的？” 陆悠悠根本没听出来陆承安话里那诱骗小孩的攀比。 “悠悠给二伯找最好的！” 得到小姑娘保证的陆承安满意了，笑容里都是得逞：“走，大家都在忙，二伯带你玩去！” 陆祈鸣那家伙肯定带不好孩子。 趁着没人注意，陆承安直接把陆悠悠带回了局里。 “陆队好！” “哎哟～这是哪来的小宝贝？” “陆队，你上哪偷了个孩子？” “你才偷的呢！”陆承安没好气地躲开来人伸过来的手，他自己都没抱够呢。 许辰好奇地打量着陆承安怀里的小姑娘：“不是偷的？那你上哪捡来的？” “叔叔，悠悠不是捡来的哟～是爸爸亲生哒！” 爸爸？！ 许辰眼珠子都瞪大了。 “陆队！你什么时候瞒着大家生了这么大个孩子？” 不对啊！ 陆队可是他们局里的劳模。 自打入职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有案子就冲在一线。 只要案情没处理完人就待在局里。 日夜颠倒、年节不论。 局里就数他升职快，可是每个人抱着的都是敬佩的态度，没一个眼红的。 连功绩都是实打实用命拼出来的，哪里能有时间抽空去生孩子啊！ 要是他生的就好了...... 陆承安扼腕：“这是我小侄女。” 哦～ 原来是弟弟的孩子。 许辰放心了。 要是连陆队都生孩子了，那局里就剩他一个光棍了。 “小侄女～” 许辰掏了掏兜，摸出来一袋饼干：“我是你辰叔叔。” 许辰是个自来熟。 “辰叔叔好。” 小姑娘瞅瞅许辰手里的饼干，又看看陆承安。 “拿着，多吃点。” 对于投喂小姑娘的事陆承安很上心：“你去隔壁便利店再买点蛋糕牛奶之类的零食回来。” “好嘞！” 许辰往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陆队，江家那边已经取证了，但是江子豪矢口否认，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还得继续调查。” “嗯，知道了。” 还能提供五年前的不在场证明，这江子豪倒是有备而来。 “还有昨天那事。”许辰压低声音：“人刚从医院接过来，闹着要找律师告我们。” 告？ 陆承安眼底闪过轻笑：“人在哪？我去看看他。” “在审讯室呢，最里面那间。” “悠悠，你先去办公室等二伯，待会叔叔就给你买好吃的回来了。” 想到审讯室的环境，陆承安还是决定保护好陆家小幼苗的心理健康。 陆悠悠眼睛骨碌一转，眼巴巴地拽住了陆承安的衣服。 刚才她听懂了许辰说的。 江家，是小松哥哥的爸爸，昨天那个，大概就是给爸爸下毒的坏叔叔。 悠悠也想去。 “想去？”陆承安莫名就看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意思。 在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点头后，陆承安有些得意。 看起来他是有养崽天赋的！ 不过—— “乖，不行。” 审讯室里的人渣不适合小孩参观。 “不过二伯可以带你去隔壁房间看。” 在小姑娘肩膀耷拉下去之前，沉浸在逗小孩乐趣里的陆承安咧嘴一笑。 审讯室里有同事，带崽的话他可以不用进去。 被小姑娘忽明忽暗的眼神给萌住。 陆承安心想，养崽崽还挺好玩的呢。 “陆队。” 抱着小姑娘进了审讯室隔壁房间，里面的人见陆承安进来，自觉给他让了个位置。 陆悠悠一眼就认出单向透光玻璃对面的是昨天在幻夜的人。 “有证物，但是那个齐远峰不承认嗑药了，说是被人陷害的。” 说起这个，旁边的警员就气得牙痒痒。 “江子豪呢？” “别提了，隔壁那个更嚣张！” 了解过案件的人都气愤得不行。 自己的亲儿子都舍得杀。 杀了儿子不算，还把孩子的骨灰放在家里。 可怜那当妈的找了五年，最后发现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 要是换个心理素质差的，能当场疯掉。 “去调取他说的不在场证明了，要是真的，我们暂时也无法定他的罪。” 无法定罪就是不能让凶手承认错误吗？ 不承认错误就不能把坏蛋抓起来，小松哥哥和文清姨姨的怨气就无法消除。 小松哥哥也没办法去投胎。 不行！ 悠悠的功德！ 小姑娘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后，眼睛一瞪。 “二伯！悠悠可以！” 她的功德不能跑！ “嗯？” 陆承安看向突然满脸激动的小姑娘：“悠悠可以什么？” “悠悠可以让坏蛋说真话！” 第26章 哪里来的小阎王 “哦？悠悠有什么办法？” 见她着急又认真的模样，陆承安也有些好奇。 回想起她之前的举动，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这孩子大概是有阴阳眼？ 悠悠难道是想找鬼来吓唬他们？ 他下意识朝四周看。 “悠悠，鬼在哪？” 鬼？ “没有鬼呀。” 见陆承安伸着脖子四处观望，陆悠悠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里阳气重，依然姨姨都不敢进来呢。” 一直跟在陆悠悠身边喊着要报仇的柳依然也被拦在了外面。 依然姨姨？ 听起来好像也是只鬼？ 上次的小哥哥到现在的姨姨。 陆承安脑补着自家小侄女身边一群他看不见的东西，又好奇又头疼。 他也是看过恐怖片的。 恐怖片里的道士不是说阴阳不同路，跟鬼在一起待久了吸收阴气太重容易生病。 望着面前那张小瘦脸，陆承安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摸出手机给陆承平发了条消息：哥，你去打探一下，哪里有会封阴阳眼的厉害道士。 陆承平：？？ 看着对面扣过来的两个问号，陆承安解释：悠悠年纪小身子骨弱，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 陆承平：十分钟。 收起手机，陆承安撇撇嘴。 他就知道这些有钱人最迷信。 “那悠悠说的办法是什么？” 能犯下凶杀案的人心理素质都比常人强大。 他刚入职时跟在前辈身边查办过一件连环杀人案。 凶手年纪并不大，大学刚毕业，外表看着是个斯斯文文的男生。 去调查情况时言行举止看上去也腼腆有礼。 要不是最后阴差阳错得到了线索，这件案子差点就成了谜案。 当初批捕凶手时是他去的，那阴鸷狠戾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样子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那件案子也算是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 当人失去了人性后，本身就比恶鬼更可怕。 “厉枭叔叔说，想让人开口的法子有一万种。” 当初厉枭叔叔可是把所有经验都传给悠悠啦！ 陆悠悠凑到陆承安耳边：“先掌嘴，若是不说就将人送去站笼，还有轮刑，把四肢骨骼都打碎......” 小姑娘将脑袋瓜子里的“审讯知识”统统抖落出来。 “厉枭叔叔说啦！没有人可以在他手底下挺过六关！” 听着残忍的刑法，陆承安头疼得嘴角直抽抽。 这是哪里来的小阎王？ “悠宝，咱们是警察，不是缅北的头目。” 这样的刑法确实能让人开口说真话。 都已经生不如死了，那还不如说完死得干脆点。 “缅北是什么？” “咳咳。” 看着眼神澄澈懵懂的小姑娘，陆承安解释：“他们犯错了，我们呢要让他们的错认得心服口服，你那样会把他们打死的。” 陆悠悠似懂非懂地理解着陆承安说的话。 原来不能打死呀？ “要证据？” “对，证据。”陆承安耐心引导着想法稀奇古怪的小魔丸：“杀人是犯法的，我们不能用坏人的手段去制裁坏人，只能用事实指控让他们伏法。” 拿到了让他们无可辩驳的铁证，就可以给他们定罪结案了。 被灌输法治后，陆悠悠小脑袋瓜里有了新的认知。 悠悠要找到证据，然后把坏蛋们锤死！ “陆队！” 许辰抱着一袋零食从门外进来，神色忿忿：“外面来人了，说是要保释齐远峰。” “动作倒是挺快的。” 陆承安勾起唇角，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走吧，我们去看看。” 看看齐家的脸有多大。 “我这边要保释齐先生，你们谁来赶紧来办了。” 顺着声音望去，站在那的男人对着接待他的警员颐指气使。 一身勉强能装下肚子的西装紧绷在身上，随着他说话，嘴里的唾沫星子还不断往外飞。 “二伯，丑。” 只打量了一眼，陆悠悠就赶忙转头把视线落回了陆承安脸上。 还是二伯好看。 “陆队！” 接待人员听见声音回头看见走来的陆承安一行人赶忙迎上前。 “人交给我，你去忙吧。” 陆承安颔首，目光扫向男人，直截了当：“没法办。”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不允许保释。” 一听这话那男人急了：“凭什么？” 陆承安嗤笑一声：“你既然是律师，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吧？因为违禁品被拘留，只要调查出来他没有涉嫌违法犯罪，到时候我们自然会视情况再决定齐先生的去处。“ “齐先生怎么可能——” “你别跟我谈可能性，警方只讲究证据。” 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的陆承安浑身上下都看不出攻击性，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却硬是让对方莫名有了压迫感。 二伯真厉害！ 陆悠悠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察觉到她晶亮的眼神，陆承安更满意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劝他早点把事情交代清楚。” 齐远峰体内查出来的毒品是最新型的，他们就等顺着这条线去钓到背后更大的鱼。 昨天齐远峰说他是被人强迫吃下的药这话他信。 虽说现在齐家的产业比不上陆家，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江城扎根那么久，齐家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据他所知齐远峰是家中独子，比起陆祈鸣，也算是个自律的人。不至于走上吸毒这条绝路。 可问题现在就出在齐远峰只咬死是被别人强迫的，怎么都没说是谁。 他们昨天去调取监控取证时也只能从公共场合的监控设备里看见他们一大群人进了会所准备好的套房。 没有确切的证据，抓不到人。 会所私人套房里是没有监控的。 取证困难也就是困难在这。 见陆承安态度坚决，那男人也没辙。 他是齐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平时接触齐家公司问题时也见过陆家人。 别的小警员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这陆家的少爷...... 他得罪不起。 男人陪着笑脸，“陆二少......” “请叫我陆督察。” 陆承安打断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好。”男人脸上僵着咬牙道：“陆督察，关于违禁品，在没有定罪和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无权扣押拘留我的当事人。” “不用跟我谈法规，在二十四小时内，我们有拘留权的。” 陆承安点了点下巴，示意对方看表。 男人略显肥胖的脸一黑，“好！陆督察，我就在这等着。” “二伯。” 陆悠悠看向那个转身去打电话的男人，不由得有些担心：“坏蛋不会跑了吧？” 要她看还是厉枭叔叔的办法简单。 只给对方两条路。 要么开口，要么死。 第27章 杀人诛心 “陆队，难道到时候就让他这么把人带走？” 见那男人转身径直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下，许辰气得牙痒痒。 “不会，我们还有时间。”他看向怀里抱着的崽。 昨天是悠悠让他去抓人的，而陆祈鸣那家伙也去了现场。 齐远峰那点写在脸上的心思，大概也只有陆祈鸣这笨蛋看不出来了。 如果能有机会咬陆家一口，齐家是不会放过的。 而现在齐远峰什么都没说。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件事上他理亏。 再结合悠悠给出的线索...... 陆承安漂亮的桃花眼闪出细碎的光亮。 呵～ 悠悠都把功绩送到他手里了，他不至于抓不住！ 至于那齐远峰。 陆祈鸣那笨蛋被骗，他这当二哥的总归要护着，顺带给他擦屁股。 至于计划...... 思绪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陆承安！你把悠悠带哪去了？！” 刚接通，听筒对面就传来一通咆哮。 百思不得其解的陆祈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 等他想通了出来，找遍了整个陆家都没看见自己捡回来的豆芽菜。 “什么带哪去了？我不知道。” “你别狡辩了！我看监控了！就是你丫的把悠悠带走了！” “切，你不是不接受嘛？”停住了准备挂电话的动作，陆承安嘲笑着弟弟：“你不要刚好，我刚好可以无痛生女。”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我不接受啦？” 他只不过是一时半会想不通这件事而已，可没说不要孩子！ 更别提是在他一醒来就看见那一展柜原石。 这会陆悠悠也已经听到了透过听筒传来的咆哮，她甜甜地喊：“爸爸～你起床啦？” 穿透听筒，陆祈鸣被甜软的声音安抚。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 “不用，晚上我会带悠悠回去的！” 说完陆承安直接挂了电话。 “悠悠，你会陪着二伯一起上班的对吗？” 他天天累死累活的，就一定要有甜甜小奶团子陪着才行。 “嗯！” 陆悠悠小脑袋点得半点都没犹豫：“悠悠会帮二伯抓到坏蛋哒！” 爸爸等悠悠呀！ 悠悠要把大坏蛋都找出来爸爸才能安全的！ 见她气势昂扬，陆承安笑了。 只要可爱崽崽在旁边当个吉祥物，他这当二伯的就能所向无敌了。 “悠悠能不能告诉二伯，昨天你是怎么知道有人给爸爸下毒的？” 目光宴宴的陆承安笑起来像是只诱骗小孩的狐狸。 “依然姨姨说的。” 身为警察的敏锐，陆承安眸光一闪：“那悠悠能帮二伯一个忙吗？” ...... 晚上一大一小两人刚进门，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陆祈鸣就整个跳了起来。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没人拘着你了，怎么不出去玩？” 陆承安一边帮小姑娘脱鞋，一边抬手拦住了陆祈鸣伸过来的爪子。 “二哥，悠悠是我女儿！” 想要的话自己生去啊！ “爸爸～悠悠好想你哟～” 换好鞋的陆悠悠扑上前抱住了陆祈鸣的腿。 “悠悠乖，先去把手洗干净再回来吃东西。” 不等父女俩亲热汇合，陆承安就伸手把拎起陆悠悠，轻轻往盥洗室的方向推了推。 那副慈父的模样把陆祈鸣气笑了。 “陆承安！我跟你拼了！” 看着上钩的鱼儿无能狂怒的模样，陆承安轻嘲：“拿什么跟我拼？拿你那堆烧钱但无用的爱好？” 陆祈鸣：...... 想反驳，可完全拿不出有攻击力的优势。 “悠悠在孤儿院住了三年，你这个当父亲的一无所知。” “以前就算了，家里也不用你去拼命。”陆承安忽然话音一转：“现在悠悠回来了，你到底也要有个当父亲的样子吧？” “你是陆家三少爷，只要有我们在就可以让你一世无忧没错，但在悠悠面前你好意思吗？” 陆承安每说一句话，陆祈鸣就觉得自己矮上一寸。 要是放在从前，他对陆承安的话只会左耳进右耳出。 家里都是能力出众的人，他躺平怎么了？ 可现在—— “干嘛啊！陆承安你今天午饭喝的一丈红吗？” 嘴那么毒！ “这难道不是事实？” 把外套脱下挂到衣帽架上，擦肩往里走时在陆祈鸣看不见的地方压下了眼里打趣的光。 “不过你要是脸皮厚就当我没说。” 他继续添油加火：‘反正有我和大哥在，悠悠永远都会是陆家的小公主，至于你这个亲爹有没有——” “悠悠是我的女儿，” 陆祈鸣忽然脖子一梗，打断他，“我自己会养！” “你拿什么养？”陆承安笑道：“不靠大哥的话，卖你的机车还是卖你的超跑？” 杀人诛心莫过于现在。 想反驳的陆祈鸣最后却站在原地涨红了脸。 唔...... 早就洗完了手的陆悠悠躲在客厅角落的地方探头偷看。 爸爸好可怜哟～ 其实悠悠可以自己养自己哒！ 只是二伯说不能哄爸爸，要让爸爸知道利害才能行。 “哪天二伯要是吃不上饭了，悠悠也会心疼二伯吗？” 看见小姑娘脸上的心疼，陆承安语气里满是醋劲，他抽了两张纸巾上前把她小手上残留的水珠擦干净。 不得不说陆祈鸣这臭小子确实是享福的命。 要不是悠悠回来，他怎么躺都行。 现在有了悠悠，人还没支棱，只不过是说话刺激了他一下，崽崽就开始心疼护犊子了。 “不会嗷！有悠悠在，不会让二伯吃不上饭哒！” 回想上辈子陆祈鸣描述的陆家人的结局和吃不上饭的难受滋味，小姑娘唰一下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只要悠悠有一口吃的，就会分给爷爷奶奶二伯大伯爸爸......”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把陆家所有成员都数了一遍，包括还素未谋面的家人。 越数她回忆得越多就越难过。 最后抽泣的模样把陆承安都吓到了。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到没回来之前小姑娘怕是挨了不少的饿，陆承安就满心自责。 慌忙把人抱起来轻哄：“错了，是二伯错了，不哭昂，我们都能吃上饭，吃得饱饱的！” 听见声音的陆祈鸣别扭地挪过来问：“怎么哭了。” 本来就内疚，现在突然来了个能出气的，陆承安勾出一抹灿烂迫人的笑。 “陆祈鸣，下次再出去鬼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第28章 安排个工作呗 这里面又有他什么事了？ 陆祈鸣还没从刚才的颓败感中挣扎出来，就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也没鬼混。 谁年少轻狂不喜欢玩啊...... 在心里嘀嘀咕咕替自己辩驳。 “二、二伯，不生气。” 陆悠悠抽抽嗒嗒地挪到陆祈鸣腿边，摸摸他还健在的腿。 上辈子断了腿的爸爸只能坐在轮椅上。 悠悠已经把爸爸的腿救回来了，可不能让二伯再打断了。 “悠悠会、会把坏蛋都打跑、跑的......” 不让大家出事。 小姑娘抬手擦了把眼泪，突然迸出个鼻涕泡泡恰巧遮住了她眸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狼崽子般的狠劲。 “别哭了。” 陆祈鸣不喜欢孩子，更不会哄孩子。 以前只要听见小孩哭就烦得脑仁疼。 可现在看着眼眶通红的小姑娘，他莫名觉得胸口发堵。 难道这就是被血缘连结的感情？ 脸上的嫌弃藏不住，但身体行为却异常主动。 从口袋掏出帕子弯腰给腿上挂着的小鼻嘎把眼泪和鼻涕擦干净。 这帕子不能要了。 陆祈鸣皱着眉，做出了洗心革面的重大决定：“以后我对你会负责的。” 虽然还是不明白他上哪去生了个小孩儿。 但就像二哥说的那样，他要有当爸爸的样子。 望着黏在一块可怜巴巴的父女俩，陆承安心里自觉好笑。 陆祈鸣这家伙的心智还没悠悠成熟呢。 无奈地摇摇头，悄悄冲着小姑娘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昨天还自信满满，今天现实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陆祈鸣把擦干净眼泪的小姑娘捞进怀里，抱到沙发上坐下，开始琢磨起养孩子的事。 公司是大哥负责的，二哥有自己的事业。 他大学专业是被老头逼着学的金融。 难道去管公司？ 这个想法刚升起就被他否定了。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连大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结结实实玩过去二十几年的陆祈鸣第一次陷入了面临人生抉择的难题里。 “悠宝。”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陆老爷子刚进门，目光就直奔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而去。 他手里提着在老友家拿的点心。 “爷爷～” 陆悠悠跳下沙发，迈着欢快的步伐急忙忙跑到门口。 “看，爷爷给我们悠宝带了好吃的。” 看着小小的团子蹲在地上帮他把鞋放好，陆老爷子只觉得一天累积下来的疲乏都消失了。 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时，却看见了小姑娘眼眶还未完全消退的红。 “嗯？悠宝怎么哭了？” 瞬间严厉的目光往客厅方向扫去：“陆祈鸣，是不是你欺负的悠宝？” “爷爷～” 陆悠悠生怕陆祈鸣又挨骂，赶忙上前扶住陆老爷子的胳膊：“爸爸没有欺负悠悠呀，只是悠悠想爷爷啦～” 还想这辈子大家都好好的。 “老头，你给我在公司安排个工作呗？” 陆祈鸣难得没有跟陆老爷子顶嘴。 嗯？ 工作？ 陆老爷子狐疑地看了小儿子一眼，又回想了一下今天早晨的太阳。 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 陆祈鸣撇撇嘴：“你就说行不行吧！” 臭老头！ 他都是当爸的人了，豆芽菜都在呢，还不给他点面子。 “我说行有什么用？” 老爷子带着小姑娘坐下，取出一块点心递过去：“你自己想想能干什么吧，就算进了公司那也要从基层干起，别想着我和你哥会给你走后门。” “老头，你瞧不起、不对，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能干什么？ 他大哥都是最高管理者了，再干难道还能干过大哥？ “我想干保安。” 噗—— 陆老爷子一口茶还没喝下去，就又全喷出来了。 陆悠悠见状赶忙跑去拿来纸巾，顺手拍着他的背后：“爷爷慢点呀～” 缓了好一会，缓过口气来的陆老爷子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干保安啊！” 陆祈鸣撇撇嘴：“公司那么大，多一个保安也多一份安全吧？” 他偶尔会玩极限运动，平日里也有健身的习惯。 “再说了您看我这体格，遇到抢劫的不比公司外头那大叔能扛事么？” 越想越觉得找到了完美适配自己的职业，陆祈鸣眼神都闪着光：“再说了，我在公司当保安还能保护大哥呢！” 大哥把公司打理得蒸蒸日上，万一有人眼红呢？ 就大哥那瘦弱文科生的模样，不得他这亲弟弟保护吗？ 见他越说越兴奋，陆老爷子反而气得心平气和了。 他就知道陆祈鸣指望不上。 “随你，你哥同意你入职的话，到了公司千万别说你是我儿子。” 他丢不起这个人。 不说就不说呗。 “给我发工资就行。”陆祈鸣浑不在意。 等他有了工资，就算是靠自己的本事养豆芽菜了！ “啧啧。崽崽，你爸他这颜值去当保安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原本也跟着高兴的陆悠悠听见柳依然这话后小脸闪过茫然。 “为什么呀？” “别的不说，经过我阅脸无数，他这张脸比建模都过分了。当保安就是埋没人才！” 陆家基因没差的。 再加上陆祈鸣这自带矜贵的痞帅气质，要是放进娱乐圈里绝对是断层式碾压。 “崽崽，当保安有什么前途啊！让你爸爸去当明星呗？” 舞蹈专业的柳依然也有个舞蹈梦。 活着的时候追星都追好看的，哪怕死了颜狗的特质也还保留着。 明星？ 陆悠悠小脑袋瓜理解不了这个陌生词汇。 “对呀！当明星多好啊！”柳依然说：“被万众瞩目诶！到时候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对你爸爸动手了。” 公众人物，那可是被数以万计人注意的存在。 前面的小姑娘都没听懂，除了最后一句。 “当了明星能保护爸爸？” “是啊，因为会有无数少女喜欢你爸那张脸。” 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让崽崽给她要张亲签烧给她。 “爸爸！你去当明星叭！” 陆祈鸣还做着五险一金提前退休的保安梦，耳边就传来一道甜软的声音。 明星？ 他指了指自己：“你说我啊？” 第29章 提议不错 小姑娘那亮晶晶期待的眼神，让陆祈鸣没好意思直接吐槽。 “我不想去。” 随即他就开始给小姑娘洗脑：“你不懂，明星哪有保安好？” 他可是见过明星的，一天到晚跑通告累死累活。 娱乐圈他也不是没接触过，表面光鲜，背地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规则。 “去叭！” 小姑娘上前拉住了陆祈鸣的手，用柳依然给她科普的好处劝说着：“明星会钱多多的哦～” “我们家又不缺钱。” “唔......那当明星可以漂漂亮亮。” “不当明星你爹我也不丑。”陆祈鸣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头：“小小年纪的别瞎操心。” 见他不为所动，陆悠悠急得团团转。 她滑下沙发往陆祈鸣跟前跑去，“爸爸～” “你爸爸这性格，去娱乐圈有可能还是去造福一方的。” 就这家世、这资本，这脾气，无视潜规则，说不好还能当上娱乐圈纪检委呢！ “去叭！悠悠想每天都看见爸爸！” 在柳依然的解释中，陆悠悠的脑袋瓜里自动把当明星和做好事划上了等号。 花爷爷说过，人积功德鬼积阴德。 鬼积阴德为了能投个好胎，人多积功德就有可能逢凶化吉。 “我去当保安也能带你一起去。” “不行！” 陆老爷子听儿子要当保安没反对，但是听他说要把亲亲小孙女带走时瞬间就沉下了脸。 “你丢你自己的人，悠悠可是我们陆家的宝贝，再说了等你大哥那边都处理好以后悠悠还要去上幼儿园呢。” 是哦。 豆芽菜三岁了。 陆祈鸣懵了。 不能带着豆芽菜去公司当保安。 刚才还盘算得兴奋不已的人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爸爸，我听依然姨姨说，好多明星姨姨都被欺负呢，爸爸要是当明星了，还能保护大家诶～” 被小姑娘崇拜的眼神看着，陆祈鸣忽然心动了。 虽然他不想当明星，但是如果这是他能做的事业的话，也不是不行。 考虑了三秒，陆祈鸣转过头：“老头，你打电话让大哥给我开一家娱乐公司吧。”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 说风就是雨，三分钟热度。 “你自己打电话跟你大哥说去。” 骂不死他！ 知道他想看自己挨骂，陆祈鸣嘿嘿一笑。 拨通电话后自觉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小姑娘。 从前他确实总挨骂，可惜现在他已经有了杀手锏！ 头一回，陆祈鸣感觉到了有女儿的快乐。 “大伯～悠悠没有放屁哟～”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陆悠悠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跟陆承平打了招呼。 “悠悠乖，吃饭了吗？” 正在加班开跨国会议的陆承平抬手示意暂停。 “吃啦～大伯有没有好好吃饭饭呀～” 想起从前爸爸说大伯忙起来的时候总是忘记吃饭，最后都有了胃病的小姑娘语气里透着担心。 陆承平看了眼时间，语气停顿了片刻：“还没呢，大伯马上就吃。” “大伯真棒～”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什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说起想让陆祈鸣当明星的事。 脑补着亲弟弟吊儿郎当的样子，理智中的陆承平想要拒绝。 可当脑海中又冒出来一张乖巧可爱的小脸时，陆承平又觉得公司旗下确实还没有娱乐文化方面的产业。 “好。” 悠悠的提议不错。 “谢谢大伯～悠悠爱你哟～” “怎么样？” 挂掉电话后，陆祈鸣提心吊胆地看向小姑娘，生怕她突然哭起来。 大哥总不能那么丧心病狂，连豆芽菜都骂吧？ “大伯说，名字让悠悠取哟～” 小姑娘眉眼弯弯，笑起来脸上像是挂了两只小月牙。 “什么名字？” “娱乐公司的名字呀～” 陆祈鸣：...... 突然见识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名字用测算的话，悠悠一定会取个最好的名字！ 等小姑娘不知跑去干嘛时，陆祈鸣这边收到了陆承平发来的消息。 【既然想做就好好做，到时候公司开起来你需要签个合同，如果干不好就按照合同上写的负全责。】 一本正经的商人语气，陆祈鸣只觉得心痛。 合着全家就他一个牛马呗！ 威胁他！ 他不干了！ “爸爸～你选一个名字叭！” 正当陆祈鸣反骨上来时，小姑娘拿着纸笔啪嗒啪嗒地又跑了回来。 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里，他放弃挣扎接过她手里的纸。 上面一共写了三个名字。 欢愉、安亲、和愿。 让陆祈鸣惊讶的不是这三个取得不错的名字，而是纸上的字。 “这、这是你写的？” 一笔一画都透着遒劲的笔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的字迹。 “对呀～” 陆悠悠并没有注意到他震惊的眼神，小手指向三个名字：“爸爸，悠悠都算过啦！都是很吉利的名字呀！” 算过了？ 是他想的那种算过了吗？ 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下，陆祈鸣手指指向了欢愉。 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仿佛又多了两件。 趁小姑娘没注意，陆祈鸣拿着纸偷偷挪着去找到了陆老爷子。 “爸，这不是你帮豆芽菜写的？” “什么？” 陆老爷子接过纸，戴上老花镜。 “你说这是谁写的？” 好字呀！ 竟然还是繁体的！ “陆悠悠。” 陆祈鸣沉默了。 看反应不是老头写的。 “什么？” “刚才她拿来让我选的，说是娱乐公司的名字，她还说她算过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祈鸣根本不信。 “哈哈！陆祈鸣，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浑又这么笨了。” 陆祈鸣：？？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好基因都隔代遗传给我们悠宝了！” 不是？ 喂？ 哈喽？ 这礼貌吗？ “老头，你不觉得奇怪？” 豆芽菜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 “有什么奇怪的？” 这可是他的小孙女，聪明又能干。 无条件夸赞的样子让陆祈鸣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事情敲定后，陆祈鸣回了房间。 洗漱好准备睡觉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 陆祈鸣翻了个身，门被推开一条缝，外头探进来一只小脑袋。 “爸爸～” “该睡觉啦！” 此时再看眼前的小鼻嘎，陆祈鸣只觉得深受打击不愿面对。 “悠悠跟爸爸一起睡呀！” 陆悠悠把比她人都长的被褥拖进来，在地上转了半天才把被褥铺好。 小姑娘长吁一口气，又啪嗒啪嗒回去拿了小枕头放在上面，最后乖乖躺在了小小的地铺上。 “爸爸不怕，悠悠会保护你哟～” 有悠悠在，爸爸就能睡个好觉啦！ 第30章 散步 卧室里灯开着壁灯。 小姑娘睡觉很安静，躺下后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怎么哄小孩的男人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天马行空。 他再纨绔也不会真让一个小孩打地铺，虽然卧室里铺满了羊绒地毯。 沉默了半晌，准备把人捞到床上睡时却发现地上的小团子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被褥边缘铺得还有些不平整，她睡觉时看起来比醒着还要乖。 她以前在孤儿院是怎么睡的？ 在没有找到他之前，也是这么孤伶伶一个人吗？ 蜜罐子里泡大的陆祈鸣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要是换成平时刷到这样的新闻他都会在心里骂一句，这样生而不养的父母还不如狗。 不过现在，不如狗的主角成了他。 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看着地上熟睡的小团子陆祈鸣犯了难。 抱呢怕又给她吵醒了。 不抱呢就要眼睁睁看着她睡地上。 最后，纠结的陆祈鸣一屁股坐到了地铺上。 陆家人皮肤都白皙。 养了两天的小鼻嘎还是小麦色的。 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透出漂亮的阴影。 薄唇挺鼻。 仔细看，其实小姑娘长大肯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夜深时人的思绪也更接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一定要把他的女儿养成江城最富贵的崽！ 陆祈鸣在这一刻下定决定。 据说明星成了顶流之后钱挣得比有些上市公司的年利润都高。 到时候他成了顶流，他的钱就全用来养崽！ 然后他就继续刷陆承平的卡。 越琢磨越满意的陆祈鸣给自己点了个赞。 - 这是陆悠悠两辈子加起来睡得最香的一觉。 爸爸...... 刚睡醒的陆悠悠还有些茫然。 半眯着眼睛就在张望搜寻着陆祈鸣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床。 爸爸不喜欢悠悠吗？ 陆悠悠有些失落地垂下小脑袋。 “呼～～呼——” 一只横七竖八的大男人映入眼帘。 地铺的另一边，是四仰八叉的陆祈鸣。 半边身子在垫子上，半边身子躺在外面。 爸爸？！ 陆悠悠咧嘴一笑。 爸爸没有丢下悠悠走掉呀～ 陆悠悠骨碌一下爬起来，小心地拉过被子给他把露在外头的肚脐眼盖上。 等给他盖好被子，陆悠悠就十分小心地绕过他出了房间。 “爷爷早上好～” 下楼后，陆老爷子已经起床了。 “悠宝呀，怎么起那么早呀？” “悠悠睡醒啦！” 看见陆老爷子换鞋，陆悠悠歪着小脑袋问：“爷爷您要出门吗？” “爷爷去晨练，悠宝去吗？” 晨练呀？ 陆悠悠想起来当鬼的时候在公园看见的老爷爷和老奶奶。 “悠悠可以跟爷爷一起去吗？” “当然咯！” 陆老爷子求之不得。 他原本觉得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爱动弹，现在听小孙女说也想一起去，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 嘿嘿！ 他昨天跟那群老东西说自己有了个可爱乖巧的小孙女，他们都不信！ “张姨，你去给小小姐拿套运动服换上。” 陆老爷子转头吩咐完又朝陆悠悠招招手：“来悠宝，爷爷给你扎小辫。” 听这话陆悠悠眸子一亮，哒哒地跑到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等张姨拿着衣服下来时，她头上毛茸茸的碎发就被编成了两条小麻花。 因为头发又稀又碎，小辫子还往外翘，俏皮又灵动。 “哇～谢谢爷爷～” 陆悠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高兴得笑得眉眼弯弯。 “好看吗？” “嗯！好看！” 陆悠悠伸手摸摸小辫子。 上辈子她是短发，没人给她编过小辫子。 后来死掉变成鬼了也还是保持着短发的模样。 陆老爷子见小姑娘笑得开心，心里也骄傲极了。 还好之前照顾宛玉的时候练过。 “先生，厨房问您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爷孙俩准备出门时张姨来问。 “悠宝，你想吃什么？” “悠悠想吃金鱼小馄饨！” 陆悠悠想起从前看见有个妈妈带着小妹妹吃的那碗小馄饨，现在都忍不住流口水。 那时候她好饿好饿，站在馄饨店外看见的。 只可惜隔着玻璃她闻不到味儿。 悠悠也想尝尝看金鱼小馄饨的味道。 “行，除了悠宝要吃的，再让厨房看着做些小孩爱吃的点心。” 说完陆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领着陆悠悠出了门。 檀江道活动的区域都是以山势而建。 除了开辟出来用于散步的山道外，还有停机坪和人工湖。 带着小姑娘散了会步，陆老爷子就直奔平时熟识的人喜欢聚集的地方。 “老白啊！今天怎么那么早啊？” 湖边散步的人不少，陆老爷子牵着陆悠悠就上前打招呼。 早？ 这不是跟平时一个时间吗？ 白家老爷子抬手看了一眼表。 “咳咳——”陆老爷子得意地把身后的小姑娘往前拽拽：“悠宝啊，这是白爷爷。” “白爷爷好～” 陆悠悠依言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 “哎哟，这就是你说刚找回来的小孙女吧？” 嗯，怎么黑瘦黑瘦的，不太像陆家的崽。 “老白你那什么眼神？” 陆老爷子不高兴了。 “嘿嘿～没有，我这不是好奇吗？” 两人年纪相仿，关系也不错，白老爷子见他不高兴了如实说：“你家那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白净，这不是突然看见个跟崇跃肤色像的......” 白老爷子的儿子叫白崇跃。 “你想得美！” 陆老爷子哼道：“我们悠宝刚回来，养养就白了。” 白老爷子倒是没反驳。 既然老陆都承认了，那血缘关系上肯定错不了。 “你还钓鱼呢？”陆老爷子往他身边的桶里瞅：“你要是少钓点鱼，说不定也能捂白咯，不不过你这鱼桶......” 老东西！ 怎么那么护犊子呢？ 他也没说小姑娘不好看啊！怎么就能骂这么脏？！ 白老爷子气得脸色通红。 见两个年过半百还互相戳痛处的老人斗起了嘴，陆悠悠探出了脑袋朝鱼桶里看。 空空荡荡。 可是忽然一晃眼，她好像看见了一道黑影。 “悠宝？” 原本在吵嘴的陆老爷子见自家小孙女拎起老伙计的鱼桶走到了湖边，吓得赶紧上去把人拉住：“可不能靠太近啊，要掉下去呢！” “爷爷，把桶里的水鬼倒掉白爷爷就能钓上来鱼啦！” 第31章 全能小豆芽 水鬼？！ 听了小姑娘这话，两个老人皆是一愣。 白老爷子更是嗤之以鼻。 陆家这小孩怎么年纪小小还这么迷信啊？ 钓不上来鱼是他水平有问题，怎么还能说是桶里有鬼呢？ 白家原本是搞科研的。 白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研究院工作，儿子虽然继承了他的衣钵，但毕业后却没有把自己也上交国家，而是凭借研究技术出去创业，年纪轻轻倒也是成为了商界崭露头角的新贵。 对于这些鬼神论，白老爷子向来都是将其归类为迷信。 “好啦～” 陆悠悠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嘴里念念有词将桶里的水倒进湖里之后转头问：“白爷爷，悠悠可以试试吗？” “行啊！” 白老爷子也不是小气的人。 虽说不相信，可也不会跟一个三岁的孩子去较真。 他笑着帮陆悠悠把鱼竿整理好递到她手上：“你这小孩儿～人都没有鱼竿高呢，怎么可能钓上来鱼？” 他钓鱼钓了两年，可除了第一次钓到那条鱼以外，就再也没看见过鱼的影子。 他一度以为这条人工湖里是不是没鱼。 直到年底物业的管家带着人从湖里用网捞了几千斤的鱼上来挨家挨户分，他才知道不是没鱼，单纯就是他菜。 “白爷爷，你等悠悠给你钓鱼吃呀！” 这个白爷爷是个好人哩～ “行！小丫头，只要你能钓上来鱼，今天爷爷就请你和你爷爷去家里头吃鱼！” “切，什么叫悠宝钓上来鱼你请我们吃？老白，想不到你人越老脸皮越厚了啊！” 两个老人依旧吵吵闹闹，那边陆悠悠坐在白老爷子在湖边放的小马扎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鱼竿。 “崽崽，你真的会钓鱼啊？” 柳依然盯着平静的湖面，往陆悠悠身边凑了凑。 昨天她出去飘荡了一晚上，现在魂力有些昏昏欲散。 她刚才确实是感受到了阴气，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连她这个鬼都没发现的鬼，崽崽是怎么知道的？ “会哟～” 悠悠是跟风叔叔学的。 风叔叔行走江湖几十年，他说有时在野外饿了没吃的，就用鱼叉去河里抓鱼。 现在这鱼竿看起来好厉害，和风叔叔给她用小竹竿做的完全不一样！ 白爷爷不教悠悠都不会用呢～ “老陆你可别吹牛！等小姑娘钓不——” 哗啦一声，水花甩动的声音打断了身后还老顽童脾气争执的两人。 平静的湖面上传来巨大的浪花。 一条看上去十来斤的鱼尾不住甩动着。 “愣着干嘛！还不去帮忙！” 见自家双手握着鱼竿的小孙女还站在那，陆老爷子生怕那条大鱼把她给拽下去了。 白老爷子此时也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想要帮忙。 可这时陆悠悠握着鱼竿的小手随着水面的律动晃了晃，突然猛地一下用了巧劲。 啪哒啪哒—— 湖边的地上，一条比小姑娘腿都大的鱼正在那拼命蹦跶。 “嘿嘿～白爷爷～您试试呀？” 他钓了两年钓不上来的鱼，现在被一个三岁的小丫头钓上来了。 要不是小姑娘眼里的笑意纯真无邪，他都以为对方是在嘲笑他。 “白爷爷您别怕，这次肯定能钓上来哟～” “就是！你自己去钓，这条鱼待会我要带回去的！” 陆老爷子把人往旁边一挤，弯腰就用外套把鱼给包上了。 这可是悠宝钓的第一条鱼！ 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老白带回去！ “瞧你那小气样！” 白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真的眼馋啊！ 要是这条鱼是他钓上来的，他拿回去的这一路上不敢想会多有面子！ 他看向小姑娘眼里的鼓励，深吸一口气接过鱼竿。 行！ 大不了试试就逝世。 比不过小孩也不丢人！ 现在网上不总是说嘛，小孩子做事都有新手保护期的！ 从一开始钓上来第一条鱼的兴奋，和最后守了两年，把钓鱼都玩成了修身养性的项目的白老爷子此时忽然有些紧张。 他接过鱼竿，用标准的姿势往水里扔。 看着如以往平静的湖面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嘀咕。 让他钓一条吧？ 哪怕就只有一条小的呢？ 突然—— 鱼漂猛地往下一沉。 是第一次钓到鱼的那种新鲜感觉！ 他吓得慌忙往上拽。 真、真的钓到了？ 这条还在水里的鱼都能因为手上的力道猜到是条不小的鱼。 鱼线被拉着绷得紧紧的。 拉力让白老爷子拽着都有些吃力。 “白爷爷，悠悠来帮你哟～” “哎！你别——” 白老爷子生怕伤着小姑娘赶忙想要阻止。 可是当小姑娘握住鱼竿尾端时，他手里的力道也紧跟着变得轻松平稳。 哗啦—— 跟做梦似的，一条比刚才还大的鱼落在了眼前。 这、这真的是他钓上来的？ “行了别发呆了，赶紧回去！” 再不回去他悠宝钓的鱼都要死咯！ 陆老爷子顾不上还在沉浸在惊讶当中的老人，一边抱着鱼一边拽着自家小孙女往回走。 本来今天还想多去偶遇几个，现在看来只能改天了。 “张姨！” 进了门，陆老爷子就把小孙女推给了等在门口的张妈。 “快带悠宝去换身衣服，我先把鱼送到厨房去。” “嚯！这是哪来的鱼？” “悠宝钓的！” “待会顺便去喊陆祈鸣起来。” 等换好衣服之后，陆悠悠就回了房间。 昨天晚上大伯说今天要爸爸去公司一趟。 “爸爸？” “嗯......” 陆祈鸣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再让我睡会。” 小姑娘看着鼓鼓囊囊的被子，叹了一小口气：“爸爸，那悠悠晚点再来叫你哟～” 她先去把鱼煮好，待会爸爸起来就能吃啦！ 陆悠悠执行力极强，有了打算后就又转身往楼下跑。 “怎么，陆祈鸣人呢？” 从厨房出来的陆老爷子不高兴了。 悠宝辛辛苦苦钓回来了鱼！ 每个人都得夸夸她才是。 “没关系哒，爷爷您去换衣服叭！” 一路把鱼抱回来的陆老爷子身前湿了一片。 “哎！爷爷这就去！” 被小孙女关心了的陆老爷子高兴得不行。 等陆老爷子离开，陆悠悠转身就往厨房走。 “悠悠小姐，饿了吗？您先吃点点心吧？” 见她进来，厨师拿了块点心递给她。 瘦巴巴的跟只小猫似的，可得多吃点。 “谢谢叔叔，悠悠不饿呀～” 陆悠悠看向砧板上那条已经处理好的鱼，笑着说：“悠悠是来煮鱼哒～” 第32章 崽崽的厨艺 煮鱼？ 三岁的崽崽，站起来还没岛台高。 厨师笑着哄：“悠悠小姐，这活您可干不来。” 别说能不能拿得动刀了，那么小得孩子，万一伤到哪了他可赔不起。 “能干！” 陆悠悠急了。 她当鬼的时候跟着金奶奶学做了好久的菜，悠悠都有很认真学呢！ 连金奶奶都说悠悠已经尽得她的真传了！ “伯伯！悠悠可以哒！” 见小姑娘急得脸颊通红，厨师也只能妥协。 他端来一张高脚椅，把陆悠悠抱上去，随后端来一盆青菜。 “悠悠小姐您坐好帮我择菜好了。” 厨师觉得小姑娘就只是喜欢玩，坐在一边哄着就是。 陆悠悠见他不相信自己，嘟着小嘴坐在高脚椅上。 “悠悠小姐您自己玩啊，我先把肉馅剁好。” 听着厨师嘱咐陆悠悠高兴极了。 她摆摆小手：“伯伯您去叭！悠悠不会捣蛋！” 乖巧礼貌的小姑娘，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厨师离开时还忍不住掏出兜里自己炒的花生塞进了陆悠悠衣服上的口袋里。 直到不远处的中厨岛台前响起咚咚咚的声音。 小姑娘才小心探头观察。 等了几分钟，确定厨师忙得忘记了她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高脚椅上滑下来。 悠悠要做个什么鱼好呢？ 早上喝点鱼汤叭！ 金奶奶说，养生要从小孩开始。 一条鱼比陆悠悠的脑袋都大。 她推着高脚椅到了岛台前。 鱼已经被厨师里里外外都处理好了。 唔。 这还是悠悠第一次拿刀呢。 这把刀是陆家厨师用得最趁手的。 但对比陆悠悠的小手，只能勉勉强强能握住刀把。 “崽崽，你可小心点。” 小姑娘抓起了比她脸都大的杀猪刀在那条鱼身上划拉，在一旁飘着的柳依然看得胆颤心惊。 “放心叭！悠悠可以！” 从刚开始拿刀的生疏模样到熟练得把鱼片成了纸一样薄的鱼片只用了两分钟。 等厨师剁好肉准备回来包馄饨时，端着碗的他一转头看见那菜刀飞舞的画面，差点把魂都吓丢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 厨师慌忙把一碗肉馅放下转身就要去把人抱下来。 “嘿嘿～伯伯，悠悠已经把鱼片好了哟～” 被厨师抱起悬在半空中的陆悠悠咧嘴笑着，指了指岛台的方向。 厨师一转头，整个人都震惊了。 砧板上那条鱼此时已经皮肉骨三下里分离。 鱼皮像衣服似的被蜕下，薄薄一层放在一边。 鱼肉被片成了片，用手挑起来看，竟然如蝉翼似的能透光！ 鱼骨连带着鱼头，整副骨架都完好无损。 这刀工和手法，就连他这干了二十几年厨师的都比不上。 “这、这是谁处理的？” 真是见了鬼了。 整个厨房里现在就只有他自己和悠悠小姐。 可是悠悠小姐才多大啊？ 三岁！ 哪怕三十岁要这样的刀工也要从娘胎起练起吧？ 厨师觉得自己这眼神有些玄幻。 “我呀～伯伯是悠悠呀～” 还挂在半空中的小姑娘抖抖脚丫子，冲厨师笑得乖巧。 现在厨师伯伯总算相信了叭？ “伯伯，放悠悠下来呀～” 在半空中晃荡着刨了几下子，小姑娘急得连头上的小辫子都跟着跳动。 厨师人有些懵，赶忙把小姑娘放下来。 “做鱼汤，再用鱼汤做碗面。”小姑娘边往高脚椅上爬边嘀嘀咕咕：“待会金鱼小馄饨还能放在鱼汤里，” 见她晃晃悠悠的模样，胆战心惊的厨师连忙扶上去：“悠悠小姐，你要做什么就跟我说，我来！” 可陆悠悠却摇摇头：“谢谢伯伯，您只用帮悠悠烧火就好啦～其他的悠悠自己来！” 金奶奶说啦，做菜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一份心意。 做给自己吃是为了照顾好自己的胃。 做给别人吃是为了表达心意和感情。 做菜要用心和感情才会好吃呀～ 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抱起菜筐里的一只白萝卜。 把皮削掉后切成细丝。 要说一开始厨师还不放心地盯着，直到陆悠悠把大萝卜切成了和头发差不多粗细的丝时，他整个人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大、大师啊！ 眼神从担心到崇拜只需要一把飞舞的菜刀。 小姑娘拿起刀整个人的气质就仿佛不一样了。 原本乖巧的模样也变得沉静认真。 每一道工序细致又严谨，落在一旁厨师的眼里可谓是看了一场惊为天人盛宴的准备过程。 “悠悠小姐，给——” 从开始觉得是小孩贪玩，到最后配合着她完成一道菜，厨师比他自己做都紧张。 掀开锅盖的一刹那，鲜香满屋。 奶白又隐约透着晶莹的鱼汤，陆悠悠最后往里头加了些盐才高兴地顺着高脚椅往下滑。 “悠悠小姐，我、待会能给我喝一碗吗？” 厨师有些扭捏。 他在陆家是被聘请的厨师，可是放在外面那可是烹饪协会的人！ 有人花重金请他去吃饭测评他都不屑一顾，而今天在陆家厨房竟然想要问一个小姑娘讨要一口鱼汤。 呜呜～ 不是他没骨气。 只是那鱼汤光闻着就让人想尝尝它的味道。 “当然啦～” 小姑娘笑眯眯的，像一只甜甜软软的布丁：“好吃的大家一起吃才更香哟～” 她每次饿肚子的时候看着在餐厅里吃饭的人就会想，要是能让她也吃一口该多好，肯定超级美味哒！ 客厅里，换好衣服回来的陆老爷子左右环顾半天都没看见自家小姑娘的身影。 心里咯噔一下。 正想上楼把儿子拽起来揍一顿，就听见甜甜的小奶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爷爷～快来吃早饭呀～” 刚忙活完，小姑娘光洁的额头上都有了一层细汗。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 陆老爷子脸上露出担心。 “爷爷，鱼汤是悠悠做的哟～您快尝尝呀～” “哦？真的吗？我们悠宝这么能干呀？” 陆老爷子以为是小姑娘跑到厨房里帮忙了。 毕竟他想象不到三岁孩子会做饭的场景。 “爷爷乖乖吃饭哦～悠悠去叫爸爸呀！” 现在爸爸下来喝刚好呢！ 陆老爷子原本不想让小孙女幸幸苦苦又上去一趟，可看见她脸上的笑后也没阻止。 等着吧小兔崽子！ 等悠悠不在看怎么教训他！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上楼后，张姨给陆老爷子盛了碗汤。 陆老爷子不爱吃鱼。 哪怕是吃鱼也只是爱吃煎的。 可这会一口鱼汤下肚，鲜得他是舌头都要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