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同人]水消失在水中》 第1章 卡西米尔 高大的山脉以凝固的宏伟矗立于白云之上…… 苍白的羽翼，巨大的龙…… 悬停于空白之上的，让人恐惧的，巨大的落日。 洪济觉得人的一生可以遇见许多离谱的故事，但是在赶完数据之后一觉昏到被一群穿著也不是很中世纪的中世纪人围观，每个人都闪著「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不是人了」的目光。 ——这也有点太超过了。 他眨了眨眼睛。 围著他的人也眨了眨眼睛。 “奥拉队长！”离他最近的女孩突然高声喊起来，喊得洪济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响。 视线内很快大步挤进一个棕发黑眼的男人，黑色的瞳孔注视了他一会儿。“我们是贝克兰德负责大学城的警员。”他简短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涉及一场异常失踪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察啊…… 巨大的刺痛突然向洪泽大脑延长的涌来，连带著模糊的记忆片段。 这次不是山，是海。散发著暖黄色的光，遥远而模糊。 没有浪声，却飘来遥远的字句，“多米维利亚……” 以及莫名的轻笑——卡西米尔可以保证这不属于他。 呓语，聚会，山洞……模糊的梦境…和金色的眼睛 ——还是太阳？ 他试图努力的去捕捉，却只捞到了最后的寂静——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倒下去，甚至没有一声呼喊。 太棒了，更离谱的故事发生了。明明记忆已经如走马灯一样将仅有的片段重复闪过告诉他回忆已经到了尽头，洪济还是闭著眼睛——根本不想睁开啊，他想。 “卡西米尔？”男人担忧地蹲下身，卡西米尔·索斯。 洪济无比庆幸这个自碎片的记忆还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姓名。他借著头痛的痛苦，半扭曲著脸，假装虚弱地嗯了一声。 余光借著姿势的遮挡谨慎的扫过分散在高大山洞中的其它人，他们穿著不同的衣服，但都带著小小的徽章——似乎是一个机械齿轮。他们的动作安静有序，大规模的搜查，这样的动静，确实是来自官方的？洪济苦哈哈地思考。 穿越都不给个缓冲时间吗？ 这和小说不一样啊。 卡西米尔的记忆里并没有“穿越者”的概念，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这种奇异事件到底是什么态度——这种情况在大部分世界观下应该都很难被接受吧。洪泽假意忍住头痛，一声不吭，思错却不断地在记忆的碎片中打拼。 为了不被关起来切片研究，还是先好好的扮演卡西米尔这个角色吧。 卡西米尔·索斯，一对廷根大学的教授的长子，还有一个妹妹，去年刚考入了首都贝克兰德的大学，家中算是小有资产，因此在大学城内有一小套属于自己的房产，目前一个人居住…… “卡西米尔.索斯。”另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我希望你没事。」奇迹般的，过量的信息涌入的头疼居然被缓解了，他抬头看见一双褐色的眼睛。 褐色眼睛的主人似乎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愕，自然的笑了笑，“很抱歉这样遇见你，作为贝克兰德大学的校友，也许在图书馆相遇才是个好的开始.......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伊宁.希里，叫我伊宁就好。” 心理医生还能缓解物理疼痛吗？现实不容卡西米尔过多的思考，「卡西米尔.索斯。贝克兰德大学商学院的学生。」他努力自然的笑著和对方握手。他并不害怕自己紧张的情绪会引起对方怀疑。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疑似经历了一场凶险而诡异的绑架，昏迷不醒后又被官方人员包围，同伴不知所踪……适时的紧张才是正常的。果然，褐色眼睛的女人在注视了他一眼后，松开了手。 他和伊宁的接触似乎让一旁的男人很是不满，但是碍于伊宁在场他也不好多说，衹是在两人分开后哼哼了几声。 卡西米尔觉得好笑。 “你还记得你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伊宁依旧笑著，但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卡西米尔。 这很奇怪，卡西米尔想，虽然对这个世界的逻辑并不了解，但是最起码截至目前，这里的人看上去和自己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么最起码的一点——一直盯著一个人，绝对不是一种能让人放松，建立信任，回答问题的办法。 除非他并不期望我“回答”她。 催眠？读心？ 卡西米尔谨慎的思索著，只是简单而如实的回答，“我只记得他们一个一个倒在我面前，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吗？”卡西米尔诚实的摇了摇头。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视野仿佛被割裂，那片橙黄色的海洋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他站在了小岛上。 伊宁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还记得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吗？」 意识是一片海洋。卡西米尔福至心灵的冒出这句话，你得回答她了，他自己对自己说，没有人的心会沉默无言——当然，对于现在的你而言。 但是就像你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不要挖坑给别人，自己也可能掉进去，不是吗？非凡者总是有些高傲的。他们想出成千上万种理由自洽，却永远不愿意怀疑自己的能力....... 真可悲。浓重的怜悯突兀的从卡西米尔心底涌起。 “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并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卡西米尔故作恍惚的说。 伊宁似乎同情的点了点头。 「我很抱歉。」她柔声说，「我想你一定很害怕。」 其实还是迷茫更多一点，心中的卡西米尔在心中苦笑，“是的女士。”他让自己的声音轻微的颤抖，“我只记得他们似乎倒下了。” 「那么作为已经在贝克兰德生活四年的学生，你是否知道这里有什么传言？这也许是你们会前来的原因。我希望你告诉我们。」 传言？卡西米尔在脑海中思索，却只听那仿佛遥远的字句再次回荡起来，「多米维利亚……」 这个词汇仿佛震荡他的灵魂，让他产生有如脑震荡的呕吐感，他摇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刹那间，橙黄色的海面上，远处即将被海面吞吃入腹的落日突然涨大起来，灼热，耀眼...... “啊!”面前属于伊宁的半透明小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薄弱的形体一瞬间被远古的太阳蒸发殆尽。 卡西米尔几乎被这太阳吞噬，但令他僵立原地的却不只恐惧。蒸腾的空气扭曲了一切，仿佛这一瞬间才像在梦里。 他看著那轮浑元的红色逐渐逼近，逼近....... 「这种情况还不跑吗？」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似乎带著漫不经心的笑意，突然他似乎惊讶了一瞬，「不是非凡者？」 「有趣，有趣。」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卡西米尔兀的睁开了眼。 伊宁和那个叫奥拉的男人，还有几个穿著机械之心制服的人围著他。卡西米尔恍惚的从那种闷热蒸腾的感觉中逐渐清醒过来。 可能会有些糟糕了。卡西米尔清醒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事不妙，这种情况下，安安静静的接受好盘问检查，没有任何事情他就可以被放走。但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伊宁的尖叫，似乎是绝对痛苦的样子，卡西米尔甚至不知道这样被伤害形体会不会对她现实世界的**状态造成影响，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少不了要被抓起来接受更严格的研究....... 就在卡西米尔胡思乱想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局的时候，伊宁走了过来。 她似乎没有被影响。 “好的，问题结束了，感谢你的配合。”她依旧温柔的微笑，“如果之后有你同伴的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当然，如果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想起了什么，也很欢迎你来新兰路92号找我——那是我的心里诊所。” 卡西米尔点了点头，“有机会我会的。”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卡西米尔听见那个队长跟一步在伊宁身后，有点想上去却又似乎不敢再靠近。“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伊宁说，“我认为他没有撒谎。再逼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也没有‘通灵师’啊。” 男人似乎被说的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感谢您的配合。”男人最后对他说，然后招招手，让一个红发的少年过来，“洛克，你负责把这位先生送回城区。” “好的奥拉队长。”红发的少年看上去很机灵，听见自己的名字就马上跑了过来。卡西米尔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考验，没法推辞——也没必要，还可以省几块钱路费呢。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可能在昏迷的时候被落在草丛里的外套，他把他捡起来抖了抖。料子不错，卡西米尔立刻在心中评估了一下，果然，作为大学教授，他的家庭至少是一个中产，最起码不必为基本的温饱发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而这个评估同样让他在看见外套的大口子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缺不缺钱是一种状态，但是心疼钱是一种态度。 卡西米尔挤出的微笑都显得僵硬了起来。“索斯先生？”洛克坐在一辆马车上喊他，卡西米尔这才小心的把外套卷起来抱在怀里，跳上马车。 马喷了几口粗气，在破空的鞭声中开始移动。 恍惚间，卡西米尔似乎看见在山东外的那棵大树下，一个黑衣的男人正注视著自己。 他眨了眨眼睛，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黄昏把天空抹成高饱和的橙黄，树林间传来几声嘶哑的叫声。 “今天好多乌鸦啊.......”他听见坐在窗边的洛克喃喃的说。 第2章 读心者 马车将他送到了他在大学城的租房里，富斯尔街8号，远远地，他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自己家的门口，脚边堆著3个行李箱，身边也不像有大人的样子。 卡西米尔突然想起了那件事。 马车渐渐拉进，打著卷的黑发薄薄的齐刘海带来乖巧的错觉，却遮不住那双大胆而灵动的眼睛。女孩的面容和记忆中的完全重合。卡西米尔叹了一口气，和洛克提前道别以后就跳下了马车。 “克洛伊？”卡西米尔又惊又喜，“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克洛伊·克里特怀特。他古灵精怪到有些调皮捣蛋的小妹妹。理论上她每年夏天会在休学期来贝克兰德和自己的哥哥住一段时间，卡西米尔也十分赞成这个做法。“女孩子就该多出来见见大城市的样子。”他这么笑著对老家不解的邻居解释，“见过王子的人至少不会去嫁给乞丐。” 但是现在离休学期至少还有半个月。 “爸爸给你写过信啦！”少女不满的说，“我在这里等了你1个小时呢。” 卡西米尔恍然大悟。 在10天前，远在廷根的父母就给卡西米尔寄过一份信，信中照例表达了对卡西米尔的思念以及鼓励，但是最后父亲在信中表示，母亲的旧疾复发，父亲也有学术研讨会需要前往因蒂斯。 “医生说阳光也许可以缓解你母亲的痛苦，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我还记得我就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和你的母亲在校园中相遇........” “只是克洛伊，一方面她十分在意和你的‘夏日时光’，如果去因蒂斯可能导致她无法如期返回，而另外的方面，蒸汽在上，你的妹妹因为在主日学表现出色，似乎被推荐到了贝克兰德的圣堂学习。” “我和你母亲都很高兴，这是主的恩赐，只是辛苦你也许要在学习之余分出精力关注你的妹妹，虽然圣堂也许会提供她的伙食，但是你知道的，这片小叶子并不像名为卡西米尔的那片一样安静懂事。” “也许和你待久了她会变成一个优雅的淑女，不过这也说不准啊卡西米尔先生，没准是你被她同化了呢。” 想到信的结尾爸爸一如既往显得僵硬的幽默，卡西米尔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这一丝漏出的气音很快被克洛伊抓到。“你在笑什么？”她问，“可能是觉得你像一只来投奔哥哥的小乌鸦。”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你总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卡西米尔没有为自己辩解，衹是拎起妹妹的箱子，“先进去再说吧……你吃饭了吗？” 克洛伊摇头，“还没吃。”她也拎起剩下的两个箱子，“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 “圣堂那边去过了吗？” “还没。” 卡西米尔失笑，“那你真是一下火车就直奔你哥来啊。” “然后这个好哥哥让我等了一个小时。”克洛斯阴阳怪气的说，突然她凑过来认真问，“所以你到底去干嘛了？领居阿姨说你昨天早上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幸好来的路上卡西米尔就已经构思好了对周围亲近人的说法。 “和卡修斯他们出去郊游了，不过很遗憾，我和他们走散了，在郊外睡了一觉……可真危险，要不是警察们找到我，我可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和卡修斯他们出去的事情，这么大的失踪案，衹有自己一个生还者，不可能不被人注意，何况其中的卡修斯.伍德还是伯爵的儿子，就算伍德伯爵相信了他的说辞，媒体也不会放过他的。 克洛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语气也显得焦急了起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蒸汽在上，我活的好好的呢。”卡西米尔说著站起来在妹妹面前转了一圈，“衹是可惜了我的外套……我可是为了这个聚会带了我最好的衣服。” 克洛斯站起来围著卡西米尔转了一圈，摸摸他的身子，确定真的没问题以后才想松了一口气一样倒会了沙发上，“衣服还可以修……你应该感谢神给你还可以穿这件衣服的机会。” “那为了庆祝我的大难不死，我建议我们可以去外面吃。”卡西米尔顺势说，“顺便可以去圣堂一趟，赞美蒸汽。” 克洛斯没有反对，“先等我把东西收拾好吧，你也去换一套衣服，这件衣服可以拿到沃森太太那里补。” 卡西米尔笑著点头，看著少女有些心事重重的把自己的衣服拎上楼，转身走进了盥洗室。 少年清瘦，黑发蓝眼，相比于少女眉眼温和，不算突出的相貌，却胜在气质干净，像是一个文学系的学生。卡西米尔看著镜中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笑容一点一点隐去了，失去那一点淡淡的微笑，少年变得阴郁起来，眯起的眼睛显得淡漠，他看著卡西米尔。 “现在我就是卡西米尔.索斯了。”洪济对自己说。 「我当然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这次真的很好玩啊，不管是普通人的身份还是那个居然妄图读你的意识的人……她衹是一个读心者而已嘛。」 卡西米尔和克洛斯走出富斯尔街8号时，看见了街边树上停著几只黑色的小鸟。 克里斯汀维亚是贝克兰德大学城最有名的餐厅，他以可以高度模仿西大陆的菜肴而闻名。平时卡西米尔就十分喜欢这里，每次考出好成绩他都会来这里自我奖励一下。只是可惜这里的选单总是随著时令的变化而变化，每次克洛斯到的时候也就只有那几道菜，听卡西米尔说完这件事以后一直念念不忘想尝些别的。 “说吧，吃什么。”卡西米尔熟门熟路的带著克洛斯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挥一挥手得到了一份墨绿色的选单，上面写著“六月” “嗯，很有运气。”他笑著对妹妹说，“现在还是春令时，你没吃过的。” 克洛斯也不客气，“那就点你觉得好吃的吧。” “如果不好吃怎么办？”卡西米尔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是顺从的接过选单点了他最常吃的那几道，和这里的几道招牌菜——平日他是不吃这个的，他的口味不是很偏甜。 “那你就完蛋了。”女孩恶狠狠的说，“我要把你的每一杯茶叶都倒上牛奶加上糖。” 等菜的途中，两兄妹终于有时间交流之后的生活计划。 “所以教堂派你来干嘛？”卡西米尔的确有些困惑，“你还只有 17 岁吧？似乎还没有到可以上神学院的年纪？” “我表现比较好，老师推荐我提前来贝克兰德的大教堂适应环境。”克洛斯自然的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卡西米尔总感觉妹妹的眼神有一些闪躲，手不自然的握住了桌边缘，声音也有一些结巴颤抖。 “好吧。”卡西米尔还是不愿意怀疑妹妹，何况教堂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吧，恰好这个时候第一道菜被摆在了桌上，他自然也顺从的转移了话题，“那你之后是住在家里还是像大学一样住宿舍？”卡西米尔已经大四了，这才从大学宿舍搬出来的。 “住家里。”克洛斯嚼着菜含糊的说。 “好，不过学校里蒸汽教会挺远了，可能得早点起——不过如果有必要，我到可以去买一辆脚踏车来接你……” “不不不，不用。”出乎意料的，克洛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甚至有怕卡西米尔妥协的意思，“我可以自己走去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骑车去。” 卡西米尔微微瞇起了眼睛，这次女孩的反应似乎有些大过头了，女孩飞快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羞涩的说，“我都 17 岁了。谁 17 岁还要家长接送上下学啊。” 很合理的理由，你对自己说，但是她明显在撒谎不是吗？也许我们可以思考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并不希望你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真的是教堂吗？真的是来上学吗？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妹妹已经踏上了一条你并不知晓的道路....... 甚至准备背叛你吗？ 背叛我什么，你下意识反驳，你不应该这么想，这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对，你没有什么秘密，除了你自己都不清楚的聚会。亲人之间理应不该相互背叛。 你想清楚了，于是决定不再说什么。 这是合理的。 就这样各自心怀鬼胎的吃完了一顿饭，两兄妹决定先去教堂看看，出乎卡西米尔意料的是，克洛斯并没有拒绝。“好啊。”女孩欣然答应，“我们出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走出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太阳落下去，只剩山头之后的淡粉蓝色。远处有一个穿著黑工服的人正扛著梯子一个一个的将街上的路灯点起来。 “我很多次感叹过了......”克洛斯背著手走在街上，她抬头似乎半是感叹的说，“贝克兰德的天空居然有星星啊。” 只有微弱的几颗，但是也算星星。 “在你出生之前，可能是我出生的前几年。”卡西米尔回忆著，“贝克兰德有过一场巨大的空气污染事件，死亡了许多人，从此以后贝克兰德就在大力的推行环保的政策。” “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克洛斯低下头，突然问，“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你和卡修斯他们是去干什么的吗？” 卡西米尔哑然失笑，“我不会骗你克洛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警官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我只是很喜欢心理学相关的知识，你知道，这其实对于一些项目的洽谈也很有帮助。而恰巧卡修斯他们也喜欢这方面的，我就和他们聊了这么多，没别的，没有违法犯罪。” “那就好。”克洛斯似乎松了一口气，“之后如果卡修斯他们还能回来，我是说如果他们又来找你要去参加什么聚会的话，你不要再去了。” “当然。”卡西米尔点头。 前提是他们如果还可以回来的话。 第3章 出乎意料的担保人 就在点灯人即将点完这条街的最后一盏灯的时候，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街尽头由远及近的响起。 皇家警卫？ 卡西米尔紧张的抓住了妹妹的手，却又有些困惑，皇室的警卫，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突然，为首的那个人看见了卡西米尔，像是看见了目标，手一指，身后的警员们飞快的向卡西米尔包抄的跑过来。 卡西米尔眼皮一跳，却还是按捺住了转头就跑的冲动，将克洛斯推开一步，安静的等在原地。 “咔嚓”，清脆的金属声，两个比卡西米尔壮实两倍的警员粗暴的压下卡西米尔的肩膀就要带他走。“你们要干什么？”克洛斯一把横在三人面前，大声质问，“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为首的警官眉头一皱，克洛斯还想说什么，被卡西米尔吃力的挣扎著阻止了。“很抱歉警官，我无意冒犯。”他喘了一口气说，努力直起腰来，“但是根据最基本的法律，你们理应告诉我我因何被捕——这是我的权利。” 警官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如此配合却又冷静，只能拧著眉头粗声粗气的说，“警方接到报案，与你一同前往郊区的 13 个人已经全部死亡，作为唯一幸存者，你有很大的谋杀嫌疑，因此你必须前往警局接受审问。” 全死了。 不知为什么，卡西米尔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但他依旧不解，“我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有警员来检查过我了，也证明了我的无辜。”警官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一丝慌乱，很短暂，但是没能逃过卡西米尔的眼睛。 “这是公爵的命令！”警官抬出背后的命令，之后不容卡西米尔再说一句话，挥手，“带走！” “你先回家。”卡西米尔低声对克洛斯说，“去新兰 92 号.......” “不许说话！”警官看了一旁的克洛斯一眼，卡西米尔立刻说，“这是我的妹妹，她今天下午刚到贝克兰德，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克洛斯不是白痴，没有再阻拦，只能握紧了拳头，静静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哥哥被压上马车。 新兰路 92 号.......她叹了一口气，皇室的警署，事情的复杂程度又上升了。 “姓名。” “卡西米尔·索斯。” “身份。” “贝克兰德商学院的大四学生，目前已经争取到留校的资格了。” 面前的警员似乎挑了挑眉。 “你们去郊外干嘛。” “我不知道。”卡西米尔诚实的回答。 “撒谎！”警员厉声呵斥，“你在大学四年一直和卡修斯·金等人保持密切的联络，也经常去参加一些小型聚会，其中不乏金先生一样上流社会人物。你敢说你没有什么目的？” “恕我直言警官，如果这就是您的指控，那他毫无逻辑与依据。我是一位心理学爱好者，与卡修斯先生在一场心理座谈会上相识，他对我的观点很感兴趣，之后也一直邀请我去参加聚会。且不论我并不是主动靠近他们，就算我有所企图，也不能说明什么。作为一位商学院的学生，我的社交圈决定了我未来可能结交的资源，获得的投资，他的质量以及优先顺序，在此基础上，我渴望多结交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值得怀疑的理由。更不能证明我有任何意图谋害他们，这根本不算动机理由。” 那位警官抿著嘴巴，盯著卡西米尔，但卡西米尔并不慌乱，他已经从刚才的交锋中隐约明白了也许皇家警署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将他定罪，这可能衹是某些失去爱子的贵族对自己的迫害，属于私人而非官方，既然是这样，衹要他能撑到克洛斯把当初的那些官方人员带来，那自己应该就可以获救了…… 万一他们才是冒牌的怎么办？突然，卡西米尔想起那片橙色的海洋以及那位奇怪的心理医生奇怪的审讯方式以及无比自信的态度，顿时一颗心又再次吊了起来。 哒，哒，哒。 警员的皮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透过隔音并不好的玻璃清晰的传来。 他们很焦虑。卡西米尔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旁观，椅子是铁做的，不是像普通的警局正常审讯室一样的木质靠椅，这让卡西米尔猜测这里可能是军方的审讯室——可以严刑逼供的那种。 那么他们在焦虑什么呢？卡西米尔歪了歪头，思考。 玻璃外，负责抓捕和审讯的那位警官无疑是最紧张的，他几乎不能坐下，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期间有一个军人来过，出去回来以后这个警官显然更加焦虑了，甚至演变成了惶恐。 上面那位贵族的意思出现了变化？卡西米尔猜测，还是说，这衹是那位贵族手下的小军官为了晋升而先斩后奏的讨好？ 卡西米尔想著，轻轻吐了一口气，轻微的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腰和手腕。 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哗啦啦。那位焦虑的警官被这轻微的声响激的跳起来。 “你要干什么？”他几乎是立刻冲了进来。惊恐，不安，用虚假的愤怒和大音量巩固自己上位者的姿态，但是过分应激的反应已经说明——警员和嫌疑人的关系已经结束，或者摇摇欲坠。 他已经不是上位者了。 “我很好奇，警官先生。”卡西米尔漫不经心的说，“我被剥夺了基本的生存权利——水，睡眠，以及对时间的感知。这是一场正常的，合法的审讯吗？” 那个警官没有回答。 卡西米爾并不奢望这样的人会因为法律而恐惧，但是这最起码给他本人一点心理慰藉。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不应该在这里停留超过 48 个小时，警官先生。如果是，那请问指认给我的证据是否已经找到？” “……” “那请问我还有多久可以走呢？” “……” 卡西米尔摇头，放松的把自己放进椅子里，“那看起来很快了。” 卡西米尔的生物钟很准，根据他感到倦意的程度，时间最起码已经过去了 8 个小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大约 2 点左右。 思及此处，卡西米尔又不经有些担忧——克洛斯去找那个心理诊所应该用不著这么多时间，难道那群警察是假的？或者他们也迫于贵族的淫威不愿意或者没能力来救自己？ 虽然根据法律，自己 48 小时以后就可以离开，但是如果他们想要随便编织什么罪名让自己吃点苦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确实出现在了现场…… 审讯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卡西米尔开始试图借此机会努力回忆那些记忆的碎片。 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学爱好者，虽然作为家中长子，非常顺从的选择了商科作为大学专业，准俻进入近几年最热门的北西大陆贸易，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卡西米尔参加贝克兰德大学的心理学讲座和讨论沙龙。他和卡修斯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他知道卡修斯对于那些“潜意识”和“心灵岛屿”的说法十分感兴趣，也搜寻过不少有关资料。 他们的关系逐渐走近以后，卡修斯有时会神神秘秘的告诉他。 “卡西米尔，我知道了。如果我们现在这样是永远无法触及那个岛屿的……” “我们要改变！改变自己！”他有时会狂热而渴望的说，“卡西米尔，如果，如果我可以成为那些不一样的人，像教会的那些非凡者……” “但是太可惜了，不管是永夜教会，还是愚者教会，似乎都没有……” 没有什么？卡西米尔知道卡修斯家是信仰永夜教会的，十分虔诚，但是卡修斯却似乎把加入教会变成了一种获取东西的方式…… 非凡者……卡西米尔知道他们。 末世神战之中，非凡现世，除了那些偏僻小镇的农民和底层人，许多人都知道了非凡者的存在，但是却不知他们是如何产生的，大部分人认为这是神的恩赐，敬畏而不强求。但是照卡修斯的意思，这是现实中的教会就可以决定的？ 卡西米尔越想越不对，卡修斯不会因此触怒了女神吧？ 但是他说这个东西永夜教会和愚者教会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起他们去郊游之前，卡修斯似乎特别兴奋，他特地来和自己说—— “那片岛屿……我很快就可以看见他们了，相信我，卡西米尔……” “我找到了属于我们的路……” “长官，有人来了。”门被急匆匆推开，这让警官十分烦躁，“我说了……” “是蒸汽教会的人。霍奇纳先生。”那个小警员被吼的抖了一下，但还是快速的说，警官皱了皱眉，嗤笑了一声，“教会？教会什么时候可以管皇家军署的事了。” “……还有金伯爵。” 从昏暗的审讯室走到了明亮的大厅中，突然刺目的灯光让卡西米尔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就看见伊宁和克洛斯站在一起。看见自己难受的皱起了脸，克洛斯似乎很想立刻冲过来，但是似乎因为在场的人等级太高，而硬生生忍住了。 “金伯爵。”那个警官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装镇定，“这个人和贵公子的死亡有关，为了防止其逃跑销毁证据，这才提前把他抓起来的。” 马尔斯.金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态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略显肥胖，和俊美的卡修斯.金十分不同，可能是遗传母亲多一点。只见他疲惫的将手杖递给一旁的贴身男仆，然后缓慢的坐进警署会客厅的沙发里。“把他放了吧。”他缓慢的喝了一口茶，最后说。 这一切警官应是早有预料的，但是命令的提出者依然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卡修斯是这位伯爵 30 多岁才得的，老来得子自然是掌上明珠，平日对这个儿子看的比眼珠子还紧个，在卡修斯失踪后更是放出了八百万的悬赏，警员也是自认为算准了他的这个心理，才敢先斩后奏的。 谁料到最先要求放人的也是他。 警官的目光慢慢转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温和的向警员震惊而敌意的眼睛微笑，“您好，我是蒸汽教会的执事，霍奇纳.斯坦利。很高兴见到你。” “我记得最初皇室与几大教会签署过协议——教会可以在议事会中占席位，但是不得干涉皇家军警的执行。”这个警官似乎并不信仰蒸汽，加上蒸汽教会已经不是三大主流教会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是的，但是也许威尔逊警官多在南大陆活动，并不了解贝克兰德的执行规则……”这位蒸汽教会的执事依旧轻声细语的说，“这位先生是蒸汽教会的信徒，他们失踪的地点是在贝克兰德的郊外，这是机械之心的执勤范围。最后，这起案件是一起学生失踪案，而非政治事件……综合以上种种因素，这起『非凡案件』理应由我们负责。” 非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