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我和死对头HE了》 第1章 第一章 一个小时前的裴世瑾绝对想不到，会在这个廉价的酒吧遇到身家百亿的死对头苏臣年，更想不到从不陪酒的他甘愿坐在这位太子爷身边烈酒浇喉。 迷离的灯光，鼎沸的人声，浓烈的酒精气息混着劣质的香水味充斥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叮当——！ 一声清脆的铃响，服务生脸上挂着谄媚的假笑，带着几位风尘仆仆的青年来到角落里的卡座：“先生们，目前店里只剩这个位置了，您看……？”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苏臣年，只见他身着一袭高定，随意地往角落里一坐，其他人陆续随着他落座。服务生递上酒单，视线落在他们浏览的前几页平价酒品时，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淡了几分。 “苏少，今天想喝什么？”拿着酒单的人问道。 苏臣年随意地翘着腿，左手支着额头，右手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陷在阴影里：“来瓶罗曼尼康帝吧。”语气轻佻，仿佛刚刚点的不是几十万的豪酒而是十几块的百威。 空气凝固了一瞬，一旁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服务生却立刻换上另一幅表情：“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店里没有康帝……您看，换成我们店最顶级的黑桃A可以吗？” 苏臣年挑了挑眉，没接他的话茬，反而漫不经心地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行吧，下次带你们喝更好的，那就先上五瓶吧。” 服务生连连躬身，试探着问是否需要换个更敞亮的位置。苏臣年只从鼻息间逸出一声轻嗤：“不必，这儿就挺好。” 没过几分钟，桌子上就摆满了新鲜水果和各式干果，几个人开了瓶酒，边碰杯边畅聊大学毕业后的生活和八卦。 蓦地，远远的一声怒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装什么清高？来这种地方端盘子，还当自己是大爷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挂着几条大金链子，一身暴发户标准穿搭，面色坨红，带着金戒指的右手正死死地攥着一个服务生的手腕，酒臭混着口沫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服务生被迫挺直脊梁，略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此刻的表情，语气却相当镇定：“抱歉先生，我不提供陪酒服务。” 见眼前这个年轻人再三拒绝自己，在酒精的驱使下，中年男人恼羞成怒，手背青筋暴起：“给脸不要脸！信不信今晚老子让你横着出这个门！” 气氛剑拔弩张，一旁匆匆赶来的经理带着谄媚的笑容熟练地打圆场：“王总您消消气，千万消消气！是我们招呼不周。”他转头，换上严厉的口吻：“小裴，怎么搞的？快，陪王总喝两杯，道个歉！王总，今晚这桌算我的，您务必尽兴！” 中年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裴世瑾垂眼，嘴抿成一条直线，手握紧了又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声去趟洗手间就回来。 周围的客户们窃窃私语。 “诶？苏少，你看那服务生……是不是有点眼熟？”同伴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却捞了个空，“苏少？人呢？ 裴世瑾刚转身就被一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拽了回来，下一秒，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王总，好大的脾气。怎么，前两天在酒桌上求我让利三个点时，没见您有这等威风？” 那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眯起眼：“小兔崽子，你又是谁？”但是同卡座的其他人却立马变了脸色。 苏臣年没正眼瞧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拉起裴世瑾就要走。中年男人见到手的肥羊飞了，怒火中烧，抄起拳头就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脸上忽悠，苏臣年转身反手硬刚他的拳头，下一个呼吸间直接抬腿，一脚踹在了男人像是怀了八个月的肚腩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男人清醒了几分，待他看清出这个人是谁后，脸上的张狂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扭曲成一个谄媚而又惶恐的讪笑：“苏少……” 苏臣年压根不理他，拽着裴世瑾径直离开，旁边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只留下男人手机屏幕上，来自他百般恳求才拉到的合作方发来的冰冷短信——“终止合作”。 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苏臣年松开拉着裴世瑾的手，双臂在胸前交叉，身体往后靠，倚在墙上，对上这个两年未见的死对头的视线。 哼，还是老样子，扑克脸一张。 “你瘦了。”裴世瑾率先开口。 苏臣年眼皮一跳，当年为了在身材上超过裴世瑾，他没少泡健身房，毕业后没了这碍眼的死对头的压力，确实在身材管理方面有所疏忽，但是上来就戳他的痛处，不愧是他大学加研究生七年都没看顺眼过的人。 “还好意思说我？”苏臣年没好气地说，目光扫过对方身上那件眼熟的旧衬衫，“你怎么沦落到这儿打工了？裴家不至于破落至此吧？” 裴世瑾眼神晦暗不明，并未接话，只是淡淡道：“苏少爷，今天多谢，最近手头不宽裕，下次再请你吃饭。”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本少爷宽裕，陪本少爷喝一晚，一百万。”苏臣年没动，就站在原地盯着他。 果然，裴世瑾愣了一下。 手逐渐握紧，他缺钱，很缺钱。 有钱就可以不用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就可以不用看到妹妹眼里渴望后的失望，就可以不用为了躲避追债而四处流窜。 但是就算这样，就算每天要打几份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他也不愿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只见他绷紧下颌线，转头对上苏臣年那双带着戏谑的桃花眼时，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一种近乎古怪的笑容：“如果是苏少爷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苏臣年挑了挑眉：“裴少爷，你不是不陪酒吗？看来还是王总给的不够多啊。” “陪你喝，是例外，”裴世瑾步步逼近，逐渐把人逼到角落，单手撑着墙壁，凭借几厘米的身高优势把苏臣年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因为陪苏少爷喝酒，三杯就能得到一百万，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可不想让给别人。” 不知道是挑衅没成功，但是裴世瑾凑得太近，竟让苏臣年觉得耳根有些发热，但是嘴上依然不饶人：“瞧不起我？” “需要我帮苏少爷回忆一下喝酒的往事吗？”裴世瑾勾了勾唇角。 苏臣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条件反射似的用左手捂住了裴世瑾的嘴，用右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说了这事儿不许再提了吗？” 掌心触碰到唇瓣的瞬间，像是有一股电流袭击全身，苏臣年立刻缩回手，有些慌张地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对着裴世瑾：“以前的号注销了吧？你再扫一个，然后把银行卡号发我，还有，我在最里面那桌，你等会儿带几瓶威士忌过来吧。”说完，他指了指方向，迈着大长腿快步离开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等多久，一个猫咪头像的陌生号码发来好友申请，这个猫咪苏臣年认得，就是他们家养了很久，裴世瑾的爱宠布偶猫年糕，点了同意，转好账，苏臣年坐到位置上等他来。 一旁的同伴已经喝的有些晕乎了，几个大老爷们四仰八叉得躺着，桌上的酒也喝的七七八八，连苏臣年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随后，裴世瑾拿着三瓶威士忌，扫了眼已经躺下的老同学们，挨着苏臣年坐下，把酒放在桌子上：“想怎么喝，苏少爷？” 苏臣年把剩下的黑桃A倒满三杯：“我一杯，你一瓶。” 裴世瑾顿了顿，左手几不可察地按了按上腹，随即应道：“好。” 两个人就这么喝着，一句话也不说。 事实证明，苏臣年的酒量毫无长进，两杯酒水下肚，他早已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整个人软软地黏在裴世瑾的身上，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仿佛裴世瑾就是他的人形猫薄荷，反观灌下两瓶威士忌的裴世瑾一点没上脸，嘴唇还有些泛白。 裴世瑾想用手去拿手机，但稍一动弹，苏臣年就会不满地嘟起嘴，哼哼唧唧缠得更紧，简直和他们家那只粘人的布偶一模一样，无奈之下，裴世瑾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摸手机，给苏家的张管家打电话，让他接他们回去。 二十分钟后，张管家就开着车到了，裴世瑾和他一起先是帮几个同学一人叫了一辆车，随后张管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喝醉的苏臣年从裴世瑾的身上扯下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裴少爷，给您添麻烦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车停在哪里？” “路对面的停车场。” 裴世瑾二话不说就把苏臣年公主抱了起来，一路稳稳当当把他送进了车里，正准备收手时，怀里的人喃喃：“好香，别走……” “年年，乖。” 怀里的人撇了撇嘴，万分不情愿地松开手。 看着宾利渐行渐远，止痛药的药效才逐渐退去，胃里猛得抽了一下，裴世瑾躬下身去，用手捂住嘴，呕出一小口混着鲜血的酒，他毫不在意地往黑色衣服上一抹，踉踉跄跄地走回酒吧继续工作。 深夜，苏臣年在别墅柔软的大床上辗转。酒精带来的燥热未退，迷迷糊糊间，一个清晰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脑海深处响起： 「恭喜宿主年糕绑定外卖系统。」 第2章 第二章 宿醉的晕乎感还没完全消失，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带着浓重酒精味的气息笼罩，苏臣年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被牢牢地圈在怀里不得动弹，难受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喵呜！” 这一声给他自己吓一激灵，猛得睁开眼，伸出双手一看，居然变成了猫咪专属粉色肉垫。 刚刚是不是有个声音说……年糕？外卖系统？等等，他现在这副模样，该不会是……裴世瑾养的那只布偶猫，年糕吧？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艰难转身，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裴世瑾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眉眼即使睡梦中也不安稳地拧在一起，呼吸间还带着昨晚威士忌的余味。 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叮——系统加载完毕！恭喜006号宿主【年糕】绑定【菜鸟骑手·猫猫版】！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六六～」 「宿主需要完成100次外卖配送并收获五星好评哦，失败将触发惩罚机制～得到好评可获得【喵豆】，用于在系统商城兑换物品，得到差评会有相应的处罚，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有任何疑问，六六随时为您解答！」 苏臣年脑子乱成一团，有太多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最后只艰涩地挤出一句「六六，我不是年糕。」 「系统查询中——滴——检测到宿主【年糕】身份信息……报错！重新检测——滴——检测到灵魂特征：苏臣年。错误！错误！系统进程冲突，即将死机——」 「呜呜抱歉宿主！本系统还在内测阶段……好像、好像不小心把您错误绑定进来了……」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那我怎么变回去？」 「呜呜这个……六六目前没有这个权限和能力解决呢……」 呵，草台班子都不如。 苏臣年绝望地闭上眼，不再理会这个半吊子系统。他重新点开悬浮在意识里的光屏，研究起来。目前只有【订单系统】是可操作状态，【商城系统】灰着，标注“完成3单五星好评后开启”。旁边还有个更神秘的灰色APP图标，连名字都没有。 点开订单系统，清一色的外卖订单。 所以，意思是他现在，一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布偶猫，要跟那群开着不限速的摩托，风里来雨里去的银河护胃队抢生意吗？ 「年年宿主，」六六弱弱地补充，「猫咪专属外卖通道还没搭建好，目前只能暂时接轨人类外卖平台……呜呜，宿主加油，早日完成任务就能开启商城了，说不定有惊喜呢！」 苏臣年生无可恋地退出系统界面。 作为苏氏集团唯一的太子爷，他自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只见他瘪着嘴，双眼噙泪，一脸愤恨地朝眼前这个死对头挥猫猫拳。 可恶，肯定是因为撞上了八字不合的裴世瑾，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怀里布偶的动静惊醒了本就浅眠的裴世瑾。他撑起身，嗓音沙哑疲惫：“咳……怎么了年糕，不舒服？” “喵呜！喵呜！喵呜！”苏臣年一个利索地起身，昂头，连着叫唤三声来表达他的不满。 “是不是我压到你了？”裴世瑾温柔地安抚着他的背，细细查看，确认没有明显的压痕才松了口气。 这次苏臣年不发声了，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瞪着他。 裴世瑾靠上泛黄的枕头半坐起来，将苏臣年搂到自己的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他脊骨，宠溺地说：“乖，这样舒服点没？真是个小粘人精” 苏臣年本想挣扎，可一躺在裴世瑾的身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人软成一滩猫饼。 小肉垫悄悄按了按对方的腹肌。 嗯，比之前软了点……意外地好睡。 暂时被哄好的苏太子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个懒腰准备躺下来补觉，谁知一伸抓，就不小心碰到了某个坚硬不断痉挛跳动的器官。 “呃啊……” 一声压抑的、带着颤音的闷哼从裴世瑾喉咙里挤出，又被他迅速咽下。他搭在猫猫上的那只手顿了顿，另一只手却用近乎恐怖的力量掐住了胃部，整个人绷起来，额头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苏臣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一跳，他从小到大都没见人这么疼过。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的绞痛慢慢变成可以忍受的钝痛，全身都被冷汗浸透，裴世瑾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这只被吓着的小呆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咳……没弄疼你吧。” 苏臣年心头一软。 他挪动身体，将自己温热柔软的肚皮紧紧贴上那处冷硬的器官，试图用体温驱散对方的疼痛。 暖意传来，裴世瑾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人一猫，在这泛着鱼肚白的晨昏，相互依偎取暖。 叮铃铃——！ 熟悉但刺耳的闹钟铃声陡然响起。 苏臣年应激般弹射起步，一记猫爪甩在裴世瑾身上，随即怒视这个吵醒他美梦的罪魁祸首 这招怎么这么眼熟？ 裴世瑾腹诽，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布偶。 怎么和读书时的苏臣年一模一样呢？ 但凡在周末或者早上没课的时候吵醒他，裴世瑾一下床就能享受到苏臣年的肘击、目瞪、怒斥三件套。 果然，所有的猫科动物都一样。 裴世瑾关掉闹钟，穿衣下床，揉了揉布偶的脑袋，转身去洗漱。 被窝里熟悉的余温逐渐散尽，冷硬的床板硌得苏臣年浑身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 从小到大，苏大少爷睡过最差的就是学校宿舍，何时受过出租屋的苦。 认命般地爬起来，苏臣年睡眼惺忪地往外走，迎面撞上裴世瑾的妹妹裴瑾瑜。 “哥哥，你昨晚又喝酒了？”小姑娘有些生气地说。 “嗯，没事，别担心，”裴世瑾端着早饭走出厨房，朝她招手，“饭做好了，吃完早点去上课吧，路上注意安全。” “上个月你才胃出血进医院！医生说了不准再喝！再喝……呜呜……爸妈不在了，你再出事我怎么办啊……”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裴世瑾俯下身，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昨天只是意外，哥哥答应你，再也不喝了。” 角落里的苏臣年听着对话，整颗心被愧疚填满。 看了眼时间，裴世瑾皱了皱眉，拿着包子匆匆出门了，裴瑾瑜吃完早饭，洗好碗，也背着书包里来了，出租屋又回到了最初阴冷的模样。 苏臣年习惯性地走到放着猫猫碗的地方，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裴世瑾赶着上班，忘了给他准备猫饭。 心里的愧疚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喵呜！”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早知道昨晚喝死他算了，少爷我也不至于摊上这种事！ 苏臣年忿忿地想。 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晚风徐徐。 苏臣年在出租屋饿了一整天，别说完成系统的外卖任务，他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稍一动弹就头晕眼花。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萎靡的布偶瞬间睁大眼睛。 饭——呜呜……裴世瑾你总算回来了呜呜…… 苏臣年立马迈着小短腿蹦跶到门口，却没等来裴世瑾，只听见一阵愈演愈烈的争吵，夹杂着几声痛呼。 出事了。 这是苏臣年的第一反应。 他立刻顺着门缝挤出去，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花臂男凶神恶煞地围着裴世瑾，有的手里还拎着铁棍，领头的男人扯着裴世瑾的头发，逼着他抬头。 这时，苏臣年才看清裴世瑾的模样——右脸红肿，嘴角渗血，整个人还在痛苦地喘息着，不知身上有多少伤。 “姓裴的，你老子还欠我一百万，别以为人死了你就可以逃了！今天不还，看我不弄死你！”带头的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裴世瑾缓了几口气，勉强睁开一只眼，冷笑道：“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 “我没记错的话，赵叔，我父亲只欠你二十万。怎么两年就滚到一百万？更何况我每月都在按约还款。怎么，赌输了，来我这找补？” 这位赵叔曾是裴家股东，与裴父交好。但随着裴家壮大，他越发贪婪，公司鼎盛时就有挪用公款的嫌疑，破产后更是恨不得榨干裴家最后的价值。 被戳中痛处，赵叔恼羞成怒，抄起拳头就往裴世瑾脸上挥。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喵呜……”苏臣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或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结结实实替裴世瑾挡下了这一拳，脆弱的身体撞上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随机软软滑落在地。 裴世瑾目眦欲裂：“年糕！” 根本来不及回应裴世瑾，来不及感受巨大创伤带来的痛楚，苏臣年就被粗暴地拎起：“哦？既然你没钱，那这只猫就拿来抵债吧，正好炖了给我们家狗加餐！”赵叔狞笑道。 “你敢？！” “姓裴的，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赵叔粗暴地抓着布偶的脖子。窒息感袭来，苏臣年满脸涨红，四肢无力地挣扎。 裴世瑾双目猩红，拳背青筋暴起，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我给！” 听到这两个字，赵叔眼睛里流露出对金钱的贪婪，他把手上的俘虏粗暴地扔在地上，搓了搓手，满是谄媚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裴少爷，老赵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你。” “借款合同拿来。”裴世瑾冷声道。 赵叔屁颠屁颠递上了原文件，裴世瑾确认无误后收进怀里。 打开手机，裴世瑾把昨天苏臣年刚转来的一百万又转了出去，银行卡余额瞬间跌至可怜的四位数，堪堪够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 他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径直回了家。 打开门，看到门口空空荡荡的猫碗，裴世瑾一怔，这才想起早上匆忙出门，忘了准备猫饭。 心疼在沉默中掷地有声。 裴世瑾拿出医疗箱，小心翼翼地给苏臣年处理伤口，仿佛怀里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藏，生怕磕碰着哪里。随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做好喵饭端上来。 包扎好，吃饱饭，苏臣年才觉得自己勉强活了过来，但还是虚弱得很，只想趴在裴世瑾的身上。 幸好今晚裴世瑾不用去酒吧上班。一人一猫度过了难得的宁静夜晚。 深夜，不知是伤口感染还是别的缘故，苏臣年开始浑身发烫。 第3章 第三章 苏臣年昏沉了整宿，连裴世瑾的闹钟都没能吵醒他。 等到意识回笼，比酸痛感先来的是系统的提示音。 「滴！——检测到宿主24小时未接单，六六已自动为您接单，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哦～」 下一秒，一份黄焖鸡米饭的外卖订单直接在他脑子里弹了出来，取餐点距离他2.6公里，准时宝倒计时1个小时。 「目前六六资金有限，只能给宿主提供猫猫牌自行车，剩下的就靠宿主自己努力咯！」 「您的系统六六已下线。」 不靠谱的系统溜之大吉，徒留苏臣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送外卖啊！？ 来不及和系统对线，苏臣年看了眼时间，发现只剩下58分59秒了，他不敢赖床，强忍着酸痛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他低头一看，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恢复原身了，来不及细究是系统bug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赶忙冲进卫生间洗漱。 火速刷完牙，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臣年又犯了难。 镜子里的人顶着张俊脸，脑袋上却凭空多出一对毛茸茸的布偶猫耳朵，身上除了裤衩什么也没穿。 现在他没钱没卡没手机，上哪去买衣服？ 虽然不道德，但是眼下只能暂时借用裴世瑾的了。 打开衣柜一瞧，还是大学时候的那几件旧衣服，苏臣年毫不客气地挑了一件面料做工最好的衬衫，一条牛仔裤，又抓了顶帽子把显眼的猫耳藏起来。 裤子有点大，他还顺了一根皮带。 蒸笼上热了个馒头囫囵吞下，看了眼时间还剩45分钟，苏大少爷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正式开启他的外卖生涯。 系统说的自行车就停在门口，上面还有个可爱的猫猫头，夹着一个只能看外卖订单的旧手机。 调好导航系统，苏臣年轻盈一跃上车，长腿一跨，刚踩下踏板，整辆自行车就发出快要散架的“吱呀”声，骑起来比健身房撸铁还费劲。 咬牙负重前行，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 也不知道裴世瑾租的什么破地方，苏臣年在导航的指引下硬是绕了10分钟才找到出口。 昨天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又把裴世瑾骂了八百遍。 苏臣年蹬着这辆老年自行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赶到取餐门店。第一次送外卖，对软件的操作不熟练，他还花了点时间找订单号。 “你好，菜鸟外卖009号在哪里？”苏臣年扒着服务台问。 店员忙得头都不抬，只顾着处理堂食和外卖订单。他没穿骑手服，被当成了等位的顾客。 “帅哥，那里有位置，扫码点单。”路过的服务员好心给他指了指位置。 苏臣年赶紧亮出订单号说明来意，对方这才指了指角落：“外卖都放那儿了，自己找找哈。” 得到准确的位置，苏臣年小跑到那个小角落，拎起009号订单就飞速出门了。 走之前还听到刚刚服务员的感叹：“现在真是不好干啊，连这等帅哥都来送外卖了……” 倒计时还剩20分钟，导航了一下送餐地，4.2公里。 根本来不及犹豫，把外卖往车把手上一挂，苏臣年就火速抡起腿，踩着风火轮般飞速赶往买家所在的写字楼。 偏偏天公不作美，连卡他三个红灯，在最后一个红灯转绿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滴！请注意，本单外卖已超时，触发惩罚机制，幸运值-1，目前幸运值-1」 他都倒霉成这样了还扣幸运值？！ 苏臣年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筋疲力尽地骑到写字楼下，挤电梯上楼，超时五分钟终于把外卖送到了顾客的手上，临走前还不忘恳求顾客点个五星好评。 回到自己的小破车上，打开订单一看——顾客五星，送达时间三星，综合四星。 「滴！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单外卖订单～当前进度（0/100）」 「另外提醒宿主，四星无奖励无惩罚，三星及以下会触发相应惩罚哦～请再接再厉！」 「六六，刚才说的幸运值到底是什么？」 「滴！查询失败——！对不起宿主，这个六六也不知道呜呜」 苏臣年拿这个一问三不知的系统没辙，心想来都来了，干脆再接一单。 第二单是奶茶外卖。他一接单就出发，却刚好撞了上午高峰，店里订单爆满，路上车流拥挤，更倒霉的是被个老头碰瓷，纠缠半天看他实在身无分文才放他走。结果不用说，又超时了。 跑了一上午，最后收获掉了两点的幸运值和两个四星评价，苏臣年感觉自己又累又渴，只想找个地方休息。裴世瑾中午肯定不回出租屋吃饭，也没有朋友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城中村工作，他只能靠自己解决今天的午饭。 兜兜转转了一圈，苏大少爷人生第一次体验没钱的痛苦。 最后实在走不动了，他站在一家猫咖的门口。 今天店里似乎在搞活动，几个扮成猫娘的女孩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在旁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苏臣年把带了半天的帽子摘下来，给自己的头皮和猫耳透透气。 肚子饿得咕咕叫，苏臣年忽然觉得当布偶猫也挺不错的，好歹有饭吃。 不对，昨天他也饿了一天。 呜呜，真的好饿…… 叹了口气，感叹了一句普通人真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拉伸一下酸痛的身体，苏臣年打算去街上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给他一顿饭吃。 刚起身，就被刚才看到的猫娘们围住了。 “哇塞，这个猫耳是在哪里买的哇，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小哥哥可以给个链接吗？”其中一个比较活泼的猫娘率先开口。 “……” 抱歉，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帅哥帅哥，能请你当我们店的一日店长吗？原定的嘉宾下午临时来不了了，我们正发愁呢！” “对对！可能有点冒昧，但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帮帮我们吗？” 苏臣年现在实在是太饿了，甚至来不及问一日店长要干什么就脱口而出：“这个活动包饭吗？” 说完，空气都暂时凝固了。 苏臣年立马羞红了脸，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殊不知他这副表情再搭配上猫耳简直萌得这群小姑娘想尖叫，她们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说：“当然可以！” 跟着她们来到店里坐下，苏臣年总算吃上了这两天来第一顿美味可口的饭菜，咀嚼着香甜的米饭时，苏臣年甚至感动得想落泪。 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等他风卷残云般解决完午饭，心满意足地揉揉肚子时，猫娘们也把他下午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 看到女仆装的那一刻，苏臣年傻眼了。 这真的是正经活动吗…… “真的一定要穿这套吗？”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得到一致肯定的回答后，苏臣年只好认命了，所谓寄人篱下不得不为。去洗手间换上这套衣服，对着镜子一瞧，幸好只是普通的款式，不是什么缺斤少两见不得人的衣服。 从洗手间走出去，猫娘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帅哥怎么称呼你呀？” 苏臣年本来想报年糕的名字，突然灵光一闪，眼球一转，嘴角一勾：“我叫裴世瑾。” “瑾少！请问你的猫耳可以给顾客摸吗？” 苏臣年没这方面的经验，想着摸猫耳跟摸人耳应该差不多，便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配合可爱的猫娘们完成下午活动的准备工作并录制完宣传视频后，苏臣年就无所事事地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心想这么偏的猫咖，临时宣传肯定没什么人来。 工作四个小时500块还包饭，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谙世事的苏大少爷美滋滋地想。 天不遂人愿，宣传视频意外小火了一把，冷脸猫耳女仆装配上他出众的颜值，苏臣年一下子就吸引了广大爱猫人士的注意。 下午，店里人满为患，客流量据说是上午的十倍，甚至已经到了要排队叫号的程度。 每一位来店内消费的客人都可以免费摸一次苏臣年的猫耳。 不仅猫猫互动区挤满了人，收银台前更是排起长队，连猫咖里的猫猫们都好奇地探头，打量着这个长着同款耳朵的“同类”。 苏臣年没料到突然出现的猫耳竟然能这么敏感，手指触碰的瞬间，他就忍不住一颤，耳朵下意识地耷拉下来，脸颊上泛起若隐若现的绯红，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只能咬着牙保持冷脸的状态。 其实对他来说，除了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他看到每一个摸完耳朵的姑娘都会笑的很灿烂。 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开心，他也不自觉勾起嘴角。 忙碌了一下午，苏臣年感觉耳朵上毛都要被薅秃了，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时，却发现身上莫名的燥热迟迟不退。 “瑾少，晚饭马上就好！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帮了我们大忙呀。” 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虽说站到最后腿有点麻了，但当苏臣年低头看到口袋里的五张现金时，觉得这么辛苦也值了，起码不用去大街上流浪了。 坐下来十多分钟，身上的燥热不见半分消减，反而愈演愈烈，察觉到异常，他暗道不好，起身准备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去趟洗手间。” 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苏臣年扶着洗手台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大半件衬衫。 好难受…… 感受到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他咬紧牙关，忍住不痛呼出声。 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他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听见急切的敲门声和担忧的询问：“瑾少，你没事吧？” 苏臣年很想回答他没事，张口却发出一声： “喵呜。” 第4章 第四章 完蛋。 这是苏臣年脑子里的第一想法。 散落一地的衣服，消失不见的猫耳青年和凭空出现的布偶猫——每一样他都无法解释，或者说，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门外人声渐响，铁丝撬动门锁的“咔咔”声，仿佛一个无形的千斤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到底怎么做才能破局？ 脑子飞速运转，肾上腺素狂飙，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不要——！ “咔嗒。” 一声轻响。 门，开了。 围在门口的人群，看到洗手间里的“苏臣年”抱着一只布偶猫，一脸无辜地望向众人。 “瑾少，你没事吧？” “苏臣年”指了指怀里的布偶猫，语气略带无奈：“刚洗完脸就看见这小家伙蹲在门口，好像挺怕生的，我就把它抱进来了。” 众人看了看“苏臣年”，又瞧了瞧他手上这只素未谋面却有点面熟的布偶猫，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一时间就这么呆呆地愣在原地。 “苏臣年”却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一只手抱着布偶猫，另一只手朝外挥了挥，边说边迈着大长腿往门口走：“抱歉啊，这只布偶看起来想家了，我得先赶紧他送回去。今天感谢各位的招待，我们有缘下次再见。” 背影消失在门关上的一瞬，徒留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等一人一猫走到那辆猫猫牌老年自行车旁边，确认四周无人时，才终于敢大口喘气。 「没想到六六你还挺有用的，这次多亏有你在，谢谢你啦。」 六六瞥了眼现在悠然自得的布偶猫，没说话，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到车篮里，设置好回家的导航，长腿一跨，蹬着车驶入暮色。 「年年宿主，下不为例。变一次身我至少得休眠一个礼拜，接下来一个礼拜你只能自己手动接单了，没有我的自动接单服务你可不许偷懒啊，我今年的KPI就指望你了！」 「……」 自动接单原来是你在搞鬼。 话又说回来，发明这种破系统的公司居然还要考核KPI？ 呵，趁早倒闭算了。 回到老地方，六六把吱呀作响的自行车停到附近的车棚里，抱着布偶猫走到了出租屋门前。 「年年宿主，我的变身时间要到啦，只能把你送到这儿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咯～」 「诶等等，你先把我放下——」 扑通——！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六六就原地消失了，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苏臣年结结实实摔了个底朝天。 怎么真感觉自己越来越倒霉了……不对，貌似在碰上裴世瑾后就没幸运过。 苏臣年在心里默默吐槽。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面对紧锁的房门，他又一次傻眼。 该怎么进去？ 试遍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后，苏臣年终于认命般地趴在地上，等裴世瑾或是他妹妹回来解救他。 一个人，不，应该说一只猫孤独地看着夕阳隐入群峰，圆月跃上枝头。 思乡之情悄然涌上心头。 虽说以前经常和那群二代朋友们出去旅游一两个月，但是不告而别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担心他。 还有他的豪车，摩托，直升机——曾经唾手可及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明月。 苏臣年落寞地把脸埋进两个粉扑扑地猫爪间。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昏昏欲睡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布偶猫被这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自己缩成了毛茸茸的一团。 “咦？年糕，你怎么在外面呀？”裴世瑜从裴世瑾身后探出头，凑近他问道。 “……”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裴世瑾把门打开后，先是看见了猫碗里一口未动的喵饭，走进卧室，又发现一件许久未穿的衬衫和一条牛仔裤整齐叠放在床上，旁边还摆着明晃晃的五张钞票。 他挑了挑眉，没说任何话。 苏臣年在一旁看到此情此景，惊得全身猫毛炸起，心虚得冷汗直流。 六六，帮忙不帮到底，可把我害惨了！ 裴世瑾站在那里，一只手托着下巴，宛若一个木雕。 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苏臣年感觉自己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年糕，饿了吗？”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令猫这窒息般的平静。 苏臣年从未觉得裴世瑾的声音如此动听，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今天中午这一顿够他这副身体消化一天了。 更何况，苏大少爷也不想吃冷掉的喵饭。 裴世瑾蹲下来，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能洞悉一切，苏臣年被他盯得直发毛，下意识撇过头去。察觉到这些微表情，裴世瑾声音微沉：“下次不许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外面不安全。” 眼前的布偶猫悻悻地点点头。 得到回应，裴世瑾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势——其他部位都恢复得很好，唯独臀部莫名多了一块挫伤。 疑问如乌云般布满心头，却寻不到明确的答案。 暂时理不出完整的思路，裴世瑾按了按酸涩的眼角，准备先去洗漱。 再次回到卧室时，一身清香的他熟练地把布偶猫揽进自己怀里，边撸猫边刷短视频，指尖不经意间点到了同城，突然弹出的视频让他的手指一顿，剑眉轻挑。 长得和苏臣年九九成像的裴世瑾？ 有点意思。 — 次日，一切仿佛重回正轨，直到晚上裴世瑾回来，他都没有再出现过异样的燥热。 这反而让苏臣年心生不安。 不会上次变回原身，真的只是系统bug吧…… 唯一可能解答他疑问的六六还在休眠中，恹恹不乐的苏臣年找了个角落默默蜷缩起来。 裴世瑜指了指缩在角落的布偶：“哥，年糕今天怎么了？病了吗？” 裴世瑾走上前，温热的手掌先是探了探猫身，没发烧，又仔细检查了旧伤，几乎痊愈。一番摸索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他也拿不准，略带疑问地说：“可能是昨天偷跑出去，累着了吧。” 不，本少爷只是心情郁闷。 苏臣年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见布偶对自己爱答不理，裴世瑾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他端着一碗美味的喵饭回来，放在布偶的面前。 美食的香气吸引了苏臣年的注意力，他立马把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整张脸埋进喵饭里努力干饭。 “看来就是累了，吃饱饭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裴世瑾忍不住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慢点吃。 裴世瑜放心地点点头，提醒她哥要早点休息，道了声晚安就回房间了。 饱餐一顿后被裴世瑾抱在怀里，身下紧实的腹肌传来阵阵暖意，再加上金牌裴技 师的手法按摩，苏臣年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不久便陷入了梦乡。 再度睁眼时，他呆住了。 好消息，他又一次不明原因恢复原身。 坏消息，他现在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裴世瑾旁边。 死对头那张精致立体的俊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吹起一片不正常的绯红。 真……勾人。 ……才怪！ 他猛地晃了晃头，一定是睡魔怔了。 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轻车熟路地来到衣柜前。 吱啦—— 寂静的黑夜里，被拉开的衣柜门发出一声巨响，苏臣年下意识紧张地回头——幸好，裴世瑾只是颤了颤睫毛，并未醒来。 长舒一口气，黑灯瞎火下他也不挑，随手抓了件衣服套身上。 穿衣服的时候，指尖忽然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猫尾巴。 “……” 有必要每次变身，都给他留点惊吓吗？ 他把尾巴塞进裤子里，发现原本有些大的裤子现在正正好。 看着睡得正香的裴世瑾，苏臣年着实羡慕，但是没办法，不趁这会儿努力，他这辈子都恐怕都完不成那一百单五星好评的外卖。 正准备溜出门，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拿起裴世瑾的手机，开机，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直接进入了主屏幕 果然，还是老样子。 嘴角向上扬了扬。 点开信息，苏臣年给家人发了条短信报平安，说自己会暂时住在裴世瑾这里，让他们不要担心。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鬼使神差下，他点开了某个绿色通讯软件。 只有100来个好友，其中90多个都是工作上的。 呵，怎么混的，朋友都少得可怜。 把手机放回原位，苏大少爷莫名心情舒畅地走出大门，翻身骑上那辆旧自行车，开始了他的夜间外卖之旅。 凌晨的订单比白天少了不少，苏臣年挑了挑，接了一单附近的烧烤，取餐点和送餐地都不远。 现在是凌晨2:32，准时宝倒计时一个小时。 调整好导航，苏臣年蹬着老年车出发了，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迎着凉风，他仅用15分钟就抵达了3公里外的取餐地。 拿上外卖，把烧烤往车把手上一挂，各种调料的气味直往鼻子里窜，原本并不饿的苏臣年，被勾得直流口水。 不行，太香了，得赶紧送走。 这一次格外顺利，他准时抵达客户所在的公寓。 努力了两天，终于，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综合五星好评！ 「滴！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单五星好评～当前进度（1/100）」 「宿主在本单外卖表现良好，幸运值 1，当前幸运值-1，喵豆 100，当前喵豆100」 备受鼓舞的苏臣年决定一鼓作气，再送一单。 这次他选了一个药品的外卖，药店就跟公寓隔了一条街，他跑到店里的时候店家甚至还没打包好。 跟店家随便唠了两句，他看了眼递过来的黄色袋子，标签上的地址订单号都对的上，不敢耽搁，拿着就走。 这次的目的地算是这里一家比较有档次的酒店，向前台出示了订单，他就拿着袋子上楼了。到达房间门口，他按照备注上写的给收货人打了个电话， 下一秒，门开了，出来个裹着浴袍的男人。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震惊。 “苏臣年？” “怎么是你啊？” 第5章 第五章 对面的浴袍男不是别人，正是苏臣年的二代朋友之一，孟家二少孟览州。 孟览州斜倚着门框，浴袍带子松垮地耷拉着：“苏少，好兴致啊，大半夜不睡觉，体验民间疾苦来了？” “跟你比，我还差得远。”苏臣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如果是眼前这个二混子买的，不用猜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孟览州耸了下肩，摊摊手：“没办法，带来的用完了。” 把袋子扔给他，不想跟这种满脑子只有废料的人多说半句，苏臣年转头就走：“记得点个五星好评。” 还没迈出一步，手腕突然被拽住，他一个踉跄被拉了回去。就在这一来一回间，孟览州的手无意间触到了一个不可名状之物。 孟览州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玩味起来，他凑近几分，刻意压低声音：“苏少，几天不见你玩得挺花啊，不仅送外卖，还戴这玩意儿，老实交代，是哪家千金让你铁树开花了？” 苏臣年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诶，兄弟对你掏真心，你跟兄弟玩脑筋，”孟览州吹了声口哨，眼神促狭，“这大半夜的，又是cos外卖员，又是带猫尾的，不是跟人**，难不成是打算下海了？” 糟糕！ 苏臣年完全忘记了还有猫尾这回事。 不行，得赶紧找个理由，否则以这小子这张漏风的嘴，上午——不，一小时后他这桩奇闻就会在圈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不过说真的，苏少，你买的真是好货啊，摸起来的手感和真的差不多，有链接的话发我一个，有福同享嘛～”还没等苏臣年说话，对面的人就自言自语起来。 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他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我记得你姐姐对猫毛过敏，你摸过真的？” “以前裴少家不是有一只嘛，大学时候的事了吧，那会儿去他家经常摸。” 苏臣年顿时觉得自己的尾巴不干净了。 一根筋的孟览州突然开始回忆：“说起来，苏少，你跟裴少还有联系吗？自从裴家出事后就再没见过他……哦不对，你俩本来就不对付，当我没问。” 呵，知道就好。 苏臣年白了他一眼，终于想出个勉强能圆的说法：“好了，兄弟也不跟你绕弯子，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愿赌服输，懂？” 正好他没穿外卖员的专属工作服，没什么心眼的孟览州只花了一秒钟就相信了他这套说辞，感叹了一句没意思，似乎是没听到想听的八卦，整个人都蔫了几分。 苏臣年见状，顺势来了句还有朋友在等他，孟览州点点头，道了句再见也回房间了。 抛开这段小插曲，今晚的送单过程还算顺利。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苏臣年已经完成了四单五星好评订单。 瞥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4:45。 苏臣年根据上次变身的经验，推算距离他重新变回布偶猫还有三个多小时——找个地方兜兜风或者坐下来打发一下时间。 他把车停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张望了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猫尾巴从裤子里解放出来透透气，顺便研究一下系统自带的商城。 点开这个亮起来的光标，没有出现预想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反而跳出来包装朴素的三个礼物盒。 「滴！恭喜宿主开启系统商城～本商城采用盲盒机制，每个盲盒需消耗300喵豆。开出物品的品质与宿主幸运值正相关～请问是否需要立即开启？」 「……不必了。」 看着账户上仅有的400喵豆和2点的幸运值，苏臣年果断拒绝 从小到大，苏臣年刮彩票从没中过奖，开盲盒永远是最差的那款。 哎，他就不该对这个半成品的系统报任何希望。 正当苏臣年打算骑车去外面兜风，缓解此刻郁闷的心情时，隔壁巷子突然传来一声猫咪的惨叫。 起初，他以为是哪个猫咪不小心踩到钉子或是玻璃渣了，但是随着猫咪的惨叫声越来越密，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咒骂，苏臣年立刻警觉起来。 他悄悄地摸到相邻的巷口，背贴墙壁，侧身窥探——昏暗的巷道里，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子正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残忍凌｜虐着蜷缩在角落的流浪猫。 空气弥散着血腥味。 狭小无人的巷道里，男人亢奋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MD，累死累活上班，回家还要看那个黄脸婆的脸色！自己没本事赚钱，天天就知道盯着老子的工资卡！” 刀又一次落下，猫咪的哀鸣渐渐微弱。 “养四个老人，供两个孩子，还要还房贷车贷……凭什么？凭什么你这种畜生都能过得这么自在！” 就在刀刃即将再次落下之际，一道身影破空而至。 哐当——！ 水果刀在空气中划出了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钉在了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谁？！” 五指紧握成拳，带着劲风直击对方脸面。 男人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狠狠地锤在了旁边的墙上。 脑子发嗡，嘴里下意识咕哝出一句脏话，苏臣年根本不给对方任何的反应时间，一记膝撞直击□□，接着个利落的过肩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瞬间，施虐者已经蜷缩在地，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苏臣年瞟都没瞟那人渣一眼，快步来到猫咪身边检查它的伤势。当看到猫咪胸前三道还在汩汩冒血的刀痕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呼吸微弱，瞳孔涣散，体温流失…… 不好，看这状态已经濒临失血性休克了，如果它不能立刻得到治疗，怕是要…… 苏臣年咬紧牙关，飞速地抱起它，往附近的宠物医院狂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里的体温越来越低。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好似听到他的心声一般，猫咪虚弱地睁开眼睛，舔了舔他染血的手指。 「滴！恭喜宿主获得猫咪的祝福～幸运值 10，获得免费开启盲盒机会一次，是否立即使用？」 「别废话赶紧用！」 他边说边在心里祈祷，希望开出一盒医用棉花或是一袋纱布。 「滴！恭喜宿主获得B级商品【□□】」 苏臣年眼前一黑，现在要这个有什么用！？ 「再开一次！用喵豆！」 「滴！恭喜宿主获得A级商品【复原】」 苏臣年心中大喜，想着这种泼天的富贵总算轮到他了，然而系统的后续提示让他如坠冰窖： 「温馨提示：本商品仅限非碳基生物使用。」 大喜大悲只在转瞬之间，但是苏臣年已经无暇顾及这个烂系统了，只是将怀里的小可怜抱得更紧，奋力冲向街道转角。 过了这个弯，就到宠物医院了！ 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呼出的气化成白雾，脚下一个急刹，他稳稳地停在宠物医院门口。 医院的招牌还没通电，大门也上着锁。 该死，居然没有急诊！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他不甘心就此放弃。 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有□□！ 他闭眼凝神，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插进锁扣，“咔哒”一下，门开了。 根本不敢有丝毫犹豫，他箭步冲进治疗间，把奄奄一息的流浪猫放在治疗台上， 药品放在一侧的柜子上，手指掠过一排排药瓶，精准地抓住□□和肾上腺素，顺带拿了包针筒，随后按照常规的剂量配好药进行皮下注射。 苏臣年双修医学学位的时候经常拿兔子做实验，皮下注射的手法格外娴熟，但是他并不知道猫咪的静脉具体在哪里，补液成了大难题。 猫咪的耳朵很小，耳缘静脉细得几乎看不见。 拿着剃须刀在大腿内侧小心翼翼地清理出一片区域，摸索一番后，触到了还在微弱搏动的股动脉。 顺着股动脉的走向，他终于找到了那根伴行的股静脉，拆了包头皮针，拿碘伏棉签消毒三次，看准部位进针，直接一针见血。 用手粗略地感受了下猫咪的心跳，还算有力，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苏臣年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目前算是暂时稳住了生命体征，但是他丝毫不敢松懈，接下来还要进行清创和包扎。 拆了副一次性手套，带上口罩，条件有限，苏臣年只能尽力做到无菌。 清创，缝合，包扎。 他专注于自己的每个动作，手稳得可怕。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结时，窗外已经传来了早班公交的引擎声。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踩着七点的尾巴，他总算是结束了这场猫咪手术。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兽医，后续还要一系列抗感染加破伤风，也不知道猫咪能不能扛过来。 疲惫地把自己扔在椅子上，苏臣年感觉脖子和腰酸得厉害，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意识迅速陷入黑暗。 “你是谁？！” 尖锐的女声宛若一记重锤敲在他的脑袋上，苏臣年猛地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又是谁？” “你还好意思问我？不对啊，我昨天明明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还有这只猫——你该不会是……”小护士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别瞎猜！” 苏臣年赶紧跟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小护士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先去检查了猫咪的状况，伤口处理得出乎意料地专业，但是猫咪摸着有点烫，她赶紧补了针破伤风，挂了袋消炎药。 忙完后，小护士显然没有孟览州那么好糊弄，正当她打算找苏臣年问个清楚时，转头一看，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满腹狐疑地来到前台，发现那边留了张字条——今日所有花销和后续康复费用都可以找苏氏集团报销，联系电话XXX。 这时，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裴医生！”女孩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将事情经过和字条一并递上。 “裴医生，你说这保真吗，苏氏集团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啊。” 裴世瑾的目光只在字条停留了一瞬，就立刻去检查那只猫咪的状况了。 “保真。”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 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 苏臣年现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就在刚才小护士换药的时候，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回了布偶猫。 本来就解释不清，再不立刻逃走更完蛋。 突然间，三个喷嚏接踵而至。 到底谁在骂我？苏臣年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他的记忆力很好，这两天已经基本把这边的路摸熟了，但是这里离出租屋起码还有三公里，这形态走回去不得要了他的小命吗？ 更何况还有个自行车要处理。 无奈之下，苏臣年来到原来停车的地方，看着这车直发愁。 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解决办法，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伸来，掐住了他脆弱的后颈。 “喵呜——！” 第6章 第六章 苏臣年浑身猫毛炸起，警觉地防范着身后那个不速之客。 趁钳住后颈的手稍一松懈的瞬间，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便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恨不得活活撕下一块肉来。 “年糕！” ……嗯？ 这声音，有点耳熟。 苏臣年反应慢了半拍，怔忡间松开了口，一抬头，裴世瑾藏着蕴意的视线早已牢牢锁在他的身上。 巷道的阴影洒在他的脸庞上，不怒自威。 血腥味儿逐渐在口腔蔓延，苏臣年不敢直视他，只低头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裴世瑾蹲下身，冷冷地盯着这只又一次偷溜出来的布偶猫：“解释一下，怎么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喵呜……” 苏臣年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放软声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企图蒙混过关。 这招果真百试百灵，落在他脑袋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叹，带着无奈揉了揉他头顶。 “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下次再敢偷跑出来，我……”裴世瑾本想放句狠话吓唬这只不听话的布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佯装凶狠地丢下一句：“我就一天不给你做饭。” 说完，他用没被咬的右手将布偶整个揽进怀里，转身朝宠物医院走去。 怀里的苏臣年悄悄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啦，裴少。 下次还敢。 — 回到宠物医院，苏臣年在变成布偶猫的第三天，终于出现了严重的“”手机戒断综合症”，一上午不是昏昏欲睡，就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对谁都爱答不理。 由于外貌实在出众，他吸引了不少铲屎官的目光，动不动就有人伸手想摸他的脑袋。可奇怪的是，他在同类里似乎并不受欢迎——整个上午，只有一只小公猫主动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被摸得有些烦躁，苏臣年通过椅子跳上前台，又一跃攀上最高的柜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这一躺，就是一整个下午。 转眼间，来到了下班时间。 小护士忧心忡忡地望向柜顶那团毛茸茸的身影：“裴医生，年糕这样……不会有事吧？” 裴世瑾把身上的白大褂收好挂到墙上：“可能是这几天偷跑出去，玩累了吧。” 苏臣年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在柜子上甩了两下尾巴，表示抗议。 “你说，年糕会不会是溜出去约会……结果失恋了？” 裴世瑾一脸平静：“不会，他早就绝育了。” 什……什么？！ 苏臣年一个踉跄，前爪猝不及防踩空—— 整只猫，就这么直直地从柜顶栽了下来。 “喵！” 不好——！ 苏臣年咬紧牙关，在空中拼命调整姿势，试图将落地的伤害降到最低。 小护士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旁似有疾风掠过，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在猫咪即将坠地之际，稳稳将它护进怀中。 巨大的惯性让一人一猫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去，后背重重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比疼痛先来的是那个熟悉的胸膛。 “裴医生！” 苏臣年惊魂未定，心跳陡升，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听见小护士的惊呼，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裴世瑾正紧闭双眼，眉头紧锁，整个人心跳快得像是要跃出胸腔。 全场寂静得落针可闻。 几个深长的呼吸后，裴世瑾有些疲惫地撑开眼皮，他试图像往常一样一只手抱着猫咪，一只手扶着腰站起来，可几次尝试都徒劳无功。刚刚撞的那一下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后腰使不上半点劲儿。 “嘶……” 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苏臣年吓得立即从他怀中跳出来，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一把，伸出的却是猫咪粉嫩的肉垫。 裴世瑾误以为它想要抱抱，只见他一咬牙，一手撑地，一手死死抵住后腰，费劲地直起身。随后他又尽力弯下腰，朝猫咪伸出手。 苏臣年一时看不懂他的动作，怔在原地。 见他被吓呆的模样，裴世瑾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布偶上来。 “我没事。来吧年糕，我们回家。” 苏臣年这次轻轻地跃入他的掌心，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不时用自己柔软的毛发蹭蹭他的胸口。 离开前，小护士还关心了下他的伤势，裴世瑾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凭经验判断，应该没伤到骨头。 既然骨头没事，就不必去医院。 他这么告诉自己。 嘱咐小护士关好门窗后，裴世瑾按时下班。原本计划随便对付一口晚饭后就去兼职，但年糕的出现打乱了所有安排，他不得不请假，先将猫咪送回家。 起初后腰还隐隐作痛，等走到停车处时，疼痛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裴世瑾暗暗咬牙——还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回去贴副膏药应该能对付过去。 这是苏臣年第一次见裴世瑾的通勤工具——一辆比他那辆老年车稍新些的山地自行车。 突然好怀念自家的跑车。 苏臣年秒变流泪猫猫头。 现在轮到裴世瑾犯难了——年糕该放在哪里呢？ 这辆山地自行车并没有车筐，根本没有给猫咪容身的地方。 抱着年糕单手骑车？ 不行，风险太高了。 找个袋子把年糕装起来？ 裴世瑾思忖片刻，又摇了摇头——袋子空间太局促，猫咪肯定会不舒服。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正对上怀里的小家伙用爪子扒拉他衣角的模样，裴世瑾突然灵光一闪—— 只见他单手托起年糕，利落地将它塞进卫衣前襟，再轻轻一提，让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领口钻了出来。 “喵！” 感受到怀里的小萌物用猫爪紧紧扒住衣领，小短腿在空中扑腾，裴世瑾勾了勾嘴角，顺手戴好头盔，踮脚跃上山地自行车：“很好，就这样，抓紧了年糕。” 苏臣年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形象全无，他下意识地往对方怀里钻，内心疯狂呐喊—— 好个蛋！明明一点都不好！ 有没有人替猫咪主持公道啊！ 越往深处钻，裴世瑾的专属气息就越浓烈，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内搭，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苏臣年心底升起，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正值晚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 等十字路口的红灯变绿灯，裴世瑾顺势踩下脚踏启程。 岂料这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宛若失控的野兽一般，居然临近斑马线才紧急刹车，巨大的惯性让这辆白色怪物冲出车道，径直撞上了路过的黑色山地自行车。 砰——！ 刺啦——！ 轮胎摩擦柏油马路的锐响伴随路人的尖叫冲破了苏臣年的耳膜。 一瞬间，万籁俱寂。 最后的记忆，是他被一阵巨大的外力推飞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紧紧环住了他。 整个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苏臣年一时脑子空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鸣不止，眼前全是黑白混合的马赛克，过了一两秒，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稍微动一下胳膊都剧痛难忍。 意识渐渐回笼，四周嘈杂的议论声似要把他吞没。 好吵…… 苏臣年勉强撑开一只眼睛，眼前的一幕却几乎让他心脏骤停——裴世瑾满脸痛苦地侧躺在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满布。 凑近些，甚至可以听到他揉碎进呼吸的痛呼。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苏臣年强忍着疼痛从他的身下挣脱。 可他这样轻轻一挪，裴世瑾脸上的痛色又浓了几分。 苏臣年不知道他到底伤到那里了，根本不敢乱动他，只能伸出颤抖的猫爪，一遍遍轻拍对方苍白的脸颊。 “喵呜！喵呜！” 醒醒！裴世瑾，千万不能有事啊！ 苏臣年咬着牙，尽管自己的前爪痛得快要断裂，他仍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让开！都让开！救护车马上到！”几个交警带着两个年轻人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开始维持现场秩序。 躲在后面的女孩死死攥着男生的衣角：“孟少，你说他会不会……” 孟览州把手往兜里一插，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早TMD干嘛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闹脾气不踩刹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孟览州冷笑一声，“真要出人命了，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蹲下身正要查看伤者情况，猝不及防被毛茸茸的爪子狠狠拍在脸上。 嘴里的脏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怒意的双眸。 孟览州愣了一下。 这猫，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他再转头仔细一看躺在地上的人，整个人面色突变，汗毛炸起。 “裴少？！” 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扑过来：“孟少，你你你认识他？” “救护车呢？！”孟览州一把推开她，收起平常二世祖的架子，眼神满是阴翳，“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挨枪子吧！” 救护车呼啸而至。 随车医护人员进行紧急处理后，孟览州抱着不肯松爪的布偶猫，一同上了救护车。 医院急诊室内，各项检查都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孟览州直接往就诊卡里存了二十万，推着移动病床在各个科室间穿梭。 一小时后，医生对着影像报告皱眉：“病人家属在吗？” 一人一猫同时摇头。 “这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