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见鹿》 第1章 第一章 探望 芸城的冬天总裹着层湿冷的雾,清晨推开窗,最先撞进眼里的是满城的白。 芸城的雪不是北方那种厚重的雪,是细雪粒混着雾凇,轻轻覆在青灰瓦檐上,连老街上的梧桐枝桠都裹了层白霜,像缀满了细碎的糖霜。 老街的地板因为是石头路,让鹿莳桉拖着的行李箱发出很响的滚轮声音,在写着‘檀园忆枝’门牌的门前停下。 拿出挂有一颗小树的钥匙打开了家门,小树已经染上了岁月的洗礼,有些破旧,但能看出来钥匙的主人很喜欢它。 正在院子里打扫雪的兰芳看到是鹿莳桉回来了,赶忙放下扫把去迎接她;“小姐!您回来了!” 兰芳是父亲店里的助手,平时也会为父亲整理庭院,虽然在工作上帮不上父亲太多东西,但好在她是个很勤劳的人。 当年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季节,父亲在街上遇到了抱着孩子乞讨的兰芳,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她。 父亲不常回家,母亲因为生病长期住在医院,家里宽敞,却很清冷,小时候的鹿莳桉是兰芳一直照顾到大的,她对兰芳一直心存感恩。 面对兰芳热情的迎接,鹿莳桉浅浅地笑了笑,帮眼前的老人家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兰姨,我回来了,你最近还好吗?” 兰姨温热的手覆上鹿莳桉的手说道;“我过得很好,身体没啥大碍,一直健康滴很,你父亲这会应该还在书房哩。” 话刚说完,主人公就闻声下楼了,宋檀文举着拐杖,搀扶着下阶梯,慢慢走到女儿面前,为她扫了扫发顶上的雪说道;“小鹿,欢迎回家,回芸城的路比较远吧?应该很累,外头冷,我们进屋聊。” “不累,临州城离这不远,3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鹿莳桉跟随在父亲身后,坐在了宋檀文的身边。 宋檀文看着眼前小时候还是豆粒大,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的鹿莳桉,心中不由得心疼。 鹿莳桉看出了宋檀文眼里的担忧,朝父亲笑着说;“你女儿在那边过得很好,没累着自己,你放心吧。” 虽然是骗老人家的话,但能让父亲少点担忧的话,撒点谎也好。 鹿莳桉这次回芸城不仅是来看望自己的父亲,还要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师许菁华先生。 鹿莳桉提起了自己回来要去参赛的事情,宋檀文一听,便说道;“所以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看老人家我的?” 鹿莳桉赶忙解释;“爸,你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来看你的嘛,我没什么经验,顺便也能请教请教宋老师教我点知识,不是吗?” 宋檀文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金萱乌龙这种茶吗?” “因为我妈她爱喝?你爱屋及乌?” 宋檀文:…… 其实鹿莳桉这番话也没说错,他爱喝金萱乌龙的原因之一,确实是自己妻子喜欢喝,他爱屋及乌罢了。 宋檀文摇了摇头,对上鹿莳桉疑惑的眼神说道;“这不是关键,因为这种茶比市面上的茶香独特许多。” 鹿莳桉点了点头,继续听宋檀文说着;“选树木,需要避免太过普通,如果一颗树它没有任何特点,它不适合被用来做景观摆设。” “树木的自然形成弯曲度,它的孔洞、分叉,以及树干表面有纹理清晰的瘤结、树疤都很重要。” “耐燥性和干燥度,都是你需要考虑的东西。” 鹿莳桉耐心听着父亲的教诲,时不时点头附和一声,宋檀文笑了笑说;“你的悟性很好,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多说了,嫌你烦我这个老人家。” 鹿莳桉瘪了瘪嘴;“爸,我发现你这人总喜欢歪曲事实。” 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起身说道;“我可能要在芸城待两天左右,住酒店有点麻烦,我想在这住,你帮我安排个房间?” “你的房间我一直有让兰姨扫过,从没落过灰,你可以直接住你的房间。” 宋檀文吩咐兰芳把鹿莳桉的行李拿上她的房间里放着,顺便叮嘱兰芳帮她换个床单。 “我还以为你把我房间当杂物间了呢”鹿莳桉抬脚走到家门口。 在她正要推开门出去时,宋檀文突然叫了她一声,鹿莳桉回头望向站在阳台上的父亲,只见他启唇说;“还有个很关键的原因。” 宋檀文看着鹿莳桉皱了皱眉,脸上有些疑惑,便继续说;“不要被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你自己。” “小鹿,做你自己,跟着你自己的心走,拿出你的真心,真正的去爱每一棵树,它们不会辜负你的才华,更不会背叛你的努力。” 最后他吐出一口白气;“就像我爱你妈妈一样,我也因她,爱上了喝金萱乌龙。” 哼 最后还是承认了吧 鹿莳桉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与宋檀文道了别,打车去许菁华的庄园。 因为路程不算远,她打算玩会手机消遣下时间,刷刷朋友圈,看看自己的好友在做些什么。 正要去刷朋友圈,就被一条艾特她的群消息吸引,点了进去。 枳意太难了:“大设计师回来了?怎么不跟我们这些老朋友说一声啊!让我们几个接你呀@富士山下嗦粉” 谁又抢我WiFi信号:“是啊!你不是答应我们,回来的话,就给我们说一声嘛!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家人了” 鹿莳桉笑了笑,迅速打字回复。 富士山下嗦粉:“我这不是刚到嘛,我现在跟你们说一声,我要去老许那看看树” 谁又抢我WiFi信号:“你是去老许那吗?我听说老许那进了很多不常见的树木种子,这几年都在种着” 富士山下嗦粉:“是的,我也就这么个关系户了,不然我还能找谁帮我” 枳意太难了:“谁说你没有关系户的?你不还有我们” “临州前十最厉害的律师事务所的沈枳意、985传媒大学毕业出来的江未央” 别抢我人头:“怎么没有我?还有个新晋影后穆南熹” 枳意太难了:“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啊?已经被除名了你,我们现在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鹿莳桉跟她们都是芸城一中出来的,从那时起,穆南熹与沈枳意就特别喜欢互相拌嘴,不知道的以为还是小情侣的把戏。 当时还传出她们两个是情侣的消息,校园论坛讨论得火生水热的,争论说谁是1谁是0,最后被沈枳意一锅端了,这则消息热度就下去了。 如今已经褪去了年少的气息,两人还是喜欢拌嘴,鹿莳桉失笑着正想锁了屏,就被穆南熹艾特。 别抢我人头:“懒得跟你争,小鹿,你看热搜了吗?你一定不要回头啊!你回头的话我们就绝交!” 鹿莳桉带着疑惑,随后打开了手机的微博,看了眼现在热搜榜的第一热搜,眼中有些暗淡。 #万赫集团总裁林椀深今日回国 鹿莳桉知道林椀深要回国,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热搜是1月23日的消息,今天已经是1月25日了,过了两天,鹿莳桉才知道这条消息。 谁又抢我WiFi信号:“小鹿,你不会还放不下她吧?” 鹿莳桉很快打字回复:“她回不回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过好我的生活,而且我与她没有过任何一段感情,何谈放不放得下?” 放下手机,望向车窗外的风景,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不由得想起一段回忆,但很快被鹿莳桉打消了。 过了半刻钟,到了地方之后,鹿莳桉打开车门,回头与司机道谢,抬脚走向对面的庄园。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着她,带着她进了屋,领着到了书房门前,示意她老许就在里面等着自己,便走了。 鹿莳桉先敲一声门,随后没等到许菁华开门,再敲了两声,门终于开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书看得太认真了,没听到敲门声,小鹿,好久不见。”许菁华带着歉意对鹿莳桉说道。 许菁华是芸城林业大学的教授,但是因为身体生了病,需要回家休息,这几年一直在庄园里养病,顺便种几颗树,让自己不那么无所事事。 老人家闲下来时,喜欢读点国外的诗集,刚刚或许就在读《雪莱抒情诗选》。 果然一进门,桌面上就摆着这本书,鹿莳桉跟着许菁华身后说道;“老许,你怎么不换一本书读?这本书我上次来探望你时,你就读过,这次还是这本” 许菁华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哼,你也知道?你来的路上怎么不给我带几本国外诗集给我看看。” 鹿莳桉:…… 就知道这个老人会像她父亲一样喜欢调侃她,所以她早就在临州那边买了几本国外诗集。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本崭新的国外诗集,分别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夏尔的恶之花。 鹿莳桉把书递过去,许菁华一看自己的徒弟真的给自己带了书回来,非常高兴;“好徒弟!没收错你!” 鹿莳桉深知对方高兴了,便问道;“老许,你上次跟我说的那几棵树木在哪呢?” 许菁华把书放在书架上,穿上了外套,领着鹿莳桉去放原木的地方。 许菁华领着鹿莳桉转过两道弯,一股清冽的木香气便先一步扑面而来,眼前的原木堆放区被高大的樟子松半圈着,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 在码得整整齐齐的原木堆上烙下碎金似的光斑,那些原木粗如磨盘,表皮还带着山林的潮气,纹理间嵌着几点松针与褐色苔藓,凑近了看,能看见蚂蚁在深棕的木色里穿梭。 鹿莳桉看到这些木材,想必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独特的木材。 这里是许菁华专门种树的地方,听说许菁华进了很多没见过的树的种子,在这里种着。 鹿莳桉认出了这是市面上不常见的树木;“金缕梅?” 许菁华有些惊讶鹿莳桉能认出来这棵树木,点了点头;“是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被用来做景观摆设?不过现在是冬季,有些枯叶了。” 鹿莳桉想了想,或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树木,让许菁华给自己几棵金缕梅带回去做景观摆设。 “你想要几棵,我都可以给你,这里是你第二个家,随时都欢迎你来,小鹿。” 许菁华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徒弟,自己收过几个徒弟,但他最喜欢的还是鹿莳桉,想到另外两个徒弟还在国外考察树木,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鹿莳桉看出了老人家的那些小揪揪,便问起她那两个师弟师妹去哪里了。 许菁华叹了一口气,缓缓回道;“说什么去国外考察了,一去就是两三年不回来,这庄园除了我和老李,我孤独得很。” 鹿莳桉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心里跟明镜似的——学园林设计的,哪回不是把“考察”刻进骨子里? 从东南亚的热带植物园到北欧的古典园林,从国内的名山大川到犄角旮旯里的古村落。 为了寻一棵对味的树、摸透一种植物的脾性,他们背着画板和标本夹,能在荒山野岭里扎上半个月。 就像许菁华那两个远在国外的徒弟,此刻指不定正蹲在某片原始森林里,拿放大镜盯着树皮纹路,或是在某个百年庄园里,为了记录一种珍稀灌木的花期,硬是熬了几个通宵。 这哪是简单的“考察”,分明是园林人用脚步丈量世界,把每一寸土地的植物密码,都往自己的设计图纸里攒呢。 鹿莳桉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温柔地说道;“老许,你不还有我这么个徒弟么?我以后多来看你,怎么样?” 许菁华朝她笑了笑,问她要不要进屋里陪他这个老人家喝点茶叙叙旧,鹿莳桉点头应下。 许菁华吩咐管家去拿新茶过来泡,结果被告知新茶因为上次招待客人用没了,需要去外面附近的茶店买。 鹿莳桉来的路上看见到一家茶店,提议说自己去买,让许菁华等自己就好,本来打算让管家去买的许菁华,一听她要去买,就点头应下。 鹿莳桉刚踏出庄园雕花铁门,一阵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便劈头盖脸砸下来。 她缩了缩脖子,这才想起自己走得急,把伞落在了许菁华那间摆满植物标本的书房里。 第一次写,希望各位遇到不好的地方,及时指出,我会一个个看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探望 第2章 第二章 我都看出来了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咬咬牙,正打算把羊绒围巾往头上一裹硬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没带伞吗?” 这声音太过熟悉,鹿莳桉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林椀深撑着一把淡黑色的蕾丝边伞,站在雪幕里。 黑色大衣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她的眉眼比较深邃,但是她看着鹿莳桉的时候,衬得她愈发温婉。 她围着浅灰色的围巾,见鹿莳桉看过来,便撑着伞走到她身旁,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的暖意:“这么大的雪,忘了带伞还想往雪里冲?” 鹿莳桉认出了林椀深脖子上的围巾是自己高中时期给她织的围巾,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留着,但很快被两人莫名很近的距离打消。 雪花簌簌落在两人之间的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鹿莳桉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香,恍惚间,好像又想起了她们两个第一次过圣诞节的时候。 那时的她们很美好,鹿莳桉带着少女该有的羞涩,而林椀深带着跟其他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稳重气息。 那天是平安夜,巷口的梧桐树上挂满了星星灯,暖黄的光把飘落的雪都染成了金色,鹿莳桉攥着给林椀深织完的围巾,站在面包店门口,鼻尖冻得通红。 林椀深从她身后走来,脚步很轻,将一杯热可可递到她面前,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等。” 推开阁楼的门,林椀深早就悄悄布置好了一切,旧木箱上摆着棵迷你圣诞树,彩球是她用玻璃弹珠涂的,树顶的星星是折纸叠的,旁边还放着两个印着小鹿图案的姜饼人。 鹿莳桉盯着树顶歪歪扭扭的星星笑出声;“这星星……快比树高了,林椀深你见过圣诞树嘛你。” 林椀深垂眸看了眼那星星,片刻后才低声道;“文具店只剩这个了。” 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个绒布盒子,里面躺着枚银质的梧桐叶胸针;“明年春天,有空的话,我带你去梧桐道看看。” 雪还在窗外簌簌地下,阁楼里的暖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棵紧紧挨着的树。 鹿莳桉把织完的围巾绕到林椀深脖子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烫得像在烧,林椀深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 抬手轻轻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在她发顶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只留下一句极轻的;“圣诞快乐。” 便转身去厨房,背影依旧挺直,只是耳尖悄悄爬上了一层绯红。 此刻,林椀深见身旁人一直不回话,抬眼看见她头顶上有一片雪花,抬手想帮拿下,快要摸到毛茸茸的头顶时,被鹿莳桉抓住了手腕。 “林总,我们还没那么熟悉,可以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吗?你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被冒犯了。”说罢,鹿莳桉放下林椀深的手。 林椀深似乎并不在意鹿莳桉的警告,她问道;“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去吧,现在雪下得很大,你走路不方便。” 鹿莳桉没理会,也没回应她的话,而是说道;“林总不需要去公司忙吗?前天刚回国吧,应该公司有很多需要您打理的事情。” “一个大公司的总裁还有时间来这瞎逛?怎么?蓄意做什么事情?还是这有林总不得已回来的理由?” 鹿莳桉抛出一连串的质问,林椀深并没有因此慌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那枚梧桐叶胸针,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公司的事,李特助在处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鹿莳桉被雪打湿的发梢上;“上车吧,再站下去,你指尖的温度会比这雪还低。” 鹿莳桉刚想反驳,林椀深已经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林椀深没有坐进驾驶座,而是拉开副驾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克制得像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鹿莳桉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坐了进去,林椀深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 直到车载香薰散发出熟悉的栀子花香,鹿莳桉才猛地回神——这是她高中时最爱的香味。 林椀深目视前方,忽然开口;“当年……”话到一半又停住,只是从后坐上的保温箱拿出一杯热可可,放在鹿莳桉腿上。 “你以前总说,这家店的热可可能暖透整个冬天。” 热可可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鹿莳桉低头,看着这杯热可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指尖泛白,紧握着热可可的杯子,抬眼说;“我已经不爱喝热可可了,林椀深。” “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喝热可可,林椀深。” 鹿莳桉的回答在林椀深的意料之中,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让她拿着喝就好,不能浪费。 鹿莳桉偏头过去看着身旁的林椀深,脑子不禁浮现许多问题,缠绕着自己。 她觉得现在的林椀深很奇怪,明明当年不辞而别出国的是林椀深,拒绝她的告白的是林椀深,一直不与自己联系的也是林椀深。 现在一回国,不去公司待着处理事务,反而来这种地方跟她相遇,想想都觉得很奇怪。 总不能是林椀深对她还念念不忘吧?总不能是林椀深是喜欢着自己吧?难不成她对自己别有目的? 这些种种问题,让鹿莳桉有些瘆得慌,她不清楚林椀深这些行为究竟是想干什么。 正当她还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被林椀深打断道;“鹿小姐一直不跟我说地址,是打算让我猜你想去的地方,是吗?” 林椀深说完,偏头对上鹿莳桉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我脸上是有东西吗?为什么鹿小姐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忽然,林椀深凑到她耳边带着轻柔的声音说;“难道,鹿小姐还对我念念不忘吗?” “还是说,鹿小姐你” “还喜欢着我?” 鹿莳桉被突然起来询问怔了怔身子,迅速拉开距离,因为动作过大,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车门上。 导致热可可顺着口溅出来一些,烫到了她的手背,本就因为大雪季节被冻红,有些失温的手背,让她一时间疼地闷声。 林椀深见状,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手帕,拿出一瓶矿泉水,往手帕上湿了水,抓住鹿莳桉的手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手背。 林椀深的手很好看,这是鹿莳桉从小观察她得出来的结论,鹿莳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骨节的凸起,指骨分明。 林椀深手掌比一般女生要大些,手指也修长,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拢,便将整只手都半裹了进去。 林椀深皮肤很白,在暖黄的车厢光线下,泛着一层细腻的瓷感,她擦的动作很轻,带着微凉的触感。 每一根骨节随着擦拭的动作微微起伏,像冬日里疏朗的枝桠,明明是克制的力度,却让鹿莳桉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时间让鹿莳桉慌了乱,想抽出手,却被林椀深紧紧攥住,不肯松开;“你...你放开我,我没事,你不必这样...” 话音未落,林椀深已经从随身的医药包里翻出一支烫伤膏,拧开盖子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没再说话,只是用棉签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在鹿莳桉手背上涂抹,药膏清清凉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的动作极慢,每一下都像是在斟酌力度。 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雪粒打在车窗上的轻响,鹿莳桉余光瞥见林椀深垂着的睫毛,长而密。 在她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此刻的林椀深像极了高中时她在画室里偷偷画过的素描。 “好了。”林椀深把药膏收起来,指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一瞬。 “这几天别碰热水。” 鹿莳桉猛地回神,抽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同时一僵,她攥紧发烫的手心,低声道;“谢了。” 林椀深嗯了一声,转回身发动车子,只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又悄悄收紧了几分。 林椀深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了吗?我怕太晚,雪下大了,就不好开车了。” 鹿莳桉当然知道晚上下大雪不好开车,即使是这样,去的得晚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收起了刚刚对林椀深一丝丝的谢意,回答道;“我要去买茶,直着开出去,右拐一直往前开400米就到了。” 很快就到了茶店门口,鹿莳桉一下车迅速甩掉身后的林椀深,结果因为不知什么时候翘起来的地砖绊到。 正要向后倒时,以为自己后脑勺要狠狠撞到地板上,却跌入了温暖的怀抱里,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些柔软的地方。 鹿莳桉;…… 林椀深停好车,一下车就看到了要摔倒的鹿莳桉,迅速扶住了她,带着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鹿莳桉内心有些别扭,自己老是在林椀深面前出糗,能不能留点面子给自己。 “我没事...刚刚没注意地板上的地砖,被绊倒了而已,谢谢你...”说完,鹿莳桉迅速抽出身子。 林椀深低头看了眼地板上翘出来的地砖;“这片地砖刚刚铺完不久,估计是工人铺的时候没压实。” 林椀深说的好像她来过这个地方似的,不禁让鹿莳桉有些怀疑,但没多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倒立洗头。 鹿莳桉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普洱陈香与桂花乌龙的气息便漫了过来,店内没有炫目的装潢。 只在原木色的货架上,摆放着一个个粗陶茶罐,罐身用毛笔写着茶名,墨色在陶土的肌理里晕开,像极了中式园林里的山水长卷。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老榆木茶桌,桌面上铺着靛蓝色的棉麻桌布,几枝枯荷插在青瓷瓶里,旁边的紫砂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茶雾袅袅地环绕在上檐角那盏竹编吊灯,把光线都滤得温柔了。 忽然一阵风过,带着门外的雪沫子扑到玻璃上,却被店内的暖意隔在外面,店主是位戴老花镜的老人,正坐在角落的矮凳上,用竹夹翻动着晾架上的凤凰单丛,茶叶在竹匾里舒展,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鹿莳桉的目光落在靠窗那桌的霁蓝釉茶杯上,杯沿积着一圈浅浅的茶渍。 老人家闻声抬眸,发现是客人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两位好,你们是来买什么茶?我这都有,你们看看你们需要些什么?” 鹿莳桉朝店主微笑道;“我需要买些凤凰单丛。” 老人家一听,便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罐凤凰单丛递过去给她;“你是老许的徒弟吧?我看你有些熟悉,一开始还不确定,现在觉得你就是她徒弟了。” 鹿莳桉有些惊讶道;“您与我师父认识吗?” 老人家笑了笑,拍了拍鹿莳桉的肩膀;“何止是认识咧,大学的时候跟他一个学校,只不过我是茶学专业,他是林业专业的。” 鹿莳邯点了点头,原来是老校友,难怪总觉得眼前这位老人与自己师父身上都有一种沉稳的气质。 她拿出手机正要扫码付款,被老人家阻止了;“唉,姑娘,这罐茶你直接拿走就好!老许经常帮我打理我的后花园,帮我替他说声谢谢。” 老人家瞄了眼身后一直没出声打扰的林椀深,林椀深站在茶店门口,像一幅黑白灰的极简画。 及腰的黑色长发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随意地披在肩头,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内衬也是同色系的高领毛衣,往下是修身的黑色长裤,裤脚堪堪收在那双黑色高跟靴的靴筒里。 靴跟不高,却让她178的身高更显修长,唯独颈间围着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在一片沉黑中洇开一丝柔和的边界。 她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克制又疏离的气场,却又因那抹灰色,悄悄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老人家看着身后人看向眼前姑娘的温柔视线,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转身又拿出了一罐茶——金萱乌龙。 手里忽然多了一罐茶,鹿莳桉一时间有些疑惑;“老板,我只要一罐茶就好啦!这我不能要” 说完,她想还回去,被老人家阻止;“哎呦,你就收下吧,拿回去跟人家一起喝着热茶,聊聊天呀,还能增进点感情!” 这番话让鹿莳桉感到疑惑,她跟谁喝?她跟谁增进感情啊! 老人家见状,凑近点说;“姑娘,你放心,我思想超前滴很,我都看出来哩,你和后边的姑娘是一对吧?” 老人家继续打趣道;“别害羞哈!相信我,这种茶女生都爱喝!别嫌弃!收下吧!我看她也怪落寞的,或许有心事什么滴。” 谁?林椀深落寞?这或许是鹿莳桉听过世界上最荒谬的话了,因为林椀深从来不会透露出过多情绪。 哪怕是在亲吻的时候,那个人就仿佛跟机器人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鹿莳一度以为她是性冷淡。 鹿莳桉不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便说了谢谢,收下了好意,转身离开茶店,林椀深在鹿莳桉转身时,收回了视线。 推开了茶店的门,站在门外一直拉着门,等鹿莳桉出来,才缓缓关上门,随后拉开了车门,让鹿莳桉上了车。 车子并没有想象中充满冷气,反而是暖气,看来是车主人早就开好了暖气等着自己回来。 鹿莳桉没多想,让林椀深载自己回庄园门口就行,剩下的路,她自己走。 林椀深把她放在庄园门口,却见她一同下了车,鹿莳桉带着疑问;“你跟着我下车做什么?” 只见林椀深拿出刚刚撑着她的黑色蕾丝边的伞,撑开伞走到鹿莳桉身边说道;“雪很大,不撑伞会淋湿,你会感冒。” 鹿莳桉想想觉得有些道理,没太多推辞,老许还在等自己,不能让老人家等太久,不然要被调侃了。 两人走在同一个伞下,雪花打在黑色蕾丝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鹿莳桉习惯性地迈大步往前走,林椀深忽然脚步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地调整步幅。 她微微加快频率,每一步都精准地卡在鹿莳桉落脚的间隙,不多时,两人的影子便在雪地上重叠成在一起。 你们猜猜看,小鹿多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我都看出来了 第3章 第三章 “桉桉” 鹿莳桉跟林椀深一同走到门口,管家伸手想帮林椀深拿伞,却被林椀深拒绝了,她先是慢慢朝自己那边放下伞。 随后抖了抖伞上的雪,才把伞递过去给管家放好,管家接过说道;“我帮您放在您常放的地方,您离开时记得拿。” 林椀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鹿莳桉一听管家这番话,对自己刚刚在茶店门口的猜想愈发坚信了。 自己不会真的要倒立洗头吧。 鹿莳桉推开门进去,在客厅就看见许菁华早已等候多时,腿上正盖着毯子,抬眼看向门口的两人;“两位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以为你们要一起去外头过夜呢。” “什么叫两位?老许你认识她?”鹿莳桉有些奇怪,怎么说得像是老许让林椀深载自己去买茶似的。 许菁华轻笑一声;“小林经常来我这看树,你说我熟不熟?我后边种的那些树的种子,都是她帮我弄来的,我很感谢她。” “而且,人经常来探望我呢,来的时候每次都到一本诗集给我,我非常欢迎她来。”许菁华这番话,鹿莳桉更加印证了那个猜想。 林椀深真的来过这个地方。 而且,不止一次。 搞什么? 林椀深不是搞管理学的吗?她一个管理学的,为什么突然对林业如此感兴趣? 林椀深朝许菁华鞠躬问了声好,坐在了鹿莳桉的身边,感觉到周围一道栀子花香气扑鼻而来,鹿莳桉忽然怔了怔身子。 鹿莳桉其实真的很想问问林椀深,为什么突然对林业感兴趣?但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问。 她从年少时遇见林椀深,她就没有在林椀深获得过一份正经又亲密的身份,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只是学姐和学妹的身份,仅此而已。 鹿莳桉没问出来的话,许菁华替她先一步问出;“小林啊,我其实一直有些疑问,你不是学管理学的吗?怎么突然对我的林业感兴趣了?” 林椀深抬眸回应道;“我学的确实是管理学,但我的公司最近有一位客户需要给自己的妻子建一座花园,我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树木挑选的知识。” 许菁华有些意外问道;“这个问题,你或许问小鹿比较好,我只是培养树木的,小鹿是学建筑学的,应该能帮上你。” 还没等鹿莳发话,林椀深就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不过很可惜,鹿小姐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所以我没有她的微信,没办法与她交流。” 鹿莳桉;....... 她怎么没发现林椀深怎么这么不要脸呢?知道自己对老人家有恩,开始利用老人家诈自己。 许菁华一听,这不行,赶紧示意鹿莳桉拿手机出来,加林椀深的微信好友,随后表示到;“你帮了我很多,也经常探望我老人家,让小鹿帮帮你,也是我对你的一次感谢,你就收下这份好意吧。” 鹿莳桉想要开口拒绝,却被许菁华一个眼神刀,说不出话。 鹿莳桉缓缓拿出手机,打开手机想亮出自己小号的微信,结果旁边递来了林椀深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你扫我吧。” 鹿莳桉扫了林椀深的微信二维码,发了好友申请过去,对方秒通过,时隔多年,林椀深的头像已然换过。 林椀深的头像是一个木质桌面上坐着的一只毛绒小鹿玩偶,这只玩偶看上去是手织的,鹿莳桉觉得与林椀深的气质有点不符。 以为林椀深会换那种黑化了,要自闭了的那种黑色头像,这样符合林椀深这种气质。 看着消失在自己好友列表很久的卡通小鹿头像,这一刻终于回到自己列表里,林椀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她很快收起笑容,朝鹿莳桉说道;“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鹿小姐。” 谁想跟你合作愉快? 当然,鹿莳桉不会这么回她,因为许菁华在,她不能不顾及老人家面子;“嗯,合作愉快,林总。” 许菁华见两人刚从外头回来,又见外面已经下起大雪,怕二人回去路上不好开车,让她们留宿。 鹿莳桉自然没推脱,她小时候经常来这住,已经把这里当自己第二个家了,她给宋檀文发了消息说自己不回去,今晚在老许家住一晚。 林椀深点头;“也好,那就麻烦许老帮我提供一间客房给我了。” 许菁华抬手让管家去安排房间,顺便让管家去拿几套衣服过来,鹿莳桉问道;“老许,我经常来这住,有衣服不奇怪,你这还有别的女士的衣服吗?” “难不成你背着我偷偷谈了黄昏恋?”许菁华一听,拍了下鹿莳桉的头。 “天天净胡说八道,掺和我感情事情干什么?你自己的感情事情不去管,管我的作甚?”许菁华觉得鹿莳桉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鹿莳桉没反驳,但还是疑惑;“林总总得有换洗衣服吧,你让管家去拿一套衣服,老李去哪拿呀?” “拿你的衣服。”许菁华缓缓说道,随后想到自己没跟林椀深说一声,连忙朝身旁说;“小林呀,我想你也没带衣服,现在外面雪下的大,我不好让管家去买。” “小鹿她经常来我这住,衣服也放在这不少,你看我让管家拿她的衣服给你,你先暂时委屈委屈,抱歉了。” 林椀深勾起唇;“没关系。” “鹿小姐的衣服我能穿。” 鹿莳桉;? 鹿莳桉没理会林椀深的话,自己上楼拿了套灰色睡衣,去洗了个热水澡。 彼时,林椀深也回到了自己房间,拿着鹿莳桉的衣服,还没放近,就闻到了带有少女的香气。 是好闻的玫瑰花香。 林椀深将那套带着玫瑰香气的白衣放在鼻尖,极轻地吸了口气,她的指尖抚过白衣领口,骨节分明的手在纯白布料的映衬下,冷白得近乎透明。 “玫瑰……”她低声呢喃,想起高中时鹿莳桉每次都会喷上香水,也是玫瑰香气,她同自己说;“听说女生都喜欢香香软软的女生。” 那时她总觉得这香味太甜,此刻却觉得这气息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住了她的心脏。 洗完澡的她,换上白短袖,鹿莳桉比她矮几公分,短袖还是适合的,只不过有些收腰,凸显出来她的腰线。 走到窗边,雪还在下,林椀深静静望着雪花一片片落下,许久没说话。 忽然,房门被轻轻叩响,鹿莳桉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头发还带着水汽:“老许让我给你送过来,暖暖胃。” 林椀深转过身,白色短袖收腰的设计,让鹿莳桉看清了女人的美丽的腰线,领口比较大,露出女人冷白的锁骨。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了林椀深紧实的马甲线。 鹿莳桉的目光下意识一滞,随即移开,把牛奶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椀深的手。 “谢谢。”林椀深接过牛奶,杯壁的温度透过鹿莳桉的衣服传来,让她的声音都软了几分;“你的衣服很合身。” 鹿莳桉赶忙抽回手,转身说;“你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发消息,我就在隔壁,老李和老许都老了,行动不方便。” 在要开门走出去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女人清冷又温柔的声音;“你会来吗?” “我需要的话,我真的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桉桉?” 鹿莳桉怔住了身子,没说话林椀深看着鹿莳桉僵在原地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杯的边缘,骨节在暖黄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她没再追问,只是将那声‘桉桉’的尾音压得极低,像一片落在雪地里的羽毛。 门被鹿莳桉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房间的温度,林椀深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那些被雪压弯的花,忽然笑了笑。 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桉桉’的卡通小鹿头像聊天框,指尖悬在屏幕的键盘上,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亮起,是鹿莳桉发来的消息:“林总,我先跟您说一声,我这次来芸城是来参赛的,所以你如果真的要同我合作,麻烦您等我几天” 林椀深盯着那行字,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又缓缓松开,她回复了一个‘好’字。 然后将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时,唇角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窗外的雪还在下,而她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融化。 鹿莳桉虽然很讨厌林椀深,也确实一直埋怨她当年的不辞而别,但她在园林景观设计上一视同仁,客户就是客户,她不会带情绪对待客户,不然就是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热爱。 鹿莳桉坐在床沿,思索着要不要与林椀深讨论方案,手一直停留在键盘‘w’和‘o’字母上,迟迟没打出字。 最终还是打出了几行字发过去:“林总,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讨论一下,关于你的那个方案,如何?如果打扰到你休息,我很抱歉” 鹿莳桉想了想,觉得这样打更加适合一点,既不显的自己过分热情,也不显得自己过分冷漠。 鹿莳桉发送完消息,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收到林椀深的回复,难不成林椀深睡觉了吗?那自己岂不是打扰人家了吗? 可是已经撤回不了。 算了,她活该。 以前她也总喜欢折腾自己,每次都搞得很晚,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晚了,早餐没来得及吃,差点迟到。 鹿莳桉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灯,缓缓叹出一口气。 林椀深到底在干什么? 她不会是耍我的吧? 难不成她就是把客户当借口,只是为了加上我?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林椀深的消息,鹿莳桉抬起手机,看看对方回了什么,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不打扰,不过” “鹿设计师这么敬业?现在是私人时间,讨论工作,是不是该有点‘诚意’?” 鹿莳桉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这让她有点犯难。 富士山下吃粉:“林总,该有的诚意,我都会有” “芸城附近有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不知道林总愿不愿意去呢?在那聊方案比较好” “嗯,你安排就好” 鹿莳桉收起了手机,躺下来休息,这几天的奔波让她很疲惫,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鹿莳桉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鹿莳桉是被自己急促的呼吸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脸颊滚烫得惊人,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唇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林椀深身上常有的、清冽又迷人的香气。 身体的触感也是,还有那怪异的生理反应,种种迹象表明,鹿莳桉做了春梦。 对象还是林椀深。 昨晚的梦太过清晰,林椀深就坐在她对面,明明是在讨论花园方案,可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却忽然染上了她看不懂的深邃。 然后,林椀深就这么凑近了,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吻上了她的唇…… 接着林椀深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边亲吻着她的唇,场景一变,林椀深慢慢把她放倒在柔软的床上。 后背触碰到床褥的瞬间,鹿莳桉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林椀深撑在她上方,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林椀深用细长的手指,先是贴着耳朵的轮廓,慢慢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耳垂处,反复揉捻。 鹿莳桉最敏感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自己的腰,还有一处。 是自己的耳垂。 林椀深的举动一下子让鹿莳桉不由得发出一声异样的声音,伸出一只手想推开对方,阻止对方的行为。 林椀深没让她得逞,在鹿莳桉的腰处狠狠地惩罚了一下,这一下让鹿莳桉差点叫了出来。 “你...”鹿莳桉简直觉得羞耻得不行。 反复抚摸着植株的叶面,时不时挑弄着叶子,直到植株不再承受得住她的力度为止。 林椀深弯下腰,在耳边轻声说;“桉桉” “姐姐很喜欢你”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将鹿莳桉从这旖旎的梦境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鹿莳桉这才被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撑着脑门,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是汗,心脏疯狂跳动着。 想起梦里那失控的画面和自己不设防的沉沦,她又猛地红了脸,抓起枕头捂住了头;“太羞耻了。” 她今天还要和林椀深讨论方案,她该怎么面对林椀深... 第4章 第四章 没落在唇上的吻 楼下传来瓷碗碰撞的轻响,许菁华把温热的豆浆端上桌,看了眼楼梯口,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见鹿莳桉的身影。 “这死丫头不会又赖床了吧?”说罢,许菁华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薄外套,随后让坐在对面的林椀深自己先吃,不用等自己。 许菁华慢悠悠往二楼走,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响,他走到鹿莳桉房门口,抬手敲了敲;“小鹿?太阳都晒到床头了,再不起早饭要凉了。” 屋里没应声,只有像是布料摩擦的细碎动静,许菁华挑了挑眉,又敲了两下;“再不醒,我可推门进去了?” 房内的鹿莳桉正慌慌张张地把沾了汗的睡衣塞进衣柜,听见这话吓得手一抖,她刚把干净的T恤套上身,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只能硬着头皮拉开门;“许老……早。” 许老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又扫了眼她额角没擦干的汗,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 只是故意板起脸:“昨晚做什么去了?眼睛都肿了,还满脸通红,做春梦了?” 鹿莳桉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含糊着辩解;“没……没,就是……睡得有点热。” “热?”许老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窗外;“这春寒料峭的天,盖薄被都嫌凉,你倒能热出一身汗?” 他说着,伸手探了探鹿莳桉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温热,却不算发烧。 鹿莳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缩了缩,脸颊更烫了,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梦里林椀深靠近的画面,连呼吸都乱了节奏;“许老!我……我真没事,我马上下来吃早饭!” 许老看着她这副急着躲闪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下知道叫我许老了?赶紧收拾收拾下来,豆浆还温着,油条再放就软了。” 十分钟后,鹿莳桉终于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不敢看许菁华的眼睛。 许菁华没多想,只是帮她夹了一根油条放在她的碗里,一边念叨着;“芸城附近那个新城公园里的梅花和山茶花开了。” “可以带小林去那边逛逛,听说这两种花最适合小情侣去看,顺便给你找找灵感。” “噗——”鹿莳桉刚喝进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她猛地咳嗽起来,脸颊瞬间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突然站起来。 许老看着她这反应,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这丫头的‘热’,跟椀深那孩子脱不了干系啊。 林椀深看着对面的炸毛小猫,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许老,小鹿她昨晚已经邀请过我了,我们等会就出发。” 许菁华一脸‘我已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拍拍鹿莳桉肩膀,示意她坐下来吃饭,别那么激动。 鹿莳桉:…… 她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鹿莳桉怒了怒嘴;“老许,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跟林总就是单纯的一面之缘,以及纯正的合作伙伴关系。” “不存在什么情侣关系…”没等鹿莳桉说完,许菁华就打断了她的话;“谁跟你说,我觉得你们是一对的?” “要你俩真是一对,我想还是小林理亏,自家白茶被猪拱了。” “小林的客户不是买下一块城郊地,为了给自己妻子建一座花园,我想说的是,山茶花和梅花适不适合种那里?” 鹿莳桉:…… 鹿莳桉被堵得哑口无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拿起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菁华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指了指桌上的山茶花盆栽;“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山茶喜阴湿,却偏偏要在寒冬里绽放。” “跟有些人一样,嘴上说着是合作伙伴,心里的那点心思,早就跟这花一样,藏不住了。” 鹿莳桉翻了白眼给许菁华,自己并不想与老人家争论过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林椀深抿了一口热豆浆,对许菁华说道;“许老的提议,我会采纳,那片城郊地,土壤偏酸性,排水性也好,山茶花和梅花种在那里,再合适不过。” “尤其是白色山茶花,配着梅花的冷香,能让整个花园在冬天都有景致。” 鹿莳桉:你这不是很懂吗? 那么懂还来找我? 鹿莳邯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油条,林椀深看着她的举动,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随后说道;“我学的是房地产开发与管理,客户只是在我这买了地。” “他豪掷千金买下城郊地块,却对着空白的图纸犯了难,听闻我在景观设计上的独到见解,便软磨硬泡请我参谋。” “可我也是一知半解,论专业的话,还是小鹿更懂一些。” 鹿莳桉咬了咬筷子,惊讶地发现林椀深会夸自己,以前让她夸自己,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自己憋了一堆气回家。 许菁华点头表示赞同;“小鹿确实在园林景观设计上有很好的悟性,与其说她继承了她的父亲才华。” “不如说,她的才华是自己给自己的,不是由他人给予的,她就是她自己,我很欣赏她。” 鹿莳桉吃一顿早饭还收获了两人的表扬,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像小猫咪终于被主人顺了毛。 林椀深看她这样,清冷的眼眸里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指尖不自觉地在桌下轻轻摩挲。 她端起豆浆,一口口喝完豆浆,目光却始终落在鹿莳桉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舒展的眉。 鹿莳桉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吃完了最后一口油条;“林总,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林椀深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换衣服,自己则去把车开过来,提前为她开好暖气。 鹿莳桉换了一身深棕色鹿绒外套,领口微敞,露出内里黑色高领毛衣,恰好勾勒出一段纤细的颈线。 下身是黑色长裤,裤脚利落收进黑色匡威帆布鞋里,简约中透着几分随性活力,栗色长发披散肩头,在冬日天光里泛着柔润的光泽,步履间轻轻晃动,似一缕温顺的绸缎在身侧流转。 很巧的是,林椀深今天也穿了同色系外套,只不过她穿的是大衣,内搭同样也是黑色内搭,裤子和靴子基本上没变过。 不过,今天戴了银质的方框眼镜,时不时还能看到镜片透露出来的蓝光。 又不用长时间看手机,戴个蓝光眼镜干什么? 她怎么那么喜欢穿大衣? 这人出门还带两件不同色系的大衣?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林椀深个子高,穿大衣更加适合她,自己穿的话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鹿莳桉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穿大衣在街上行走走路起风的感觉,后来没想到自己的身高停留在165之后,再也没动过。 鹿莳桉跟林椀深差了整整13公分,刚刚好就是到林椀深下巴和锁骨之间,这个身高似乎也是最萌身高差。 鹿莳桉快步走到停在门口的黑色宝马3系,林椀深看到她朝着自己快步走过来,提前打开了车门,护住她的头,以免她磕到。 鹿莳桉忽然顿住,朝林椀深说道;“我不要做你旁边。” 说完,鹿莳桉想转身就走,结果被林椀深抓住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低下眼眸看着怀中的少女;“我在外头等了你很久。” 鹿莳邯怔住了身子,看着那黑色如墨的瞳孔,只见林椀深说道;“外面很冷,我等了你很久。” “鹿小姐坐我身边,我会感到温暖许多。” “鹿小姐也不想我受冷吧?就算你不想,许老估计也不想,不是吗?” 鹿莳桉被林椀深拉进怀里时,头顶不小心磕到了林椀深的下巴,听到林椀深说的这几句话,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林椀深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银质方框眼镜的边缘在光线下泛着蓝色光泽,镜片微微反光,恰好将她眼底翻涌的占有欲遮挡住,只余下一片看似平静的清冷。 不知道为什么,林椀深看着她这样,很想亲她。 但她忍住了。 现在还不行,自己还没能得到她的原谅。 鹿莳桉意识到自己还在林椀深的怀里,连忙抽出身子,挣脱开手腕;“我...我坐你旁边行了吧。” 林椀深没说话,只是看着鹿莳桉慌乱退开的身影,银质眼镜框后的眸色深了又深。 “上车吧。”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只是在鹿莳桉坐进车内时,她刻意放慢了关车门的动作,目光在对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才最终隔绝了车外的寒风。 鹿莳桉感觉手腕上属于林椀深的温度还没散去,明明很烫人,却跟自己说冷。 这人简直不要脸。 庄园离新城公园并不远,车子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便在公园入口的停车场停下。 鹿莳桉刚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远处的缓坡上,几株早开的山茶已经绽出了零星的白色花骨朵,在枯槁的冬景里格外显眼。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鹿莳桉的脖颈,鹿莳桉缩了缩脖子,林椀深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拿来了淡灰色围巾,走到她身后,帮她戴上了围巾。 在后面看,就像这个黑色长发女人环抱住前面的栗色长发女人一样,她们如同恋人一样亲密。 可惜了,她们从来都不是恋人关系。 鹿莳桉有些想避开林椀深的举动,但考虑到自己确实容易着凉,还是妥协了。 反正她也不亏,现在着凉的不是她,是林椀深。 林椀深收回手,转身往回走。 可没人看到,她转身的瞬间,银框后的眼眸暗了暗,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悄然攥紧又松开。 那围巾上残留的,属于鹿莳桉的温度,正一点点灼烧着她的掌心。 新城公园的冬日景致,是一幅被寒风晕染过的淡墨画。 林椀深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走在鹿莳桉身旁说道;“客户是金融界的精英,已经跟自己的妻子已经结婚十年了。” 鹿莳桉收回看远处山茶花的视线,偏头回道;“十年?你说的这个客户该不会是...那个闻总吧。” “嗯,不错。”林椀深接着说;“国内同性结不了婚,只能去国外领证办婚礼,她的妻子不想太张扬。” 鹿莳桉的脚步彻底停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速写本的边缘,闻总与她太太的故事,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山茶花么,她以前高中的时候也送过给林椀深,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她发现了,那几朵山茶花枯萎在林椀深的书桌上。 回想起,17岁的鹿莳桉攥着那束从学校后山采来的白山茶,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那时的林椀深已然步入20岁,气质更加成熟稳重,林椀深喜欢去图书馆看书,一去就是很久不回来。 所以鹿莳桉在家吃完晚饭才来到林椀深的家门口等着她回来,这时下起了大雪,把鹿莳桉的手冻得通红。 等了很久都不见林椀深出现在楼梯口,鹿莳桉鼻子一时间有点酸,慢慢蹲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骗子...又骗我很快就回来...”正当鹿莳桉还在呢喃着的时候,身后传来踩着松软雪地的声音。 鹿莳桉已经听了好几遍这个声音,认出了是自己等了很久的林椀深,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椀深撑着伞的模样。 林椀深似乎有些意外鹿莳桉会在大雪天等自己,摘下手套,将温暖的手心贴在小朋友的冻得通红的脸颊。 “怎么在门口等我?你不是有我家钥匙吗?为什么不直接进去等我?”话音未落,鹿莳桉就从身后拿出自己采来的山茶花,递到她眼前。 原来小朋友是想送自己花呢。 小朋友想看亲自送花给自己,自己是怎样的表情。 林椀深看着鹿莳桉冻得鼻尖发红,却还捧着那束白山茶笑得亮晶晶的模样,银质眼镜后的眸色深了深。 眼前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进去啦,我只是来送花给姐姐的,我爸让我送完尽快回家。” 林椀深闻言之后没立刻接花,而是把手中的伞递过去给鹿莳桉,鹿莳桉接过她的伞,伞柄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 鹿莳桉手心冰冷的味道贪婪地吸取女人的温暖,鹿莳桉先把伞往林椀深那边倾了倾,挡住落下来的雪沫。 林椀深看着眼前的女孩说道;“回家吧,别让宋叔叔担心了。” 鹿莳桉点了点头,正要往前走,回头说;“姐姐,我已经煮好一锅玉米排骨汤啦,在桌上,还热乎着呢。” 林椀深点头表示自己会喝,让她赶紧回家,忽然想起什么,叫了一声鹿莳桉。 “桉桉。” 鹿莳桉听到身后传来的清冷的女声,再次回头望向林椀深。 只见林椀深朝她快步走过来,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鹿莳桉能清晰地看到她银质眼镜框上凝结的雪珠,还有那双平日里总藏在镜片后的眼眸。 此刻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像被狂风搅乱的深海。 林椀深抬手似乎想触碰鹿莳桉的脸颊,却在即将落下时,猛地顿住,她的指尖在空中僵了几秒,最终缓缓收回。 转而轻轻抓住了伞边,将自己的吻落在了伞面上,像羽毛般的轻。 随后,林椀深退开一步,重新恢复了疏离的姿态,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领,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你,桉桉。” 鹿莳桉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伞柄,风卷着雪沫吹过,她却觉得脸颊烫得惊人,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她看着林椀深转身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把伞面上,仿佛还残留着温度的地方,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17岁少女的爱,就像白山茶的花语一样,是藏在枝叶间的纯真情愫。 20岁女人的爱,比少女的爱,多了隐忍和克制的情愫。 第5章 第五章 梦 想起这些回忆时,鹿莳桉内心顿时感到烦躁,就连虎口上那道疤,也在隐隐作痛。 因为陷入回忆,鹿莳桉自然没听清林椀深刚刚说的话,她让林椀深再说一次,她刚刚并没有听清。 林椀深重复了一遍说;“你的围巾漏风了,没围好。”接着,她伸出手帮鹿莳桉整理了围巾。 林椀深整理围巾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 鹿莳桉抬眼,恰好撞进林椀深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让她莫名有些慌乱,只能别开脸,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林椀深见她这么不愿意让自己接触她,缓缓抽回了手,拇指间反复蹭了蹭,像在感知少女的体温。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让鹿莳桉的眼睛一时间变得有些干涩,她尝试闭上了眼睛。 ——————————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桉。” 鹿莳桉睁开了眼,被头顶上的灯光闪到了眼睛,此时脑子还有些迷糊。 陈梦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将自己面向鹿莳桉说;“你现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目前来看,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记忆,只不过你需要一些时间。” “我没太敢弄太久,毕竟这个方法,目前还没有被广泛认可,依然有很大的风险。” 陈梦想到鹿莳桉陷入梦境中好笑的模样说;“不过...我看你在梦里面过得挺开心的啊?表情变化得很丰富,考虑去做川剧变脸吗?” 鹿莳桉撑着床面,缓缓坐起身,头发有些凌乱,像去捡破烂的。 “我看起来很开心?我感觉你给我编织的这个梦境,真实地让我有点窒息。” 要不是刚刚想起来,自己今天要来找陈梦复查,听陈梦说想给自己尝试一个新的治疗方法,她估计会把梦当现实。 鹿莳桉因为跟陈梦是熟人,便点头答应了。 结果是催眠,让自己进入陈梦编织好的专属梦境,试图通过把熟悉的事物放在梦境里,让她看到就能试着想起以前的记忆。 可是,那些梦境太过真实了,她有些退缩。 可惜,那些梦境终究是一场编织好的梦,她有些舍不得抽离。 陈梦察觉到自己好友有些情绪低落,拿起鹿莳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递过去。 她说;“心结还要系绳人来解。” “其实说是梦,也不能完全说是梦,因为我刚刚看到你手机弹来了备注为‘老许’的消息。” 老许?许菁华老师? 鹿莳桉接过手机,解锁了屏幕,果然就看到了许菁华给自己发来了消息。 ————————“你不是说要来华山庄园找我喝茶,叙叙旧吗?人呢?” 人刚到庄园的铁门门口呢。 17点35分。 与许菁华约定的时间差了半刻钟。 鹿莳桉收起手机,赶紧从庄园门口飞奔到大门,刚想伸手敲门,大门就打开了。 “举个拳头在这杆着干什么?我不跟你玩这种小朋友的石头剪刀布游戏。”许菁华穿着蓝色丝绸外套,出现在门口。 接着他伸出宝贵的手,比出了剪刀。 “我赢了,家里的凤凰单丛没了,你去街上的茶店买些回来。” 鹿莳桉无语至极;“你怎么不发消息说一声?我来的路上刚好路过一家茶店,你以为我是自己开车来的呀?” 许菁华没说话,而是给她投去了眼神刀,让她赶紧去,屋里头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她爱吃的菜。 鹿莳桉:…… 买吧。 老人家就爱喝茶,不给他买,他又要跟自己闹了。 鹿莳桉刚走到庄园的铁门门口,下起了大雪,与梦境里不同的是,她带了伞。 鹿莳桉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撑开了伞,踩着松软的雪,往街上的茶店走去。 鹿莳桉推开了茶店的店门,挂在门上的铃铛被摇响。 ——————“叮铃铃” 万赫集团总裁办公室。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 李念扫了几眼,向身旁正在看方案的女人询问道; “林总,是闻总的电话,要接吗?” 林椀深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方案,示意助理将手机拿过来给自己。 接过手机后,她接通了闻韫的电话;“什么事?” 闻韫见自己好友终于接了自己电话,开口说;“怎么才接?在忙吗?” 见林椀深没回应,闻韫早已习惯对方这样,接着说自己打过来说目的;“我想找你帮我个忙。” “你也知道了,我跟阿棠已经结婚十年了,我之前来找你买下了一块城郊外地,我想在那建一座花园。” “但我不太懂得如何设计,我听说你对这些有一些了解,想让你参谋参谋,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这个忙?” 林椀深没急着答应下来,她确实对园林景观设计有些了解,但她也最多是了解的阶段,让她参谋的话,还有些棘手。 林椀深思索了一番,开口说;“我对这方面不算太了解,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建筑方面的建议。” “至于那些景观该如何设计,我帮不了太多,我们还需要约个时间谈谈你的方案。” 林椀深是昨天刚回的国,总公司这边堆了很多事务,还等着她处理,因为应下了好友的请求,只能先将公司的事情给助理处理。 “明天早上10点,老地方见。” 这时,手机上方弹出了备注‘许菁华老师’的消息————“小桉到了。” 林椀深挂了电话后,便看到了消息的内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穿在了身上,绕过办公桌,径直走出办公室。 李念看着自家总裁急匆匆的样子,有些惊讶,因为从来没见过总裁这副样子,太新奇了。 李念拿出手机,在小群里发消息。 小李子:“我刚刚看到林总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出办公室,好像急着去见谁似的。” 小A:“这还用问?自然是...” —————————— “我回芸城,自然是来探望老许的呀,不过顺便也能来看看老徐你不是嘛?”鹿莳桉笑着对眼前正在喝茶的老人家。 徐鸿年放下茶杯,抬眸看了看眼前一头栗色长发的女孩说;“高中的时候还是一头黑发,现在变这般模样,差点没认出你。” “老许他这次要喝什么茶?” 鹿莳桉笑了笑说;“帮我拿一罐凤凰单丛就好。” 等鹿莳桉回到华山庄园时,时间已然接近18点半,她进了屋里,脱下了自己的白色外套,挂在自己身后的椅背上。 鹿莳桉把茶罐放在桌上;“你要的,凤凰单丛。” 许菁华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茶罐;“不错,还知道我爱喝这茶,允许你今天多吃一碗饭,去洗手,坐下来吃饭吧。” 鹿莳桉洗完手回来,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问道;“老许,等会还有客人?” 许菁华摆好碗筷;“是我的恩人。” “恩人?谁啊?老许你欠谁人情了,你不是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嘛?” 许菁华没说话,笑了笑,只是让她坐下,稍安勿躁,随后他抬手吩咐管家拿几瓶酒上来。 鹿莳桉知道许菁华吃饭喜欢喝酒,便没多问,想到自己今天挺辛苦的,想着自己也跟着喝点吧。 毕竟自己前几天刚拿下了今年的园林景观设计大赛的金奖。 要建立良好的激励机制才行啊。 鹿莳桉拿起酒杯,示意许菁华给自己倒点,许菁华有些迟疑;“你...确定你喝的了?” “别刚喝半杯,就开始醉醺醺了,在我这耍酒疯。” 鹿莳桉一听,真是铁了心要喝,证明自己就是能喝,让许菁华赶紧给自己倒酒。 今天的饭菜很显然都是鹿莳桉爱吃的,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跟父亲宋檀文来找许菁华,那时许菁华听说自己好友的女儿也要来。 那天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自己拿手的土豆炖牛腩,小鹿莳桉特别爱吃,扬言说长大后,要天天来吃许菁华炖的牛腩。 现在长大的鹿莳桉已然把桌上的土豆炖牛腩扫空,一点没留给还没到的客人一口。 鹿莳桉意识到自己没留菜给未到的客人,顿时感到有些抱歉,开口询问道;“老许你做的牛腩还跟以前一样好吃,我吃得忘乎所以了。” “锅里头还有。”许菁华无奈笑了笑。 鹿莳桉连忙起身去捞了一大碗土豆炖牛腩,捞完回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铃声,鹿莳桉放下碗,朝门口快步走去要开门。 因为刚刚的酒,鹿莳桉有些醉醺醺,脸上已经开始有红晕。 鹿莳桉带着酒意,脚步虚浮地开门,展现在眼前的身影,在她朦胧的视线里逐渐清晰,当她看清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猛地一紧。 是林椀深。 酒意瞬间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冲散了大半,鹿莳桉的心跳像被重锤敲击,又快又乱。 一时间想关上门,却被女人迅速出手拦住,随后侧身走进屋内,慢慢靠近她。 她进。 她退。 直到鹿莳桉被逼到墙壁上,无路可退,本就有些醉的鹿莳桉,有点站不稳,要往前倒时,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 反倒是跌入了熟悉的栀子花香的怀抱里,头顶上方传来清冷又带着沙哑的声音说;“还躲吗?” 只见女人抱住鹿莳桉,手臂逐渐收缩,仿佛要把怀里的女孩禁锢在怀中,让她没机会逃走。 因为女人的力道,让鹿莳桉清晰地感知到了,现在站在眼前的林椀深是真的。 不是梦。 但,自己并不想看见她。 鹿莳桉想抽出身子,却被林椀深抱得更紧,这让她犯了难。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椀深力气那么大? “放开我”鹿莳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酒后的微哑,更多的却是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怨怼。 见林椀深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鹿莳桉后退一步,抓住林椀深的衣领,往下一拉,一口咬住了袒露出来的锁骨。 林椀深有些吃痛,放开了鹿莳桉,只见鹿莳桉说;“我说过,让你放开我,你不放开,这是你活该。” “你冒犯到我了,林椀深。” 林椀深眼中倒映着鹿莳桉一脸红晕的模样,没有丝毫被咬到锁骨吃痛,而感到生气,反而更多是有些愉悦。 五年不见,小猫已经会咬人了。 是自己太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