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她又把龙傲天揍了》 第1章 倒春寒(1) 舒姰再次恢复意识时,听见的是轰隆隆的雷声,伴着大雨倾盆的声响,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她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倾墨般的夜色中,只能模糊看见屏风外隐隐绰绰的烛火闪动。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的手腕,带着丝丝缕缕的佩兰香气,好像在探她的脉搏。 “谷主,她还好吗?” “无事。在水里泡的太久着了凉,加上受了惊吓,一会服了药退烧就好了。”说话的人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我女儿平时顽劣惯了,还要多谢苏少侠仗义相救。” “您客气了,且不说临溪谷和凌锋门是世交,阿姰又...又同我交好。即使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也是要救的。” 这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听着不过十六七岁,带着朝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谷主,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阿姰是会水的,那处位置又偏僻,她一向谨慎小心,我怀疑...” 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司机惊叫着猛打方向盘,汽车刹车的刺耳声响刮着耳膜,她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几乎要将她甩出车外,幸好安全带紧箍着她的腰,将她定死在座椅上。 桥边的护栏被失去控制的大巴车撞碎,失重的感觉袭来,汽车落水的一瞬间,她的前额狠狠撞到前排座椅上。意识被剧痛切割成碎片,在混乱中不断的下沉,只留下河水的咸腥味。 “城门路远,请舒姑娘喝些水吧。” 有一只手正揪着她的后颈,将她死死地摁在水里,冰冷刺骨的水淹过口鼻,氧气从血液中迅速的流失,肺里针扎一般的痛。 “做干净些,别留后患。” 那股力量骤然离去,她挣扎着抬起头想要呼吸,却感到一股巨力打中了她,将她整个人踢落到水中。 思考的能力已经丧失,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的将双臂伸至两侧想让自己浮出水面,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在充血的视野中,光线一点点的变暗。 舒姰惊醒过来,撑起身体大口喘息着,那股窒息感还压在她的心头。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纸洒下来铺满床铺。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舒姰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试图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这屋子不大,却很干净整洁,正中间是一张方桌和几个圆凳,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墙边是一个雕花的木头柜子,上面摆着些像是药材的东西,柜子旁的家具看着像是古代女子的梳妆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浮在空气中,却并不刺鼻。 明显是非现代的装修风格。 她坐在床上,心乱如麻。头还隐隐痛着,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拍剧?综艺?恶作剧?她不记得自己签署过相关的合同,身边的朋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恶搞。 还未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就听见敲门的声音传来。 舒姰跳下床,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准备随时翻窗逃跑。 “阿姰,你起了吗?是我,苏子钦,你好些了吗?” 这名字她倒是有些熟悉,让她对自己眼前的处境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 应该是穿越,准确的说,是穿书。 这本小说名为《剑斩山河》,男主苏子钦出身名门正派,是个不世出的武道天才,被奸人陷害谋杀了自己的师傅,于是逃离门派下山入世,一路成长洗清污名,最后成为武林盟主一代大侠名扬天下。 舒姰是被书评里“女性角色各有千秋”这句话骗去的,看过正文才发现所谓的各有千秋是指男主的后宫类型多种多样。作者在装了十几章之后彻底实现小头控制大头,十四岁女孩含苞待放,四十岁妇人风韵犹存。 甚至这后宫中的一个女角色和她同名,舒姰被恶心到了,迅速拉黑了这个作者,却没想到自己“光荣”穿到了这位和她同名的女角色身上。 她现在的身份是临溪谷谷主,杏林圣手舒兰君的养女舒姰,男主后宫里的病弱清冷早死白月光。在故事的开头就被魔教抓走,当了几年的人质后又被杀死在男主的眼前。男主目睹此等惨案后,发愤图强努力习武,最后打败大反派魔教教主走上人生巅峰。 而舒姰一家作为工具人,母亲兄长她自己,三口人三座碑,整整齐齐。 想到这里,舒姰再无法对门外的少男有任何好脸色,她刚想装死,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向着空气中伸出,一卷书册凭空掉在了她手里。 封面是空的,她翻开第一页。 【姓名:舒姰 年龄:16 门派:临溪谷 根骨:60 悟性:92 体质:20 功法:济世心经 特质:杏林圣手、心疾缠身、薄命红颜、身世成谜、霉运加身、死恋爱脑】 舒姰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伴随着苏子钦关切的声音,舒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特质栏上“死恋爱脑”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舒姰将书丢在床榻上,随便披了件外袍去开门,撞上门外少男的目光。 十七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精壮的腰身,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见舒姰来开门,对她展颜一笑。 “阿姰。” 这一笑,属于原本“舒姰”的心开始砰砰跳动,像是有一群健壮的雌鹿在胸腔里到处乱撞。舒姰面无表情地按住自己的心口:“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日落水着凉,烧了一夜。” 苏子钦伸手就要来摸她的额头。 “烧糊涂了,这都不记得了?还是我救你回来的,阿姰要怎么谢我呢?” 舒姰后退两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苏子钦的手僵在空中,他抿抿唇收回了手,将食盒放在桌上。 “先吃些东西吧。舒姨说你只能吃些清淡的。” 这个时间节点是原书的开篇,主线剧情还未来得及开始,男主来到临溪谷,参加舒姰兄长的婚宴,同原本的舒姰相识。在某日两人出城游玩时“舒姰”失足跌进了河中,被苏子钦救起后送了回来。 这本书舒姰一目十行的读,全文又是从苏子钦的视角去写。无论是她所在的门派临溪谷,还是这个舒谷主,舒姰都了解不多。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适当的装失忆,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说出来,不记得的权当做溺水后受了惊吓忘掉了,真假参半,最不会惹人疑心。 舒姰略一点头:“多谢苏少侠。” 面前的少男不出所料地露出震惊的神情,“阿姰?你在生我的气吗?怎么这么叫我?” “这么称呼这有什么不妥吗?”她按照原本“舒姰”的性格,摆出一幅冷漠的样子。 “你...你先吃些东西,我去找人来看看你。”苏子钦蹙着眉离开房间,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院子。 舒姰看着他的背影,坐到桌子旁将还冒着热气的粥从食盒中端出来。是糯米粥,加了几颗红枣,入口香甜。她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吃着,脑子里盘算着剧情。 她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原书清楚明白的写着失足落水,可是她在窒息濒死的边缘,记得有一双手揪着她的脖颈将她按入水中,想将她生生溺毙。 原本的舒姰应当在那时真的“溺毙”了,活下来的是另一个舒姰。 如果按照原书的时间线,舒姰落水的十日后,是她兄长舒淮的大婚日。 三月初八,诸事不宜,诸事不利。当夜,魔教假扮送嫁队伍潜入临溪谷。江湖中最负盛名的杏林门派在屠刀下一夜间覆灭,舒姰也被魔教掳走受尽折磨。 相当扯淡的开局。 舒姰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她经历过的剧情和原书里出现了偏差,总要做些什么来规避原本惨烈的故事结局。 她三两口将粥吞到肚子里,去床榻上翻找那本奇怪的书卷,翻了半天却没找到。 舒姰皱起眉毛,试探着将手向着面前的空气再次伸出去,那卷书又一次落在她掌心里。 舒姰翻开书页,第一页的内容没有变化,原本空白的第二页却多出了不少内容。 【姓名:苏子钦 年龄:17 门派:凌锋门 根骨:96 悟性:74 体质:90 功法:未知 特质:天选之子、惊世之才、名门骄阳、恃才傲物、风流自赏、命犯桃花】 舒姰翻回属于自己的第一页,对比了一下数值,又看着自己的“薄命红颜”和“霉运缠身”陷入了沉默。 炮灰和天龙人的差距可真大啊。 她伸出手指触摸“死恋爱脑”四个大字,随后眼睁睁看着粗糙的纸张上逐渐浮现出朱红色的批注来。 舒姰险些把书丢出去,又在一秒后迅速释然。连穿书这种事都能发生,书上突然多出几个字算什么呢。她低下头去看批注的内容。 【舒姰一直坚信着她的英雄会拯救她,直到她临死前才知道,英雄要救的人太多太多,她在其中什么都不是。】 就在她读完这段文字的下一瞬,书上又浮现出一行文字。 【去除特质死恋爱脑】 舒姰看着这行疑似任务的文字挑起眉毛。 感谢每一个点进来的饱饱!喜欢就点个收藏留个评论叭!! 再次排雷:有挂件男主,除男主外有其他感情线,男全洁。硬性要求1v1的可以不看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倒春寒(1) 第2章 倒春寒(2) 苏子钦带人回来的时候。舒姰正坐在榻上对着窗外发呆,见有人回来了,她忙站起身,对着领头的中年女子唤了一声阿娘。 临溪谷谷主舒兰君看着四十出头,身材高挑匀称,长发用一根素簪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细长的眼眸里满是担忧的神色。见舒姰叫她,似是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略略展开几分。 “阿姰,你还记得娘亲?那还记得你兄长舒淮吗?” 猜出这人是临溪谷谷主并不难,林兰君年轻时便接任临溪谷谷主之位,自有一番说一不二的上位者威严气质。 舒姰瞟了一眼停在谷主身后几个人,除去苏子钦是她刚刚见过的,还有一对年轻男女。 年轻男子面容清秀,眉眼中满是焦急,他长得很像那中年女子,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几乎是一模一样。 “记得的。” “我就说阿姰怎么会不记得哥哥!”那年轻男子十分高兴道:“是不是别的都记得,就把凌锋的小子忘了?” 舒兰君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舒姰也有些哑然。这话听着有些失礼,不像是能在外客面前说的,他却好似全然不在乎,像是很不待见男主角。 苏子钦看了舒淮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倒是那年轻姑娘先站不住了,一个箭步凑到她跟前,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那我呢,连我也不记得吗?”女孩坐在林昭身边,握住她的双手。 舒姰看了她半晌,试探着问“是小宜吗?” 原本的舒姰性子冷清,在临溪谷的同龄好友出现过名字的也就这一个了。溯洲珠宝商江家的小姐江知宜,家里送来临溪谷拜师学医。 “我是我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江知宜的声音带着哭腔。 舒兰君坐到林昭身边,这位精通医术的谷主身上有一股十分好闻的佩兰香味,让舒姰隐隐有些焦躁的情绪安抚下来。 舒姰嗯了一声,书中“舒姰”的家人这样疼她,自己占了她的身体,享受着属于她的关爱,保护好“舒姰”的家人也是理所应当,她要尽快和舒兰君说起临溪谷灭门一事。 “阿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等晚上好不好?阿娘还有客人,让小宜和子钦先陪陪你。”舒兰君和她说话的语气温柔又耐心。从来没有长辈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舒姰有些不适应。 母子俩确认了她身体无恙,很快便离开了。 名叫江知宜的女孩晃了晃舒姰的手:“阿姰,我去给前山给你熬药,让苏少侠陪着你?” 舒姰有些疑惑地看她,只见江知宜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记得他了,他陪着你,或许你能想起更多事啊!” 舒姰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男主,她略略一点头,语气客气又疏离。 “苏少侠昨日辛苦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舒姰定当回报。” “不敢当,都是我应做的。” 苏子钦见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肉眼可见的难过起来,束起的高马尾似乎都有气无力地耷拉下去。“既然这样,你先好好休息,若是有事,到前山客院找我。” 江知宜见苏子钦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有些疑惑:“你真的不记得啦?” “我之前喜欢他吗?” 江知宜大惊失色:“你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舒姰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顿了一秒才反问道:“那我要怎么问?” “你可没承认过,我一说你还要急呢!只是太明显了...阿淮师兄那般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江知宜的语气有几分揶揄:“他刚来谷里那天,你戴着面纱站在谷主后面,他那会就偷偷看你。见你不太爱搭理人。这人每次从谷外面回来都给你带东西,今日是点心明日是胭脂...你拒了两次,后来就收下了。” “后来你就开始和他去城里玩,师兄要带你去,你说你和子钦少侠去,把师兄气个半死。我说我也想去玩,你说小宜啊我和子钦少侠约好了我下次一定陪你去。” “还有这回事吗?” “有啊。”江知宜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转性啦,不喜欢你的子钦少侠啦?” 她那声“子钦”拉长了调子,喊得又黏又糯,舒姰听得有些恶心,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连忙制止了这个话题。 “我又不记得他,自然不喜欢。我们不提他了,小宜,你能不能陪我在谷里走一走,给我讲一讲谷里的事情。” 两个女孩挽着手出了院门。舒姰的院子在半山腰,她顺着小宜指的方向望去,沿着蜿蜒的石阶下山,便是临溪谷的前山院落。 临溪谷地处溯洲城郊,坐落于两座山峰之间,地势险峻,风景秀美。又有一条无名溪水穿谷而过,因此得名临溪谷。同其他以武学设宗立派的门派不同,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医学门派,世代掌门都是当世的杏林圣手。 舒淮的未婚妻子,是庐州鼎阳山庄的大小姐,山庄弟子精通各类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只是拳脚功夫弱了些。那位大小姐在探亲途中经过溯洲城郊遇见歹人,被采买药材路过的舒淮偶然救下,山庄的朱庄主亲自来到临溪谷致谢,见舒淮和那位小姐彼此有意,就此签订了婚约。 走进前院,是一派热闹景象,弟子们分工明确,井然有序,煎药的煎药,看诊的看诊。显然是个与世无争的门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魔教,竟然要遭受灭门之灾。 “阿姰!小宜!来帮帮忙啊!”眼尖的小弟子看见两人走进院子,扯着嗓子喊道。“这人要不成了! 那小弟子蹲坐在地上,身旁倒着个昏迷的中年男人。 这人伤的极重,身上有好几处刀剑伤,背部靠近肩膀的地方好像还插着一根削断的箭头。胸前有一长道刀口,从腋下直到腹中,幸而砍得较浅,鲜血染透了上衣。腰腹部插着一根三角形的锥子。 舒姰闻着浓郁的血腥气,这个出血量,这男人应当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宜跑了过去,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剪子,将那男人的伤口处的衣服小心剪开,涌出的鲜血泛着不详的黑色。 她回头看着舒姰:“这人用内力护住了心脉,没伤到要害,重点是腰上这处伤,是猝了毒的暗器。阿昭,这看着不像烈性毒,我先将这暗器挖出来,止过了血你来看看怎么解毒。” 舒姰又一次懵了,书里写过这段吗? 在她的印象里,“舒姰”受了好大惊吓,落水后大病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舒姰在那男人身边蹲下,按住小宜正要动作的手。 “这是什么人?是从那找到的?” 那小弟子有些疑惑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是在近郊的农田里,有人听见马蹄声出去看,就看见这人从马上一头栽下来。乡亲们不知道怎么办,就用驴车给拉过来了。” “我记得,谷里来求医的大多都是百姓,偶尔有江湖人前来治内伤或者中了毒,都是直接去后山找谷主来治。” 江知宜放下了准备动作的手,对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人救不得?” “我瞧着此事有些不对劲,至少,查明此人身份。要是救了个穷凶极恶之徒,还不如不救。” “有道理啊!”江知宜一拍手,眼睛亮亮地看她:“阿淮师兄好事将近,你怕乱救人惹事对不对?” 倒不是说她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怪物,她没有救人的本事,更担心这人是魔教的,救下他会让临溪谷出事。 江知宜比舒姰小了一岁,放在现代还是刚上高中的年纪。性子天真单纯,十分好糊弄。她只当是舒姰行事谨慎,完全没想到是好友换了个芯子,根本不会什么解毒。 “那你留在这。我先去后山,和师傅禀明情况。” 江知宜一下便跃上了低矮的房顶,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身影。周围人只是瞟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想来是书中提过的轻功,舒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她确实是医学生没错,但是学医的刚念完大一连个入门都算不上。 那中年汉子出血量惊人,地上那麻布担架都被血浸透了,怎么看都没得救,她能稳稳地把伤口处理好就算老天垂怜,至于这书中里面的内伤毒药,她完全不懂。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江知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门口,对着舒姰询问的目光,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先救人。” 江知宜走回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师傅说,你最擅长外伤和解毒,交给阿姰来处理,她很放心。” 这下舒姰真的慌了,她的本意是搬舒兰君出来救人,但是却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江知宜指挥着小弟子们将那受伤的中年汉子抬进里屋,又伸手招呼她。 “阿姰?”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屋里。 第3章 倒春寒(3) 舒姰按照江知宜刚刚所提到的步骤做,先挖出暗器,止血,再解毒。 可当她握住江知宜递过来的平刃刀时,舒姰的手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她将那人被血打湿的衣服小心的剪开,又仔细地清理了各处伤口的创面。 那男人的伤口已经不再涌出鲜血,泛起可怖的黑青色。纤薄的刀刃在火上微微炙烤,她熟练地切开皮肉,挖出暗器和箭头,又对着较大的伤口进行缝合,就好像已经练习过千次万次。 伤口缝合结束,舒姰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身边的临溪谷弟子说道。“伤口处敷上解毒膏,再熬一副汤药,用金银花......” 舒姰报出一串药名,有些甚至她根本不曾听过。 “把药灌下去,咱们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渐渐暗了。周围的临溪谷弟子将那男人抬走,只有江知宜还蹲在她身边。 舒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她完全不了解书中的各类毒药。解毒的法子却能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治伤的动作也行云流水。这是原来的舒姰,虽然已死,可是她的医术确留在了这具身体里,能被她所使用。 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舒姰能使用医术,她露馅的可能性就小了不少。 “这一忙就是好几个时辰,我们回后山和师傅吃饭吧。”舒姰清理过回来后,江知宜兴冲冲地说。 舒姰放下心来,她并不认识回后山的路。这位江姑娘年纪还小,好糊弄些。借着这机会,她还能多打听些消息。 “你刚还没和我说完...”她试着挑起话题,“所以,各大门派都派人来临溪谷...” “也不是所有门派都派了人来,比方说天衍阁和九阴就没有啊。” 舒姰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 天衍阁她完全没印象,九阴...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教了。因为行事诡谲,好滥杀,在西域一直有魔教之称。 “这也难怪,天衍阁一直那个样子嘛。至于九阴,名声不太好,又在西域潼川,隔得老远一直没什么来往。再说了,教主是尉迟复,谁敢触他的霉头?” 江知宜掰着手指数起来:“最大的门派就是各路英豪共同组建,以维持武林正义为己任的武林盟会,再除去武当少林峨眉崆峒这四家从前朝就传承下来的老门派,当今江湖最出名的便是北凌锋南潇湘,东蓬莱西尉迟。凌锋自不必说,第一剑门嘛,掌门宋长陵,就是苏少侠的师父,凌锋九式已大成了,打遍天下无敌手。” 她一边听着,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先是动机。临溪谷与世无争,是什么理由能让魔教九阴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千里迢迢去灭临溪谷的门。至少在她所看过的部分,作者并没有解释原因。 再是时机。临溪谷喜事将近,看似是个混入谷内的好时机,但各门派都派了使者观礼,即便是为了自己宗门的名声,也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在舒姰看来,这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她一边分神去听江知宜的话,一边尝试着捋清思路。 临溪谷惨案的发生,明面上是由于魔教偷袭得手,临溪谷众人猝不及防,但就算再没防范,也不至于沦落到灭门这样惨烈的结局。 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男主视角未曾了解到的。 舒姰不想冒任何的风险,若是在书中的世界死了,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她已经是个死过一次的人,那感觉太可怕,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风吹过额发的感觉如此清晰,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忘记这只不过是书中的世界。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舒兰君的院子里。 院子里很是热闹,十几个年轻弟子吵吵嚷嚷,将一盘盘菜从里屋里拿出来,摆在院中的桌下。 “师妹们来了,快坐这边,就等你们了!”一个年轻的女弟子笑道。 江知宜和身边人打着招呼,拉着舒姰坐下来。 年轻的男男女女笑着聊着,氛围平和而快乐。常有人来寒暄,询问舒姰身体状况,她装出一副和众人熟悉的样子来一一回答,另一面分神去偷听身边江知宜说了什么,来记这些弟子的名字。 舒姰下意识地想去兜里摸手机敲备忘录记人名,却摸了个空。她尴尬地将双手交叠,缩进宽大的袖子里。 “舒姰”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同临溪谷年轻一辈关系似乎都不错,这些同辈人的眼里,舒姰能看到真切的关心。 也幸好原女主不爱说话,舒姰听着江知宜和另外的女孩子聊着笑着,有些庆幸地想到。若“舒姰”是个同江知宜一般的社交恐怖分子,她立马就得露馅。 ... 用饭时候严令禁止闲谈交流,舒姰憋着一肚子心事吃完这一餐,一直等到饭后才等到讲话的机会。 “这是怎么了?”舒兰君打发舒淮去洗碗,对她和颜悦色地说,“吃饭时候就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有事情和阿娘说?” “是。”舒姰开门见山地说。 “今日和小宜在谷里走了一圈,我想起了我落水前的事情。”她斟酌着用词,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信。 “我昨日并非是偶然落水,是有不明身份的人意图不轨。那日我本是在城门口等苏子钦,却看见几个人蒙着面驾着马车鬼鬼祟祟的出了城,那马车车辙比寻常马车深得很,像是装了什么重物。我心里疑惑,就跟上去了看了看。没想到走到城郊,被对方发现了。” “那几个蒙面人是江湖人,身上都配了刀,拿住了我押到马车前问话。那马车里坐着个年轻男人,我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说,城门口到这也有些距离了,先请舒姑娘喝些水吧。” “随后就有人押着我到一旁的湖边,把我的头摁进水里,想要淹死我,我本想装死逃脱。又听见那男人说,做干净些,别留后患。” “我被打进了湖中,便晕了过去,随后的事情阿娘都知道了。” 舒兰君沉默地听完她的话,先是开口问道:“还有哪里疼吗?” “什么?”舒姰没反应过来。 她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场景,唯独没想到舒兰君的第一个问题是关心舒姰此刻的身体状况。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应当是没有内伤,那人不敢留下伤痕被人发现...对方也是大意了,没想到你能活着...真是上天垂怜。” 舒兰君的语气满是后怕。 “我怀疑是魔教,西域那边魔教只手遮天,也只有他们了。”她将心里那股酸涩的感觉强压下去,继续说道。 “魔教,你说九阴?” 舒姰反应过来,在临溪谷出事前,魔教的叫法还没有在中原传开。 “是,我有些担心。” 舒兰君点头,“是有几位宾客同九阴有些矛盾。” 她摇摇头,继续引导舒兰君:“若是只为了几位宾客,大可在路上截杀。哥哥婚事在即,江湖门派齐聚溯洲,其中不乏高手。他们又何必在溯洲城里行动,万一这是冲着临溪谷来的...” “九阴同我们素无往来,更别说结仇...他们绝无理由对临溪谷动手,除非...”舒兰君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人。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舒姰果断地决定冒一把险,开口问道:“娘,除非什么?” “老一辈的事情,小孩子别多问。”她答道,“这几日你不要再出谷了,若不是有什么事情也少去城里。” “真是老了,人一上了岁数就总会想以前的事。”舒兰君长叹一声。 “阿娘还年轻呢。”舒姰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她自小没和父母亲近过,并不知道如何哄长辈开心。 舒兰君见她神色不对,将她的沉默误解成恐惧,她凑过来将舒姰搂在怀里,佩兰香气将舒姰整个人笼罩着,是十分沉静的味道。 “别怕,一切有阿娘在。” …… 舒姰回到她自己的小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在黑暗中点亮烛火,从空气中摸出那卷奇怪的书册。 今天见过了临溪谷一众人,档案上还是只有两页,似乎在原书中有些戏份的重要角色才会被收录进这本书册里,临溪谷众人只不过是男主成功路上的炮灰,只有“舒姰”身为男主后宫中一员,才值得被收录一下。 她歪倒在床上,任由疲惫如潮水般将自己吞没。 她眨眨眼,这么倒霉的事落在头上,是不是应该哭上一场或者摔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可她并没有哭,自从懂事起,她就不怎么哭了。幼小的孩子常常哭泣,是因为他们的哭泣会有人听。 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好好地活。 她想起那场令人心悸的车祸,自己在原来的世界怕是死得彻彻底底,尸体都捞不上来。舒姰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还能回去,这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世界的话,她必须改掉原书中的故事线。 舒姰坐到桌前,借着月光从抽屉中摸出火折子把灯点燃。借着蜡烛的光线,翻动着自己和苏子钦的档案。 有什么了不起的,天龙人又怎么样,她可是穿书人,她才该是主角。 第4章 倒春寒(4) 舒姰穿来的前几日,作息和之前的期末考试月相差无几。 寅时末起床和江知宜去前山照看病人,午饭后稍作休息就要学骑马,晚上要研习“舒姰”房里的几本医书,空闲时刻还要去熟悉临溪谷的地形。 此刻正值午后,舒姰刚刚跑完两圈的马,浑身都要散架,回到住处却发现苏子钦正在院子门口等她。 苏子钦见她回来,脸上绽开笑容,伸手就要去拉她。 “听说今夜溯洲城里有灯会,不知阿姰你......你怎么弄成这样?” “哪样?” 舒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皱了皱眉,语气不善。不是都说了不记得跟他不熟,怎么还是这么冒犯? 在别人家门口蹲着简直是骚/扰行为。 “还能哪样,不甚整洁啊。” 苏子钦笑着评价,又要伸手过来帮她整理头发:“即便这样,阿姰还是很美。” 舒姰有点想吐,她抬起手想要打断他的动作,顺便说两句难听的话来嘲讽。 手抬到一半,却好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再无法向前半分。 苏子钦的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她的鬓发,嘴角自以为深情的笑意加深。 那本攻略册子不知从哪飞了出来,悬浮在苏子钦的背后,无风自动翻到舒姰的档案。 特质一栏上【死恋爱脑】加粗加大。 舒姰的指尖颤抖着,因为愤怒。 她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眼神中,直直看向苏子钦的眼睛。 苏子钦脸上的笑僵住了,伸出的手停留在离她发丝一寸之遥,再也落不下去。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含羞带怯或是半推半就,而是陌生、冰冷,甚至带着厌恶。 他自诩风流,从未在任何一个女子眼中看到对着他的这样直白的厌弃。 若有似无的旖旎气氛被她的眼神彻底击碎了,苏子钦讪讪收回了手,故作轻松地笑笑。 她最近一定是太累了,还能有什么其她理由呢? 总不能是因为讨厌他。 “那就这样说定了,今夜我们去逛城里灯会,我晚些来接你。” 苏子钦转身离开,脚步比平日里快上不少,似乎想要摆脱如芒在背的视线。 直到令人厌烦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山路上,舒姰深吸一口气,才恢复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权。 后背沁出的冷汗被午后的风一吹,带来一阵寒意。她站在原地,用力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灯会一事是重要的剧情节点,苏子钦和舒姰在溯洲灯会下定情,如果她再次找他拒绝,恐怕又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舒姰翻动着攻略手册,目光落在特质【死恋爱脑】上。 攻略册似乎是在提醒她,若不想再被剧情节点强控,就要尽快撕掉【死恋爱脑】这个标签。 舒姰回到屋内,稍作休整,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 临溪谷的客院建在前山脚下,这是片极开阔的空地,四周花草葱郁,景色宜人。最外围是平日里谷中弟子接待病人的地方,再往里去,便是一排排的屋舍,皆是为外来客人准备,最中央则是一处宽阔的堂屋。尽头处有石阶蜿蜒而上,通向药田和后山。 书中的世界似乎并没有遵循上巳节"祓除畔浴”的传统,只设定成了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小一辈们则在前山以武会友。 堂屋外设了一处擂台,舒姰到的时候,苏子钦正站在擂台上和一名少男对打。 那少男看上去比苏子钦年长些,只听他大喝一声,一双铁掌劲力无穷,直冲着苏子钦的面门而去。 苏子钦略一侧身,避过这一掌,剑未出鞘,两人转眼间便过了七八招,那少男走的是刚猛的路子,速度一快,破绽便露了出来。 苏子钦瞅准时机,剑锋一转,斜刺向对面人,那少男刚刚挥出一拳,根本来不及收回格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指向自己的咽喉。 “承让。” 他赢了这一场,却不见一点倨傲神色,目光扫过擂台下,掠过舒姰的时候短暂停住了,对着她笑得十分灿烂,见舒姰毫无反应,又有些失落的错开了目光。 铁掌少男走下擂台后,又跃上来一个红衣的姑娘,她行了一礼,也不废话,手中峨眉刺如毒蛇出洞一般,刺向苏子钦。 苏子钦手中长剑一别一挡,他以剑为盾,脚步往前挪动,面对着女孩犀利的攻势,竟是不闪不退,直逼而上。 那女孩见势不妙,扯了力道拉开距离。苏子钦见状也不乘势追击,只是后退两步摆开架势,长剑端平横于胸前,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下子就连舒姰都看出来不对劲了,他刚刚对着上一个人可不是这种做派。 江知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用胳膊肘杵了舒姰一下,朝她努了努嘴。 “你的子钦少侠可真是怜香惜玉。”江知宜评价道,那句“子钦少侠”依旧是拉长了调子。 舒姰没理会她的调侃,问道:“打了几场了?” “不算多,你的子钦少侠刚上台,赢下两场。”江知宜回答道。“我刚听别人议论他,说苏子钦是凌锋这一届最出色的弟子,掌门疼他跟疼自己儿子似的,还想让他以后娶自己女儿接下一任掌门呢。” “但掌门的位置不都是给大弟子?”舒姰提出疑问:“我看别家门派少有例外啊。” “也不是啦,一般是能者居之,只不过大弟子一般入门早,都是同辈里最强的...只是可怜凌锋那位大师兄了,遇上个不讲道理的天才。” 两人交谈间,擂台上也分出了胜负。苏子钦似是见放水放得差不多了,干脆利落地了结了这一场比试。陆续有其他门派的弟子上台打擂台,却没有一人是苏子钦的对手。 “苏少侠可真是厉害。”刚刚输掉的姑娘小声赞叹道,她就站在舒姰和江知宜二人身后。“若是我派有这样的人才,也不至于这般没落了。” “怎么会?姐姐刚刚那一刺利落又漂亮,苏少侠慢上一点,可是要吃苦头的。” 江知宜迅速地和那姑娘闹成了一片,舒姰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拿到了维护门派关系的任务。正当她打算回去看看医书时,却被人叫住了。 “阿姰姑娘。”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身穿一袭宝蓝色的锦衣,长发半扎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和苏子钦的少男朝气不同,一副风光霁月翩翩公子的模样。 “赵大哥。” 舒姰很快便推测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一届的凌锋内门大弟子赵奕。在掌门宋长陵身死,苏子钦叛逃后,临危授命接替了凌锋掌门的位置。 宋长陵很是器重苏子钦这位七弟子,有将掌门之位托付的意思,若是苏子钦不背上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名声,凌锋继任掌门的位子未必轮得到赵奕来做。 “听说你前几日落水受了寒,我这几日忙着,都没来得及去探望,身体可好些了吗?”赵奕略有歉意地笑着,眉眼温和。 “多谢赵大哥关心,好多了。”舒姰回答道。 她落水并非意外这事,赵奕似乎并不知情。 “那再好不过了,听舒姨说你医术十分了得。” “赵大哥谬赞了,不敢当。” “阿姰自然当得起,”赵奕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去见过你前日救下的人,听我家小师妹说,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好几处重伤不说还中了毒,竟也能救得回来。” 他在原文中的人设属于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一类,与人沟通最会投其所好,若是原本的舒姰,这番话一出多少能拉近些关系。 舒姰本以为他要继续下去这种无意义的寒暄,正打算说些什么顶回去,却听见赵奕语气真诚地发问。 “学医很辛苦吧?” 舒姰一愣。 要是换到现实里,若是有人这么问她,舒姰可能会大倒苦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舒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赵奕面带关切地看她,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位关心她的兄长。 她将目光投向台上,苏子钦的对手又换了一个,是个用苗刀的高个子姑娘。 苏子钦手腕翻动,接连刺出三剑,直冲着那姑娘握刀的手刺去。那姑娘却只是双手握住刀柄,脚步挪移着,身法灵巧地避开每一次攻击。 她斟酌着语气回答赵奕道:“想来学武比学医更辛苦些。” “阿姰想学武吗?” “我自小有心疾,不能学武。” 两人正聊着,台上的姑娘忽然动了。 她右腿微微弯曲,随后用力地蹬出,动作迅捷如风,苏子钦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住了,收住攻势将长剑横在身前,堪堪接下了这一招。 “漂亮,这位姑娘一手苗刀出神入化,定是崆峒传人。”赵奕赞道。 场上的形式瞬间变了,苏子钦这才收回往台下乱瞟的目光,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子钦这一局怕是要输。”赵奕慢悠悠地说。 舒姰闻言,抬头偷瞟了一眼赵奕脸上的神情,他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台上二人僵持了片刻,终究还是苏子钦更沉不住气,率先有了动作,他向前踏出一步,手臂发力带动剑身,舞出一个漂亮的剑弧。 那姑娘也不闪避,抬起左手挡下这一剑,她袖口处的衣服被剑锋划破,露出铁质的护腕。 苏子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愕,凌锋的剑术走的不是刚猛的路子,他一击不中,正盘算着收了攻势再找机会。 可他的对手却没打算给他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