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纪元:道起鸿蒙》 第117章 古道热肠 璇玑子望着观察室厚重的石门,指节叩了叩冰冷的石壁,心里把那两条规矩翻来覆去地掂量。五大堂的堂主分散在各地闭关或巡查,要集齐他们的担保批条,少说也得三个月;找无关的堂主验证?太初的规矩里,“无关”二字最是难界定,谁又能真正与谁毫无牵扯呢? 他正犯愁,袖中的传讯符忽然发烫,是弟子来报,说自然堂的徐羽堂主到了。璇玑子眼睛一亮——徐羽向来以公正着称,且与秦浩轩素无交集,由他来验证,再合适不过。 转身时,正撞见徐羽从石阶上走来。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提着个药箱,见了璇玑子便拱手:“听说秦浩轩被关了?我刚从外地回来,顺路来看看。” 璇玑子忙侧身引路:“徐堂主来得正好,太初的规矩您清楚,还请您通融……” “规矩不能破。”徐羽打断他,脚步却没停,径直走向观察室,“我先看看人。” 石门缓缓开启,秦浩轩正坐在石凳上练字,见了徐羽,笔锋一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团。徐羽拿起他写的字,是幅“守心”二字,笔力沉稳,不见半分浮躁。 “你可知错?”徐羽放下字幅,语气平淡。 “知。”秦浩轩低头,“不该私放妖修入堂,扰了太初清净。” “既知错,便罚得应当。”徐羽转身对璇玑子道,“心性无亏,只是一时糊涂,我作保,放他出来吧。” 璇玑子又惊又喜,却仍犹豫:“可太初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徐羽拂了拂长衫上的尘,“太初立规矩,是为护正道,不是为困住心向正道之人。” 石门再次关上时,秦浩轩跟着徐羽走出观察室,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璇玑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明白,太初之所以能立千年,从不是因为规矩有多铁,而是总有人在规矩之外,守着一份更柔软的分寸。 就像此刻,徐羽正给秦浩轩递药:“这是清心散,每日服一次,免得再犯糊涂。”秦浩轩接过药瓶,指尖相触时,两人都笑了。 风穿过太初的长廊,带着草木的清香,仿佛在说:这里是太初,是规矩的疆界,也是人心的暖处。 “弟子徐羽,参见堂主。”徐羽敛衽行礼,额前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抬眼时,眸子里盛着显而易见的感激,望向璇玑子道:“多谢堂主肯来看浩轩哥哥。” 璇玑子早从蒲汉忠口中听过这姑娘的名字,此刻见她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乖巧,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慈祥笑道:“监妖处的规矩是严,但通融一二还是使得。”说着便朝不远处唤来一名自然堂弟子,“你带这位姑娘去见秦浩轩,仔细着点。” 那弟子应声上前,徐羽忙不迭点头谢过,脚步轻快地跟上——她早就听说监妖处的人个个铁面无私,正愁没机会探监,如今总算能松口气。钱光在一旁看着,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璇玑子的面子不能不给,只能狠狠剜了眼那弟子的背影,闷声别过脸去。 “浩轩哥哥。”徐羽推开观察室的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下意识捂住口鼻,眉头也紧紧皱起。石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壁上一盏油灯跳动着微弱的光,映得秦浩轩的身影有些模糊。 她快步走上前,将怀里揣着的纸包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这些行气散你拿着,我不知道你要关多久,等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新的来。”纸包里的药瓶碰撞着发出轻响,在这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徐羽从怀中摸出个素布包,解开绳结,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包行气散,药香混着草木清气漫开来,在潮湿的石室里漾出几分鲜活气。 “你拿着。”她把药包往秦浩轩手里塞,语气带着点执拗,“我去求罗金花,让她师父出面——她师父是执法堂长老,说话总有分量。” 秦浩轩握着温凉的药包,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笑了笑,把药包推回去些:“真不用。” 他抬眼望了望石室顶渗着水痕的石缝,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寻常事:“这些行气散够我撑十天了。修仙者哪能挑环境?这里清净,正好闭关,省得外面七嘴八舌的,查不清楚总来烦我。” 顿了顿,他看向徐羽,目光沉了沉:“蒲师兄伤还没好,你回去多照看着点,让他别挂心。” 徐羽还想再说,却见他眼里的笃定,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重新系好药包塞进他怀里:“那……我过几天再给你送新的来。” 门外,钱光几人盯着那十包行气散,喉结都跟着动了动。谁不知道徐羽的行气散是好东西?提纯得干净,灵力又足,寻常弟子能得一包都当宝贝,秦浩轩竟随手就是十包——嫉妒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看得他们眼睛都红了。 而此时的点睛阁正厅,古云子端坐在红木雕花椅上,指节重重叩着扶手,发出“笃笃”的闷响。他脸色阴得像要滴出水来,下颌线绷得死紧,厅里伺候的弟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他的怒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谁都知道,古云子这副模样,是真动了火。 正厅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般,钱光和几名古云堂弟子垂首立在中央,袍角微微发颤,连指尖都绷得泛白。他们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撞得胸腔生疼,却不敢抬头看一眼上座的古云子。 忽然,红木椅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古云子猛地窜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疾风。钱光只觉眼前一花,脸颊上已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啪”的脆响在空荡的大厅里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下、第三下接踵而至,力道一次比一次狠,嘴角瞬间溢出血腥气,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早已没了往日在监妖处对弟子们的半分傲气,像株被霜打蔫的草,脑袋垂得更低,额前的碎发遮住红肿的脸,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生怕再引怒火。 古云子却没歇手,他转身走向其他几名弟子,每到一人面前,手臂便扬得老高,“啪啪”的耳光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那几名弟子同样不敢躲闪,硬生生受着,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敢落下。 打完最后一人,古云子才重重一甩袖,踉跄着坐回红木雕花椅,胸口剧烈起伏。他抬眼扫过眼前这几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弟子,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在他们身上,声音嘶哑却带着滔天怒火:“丢人!真是丢尽了本座的脸!你们就继续在外面这般作妖,给本座丢人现眼好了!” 话语砸在地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咆哮,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几名弟子浑身一颤,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带着哭腔:“弟子知错……求堂主息怒……”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压抑的啜泣和古云子粗重的喘息,方才那几下耳光,不仅打在弟子脸上,更像是抽在古云堂的脸面之上,疼得他心口发紧。 “严冬那废物,欺负个自然堂的毛头小子都能栽跟头,已是丢尽古云堂的脸面!”古云子猛地一拍扶手,红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玄色袍袖怒拂,带起的劲风扫得烛火剧烈摇晃,“你们倒好,还凑这龌龊热闹!靠些阴私手段报复一个新人?便是要动他,半年后堂堂正正将自然堂踩在脚下便是!这般行径,你们不臊得慌,本座都替你们脸红!” 厉声痛斥间,他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惊怒。心底那点隐秘的恐惧像毒藤般缠紧了心口——秦浩轩那异于常人的精进,若真是拜他暗中投喂的腐蚀丹所赐,被这帮蠢货闹大了查出来,别说自然堂追责,便是黄龙掌教知晓他竟敢拿活人练那阴邪术法,桀狱的大门都算轻的,怕是要被废去修为,永世镇在锁妖塔底,受万魂啃噬! 钱光几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红肿未消,又不敢抬头,只能膝行半步,连连叩首:“堂主教训的是!弟子等鼠目寸光,险些坏了堂中大事,罪该万死!” 古云子冷哼一声,怒火稍敛,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鸷:“起来吧。前头带路,去监妖处。”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椅柄上的饕餮纹,声音压得极低,“本座要亲自验验,这秦浩轩究竟是真有通天本事,还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钱光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堂主嘴上说着“堂堂正正”,真要亲自去查秦浩轩,怕是没打算让那小子好过。严冬可是堂主的心腹,被秦浩轩打成那样,这笔账,今日怕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了!几人忙不迭应着“是”,起身引路时,嘴角都悄悄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秦浩轩啊秦浩轩,你这祸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烛火摇曳,将古云子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盯着猎物的方向,蓄势待发。 监妖处的观察室简陋得很,一桌一椅一榻,秦浩轩正坐在榻边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才缓缓睁眼。他看向推门而入的古云子,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古云子负手而立,故意板着脸,装作初见的模样,沉声道:“你便是秦浩轩?” “是。”秦浩轩起身颔首,不卑不亢。 古云子袍袖一扬,一道灵力如游丝般射向秦浩轩,看似凌厉,实则温和地探入他经脉。他指尖捻诀,口中念念有词,装模作样地探查半晌,忽然收回灵力,朗声道:“查探已毕!秦浩轩体内清气流转,毫无妖气浸染,实属清白!先前的猜疑,不过是宗门内耗,荒唐可笑!” 这话掷地有声,惊得门外偷听的钱光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跟着古云子多年,何曾见他对“冒犯”过自己人的修士如此宽容?严冬被打断的腿还没好利索,堂主竟轻飘飘一句“荒唐可笑”便揭过了? 古云子却不管众人诧异,取过监妖处的放人权状,挥毫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力道极重,墨迹几乎要透纸背:“即刻放人!日后谁再敢以‘妖魔附体’为由寻衅滋事,便是与本座为敌,与整个古云堂为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秦浩轩望着他,忽然开口:“多谢堂主明鉴。” 古云子斜睨他一眼,哼了声:“别以为本座偏私,只是不愿宗门弟子自相残杀,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说罢甩袖往外走,经过钱光身边时,眼神冷冷一扫,“还愣着做什么?放人!” 钱光等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去办手续。看着秦浩轩走出观察室的背影,他们心头疑窦丛生:堂主今日怎的转了性子?按他往日护短的脾性,就算不把秦浩轩往死里整,至少也得关够三个月,让他吃尽苦头才罢休。难不成……是查探出了什么隐情? 直到秦浩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古云子才放缓脚步,对着空气低语:“蠢货。真把他逼急了,抖出你那点龌龊事,古云堂的脸才真要被你丢尽。” 墙角阴影里,钱光听得心头一震——原来堂主早就知道严冬用了阴招?难怪他今日看似维护秦浩轩,实则是怕把事情闹大,引火烧身!这盘棋,下得可真够深的。 古云子亲证秦浩轩清白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灵田谷,引得众说纷纭。谁都知道古云子护短成癖,往日里哪怕门下弟子占了半分理,他也能闹得全谷皆知,如今却亲手为“对头”松绑,这反常的举动让秦浩轩身上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连古堂主都亲自开口保他……这秦浩轩怕是背景不一般吧?” “不好说,说不定是握了古云堂什么把柄,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脱身?” 流言在谷中悄悄流转,却没人再敢当面议论——连古云子都默许的人,谁还敢触这个霉头?秦浩轩的住处周围,莫名多了层无形的屏障,再无人敢轻易靠近。 而秦浩轩本人,从监妖处出来后愈发沉默。他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往来,每日除了在院中打坐修炼,便是守在蒲汉忠的床前。 蒲汉忠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差。原本只是偶发的咳嗽,如今成了不分昼夜的顽疾,咳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不过短短几日,他鬓角的花白竟蔓延成满头霜雪,背脊也佝偻得厉害,原本还算壮实的身板迅速消瘦,眼窝深陷,看上去竟像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哪里还有半分中年修士的模样。 秦浩轩每日为他渡入灵力温养经脉,又寻来珍稀药材熬成汤药,可蒲汉忠的气息依旧日渐衰弱。他坐在床边,看着对方咳得颤抖的手,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那双手曾无数次在灵田里为他示范育种的手法,如今却连端起药碗的力气都快没了。 时光在汤药的苦涩与灵力的微光中悄然流逝,距离入仙道最后一关“入水府”只剩三日。灵田谷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唯有秦浩轩的院落依旧安静,只偶尔传出蒲汉忠压抑的咳嗽声,和药炉里咕嘟咕嘟的轻响。 这天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蒲汉忠靠在床头,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秦浩轩的衣袖,眼神里是化不开的郁色。他咳了两声,气息越发虚弱,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秦师弟,还有三日便是入水府之期,你……你务必抓紧这最后时间修行。若能在三日内突破仙苗境一叶,入府时便多一分底气。”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飘飞的落叶,像是在看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入仙道之后,便是入红尘。红尘路诡谲,或许平平无奇,或许步步杀机。你记着,修仙界从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唯有实力能护你站稳脚跟——境界每进一阶,寿元便增一分,活得久,才有机缘见更高处的风景。” 秦浩轩听着这些老生常谈,心里却莫名发紧。往日里蒲师兄虽也劝他修行,却从未这般字字沉重。 蒲汉忠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弓成了虾米,好容易缓过气,他抓着秦浩轩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若……若哪天我不在了,自然堂便交给你。护着师弟们,别让他们再受旁门欺压。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寿元将近,若有机缘,替我寻些增寿灵药……” “蒲师兄!”秦浩轩打断他,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疯长,像藤蔓缠得他喘不过气,“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你好起来,自己去寻便是!” 蒲汉忠却笑了,笑得苍凉:“听话,记着……” 秦浩轩望着他凹陷的脸颊和霜白的鬓发,喉咙发紧,终是重重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自然堂有我,师父也有我照料。” 蒲汉忠这才松开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缓缓躺回枕上,闭上眼睛时,眼角有浑浊的泪滑落。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显得格外萧索。 “好了,开始修炼吧,我也要疗伤了。”蒲汉忠话音落定,便不再多言,双腿盘坐于榻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他双目轻阖,唇齿间溢出细微的吐纳之声,周身渐渐萦绕起一层淡淡的灵力光晕,显然是沉入了疗伤打坐的状态。 秦浩轩见状,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另一侧的蒲团上坐下。他调整好呼吸,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摒除于脑海之外。随着吐纳节奏逐渐平稳,他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悠长沉静,一丝一缕的天地灵气顺着毛孔渗入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滋养着连日来略显耗损的灵力。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相和,静谧而安宁。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伤心行如木 两个时辰后,秦浩轩缓缓睁开眼,丹田内的灵力流转得愈发顺畅。他侧头看向蒲汉忠,却见师兄仍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双目轻阖,一动不动。 往日里,总是师兄先于他收功,今日这般久未睁眼,秦浩轩心里泛起一丝奇怪。他悄悄起身,想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便放轻脚步从蒲汉忠身旁挪过。 就在这时,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背——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如此近的距离,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便对方是屏息打坐的修仙者,也该捕捉到那绵长而微弱的呼吸,更能感受到人体自带的温热气息。可眼前的蒲汉忠,静得像尊石雕,没有丝毫呼吸的起伏,周身更是冷得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秦浩轩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脑海里猛地闪过打坐前蒲汉忠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此刻都像是淬了冰,刺得他头皮发麻。不祥的阴云瞬间笼罩心头,他僵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忘了。 秦浩轩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指尖刚触到蒲汉忠的鼻下,便像被烫到般猛地缩了一下。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探过去——没有气流拂过指尖,一片死寂的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僵硬地挪动手腕,指尖按上蒲汉忠的脉门。皮肤下没有丝毫搏动,那处的血液早已凉透、凝固,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坐化了……”这三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哽咽,砸在空气里,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浩轩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锁着蒲汉忠静坐的身影。他见过死人,不久前亲手了结严冬时,他眼神都没眨一下。可此刻,看着蒲汉忠那熟悉的、仿佛只是入定的侧脸,他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地翻涌,冲击着四肢百骸,让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手臂先开始颤,接着是肩膀,最后连带着全身都抖得厉害,牙齿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喃喃着,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脑海里全是蒲汉忠的影子——第一次见面时,他挡在自己身前,笑着对寻衅的弟子说“这是我师弟,有事冲我来”;自己修炼走火入魔时,是他彻夜不眠守在旁边,渡入温和的灵力稳住自己的经脉;每次出任务,他总会把最安全的位置留给自己,说“师兄护着你”…… 那些温暖的笑容,那些坚实的背影,那些不动声色的维护……此刻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太初的日子冷寂,是蒲师兄的存在,让他第一次尝到了被长辈护着的滋味。那点暖意,支撑着他走过了无数难熬的日夜。 可现在,那道总挡在他身前的身影,再也不会动了。 秦浩轩猛地扑过去,抓住蒲汉忠的手臂,入手一片冰凉。他像是疯了一样摇晃着:“师兄!醒醒!你起来看看我啊!我还没跟你说,我突破了……你不是说要教我那招‘流风斩’吗?你起来啊!” 回应他的,只有蒲汉忠依旧平静的侧脸,和那再也不会回应的寂静。 泪水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砸在蒲汉忠的衣袖上,洇开一小片湿痕。秦浩轩的哭声压抑而痛苦,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秦浩轩早把这位师兄当成了亲长。多少个深夜打坐的间隙,他总会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幻想日后修为大成,能跟着师兄一起御剑游走天下,看遍九州的云海与孤山;也盘算着等自己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便把珍藏的千年雪莲炼制成丹,帮师兄缓解旧伤,让他不用再受那咳嗽的折磨。 可现在…… “不可能的……修仙人怎会这么容易就……”秦浩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得更近,颤抖的手指再次按向蒲汉忠的脉门。 那处没有丝毫搏动,只有玉石般的冰凉,冻得他指尖发麻。 蒲师兄……是真的坐化了。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般涌来:师兄总在清晨咳得厉害,却笑着摆手说“老毛病,不碍事”;自己炼制的行气散明明对肺腑损伤有奇效,他却每次都婉拒,只说“你留着自用,师兄还撑得住”;前几日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追问之下,他也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头,轻声道“别担心”……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寿元将尽,连最后这点资源都不肯浪费在自己身上。 秦浩轩死死攥着蒲汉忠冰凉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些未说出口的感激,那些规划好的将来,此刻全变成了扎心的碎片。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师兄”,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汹涌而出,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的,与那片冰凉形成刺目的对比。 修仙界的资源诱惑,于修士而言,堪比饿狼见了鲜肉,色鬼撞入销金窟——从来只有失控的争夺,少有能全身而退的。可蒲师兄偏是个异类。那些送上门的天材地宝、那些能强行拔高境界的禁术秘法,他竟真能眼皮不抬地推开,眼里只有那句“大道需稳,旁门左道走不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浩轩坐在蒲汉忠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袖袋里露出的半块辟谷丹——那是三日前他塞过去的,说“师兄你总忘吃饭,这个揣着”,而蒲师兄,竟真的揣了三天,一粒未动。 “原来修仙……也躲不过生老病死。”他喃喃自语,声音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曾以为踏上这条路,便能挣脱凡胎的桎梏,与日月同辉,可蒲师兄的身体早已在早年的秘境探险中亏损,如今坐化,竟和凡人老死没什么两样。 门板被叩响的瞬间,秦浩轩像是被抽走了提线木偶的线,僵硬地转头。敲门声很轻,却有节奏,是徐羽独有的方式——三下一组,间隔恰好三息。 他起身去开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门外的徐羽还没开口,就被他眼里的空洞惊得一愣。秦浩轩看着对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那些堵在喉咙里的话——“蒲师兄没了”“他连辟谷丹都没舍得吃”“我以前总笑他迂腐”——全都卡在那里,像被冻住了。 他就那么站着,像座失了魂的泥塑,任由门框硌着后背,也浑然不觉。徐羽看着他涣散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浩轩哥哥,我那几包行气散全卖光啦!”徐羽人还没进门,清脆的声音先飘了进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现在好多人抢着要,三品灵石三百两一包都有人买,咱们下次多炼点?” 她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个鼓鼓的钱袋,正要炫耀今天的收获,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秦浩轩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侧脸的泪痕还没干透,平日里清亮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灰,空洞得吓人。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蒲师兄还在打坐,背脊挺得笔直,却不像往常那样在她进门时抬眼笑说“小羽回来啦”,整个屋子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浩轩哥哥,你怎么了?”徐羽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钱袋从手里滑落在地,灵石碰撞的脆响在屋里格外突兀。 秦浩轩缓缓转过头,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蒲师兄……坐化了。” “啊?”徐羽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圆圆的,下意识地看向蒲师兄的方向。他明明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可那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块石头,再没有往日那股温和的灵力波动。她张了张嘴,想问“是不是弄错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秦浩轩从不说这种玩笑,更何况他眼底的悲恸骗不了人。 “怎么会……”徐羽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蒲师兄前几日还教我怎么提纯药材,说等我突破筑基就传我炼丹术……” 秦浩轩猛地用拳头砸了下地面,指节泛白:“都怪我!斗法小会那天,若不是我非要去争那面锦旗,蒲师兄就不会为了护我,被严冬那厮的‘玄冰掌’击中后心……他一直瞒着伤势,连药都偷偷停了省给我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呜咽:“我早该发现的,他最近咳嗽得厉害,打坐时总皱着眉……我还笑他年纪大了不经冻……” 徐羽看着他懊悔得揪着自己头发,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钱袋,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蒲师兄还塞给她一包蜜饯,说“路上吃,别空腹跑”,那蜜饯的甜意仿佛还在舌尖,可那个递蜜饯的人,却再也不会睁眼了。 烛火摇曳,映着两个沉默的身影,屋里的寒意,比窗外的冬风更甚。 徐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那些涌到舌尖的安慰话,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般哽在喉头。她望着秦浩轩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自责与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只是轻轻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攥住他冰凉的指节。她的手很轻,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温软,却像是在湍急水流中递出的一根浮木。 “浩轩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微哑,“人死不能复生。蒲师兄一生磊落,若知道你这般苛责自己,九泉之下也难安心。” 秦浩轩的指尖微微一颤,没有抽回手。两人四目相对,泪光在彼此眼底明灭,千言万语都沉在沉默里。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悲恸,连烛火都似被染上了凉意,明明灭灭地映着两张泪痕未干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轻轻叩响。 “浩轩?小羽?”罗金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她本是来催两人抓紧修行的——离入水府的最后关卡只剩三日,这两个孩子却还在房里消磨时光,实在让人心焦。 推门的瞬间,罗金花脸上的愠怒陡然凝固。她望着屋内相拥的身影,望着两人脸上未干的泪痕,再抬眼扫过静坐在蒲团上的蒲汉忠——那挺直的背脊虽维持着打坐的姿态,周身却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流转,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死寂的沉滞。 仙苗境二十叶的修为让她瞬间洞悉了真相,心头猛地一沉,像被投入冰潭。方才的恼火瞬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空茫取代,她张了张嘴,竟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觉得喉间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烛火跳了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室的沉默里,只剩悲伤在无声蔓延。 因着徐羽的缘故,罗金花与本无交集的蒲汉忠渐渐熟络起来。她原对自然堂并无太多好感,可亲眼见蒲汉忠为护秦浩轩,主动约战严冬时那股坦荡锐气,心底的敬佩便忍不住生了起来,连带对自然堂的印象也改观了许多。 不同于秦浩轩的后知后觉,罗金花早已从蒲汉忠日渐衰弱的灵力波动中窥出端倪。她原以为,他总能撑到秦浩轩闯过水府关卡再松那口气,却没料到离别竟来得这样仓促。 “修仙者本就是向天争命,天道无情,生死本就无常。”罗金花望着蒲汉忠静坐的身影,长叹一声,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怅然,“秦师弟,徐师妹,莫要太过伤怀。咱们唯有攀得更高,才能离那生死轮回远些。” 话虽如此,她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收紧——久在太初修行,见惯了仙路断绝,心早已冷硬如铁,可这一次,不知怎的,那冰封的心底竟泛起一丝微澜,带着点说不清的涩。 烛火映着她沉静的侧脸,鬓角几缕碎发被气流拂动,添了几分落寞。 徐羽望着罗金花沉静的侧脸,烛火在她眸中跳动,忽然想起那句“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响起:“师姐,蒲师兄既已仙去,后事……该如何料理才好?” 罗金花指尖捻着一枚玉符,闻言抬眼,目光掠过殿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自然是葬入太初的英灵山。那里长眠着历代无法突破境界、寿元耗尽的先辈,蒲师兄归于那里,才算得偿所愿。”她顿了顿,话锋微转,“眼下距入水府只剩三日,正是紧要关头。先将蒲师兄入土为安,待入仙道事毕,再补丧礼不迟。” 秦浩轩在一旁听着,望向罗金花的眼神添了几分探究。他怎会不明白她的顾虑——若此时为蒲师兄举行丧礼,徐羽必定会放下修行赶来,这最后三天的冲刺,容不得半分分心。罗金花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徐羽的道途。 “不必补办了。”秦浩轩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他微微摇头,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蒲师兄一生喜静,最厌繁文缛节。我会禀明堂主,将他的牌位请入英灵山祠堂,不必惊动旁人。”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蒲师兄当年送他的入道礼,如今触手生凉。“至于丧礼,不必了。他若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我们为这些俗事分心。” 徐羽望着秦浩轩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蒲师兄生前总爱揉着秦浩轩的头发,笑说“这孩子,心思重得像座山”。如今那座山,似乎更沉了些。 罗金花深深看了秦浩轩一眼,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这孩子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蒲师兄最后的安宁,也护着徐羽那临门一脚的道途。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叹息。 罗金花心头掠过一丝意外,秦浩轩这份沉稳,竟比她预想中成熟得多。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若真要办入土仪式,便是刻意不告知徐羽,以这位师妹的性情,迟早会知晓,到时候少不得要分心奔忙。徐羽是百年难遇的紫种,此刻每一刻修行都关乎成败,绝容不得半分差池。 可徐羽接下来的话,却让罗金花差点抬手按上额头。 “浩轩哥哥,蒲师兄在世时待我亲厚,对您更是照料有加,我一向敬重他。他入土为安,我定要去送最后一程。”徐羽语气恳切,眼底满是坚持。 罗金花暗自蹙眉——这紫种师妹,怎么就不明白,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片刻松懈都可能前功尽弃?便是天赋异禀,也容不得这般任性。 秦浩轩看向徐羽,目光沉静:“蒲师兄是我的师兄,与你终究隔了一层。三日后便是入水府的关键,你且专心修行,莫要因此耽误了。” 罗金花听着,忽然觉得秦浩轩这话说得实在顺眼——既点破了亲疏,又点明了轻重,再妥当不过。 徐羽却左右看了看罗金花与秦浩轩,下唇被牙齿咬得微微泛红,摇了摇头,语气却愈发坚定:“不!” 秦浩轩清楚,徐羽看着柔柔弱弱,骨子里却犟得像块顽石,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便不再多言,转身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璇玑子带着几名自然堂弟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浅灰色道袍,原本还算硬朗的身板佝偻了些,脸上的皱纹比两个月前深了许多,像干涸土地上的裂痕,精神也蔫蔫的,仿佛被秋霜打过的草木。 看到秦浩轩,璇玑子的嘴唇动了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显然已经知道了蒲汉忠的事。他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浩轩,不必说了。” 他的目光越过秦浩轩,落在蒲汉忠坐化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却仿佛还残留着蒲汉忠打坐的身影。璇玑子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纸团,语气里满是哀伤:“汉忠寿元将尽,为师早看出来了。前几日他还来见我,说你马上要入水府,正是关键时候,不想让你分心。他说……他想在入府前,再为宗门多做些事,哪怕只是守好这自然堂的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到最后,璇玑子的声音哽咽起来,几名自然堂弟子也红了眼眶,低着头不敢看秦浩轩。 秦浩轩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蒲汉忠前几日还笑着拍他的肩膀,说“入水府时别怕,师兄在”,原来那时,他早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璇玑子抹了把脸,继续道:“他还说,你性子刚直,容易得罪人,让我多照看你些……这孩子,到最后都在为别人着想。” 自然堂的一名弟子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蒲师兄昨天还帮我修补了炼丹炉,说天冷了,炉子漏风不行……” 另一名弟子也哽咽道:“他还说,等浩轩师弟入水府归来,要亲手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秦浩轩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转身,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原来那些看似平常的相处,全是蒲汉忠藏在细节里的温柔。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护着别人,却不知早已被人悄悄护在了身后。 璇玑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汉忠最看重你,你且好好准备入水府,莫要让他失望。”他挥了挥手,带着弟子们轻轻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秦浩轩。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秦浩轩缓缓转过身,看向蒲汉忠常坐的那个蒲团,仿佛还能看到他温和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抚过蒲团上的褶皱,低声道:“师兄,我知道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浩轩望着璇玑子通红的眼眶,心头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原来璇玑子早就知道蒲师兄寿元将尽,原来蒲师兄自己也清楚……可他什么都没说。 那些日子,他忙着冲击境界,蒲师兄就默默守在一旁,替他护法,为他熬药,甚至在他修行遇到瓶颈时,强撑着病体陪他推演功法。他还记得蒲师兄说过“等你入了仙道,咱们好好喝一杯”,那时他只当是句寻常承诺,如今想来,字字都藏着诀别。 “他……为何不告诉我?”秦浩轩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璇玑子叹了口气,皱纹里淌下浑浊的泪:“傻孩子,他怎会不知你性子?你若知道了,定会分心照顾他,耽误了入仙道的大事。他啊……一辈子都在替别人着想,连走都走得这样不安生。” 璇玑子抹了把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汉忠托我告诉你,先将他葬了吧,不必铺张,就埋在自然堂后山的梅林里,他说那里春天花开得好看。等你从水府出来,再……再补个仪式不迟。”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秦浩轩面前:“这是汉忠留给你的,他说你入道时用得上。” 玉佩温润,还带着一丝残留的体温,显然是被人贴身戴了很久。秦浩轩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熟悉的纹路,忽然想起这是蒲师兄刚入自然堂时,师父送他的入门礼,他一直视若珍宝。 “还有,”璇玑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这三天你安心修练,莫要辜负了汉忠的心意。我已为你寻好了新的入道师兄,等你出来,便引见给你。” 秦浩轩攥着玉佩,指节泛白。他看着璇玑子强忍悲痛的模样,看着这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师父,此刻像个普通老人般红着眼眶,才真正明白,那份师徒情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宗门礼法,是血浓于水的牵挂。 “师父……”秦浩轩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璇玑子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背影在烛火中微微颤抖:“去吧,汉忠在看着你呢。” 秦浩轩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让蒲师兄的心血白费。他握紧那枚带着体温的玉佩,转身走向修练室,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坚定。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仿佛有双温柔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秦浩轩知道,那是蒲师兄,在陪着他,等着他带着两个人的期望,走出属于他们的道。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闭眼难割舍 “师父,那是我师兄……”秦浩轩只是摇头,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悲怆,“别的事都听您的,唯独这个,弟子难从。弟子的入道师兄,从来只有蒲师兄一个,便是他仙去了,旁人也替代不得。” “荒唐!”璇玑子脸色陡然一沉,眼底的悲伤未褪,又叠上几分严厉,“人死灯灭,剩下的不过是副无用皮囊,入土仪式说到底是做给活人看的念想!你以为汉忠会在乎这些虚礼?”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沉重:“至于给你找新的入道师兄,这也是汉忠的意思。他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反复叮嘱,说你性子执拗,怕你钻牛角尖耽误了修行,特意托付我寻个稳妥人照看你。你当真要违逆他的心意,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提到蒲汉忠,秦浩轩瞬间沉默了。眼帘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道理他都懂,可心口那道豁口,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指腹抵着掌心的玉佩,那点残存的温意,此刻却像针一样扎得他生疼。 璇玑子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罢了,你且先安心准备入水府。汉忠的意思,你慢慢想,想通了,再给我回话便是。” 秦浩轩没应声,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走向修练室的脚步,比来时更沉了几分。烛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映着他单薄却倔强的背影,像一株被寒霜打了的青竹,看着弯了腰,根却扎得更紧了。 璇玑子望着秦浩轩紧绷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眼底的严厉渐渐融成一片温和,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汉忠果然没看错你。他临去前还跟我说,‘小轩这孩子看着犟,心却是热的,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可也正因如此,才担得起事儿’。”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个泛黄的信封,递过去时指腹轻轻摩挲着边角——那信封边角都磨得起了毛,显然被揣了许久。“这是汉忠早备好的,说‘万一我走得急,就把这个交给他’。” 秦浩轩的指尖抖得厉害,接过信封时,指腹触到那粗糙的纸页,像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又猛地攥紧。封口处的火漆早已开裂,他用指甲一点点抠开,信纸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蒲汉忠那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瞬间撞进眼里。 “小轩啊——”开头这三个字,墨迹比别处深些,像是写了又描,“当你看到这信,师兄约莫已经去了。别怪我自作主张叫你‘小轩’,实在是……自打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像看着自家那早夭的小孙子。他若活着,该也有你这般年纪了。” 秦浩轩的指腹按在“早夭”两个字上,纸面被按出浅浅的褶皱。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啪嗒”一声,他忽然想起蒲汉忠总爱拍他后脑勺,说“小子,腰杆挺直点”——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的亲近,都藏着这样深的缘由。 提起笔时,九阴冰窟的寒气仿佛还萦绕在指尖。还记得咱们初遇的模样吗?那时你刚在冰窟深处扎根,勉强踏入仙途门槛,浑身冻得发紫,却死死攥着那柄断了刃的铁剑,硬是凭着一股狠劲,将三个寻衅的散修打趴在地。冰碴子嵌在你的眉骨上,渗出血珠,你却咧着嘴笑,说“想抢我的灵根?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你就带着一身旁人学不来的豪气。师兄这辈子循规蹈矩,守着“稳妥”二字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过你那样的锋芒,说不羡慕是假的。 咱们真正亲近,还是入仙道这三个月。每日寅时,你总是第一个到演武场,剑穗上的冰珠还没化透,就开始扎马步;每次讲道,你总坐在最前排,笔记记得比谁都认真,连我随口提的一句心得,你都工工整整抄在本子上。他们都说你是“凡种”,配不上这仙道机缘,可在我眼里,你那股子勤奋劲儿,那份对道的恭谦,那份面对嘲笑时的不卑不亢,比那些天生带着仙种的骄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能做你的入道师兄,是师兄的福气。或许老天也知道我时日无多,揣着一肚子不甘,才把你送到我身边——看着你一日日精进,看着你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我这心里啊,就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踏实。 只是小轩,你性子太刚,像块没淬透的精铁,遇着事儿宁折不弯。以后师兄不在了,没人在你炸毛时按住你的剑,你可得记着“过刚易折”这四个字。上次在仙市,那摊主坑了你半块灵石,你非要追着人家理论,结果误了宗门大比的报名——争那口气没错,可别让脾气绊了你的道途啊。 写到这儿,窗外的雪又大了,像极了九阴冰窟的雪。你说巧不巧,那天你打完架,也是这样的雪,你把剑插在雪里,从怀里掏出半块冻硬的饼,分了我一半。饼渣掉在雪地里,你说“师兄,等我以后成了仙,天天请你吃灵米糕”。 傻孩子,成不成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好好走下去。 纸快写完了,就到这儿吧。你那本《基础剑谱》我给你批注好了,夹在你枕头底下,有几处你总练错的地方,我画了圈,记得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永远是你师兄 蒲汉忠 仙历三百二十七年 冬 还有啊,你修炼时总太投入,常常没日没夜地泡在演武场,剑招练到手臂发颤也不肯歇,师兄在一旁劝,你总说“多练一遍就多一分把握”。可修仙证道哪是急得来的?刻苦诚然要紧,可也得留些心神感悟仙道的韵律啊。就像你总盯着剑穗上的灵力流转,却忘了抬头看看月光如何漫过剑身——那些藏在天地间的道,往往就藏在这一分松弛里。 呵呵……师兄是不是太唠叨了?人老了,话就多,尤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总想着把能说的、该说的,都一股脑儿塞给你。想来这几日,你定是听烦了吧?可师兄控制不住啊,总觉得多说一句,你日后走的弯路就能少一分。 我是真盼着能亲眼看着你成长——看你在宗门大比上崭露头角,看你在修仙界闯出自己的名号,看你一步步靠近那无上仙道的门槛。可缘分这东西,由不得人。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踏上了仙途,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能,别忘了到师兄坟头坐会儿。不用带什么祭品,就跟我说一句“师兄,我成仙了”,师兄在九泉之下,也能笑着喝上三碗仙酿。 好了,不说这些感伤的了。听师兄再唠叨两句…… 徐羽那孩子,天生紫种却半点不骄纵,心肠纯善得像块未经雕琢的暖玉,跟你亲得像亲兄妹似的。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是你的福气,师兄在下面看着都替你高兴。 但你要记牢,张狂那厮同样是紫种,对你的恨意早就刻进骨子里,听说他最近得了奇遇,修为大涨,竟公开放话要取你性命。这种被仇恨冲昏头的疯子最是难缠,你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千万别硬碰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修仙路长,报仇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在一时。 还有李靖,此人城府深如寒潭,也是无上紫种,对你时远时近,态度暧昧得让人看不透。这种亦敌亦友的角色最是危险,既不能轻易得罪,更不能毫无防备,跟他打交道,得像走钢丝般小心,多留三分心眼总是没错的。 至于张扬,本事虽不如前两人,却最是阴魂不散,处处给你使绊子,眼里的怨毒藏都藏不住。对付这种人,不必费太多心神,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修仙界本就是个修罗场,为了地位、脸面、资源,争得头破血流是常事,有时连同门都能刀兵相向。这些道理,你如今怕是比我更明白。只是师兄没福分陪你走下去了……真恨这命数,若能多些时日,真想看着你再往前闯闯,再长大些啊…… 以前我总觉得生死不过一捧灰,没什么可惧的,可认识你之后,竟变得这样贪生,总想着能多陪你几年,看你再突破一层境界,看你在宗门大比上再胜一场……呵呵,人啊,果然都是越活越看不开。 对了,还有些关于我、关于自然堂的旧事,也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了…… 十多年前那场变故,师兄本以为必死无疑。是师父带着师兄弟们,掏空了宗门半数珍藏的灵药,才把我从鬼门关硬生生拽了回来。 你三番五次给我行气散,那点微薄的灵力虽救不了根本,可师兄都记在心里。只是越受你的好,我越不敢说实话——你这性子太过至情至性,若知道我伤势根绝难除,定会拼着耽误自己修行,满山遍野去寻那虚无缥缈的灵药。我这把残躯,怎能拖累你? 小子,你记住了:人总是要死的。不成仙,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师兄我早就认了——当年捡回这条命已是侥幸,后来知道伤势根本无法根除,突破境界更是妄想,便再没奢求过向天争命。 可活下来总得有点意义。我的命是师尊和自然堂的师兄弟们给的,那就得为自然堂多做些事,才算对得起他们。这些年守着宗门琐事,看着你们这些小辈一点点成长,倒也觉得……值了。 你呀,别学我这认命的性子。你的路还长,境界在前头等着呢,千万别为不相干的人停下脚。 小轩啊,师兄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以后……没法再替你挡着其他堂的刁难,也没法在你练岔气时递行气散了。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两年身子骨肉眼可见地虚了,我走后,你多去他跟前坐坐,陪他说说堂里的事,哪怕是练剑时出的洋相也行——他嘴上不说,心里就盼着有人陪。 师傅的寿元……唉,不提了。真到了那一天,自然堂就交给你了。咱们堂人少,平日里总被其他堂挤兑,你性子刚,以后得学着软和些,别硬碰硬,师兄弟们跟着你,是盼着有个能扛事的领头人,不是看你跟人争长短的。 对了,师尊替你挑的那位入道师兄,人踏实,修为也稳,我看过他练剑,路子正,你跟着他学,错不了。入仙道的仪式虽繁,但一步都不能省,那是咱们堂的规矩,也是你踏进修真门的凭证。 记住,不管我在不在,自然堂的人,永远是你的后盾。谁要是敢欺负你,师兄弟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咱们堂弱是弱了点,但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啊,别总想着替我报仇,好好修练,把自然堂撑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了。 (说到最后,他咳了两声,气息越来越弱,眼神却始终望着小轩,像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别任性,咱们自然堂从来都是一家人,哪能说这辈子就我一个入道师兄?往后师兄弟多着呢,个个都会像我一样护着你。 听话,别犟。你我修道之人,都懂人死如灯灭,魂散魄消,留着皮囊也不过是堆尘土,入土仪式本就不必讲究。但你若实在想办,便等你入道仪式结束再说吧,可别为这点事耽误了修行——你的道途才是最要紧的,这才是听师兄的话。 还有啊,等你哪天走出水府,换上宗袍,成了太初教真正的弟子,记得到我坟头站站,让师兄瞧瞧你的模样。不用带什么祭品,就站着说句“师兄你看,我成了”,我就知足了。 最后再啰嗦一句:拼命修练,早点突破境界。寿元这东西,对咱们修仙者来说,真是攥在手里才踏实。你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给咱们自然堂争气,师兄在那边看着呢,可别偷懒啊。 该说的、该交代的,差不多都到这儿了。最后再托你两句:等你日后踏入红尘历练,若有闲暇,替我回趟家乡看看。出来这些年,总念着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不在,晒谷场边的石碾子有没有被雨水泡得发潮……也不知家里的后辈,如今长到多高了,会不会还念叨着我这个没回过家的祖辈。 替我照看师傅,看顾好自然堂,更要护好你自己…… ——蒲汉忠留 秦浩轩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纸页边缘被泪水洇出一圈圈褶皱。他望着信上“家乡”“后辈”几个字,喉间像堵着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墨迹。 璇玑子看他这模样,胸口像是被重锤碾过,疼得喘不过气。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侧身指向身后:“浩轩,这是你一鸣师兄,叶一鸣。” 被指到的中年人往前挪了半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堆着些自然的褶皱,看着就像邻家那位总爱给孩子塞糖的大叔。“往后有啥不懂的,尽管来找我,”他声音洪亮,带着股暖意,“璇玑子师傅都跟我说了,定好好带你。” 璇玑子拍了拍秦浩轩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些微的颤抖:“汉忠走前最惦记你,他和我商量着选了一鸣,他人稳当,你跟着他学,错不了。” 秦浩轩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叶一鸣温和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看信上蒲汉忠的名字,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秦浩轩望着璇玑子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皱纹里藏着掩不住的哀恸,连平日里挺直的脊背都仿佛佝偻了几分。他忽然想起蒲汉忠遗信里的话——“璇玑子师尊寿元本就无多,我这一走,怕是要折他几年阳寿,你若能替我多照看几分,便是全了我们师兄弟的情分”。心头一沉,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终究化作一声低低的应承。 叶一鸣朝他颔首示意,目光温和如春日暖阳。秦浩轩亦抬手还礼,指尖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心里的不情愿,还是被这满室的悲戚染了情绪。 璇玑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暖意。他知道,定是汉忠的遗信起了作用——那孩子,总能把人心看得透透的。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悲切,望向床上静坐着的蒲汉忠遗体,颤声道:“人死为大,久曝不尊。浩轩、一鸣,且将汉忠……入土为安吧。” 身后几名自然堂弟子应声上前,正要抬动遗体,秦浩轩却忽然出声拦住:“等等。”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蒲汉忠平静的面容上,声音低沉却坚定:“诸位师兄,让我……送蒲师兄最后一程吧。” 话音落,他轻轻将蒲汉忠的衣襟理了理,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侧脸,映出眼底强忍的红,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令人心头一软的执拗。 秦浩轩缓步走到床边,俯身时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些微尘埃。蒲汉忠的身子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像件挂在架上的旧衣裳。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师兄凹陷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师兄,累了吧?”他喉间发紧,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睡会儿吧,我送您走——这次,换我在前头引路。” 他一点点将蒲汉忠蜷着的腿放平,又替他拢了拢衣襟,那些曾经一起练剑时磨出的茧子,此刻正轻轻蹭过师兄枯瘦的手。每动一下,他的肩膀就微不可察地抖一下,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泪。 周遭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响,那些站着的师弟们,眼圈早红透了,有几个年轻些的,已忍不住别过脸去抹泪。 正这时,院外传来轱辘声,璇玑子亲自押着车来了。黑漆楠木棺材稳稳停在门口,棺身雕着暗纹,是自然堂最高规格的葬器。他站在廊下,望着屋里那抹俯身的身影,苍老的眼角泛起潮意,却只沉声吩咐:“搭把手,轻点抬。” 秦浩轩没回头,只是将蒲汉忠的手轻轻按在胸口,低声道:“师兄,咱们走了。”那声音里的哽咽,混着棺木落地的闷响,撞得人心里发疼。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英灵不灭 秦浩轩垂眸站在楠木棺旁,指尖抚过棺沿的暗纹,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他俯身将蒲汉忠的遗体放平,又取来浸过温水的毛巾,一角一角细细擦拭师兄的面容——那曾在练剑时笑骂他"出剑太慢"的嘴角,此刻抿成了平直的线,秦浩轩用指腹轻轻将其舒展开,仿佛想让师兄走得舒展些。整理衣衫时,他发现蒲汉忠袖口还沾着上次帮师弟修补法器时蹭到的铜屑,便耐心挑去,再将衣襟系得周正。 棺盖合上的刹那,"咔"的轻响像砸在每个人心上。秦浩轩牵着马缰,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在璇玑子等人的陪同下,朝英灵山方向缓缓挪动。车轮声里,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渐渐漫开: "原以为修了仙就能长生,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仙婴道果又如何?寿元一尽,照样尘归尘。" "你看秦浩轩那背影,脊梁挺得笔直,可握着缰绳的手在抖呢。这心境一乱,怕是入仙道的关隘更难闯了......" 风卷着议论声擦过马车,秦浩轩始终没回头,只是将缰绳攥得更紧,指节泛白。棺木随着车身轻晃,像极了蒲汉忠生前总爱念叨的那句"修仙路漫漫,稳着点走"。 “他出苗三月,至今未展一叶,如今又遭蒲汉忠之事扰乱心神,怕是更难破芽展叶了!” “自然堂本就势弱,连堂主都未及仙树境,门下弟子修为更是参差不齐,依我看,蒲汉忠的结局,便是秦浩轩的明日!” “蒲汉忠在自然堂已是数得着的好手,他这一去,堂中弟子里仙苗境十叶以上者,便只剩叶一鸣寥寥数人。半年后古云堂的挑战在即,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议论声在灵田谷外的山道上此起彼伏,像带刺的风,刮得人耳朵生疼。 从灵田谷向西行三十里,便是英灵山。此山巍峨堪比黄帝峰,却无黄帝峰那般剑削斧劈的险峻,山势平缓如卧龙,土质松软似绵绸,少见嶙峋怪石。因其地处大屿山山阴,藏风聚气,被太初教开派先祖相中,辟为陵寝,专葬那些未能成仙证道、客死途中的弟子——这里的一抔土,埋着无数修仙者未尽的道途,也沉睡着太多未竟的执念。 秦浩轩牵着马缰,车轮碾过落英,将那些闲言碎语远远抛在身后。棺木在车厢里平稳地晃着,像蒲汉忠生前总爱说的“稳当”,可他握着缰绳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英灵山的风带着草木清气,混着泥土的腥甜,吹得人眼眶发酸——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浸着前辈们的血汗,如今,又要多埋一位师兄了。 英灵山的脉络藏着太初教的骨血。山巅云雾缭绕处,是开派老祖的长眠之地,坐拥大屿山阴的磅礴灵气,与对面黄帝峰的阳刚之气遥遥相契,如日月轮转般护佑着宗门气运。往下,上峰的松柏间隐现亭台碑石,那里长眠着历代掌教与核心长老,每一方墓碑都刻着曾撼动一方天地的名号。再往下,中峰埋着各堂翘楚,山脚下的平原则属于普通弟子,蒲汉忠的归宿,便在这片草木葱茏的坡地。 璇玑子立于坡前,手中罗盘指针轻颤,最终定在一处草木相对稀疏的方位。他指尖凝起淡金色灵力,屈指轻弹,那道灵力入土时无声无息,却在顷刻间炸出一方三尺深坑,四壁平整如削,恰容棺木安卧,连土层的湿度都仿佛经过细算,透着老道的稳妥。 “汉忠虽是自然堂寻常弟子,却也守了宗门三十七年,这份心,重过金石。”璇玑子声音里带着长者的厚重,拍了拍秦浩轩的肩,“生死有常,修仙路本就是向天地争命,他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秦浩轩望着那方深坑,喉间发紧。几名弟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棺木抬入穴中,木棺与泥土相触时,发出一声轻响,像谁在耳边叹了口气。 覆土时,秦浩轩亲手捧了第一抔土,落在棺木上,细土簌簌滑落,仿佛在为逝者盖上一层轻柔的被褥。自然堂的弟子们列队鞠躬,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暮色渐起,山风掠过松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低声念着蒲汉忠的名字。 璇玑子望着渐高的坟茔,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微颤,比来时更显苍老。他转身时,目光扫过秦浩轩泛红的眼眶,终究没再多言——有些伤痛,本就该让生者慢慢消化。 一行人踏着暮色下山,山脚下的新坟很快被暮色笼罩,只有碑上的名字在最后一缕天光中,闪着微弱的光。英灵山的寂静里,仿佛有无数先辈的目光从山巅投来,沉默地注视着又一位归尘的弟子,也注视着那些仍在道途上跋涉的后来人。 徐羽轻步走到墓前,看着秦浩轩挺直的脊背浸在暮色里,像株被霜打蔫的青松。她蹲下身,声音放得极柔:“浩轩哥哥,蒲师兄在天有灵,见你这样熬着,怕是要心疼的。” 秦浩轩指尖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蒲师兄昨天塞给他的,说入水府前吃点甜的能安神。他喉结滚动,哑声道:“羽妹妹,你不一样。”抬眼时,眼眶红得吓人,“三天后入水府,多少人盯着你?若是因我分了心,别说蒲师兄会怨我,我自己都饶不过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像块石头压在徐羽心上。她咬了咬唇,身后的罗金花适时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徐师妹,听秦师弟的吧。让他在这儿静一静,咱们先回去,别真耽误了正事。” 徐羽最后看了眼秦浩轩的背影,那背影在墓碑旁微微发颤,像随时会栽倒。她终是叹了口气,转身时脚步放得很慢:“浩轩哥哥,你也别待太久。蒲师兄盼着你入水府拔得头筹呢。” 风声卷走她的话,墓前只剩秦浩轩和叶一鸣。叶一鸣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跳起,映着秦浩轩手里那块慢慢变凉的桂花糕,也映着他无声滑落的泪,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暮色漫过坟头的草尖时,秦浩轩还保持着 knelt的姿势,指尖抠着坟前那抔新土,指缝里嵌满了湿泥。他就那么跪着,像尊被晨露打透的石像,目光黏在那块简陋的木牌上,连叶一鸣在旁边坐下、添柴、火堆从旺到弱,都没动过一下。 火星子噼啪炸响,映着他失了神的脸。蒲师兄临走前塞给他的那枚护心符,还被他攥在掌心,温热的灵力透过符纸渗出来,像师兄最后拍他肩膀的力道,可如今符还在,人却成了坟头那抔会被风吹散的土。 一个时辰后,火堆只剩堆暗红的炭;两个时辰后,露水打湿了秦浩轩的衣摆,他打了个寒颤,却依旧没挪窝;三个时辰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早课的钟鸣,叶一鸣终于捺不住,起身时草屑从衣袍上簌簌掉落。 “浩轩,该回去了。”他的声音被晨雾泡得发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软。 秦浩轩没应声,只是缓缓地、轻轻地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红。 叶一鸣盯着他颤抖的肩,深吸的那口气里,混着露水的凉和炭灰的涩。他猛地抬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石子撞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怎么?”他俯身,一把攥住秦浩轩的后领,将人拽得仰起头,晨光刺破云层,正好照在秦浩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死了个蒲师兄,就打算在这儿烂成泥?你忘了自己是太初的修士?!” 秦浩轩被拽得踉跄着站起来,护心符从掌心滑落,在草叶间滚了几圈。他望着叶一鸣涨红的脸,突然哑着嗓子笑了,笑声里裹着碎玻璃似的碴子:“修士……修士就能眼睁睁看着师兄挡在我身前,被魔修的骨刺穿胸吗?” 叶一鸣的手猛地松了。 “他说‘浩轩快跑’的时候,可没记得自己是太初的修士。”秦浩轩弯腰捡起护心符,符纸已经被泪水浸得发皱,“我守着他的坟,怎么就不是修士了?” 晨钟再一次响起,惊飞了树梢的鸟。叶一鸣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扔在他怀里——是刚买的热包子,还冒着热气。“吃完滚去修炼。”他转身时声音硬邦邦的,“蒲师兄要是看见你这副鬼样子,能从坟里爬出来揍你。” 秦浩轩捏着温热的包子,看着叶一鸣的背影没入晨雾里,突然捂住脸,压抑了整夜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混着包子的热气,烫得人眼眶发酸。 秦浩轩垂着头,避开叶一鸣的目光,声音轻得像缕烟,却带着刺:“你不是我,怎会懂?死的又不是你的至亲……” “砰!” 一声闷响,秦浩轩被踹得像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在墓碑边缘,疼得他眼前发黑。还没等他撑起身子,叶一鸣已经像拎小鸡似的拽住他的衣领,眼底燃着惊涛骇浪:“蒲师兄也是我师兄!”他拽着人往墓园深处拖,沙石在秦浩轩衣料上磨出刺耳的声响,“你只当自己惨?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痛!” 他把秦浩轩甩在一座爬满青苔的旧坟前,碑上的字迹都快被风雨啃平。叶一鸣指着墓碑,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这里埋的是我入道师兄,当年是他把我从杂役房拎出来,手把手教我引气入体。我刚摸到仙道门槛,他就坐化了——比蒲师兄走得还早,连句遗言都没留!” 不等秦浩轩回神,他又拽着人踉跄着走向不远处几座新坟,黄土还带着湿意:“几年前百兽山,我们撞见只灵狐幼崽,母狐反扑时,是这几位师兄把我推出去的。他们被兽牙撕碎的时候,我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叶一鸣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抵着秦浩轩的额头,“这些衣冠塚里,每片布都沾着他们的血!你以为这世上就你掉眼泪?” 秦浩轩趴在地上,鼻尖蹭到新坟的黄土,腥气混着叶一鸣的怒吼钻进肺里,像吞了把烧红的刀子。他忽然发现,叶一鸣的手在抖,不是气的,是疼的——那疼藏了太多年,此刻终于撕破了硬壳,混着血和泪,烫得人无处躲。 叶一鸣抬脚朝山径深处走去,秦浩轩默默跟上,看他在一座孤坟前驻足。那墓碑比别处更显古朴,碑顶爬满青藤,刻着的“自然堂”三个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浅痕。 “这位是自然堂的云鹤师伯,按辈分,该称师父的师兄。”叶一鸣的指尖抚过碑上的刻痕,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长眠者,“那年我在百兽山被毒蛛咬伤,灵力溃散,是他背着我走了三天三夜回山。伤口溃烂流脓,他就守在我床边,用自身灵力一点点逼毒,自己耗得险些走火入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语气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于我而言,他不是师伯,是再造爹娘。” 秦浩轩站在身后,听着叶一鸣的声音在山风中轻轻晃荡,忽然觉得那些模糊的墓碑有了温度——原来每座坟里,都藏着一段被时光腌入味的情分。 叶一鸣又走向下一座坟,碑上是个年轻的名字。“这是阿竹师妹,当年我们组队去采灵草,遇到山洪,她把最后一块浮木推给了我。”他蹲下身,拔掉坟头的杂草,“她总说想看看海,可惜……” 一座接一座,半个时辰里,叶一鸣的声音没停过。有教他剑法的师兄,有替他挡过暗器的师弟,有分他半块干粮的杂役老人……那些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带着烟火气,像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 暮色漫上山腰时,叶一鸣终于停下,转身看向秦浩轩。他脸上没了平日的戾气,只剩一层薄薄的疲惫,眼底却亮得惊人,像落了星子:“这些人,都曾是我的命。” 秦浩轩喉间发紧,说不出话来。山风掠过坟头的松柏,呜呜作响,倒像是那些长眠者在应和。他忽然明白,叶一鸣哪是在诉说渊源,分明是在剖开自己的心,让他看清楚——这修仙路上,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叶一鸣的声音在英灵山的暮色中回荡,像洪钟撞在石壁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般的重量:“这英灵山的黄土下,埋着的从来不是失败——是太初教弟子叩问天道的骨血!”他抬手扫过漫山坟茔,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三千年了,多少人在这里耗尽寿元,多少人在天劫下灰飞烟灭,可你看这碑石上的刻字,哪一个不是‘成仙’二字刻得最深?” “天道无情?”他忽然提高声音,惊起林间宿鸟,“太初教的道心,偏要在这无情里凿出一条路来!黄土埋得了尸骨,埋不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执念!” 秦浩轩站在原地,听着那声音撞得山响,忽然觉得膝盖发沉,“咚”地跪在蒲汉忠坟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连叩三下,尘土沾满面额:“蒲师兄,弟子懂了……您未竟的路,我替您走下去。” 叶一鸣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沉稳:“起来吧。修炼一道,从来不是靠跪在坟前悟的。”他转身朝山下走去,衣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灵田谷的露水快凝了,正好淬体——想成仙,先扛住今夜的寒。” 秦浩轩应声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土,望着叶一鸣的背影快步跟上。山风掠过坟头的野草,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声响在身后应和,像那些长眠的前辈在低声叮嘱。英灵山的暮色越来越浓,却有两束身影朝着灯火亮起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更沉,也更稳。 秦浩轩推开门,房间里还留着蒲汉忠生前常坐的那张竹椅,椅角磨得发亮的包浆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刚压下去的哽咽又涌了上来,喉头哽得发紧。 走到竹椅旁盘膝坐下,指尖抚过椅面凹凸的木纹——那是蒲汉忠总爱摩挲的地方,说是能静下心来。秦浩轩喉间滚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对身后的叶一鸣道:“叶师兄,我还是……还是过不去。” 叶一鸣立在门边,烛火在他肩头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无妨。汉忠走得急,你心里的结,本就该慢慢解。”他抬手虚虚一按,稳住盘旋在秦浩轩周身的气流,“想就多想想,只是别让念想堵了灵力的路。” 秦浩轩点了点头,闭上眼。脑海里瞬间涌来潮水般的画面:蒲汉忠递给他第一颗凝气丹时掌心的温度,两人在灵田埂上抢着喝一壶灵茶的笑闹,最后那天他倒在血泊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眼泪顺着眼角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就在这湿意漫过心口时,丹田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春芽顶破冻土的脆响,又像清泉漫过石缝的轻吟——那株积蓄了三月的仙苗,竟在此时轻轻舒展了叶瓣。 “嗡——” 一道莹白的灵力猛地从他体内挣脱出来,带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在房间里漾开圈圈涟漪。秦浩轩头顶渐渐旋起个核桃大的灵力漩涡,烛火被卷得微微倾斜,映得那些飞舞的光点像极了蒲汉忠生前总爱撒着玩的灵米。 叶一鸣眉峰微扬,悄然退到门外。他知道,这是悲伤催开的灵窍,是思念浇出的新芽——蒲汉忠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份馈赠,正以另一种方式,护着他的小师弟往前走。 房间里,秦浩轩仍闭着眼,泪水未止,唇边却慢慢浮起一抹极淡的笑。那漩涡里,仿佛映着蒲汉忠冲他招手的模样,还是那样,手里攥着块桂花糕,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灵力如潮,一波强过一波地从秦浩轩体内漾开,随着仙苗破土般的喷薄之势愈发汹涌,周身的灵力波纹已清晰可见,在烛火下荡出层层莹白的涟漪。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秦浩轩周身的毛孔忽然渗出点点黑液,初时如墨珠滚落,转瞬便连成细线,腥臭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几欲作呕。不过片刻,那黑液已爬满他全身,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结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黑茧,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远远望去,像一块蒙尘的墨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茧内,秦浩轩却清明得很。他能清晰感知到丹田深处,那株仙苗的顶端正顶破最后一层桎梏,一片新叶缓缓舒展——从米粒般的嫩芽,到指甲盖大小的鲜绿,叶脉纹路纤毫毕现,带着雨后初绽的生机,轻轻颤动。直到这片新叶完全舒展,整株仙苗仿佛被注入了活水,枝茎愈发挺拔,叶尖凝着的露珠般的灵光,亮得几乎要溢出来。 门外的叶一鸣本是静立等候,忽觉那灵力波动陡增,带着破境的锐势,再嗅到那股浓烈的腥气,已是心头一震——这是“出叶”的征兆!他快步推门而入,见那黑茧泛着微光,脸上当即绽开惊喜,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秦浩轩明明只是盘膝静坐,既未运功周天,更未引气入体,连指尖的灵力都未曾主动调动分毫。寻常修士需苦修数年、备足灵药方能稳稳渡过的“出叶”关隘,他竟在一片悲恸中,于无形无迹间完成了? 叶一鸣眉头紧锁,盯着那层黑茧,眼底的惊喜渐渐被疑虑取代。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仙苗破土,哪有不费吹灰之力的道理?除非……他猛地想起蒲汉忠临终前塞给秦浩轩的那枚玉简,莫非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难道是悲伤过度,走火入魔了?”这念头刚冒出来,叶一鸣的后背就沁出一层冷汗。他死死盯着那层黑茧,指尖攥得发白——若浩轩真出了岔子,他怎么对得起将这孩子托付给他的蒲师兄?又怎么向师尊交代? 他踟蹰着往前挪了半步,喉结滚动,几次想开口喊他,却又怕惊扰了正在蜕变的灵力,反而弄巧成拙。黑茧上的微光忽明忽暗,像极了走火入魔前的紊乱征兆,叶一鸣的心跳几乎要撞碎胸膛。 就在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时,黑茧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细纹,紧接着层层剥落,化作星屑般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秦浩轩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明如洗,没有半分痴狂或呆滞,反倒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沉静。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黏腻的污垢,眉头微蹙,抬手轻轻一拂,丹田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涌过四肢百骸,带着沛然之势将污垢震成粉末,随即长舒一口气,浊气离体时竟带着淡淡的白汽。 “叶师兄?”他抬头望见叶一鸣紧绷的脸,有些疑惑,“怎么了?” 叶一鸣这才猛地回神,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他望着秦浩轩眼底澄澈的光,又看了看那消散的黑茧,喉间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一句:“没……没事,只是见你许久不出声,有些担心。”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明镜似的——这等毫无滞涩的蜕变,哪是什么走火入魔?分明是仙基稳固到了极致,连破境都来得这般水到渠成。只是这份顺遂,未免太过惊人,倒让他这悬着的心,一时不知该落向何处了。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无脉金叶 “入阶了?”叶一鸣眸色一动,快步上前。指尖刚要触到秦浩轩的灵力屏障,却见对方周身气流陡然一收,那些飘散的灵气竟凝成细小的光粒,绕着他手腕转了半圈。 秦浩轩抬眸,掌心灵力轻轻一荡,将叶一鸣的手格开:“没事,只是突破时动静大了点。”他周身的灵力波动渐渐平稳,唯有眼底还凝着一丝突破后的亮芒。 叶一鸣盯着他手腕上流转的光粒,忽然低笑一声:“你这突破倒省了护法的功夫,灵力自净得比洗过还干净。”说着朝他身后瞥了眼,“不过下次动静小点,免得惊着……” 话未说完,就见秦浩轩忽然转身,看向远处云雾翻涌的山峦。那里的灵气似乎被刚才的波动引动,正隐隐传来呼应。 “怎么了?”叶一鸣追问。 秦浩轩指尖轻点眉心,声音沉了几分:“山那边,有灵气乱流。” 叶一鸣指尖凝着灵力,缓缓探向秦浩轩仙苗顶端那片新叶。微光流转间,那片嫩得能掐出水的仙叶在灵力拂动下轻轻震颤,边缘还沾着未褪的新生绒毛——确是顺利出叶了。 悬着的心刚落回实处,叶一鸣忽然屏住呼吸,灵力如细密的网,仔细描摹着仙叶的脉络。可指尖传来的触感一片平滑,没有丝毫纹路交错的阻滞,那片叶肉干净得像被晨露洗过的琉璃,连最细微的脉络都寻不见。 “这……”叶一鸣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尽,嘴角抿成一道紧绷的线,灵力收回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无脉仙叶……他怎么也没想到,六个月能出叶的弱种,竟会是最糟的资质。 秦浩轩见他神色骤变,指尖下意识抚上仙苗,轻声问:“叶师兄,怎么了?” 叶一鸣喉结滚动,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沉得像浸了水:“没什么。出叶就好,往后勤加温养,总会有长进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勉强——无脉之叶,纵是耗尽心血,又能走多远? “你的仙叶……没有脉络。”叶一鸣心里暗叹一声,指尖捻着袖角,面上却尽量放缓了语气:“六个月能出叶,在弱种里已是难得。你别往心里去,这第一片叶本就变数多,许是你前几日心绪不宁扰了灵气,才没催出脉络。” 秦浩轩默默点头,指尖轻轻触上那片新叶。仙苗出叶时明明灵气沛然,怎么会……他悄悄调动神识,目光一寸寸扫过叶瓣——真的没有,连最细的纹路都寻不见,干净得像被晨露洗去了所有痕迹。 “或许是我看错了。”他不死心,缓缓注入一丝灵力。仙叶受了灵气滋养,渐渐泛起莹白的光,可光里依旧空荡荡的,没有预想中脉络亮起的微光。 秦浩轩抿紧唇,又加了几分灵力。仙叶的光晕更亮了,几乎要透出半透明的质感,可那片叶肉里,还是只有一片匀净的白,像落在雪地的月光,找不见半点起伏的影子。 “罢了。”他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颤,“叶师兄说得是,还有四十八片呢,总有一片能养出好脉络。”话虽如此,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成了拳。 秦浩轩指尖的灵力顿在半空,瞳孔微缩——那抹金光从仙叶边缘漫开时,像揉碎的星子落进了叶肉里,明明是暖融融的色泽,却带着一股清透的锐气,和寻常仙叶的温润绿光截然不同。 他下意识收了半分灵力,金光竟随之暗了暗,再稍稍注入,那抹金色又亮起来,像有生命似的吞吐着灵气。心口猛地一跳,他飞快瞥了眼不远处打坐的叶一鸣,见对方并未察觉,连忙将灵力压得极缓,指尖贴着仙叶边缘轻轻摩挲。 这片叶瓣明明光滑得没有一丝脉络,此刻却在金光里透着种奇异的通透,仿佛把周遭的灵气都吸成了金线,正一丝丝往叶肉里钻。秦浩轩抿紧唇,悄悄将仙叶往袖中拢了拢——这金光太过扎眼,若是被旁人瞧见,不知会掀起多少波澜。 隔壁传来张狂低喝灵力的闷响,隐约带着突破的锐劲;斜对门李靖的窗口飘出淡青色的灵气,显然也到了关键处。秦浩轩深吸一口气,将仙叶小心裹进灵力结界里,转身回到榻边盘膝坐下。 指尖仍残留着金光的暖意,他望着帐顶,忽然想起蒲汉忠曾说过的话:“有些变数,藏得深些,反而是护持。”此刻想来,倒像是专门说给此刻的自己听。 这几人本是徐羽阵营的核心弟子,此刻却都挤在秦浩轩门口,脸上堆着热络的笑。蒲汉忠刚逝那会儿,他们私下里没少嘀咕,都说秦浩轩与蒲汉忠交情匪浅,此番定然心神大乱,出叶之事怕是要遥遥无期了。更有人揣度,秦浩轩本就与徐羽关系亲近,如今痛失挚友,道心不稳,日后在徐羽跟前的分量怕是要一落千丈。 可谁也没料到,秦浩轩竟能化悲痛为锋芒,短短六个月便成功出叶,这般道心之坚,着实令人咋舌。先前那些看轻的心思早已烟消云散,转而成了实打实的敬畏与攀附。 秦浩轩刚推开门想放些浊气,这几人便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恭维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恭喜秦师兄出叶!六个月便能破境,这般天赋,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为首的弟子拱手笑道,眼神里满是讨好。 旁边一人连忙附和:“秦师兄出叶前已是我等楷模,如今得证大道,日后定然叱咤风云,天地广阔任君翱翔!还请师兄日后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多多提携小弟!” 更有个自称与秦浩轩同为“弱种”出身的弟子,捶着胸口叹道:“哎,同是弱种,师兄却能有此成就,我真是自愧不如,往后还得向师兄多多请教修行法门啊!” 秦浩轩立在门内,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方才出叶时灵力激荡的余温还未散尽,他指尖微动,将涌到门边的浊气轻轻拂开,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秦浩轩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刚经历巨变后的疲惫,却也藏着一丝破境后的清明:“入水府只剩三天,你们也抓紧回去修行吧,别在这儿耽误了时辰。” 那几名弟子闻言如梦初醒,脸上的热络瞬间收了几分。眼下正是冲刺的关键时候,旁人都在闭关苦修,自己却在这儿献殷勤,确实不妥。几人脸色一凛,连忙拱手告辞,转身时脚步都带了风,生怕耽搁了最后的时辰。 院子里刚清静没多久,门外就传来轻浅的脚步声。秦浩轩抬眼,正见徐羽和慕容超并肩走来,徐羽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忧,显然是怕他因蒲汉忠的事伤了心神。 “浩轩哥哥。”徐羽推门进来,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诧异,“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是觉得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更沉了些,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郁色淡了,反倒透出一种洗练后的清亮。 秦浩轩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刚破境的微哑,却藏不住那份笃定:“我出叶了。” “出叶了?!”徐羽眼睛倏地亮了,惊喜瞬间漫满脸庞,那笑容是从心底漾出来的,连眼角都弯成了月牙,“浩轩哥哥你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慕容超在一旁也颔首笑道:“恭喜浩轩,这下入水府,总算多了几分底气。”他看着秦浩轩眼底的光,知道这场破境,定是将悲伤熬成了锐气,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 慕容超站在一旁,脸上的震惊几乎掩饰不住。他原本打得一手好算盘:蒲汉忠刚死,秦浩轩必定心神大乱,道心受损,出叶之事自然遥遥无期。而自己这一个月来苦修不辍,已晋仙苗境四叶,按此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甩开秦浩轩。到那时,徐羽看在眼里,天平自然会慢慢向自己倾斜。 可眼下——秦浩轩不仅出叶了,看他神色,蒲汉忠的死似乎半点没影响他的心境?这份定力,未免太过可怕。慕容超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心里又惊又妒。 “浩轩哥哥,”徐羽没注意到慕容超的异样,满眼期待地追问,“你的仙叶是几脉呀?” 秦浩轩迎着她亮晶晶的目光,神色淡然:“无脉。” “啊?”徐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难以置信,“无、无脉?” 她知道仙叶的脉数意味着什么。无脉仙叶,是所有仙叶中最次的,几乎注定了未来成就有限。这与秦浩轩那份沉稳的气度,实在太不匹配了。 慕容超听到“无脉”二字,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得意。 无脉?哈哈哈!秦浩轩啊秦浩轩,你就算出叶又如何?一片无脉仙叶,往后能有什么作为? 他暗自盘算着:自己四叶仙叶,最差的一片都有五脉,其余三片皆是六脉。而徐羽更不必说,虽是仙苗境八叶,却每片都是七脉,天赋之高,同辈中无人能及。 秦浩轩这无脉仙叶,跟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来,自己先前还是太紧张了。就算秦浩轩出叶又怎样?根基如此之差,往后只会被自己越甩越远。徐羽再看重他,难道会放着前途无量的自己不选,去等一个注定平庸的秦浩轩? 慕容超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惋惜:“浩轩兄,这……实在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勤能补拙,往后再加把劲便是。” 这话听着是安慰,实则充满了优越感。 秦浩轩瞥了他一眼,没接话。无脉又如何?他修的是自己的道,而非旁人眼中的“成就”。仙叶脉数或许能决定起点,但决定终点的,从来都是那颗向着大道的心。 徐羽看着秦浩轩平静的侧脸,心里忽然没那么在意“无脉”了。她认识的秦浩轩,从来都不是靠天赋吃饭的人。他身上那股韧劲,比任何脉数都更让她佩服。 “无脉也没关系呀,”徐羽认真地说,“浩轩哥哥这么努力,以后一定能弥补的!” 慕容超在一旁听得嗤之以鼻,却假惺惺地附和:“徐羽妹妹说得是,浩轩兄毅力惊人,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浩轩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对徐羽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没再看慕容超,挺直脊背走出了院子。阳光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明明是孤身一人,却透着一股不被外物动摇的坚定。 慕容超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等日后他修为日进,秦浩轩却原地踏步时,看他还能不能如此镇定! 徐羽看着秦浩轩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慕容超那副掩饰不住的得意嘴脸,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她总觉得,秦浩轩的“无脉”,恐怕没那么简单。 徐羽“啊”的一声出口,心头猛地一紧,当即就后悔了。她看着秦浩轩平静的侧脸,懊恼得不行——浩轩哥哥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不好受,自己方才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岂不是往他心上扎刺? 她连忙放缓了语气,声音软得像棉花,轻声安慰道:“浩轩哥哥,无脉真的没关系的。”她眨了眨眼,努力回忆着听来的典故,认真说道:“前几日罗师姐还跟我说过,从前有位弱种前辈,仙叶也无脉络,却凭着一颗磐石般的道心,硬生生修到了仙树后期的仙轮境,厉害得很呢!” 她怕秦浩轩不信,又急急补充:“而且咱们还有行气散呀,罗师姐说了,她很快就能炼出行气丹。等常继子师兄把护脉散炼出来,你先服下护脉散,再吃行气丹,双管齐下,修练速度肯定能提上来,下一片仙叶,定会更好的!” 秦浩轩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安慰,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清润如泉,丝毫不见沮丧。他望着徐羽满是担忧的眸子,从容道:“羽妹妹,四十九片仙叶,如今不过才出了一片,往后还有四十八片呢。”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自有力量,“修仙路漫漫,一时长短,算不得什么。” 他转向一旁的慕容超,微微颔首:“多谢两位关心,入水府只剩三日,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抓紧回去修练吧。”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将他周身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那份从容淡定,仿佛仙叶无脉于他而言,不过是路上一粒硌脚的石子,抬脚便过,从不会绊住前行的脚步。 徐羽看着他坦荡的神情,心里的愧疚渐渐散去,反倒生出几分敬佩。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浩轩哥哥说得对,咱们回去修练!” 慕容超在一旁听着,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暗哼一声。故作姿态罢了,无脉仙叶还想逆天不成?嘴上不说,夜里指不定怎么懊恼呢。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只附和道:“浩轩兄说得是,时间紧迫,那我先回去了。” 三人作别,秦浩轩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徐羽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吁了口气,心里暗道:浩轩哥哥果然厉害,换作是我,怕是早就哭鼻子了。 而秦浩轩回到房中,盘膝坐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出叶时留下的灵痕,眼底一片澄澈。仙叶脉数或许重要,却困不住一颗向道之心。他闭上眼,开始运转灵力,周身的灵气缓缓汇聚,一切都井然有序。 无脉又如何?他的道,从来都不在别人的眼光里。 听秦浩轩这般说,徐羽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脸上绽开明朗的笑,连连点头:“好!浩轩哥哥也加油,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罗师姐,顺便催催行气丹的进度。 慕容超却愣在原地,被秦浩轩那份云淡风轻震得心头剧跳。他原以为秦浩轩定会因无脉仙叶暗自沮丧,没承想对方竟有如此定力,反倒将他那句“抓紧修练”听出了几分暗藏的底气。一股紧迫感猛地攥住了他:绝不能掉以轻心!自己好不容易凭七脉仙叶拉开差距,若被这无脉的秦浩轩后来居上,岂不是成了笑柄?他暗暗咬牙,攥紧了拳,告辞时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紧绷。 人都走了,秦浩轩才敛了笑意,独自坐回石凳上。 指尖摩挲着刚凝成的仙叶,那叶片莹白如玉,却偏偏没有一丝脉络,反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细看之下,竟像是有无数细碎的金砂在叶肉里流转。 “无脉却含金光……”他喃喃自语,眉头微蹙。 寻常仙叶,脉数越多越金贵,可从未听说过无脉却带金光的。这到底是异数,还是隐患? 若是蒲师兄还在,定会捻着胡须,引经据典为他解惑。可如今……秦浩轩从怀中取出那封边角已被摩挲得发软的遗信,蒲汉忠的字迹力透纸背,反复提及的“师尊璇玑子”四个字,此刻格外清晰。 “看来,只能去求见师尊了。” 他将信小心折好,贴身收好,起身直奔仙云车场。夜色初垂时,支付了不菲的车费,乘上最快的云车,朝着云雾缭绕的无名峰疾驰而去。 车窗外,星子渐密,秦浩轩望着那片悬浮在掌心的金色仙叶,眸光沉静——无论好坏,总得弄个明白。这修仙路,一步都不能含糊。 夜幕刚落,山道上不时撞见自然堂的同门,虽素不相识,却都含笑颔首,一声温和的“师弟”“师兄”,冲淡了夜的微凉。秦浩轩一路走着,被这陌生却亲切的暖意裹着,心里渐渐漾开一片柔软——自然堂虽在五堂中偏弱,却没有其他堂口那般只论实力的冷硬,这份不问亲疏的温情,像炉火般熨帖,是那些金光闪闪的荣誉换不来的踏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引路的师弟见了他,熟稔地笑:“浩轩师兄来了?师父早等着呢。”说着便引他直往璇玑子的居所去。到了门前,秦浩轩轻轻叩了叩竹门,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恭谨:“师父,弟子浩轩来看您了。” 门内传来璇玑子温和的应声,没有半分长辈的倨傲,倒像春日融雪般温润:“浩轩啊,进来吧。” 推开门时,檐下的风铃轻轻晃了晃,带着草木清气的晚风卷着灯光漫出来,秦浩轩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奔波,值了。 秦浩轩推门而入时,檐角的月正斜斜挂着,映得璇玑子的竹榻泛着清辉。他几步上前,郑重地躬身拜倒:“弟子浩轩,参见师父。” 璇玑子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惯有的温和:“起来吧,自便就好。” 秦浩轩依言起身,在榻旁的凳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他望着璇玑子鬓边的霜色,想起白日里出叶时的悸动,喉头动了动,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师父,弟子今日……出叶了。” 璇玑子眼中瞬间亮起光,抚着胡须笑道:“哦?这么快?”他身子微微前倾,“是几脉的仙叶?” 秦浩轩指尖微微收紧,带着几分羞赧又坦然道:“是……无脉。” 原以为会被追问,没想到璇玑子只是朗声一笑:“无脉又如何?”他拿起桌上的玉梳,轻轻摩挲着,“当年你叶师伯出叶时,也是无脉,后来不照样修成了‘一叶承风’的境界?仙叶贵在灵韵,不在脉数。” 秦浩轩抬头,撞进师父含笑的眼眸,那里没有丝毫失望,只有全然的肯定。月光淌过窗棂,落在他肩头,仿佛也带了几分暖意,心里那点因“无脉”而起的忐忑,不知不觉就散了。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秘事莫外讲 “无妨,修仙本就如此,纵是全力以赴,亦需顺乎自然,天意难测。”璇玑子抬手拂过案上的灵草,目光平和,“无脉仙叶又如何?修仙如长奔,有人起势迅猛,有人稳步前行,谁能终抵终点,未可知也。” 秦浩轩颔首受教,神色愈发郑重:“师父,弟子心中有惑,几番犹豫,还是想向您请教。” 璇玑子见他神情凝重,便知不是寻常疑问,温声道:“但说无妨,莫非一鸣也解不了?” “叶师兄或能解惑,只是弟子这问题太过异怪,实在不敢贸然相扰。”秦浩轩略一欠身,“今日午后,弟子静坐榻上,并未运功练气,却无端出了叶。虽是无脉,却奇在……注入灵力后,那仙叶竟是金色的。” 他指尖微颤,似仍难掩惊异:“弟子从未听闻无脉仙叶有此异象,更不知这金色究竟意味着什么,还请师父指点。” 璇玑子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吟道:“哦?无脉而呈金色?这倒是罕见。你且将那仙叶召出,让为师一观。” 璇玑子听罢,面色陡然一凛——仙苗乃修仙者根基,半点错漏都可能动摇道心,他当即从榻上起身,指尖一拂,案上灵石与符纸便如听令般跃至地面,转瞬布成一座繁复阵纹。 “入阵盘膝,凝神运功。”他指尖掐诀,声音沉肃,“这引心阵能映出你仙叶真容,莫分神。” 话音落,他十指翻飞如穿花,灵力注入阵眼的刹那,阵纹亮起淡淡白光,在对面石壁投出一片莹白光幕,宛若凝了月华的素绢。 秦浩轩依言踏入阵中,敛去杂念,运起灵力缓缓注入体内仙叶。刹那间,那片无脉仙叶竟透出璀璨金光,流转如熔金,连叶脉都染上了层琥珀色的暖芒,透过光幕映在石壁上,看得一清二楚。 璇玑子盯着光幕,眉头微蹙:“这光……不似寻常仙叶的灵气色泽。”指尖在半空虚点,似在推演什么,“你运功时,可有异样?” 秦浩轩沉心凝神,引灵力与引心阵相融,将仙叶托于掌心缓缓注入灵气。刹那间,光幕上的虚影骤然亮起——原本的仙叶竟如淬了金液般通体鎏金,连带着下方的仙苗都泛着耀眼金光,宛如从地心深处破土的金藤,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璇玑子瞳孔骤缩,目光落在虚影深处——寻常修士的仙根如细柳扎根气海,可秦浩轩的仙根却粗壮如古木盘根,虬结交错,竟将整个丹田气海密密实实地裹在中央,根须间流转的金光带着股撼人的韧劲儿。 “这……”璇玑子活了百余年,见惯了各种仙根异象,此刻却忍不住捋着胡须惊叹,“老夫竟从未见过这般仙根!” 撤去引心阵,他看向秦浩轩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与欣喜:“浩轩,你可知这仙根为何如此异于常人?这般盘结之势,怕是能抵得住三成心魔反噬。” 秦浩轩指尖微紧,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他隐约猜到这与道心种魔大法脱不了干系,可此法涉魔道秘辛,更牵连小蛇与绝仙毒谷的隐秘,纵然信任师父,也不能贸然吐露,免得给璇玑子惹来祸端。 “弟子愚钝,确实不知。”他拱手道,语气诚恳,“许是幼时在山中误食过什么灵植,才生了这般异象。” 璇玑子虽觉这说法牵强,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如此仙根,是福是劫尚未可知,但根基扎实总是好事。往后修行,定要守住本心,莫让这异根乱了道心。” 璇玑子捻须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秦浩轩掌心的金色仙叶上,缓缓开口:“你这仙根粗壮如盘虬,倒是桩幸事。你且记着,修行如植树,能长多高,终究看根扎得多深。” 他指尖虚点那片金叶,眸色沉了沉:“至于仙苗仙叶泛金,其中缘由为师暂时也参不透,或许与你这异根脱不了干系。”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但此事非同小可,关于金叶的秘密,你需烂在肚里,知晓的人越多,风险便越大,切记。” 秦浩轩肃容颔首:“弟子明白。” 璇玑子又道:“三日之后便是水府开启之期。那水府布有奇阵,仙苗境二十叶及以下者入内,可避阵法攻击;若是超限,纵是高阶修士,也难逃绞杀之劫。”他望着窗外暮色,声音里带了几分悠远,“当年为师初入仙道时曾靠近水府,隐约感知到一股精纯仙气,却始终辨不清源头。传说府中藏有至宝,你这三日且好生准备,若能在水府得遇仙缘,便是天大的造化。” 秦浩轩起身行礼:“谢师父提点,弟子定当尽心。” 辞别璇玑子,秦浩轩返回居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行气散,仰头吞服。药力入喉,化作暖流涌遍四肢百骸,他盘膝坐定,双目轻阖,周身灵气如归巢之鸟,簌簌汇入体内,仙叶上的金光随呼吸轻轻明灭,在夜风中漾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三天时光如指间沙,转瞬即逝。灵田谷的弟子们都在闭关冲刺,铆足了劲修炼,鲜少有人走动,是以秦浩轩出叶的消息,只在极少数人间悄然流传,并未传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三日清晨,灵田谷上空仙音袅袅,神乐婉转,一声清越的钟声划破晨曦,终于迎来了新弟子入道三月的终章——入水府。 灵谷坪这片巨大的草坪上,春意铺陈得满溢:细草如绒毯般铺满大地,草木舒展着新绿,一派生机勃勃。这里历来是宗门验收新弟子的地方,承载着无数新人的期待与忐忑。 两百名新弟子踏着软草而来,仙音在耳畔流淌,他们身后的入道师兄们亦步亦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三个月的苦修将在此刻见分晓。按照宗门规矩,入水府前要先验修为,凡是突破境界的新弟子,入道师兄都能领到奖励,突破得越快,奖励越是丰厚。空气中浮动着紧张与期待,连草叶上的露珠都似在闪烁着兴奋的光。 张狂是第一个踏足灵谷坪的紫种弟子。他一身素白长衫洗得泛白,却掩不住周身沉凝如渊的气息,眉峰微蹙,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阴翳,仿佛淬了冰的刀锋。陪同他前来的,是夏云堂的入道师兄胡戈——一位仙苗境二十叶的修士,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侧,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只消一眼,在场的人便心头一震——那毫不掩饰的外放气势如巨浪翻涌,分明已是仙苗境十叶的修为! 不多时,徐羽携着秦浩轩、慕容超并肩而来。徐羽素衣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周身灵力流转间,仙苗境八叶的气息沛然外泄,丝毫未加掩饰。 两人的境界如惊雷落地,原本静谧的灵谷坪瞬间炸开了锅,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紫种吗?仙苗境十叶、八叶……他们才六个月啊!我们就是耗上十年,怕是也摸不到这等境界的边!” “是啊,这天道当真不公!让他们凭无上紫种风光无限,便是赐我们一颗最末等的灰种,也好过如今空羡的份儿啊!” “啧啧,往后这灵谷坪的风光,怕是都要被这几位紫种独占了……” 议论声里,有艳羡,有不甘,更有对天赋鸿沟的无奈慨叹,连草叶上的露珠都似被这股激动的气息震得轻轻颤栗。 “灰种?你这想法都算奢望了!”有人朝方才抱怨的弟子扬了扬下巴,“你瞧慕容超,不过是灰种,都已是仙苗境四叶了!” “还有张扬,也是四叶!” 议论声浪里,有人忽然提了一嘴:“那秦浩轩呢?他出叶了没?现在是啥境界?” “秦浩轩?悬喽。”立刻有人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他本就是弱种,前些日子入道师兄又没了,心境哪能不受影响?出叶哪有那么容易?” 正说着,李靖在入道师兄时俊杰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周身气势未加遮掩,明眼人一看便知——仙苗境五叶巅峰。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啊。”人群里又起了一阵唏嘘,“同是无上紫种,李靖这五叶巅峰,比张狂的十叶、徐羽的八叶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也就比张扬、慕容超这俩灰种强上一线。” “说不定人家藏拙了呢?”也有人不太信,“紫种的心思,哪那么好猜?”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眯起眼打量李靖。只见他面色平静,仿佛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倒真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灵谷坪上的空气,因这些猜测又添了几分微妙的紧张。 “你傻啊?”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同伴,压低声音道,“据说长出一片仙叶,入道师兄就能领到五十块下品灵石的门派奖励,这可是上面给的,白给的奖励哪有不要的道理?” “也是……”被说动的弟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意动。 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没停,三声洪钟般的巨响忽然从黄帝峰传来,响彻天地,直冲云霄,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巍峨的黄帝峰顶端,一名长老脚踏飞剑而来,剑虹如练,拖曳出长长的流光,他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仿佛蓝天大地都被踩在脚下,气势非凡。 “飞、飞剑!是真正的飞剑!”一名年轻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向往。御剑飞仙,是每个太初教弟子的终极梦想,可飞剑制作成本极高,成功率又低,整个门派里,也只有长老院的长老和四大堂主才有资格拥有。 “闭嘴!”他身旁的入道师兄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神情严肃又庄重,压低声音警告道,“那是长老院长老!不得无礼!” 年轻弟子这才回过神,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眼神里却依旧藏不住对飞剑的憧憬与敬畏。 天空中,长老的身影越来越近,飞剑划破空气的锐响隐约可闻,那份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让灵谷坪上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随着那道剑虹移动。 一场不寻常的变故,似乎正在悄然降临。 黄帝峰虽远在百里之外,但对御剑飞行的长老而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当那道剑虹穿透云层,朝着灵谷坪而来时,一股磅礴的气势如乌云压境般铺天盖地罩下,连山谷间流动的风都仿佛被冻结在半空。灵谷坪上的议论声瞬间掐断,入道师兄们挺直的脊背微微绷紧,新人弟子更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那是源自高阶修士的绝对威压,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敬畏,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几乎消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咚。” 飞剑落地时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让整个灵谷坪都似微微一颤。长老乾瘦的身影立在那里,明明看着毫不起眼,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入道弟子们垂着眼帘,指尖微微发颤;新人更是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自己渺小如蝼蚁,在对方身前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背后的飞剑“噌”地归入剑鞘,却并未收敛那股凌厉的剑意。无形的锋芒像细密的网,笼罩着整个灵谷坪,又像无数把悬在脖颈上的利刃,哪怕是指尖微动,都仿佛会引来割喉之险。 灵谷坪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与长老对视,只觉得那道身影比黄帝峰还要巍峨,比深渊还要深邃。 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威严,无需言语,无需动作,便足以让天地失色,让众生俯首。 九长老缓步而来,一身金绸罗衣在日光下流淌着温润光泽,头顶紫金发簪束起花白长发,衬得鹤发如瀑;腰间玉绶是长老院独有的制式,莹白玉质上刻着繁复云纹,随着步履轻轻晃动,自带清越玉响。他面容堪称驻颜有术,肌肤光滑如凝脂,竟无半丝皱纹,连眼尾都不见细纹,这般状态,怕是世间绝色见了也要暗生羡慕。 “楚才恭迎九长老。”早已等候在旁的楚长老快步迎上,腰身微躬,神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连说话都放轻了语调。同是“长老”之名,楚长老这等负责日常事务的执事长老,与出自长老院、执掌核心权柄的九长老相比,地位悬殊如同云泥,那份敬畏里,藏着不言而喻的层级差距。 “人都齐了?”九长老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湖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个字都清晰落在众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底响起。 “回九长老,今年两百名新弟子连同他们的入道师兄,已悉数到齐。”楚长老垂眸回话,姿态愈发谦逊。 九长老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后退半步,目光平和地扫过场中,无形中给了楚长老主持开场的空间。那一眼看似淡然,却似能看透人心,让在场的新弟子们下意识收了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楚长老敛衽再行一礼,上前半步,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地在庭中传开:“各位弟子,为期三月的入仙道历练将止。我亲眼见证许多人从凡俗之身叩开仙途,这份进益,首先当谢各位入道师兄——若非他们拨冗指点,以身示范,诸位也难有今日进境。” 他目光扫过阶下弟子,朗声道:“宗门感念入道师兄们的无私,特设奖励之制:三月内,所带新弟子若从‘未扎根’至‘扎根’,奖入道师兄五两下三品灵石;从‘扎根’至‘出苗’,奖十两下三品灵石。另,所带弟子每新出一片仙叶,叠加奖励五十两下三品灵石。” 说到此处,楚长老展开手中名册,开始逐一唱名:“夏云堂胡戈,指导张狂——其修为自‘出苗境’至‘仙苗境十叶’,按规奖励五两下二品灵石。” 因张狂所出仙叶甚多,累计五百两下三品灵石若以原品发放,需装满满一大袋,既沉且赘,宗门便贴心地为其折换成同等价值的下二品灵石,更便于携带。 话音落时,庭中弟子们或艳羡或敬畏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领奖处,连风拂过树梢的声息,都似带上了几分紧张的期待。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心思各不同 楚长老话音刚落,庭中瞬间爆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惊呼声。 “五两下二品灵石!那可是抵得上五百两下三品灵石啊!”有人忍不住失声喊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要知道,即便是像罗金花这样颇受堂主看重的弟子,五百两下三品灵石也得攒上三四年才能存下,这几乎是普通弟子小半生的积蓄。 “胡戈这真是捡着天大的便宜了!”“是啊,半路接手带张狂,不过三个月,就拿到别人三年都赚不到的数,这简直是暴富!”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每个弟子看胡戈的眼神都充满了艳羡,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酸意。 胡戈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发软,他几乎是飘着走上前的。接过楚长老递来的玉盒,入手温润,里面五颗鸽子蛋大小的下二品灵石散发着莹润光泽,精纯的灵气透过玉盒都能感觉到。他紧紧攥着玉盒,指节都泛了白,心里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这三个月的辛苦,值了!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楚长老等胡戈退下,又拿起名册,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百花堂罗金花,指导徐羽,由出苗境至仙苗境八叶,奖励四两下二品灵石!” 人群中立刻又响起一阵赞叹声。罗金花脸上笑开了花,快步上前,对着楚长老盈盈一礼,接过装有四颗下二品灵石的玉盒。虽比胡戈少了一颗,但其价值也足够惊人,她眉眼间的喜气藏都藏不住,对着周围道贺的同门连连点头,脚步轻快地退到一旁,低头看着玉盒里的灵石,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庭中的气氛越发热烈,每个弟子都卯足了劲盯着名册,既期待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好奇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谁,连风吹过都带着股雀跃的味道。 “碧竹堂时俊杰,指导李靖,由出苗境晋至仙苗境五叶——奖励二两下二品灵石,另加五十两下三品灵石!”楚长老念到李靖的名字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想当初,李靖可是三名紫种里最被看好的,如今却是修为最弱的一个,实在让人唏嘘。 接着,他翻了一页名册,继续朗声道:“古云堂楚湘子,指导张扬,由出苗境晋至仙苗境四叶——奖励二两下二品灵石!” “古云堂许皓,指导慕容超,由出苗境晋至仙苗境四叶——奖励二两下二品灵石!” “夏云堂刘安,指导许毅,由出苗境晋至仙苗境一叶——奖励五十两下三品灵石!” “碧竹堂狄杰,指导常安,由出苗境晋至仙苗境一叶——奖励五十两下三品灵石!” 每念到一个名字,庭中便安静几分,灵石的奖励声在空气中荡开,既像是对进步的肯定,又藏着几分对落差的感慨,连周遭的风都似乎放缓了脚步,静静听着这份修行路上的起落。 楚长老脸上的满意尚未完全敛去,指尖捻着那份记录着弟子进度的名册,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正要开口。忽闻一声清朗的嗓音破开沉寂:“楚长老,请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浩轩站在人群中,身形挺拔,脸上不见丝毫怯色。楚长老眉头微蹙,方才宣布仙苗境奖励时的和煦荡然无存,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方才九长老就在侧席,这秦浩轩竟在此刻出声,分明是当众添乱。他沉下脸,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悦:“何事?” 周遭瞬间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住。出苗境与扎根境的弟子们纷纷抬眼,看向秦浩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楚长老在教中素来威严,最忌这般当众拂逆,这秦浩轩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谁不知道他素日里爱较真,今日竟敢在这种场合打断长老训话,不是自讨苦吃么? 秦浩轩却似未察周遭的暗流,只定定望着楚长老,语气平静如常:“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长老请教。” 秦浩轩恍若未闻,朗声道:“楚长老,我也出叶了。”话音落,他不再掩饰体内涌动的气息,一股清浅却真切的灵力毫无顾忌地弥散开来。 “仙苗境一叶?”楚长老先是一怔,眼中满是错愕。在他印象里,秦浩轩虽道心尚可,却性子执拗,常因分不清主次而本末倒置,加之根基偏弱,按理说,三个月入仙道期间想出叶,几乎是天方夜谭,怎会如此快便有了突破? 楚长老身后的九长老却瞬间眼睛一亮,不等多言,一道灵力已如探尺般精准锁定秦浩轩。秦浩轩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压扑面而来,周遭气流仿佛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似被无形的枷锁捆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几乎要窒息。紧接着,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探入体内,细细感知——待确认那真切的“一叶”气息后,灵力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这短短三息,于秦浩轩而言却漫长得像熬过了三年。他猛地长吁一口气,额角已沁出薄汗,方才那股被牢牢锁定的压迫感,让他真切体会到了修为差距的分量。 九长老捻着胡须,目光在秦浩轩身上转了又转,像是在欣赏一件稀奇物件,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像是跟楚长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弱种,仙苗境一叶……一个弱种入门六个月就出叶,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一出,周围原本就安静的氛围愈发沉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浩轩身上,有好奇,有质疑,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视。毕竟在太初教,弱种弟子向来是边缘群体,能修成仙苗境已属不易,六个月出叶,简直闻所未闻。 楚长老却像是没听到九长老的感慨,朗声道:“自然堂叶一鸣,指导秦浩轩,由出苗境至仙苗境一叶,按规矩,奖励五十两下三品灵石。” 叶一鸣是个身形敦厚的中年修士,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楚长老拱手行礼,脸上难掩激动之色。五十两下三品灵石,对他这个自然堂的普通弟子而言,已是一笔巨款。他接过灵石,又转向秦浩轩,客气地说了句“恭喜”,才喜滋滋地退到一旁。 九长老听到楚长老的话,脸上再度闪过一丝惊诧。他原以为这弱种弟子是误打误撞,或是得了什么奇遇,没想到竟是在自然堂的指导下出叶,还刷新了太初教弱种出叶的最快纪录。他不禁又多看了秦浩轩一眼,这一次,目光里少了几分探究,多了几分审视。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直透秦浩轩的内心深处,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秦浩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强撑着没有移开目光,挺直了脊背,坦然迎了上去。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忽视的弱种弟子了。 秦浩轩出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太初教。弟子们炸开了锅,纷纷涌到练武场附近,远远地望着秦浩轩,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就是秦浩轩?听说他是弱种?” “是啊,我还听说他入门才六个月,这就出叶了?假的吧?” “弱种怎么可能这么快出叶,该不会是用了什么禁术吧?” 质疑声、惊叹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秦浩轩站在风口浪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始终没有辩解一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用实力证明自己,才能堵住这些悠悠之口。 楚长老看着场中混乱的局面,眉头微蹙,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秦浩轩达到了奖励标准,他自然不会吝啬。至于其他弟子的议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杂音罢了。 九长老收回目光,走到楚长老身边,低声道:“这秦浩轩,倒是个可塑之才,就是出身……”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弱种的身份,始终是秦浩轩身上的一块短板。 楚长老淡淡道:“出身无法选择,但道心可以修炼。只要他能一直走下去,弱种又如何?” 九长老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希望他能撑住吧。太初教的路,可不好走。” 秦浩轩自然听不到两位长老的对话,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五十两下三品灵石上。这笔灵石对他而言,不仅是奖励,更是一种肯定。他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收好,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弱种也能逆天改命,也能站在太初教的顶端! 练武场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但弟子们看向秦浩轩的眼神,却依旧复杂。秦浩轩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他不怕,因为他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的磨砺中,变得无比坚定。 众人心中疑窦丛生——他们清楚记得,秦浩轩的入道师兄蒲汉忠离世时,他分明尚未突破仙苗境。原以为蒲汉忠的死会重挫他的心境,别说半年,恐怕一年都难出第一片仙叶,没承想他竟在此时突破,还是在师兄刚逝的节点! “你们还不知道?”几个早已知情的弟子忍不住开口,“秦师兄三天前就出叶了!” “三天前?”有人惊呼,“那不正是蒲汉忠师兄过世那天?” “天啊,他真是弱种?”惊叹声此起彼伏,“瞧他和蒲师兄那般亲近,原以为他定会心神大乱,没承想当天就出叶……这份道心,何等坚固!” “许是悲痛催生出的力量吧?” “得了吧!”立刻有人反驳,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哪是什么悲痛,分明是靠徐羽的行气散堆出来的!听说他天天吃,这般挥霍,也只有他能如此奢侈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惊叹,有揣测,也有不加掩饰的质疑。秦浩轩立在原地,听着这些或褒或贬的声音,指尖微微收紧——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唯有让道心更稳、修为更进,才能让这些声音渐渐平息。 “不管怎么说,秦师兄真是咱们弱种的脸面!”弟子们越说越激动,“谁能想到,弱种资质入门才半年就出叶,还能斩仙苗境十二叶修士——这哪是惊喜,简直是传奇!” 人群里,徐羽站在角落,望着被议论的秦浩轩,眼底漾着温柔笑意。旁人都道秦浩轩的进益是靠她的行气散,只有她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药散,每一味药材都是秦浩轩亲手甄选,每一次配比都藏着他的心思。连自己如今仙苗境八叶的修为,何尝不是靠着他一次次无私分享的心得与灵材?这份默契,无需言说,只在相视一笑间了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另一边,几位特殊仙种弟子神色各异。慕容超指尖捻着自己莹润的仙叶,瞥了眼秦浩轩那片被议论为“无脉”的仙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过是片没灵脉的叶子,纵是出叶早,又能走多远?在他看来,这般资质,终究难成大器,实在犯不着太过在意。 议论声中,秦浩轩只是安静立着,指尖轻轻抚过自己那片被称作“最烂”的仙叶。于他而言,旁人的惊叹或轻视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在这片叶子上,触摸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哪怕起步再弱,只要往前走,就不算输。 李靖望着秦浩轩的方向,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喜笑容,眼底深处却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一个弱种,刚痛失情同手足的入道师兄,竟能在这般境地突破至仙苗境一叶?反观自己,身为无上紫种,却卡在仙苗境五叶巅峰动弹不得。更让他颜面无光的是,秦浩轩早在出苗境时,就曾斩杀过仙苗境十二叶的修士,那份实战之力,远非自己能及——他扪心自问,即便拼尽全力,也绝非秦浩轩的对手。这般落差,像根细刺扎在心头,又闷又涩。 新弟子前列,张狂身姿挺拔,面上波澜不惊,仿佛秦浩轩出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谁也猜不透藏着多少考量。他比谁都清楚秦浩轩的韧性,这株看似不起眼的弱苗,破土时便带着股狠劲,如今抽枝展叶,不过是时间问题。 人群另一侧,张扬死死盯着秦浩轩,眼神淬着冰碴子,满是杀意却又透着几分憋屈。上次他暗中向监妖处举报,本以为能将这弱种彻底踩死,没承想竟被师父古云子强行保了出来,还严词告诫他不准再动秦浩轩的念头。 “不就是有徐羽和璇玑子撑腰么?”张扬在心里咬牙,暗自盘算,“徐羽虽是无上紫种,可根基未稳;璇玑子寿元将尽,又能护他几时?”他盯着秦浩轩的身影,眼中闪过贪婪——连弱种都能借行气散快速出叶,若自己能拿到徐羽的秘方,何愁赶不上那些顶尖紫种?“水府里暂不动你,可若落到我手里……定要将你绑了,好好敲徐羽一笔行气散!” 这些心思在他脑中翻涌,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古云子的警告犹在耳畔,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这股怨毒压在心底,等着他日寻个机会,将秦浩轩攥在掌心。 而被众人或明或暗注视着的秦浩轩,仿佛对周遭的暗流毫无察觉。他指尖轻轻拂过刚凝聚的仙叶,感受着那缕新生的灵力,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旁人的艳羡、不甘、算计,于他而言,不过是修行路上的杂音。失去入道师兄的痛,突破境界的喜,都化作了此刻更坚定的道心——他要走的路还长,眼下这点进益,远远不够。 楚长老将秦浩轩出叶的奖励点验清楚,郑重地递给叶一鸣。那五十颗下三品灵石装在一个巴掌大的锦袋里,沉甸甸的,泛着温润的光泽。 叶一鸣握着锦袋,指尖微微发紧,转身走向秦浩轩。他站定在对方面前,将锦袋递过去,声音低沉而恳切:“这五十颗灵石,本该是汉忠的。”提到“汉忠”二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在了,我不能拿他的东西。” 秦浩轩望着他,没有伸手去接。少年清澈的眼眸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叶一鸣,带着几分执拗,几分认真:“叶师兄,蒲师兄留信给我,他说自然堂的每一个师兄弟,都是我的亲人。”他顿了顿,轻声问,“那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和蒲师兄,当作一家人?” 叶一鸣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坚定:“当然是一家人。” 秦浩轩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他抬手,轻轻将叶一鸣递来的锦袋推了回去,认真道:“所以,这些灵石全是你的。” 叶一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秦浩轩眼中的澄澈打动。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作假,只有对“家人”二字的笃定。他终究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将锦袋握紧。或许,这也是汉忠愿意看到的——他们这些师兄弟,能像一家人一样,彼此扶持着走下去。 叶一鸣握着锦袋的手微微一僵,他着实没料到秦浩轩态度这般坚决。五十两下三品灵石,于自己而言是一年的辛苦所得,于刚入门的秦浩轩更是雪中炭火般的助力。他忍不住又劝:“秦师弟,这五十两灵石对你修行助益极大,你刚入道,正是需要资源的时候……” 话未说完,已被秦浩轩一脸正色地打断:“叶师兄,你我既已认作一家人,便休要再提转赠之事!这是门派给入道师兄的规制奖励,蒲师兄不在了,是他托你照拂我,你便是我的入道师兄,这份奖励理应由你收下。若你执意推让,反倒显得生分,是不将我与蒲师兄当自家人了!” 秦浩轩语气虽温和,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执拗。叶一鸣望着他清亮的眸子,那里面映着坦荡与真诚,终是叹了口气,不再推辞,将沉甸甸的锦袋揣入怀中,掌心能感受到灵石温润的触感与分量。“既如此,师兄便却之不恭了。”他拍了拍秦浩轩的肩,“往后修行上有任何难处,或是缺了什么物件,尽管来找我,万莫客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浩轩这才展颜一笑,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徐羽与罗金花也正为一袋灵石互相推让着,身影与这边相映,倒成了自然堂一道温和的景致。 罗金花望着掌心四颗莹润的下二品灵石,心中暗自思忖:徐羽毕竟是无上紫种,若非她资质绝佳,别说三个月修至仙苗境八叶,恐怕就算师父亲自带入道,也难有这般进益。这四两下二品灵石,说是奖励自己,实则全凭徐羽的天赋,自己受之有愧。更何况,若是表现得这般贪财,惹得徐羽心里不快,那才是因小失大。 “徐师妹,这些灵石是你勤奋修练的结果。”罗金花将灵石推到徐羽面前,语气诚恳,“门派虽奖励给我,但本该属于你。而且,也是你天生紫种的缘故,换作我指导旁人,就算竭尽心力,也不可能让他在三个月内达到仙苗境八叶。” 徐羽脸上漾着盈盈笑意,又将灵石推了回去:“罗师姐,四两下二品灵石虽然不少,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忘了我卖的行气散?一颗都能卖两百两下三品灵石呢。”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而且你教了我这么多修仙知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快收下吧。” 罗金花看着她澄澈的眼眸,里面满是真诚,眼眶微微一热,不再矫情,将灵石揣入了怀里,轻声道:“那我便收下了,多谢师妹。” 另一边,张狂望着胡戈手中的五两下二品灵石,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五两灵石,你准备怎么分?” 胡戈正沉浸在喜悦中,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灵石袋,有些不安地看向张狂。他知道,张狂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这五两灵石,可没那么好拿。 胡戈心头掠过一丝不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灵石袋——张狂这语气,倒像是在处置自己的东西。但念头刚起,便被他强行按了下去:张狂可是无上紫种,三个月从出苗境冲到仙苗境十叶,这等进境简直是天方夜谭,往后前途不可限量,犯不着为这点灵石结下嫌隙。 他脸上迅速堆起笑意,语气透着几分恭顺:“师弟说了算,全听你的。” 张狂这才微微颔首,阴郁的脸上没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你先收着,等出了水府,咱们再分。” 胡戈忙不迭点头应下,心里暗暗盘算:看他这态度,总不至于一分不给。哪怕只分到一两下二品灵石,这三个月的辛苦也算没白费,足够换两包上好的行气散了。 另一边,时俊杰从石阶上走下来,手里托着个小布袋,径直递给李靖。袋口松开时,露出里面两两下二品灵石,还有五十两下三品灵石,在微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拿着。”时俊杰语气平淡,像在递一块寻常石子,“这些于我无用,你倒能换包行气散,加紧修炼才是正经。” 李靖望着那袋灵石,又看看时俊杰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喉头动了动,终究只道了声“谢师兄”,握紧布袋的手微微发颤——他知道,这哪里是“无用”,分明是师兄省下来的修行资源,特意留给他的。 李靖脸上绽开一抹真切的笑,望着时俊杰,语气里满是笃定:“时师兄这份情,李靖记下了。日后若真能有出头之日,必不忘今日相助之恩。” 时俊杰闻言满意颔首,指尖捻着袖角暗自思忖:这二百五十两下三品灵石花得值!能与李靖这般根骨奇佳的弟子结下善缘,日后他若真能在仙途上走远,自己这份投资便是稳赚不赔。更何况,若将此事禀明师尊,说自己为碧竹堂吸纳良才,师尊多半会双倍补偿,说不定还能得些额外赏赐。 另一侧,张扬望着三名紫种弟子分灵石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艳羡,却很快按捺下去。他清楚自己并非无上紫种,想在仙门立足,只能广结善缘、拉帮结派。目光一转,落在身旁的楚湘子身上,一个念头悄然成型。 他快步上前,语气恳切,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懊恼:“楚师兄,这三个月来,您耽搁自身修行,手把手教我修仙法门,授我良多,这份恩情,张扬没齿难忘。只可惜……”他故意顿住,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浮起几分失落,“弟子如今身无长物,连份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实在愧对师兄的悉心教导。” 话未说完,却已将感激与无奈表露得淋漓尽致,既捧了楚湘子,又不着痕迹地埋下了“日后必报答”的伏笔。 楚湘子目光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灵石袋,警惕地看向张扬。他知道自己虽得师父偏爱,却终究比不得张扬这等灰种受宗门重视——若是张扬也开口要分灵石,为了日后在门派里的立足,他怕是只能忍痛割让。 张扬将他眼底的戒备尽收眼底,心中暗笑,面上却愈发义愤填膺:“张狂与李靖何等过分!仗着身负无上紫种,竟连入道师兄三个月血汗换来的辛苦费都敢染指,简直是视门规于无物,忘恩负义!”他拍着胸口,语气铿锵,“楚师兄放心,我张扬绝非那等小人!这些灵石,本就该是你的,尽管安心收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楚湘子见他说得慷慨激昂,眉宇间的怒意不似作伪,攥着灵石袋的手指缓缓松开。也是,张扬虽出身灰种,行事却向来磊落,方才倒是自己多心了。他顺水推舟,将灵石袋往袖中塞得更紧些,颔首道:“既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张扬望着他坦然收下灵石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得色,嘴上却仍不饶人:“这才像样!往后若再遇那等巧取豪夺之辈,楚师兄尽管与我说,我定要在长老面前替你讨个公道!” 楚湘子敷衍地点点头,转身便要走,却被张扬叫住。 “楚师兄留步,”张扬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恳切,“方才听闻你在修炼‘凝气诀’时遇了瓶颈?我这里恰好有份祖传的心得,或许能帮上忙,你若不嫌弃……” 楚湘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中已没了方才的警惕,多了几分探究。这张扬,倒也不是全然只顾着争利。 慕容超的入道师兄许皓,见罗金花主动分出灵石讨好徐羽,心思也活络起来。他瞧着慕容超虽只是灰种,却肯下苦功,入仙道三月便修至仙苗境四叶,是块可塑之才。若能拉拢他加入古云堂,堂主定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这可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许皓当即取出自己的灵石袋,作势要往慕容超手里塞:“慕容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这灵石你且收下,权当是师兄的一点心意。” 慕容超却抬手挡住,语气恳切得不带半分虚饰:“许师兄快收回。”他微微垂眸,眼底带着几分自愧,“师弟只恨自己资质愚钝,枉费师兄三个月悉心指导,却只练到仙苗境四叶。如今师兄还要将辛苦得来的灵石分我,这让我往后如何立足,如何面对旁人?” 他出身将相之家,自幼耳濡目染,一番话说得既有礼数又显真诚,反倒让许皓心头一暖,暗赞这孩子品行端正。 “慕容师弟言重了。”许皓收起灵石袋,目光愈发温和,“入仙道三月转瞬即逝,你我暂要分别。但师弟若肯加入我古云堂,往后修仙路远,你我兄弟也好相互照应。日后师弟有任何难处,尽管找我,师兄定不推辞!” 慕容超闻言,郑重颔首,虽未明说是否加入,语气却格外恭敬:“那便先谢过许师兄了。” 许皓见他不卑不亢,更觉这灰种是块璞玉,心里的招揽之意愈发坚定——这般好苗子,说什么也得拉进古云堂。 几名特殊仙种弟子敲定了灵石的归属后,楚长老便将其余弟子的晋级奖励一一交到他们的入道师兄手中。至于那两位饱满仙种弟子,以及其他弱种弟子,平日里能巴结上入道师兄已是求之不得,此刻更不敢提什么瓜分灵石的话,只乖乖领了自己的份例,垂手侍立一旁。 奖励分发完毕,楚长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肃静——下面,请九长老训话。” 话音落下,原本略带嘈杂的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收敛起神色,目光齐刷刷投向主位方向,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造化水府 九长老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锐利,仿佛能将每个人心底的念头都看得通透。现场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攥紧,连最躁动的弟子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窥破。 “今日是你们入仙道的最后一日。”九长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掌教真人特命本座为你们开启日月湖湖底的水府——此去对你们而言,是天大的机遇。亘古便有传说,水府深处藏着一份未被人寻得的仙缘奇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弟子们发亮的脸上,又道:“此外,水府中还生有钟乳状的灵液,集齐一定数量,便可炼制寿元丹,增添寿元。你们若能寻得,门派会以高价收购。” 话音刚落,底下已响起抑制不住的抽气声,眼中的憧憬几乎要溢出来。 楚长老适时上前,扬声道:“按之前的分组登车!”话音未落,天边已飞来一列列仙云车,车檐垂着流光溢彩的流苏,稳稳停在广场上空。弟子们按捺着激动,依次登车,仙云车便载着众人往日月湖飞去。 抵达日月湖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大屿山中央的湖面烟波浩渺,一眼望不到尽头,清澈的湖水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倒映着蓝天白云,偶有微风拂过,荡起细碎的波光。远处的山影朦胧,近处的水纹轻晃,连空气里都带着湿润的清冽,让人心旷神怡,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 抵达日月湖畔时,岸边已聚集了两三千名太初教弟子。这些弟子虽来自不同分支,却有着明显的共性——修为皆在仙苗境二十叶以下。 水府传说中的仙缘虚无缥缈,但若能采得钟乳灵液,亦是不小的收获。这种灵液极为稀有,往往百年才得一两份,足够炼制寿元丹的量更是难寻。为了提高采获的概率,宗门每年都会组织仙苗境二十叶以下的新老弟子同往,人多势众,总能多几分机会。 说起来,这水府虽神秘,却也有其规律。太初教摸索多年发现,仙苗境二十叶以上的修士入内会触发凶险,而低阶弟子进入反而安然无恙。或许是水府自带的禁制在起作用,久而久之,便成了低阶弟子历练的好去处。 九长老带着新人弟子来到湖边,不少新弟子探头探脑,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犯嘀咕:这水府藏在湖底?难道要一头扎进水里,摸黑往下找?有人忍不住问:“长老,咱们怎么进那水府啊?总不能直接往下跳吧?” 春寒料峭,日月湖的水透着蚀骨的寒意,湖面虽未结冰,却泛着森森寒气,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冻得发脆。弟子们望着那片墨色的湖水,暗自咋舌——便是仙苗境修士跳进去,怕也得被冻得气血凝滞,更别提他们这些刚扎根出苗的新弟子,稍不留意就要折在里头。 正思忖间,九长老忽然张开双臂,身形虽乾瘦,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只听他喉间一声低喝,周身灵气猛地炸开,日月湖平静的水面瞬间翻涌起来,浪涛如奔马般拍击湖岸,最高时竟有一两丈高,轰鸣声震得人耳鼓发麻,惊心动魄。 弟子们看得屏息凝神,只见九长老的身躯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汲取着日月湖上空的天地灵气。那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白雾,在他周身盘旋缭绕,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这数千仙苗境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般聚灵之术,怕是长老中也少有能及。 不过三十息,九长老身前的灵气已浓郁到实质化,如同一团滚动的云絮。他十指翻飞,结印的速度快如幻影,每一个指诀落下,那团灵气便发出一声嗡鸣,周遭风云都随之变幻,天空竟隐隐聚起层叠云霭,与湖面的浪涛遥相呼应。 “看好了!”九长老一声沉喝,双手猛地向前推出,那团凝实的灵气骤然化作一道流光,如利剑般刺入湖面。刹那间,湖水仿佛被从中剖开,一道丈宽的水门缓缓开启,门后隐约可见珠光闪烁,竟是通往湖底的路径。 弟子们这才回过神,望着那道水门,眼中既惊且喜——原来九长老竟是以自身灵力强行破开湖底禁制,为他们开辟了通路。这般手段,着实令人敬畏。 一炷香的功夫悄然流逝,九长老指尖灵力流转不绝,日月湖上空已凝出一柄数十丈长的宽背巨刀。刀身浑厚如卧岗青石,虽未开锋,沉沉压在湖面之上,倒似一座悬空的小山,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忽然,九长老并起剑指,背后飞剑猛地发出一声龙吟,那啸声似能穿云裂石,剑身在鞘中不安分地震颤,倏地脱鞘而出。道道剑气如银蛇狂舞,争先恐后涌入巨刀——原本钝朴的刀身渐渐泛起寒芒,刀锋处竟凝出层薄如蝉翼的白霜,却仍显滞涩。 “还差三分!”九长老长啸一声,周身气势陡然暴涨,衣袍猎猎作响。十指翻飞如穿花蝴蝶,灵力如奔涌的溪流,顺着指尖汇入身前飞剑。那飞剑先是泛起月华般的清辉,转瞬便爆发出刺目白光,竟比头顶春日还要灼眼,湖边弟子皆不自觉眯起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疾!” 一声断喝如惊雷落地,飞剑拖着炽白流光,化作一道直射斗牛的箭,狠狠扎入宽背巨刀之中。刹那间,巨刀猛地嗡鸣震颤,刀身迸出的锋芒撕裂云层,连湖底都传来沉闷的回响,仿佛有什么古老的禁制正被一寸寸劈开。 随着九长老一声爆喝,飞剑上的炽白光芒骤然剥离,化作一团炙热火球,如流星坠地般撞入日月湖上空的宽背巨刀。那十馀丈长的刀身被火球裹挟,瞬间迸发出撕裂苍穹的锐气,刀芒吞吐间,竟似要将天地都劈开一道缝隙。 九长老指尖翻飞,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黄符,灵力在符上勾勒出繁复诡谲的纹路,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芒没入刀身。他猛地掐动灵诀,沉喝一声:“开!” 那柄由灵气凝聚的宽背巨刀应声而动,带着焚天煮海的气势,朝烟波浩渺的日月湖直直劈下! “轰隆——” 巨响震彻天地。浩瀚的湖面被硬生生劈开,丈许宽的湖底通道赫然显现,两侧是高达十数丈的水墙,涛涛巨浪在通道边缘翻滚咆哮,却始终无法合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半空。阳光穿透水雾,在湿漉漉的湖底投下斑驳的光影,露出湖底光滑的青石与摇曳的水草,壮观得令人窒息。 秦浩轩站在湖边,望着那道贯穿湖心的通道,只觉心头发颤。九长老这等大神通,竟能以灵力定住滔天水浪,在深达十多丈的湖底开辟出一条坦途,不愧是元老院出来的修仙者。他望着通道尽头隐约可见的湖心岛,忽然明白——这哪是劈水开道,分明是九长老在向他们展示,何为“以力破万法”的真正境界。 水府之阔,仅露的一角已足以惊人——其布局之精妙、建筑之恢弘,较之太初教的太初宝殿亦不逊色。初现时,七道异色光柱自府内冲霄而上,将恰好掠过的流云染得五光十色,绚烂如织,看得人目眩神迷。 日月湖畔,三千太初教弟子刚被九长老翻江倒海的神通震慑,此刻又沉醉在霞光奇景中,个个眼里燃着光,对水府仙缘满怀憧憬。好男儿当有此翻江倒海能为,求长生、证大道,方不负这一世修行!新老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唯有九长老,望着水府方向眉头紧锁。虽隔遥远,他分明瞥见府内不时掠过几道黑影,形似人影却透着诡异。身旁楚长老及几位同僚也相继察觉,一股莫名的不祥感,悄然在众人心头蔓延开来。 夏云堂的长老指尖夹着六枚铜钱,指尖灵力微动,将方才捕捉到的水府气息揉入铜钱之中,腕间一翻,铜钱便在空中转出银亮的弧光。随着“叮铃”脆响,六枚铜钱齐齐落地,竟全是背面朝天——在六爻卦中,这是百年难遇的奇卦。 长老捻着胡须,面色凝重:“六背朝天,吉凶难断。说它大凶,是因六爻皆逆,恐藏着九死一生的险;说它大吉,是因逆势而行往往藏着破局的机缘。”他抬眼扫过众弟子,声音沉了几分,“入府者,十二个时辰必须出来,时辰一到,不管寻没寻着机缘,都得撤。” “弟子明白!”众弟子齐声应道,眼里却都燃着劲——这般奇卦,要么是灭顶之灾,要么是逆天机缘,反倒更激起了好胜心。 唯有九长老望着铜钱纹路,眉头没松开:“这卦象最是磨人,险中藏机,机里裹险,进去后千万别贪,见势不对就撤,保命要紧。”他尤其看向几个年轻弟子,“你们几个,别仗着有点本事就往前冲,水府里的门道,比你们想的深。” 铜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众人心头既有紧张,又藏着跃跃欲试——这场吉凶难测的局,谁都想试试手气。 这三千名太初教弟子,多是门中末流,修为低微,在宗门里如同尘埃。此番入水府,个个揣着咸鱼翻身的念想——若能得一份仙缘,往后在宗门的地位便能天翻地覆。 先前九长老言及水府藏着大凶险,众人脸上刚浮起犹豫,楚长老一句“或有大机缘”,便如火星点着了干柴。想想水府里可能藏着的上古法宝、失传秘籍,那点对凶险的畏惧,早被对仙缘的渴望冲得烟消云散。 修仙路上,本就是险中求胜。为了那一线逆天改命的可能,便是赌上性命,又有何妨? 九长老的话音刚落,几名曾进过水府的弟子已按捺不住,“扑通”几声跃入湖底通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幽暗的水色中。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道理谁不懂?有人带头,剩下的弟子再无迟疑,先前的畏惧疑虑全化作争先恐后的急切。“别抢!让我先过!”“慢着,等等我!”纷乱的喊声中,一个个身影接连跃入通道,生怕晚一步,那千载难逢的仙缘就被旁人捷足先登。 刹那间,湖岸只剩寥寥数人,湖底通道却已挤满了奔涌的人影,朝着那神秘莫测的水府深处涌去。 人流如潮,裹挟着秦浩轩与徐羽等人向通道深处涌去。推搡间,秦浩轩只觉手臂一紧,回头便见叶一鸣稳稳攥着他,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传来:“水府内里广阔如迷宫,入口是座巨型传送阵,稍一分神就可能被传往不同区域。抓紧我的手,咱们得一起走,才能落在一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浩轩心头一凛,反手将叶一鸣的手攥得更紧。今年的水府确实透着诡异,连九长老都讳莫如深,吉凶难料,此刻唯有彼此借力,才能多一分稳妥。 顺着涌动的人潮穿过幽暗的湖底通道,前方忽然亮起一层柔和的光幕——那是水府的灵力屏障,如一枚巨卵般将整座水府裹在其中,隔绝着外界的湖水,又像一层通透的琥珀,隐约映出内里流光溢彩的轮廓。 两人随着人流穿过光幕,只觉周身一轻,仿佛挣脱了水的束缚。眼前光影骤变,耳畔的喧嚣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簌簌风声与幽幽花香。待视线清明,他们已站在一座偌大的花园里:曲径通幽,铺着青石板的小路蜿蜒伸向深处;两旁佳木葱茏,枝头挂着不知名的异果,红的如玛瑙,紫的似琉璃;脚下青草柔软如毯,沾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香气,竟比外界的春日还要沁人心脾。 秦浩轩松开叶一鸣的手,环顾四周,低声道:“看来咱们运气不错,落点还算清静。”叶一鸣点头,指尖拂过身旁一株垂落的藤蔓,那藤蔓竟似有灵识般轻轻摇曳,似在欢迎来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安心——至少此刻,他们仍在一起,且踏入的是一片祥和之地。 若李靖此刻立于园中,怕是要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花园竟比翔龙国皇宫御花园阔大数倍不止。奇花异草攒聚成海,有的枝干如金龙盘绕,开着碗大的紫花,花瓣边缘泛着鎏金;有的贴着地面铺展开,细碎的蓝花像撒了一地星星;更有古木参天,苍劲的枝干撑起一片浓荫,树下丛生的小花却娇俏得很,粉白、鹅黄、绯红,挤挤挨挨地织成锦缎,风一吹,便漾起层层花浪。这般布置,既有自然野趣,又藏着巧夺天工的心思,看得秦浩轩一时失了神,连脚步都慢了半拍。 “秦师弟。”叶一鸣的声音将他从沉醉中拉回,“这水府是座巨大的迷宫,我虽进过十多回,也辨不清方向。你紧跟着我,万不能走散,否则迷了路,想再汇合可就难了。” 秦浩轩忙点头,目光却又被头顶的光幕吸了去。那光幕悬在十丈高处,像一层薄薄的琉璃,将日月湖的湖水稳稳挡在外面,却偏能漏下阳光来——不是寻常的天光,是被滤过的、带着暖意的光,温柔地洒在花草上,连阴影都透着几分暖意,半点没有水下的阴森。 他忍不住轻叹:“这水府真是夺天地造化,莫非是仙人留下的?” 叶一鸣苦笑着摇头:“谁也说不准。传闻这里藏着上古秘辛,可几百年过去,没人能摸清它的底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先找到核心区域再说。” 秦浩轩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听你的。”两人并肩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仿佛永远走不到头,唯有身边的花香与远处隐约的流水声,伴着他们一步步深入这神秘的水府深处。 秦浩轩望着眼前步步皆景的花园,忍不住问叶一鸣:“叶师兄,长老说水府藏着仙缘宝藏,你可知这宝藏究竟是什么?” 叶一鸣苦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怅然:“别说我不知,恐怕太初教历代掌教也说不清楚。水府的仙缘奇遇,从来只是传说——偶有人在府中感应到磅礴仙气,却没人能抓住那气息的源头,更别提亲眼见着宝藏了。” 秦浩轩若有所思点头,心里暗笑自己急功近利——这宝藏若真有定数,怎会几百年无人得见?未免太贪心了些。 两人在花园里穿行,越走越觉水府的奇妙。脚下的玉石小径蜿蜒如带,两侧奇花随脚步轻颤,远处亭台隐在云雾里,看似近在咫尺,走起来却似永无止境。以他们修仙者的脚力,竟走了一炷香还没走出这花园,望着前方仍不见尽头的花海,不由得暗叹:这水府的格局,竟比传闻中还要宏大诡谲。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冤家聚首 两人正欲抬步,叶一鸣忽然低呼一声,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秦浩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前方花圃旁的青石板上,赫然躺着两名太初教弟子,衣衫早已失去光泽, bodies干瘪如枯木,肌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双目凹陷,形同两具风干的尸骸,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显然是本命精华被强行吸噬殆尽所致。 “这……”秦浩轩喉结滚动,心头剧震。太初教弟子修习道门正法,讲究固本培元,即便为钟乳灵液内斗,也只会以灵力相搏,断不会用这种吸人精华的邪术。更何况,眼前两人灵力溃散的痕迹绝非寻常打斗可比,那是一种被生生抽干的死寂。 叶一鸣猛地攥住秦浩轩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后,同时体内灵力轰然爆发,淡金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瞬间凝成一副流光溢彩的护身甲胄,甲片上符文流转,透着凛然正气。他沉声喝道:“小心!这绝非同门所为,定是有魔物潜入了水府!” 话音未落,四周的花香仿佛瞬间凝固,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让人不寒而栗。 叶一鸣的话音刚落,秦浩轩忽觉身后寒气骤起,猛地回头,只见不足十尺外的虚空竟如碎镜般裂开一道黑缝,一股阴寒刺骨的幽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蚀骨的阴冷直冲眉心。紧接着,十几道灰影从裂缝中窜出,竟是些形销骨立的冥魂,青灰色的身影飘忽不定,獠牙外露,甫一现身便将两人团团围住,怨毒的目光死死锁着他们。 “小心!”叶一鸣惊喝一声,右手骤然凝起丈许长的黄色灵光,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长刀,带着破风锐响横扫而出。“嗤啦”一声,最靠前的一头冥魂被灵光劈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短短十息间,叶一鸣已挥出三记“开天斩”,三道冥魂应声溃散,但剩余的近十头冥魂愈发狂暴,围着他上下翻飞,时而扑击,时而躲闪,逼得他左支右绌,腾挪间虽仍能反击,却已无暇分神顾及秦浩轩。 秦浩轩心头一紧——这些冥魂虽弱,却胜在数量多,久战之下叶一鸣必然力竭。更要命的是那道虚空裂缝还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裂开更大的口子,若是真有低级冥物甚至更强者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指尖迅速结印,体内灵力循着经脉奔涌而出。“不能耗下去!”他低喝一声,左手捏诀,右手并指如剑,一道淡青色灵光自指尖射出,精准击中一头正绕到叶一鸣身后的冥魂。那冥魂没料到他会出手,哀嚎一声化为青烟。 “浩轩,你……”叶一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攻势愈发凌厉,“好!咱们合力速战速决!” 秦浩轩不再藏拙,凝神专注于那些试图偷袭的冥魂,灵力化作一道道细密的光丝,虽不如叶一鸣的灵光霸道,却胜在精准灵活,总能在关键时刻拦下漏网之鱼。两人一攻一守,配合渐渐默契,包围圈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只是那道裂缝仍在隐隐扩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钻出什么东西,空气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压得人胸口发闷。 秦浩轩心念电转间,脑海中那片迷蒙的神识骤然凝聚,化作一根根金灿灿的短棒。他眼神一凝,金棒便如离弦之箭,精准锁定冥魂的魂识核心。 “破!” 金棒呼啸而出,狠狠撞向冥魂——那些凶悍到能把石头抓成粉末的冥魂,魂识被金棒碾过,竟像纸糊的一般寸寸碎裂,瞬间化作青烟,连一丝残影都没留下。 叶一鸣正被近十只冥魂缠得左支右绌,忽觉周遭阴风一散,纠缠的冥魂竟凭空消失了。他猛地回头,只见秦浩轩站在原地,指尖还凝着淡淡的金光,神色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叶一鸣满眼诧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得出,这位师弟不愿多说,便只点了点头,默契地跟上:“走。” 秦浩轩笑了笑,转身率先迈步。阳光穿过林隙落在他肩头,没人知道,刚才那短短数息,他已用凝练的神识,悄无声息地荡平了这片阴翳。有些手段,不必说破,懂的人自会明白分量。 两人正准备继续深入探寻仙缘与传说中的钟乳灵液,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前方传来,夹杂着几人惊慌的交谈,其中一个声音格外耳熟,正是楚湘子。 叶一鸣与秦浩轩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闪身躲到一块巨石后,屏息凝神。 “呼呼……”楚湘子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颤抖,“张狂那厮太可怕了!紫种之威果然名不虚传,出手时哪像个仙苗境十叶的修士,简直像千年老妖附体,凶得吓人!算了,不用跑了,料他也不会追这么远。”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甘:“可惜啊,刚找到那处钟乳灵液,就被他撞个正着,白白让他捡了便宜!” “可不是嘛,”同行的一个弟子心有余悸地接话,“刚才想趁他不备动手,哪想到他反应那么快!你看他杀人时那眼神,凶光毕露的,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躲在石后的叶一鸣与秦浩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张狂?紫种?看来这水府深处,藏着的厉害角色不止他们两个。 “可惜了那几滴钟乳灵液!要是到手,随便出手都能换一箱上品灵石!”楚湘子的小弟咂着嘴,语气里满是肉痛,眼底还浮着未散的惊惧,“谁能想到张狂那新弟子这么狠?咱们六个围上去,竟被他反手斩了三个……” 楚湘子靠在岩壁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刚才张狂杀人时的眼神总在眼前晃——那哪是同门动手,分明是饿狼撕食,半点情面不留。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他眼里哪还有同门情分?刀刀往要害捅,像被凶妖附了体似的……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也得栽在他手里。” “太初的规矩?在水府里早成了废纸!”另一个小弟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杀红了眼的时候,怕不是连师父的面子都不给!刚才那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扫一眼都让人后背冒冷汗……” 三人沉默下来,岩壁间只剩粗重的喘息。那几滴钟乳灵液的价值早已被抛到脑后,此刻盘踞在心头的,全是张狂挥刀时的狠戾——那不是仙门弟子该有的模样,倒像从炼狱爬出来的修罗,眼里只有杀伐,没有半分温度。 楚湘子望着水府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暗影,忽然打了个寒噤:“这地方……怕是藏着比张狂更吓人的东西。他刚才那股凶性,说不定是被什么邪祟勾出来的……”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三人同时绷紧了神经。 楚湘子望着水府深处流转的幽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若刚才张扬能及时赶到,从侧路堵住张狂的退路,咱们未必会输。那钟乳灵液凝聚了水府千年灵气,本就该是咱们的囊中之物……”话里的不甘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坠在舌尖。 躲在假山后的秦浩轩与叶一鸣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悸。仙苗境二十叶的楚湘子竟被张狂逼到这步田地,连损三名同伴,这哪里还是同门切磋,分明是下死手的屠戮。叶一鸣悄悄拽了拽秦浩轩的衣袖,示意趁乱离开——张狂若是追过来,以他对秦浩轩的旧怨,怕是会当场拼命。 花园里花木葱茏,太湖石堆叠的假山、盘虬卧龙的古木都是天然的屏障。两人猫着腰,借着阴影掩护,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秦浩轩脑子里还在翻腾:张狂先前虽性子烈,却绝非这般狠戾,莫不是水府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正思忖间,脚下忽然踢到一块碎石,石子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 楚湘子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谁在那里?!” 叶一鸣暗骂一声,拉着秦浩轩转身就跑,身形迅速没入茂密的灌木丛中。楚湘子带着人追过来时,只看到晃动的枝叶间,两道身影已窜向远处的月洞门,消失在回廊尽头。 “追!”楚湘子眼神一厉,带着残余的手下疾追而去。他心里清楚,刚才那动静绝非水府精怪,定是躲在暗处的人,说不定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张狂的事若是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 秦浩轩被叶一鸣拽着狂奔,耳边风声呼啸,心里却更疑惑了。张狂身上的变化太过诡异,那股凶戾之气,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神智一般。他忽然想起九长老曾说过的话:水府深处藏着能蛊惑人心的邪物,修为越深,越容易被其趁虚而入。 难道张狂…… “别走神!”叶一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猛地将他拉向左侧,躲开了一道从廊柱后射出的灵力匹练。楚湘子的攻击已到,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后心。 秦浩轩心头一凛,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光如练,堪堪挡开攻击。两人脚下不停,借着回廊的转折,与追来的楚湘子等人周旋起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像一场无声的追逐戏。 那突兀的声响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搅乱了楚湘子一行人紧绷的神经。 “谁?!滚出来!”楚湘子猛地转身,手按在腰间的法器上,声音里带着惊惶后的戾气。他身后的两人也慌忙摆出防御姿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乱石丛。 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答,楚湘子忽然嗤笑一声,紧绷的肩膀松了松:“慌什么?若是张狂那厮,凭他的性子,早就提着剑杀过来了,哪会躲躲藏藏?”他眯起眼,目光扫过不远处半人高的石头堆,“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角色,碰巧撞见罢了。” 可转念一想,方才他们狼狈逃窜的模样、被张狂追得丢盔弃甲的窘境,若是被传了出去,他楚湘子在宗门内还有什么脸面?尤其是想到躲在暗处的人可能正偷偷嘲笑,一股狠意瞬间窜上心头。 “不管是谁,听见了不该听的,就得把嘴封上。”楚湘子眼中凶光毕露,朝身边两人递了个眼色。三人立刻心领神会,脚下无声移动,呈三角之势,悄悄朝着声音来源的石头堆包抄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石块后,秦浩轩和叶一鸣刚屏住呼吸,就见楚湘子带着人围了上来,三张脸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哟,这不是秦师弟么?”楚湘子看清两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冷笑,语气里淬着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我正想找你算算上次的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按在法器上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上次被秦浩轩当众揭穿他私藏禁术的事,这笔仇他可一直记着呢。如今在这荒僻的水府角落,杀了他,谁会知道? “看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楚湘子缓缓抽出法器,灵光在刃口跳动,“黄泉路上,记得告诉张狂,等我收拾完你,下一个就轮到他!” 楚湘子正心烦意乱,忽然想起师父古云子那句没头没尾的嘱咐——“秦浩轩那小子,留着还有用,不可伤他性命,更不能断他修行根基”。当时他只当是师父心善,此刻想来,师父素来深谋远虑,这话里定然藏着别的计较。 可灵田谷那桩事,秦浩轩让他在全门弟子面前丢尽脸面,这口气如何咽得下?楚湘子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放他走?绝不可能!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这进退两难的滋味,真是憋得他胸口发闷。 就在这时,身旁的小弟凑近,压低声音道:“楚师兄,您忘了徐羽师姐?”他瞥向秦浩轩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宝物,“徐羽师姐最疼秦浩轩,两人形影不离的。咱们要是把秦浩轩活着绑了,去跟徐羽要行气散,她能不给?那行气散可是修炼的宝贝,您要是能得一大笔,修为还不得突飞猛进?” 这话像一道灵光劈开了楚湘子的郁结。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伸手重重拍了拍那小弟的肩膀:“好主意!”他上下打量着秦浩轩,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行气散在向自己招手,“杀了他反倒便宜了这小子,留着他的性命,可比一刀了结有用多了。” 说着,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会意,缓缓朝秦浩轩围了上去,动作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楚湘子站在原地没动,只冷冷地看着秦浩轩,像是在欣赏猎物落入陷阱前的挣扎:“秦师弟,对不住了,谁让你偏偏碍了我的路呢?” 楚湘子三人缓缓收紧包围圈,脚步踏在水府潮湿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敲打着人心。楚湘子虽敌不过张狂,可看着眼前仙苗境一叶的秦浩轩,以及十五叶的叶一鸣,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等修为,在他眼里与蝼蚁无异。 他摩挲着指尖的灵戒,盘算着如何把秦浩轩捆结实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水府。徐羽的行气散何等珍贵,只要捏着这筹码,还愁她不乖乖奉上?至于叶一鸣……楚湘子的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背影,闪过一丝狠厉。这等碍眼的角色,杀了抛进水府深处便是,反正水府大得很,随便找个暗涌丛生的深潭丢下去,谁能发现? “秦浩轩,束手就缚吧。”楚湘子冷笑一声,语气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乖乖听话,还能少受点罪。” 叶一鸣猛地将秦浩轩拽到身后护住,指尖迅速掐动灵诀,周身灵力翻涌,竟带着几分玉石俱焚的决绝。“你护着他先走!”她压低声音,气息因发力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水府不比大屿山,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我拖着他们,你快走,日后……若有机会,替我看看关外的雪。” 秦浩轩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百兽山那日,蒲汉忠也是这样把他往身后拽,嘶哑着嗓子喊“你跑啊”。一样的决绝,一样的孤注一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涩,堵得发慌。 “要走一起走!”秦浩轩抓住叶一鸣的手腕,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当年蒲师兄替我挡过一次,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拼命!” 叶一鸣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焦急取代:“胡闹!留得青山在……” “没了你,青山有什么用?”秦浩轩打断她,声音发紧,却异常坚定,“要么一起冲出去,要么一起拼到底,我秦浩轩,从不欠人命!” 楚湘子看着两人推搡,不耐烦地皱起眉:“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人已如饿狼般扑了上来,灵力带着凛冽的破风声,直取秦浩轩。 叶一鸣眼神一厉,将秦浩轩往侧后方一推:“走!” 自己却迎着攻击冲了上去,灵诀化作一道流光,悍然撞向对手——她哪是要拖时间,分明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换秦浩轩一线生机。 秦浩轩看着那道单薄却决绝的身影,眼眶骤然发热。 百兽山的雪,大屿山的风,此刻都涌到了眼前。 他猛地攥紧拳头,灵力在体内炸开,竟突破了许久未动的瓶颈,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席卷全身。 “谁也别想动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浩轩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影一闪,竟抢在叶一鸣身前,硬生生接下了那两道攻击。 轰然巨响中,他借力后退,一把拽住叶一鸣的手:“要拼,一起拼!” 秦浩轩的头摇得异常坚定,眼底翻涌着执拗的光。他虽修为远逊,却攥紧了拳头——总不能永远躲在师兄身后,用他们的命换自己苟活。那样活着,与行尸走肉何异? 叶一鸣见他这般死犟,急得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只能无奈喟叹。楚湘子已是仙苗境二十叶,身后两个跟班,一个十三叶,一个十五叶,这般实力差距,无异于以卵击石。他瞥了眼秦浩轩紧抿的唇,知道这小子性子烈,怕是要硬拼,心头不由一沉。 楚湘子见状冷笑,眼风一扫,两侧的跟班立刻会意。一人贴紧楚湘子身侧,步步逼近叶一鸣;另一人则悄然后撤,绕向秦浩轩背后,动作轻得像狸猫,显然是想断他退路。 包围圈越收越紧,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压迫感。秦浩轩知道,退无可退,这一战关乎生死。若败,叶一鸣必死,自己被擒后更是生不如死。 他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藏拙了。秦浩轩喉间低低一喝,指尖悄然凝起一缕极细的灵力——正是上次击杀耶律齐时用过的无形剑。那剑隐于虚空,不显锋芒,却能在瞬息间洞穿对手灵脉,此刻被他压到极致,连周身灵力波动都收敛得近乎无迹。 叶一鸣瞥见他指尖那抹转瞬即逝的微光,瞳孔骤然一缩——是那招!他竟要在这种时候动用这底牌?可这剑威力虽强,反噬也极大,以他仙苗境三叶的修为,怕是用一次就要伤及根本…… “浩轩,不可!”叶一鸣急喝,却已来不及阻止。 楚湘子显然没察觉这无声的杀机,仍带着戏谑逼近:“怎么?吓傻了?现在跪下来求我……” 话音未落,秦浩轩已动。那道无形剑如一道影子,循着对方灵力流转的缝隙疾射而出—— 秦浩轩目光一扫,恰好瞥见楚湘子与那名仙苗境十三叶的跟班站在一条直线上——无形剑若出手,正好能一箭双雕。他暗自凝神:先前未出叶时,无形剑只能驱动一次,如今既已破境,想来能多催动一次,足以再解决那名十五叶的对手。 念头落定,他探手入怀,指尖触及那柄隐于无形的剑。 楚湘子见状心头一紧,还当他要掏出什么厉害灵符,警惕地后退半步。可等秦浩轩摊开手,掌心空空如也,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无,顿时嗤笑出声:“怎么?穷得连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拿空气吓唬人?” 他身后的十三叶跟班也跟着哄笑:“楚师兄,这小子怕是吓破胆了,在这装神弄鬼呢!” 秦浩轩面无表情,指尖已暗扣无形剑的机括。这剑最妙之处,便在“无形”二字,寻常修士肉眼难辨,灵力探查也只会被其特殊材质误导。他屏气凝神,将灵力聚于指尖,目光死死锁在楚湘子与那十三叶修士之间的空隙—— “装神弄鬼?”秦浩轩的声音里淬着冷意,“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微抖,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锐芒悄无声息地射出,贴着地面滑行,避开楚湘子的灵力感知,直取那名十三叶修士的后心!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水府步步凶险 秦浩轩右手紧扣无形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凶险远胜当初对阵耶律齐——即便能侥幸斩杀楚湘子,身后那名仙苗境十五叶的古云堂弟子仍是棘手的威胁。叶一鸣虽同是十五叶修为,但自然堂灵法偏于守御,论攻伐精妙远不及古云堂的凌厉路数,真要交手,怕也是五五之数的死局。 必须速战速决。 他心念电转:先解决楚湘子与他身后那名跟班,再回身合力拿下身后之人。务必让叶一鸣保留体力,否则待会儿纵能脱身,若再撞上张狂之流,或是幽泉那边窜出冥魂,怕真是无力回天了。 念头既定,秦浩轩体内灵力骤然暴涨,经脉中奔腾的气流如决堤江河,尽数涌向右手。那柄隐于掌心的无形剑似感受到主人的决绝,发出微不可查的震颤,剑身在灵力灌注下,悄然浮现出一层极淡的莹光,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击杀耶律齐那次,无形剑的蓄势用了整整十息,而这一次,秦浩轩仅用八息便已功成。当无形剑的锋芒锁定楚湘子与他身后那名跟班时,剑身上流转的幽光几乎凝为实质。楚湘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刺骨的寒意,喉间挤出一声“不好”,身体刚要拧转躲避,却已迟了。 秦浩轩剑指猛然前挥,无形剑破风而出,只听“咻”的一声锐鸣,两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同时在楚湘子与跟班眉心绽开。血浆混着脑髓喷溅而出,两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眼瞳中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惶。 剑出的刹那,秦浩轩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仙苗剧烈震颤,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蜷曲,连深扎于丹田的仙根都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灵力如退潮般倾泻一空,四肢百骸瞬间被抽空般的酸软席卷,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脊背抵着冰冷的石壁才勉强没倒下。 他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原以为突破出叶境后,灵力会比出苗期雄浑数倍,足以支撑两次无形剑的消耗,却没料到后果与未出叶时毫无二致——仙苗濒临枯萎,灵力涓滴不剩,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方才斩杀两人的决绝,此刻已被彻骨的虚弱覆盖,他喘着粗气,望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第一次对“出叶境”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楚湘子与那名跟班眉心飙血、同时栽倒的景象,像一道惊雷劈在当场,叶一鸣与楚湘子仅剩的那名小弟都惊得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楚湘子可是仙苗境二十叶的硬手,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那名十五叶的古云堂弟子脑中“嗡”的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这秦浩轩绝对藏着诡异的杀招!若是那招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再想,只觉后颈发凉。 惊悸间,他已无暇细思,体内灵力疯了般涌向右手,凝聚出一柄泛着寒光的手刀——正是古云堂的狠招【开天斩】,直劈向秦浩轩! 此刻的秦浩轩早已脱力,瘫坐在地,别说躲闪,连抬一下手指都费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凌厉的刀光越来越近,瞳孔中映出绝望的影子。 叶一鸣见状目眦欲裂,同样凝聚【开天斩】,拼尽全力扑过去阻拦。可他起步稍晚,速度慢了一线,手刀的灵光离秦浩轩的咽喉已不足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叶一鸣喉间爆喝一声,竟硬生生扭转身形,用肩头狠狠撞向那名十五叶修士的侧腰! 【开天斩】的锐风已刮得秦浩轩脸颊生疼,刀光如霜,距他咽喉不过咫尺。叶一鸣救援的身影还在半路,而他自己早已灵力耗尽,连抬臂的力气都无。 躲不开,也挡不住。 秦浩轩眼中厉色一闪,再无半分犹豫,全力催动脑海中那团沉寂的神识! “神识金棒,出!” 刹那间,一蓬璀璨金雾自他眉心涌出,在空中骤然凝聚——不过呼吸间,便化作一条丈许长的金色巨棒,棒身流转着煌煌神光,带着破开虚妄的锐势,直扑对手脑海! 那名修士正欲得手,陡觉识海剧痛如裂,仿佛有万千钢针同时刺入,“啊——!”一声凄厉惨叫脱口而出,凝聚【开天斩】的灵力瞬间溃散,整个人抱着脑袋直挺挺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这电光火石的神识一击,恰为叶一鸣争取了一线生机。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箭赶至,凝聚全身灵力的【开天斩】带着破空锐啸,重重劈在那修士后背! “噗!”修士一口鲜血狂喷,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滑落在地。 叶一鸣哪敢怠慢,旋即探怀摸出一张黄符,符面朱砂纹路隐现灵光——那是一枚足以媲美仙苗境二十叶全力一击的“破灵符”。他指尖灵力急灌,符箓瞬间燃作一团烈焰,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轰然砸向尚未爬起的敌人! “轰——!” 剧烈的灵力爆炸震得石壁簌簌落石,烟尘弥漫中,再无半点声息。 秦浩轩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方才凝聚神识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心头一凛——这潜藏的神识之力,竟比他想象中更具威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鸣踉跄着扶他起身,脸上犹带惊悸:“你这招……太险了!” 秦浩轩喘着气,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再险,也比没命强。” 秦浩轩扶着石壁慢慢站稳,指尖还残留着无形剑的凉意,声音带着灵力透支后的沙哑:“叶师兄,我体内仙苗快撑不住了……” 他抬手按在小腹,那里的灵力乱成一团麻,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所有底蕴,现在连凝聚一丝灵气都难。水府开放就十二个时辰,拖不起了。” 说着他踉跄着往石缝里缩了缩,那里刚好能容下一人,石壁冰凉贴着后背,反而让他清醒了些:“麻烦师兄替我守半柱香,只要能稳住仙苗,我就能自己撑住。” 话音未落,石缝外忽然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像是有东西正朝这边靠近。秦浩轩瞬间攥紧无形剑,指节泛白——这节骨眼上,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是催命符。 秦浩轩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包油纸裹着的行气散,拆开纸包便尽数倒入口中。粉末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灵力直涌丹田,他周身骤然泛起一层淡青色光晕,头顶竟旋起一个脸盆大小的灵气漩涡,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稀薄却精纯的灵气。 叶一鸣见状心头一紧——行气散的药效足有三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得在这里护法三个时辰。今年的水府实在诡异,张狂那等凶人说不定就在附近游荡,更别提那些不知何时会裂开的时空裂缝,万一窜出几头冥物,或是再来一群冥魂,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难以应付。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灵袋,里面空空如也。为了给师父璇玑子续命,他早已将值钱的物件尽数变卖换了灵石,方才那枚仙苗境二十叶的灵符已是最后的底牌,此刻也已耗尽。若是真遇着凶险,怕是只能凭血肉之躯硬抗。 正焦灼间,叶一鸣忽然眼前一亮,抬手拍了下额头:“糊涂!楚湘子他们身上定然带着保命灵符,说不定还有其他值钱物事!” 他转身快步走向楚湘子的尸体,指尖灵力微动,探向对方腰间的储物袋。这倒是个补救的机会,若是能搜出几张强力灵符,接下来的护法也算多了几分底气。 修仙者身上多有傍身之物,灵石、丹药自不必说,灵符更是必备——其攻击力往往略胜持符者本身,关键时刻足可保命,或是师门长辈所赠,或是耗费重金购得。 楚湘子三人死得仓促,显然没来得及动用保命灵符。叶一鸣仔细探查四周,确认安全后,快步走向抛尸处。在楚湘子身上,他寻得几颗下品灵石,还有一枚灵符,威力堪比仙苗境三十叶修士的全力一击;另外两人身上,也各搜出一枚灵符,力道相当于仙苗境二十叶修士的倾力一击。这趟收获,着实不小。 对秦浩轩而言,这三个时辰是灵力渐复的过程,舒适而惬意。待仙苗重焕生机,他只觉神清气爽,先前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可对叶一鸣来说,这三个时辰却如坐针毡。每一刻都需绷紧神经戒备,生怕暗处有异动。好在,总算平安挨过。 秦浩轩睁开眼时,暮色已如墨汁般晕染了水府的天空,连星光都透着几分刻意模仿的朦胧。这处秘境竟将昼夜交替复刻得如此逼真,让他恍惚间几乎忘了身处何地。 “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叶一鸣的声音带着关切,目光落在他舒展的眉宇间。 秦浩轩颔首起身,周身灵力流转间带起细微的光晕:“叶师兄,我们走吧,耽搁太久恐生变数。” 叶一鸣从袖中取出一枚灵符,符面灵光闪烁,正是仙苗境二十叶修士倾力加持的护身符:“这个你拿着。”他将灵符塞进秦浩轩手中,指尖的温度透过符纸传来,“接下来的路说不准会遇上什么,多一层防备总是好的。”说罢,便转身迈步向前,身影在暮色中拉出一道沉稳的剪影。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这片休整之地时,秦浩轩方才打坐的青石忽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空间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咔嚓”一声裂出一道近丈高的黑洞,边缘还在不断扭曲震颤。 一股刺骨的幽泉寒气瞬间席卷开来,四周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裂缝中溢出,在地面上蜿蜒游走,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成灰。 叶一鸣猛地转身,袖中灵符已然出鞘,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心!”他盯着那不断扩张的黑洞,额角渗出细汗,“这么大的时空裂缝,绝非凡俗冥魂能撑得开的,说不定是幽泉深处的高阶冥物……” 话音未落,黑洞中传来一阵沉闷的低吼,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秦浩轩握紧手中的灵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中蕴含的暴戾与贪婪——那是纯粹的毁灭之力,与先前遇到的冥魂截然不同。 叶一鸣将秦浩轩护在身后,灵力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护罩,护罩上符文流转,却在黑气的侵蚀下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乱动乱想,我喊跑就立刻往东边走,那里有我先前布下的阵眼,或许能挡一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秦浩轩点头的瞬间,黑洞中忽然探出一只覆盖着暗紫色鳞片的爪子,爪尖闪烁着幽光,甫一出现便将旁边的巨石抓得粉碎。裂缝边缘的空间还在剧烈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将这方天地拖入无尽的幽泉深渊。 光是对付那些体型稍大的幽泉冥魂就已耗尽心神,若是再冒出来幽泉冥物这类高等货色,寻仙缘宝藏、找钟乳灵液的事怕是要彻底耽搁。秦浩轩揉着发紧的太阳穴,眉头拧成个疙瘩。 没等他理出个头绪,那道时空裂缝里突然窜出个怪物——瞧着像猿猴,却比寻常猿猴高出两个头,一身黝黑的毛发密不透风,把眼睛和嘴巴之外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两颗猩红的眼珠子在暗处闪着凶光。 “吼——”怪物落地时震得地面都颤了颤,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视线扫过叶一鸣和秦浩轩,没半分犹豫,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的呼啸,直取叶一鸣面门。 这冥物看着粗犷,实力却对标仙苗境十三叶,更要命的是幽泉冥族修的是铜皮铁骨,肉身强度比同阶修仙者硬上数倍,连以体魄见长的巫修都得避其锋芒。跟它们打斗,最忌讳近身硬碰——那拳头要是实打实地砸在身上,别说丹田气海,怕是骨头都得碎成渣。 叶一鸣被假山挡着退路,躲闪的空间本就狭小,眼看那带着腥风的拳头越来越近,瞳孔猛地收缩。秦浩轩在旁边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提醒“别硬接”,可话到嘴边,只剩喉咙里的一声闷响。 说时迟那时快,叶一鸣脚下猛地发力,借着假山棱角一个旋身,险之又险地避开拳风,可后背还是被拳风扫到,“咚”地撞在假山上,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丝。他哪敢怠慢,忍着疼翻身后退,手里已捏了三张爆炎符——对付这种肉身强横的冥物,也只有符咒的爆发力能讨点便宜了。 秦浩轩心头一横,不再犹豫,猛地凝聚灵力护住周身,随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一把将叶一鸣拽到身后。他心里清楚,论身体强度,身为巫修的自己远比叶一鸣强横,更何况自己年轻,扛得住折腾,可叶一鸣已四十有余,这一拳要是打实了,就算不死,寿元也得大损! “砰”的一声闷响,那冥物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秦浩轩胸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打飞出去,接连撞断两棵树干才狼狈落地。护体灵力瞬间溃散,胸口浮现出一片清晰的淤青,但好在骨头没碎,内脏也未受重创。 叶一鸣反应过来时,见秦浩轩被打飞,还以为他不死也得残废,顿时悲恨交加,哪里还顾得上对付幽泉冥物需游斗的训诫。眼看那冥物一拳用老,身形未稳,他双目赤红,猛地凝聚灵力,祭出【开天斩】,狠狠一刀削向冥物的手臂,嘶吼道:“伤我师弟者,死!” 刀光凛冽,带着决绝的怒意,显然是动了真怒。 叶一鸣毕竟是仙苗境十五叶的修仙者,含怒一击之下,【开天斩】裹挟着凌厉灵力,硬生生削下了冥物的半只胳膊。那冥物痛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墨绿色的粘稠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溅得周围石壁都是腥臭的液滴。它踉跄着退开几步,眼中闪过惊惧,却也燃起了困兽般的凶性。 叶一鸣怒火未消,哪肯给它喘息之机?他脚踩灵步,如影随形追上去,借着势头又是一记手刀,快如闪电般劈在冥物胸口。“噗”的一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黑色的血沫混着碎肉炸开。 连续重创让冥物彻底发狂,它甩掉断臂处的剧痛,竟不再后退,反而四肢着地,发出威胁的低吼,迎着叶一鸣的气势猛冲上来。这冥物本就以肉身强横见长,此刻豁出性命搏杀,竟是想以己之强攻彼之短——叶一鸣灵力虽强,肉身强度却远不及冥物,这般硬碰硬,显然要吃暗亏。 刚从地上爬起来、确认自己无碍的秦浩轩见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聚气,神识如探照灯般穿透冥物狂暴的气息,精准锁定其藏在颅腔内的本命魂识。“破!”他低喝一声,凝聚起全部神念,化作一柄无形锐刃,狠狠刺向那团跳动的魂识! 这冥物虽肉身强横,修的是铜皮铁骨的硬功,魂识却脆弱得像风中残烛。秦浩轩的神识如利刃出鞘,毫不费力便将那团混沌的魂识绞碎。 刹那间,冥物僵在原地,原本凶戾的眼神变得空洞茫然,四肢无意识地抽搐着,活像个提线木偶。没了魂识牵引,纵有一身蛮力也只是具空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叶一鸣飞身而上,手中短刃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斩下它的头颅。墨绿色的血浆喷涌而出,溅在青石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便凝结成块。 解决了冥物,秦浩轩长舒一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瞥向那道仍在翕动的时空裂缝,裂缝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叶师兄,快走!”秦浩轩伸手去拉叶一鸣的手腕,指尖因急促而微微发颤,“这裂缝还没闭合,鬼知道还会钻出什么东西来!” 叶一鸣反手抹去脸上的血污,眼底还残留着搏杀后的厉色,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刚力竭的沙哑:“走!” 两人不再耽搁,相携着冲向远处的微光。身后,失去头颅的冥物躯体轰然倒地,时空裂缝在他们离开后缓缓收缩,最终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烟痕,消散在浓稠的夜色里。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翻脸 两人刚迈出脚步,尚未走远,身后的时空裂缝突然剧烈震颤,边缘的紫光疯狂翻涌,竟在瞬息间扩大了一倍,足容两人并行通过。一股比先前阴冷百倍的幽泉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骨髓,硬生生将他们逼退了三步,脚下的青石地面都凝起了一层白霜。 “跑不了了。”叶一鸣抬手抹去唇边因寒气侵入而溢出的血丝,面色凝重如铁,“这头冥物的气息,比刚才那头强了不止一个层级。”他握紧手中的灵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浩轩,小心应对!” 秦浩轩点头,视线死死盯着裂缝中心——那里的紫光渐渐凝聚成一道身影,轮廓修长挺拔,肤色是近乎古铜的深褐,五官俊朗得近乎妖异,尤其是一双眼睛,瞳孔呈暗紫色,仿佛蕴着两团旋转的魔气。 “人类?”秦浩轩瞳孔微缩,随即冷笑,“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藏不住骨子里的魔气。” 那身影缓步走出裂缝,周身的黑气如同活物般流转,所过之处,青石上的白霜竟被魔气侵蚀,化作点点黑灰。他微微歪头,打量着秦浩轩与叶一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带着魔性的磁性:“两个小修士,倒是比刚才那头蠢货有趣多了。” “少说废话!”叶一鸣低喝一声,将仙苗境三十叶的灵符猛地向前一推,“浩轩,掩护我!” 灵符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如同烈日升空,瞬间压过了魔气的阴霾,直逼那魔修面门。 秦浩轩同时动了,周身灵力化作数道水鞭,带着破空之声缠向魔修的四肢,试图限制他的行动。 那魔修却不闪不避,只是抬了抬手,周身的黑气骤然暴涨,竟硬生生挡住了灵符的金光,同时手腕一翻,两道魔气凝结的利刃劈出,精准地斩向水鞭。 “嗤啦——”水鞭被魔气斩断,化作漫天水汽,秦浩轩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半步。 叶一鸣见状,将灵符催发到极致,金光更盛,几乎要撕裂魔气的屏障。就在这时,那魔修眼中紫光一闪,身形竟诡异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叶一鸣身后,手掌带着浓郁的魔气,拍向他的后心。 “叶师兄小心!”秦浩轩惊呼,灵力急转,化作一面水盾挡在叶一鸣身后。 “嘭!”魔气与水盾碰撞,秦浩轩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水盾瞬间破碎,自己也被震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 叶一鸣趁机回身,将灵符狠狠按向魔修的胸口,金光瞬间将两人包裹。那魔修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周身黑气疯狂翻滚,竟硬生生从金光中挣脱出来,只是胸前多了一道焦黑的伤痕,显然受了伤。 “有点意思。”魔修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中的紫色更浓,“看来,得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魔气骤然凝聚,化作一头巨大的魔狼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叶一鸣与刚爬起来的秦浩轩。 “并肩子上!”叶一鸣喊道,与秦浩轩对视一眼,同时爆发灵力,迎向了魔狼虚影。 战斗,才刚刚开始。 秦浩轩与对方目光相抵,那双眼眸里翻涌的轻蔑,像极了人俯视脚下蝼蚁时的漠然,分明是智慧生物才有的倨傲。叶一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弟,当心……水府里的邪物,越是显露这般灵慧,便越凶险。这眼神……已不是寻常魔物,是成了气候的魔修。” 话音刚落,那“人”已慢悠悠从怀中摸出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动作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潇洒。只是衣襟下摆那几点暗红血渍格外刺眼——秦浩轩瞳孔微缩,那绝非人血,倒像是某种高阶魔物的凝血,难道魔物之间也会自相残杀? “人类?”对方薄唇轻启,声音清冽却带着冰碴子,折扇在掌心轻敲着,“可称本座‘刑’公子。”他抬眼扫过两人,语气懒懒散散,却字字淬着威压,“跪下,饶你们不死。” 叶一鸣指尖的灵符已泛起微光,仙苗境三十叶的灵力在符面流转,他死死盯着“刑”公子衣襟上的血迹,低声对秦浩轩道:“他身上有魔物的血,说不定刚经历过厮杀,灵力未必全盛……但这等角色,绝不能掉以轻心。”话音未落,握着灵符的指节已因用力而泛白,只待对方稍有异动,便要将灵符狠狠拍过去。 叶一鸣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浩轩,听着——仙树境以下的魔物从不开口,这东西能说人话,绝非凡品!”他紧攥着那枚仙苗境三十叶的灵符,指腹已被符边硌出红痕,“它实力看着只及仙苗境二十叶,却透着邪门的诡异,比刚才那头难对付十倍!待会儿我缠住它,你别管我,往东边阵眼跑,那里或许能挡住它片刻!” “刑”公子闻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折扇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明明是嚣张的话语,偏生裹着层读书人的温吞:“二位这是……没听清本座的话?”他缓步上前,墨色衣袍扫过地面的黑气,竟带起几分飘逸,“非要本座动手,把你们的血肉炼作补品不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笑容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叶一鸣与秦浩轩齐齐后退数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退无可退。秦浩轩盯着对方衣襟上的暗红血渍,忽然开口,声音因紧绷而发沉:“你衣襟上的血,是幽泉深处的‘骨蚀虫’吧?能杀得了那东西,却在这儿跟我们装腔作势——难不成,你刚从更凶险的地方逃出来,灵力早就耗得七七八八了?” “刑”公子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漫不经心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暗紫色的眼:“小家伙倒是敏锐。可惜……就算本座只剩三成力气,捏死你们,也跟捏死蚂蚁一样。” 叶一鸣趁他说话的间隙,悄悄给秦浩轩递了个眼色,指尖的灵符已蓄满灵力,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炸开。空气里的魔气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一场硬仗,已避无可避。 叶一鸣指尖紧扣着那枚仙苗境三十叶的灵符,指节泛白,却迟迟没有引动——这是他们眼下唯一能对刑造成威胁的东西。其余两枚仙苗境二十叶的灵符,以幽泉冥物那强悍的肉身防御,打上去怕是连油皮都蹭不破。 刑步步紧逼,嘴里碎碎念着,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跪下,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秦浩轩阴沉的脸上,忽然漾开一抹笑意,那笑意落在刑眼里,竟透着几分扎眼。 “师兄,你看它光说不动……”秦浩轩压着声音,目光锐利如刀,“说不定身上带伤,你瞧它衣角——” 叶一鸣心头一震,既惊讶于秦浩轩此刻的冷静,也迅速顺着他的目光扫去。果然见刑的衣角沾着点不自然的暗沉痕迹,而刑像是被戳中痛处,下意识想把衣角往身后藏——这个细微的动作,恰恰被两人捕捉得一清二楚。 “师兄,攻击!”秦浩轩低喝一声,眉心骤然溢出金雾般的神识,在他身前迅速凝聚成一柄璀璨的金色巨棒,带着破空之声直扑那冥物“刑”。 几乎同时,叶一鸣猛地引动手中仙苗境二十叶的灵符,灵符应声破碎,磅礴灵力瞬间化作一柄莹白利刃,裹挟着锐不可当的气势,狠狠刺向刑。 刑的双眼骤然瞪大,唇角却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这般威力的灵符攻击虽烈,速度却慢得可笑,怎可能伤得到它?这便是他们的杀手锏?它正欲旋身跃起闪避,没料想那看似实力低微的人类(秦浩轩)竟骤然射出一道神识,如钢针般刺入它识海,瞬间引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啊——!”刑痛呼出声,身形顿时一滞。 就在这刹那间隙,叶一鸣的灵符利刃已不偏不倚轰在它身上。“轰”的一声闷响,刑浑身爆起刺目的绿光,踉跄着跳开数丈,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浩轩,眼底满是惊怒:一个修为远不及它的修仙者,为何会有如此霸道的神识? 要知道,刑的实力虽远胜先前那头冥物,神识却异常薄弱,甚至不及普通仙苗境二十叶的修士——这致命的破绽,竟被秦浩轩精准捕捉到了。 秦浩轩这道神识攻击虽未将刑的灵魂碾碎,却已让它眼中迸出惊恐。它怪叫着又蹦又跳,连连后退了很远。 就在刑慌不择路,准备钻回那道黝黑的时空裂缝时,裂缝竟骤然闭合。 “妈的!怎么关了?”刑怪叫一声,慌忙挥着双手大喊:“停手!停手!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再打下去对咱们都没好处!” 叶一鸣望着身形壮硕的刑,眼中满是诧异。幽泉冥族向来以肉体强横着称,更有一绝——绝不轻易投降,即便投降,十有八九也是诈降。他忙凑到秦浩轩耳边,低声提醒:“别信这幽泉冥物的鬼话,它十有八九是诈降。” 听到叶一鸣的话,刑立刻换上一副苦相,辩解道:“我是真投降啊!你们若把我神识打碎,我就彻底没命了,我能不投降吗?你们人类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么?” 叶一鸣愣在原地,刑的话听着有理,可谁能辨得清是真心投降还是缓兵之计?若是被它寻到破绽背后偷袭,以其仙苗境二十叶的实力,他与秦浩轩怕是讨不到半分便宜。 秦浩轩的目光如刀,死死锁着刑。他暗中凝聚神识,心头飞快盘算:再用一两次神识攻击,或许能将这冥物斩杀。但它肉身强横,临死反扑之下,自己或叶师兄难免受伤——在这危机四伏的水府里,带伤前行无疑是自寻死路。 更要紧的是,这魔物未必已亮出全部底牌。真要拼个你死我活,谁敢保证毫无闪失?况且神识损耗过巨,待会儿再遇冥物,又该如何应对? 秦浩轩凝视着刑,良久,缓缓吐出三个字:“你走吧。” 刑猛地一愣,圆睁着眼,满脸难以置信:“你……真放我走?” 秦浩轩懒得与对方多费唇舌,更怕被揣测心思,干脆沉声道:“滚!” 刑的眼珠子飞快转了几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末了突然笑了:“本座也无意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你无非也是想留着力气保命吧?既如此,相见一场也是缘分,怎么也得给本座点好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不如还是拼命吧。”秦浩轩当即拉开架势。他没料到这魔物看似带着几分儒雅狡诈,实则还有无赖的一面,见有机会讨好处便立刻变了嘴脸。 刑也没料到秦浩轩说变脸就变脸,下意识后退一步,忙摆手笑道:“玩笑,玩笑而已。这位道友,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我这就滚,这就滚……” 秦浩轩被刑这接连的变脸弄得有些发怔,只见刑连连后退,嘴里还念叨着:“你放心,本座绝不动手,这就离你们远远的——你可比幽泉那些厉害的冥族吓人多了!” 话音未落,它已退到老远,随即转身,一溜烟逃得没了影。 秦浩轩松了口气,转头对叶一鸣道:“师兄,总算能走了。” 叶一鸣点点头,指尖始终扣着那枚仙苗境三十叶的灵符,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夜色渐深,头顶碧绿湖水折射的幽光洒在花园里,花木影影绰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总算摸到花园出口。出口分两条路:一条幽幽窄道,一条通往院落。叶一鸣沉吟片刻,最终指向窄道:“走这边。院落房间多,藏污纳垢的地方也多,若有埋伏,根本防不住。这小道虽窄,视野却敞亮,真有动静,咱们也好应对。” 秦浩轩应了声,跟着他踏入窄道。路面仅容两人并行,两侧石壁湿漉漉的,渗着寒气,叶一鸣走在外侧,灵符的微光在掌心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得极轻,生怕惊动了暗处可能潜藏的东西。 秦浩轩深以为然,叶一鸣十多次进出水府的经验,自然比自己这初来乍到的稳妥得多。这水府确实大得惊人,院落仅占一隅,更多的是蜿蜒的庭院、层叠的花园与纵横的走廊,像一座巨型迷宫。要在这浩渺之地寻得仙缘宝藏,或是哪怕几滴钟乳灵液,多半只能听凭天意。 两人踏入的幽幽小道,仅容三人并行。一侧是贴地而生的低矮灌木,藏不住半个人影;另一侧是高达两丈的朱红墙垣,墙皮斑驳,透着岁月侵蚀的凉意。这般地势,被暗处偷袭的风险虽小,狭路相逢的几率却极大。 刚行至半程,前方骤然浮现一个脸盆大小的黑洞,浓如墨汁的黑雾汩汩涌出,凝结成二三十头冥魂,个个獠牙毕露,周身萦绕着刺骨的寒气。退路已被身后的阴影截断,返回花园亦是险途,眼下唯有踏过这片冥魂盘踞之地,方能前行。 叶一鸣指尖的灵符骤然亮起,微光映着他沉凝的侧脸:“浩轩,凝神。这些冥魂刚从黑洞逸出,力量尚未完全凝聚,正是破局的机会。” 秦浩轩颔首,握紧了腰间的法器,目光锐利如刃。黑雾翻涌中,冥魂的嘶吼声刺破静谧,一场硬仗,已避无可避。 秦浩轩迈步上前,眉心骤然亮起一点金光,万千神识化作金棒,如暴雨倾盆般砸向冥魂。那些寻常十叶境修士需倾力才能斩杀的冥物,在这神识之威下竟脆弱如纸糊,转瞬便被击溃,尽数化作青烟消散。 叶一鸣立在一旁,望着秦浩轩挺拔的背影,唇边泛起一丝复杂的苦笑。身为入道师兄,此刻竟要靠师弟护持,说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可这位师弟,仿佛天生便是冥物的克星,那些令旁人头疼的邪祟,在他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穿过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庭院静静铺展在眼前,虽不及先前花园阔大,却也雅致——溪流绕着假山蜿蜒,花木扶疏间,石桌石凳错落有致,本该是休憩的佳处,此刻却被浓重的血腥气笼罩。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有幽泉冥物扭曲的残骸,也有同门师兄弟冰冷的身躯。显然,这里不久前刚经历一场惨烈厮杀,断剑残符散落一地,灵力残留的灼痕仍在石板上泛着微光,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 秦浩轩的脚步顿住了,方才斩杀冥魂的锐气褪去大半,眼底浮上一层沉郁。他俯身拾起一枚断裂的玉佩,那是三师兄惯用的饰物,此刻已被血污浸透。 “先收敛了同门的尸身吧。”叶一鸣的声音低沉,伸手按在秦浩轩肩上,“他们生前护着这方天地,死后也该得个安宁。” 秦浩轩点头,指尖的神识金芒敛去,转而凝聚起柔和的灵力,轻轻拂过师兄弟冰冷的面容。庭院里的风忽然静了,只有两人翻动石块的轻响,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冥物嘶吼,交织成一片沉重的寂静。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识人识面不识心 叶一鸣眉头紧锁,指尖灵力扫过四周,沉声道:“方才这里定是来了批冥物,好在已被人清理干净,眼下暂且安全。” 他顿了顿,望着地上残留的黑气余痕,自语道:“这水府我进出过十几次,往常最多是同门为争灵液斗得你死我活,从未有过这般冥物肆虐的景象。”话音里添了几分凝重,“看来这次,怕是有大变故。” 秦浩轩始终沉默,只垂眸望着掌心——体内仙苗因灵力亏空,叶瓣已微微蜷曲,透着几分萎靡。他抬眼望向不远处几座三四丈高的假山,石缝幽深,倒是藏身的好去处,便对叶一鸣道:“叶师兄,那边假山可暂避,不如先去调息片刻,恢复些灵力?” 叶一鸣颔首应下,正要迈步,耳畔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细碎,踩在青石板上,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面潜行,由远及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两人瞬间噤声,对视一眼,同时敛去气息,侧身隐向假山阴影深处。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矮身钻进假山群的缝隙中。水府向来无规矩可言,往年常有太初教弟子仗着门规管不到此处,在此地肆意妄为,烧杀抢掠之事屡见不鲜,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脚步声渐近,来人穿着一身褐色宗袍——在水府,这宗袍是身份的象征,最低也得是仙苗境二十叶的修为才有资格穿戴。秦浩轩藏身石后,悄悄抬眼望去,不禁在心中暗赞。 只见来人身形挺拔,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嘴角噙着一抹从容的浅笑,步履龙行虎步,潇洒不羁,仿佛这危机四伏的水府在他眼中不过是寻常庭院。 叶一鸣看清来人,瞳孔微缩,心中暗道:竟是他? 此人名为武义,人如其名。在太初教中低层弟子里,他口碑极好——不仅是饱满仙种,入门十年间,亲手提携帮助过的师弟足有上百人,“忠肝义胆”的名声早已传开。他生得俊秀,资质出众,又向来古道热肠、人品端正,在中低层弟子中极受熟知和喜爱。 若不是教中还有特殊仙种的弟子存在,以武义的名声与人品,几十年后即便争不上掌门之位,竞争堂主之位也是稳操胜券。 他在庭院中静立片刻,凝神细听,又散出灵力细细探测,很快便察觉了秦浩轩与叶一鸣的藏身之处。只见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上前,在假山群外站定,拱手作揖,声音温和却清晰:“假山中的两位师弟,在下武义。并无恶意,只是有事想请二位帮忙,还望现身一见。” 秦浩轩微微一怔,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叶一鸣。叶一鸣沉吟片刻,低声道:“此人名声素来不错,常提携后进,应非歹人。若他真想动手,直接冲进来便是,不必这般在外面喊话。” “好,那就出去会会他。”秦浩轩点头应下,目光扫过叶一鸣整理衣襟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两人借着假山石的遮挡,各自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袍,又用袖口擦了擦脸颊,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即便此刻灵力尚未完全平复,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落了下风。这既是修士相遇时的体面,也是暗藏的戒备,若对方真有不轨,这份“全盛”的姿态,或许能让其多几分顾忌。 整理妥当,两人并肩从假山后走出。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在他们脚边投下两道挺直的影子。 武义见他们现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拱手再次见礼:“在下武义,见过两位师弟。”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并无探究,只有坦荡的善意。 “武义师兄客气了。”叶一鸣率先回礼,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不知师兄寻我二人,有何见教?” 秦浩轩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位久闻其名的师兄。武义身着太初教标准的月白道袍,领口袖口绣着简洁的云纹,虽无奢华装饰,却洗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清冽的书卷气。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尤其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黑曜石,望过来时,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信任。 “谈不上见教。”武义摆了摆手,笑容和煦,“只是方才在山门外,见二位师弟与护山弟子起了些争执,似是为入门考核的事?” 秦浩轩心中一动。他们今早抵达太初教山门时,因携带的灵草超出规定数量,确实与守门禁卫理论了几句,没想到竟被武义看在了眼里。 “是有此事。”叶一鸣坦然道,“我二人采的‘凝露草’,本是想献给师门做药引,却不想守门禁卫说数量超限,要按门规没收……” “凝露草性阴寒,需以灵火烘干保存,二位师弟竟能让它保持鲜润,想必是用了‘冰玉盒’吧?”武义接口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这等细心,倒是难得。” 秦浩轩越发惊讶。冰玉盒是他们偶然所得的法器,极为隐蔽,武义竟能一眼看穿,可见其眼力不凡。 “师兄好眼力。”秦浩轩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义笑了笑:“我曾在药堂待过三年,对这些法器略知一二。其实那守门禁卫也非故意刁难,只是近年山门收紧,对外部带入的灵植查得严了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二位师弟放心,我已与药堂的长老打过招呼,那些凝露草,他愿以市价收购,既不违门规,也不委屈了二位的辛苦。” 叶一鸣和秦浩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感激。他们本以为这事还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武义竟已悄悄办妥。 “多谢师兄!”两人连忙道谢,语气诚恳。 “举手之劳罢了。”武义摆摆手,目光转向两人略显苍白的脸色,“我看二位师弟灵力有些紊乱,想必是赶路时动过手?前面不远便是我的别院,院里有口灵泉,泡一泡能舒缓经脉,若不嫌弃,不如去歇歇脚?” 秦浩轩心中的好感又深了几分。这位武义师兄,不仅眼明心亮,还如此体贴周到,难怪能在弟子中赢得那般好名声。 “叨扰师兄,会不会太麻烦?”叶一鸣客气道。 “不麻烦,我那别院向来清静,正缺人说话呢。”武义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灵泉的水刚换过,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两人不再推辞,跟着武义往别院走去。路上,武义又问起他们的修行进度,听说秦浩轩已突破至“筑基中期”,叶一鸣也到了“筑基初期”,不禁赞道:“二位师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将来定是我太初教的栋梁。” 秦浩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兄过奖了,我们还差得远呢。” 武义笑了:“修行路上,既要知不足,也要有底气。你们这般年纪能有此成就,本就该骄傲。”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熨帖了两人一路的疲惫和紧张。 不多时,便到了武义的别院。院门是朴素的竹制,推开时发出“吱呀”的轻响,院内种着几株玉兰,花瓣洁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院子中央,一口泉眼正汩汩地冒着热气,泉水清澈见底,隐约能看到水底铺着的鹅卵石,正是武义说的灵泉。 “这灵泉是我偶然发现的,泉水里含着微弱的木系灵力,泡着能安神养气。”武义指着灵泉旁的石凳,“你们先歇歇,我去取两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等武义离开,叶一鸣才低声对秦浩轩道:“这位武义师兄,果然名不虚传。” 秦浩轩点头,望着那冒着热气的灵泉,心中一片温暖。他忽然想起出发前,师父叮嘱他“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可此刻遇到的武义,却让他觉得,这修仙路上,或许也不全是算计和争斗。 很快,武义拿来了两套干净的道袍,还有两个装着丹药的小瓷瓶:“这是‘清心丹’,泡泉时服下,效果更好。” 两人接过丹药,道谢后便去了灵泉旁的隔间换衣。秦浩轩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衣,才发现后背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想必是来时路上被妖兽的利爪扫到的,当时只顾着赶路,竟没察觉。 泡进灵泉的那一刻,秦浩轩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全身,带着丝丝缕缕的灵力,缓缓渗入经脉,那些因打斗和赶路而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他服下清心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下,与泉水的暖意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惬意。 “怎么样?还舒服吗?”武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笑意。 “舒服!多谢师兄!”秦浩轩大声回道,声音里满是畅快。 叶一鸣也在隔壁感叹:“这灵泉比我们宗门的温泉好多了,师兄真是好福气。” 武义笑了起来:“你们若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修行本就辛苦,能有个地方松快松快,也是好的。” 秦浩轩靠在泉壁上,听着外面武义温和的声音,听着叶一鸣偶尔的搭话,听着风吹过玉兰花瓣的轻响,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师父说过的“同门之谊”吧。不掺杂利益,不带着算计,只是单纯的关照和扶持。 他闭上眼睛,任由灵泉的灵力滋养着身体,心中默默想着:若是以后,自己也能像武义师兄这样,成为一个能给别人带来温暖的人,该多好。 灵泉的水渐渐凉了些,秦浩轩和叶一鸣才依依不舍地从泉中出来,换上武义准备的干净道袍。道袍是用云蚕丝织的,轻薄透气,穿在身上十分舒服。 “感觉怎么样?”武义见他们出来,笑着问道。 “浑身都松快了!”叶一鸣活动了一下手脚,语气轻快,“灵力都顺了不少。” 秦浩轩也点点头,感觉丹田处的灵力运转得更加顺畅,连后背的伤口都不疼了。 “那就好。”武义领着他们往正厅走去,“我让厨房备了些小菜,都是些清淡的,适合刚泡过灵泉吃。” 正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翠绿的青菜,鲜嫩的豆腐,还有一碗飘着香气的菌菇汤,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秦浩轩和叶一鸣确实饿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师兄的手艺真好。”秦浩轩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 武义笑着给他们盛汤:“慢点吃,不够还有。”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菜肴上,照在三人的笑脸上,温暖得像一幅画。秦浩轩忽然觉得,这趟太初教之行,或许会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他脸上总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眼亮得像含着星光,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和蔼的弧度。这副精巧俊秀的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亲切感,更让秦浩轩意外的是,他身上那股谦逊有礼的气质,如春风般温润。 太初教四大堂中,竟还有这样的人物。 叶一鸣走上前,拱手道:“自然堂叶一鸣,不知武师兄有何吩咐?” 武义连忙回礼,笑容愈发亲和:“叶师兄大名,武义早有耳闻,只是听闻叶师兄潜心修行,不敢贸然打扰,今日得见,实属幸事。只是刚见面就要相求,实在过意不去。” 这番话客气周到,秦浩轩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称奇。要知道,在太初教,自然堂的弟子向来被其他堂口轻视,往往报出身份便会遭人冷遇,像武义这般不仅面色如常,还如此谦逊客气的,真是少见。看来,此人的好名声,果然不是虚传。 “事情是这样,”武义语气沉稳,目光带着几分恳切,“我在西侧庭院深处,发现一处钟乳灵液汇聚之地。查阅古籍后可以断定,此地从未有人涉足,灵液纯度极高。只是灵液外围笼罩着一层禁法,是修仙高人所设,颇为古怪——若不能一击破除,它受攻击后便会携整块地脉瞬移,这水府广袤如迷宫,再想寻到,怕是难如登天。” 叶一鸣闻言沉吟,指尖无意识轻叩桌面:“既是高人设下的禁法,为何他自己不取走灵液?”话虽如此,他看向秦浩轩时,眼神已带了几分意动。 武义顺势道:“家师曾传我一套‘聚力阵’,需二十四人同催。此阵能在片刻间让众人灵力回至全盛,再集二十四人之力凝成一击。我已寻得二十二位师兄弟,只差两人——若叶师兄与这位师弟肯出手相助,便能凑齐人数,共破此禁。” 叶一鸣略一思忖,转头对秦浩轩道:“武师兄向来侠义,门中后进多受其照拂,此次他有难处,我们理当相助。”他语气笃定,显然已拿定主意。 秦浩轩望着武义眼中的恳切,又想起过往听闻的种种关于他提携同门的事迹,点头应道:“叶师兄说得是,举手之劳,自当效力。” 武义闻言,脸上露出真切笑意,起身拱手:“如此,便多谢二位了。那禁法感应敏锐,我们需即刻动身,趁夜潜入——聚力阵的法门我已备好,路上再向二位细说。” 秦浩轩点头应道:“叶师兄既有决断,我自当同行。”他望着武义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讶异——在这水府之中,人人皆以私意为先,彼此猜忌算计乃是常态,而武义竟能凭一己之名召集众人共赴此事,想来平日定是广结善缘、多有善举,才得如此人心。 见两人都无异议,武义难掩喜色,拱手道:“二位肯出手相助,武义铭感五内。请放心,那钟乳灵液若能取出,绝无独吞之理,定当按功分配,与诸位共享。” 叶一鸣微微一笑:“武师兄言重了,既为同道,自当互助。请带路吧。” 武义不再多言,转身引路。三人穿过数重回廊,所经之路愈发狭窄隐秘,两侧石壁渗着湿冷的潮气,只闻得见脚下石板被踩出的闷响。秦浩轩暗自留心,这路径曲折难辨,岔路丛生,若非武义熟门熟路,外人纵使踏遍水府,也绝难寻到此处。 行至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极为空旷的小院,比先前经过的庭院小了几分,却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静谧。院中央立着一方半人高的石台,台侧钟乳石错落,隐隐有莹白光泽从石缝间渗出,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气,吸入一口便觉心旷神怡。 “此处便是了。”武义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那禁法便笼罩在钟乳石外,看似无形,实则触之即发。待会儿布阵时,还需二位与我配合默契,切不可惊动了它。” 庭院中央立着一块奇石,石表浮着层淡淡的赤色光晕,透过光晕能瞧见内里裹着一团乳白色的钟乳灵液,足有半碗多,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叶一鸣一眼瞥见,不由得心头剧跳——钟乳灵液向来珍稀,寻常地方能有一两滴已是难得,三滴便算奇遇,这般成团的景象,他也是头回得见。这要是拿去炼制寿元丹,师父璇玑子的寿数定能再延些年头。 只是他很快按捺住心绪,目光落在那层赤色光晕上。这禁法光泽流转间透着玄奥,显然不是易与的。武义仙苗境二十叶的修为都束手无策,才要凑齐二十四人布聚力阵,可见其厉害。便是自己与秦浩轩恰巧寻到此处,怕也只能望着这灵液兴叹,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 此时庭院里已聚了二十多号人,都是被武义邀来的同道。见武义领着两人进来,众人脸上都漾起喜色,有人扬声笑道:“可算等齐了!这下聚力阵能成,咱们也能助璇玑子前辈一把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武师兄这号召力,真是让人佩服!”人群里有人高声赞叹,“换作旁人,便是三请四邀,我也得掂量掂量,唯独武师兄一句话,咱绝无二话!” “可不是嘛!”旁边立刻有人接话,“今年下水府的三千弟子里,论信誉、论担当,谁能及得上武师兄?要我说,选最值得信赖的人,武师兄当之无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真心实意的认可。武义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师弟师妹抬爱。时间紧迫,客套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吧。” 他示意二十四人呈环形站定,彼此手手相扣,将那团裹着钟乳灵液的奇石稳稳围在中央。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把莹润的灵石,又拿出一叠绘着玄奥符文的黄符,按照特定的方位一一布下。符文落地的瞬间,隐隐有微光流转,与灵石的灵气交相呼应,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淡淡的灵力波动。 一切就绪后,武义缓步走入阵眼,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催动阵法。刹那间,灵石迸发璀璨光华,黄符上的符文如活过来一般亮起,与众人掌心传递的灵力汇聚成一股绵密的力量,朝着中央的禁法缓缓涌去。 地上的古怪字符忽然挣脱地面,如流萤般悠悠飘起,排列成玄妙的阵纹。摆在四周的十多颗灵石齐齐亮起幽幽绿光,丝丝缕缕的绿色灵力从石中溢出,如脉络般将众人悄然连起。随着阵纹流转,灵力丝线渐渐收紧,在禁法上空凝成一道聚力阵的虚影,像一口倒扣的巨碗,开始牵引周遭灵气。 醇厚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秦浩轩与叶一鸣只觉一股温和暖意淌遍四肢百骸——两人先前灵力耗竭,丹田气海几近干涸,仙苗都蔫蔫地蜷着,此刻被这灵气一润,那仙苗竟缓缓舒展开叶瓣,连带着精神也为之一振。这聚灵速度虽不及行气散来得暴烈,却比打坐快了数倍,润物无声地填补着亏空。 周遭的修仙者也各有感应,原本体内或多或少的滞涩感渐渐消弭,脸上都漾开舒坦的笑意。有人低叹一声:“武义师兄这阵布得真地道,不光为破禁法出力,还想着给大伙补补灵力,这份心,实在难得。” 可这舒坦劲儿没持续多久,秦浩轩和叶一鸣的灵力还没补满,旁边几位灵力本就充盈的弟子已开始面色涨红、额头冒汗。他们丹田气海早已灌满,经脉里的灵力像涨满的河水,几乎要冲破血管,一个个青筋暴起,疼得龇牙咧嘴。 “武师兄!快引阵啊!”最边上的弟子疼得声音发颤,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与左右同伴的手像被无形的胶水粘住,死死连在一起,根本挣不脱。 就在这时,站在阵眼中央的武义,脸上那抹和煦的笑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残忍,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恶意。那张平日里让人觉得亲切的脸,此刻狰狞得仿佛换了个人,周身的温和气息也骤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子,刺得人心里发寒。 “是阵中阵!”一名仙苗境十七叶的修士猛地瞪大眼,声音里满是惊恐。他透过聚力阵的光晕,隐约看到底下还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幕,两层阵法交叠在一起,正诡异地融合,形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凶阵轮廓!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控魂难控心 “是血祭阵!不好——他要抽我们的生命精元,用来轰开禁法!” 一声惊喝未落,二十四人中已有一人猛地发出凄厉惨叫。他本就灵力根基尚浅,此刻被阵法强行灌入的狂暴灵力撑得经脉寸断,整个人如被吹爆的皮囊般炸裂开来。血肉混着碎骨飞溅而出,溅得前方的武义一头一脸都是温热的血渍。 武义却毫不在意,反而缓缓抬起沾满血污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嗜虐的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脸颊上的血珠,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竟有人认得此阵,倒是有些见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可惜啊……太晚了。” 话音刚落,他右手虚虚一抓。只见那名死去弟子的残躯上方,一缕带着血色的莹白光芒袅袅升起,正是其尚未散尽的本命精元。武义五指微收,那道精元便如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化作一道红芒飞入他掌心,被他缓缓攥紧。掌间红光一闪,精元便被吞噬殆尽,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暴涨了几分。 “血祭阵,才刚开个头呢。”武义环视着阵中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众人,笑容越发狰狞,“好好享受吧——你们的精元,会成为我破开禁法的钥匙。” 那团本命精元被武义弹指送入血祭阵中央,阵法纹路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如同活过来般蠕动着。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又有几名修士承受不住阵法强行灌注的狂暴灵力,经脉寸断,身体如破碎的瓷瓶般炸开。滚烫的血肉溅在阵纹上,非但没让红光黯淡,反而使其越发炽烈,那些修士飘散的本命精元被无形之力牵引着,尽数汇入阵眼,被武义一把抓在掌心,化作精纯的灵力涌入他体内。 不过片刻,阵中已是血肉横飞。武义站在阵眼中央,浑身沾满温热的血肉碎屑,却毫不在意,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珠,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死死盯着禁法光幕后那团晶莹的钟乳灵液,喉结滚动,贪婪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秦浩轩因灵力亏空未愈,倒暂时没被撑爆,只是眼睁睁看着周遭惨状,心沉到了谷底。而叶一鸣早已灵力满溢,丹田气海鼓胀如球,额头青筋暴起如蚯蚓,脸颊涨得紫红,眼球凸起欲裂,显然已到了爆体边缘,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地瞪着武义。 “叶师兄!”秦浩轩心头一紧,明知被困在阵中动弹不得,还是强提残余神识,将其凝聚成一根金灿灿的神识之棒,拼尽全力射向阵眼的武义。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神识金棒穿透武义的身体时,竟像穿过一道虚影,毫无阻碍地飞了过去,连他的衣袍都没撼动分毫。武义甚至没回头,只是嗤笑一声,抬手一挥,那道金棒便在半空“嘭”地炸开,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没用的。”武义的声音带着得意的沙哑,“这血祭阵早已与我的本命灵识绑定,你们的攻击,不过是挠痒痒罢了。”他低头看了眼濒临爆体的叶一鸣,舔了舔嘴唇,“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秦浩轩僵在原地,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神识攻击落空的瞬间,那种虚无的穿透感像一根冰刺,狠狠扎进他的认知里。他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能让神识直接穿体而过的存在,就像挥拳打在了空处,连一丝阻力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飞速翻找着曾在藏经阁角落翻到的残卷——那本泛黄的《异术考》里似乎提过,寻常神识攻击依赖于对目标灵魂波动的锁定,若目标本身没有自主神识,或神识被强行剥离,便如同对着空壳出手,自然徒劳无功。 “是移魂术……他成了傀儡!”一个可怕的念头撞进脑海,秦浩轩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难怪武义的气息始终透着诡异的僵硬,难怪他眼中只剩贪婪的狂热——他的灵魂早已被抽离,此刻操控这具躯体的,是藏在暗处的操控者! 此时,阵中已是炼狱景象。武义站在血祭阵中央,嘴角挂着黏腻的血痕,正慢条斯理地抬手虚抓。那些刚刚爆体而亡的太初教弟子,飘散的本命精元如被无形线牵引,化作一道道莹白流光,被他精准地抓在掌心,再狠狠掷向阵眼。每投入一道精元,阵法的红光便暴涨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灼烧的焦糊味,还有……生命消散的腥甜。 二十四名布阵弟子,如今只剩他和叶一鸣还在苦苦支撑。叶一鸣的脸颊已涨成猪肝色,经脉凸起如老树盘根,显然到了极限,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不能再等了……”武义低头瞥了眼阵中翻涌的精元,那原本温和的嗓音此刻像砂纸磨过木头,“这些力道,足够撕开那层禁法了!” 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浓郁的红光,那红光中裹着无数细碎的光点——那是二十多名弟子的本命精元,此刻正被阵法压缩、提纯,化作一把闪着不祥光泽的光刃,直指禁法光幕的核心。 秦浩轩看着那把光刃,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知道,一旦光刃落下,不仅禁法会破,他和叶一鸣也会被这狂暴的力量彻底吞噬。可眼下,连神识攻击都失效,他们还能凭什么反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武义再难按捺,不等秦浩轩与叶一鸣支撑不住,十指已如鬼魅般翻飞。霎时间,他周身邪气翻涌,一股阴戾之气冲天而起,四周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被无形之力卷成道道沙旋,在他身侧呼啸盘旋,似要将天地都搅得翻覆。每一次指诀变幻,沙旋便愈发狂暴,裹挟着碎石抽打在人脸上,连秦浩轩这般巫修,都觉皮肉隐隐作痛,不得不运起灵力护住周身。 此时的武义早已不复先前模样,衣襟被狂风掀起,束发玉簪不知何时崩落,一头长发狂舞如墨,血色灵力如活蛇般缠绕周身,映得他面色狰狞如鬼。他昂首望天,喉间溢出低沉的嘶吼,整个人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嗜血妖魔,那股慑人的戾气,看得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血祭阵中,二十余团本命精元接连炸开,每一次爆散都化作猩红流光,注入阵眼。阵法光芒随之一沉,从最初的殷红渐变为浓稠如血的深红,仿佛将天地都染透了。到最后一团精元湮灭时,那血色已深到发黑,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沉沉压在人心头,连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满是触目惊心的死寂。 武义十指骤然张开,又猛地攥紧!那团血红色的阵法光芒如受牵引,在他掌心剧烈翻涌,旋即顺着他的灵力轨迹急速收缩——先是凝成一团跳动的血珠,转瞬又拉伸、延展,最终化作一柄尺许长的剑刃。剑身上血色流转,隐隐有细碎的电光噼啪作响,森然剑意刺破空气,竟让周遭温度都骤降几分,恍若刚从万载寒冰中抽出的神兵,带着能斩裂一切的凌厉。 “开!”武义喉间爆发出一声沉雷般的喝响,双臂猛地向两侧撑开,周身灵力如海啸般狂涌而出。那柄血色剑刃仿佛活了过来,拖着一道猩红残影,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射向禁法光幕。 “嗤啦——” 赤色光幕只在剑刃触及的瞬间闪了闪,便如薄冰撞向利刃,应声碎裂,无数赤色光点如流星般散落,在空中湮灭成虚无。 禁法一破,周遭狂暴的灵力瞬间溃散,阵法的血色光晕如潮水般退去。可那二十二名太初教弟子的身体,却在阵法消散的刹那齐齐爆开,血肉碎屑混着碎骨被卷起飞沙吞没,转瞬间便被风卷向远处,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秦浩轩、叶一鸣与武义三人身上溅满了温热的血浆,黏腻地糊在衣袍上,与周遭骤然恢复的平静形成刺目的对比。 叶一鸣双腿一软,狠狠摔在地上。他刚才已被逼到极限,丹田气海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灵力在经脉里疯狂冲撞,再慢一瞬便要爆体而亡。他踉跄着盘腿坐定,急运心法压制翻涌的气血,那张胀成猪肝色的脸才慢慢褪去血色,额头暴起的青筋也一点点平复,只是唇角仍不断溢出细碎的血沫。 武义瘫在地上,浑身血浆淋漓,方才那邪魅诡异的气息尚未散尽,却已没了半分力气。他双手死死捧着脑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渗出血丝。眼神在迷惘与清明间剧烈拉扯,时而空洞如失魂,时而锐利如淬刃。 “赤炼师叔!你怎能用移魂术控我身、用血祭阵残杀同门!”他在地上疼得翻滚,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泣血质问。瞥见沙土中半露的碎骨残肉——那曾是与他一同修行的师兄弟,他骤然停住翻滚,脸上狰狞褪去,只剩彻骨的悲痛,声音发颤:“你……你难道不觉得罪孽深重么?”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被阴鸷吞噬,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声音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罪孽深重?”他嗤笑一声,血污遍布的手指狠狠指向那藏着钟乳灵液的方向,“只要拿到它,我能续寿元、冲仙树一轮境!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下一刻,他又剧烈挣扎着抬起身,眼神清明如洗,字字泣血:“你早已是仙树境的强者,何必用这等阴狠手段满足私欲!” 两种语气、两种神情在他脸上疯狂切换,仿佛有两个灵魂在这具染血的躯壳里撕扯,看得人心头发紧,遍体生寒。 “哈哈哈哈……你懂个屁!”武义仰头狂笑,笑声里满是癫狂,脸色狰狞如恶鬼,眼中凶光毕露,“仙树算什么?我要的是仙轮境!是仙婴道果!是举霞飞升,与天同寿!” 这话如惊雷炸响,秦浩轩心头猛地一沉——他原以为操控者是修魔邪徒,竟没料到是本门长老!即便非长老院核心,仙树境的实力在太初教也足以呼风唤雨,难怪手段如此狠辣。 不远处打坐的叶一鸣,睫毛骤然一颤,悄然握紧了袖中符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武义眼中忽然掠过一丝清明,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取代,他抱着头剧烈挣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咆哮:“离开我的身体!赤炼老魔,你给我滚出去!” 下一刻,他脖颈猛地一拧,脸上狰狞再度爬满,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伸出舌头舔过唇角血渍,声音阴恻如蛇吐信:“离开?我耗费百年修为布下移魂术,好不容易占了这具仙树境躯壳,没拿到钟乳灵液,怎会甘心放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根本不配为人!”武义的声音忽又转厉,带着泣血的悲愤,“数十同门的性命在你眼中不如草芥,便是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也赎不清你的罪孽!” 两种声线在他喉间撕扯,时而狂悖,时而泣血,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在癫狂与痛苦间反复扭曲,看得周遭人心头发紧,周身寒意彻骨。 “就凭他们?也配谈修仙?”赤炼子操控着武义的身体,喉间发出桀桀怪笑,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能为我这未来的仙树境强者铺路,死得其所,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仿佛已经尝到了钟乳灵液的甘醇,脸上的狰狞越发浓烈:“待我用这些灵液炼出增寿丹,冲击仙树境、仙婴道果境指日可待!届时,太初教内谁还敢轻辱于我?放眼三界,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五雷轰顶?哼,怕是天雷未动,先教他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话音未落,武义猛地从地上弹起,原本尚存的几分挣扎之色彻底消失,眼底只剩下赤炼子独有的阴狠与暴戾。他歪了歪头,颈骨发出“咔哒”轻响,目光如淬毒的利刃,缓缓扫向秦浩轩与叶一鸣:“倒是漏了两个活口。” 他一步步逼近,脚下的石板被踩得粉碎,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的心尖上:“可惜啊,知道得太多,注定活不成了。” 叶一鸣猛地从打坐中睁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体内灵力虽仍如惊涛般翻涌,但已勉强能掌控,再拖下去,恐怕真要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他暗中拽了拽秦浩轩的衣袖,示意他准备突围。 秦浩轩早已蓄势待发,指尖扣着三枚淬了灵力的银针,目光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武义。赤炼子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硬拼绝无胜算,只能寻机脱身。 “怎么?吓傻了?”赤炼子见两人不动,笑得越发残忍,“也是,面对仙树境的威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能站着就不错了。放心,我会给你们个痛快——” 他话音骤歇,突然探手抓向秦浩轩!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显然是想一击毙命! “走!”叶一鸣低喝一声,猛地将秦浩轩推开,同时祭出腰间玉佩。那玉佩遇灵力暴涨,化作一面莹白护盾,堪堪挡在赤炼子爪前。 “砰!” 护盾应声而碎,叶一鸣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借着反冲之力踉跄后退,冲着秦浩轩嘶吼:“别管我!快跑!” 秦浩轩眼眶欲裂,却知道此刻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狠狠瞪了赤炼子一眼,转身爆射而出,同时扬手甩出数道符篆,在空中炸开一团浓烟,暂时阻碍了对方的视线。 “想跑?”赤炼子冷笑一声,正要追,却被叶一鸣死死缠住。 “你的对手是我!”叶一鸣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决绝如燃尽的灰烬,“有我在,你休想伤他分毫!” 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却选择用血肉之躯,为同伴争取一线生机。 赤炼子被彻底激怒,眼中杀意沸腾:“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利爪带起腥风,直取叶一鸣心口。 一场悬殊的厮杀,在空旷的场地上骤然展开。 叶一鸣虽在盘膝打坐,武义方才那番话却如石子投湖,在他心湖漾开圈圈涟漪。他眸光一凝,很快猜到了控制武义躯体之人的身份,沉声道:“是古云堂堂主古云子的师弟——赤炼子!此人已达仙树境修为,竟用移魂术占了武义的身子!” 秦浩轩闻言,心头猛地一沉。又是古云堂的人!这三个字如一块寒冰,瞬间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几分侥幸。 赤炼子以移魂术操控武义的躯体,虽受限于这具身体的桎梏,无法施展出仙树境的全部威能,但他浸淫修仙之道逾百年,经验何等老辣。即便只发挥出仙苗境二十叶的实力,其战力也远非寻常同阶修士可比——毕竟那百年修为沉淀出的打斗直觉与招式精妙,早已刻入骨髓。 就在赤炼子操控着武义,携着凛冽杀意步步逼近秦浩轩与叶一鸣之际,异变陡生! 武义那张因狰狞而扭曲的脸忽然剧烈抽搐,他猛地栽倒在地,喉间发出痛苦的闷哼:“你……不能再借我躯体作恶!我双手已因你沾满鲜血,绝不能再让你伤及无辜!” 这是武义在奋力争夺身体控制权,他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与体内的赤炼子展开了激烈的魂魄角力。然而实力悬殊,他很快便被压制,脸上的挣扎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赤炼子那标志性的阴鸷冷笑:“不自量力!这具躯壳既到了我手中,便是我说了算!”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眼神扫过秦浩轩与叶一鸣,如同在看两块待宰的鲜肉,语气轻描淡写却杀意毕露:“耽误了这么久,该送你们上路了。” “原本我还只当你的身体是个偶尔借来用用的容器,既然你这般拼死反抗,那我便只能将你碎魂,永绝后患!”赤炼子的声音淬着冰,“这两人我非除不可,这些钟乳灵液我也势在必得,谁也拦不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赤炼子!门派对钟乳灵液的管控严如铁律,这么多灵液,你根本带不出去!”武义的声音在躯壳里挣扎嘶吼,“每名弟子进水府前领的特制玉瓶,都刻着独门印记,九长老检查时只需注入一丝灵力,便能看穿瓶中灵液的数量与纯度!你以为用我的玉瓶装,就能瞒天过海?”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赤炼子(占据着武义身体)眉峰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秦浩轩与叶一鸣,忽然勾起一抹阴恻的笑,“用他们的玉瓶装便是。就算没有,这水府里有的是人,随手杀几个取玉瓶,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顿了顿,视线猛地转回体内,语气狠戾如刀:“至于你——敢违逆我的心意,便该尝尝‘碎魂’的滋味!” 话音未落,武义的身体猛地抽搐,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尖刺在体内搅动,那张脸因极致的痛苦扭曲变形,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赤炼子却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指尖轻抚过武义颈侧的动脉,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别急,等我取完灵液,就让你彻底消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不……” 他的话音刚落,武义脸上猛地掠过一丝挣扎,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可那丝清明转瞬即逝——下一秒,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无形的锁链钉在地上,神情一点点凝固。 一息,两息,三息…… 这三弹指的功夫,仿佛被无限拉长。武义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惧,慢慢被极致的痛苦浸透,脸皮抽搐着,嘴角淌下一丝黑血。忽然,一缕青烟从他头顶袅袅升起,带着烧焦的气息。那瞬间,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灵光“啵”地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 “碎魂!竟是碎魂之术!”叶一鸣失声惊呼,声音都在发颤,“好狠的手段……连轮回的机会都不给留啊!” 话音未落,武义那张呆滞的脸忽然活了过来,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眼白翻出,血丝爬满瞳孔——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和?分明是赤炼子那贪婪又残忍的眼神。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这声音嘶哑如破锣,再没有半分武义的影子。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暗处藏宝藏 赤炼子指尖掐诀,周身狂暴的灵力如海啸般翻涌,卷起地上的沙尘疯狂旋转。那些沙尘在灵力裹挟下急剧膨胀,眨眼间凝成一块数丈高的巨石,石面布满狰狞的裂痕,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悬在半空,压得周遭空气都在震颤。 叶一鸣体内灵力本就紊乱,此刻脸色煞白,却仍死死掐着防御诀,急声对秦浩轩吼道:“走!别管我!”他周身泛起淡金色的灵力光罩,却在巨石的威压下簌簌发抖,显然撑不了多久。 秦浩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底翻涌着血丝——他已经眼睁睁看着一位师兄陨落,绝不能再让叶一鸣为自己挡灾!神识攻击失效的挫败感还未散去,他掌心已凝聚起无形剑的锋芒,方才在血祭阵中补满的灵力顺着经脉疯狂涌向指尖,剑鸣之声隐在风声里,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要走一起走!”秦浩轩的声音嘶哑,无形剑的寒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他毁了我们这么多同门,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他右手紧攥无形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毫不犹豫地催动体内灵力——那股积蓄已久的磅礴力量如奔涌的江河,疯狂灌入剑身。无形剑微微震颤,仿佛在发出出鞘前的轻吟,下一秒,寒光骤闪,剑体化作一道凌厉的流光破空而去。 赤炼子正要扬手掀起巨石,那遮天蔽日的阴影还未完全笼罩下来,便被这道锐不可当的剑气穿透了眉心。他脸上的狰狞笑容僵住,双眼圆睁,带着满目的难以置信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秦浩轩拄着剑鞘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方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丹田气海的最后一丝灵力,体内仙苗彻底蔫了下去,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了。他喘着粗气,视线模糊中,只看到赤炼子倒在地上的身影,像一截被踩烂的枯木。 而在太初教古云堂那座阔气院落的房间里,盘腿坐于阵前的中年男子猛地拍向身前阵盘,指尖因用力而泛青。他那张布满细密皱纹、干皱如橘皮的脸此刻拧成一团,眼窝深陷处燃起两簇怒火,阴鸷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废物!”他低哑地嘶吼,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连几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空气中弥漫着他的怒火与不甘,阵盘上的符文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忽明忽暗,映照得他枯槁的脸颊忽明忽暗,更添几分阴森。 赤炼子阴沉的目光扫过身前狼藉的阵盘,符旗散了一地,那枚黄色符纸小人正在烈焰中蜷曲、燃烧。若是有见多识广的修士在场,定会大惊——这分明是邪道才会的移魂阵,此刻竟被破了! 他是古云堂古云子的师弟,赤炼子。 “混蛋!”赤炼子怒喝出声,周身灵力激荡得空气都在震颤,“一个自然堂的废物,一个新来的弟子,竟敢破我的阵,抢我的钟乳灵液!他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怒火翻腾间,他眼神一厉,望向那残破的阵盘。一道青烟应声冒起,移魂阵在他的灵力催动下,转眼间便化为灰烬,连一丝邪气都没留下。 烧尽了阵迹,赤炼子的气息稍平,眼中却又燃起贪婪的光。他低声自语,语气阴狠:“能杀仙苗境二十叶的武义,定藏着宝贝。等你从水府出来,定要把你抓来,逼问出宝贝的下落。还有我的钟乳灵液,也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话音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冰锥,在寂静的房间里悄然蔓延。 赤炼子操控着武义的躯体,指尖凝结的黑煞之气已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将秦浩轩与叶一鸣笼罩——他算准了这两个仙苗境一叶的新人绝无反抗之力,只需一击,便能将他们的魂魄拘入阵中,夺其修为。 可就在黑煞触到两人衣襟的刹那,秦浩轩怀中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那光芒看似微弱,却如利剑般劈开了黑煞。赤炼子只觉一股精纯的浩然之气扑面而来,武义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后退三步,喉头涌上腥甜。 “噗——”武义的躯体喷出一口黑血,赤炼子的意识在识海中惊怒交加:“不可能!这小子身上怎会有‘启明玉’的气息?”那是能净化邪祟的上古灵物,专克他的夺魂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一鸣已攥紧拳头,将秦浩轩护在身后。他虽灵力微薄,眼神却亮得惊人:“你不是武义师兄!真正的武义绝不会用如此阴毒的招式!” 话音未落,秦浩轩已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那残破的移魂阵盘。“破!”随着他一声低喝,阵盘上的符文如蛛网般碎裂,赤炼子与武义躯体的联系瞬间中断,武义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却因脱力瘫倒在地。 赤炼子的意识被震回自己体内,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秦浩轩,眼中掠过惊疑与贪婪:仙苗境一叶,竟能破他苦修百年的夺魂阵?除了启明玉,定还有其他重宝! 天色渐亮,鱼肚白的晨光透过水府的缝隙照进来,映得满地狼藉格外刺眼。秦浩轩扶着脱力的叶一鸣,警惕地望着四周——他们虽侥幸得胜,却也意识到,这场水府之行,远比想象中凶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赤炼子躲在暗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天人五衰将至,钟乳灵液和那小子身上的宝贝,必须到手!”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狠厉,“待他们离开水府,便是我的机会。” 晨光中的水府,一时寂静得可怕,唯有暗流在看不见的角落,继续汹涌。 叶一鸣仰望着悬浮在半空的钟乳灵液,那团半透明的液体泛着月华般的莹润光泽,丝丝缕缕的灵气在液珠表面流转,看得他呼吸都屏住了,眼底的炙热几乎要溢出来。 “就剩我们俩了。”他压低声音,指尖微微发颤,“只要能带出去,师父的延寿丹就有指望了。” 秦浩轩望着那团灵液,眉头却锁得更紧。水府结界的规则他再清楚不过——仙苗境二十叶以上者绝难踏入,每年现世不过三日,而钟乳灵液更是万中挑一的稀罕物。宗门铁律如山:凡入府所得,需尽数上缴,私藏者以欺师灭祖论处,便是掌教亲传弟子也不能例外。 叶一鸣已从武义遗落的储物袋里翻出一只莹白的玉瓶,瓶身刻着细密的聚灵纹。他屏息凝神,指尖引动灵力,小心翼翼地将钟乳灵液一缕缕收入瓶中,玉瓶触及灵液的刹那,瓶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将灵气牢牢锁在其中。 “收是收好了……”叶一鸣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兴奋褪去后,愁绪又爬了上来,“可怎么带出去?九长老亲自守在出口,他老人家是化神境的修为,别说藏在储物袋里,就是融进骨血,他也能嗅出灵液的气息。” 秦浩轩看向水府深处,那里的阴影中似乎还残留着打斗的余波。他忽然想起赤炼子消散前那怨毒的眼神,沉声道:“规则说‘仙苗境二十叶以上者不得入内’,却没说……不能‘借’一具符合修为的躯壳出去。” 叶一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你是说……” “武义的尸体还没凉透。”秦浩轩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是仙苗境十七叶,刚好卡在结界限制内。把玉瓶藏进他的灵根窍穴,再用敛息符裹住,九长老的神识扫过,只会当是武义的遗物。” 叶一鸣握着玉瓶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可这……算是亵渎同门尸身了。” “比起师父的寿元,这点‘不敬’又算什么?”秦浩轩看向他,“还是说,你想看着璇玑子前辈在三个月后,寿元耗尽坐化?” 钟乳灵液在玉瓶中轻轻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叶一鸣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决绝:“就按你说的做。” 两人走向武义倒地方向,阴影在他们身后拉长,与水府深处的黑暗渐渐融为一体。 “这些钟乳灵液……到底该怎么带出水府?”叶一鸣攥着玉瓶的手指泛白,声音里裹着焦虑,“光明正大拿出去,必定被门派收缴——换再多灵石又如何?师尊等不到那时候了!可悄悄带出去……修仙界弱肉强食,没实力护着,再好的东西也是祸根。” 他正纠结得额头冒汗,身旁的秦浩轩忽然虚弱地抬手,从怀中捧出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那蛇鳞在水府微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此刻却蜷成一团,像块不起眼的玉石。 “师兄,放玉瓶。”秦浩轩的声音气若游丝,说完便平躺下来,双目缓缓闭上,周身灵力骤然收敛,竟真如失去生息一般。 叶一鸣正惊疑不定,就见那小蛇忽然动了——原本僵卧的躯体舒展如流,银鳞闪烁间,它游到玉瓶旁,小小的头颅微微抬起,蛇口竟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张开,瞬间撑得比玉瓶还大,“咕咚”一声便将那只莹润的玉瓶吞入腹中。下一秒,它又恢复成尺许长短的模样,银白的身躯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那双竖瞳里,隐隐映出秦浩轩平日的沉静眸光。 “这……这是你的本命灵宠?还能……”叶一鸣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能如此储物的灵宠,更没见过修士能将魂魄附入宠物体内的秘术。 小蛇却没回应,只是游到秦浩轩“尸身”旁,用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随即蜿蜒着向水府深处游去。叶一鸣这才反应过来——秦浩轩是要让灵蛇带着灵液从密道走,以蛇身的隐匿,或许真能避开九长老的神识探查。 他望着秦浩轩毫无声息的“躯体”,又看了看小蛇消失在阴影中的背影,忽然攥紧了拳头。无论这秘术有多凶险,为了师尊的寿元,他们只能赌这一把。水府的寒气浸得骨头生疼,可叶一鸣的心却烧得滚烫——只要能把灵液送出去,哪怕闯再大的祸,也值了。 那银蛇身形依旧纤巧,通体银鳞在幽光中流转,瞧不出半分异样,谁能想到片刻前它竟吞下了个腕口粗细的玉瓶? 它游回秦浩轩身侧,用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秦浩轩这才缓缓睁眼,指尖拂过蛇身,将它拢入怀中,随即坐起身来,唇边噙着浅笑道:“叶师兄,这是我的一点小门道,还望师兄替我藏在心里。” 叶一鸣早已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连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的恳切:“秦师弟这说的哪里话!师兄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瞧见。您有什么机密,可千万别告诉我,师兄我脑子笨,藏不住事,知道了反倒添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罢还使劲眨了眨眼,仿佛真要把刚才那幕从眼里抹去似的,逗得秦浩轩忍不住低笑出声,水府里凝滞的空气,倒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叶一鸣望着秦浩轩将那银蛇小心收进袖中,指尖还残留着蛇鳞冰凉的触感。他按捺住满肚子的疑问——那小蛇通体泛着月华般的光泽,鳞片开合间竟能隐去气息,绝非凡物。寻常人家的孩子哪能有这等机缘?看来这位秦师弟,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无论是能吞纳玉瓶的灵蛇,还是击杀楚湘子、武义时动用的那道无名光华,都透着不寻常。别说普通修仙者,恐怕太初教的掌教和老祖宗见了,也要惊为仙缘奇遇。 秦浩轩指尖摩挲着袖中的小蛇,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怅然:“可惜了这些钟乳灵液。” 叶一鸣心头一沉。三天前蒲汉忠仙逝时,临终前还攥着半瓶灵液,说要留给秦浩轩稳固境界。如今灵液虽得,故人却已不在。 “天道向来无情。”叶一鸣的声音低了几分,“谁能料到一场秘境之行,竟成永别?我们能做的,只有守好当下,别辜负了他的嘱托。” 秦浩轩猛地抬头,眼中的颓唐散去大半,重燃几分锐气:“叶师兄说得对。”他将袖中的小蛇拢得更紧,“师父的延寿丹就靠这些灵液了,蒲师兄在天有灵,定会欣慰的。” 他席地而坐,指尖掐了个聚灵诀,周身渐渐泛起淡金色的光晕。“我先打坐恢复灵力,叶师兄若有事,唤我便是。” 叶一鸣看着他凝神调息的侧脸,月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映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忽然明白,蒲汉忠临终前那句“浩轩是个好孩子”,或许不只是宽慰。 这孩子身上,既有少年人的赤诚,又藏着成年人的韧性,仿佛天生就该走在这条布满荆棘的仙途上。 叶一鸣悄然退到一旁,替他护法。夜风吹过窗棂,带着远山的凉意,他望着天边疏朗的星子,轻轻叹了口气。 天道无常,仙途诡谲,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遇上什么。但只要像秦浩轩这样,握紧手中的机缘,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总有一天能劈开迷雾,走到想去的地方。 就像此刻,少年人周身流转的灵光,虽微弱,却坚定,在夜色里格外明亮。 叶一鸣望着秦浩轩,眼神有些发怔。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早已被这位师弟层出不穷的“神迹”震得没了最初的惊诧——明明是绝路,总能被他蹚出一条生路;看似腐朽无用的东西,经他手便能生出奇用,就连偷运钟乳灵液这等棘手事,竟也被他轻描淡写地办妥了。 “师父他老人家……总算有盼头了。”叶一鸣眼中骤然亮起光来,脸上漾着藏不住的兴奋。他这才懂了,为何蒲汉忠临终前拉着他絮叨一下午,反复叮嘱要护好秦浩轩。几日接触下来,这师弟不仅重情重义,更藏着一身让人出其不意的本事,总能在绝境里炸出惊喜。 秦浩轩拾回无形剑,从怀中摸出一包行气散,拆开纸包吞入腹中,闭眼运功,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开始一点点补回损耗。叶一鸣在四周仔细查探一番,确认无异常后,也盘腿坐下,凝神调息,梳理体内紊乱的灵气。 叶一鸣的灵力紊乱本就不重,不过一炷香便已平复。秦浩轩吞食行气散后,却足足调息了三个时辰。这期间偶有零星冥魂飘近,都被叶一鸣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院落本就偏僻,三个时辰里,连半个人影都没出现,只有风吹过院角老槐树的沙沙声,陪着两人在寂静中沉淀。 秦浩轩收功睁眼时,见叶一鸣正对着一面青铜镜出神。镜面泛着温润的灵光,边缘雕刻的云纹流转着淡淡的灵力,显然不是凡物。 “师兄,这是什么?”他起身走过去,指尖刚触到镜面,就被一股柔和的灵力弹开,不由得挑了挑眉。 叶一鸣转过身,将镜子递给他,眼底藏着兴奋:“这叫千里镜,是件法宝。” “法宝?”秦浩轩捧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镜面映出他惊讶的脸,“就是那些能劈山裂石、载人飞天的法宝?” “正是。”叶一鸣点头,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激动,“你知道吗?炼制一件法宝有多难?光是主材就得数种天材地宝,辅材要凑齐七七四十九种灵物,还得请炼器大师出手,动辄消耗上万灵石,顶尖的甚至要几十万……” 他说着啧了啧舌,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浩轩听得眼皮直跳,手指摩挲着镜背的纹路,忽然抬头问:“那这千里镜……能载人飞千里?” 叶一鸣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了:“哪有那么简单。这镜子的主要用处是‘观’,能看清千里之外的景象,至于载人飞天,那得是极品飞行法宝才能做到的事。” “能看千里之外?”秦浩轩眼睛亮了,连忙对着镜子调整角度,“那我试试能不能看到宗门的演武场?” 镜面灵光一闪,浮现出模糊的影像,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屋舍和练武的人影。秦浩轩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他离家已有半年,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熟悉的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鸣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面镜子或许比他想的更有用。至少在这一刻,它让这个总藏着心事的师弟,露出了像孩子一样纯粹的好奇。 “小心点用,法宝耗灵力。”叶一鸣提醒道,“你刚恢复,别又把灵力榨干了。” 秦浩轩“嗯”了一声,视线却没离开镜面,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青铜镜的灵光映在他眼底,像落了一片细碎的星辰。 叶一鸣闻言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曾在宗门藏书阁翻到过几本介绍法宝的古籍,里面恰好提过这千里镜。它虽只是辅助类的低等法宝,论威能远不及那些能开山裂石的攻击法宝,可论稀有程度却不一般——据说它的制作古法早在几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就已失传,如今存世的寥寥无几,能得此一件,也算运气不错了。”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镜面边缘的云纹,继续道:“这镜子没法直接用于斗法,长处在于监视与探查。若是身处陌生地域,输入灵力催动它,便能将周遭数里内的景象映照出来,哪里有妖兽盘踞,哪里藏着天材地宝,甚至能隐约看破一些低阶阵法的幻象,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秦浩轩握着千里镜的手指紧了紧,低头看着镜面中若隐若现的灵光,沉吟片刻后抬眼道:“这么说来,刚才在镜中瞥见的那片钟乳石林,外围确实布着人工禁法。咱们能找到这里,想必早有其他人发现了灵液,却迟迟未取,不知是忌惮禁法,还是另有图谋。” 叶一鸣听他这么说,也敛了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腰间的玉佩,思索片刻后却又释然一笑:“罢了,不必太过杞人忧天。咱们修仙者逆天而行,向天夺命,连天道威压都要争上一争,难道还会怕了区区人为阻碍?” 他话音刚落,秦浩轩便举着千里镜凑了过来,眼里带着几分急切:“对了师兄,这镜子具体该怎么用?我刚才试着输了点灵力,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试着注入一道凝练些的灵力试试。”叶一鸣示意他握住镜柄,“这镜子认主不深,但也需得灵力催动。寻常散碎灵力怕是不够,你凝聚一道灵力输进去,凝神想着要看的方向,应该就能启动了。” 秦浩轩依言深吸一口气,凝神将体内灵力聚成一道细流,缓缓注入镜柄。起初镜面依旧黯淡,他眉头微蹙,又加大了灵力输出,直到那道灵力变得凝实如线,镜面才终于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那些雕刻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光纹缓缓流转。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奇缘 围攻张狂的人群中,修为最顶尖者已达仙苗境二十叶——这已是水府之内所能容纳的力量极致。便是最差的,也皆是仙苗境十叶修士,个个气息沉凝,显然都是宗门里的佼佼者。 “狂妄之徒!今日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有人怒喝一声,率先出手。霎时间,各色手段齐出:左侧有人掐诀引动符兽,七八头斑斓猛虎虚影咆哮着扑出,利爪带起凌厉的风刃;右侧数人同时祭出灵符,朱红符纸在空中燃作火光,化作密集的火雨倾泻而下;更有甚者直接催动灵力,凝出冰锥、石矛,铺天盖地般朝着场中狂涌而去。他们恨极了这见物就抢、稍不如意便痛下杀手的同门,招招都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 张狂立于乱战中央,周身霸道气息如实质般扩散开来,竟让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他冷笑一声,吐字如冰:“一群废物,也敢拦我?”话音未落,宽大的袍袖猛地一扬,一头鳞爪分明的符龙骤然腾空,龙吟震耳欲聋,直让四周亭台楼阁都簌簌发抖。那些被灵法催动的符兽在龙吟声中本能地瑟缩,攻势瞬间迟滞,连操控它们的修士都心头一悸,灵力运转险些紊乱。 “给我破!”张狂双目圆睁,单手虚握,那符龙便裹挟着滔天威势,尾巴一甩便将迎面而来的火雨扫散,巨爪一踏,又碾碎了数道冰锥石矛。几名弟子见状,咬牙催动灵力,驱使着符兽再次猛冲,却被符龙轻易撞得虚影溃散,连带着他们本人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张狂立于原地,衣袍猎猎作响,眼神睥睨四周,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战场,而是一片无人敢犯的疆土。 数头符兽狠狠的撞击在符龙躯体之上,那足以轻易将一栋石屋撞为粉末的力量,轰击在符龙身体之上犹如蚍蜉撼树,说是搔痒还差不多,巨大的符龙身体被撞,却连半分都没有被撞的挪动,一甩龙尾,符兽硬声而碎! 十多个仙苗境十多叶甚至二十叶的修仙者同时围攻,竟然拿不下一个仙苗境十叶的张狂,还时不时有人被他操控的符龙打死。 叶一鸣也被千里镜的画面吸引了,当他看到张狂操纵的那条符龙后,面目表情一瞬间呆住了,呐呐道:“这个张狂的符龙!虽然这不是真正的龙,但最差也是蛟,实力最弱的蛟龙刚出生也有仙树境的实力,他是在哪里弄来蛟龙的魂魄制作符龙的?而且他竟然能操控实力如此强横的符龙……这需要多么高深的驭兽术!” 千里镜里传来的影像十分清晰,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逼真的传出来,甚至连张狂血红的眼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他的眼珠,竟泛着妖异的血红色!举手投足间煞气冲天,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哪里像个仙苗境十叶的修士?”叶一鸣盯着场中,惊得声音都发紧。 只见张狂挥舞着符龙,龙爪扫过之处,围攻他的十多人如割麦般倒下,鲜血溅在他衣袍上,反倒衬得那双红瞳更显狰狞。叶一鸣忍不住又道:“我看他要么是被妖魔附体,要么就是遭了魔道妖人暗算!哪有仙门弟子杀人如切菜的?” 话音未落,张狂已将最后一人斩倒。他张开双臂,仰头迎着空中飘落的血雨,狂笑道:“就凭你们,也配来抢我的东西?我张狂乃天选之子,身负无上紫种!尔等违背太初门规,不顾同门情谊,该杀!” 话音刚落,他周身猛地爆发出冲天的气势——那是灵力暴涨的迹象!叶一鸣和秦浩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是……是长叶了!” 仙门弟子需静心修行才能进阶,可张狂竟在屠戮之中突破,仙叶自体内破土而出,叶尖还沾着血珠。这般在杀戮中进阶的景象,实在太过诡异可怖,两人看得心头发寒,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说他们二人没见过,整个太初教上下,便是执掌教务的掌教,怕是也闻所未闻——竟有人能在激战中突破境界、灵叶新生!张狂晋入十一叶境后,周身灵力激荡,竟在水府中踏出一串残影,引得周遭水汽翻涌。 秦浩轩望着千里镜中那片陌生的水域,料想相距尚远,便继续催动法器,细细搜寻。不多时,镜中映出一道熟悉身影——紫种李靖。 只见李靖身处一间雕梁画栋的精致屋宇内,正对着半空悬浮的禁法凝神细看。那禁法光幕呈浅红色,如流水般波光潋滟,将内里之物护得严严实实:一枚龙眼大小的暗红色丹药静静悬浮,表面隐有血丝流转;旁侧一卷古卷颜色暗黄,边角微微卷曲,似是历经了千百年岁月,透着一股沧桑古朴之气。李靖指尖凝着一缕灵力,正小心翼翼地试探光幕的波动,神情专注得很。 李靖的目光紧紧锁在禁法光幕内,呼吸微滞。那枚丹药悬浮于半空,氤氲灵气缭绕如实质,丝丝药香穿透光幕逸散而出,不过一缕,便让他灵台清明、神清气爽,显然是品阶极高的灵丹,绝非寻常修士能接触到的珍品。更让他心头剧跳的是那卷古册,泛黄的纸页上隐约可见古朴篆文,丝丝浩然正气如活物般蒸腾而上,化作条条金色小龙盘旋缠绕,龙啸之声虽微,却透着震慑心神的威仪,显然是承载着大道至理的上古典籍,价值连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随俊杰潜心研学三月,丹药一道已入门道,一眼便断定这丹药绝非凡品,再加上这人为禁法层层守护,更印证了其珍贵。而那古册散发的正气之盛,连他都感到心神激荡,必是蕴含天地至理的宝典。 “大哥,让我来试试!”一名小弟见李靖眼中精光闪烁,立刻自告奋勇,运起全身灵力猛击光幕。然而禁法纹丝不动,反震之力将他弹飞数步,狼狈落地。 其他小弟见状,纷纷上前尝试,刀砍、剑劈、灵力冲击,各种手段用尽,光幕依旧稳稳当当,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此时,一名小弟从怀中掏出一枚灵符,符纸闪烁着十叶仙苗境特有的灵光,显然是耗费巨资购得的保命底牌。“大哥,这灵符能破十叶以下修士布下的禁法,让我试试!”他眼中满是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只要能助李靖取得宝物,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李靖微微颔首,目光依旧不离光幕内的丹与册。他知道,这禁法非同小可,寻常手段难以撼动,但这枚灵符或许能撕开一道缝隙,让他一窥究竟。 那小弟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灵符,大喝一声:“破!”灵符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狠狠撞向光幕。刹那间,光幕剧烈波动,符文闪烁不定,似乎即将溃散。 李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道裂痕——只要再坚持片刻,就能触及那梦寐以求的宝物。 他凝神聚气,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灵符。符纸在灵力催逼下剧烈震颤,纹路如活物般游走,随即“嘭”地碎裂开来。刹那间,磅礴灵力如决堤洪流,裹挟着仙苗境十叶的威压,狠狠撞向禁法光幕。 光幕剧烈震颤,符文如水波般荡漾,却始终未曾溃散。待波动平息,那层淡金色的光罩依旧坚挺,稳稳护着光幕内的丹药与书卷,仿佛刚才的冲击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 秦浩轩眉峰微挑,暗自惊讶。这禁法强度虽不及昨夜守护钟乳灵液的大阵,却也远超寻常修士手笔,绝非单凭蛮力就能破开。他目光落在李靖身上,倒要看看此人会如何破局。 李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却不见慌乱。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盘面刻满繁复刻度,指针在灵力催动下飞速旋转。他屏息测算片刻,抬眼扫过身旁几名小弟,沉声道:“都过来。” 众人依言上前,只见李靖指尖点动,口中念念有词,指引着他们站成一个奇特阵型——三人在前呈品字,两人在后交错而立,隐隐与罗盘刻度相呼应。紧接着,他又从乾坤袋中取出十多枚莹润灵石,按照某种规律在地上铺开,灵石间灵光相连,竟隐隐形成一道微型阵纹。最后,他取出一叠黄色符箓,指尖灵力一闪,符箓便如长了眼睛般,精准嵌入灵石间隙。 他再次拿起罗盘,反复校准方位,又将几颗偏移的灵石轻轻拨动,直到指针稳稳指向阵眼,才长舒一口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坐在原地别动!”他话音未落,已盘膝坐入阵眼,双手结印,开始催动灵力。 刹那间,灵石迸发璀璨灵光,符箓腾起金色火焰,阵中几人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灵力竟不由自主地顺着阵型流转,汇入李靖体内。 李靖指尖法诀变幻,一道道灵力如银线般从他周身逸出,纯净而磅礴,顺着地面的灵石与符箓流转,在阵中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秦浩轩望着阵中流转的灵光,只觉这阵法架势有些眼熟——与昨夜武义布下的聚力阵颇为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精妙。身旁的叶一鸣已是一脸惊诧,低声道:“这是聚法阵!和聚力阵虽有异曲同工之妙,却要厉害得多。它能将众人的灵力汇聚一处,再经阵法加持,威力能翻上几番。”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靖调整灵石的动作上,又道:“只是李靖修为尚浅,完整版的聚法阵他定然布不出来。你看他用灵石替代阵眼,符箓简化了阵纹,显然是经过删减的版本,效果怕是要打不少折扣。” 秦浩轩闻言心头一凛。入仙道不过三月,竟已能摆弄阵法,这李靖的悟性当真不浅。他比谁都清楚,布阵哪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五行生克的术数是根基,八卦方位的推演是骨架,还得依据地形地势微调阵脚,稍有差池,轻则阵法失灵,重则引动天地灵气反噬,伤及自身。 阵中灵光愈发炽烈,几名小弟的灵力被阵法牵引着,如溪流汇入江河,源源不断涌向李靖。他额角渗出细汗,显然维持阵法并不轻松,却依旧死死盯着禁法光幕,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李靖布阵时,神情专注得近乎肃穆。指尖捏诀的力度分毫不差,摆放灵石时指尖轻叩石面三次,仿佛在与灵物对话;符箓的角度总与地面呈三十度斜角,恰好契合地脉走向——这般谨慎里藏着的纯熟,绝非一日之功。这简化版的聚法阵虽褪去了完整版的繁复,却在他手中显出一种洗练的精准,每一处阵脚的间距、每道符纹的走向,都透着反复推演后的熟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阵法启动的瞬间,他手势翻飞如行云流水,起手式“引灵”沉稳有力,转手“聚气”柔和连贯,收势“凝形”干脆利落。那些晦涩的古字符从阵基下飘起时,带着他灵力的温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顺着灵石的脉络游走,将周围修士散逸的灵力细细梳理、提纯。黄色符纸在阵中轻轻震颤,像一层温润的滤网,滤去灵力中的驳杂,再经灵石增幅,原本分散的灵力瞬间凝练如浆,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炷香的功夫,阵眼处的灵力已如滚雪球般膨胀,在他周身盘旋成银白色的气旋。李靖双目微睁,眸中映着气旋中跃动的光,轻喝一声,手势骤然变“砸”——那团凝练的灵力应声化作一柄巨锤,锤身流转着玉石般的光泽,边缘却裹着细碎的电光,显然比寻常灵力攻击要凌厉数倍。 他挥锤击向浅红色的禁法光幕时,动作没有半分滞涩,仿佛那巨锤本就是他手臂的延伸。光幕震颤的刹那,众人分明看见,他袖口因发力而绷紧的线条下,藏着的是千百次练习刻入骨髓的默契——对灵力的掌控,对阵法的理解,早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被攻击的光幕泛起层层涟漪,禁法剧烈震颤,险些溃散,却终究撑住了。李靖半点不泄气——这禁法若如此易破,里面的东西又怎会值得他费这功夫? 他接连催动阵法攻了三次,直到小弟们都累得灵力枯竭,才在最后关头大胆改动阵眼,将聚法阵的威力再提三分。这一下险中求胜,光幕“啵”地一声碎裂开来,禁法应声而破。 “好手段!”旁边的叶一鸣忍不住喝彩,“就凭你们几个的灵力,本撑不了这么久,这阵改得太妙了!”要知道在阵法运转时临时改动,稍有不慎就会灵气反噬,没点胆识和底气,谁敢这么赌? 禁法一破,一股醇厚的药香瞬间漫开来,刚才耗尽力气的小弟们闻着,顿时觉得灵台清明,耗损的灵力都似被抚平了些。更惊人的是那本古书卷,九条金黄色小龙绕着书卷盘旋飞舞,皇者霸气如潮水般涌来,连出身皇家的李靖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出几分敬畏。 几个小弟修为尚浅,哪经得住这等气势?纷纷退到一旁,脸上满是敬畏——在这等蕴含大道威仪的古籍面前,他们这点修为,确实还不够格近身细看呢。 李靖心中激荡,敬畏与激动交织,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取出身上最洁净的玉瓶——那是他平日用来珍藏灵药的器物,生怕凡俗容器玷污了那枚悬浮的丹药。指尖触碰到丹药的刹那,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灵气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忙凝神屏气,将丹药稳稳纳入瓶中,封好瓶口才长舒一口气。 而当他的手触碰到那本古书卷时,浑身猛地一颤,指尖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并非恐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书卷封面,五个烫金大字如活过来一般,龙形纹路在字间流转,赫然是《霸道真龙诀》! “《霸道真龙诀》……”李靖喉结滚动,声音都带着颤音。他曾听师兄提及,仙魔大战之前,有位无名散仙偶得此诀,苦修之下蜕变为纵横世间的御龙真人,更凭此建立御龙教,力战四方,一生罕逢敌手。传闻这功法练至巅峰,可以灵力凝聚九条灭世紫龙,翻江倒海,毁天灭地。 叶一鸣在旁看得真切,见李靖指尖轻抚书卷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龙形气旋,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天赐机缘!这真龙狂气何等霸道,寻常修士即便苦修千年,也未必能凝练半分。而留下这秘法的前辈,竟在卷中封入了一道现成的真龙狂气!有此根基,他往后修行之路,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 李靖抚摸着书卷的手指微微用力,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仿佛已看见九条紫龙在自己灵力中盘旋的模样。 “那九条金色小龙,便是金龙狂气?” “嗯。”叶一鸣颔首,目光仍落在李靖身上,“只要他将这九条小金龙纳入体内,得此一丝真龙狂气,便能修习《霸道真龙诀》了。” 李靖得了《霸道真龙诀》,当即遣退身旁几名小弟,令他们在外护法。待周遭清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古籍。 书页翻动的刹那,原本缠绕在书卷上的九条金色小龙骤然停了翻腾。它们似有灵智,齐刷刷望向李靖,随即化作九道金芒,“咻”地一下,争先恐后涌入他的体内。 李靖只觉丹田猛地一热,一股沛然莫御的龙气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灵力如遇甘霖,竟自发地沸腾起来。他忙凝神定气,引导着这股新生的真龙狂气在体内流转,脸上难掩激动与郑重。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山河画卷 寻常人修炼这等高等强悍的功法,定会布下禁法严防偷窥,可李靖却没有。一来,他当前的实力尚不足以支撑禁法的布设;二来,千里镜这类能远程窥探的法宝早已极为罕见,他压根没料到竟有人持有。 吸纳完真龙狂气,李靖从怀中取出那枚丹药,缓缓打开瓶塞。一股清冽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光是这气味与丹药的品相,便知绝非寻常之物。 身旁几名小弟见状,立刻纷纷吹捧起来:“李师兄果然是天之骄子!随便走走都能寻得这等珍贵丹药,以师兄的绝顶资质,服下这些丹药,修为定能突飞猛进,变得更加强大!” “还有这本秘籍,简直是参透天地造化的神物!单是书页间透出的气势,就已如此惊人,李师兄若能练成,将来的修为该有多深不可测啊!” “可不是嘛!李师兄的气运,哪是我等能羡慕来的?接下来还有时间,说不定真能遇上传说中的仙缘宝藏。到那时,别说一个徐羽,就算是得了些小奇遇的张狂,怕是拍马也追不上您了!” “依我看,水府的仙缘宝藏,定然是为李师兄量身定做的。不然为何藏了这么多年,偏偏等您来了,才隐隐透出气息?” “我先前独自摸索时,从未察觉过半分仙气,可自从跟着李师兄,时不时就有阵阵灵韵拂面而来——这定是离仙缘宝藏越来越近的征兆,不然哪会有这般感应?” “李师兄,您瞧瞧这枚神丹,再看看这本秘籍,莫非……它们就是传说中的水府仙缘宝藏?毕竟这般神物,也只有您这样的天选之人,才配拥有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里满是敬佩与期待,望着李靖手中的丹与书,仿佛已看见仙光缭绕的未来在眼前展开。 李靖略一沉吟,轻轻摇头:“未必。这水府玄机深藏,我所得的这两样,恐怕还不及真正仙缘宝藏的万分之一。” “师兄所言极是!”一名小弟立刻附和,语气里满是笃定,“但以师兄的天赋与气运,这水府最深藏的仙缘宝藏,定然是为您留着的!毕竟,像您这样被上天眷顾的奇才,本就该匹配最顶尖的机缘。” 李靖笑了笑,不置可否,将丹药小心收入怀中,转身带着众人继续在水府深处探寻。指尖摩挲着怀中药瓶的纹路,他心中暗忖:这水府处处透着奇诡,仅这一路所得已足够惊人,那真正的核心宝藏,又该是何等神异? 就在这时,秦浩轩那边的千里镜忽然微微震颤。他调整焦距,镜中画面逐渐清晰——张扬正站在一处瀑布之下,手中握着一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玉佩,似乎在与什么人对峙。 “是张扬。”秦浩轩眉头微蹙,旋即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镜中动静。瀑布的水雾里,隐约有黑影闪动,显然不只是张扬一人。 游刃有馀的应付着,不用多久这些冥魂就被杀得烟消云散了。就在张扬刚刚杀掉这些冥魂时,忽然那道碗口大的时空裂缝里,钻出来一条通体黑色,身长两丈有馀,水桶般粗的黑色巨蟒;说它是巨蟒又不像,它浑身漆黑并没有半点斑斓,而且脑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满嘴尖锐的牙齿,还流着碧绿色的口水,看起来无比恶心。 它一出来,张扬便感觉到压力了,这应该是一头相当于仙苗境十叶实力的冥物,看到它后,张扬迅速朝后跳,一边从怀中拿出灵符,接二连三朝那冥物丢去。 那冥物十分敏捷,一面躲闪一面吐出碧绿色的毒水,张扬好几次差点躲闪不及被毒水喷中,那些假山巨石被毒水喷中后,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大洞。 “好家伙!” 张扬脚下连退数步,手中灵符接连甩出,四枚仙苗境十五叶的灵符在空中炸开璀璨灵光,化作四道凌厉剑气,狠狠斩向那扑来的冥物。剑气撞上冥物滑腻的外壳,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压根没能伤到根本。 冥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猛地张口,两口墨绿色的毒水喷吐而出,腥臭的气息呛得人头皮发麻。 张扬退无可退,忽然定在原地,身形如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毒水——那毒水落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竟硬生生蚀出两个大洞! 就在冥物扑到近前的刹那,张扬眼中寒光一闪,扣在掌心的最后一枚灵符骤然催动。那是一枚仙苗境二十叶的灵符,灵力炸开的瞬间,周遭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磅礴的灵气汇聚成一柄闪烁着金光的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精准地刺入冥物张开的巨口! “噗嗤——” 长矛贯穿了冥物的身躯,带着漫天污血将它钉在石壁上。那气势汹汹的冥物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庞大的身躯缓缓滑落在地,砸起一片烟尘。 张扬甩了甩手,看着地上的尸体,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一口气用掉五枚高阶灵符,他脸上竟看不到丝毫肉痛,显然家底丰厚得很。稍作喘息,他便提着剑继续前行,仿佛刚才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浩轩透过千里镜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咋舌:这些特殊仙种的弟子,果然个个都藏着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亮出来。他忽然想起徐羽妹妹,不知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手? 正饶有兴致地翻动千里镜搜寻,秦浩轩忽然眉头一皱。催动这法宝本就耗费巨大灵力,他这般翻来覆去地搜寻折腾,体内灵力已有些接济不上,脑袋也开始发沉。 “不能再耗了。”秦浩轩迅速收敛心神。在这危机四伏的水府中,必须时刻保持巅峰状态,才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他当机立断,寻了一处隐蔽的石洞,警惕地布下简单的警戒阵法,随即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调息。 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一点点填补着消耗的空缺。秦浩轩屏气凝神,将杂念排出脑海,耳边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洞外隐约传来的水流声。 待灵力恢复了七八成,他才缓缓睁眼,眼中精光一闪。 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危险。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在这水府中走得更远。 灵力回灌丹田的瞬间,秦浩轩猛地睁眼,眸中灵光一闪,千里镜镜面随之泛起涟漪。流转的光影里,徐羽的身影终于撞入眼帘——她正与罗金花背靠背立在空院中央,衣袂被冥魂带起的阴风扫得猎猎作响。 二十来只幽泉冥魂围得密不透风,灰影幢幢间,鬼爪与骨刃交替劈落。徐羽挥剑的手已见颤抖,罗金花的符纸也所剩无几,两人额角的汗混着血珠滑落,却始终没松开交握的手。直到最后一只冥魂在剑光中溃散,两人才虚脱般靠在一起,胸口起伏得像风里的纸鸢。 “师姐,”徐羽抹了把脸,掌心沾着暗红的血,“这是第三波了。”她抬眼望向院外,眉头拧成结,“而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往那边走。” 她指尖指向的方向,有片大水潭。潭上云雾像揉碎的棉絮,几朵粉白荷花浮在水面,喷泉喷起丈许高的水弧,折射出七彩虹光。偶有银鳞鱼跃出水面,落下时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如碎钻,一派悠然,却与周遭的血腥格格不入。 罗金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喉间动了动:“那潭水……不对劲。”寻常活水哪有这般静得诡异的?连鱼跃都像按剧本走的,偏那云雾里还裹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闻着让人骨头发轻。 徐羽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那牵引感就在潭底,越来越强了。” 罗金花眼里瞬间亮起光,攥着剑柄的手指关节泛白:“有古怪就对了!这牵引感来得蹊跷,指不定藏着没出世的宝贝——走!” 两人刚迈开步,左侧时空裂缝“嗤啦”撕开道口子,十来只冥魂带着腥气扑出来,灰影里裹着森白的骨爪。罗金花挥剑劈出三道金芒,剑气撞在冥魂身上炸开,她边打边笑:“来得好!敢挡道的都得碎!”徐羽则足尖一点,剑光如织,将漏网的冥魂绞成烟絮。 刚清完这波,右侧又窜出七八只冥魂。罗金花肩头挨了一下,渗出血迹也不管,反而越打越兴奋:“瞧见没?越是拦路的多,里头的东西越金贵!”徐羽抿唇不说话,剑招却更狠,银亮的剑光在暮色里划出连片的弧,转眼清了场。 百丈路走得磕磕绊绊,终于站在潭边时,两人衣摆都沾了血污。罗金花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探头往潭里瞅:“哪有东西?水面光溜溜的……” 徐羽却闭着眼,指尖悬在潭面三寸处,忽然睁眼:“在喷泉顶上。” 罗金花猛地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水雾像被谁揉过的棉絮,在喷泉升起的地方绕成个漩涡,漩涡中心果然浮着团模糊的黑影,淡得像水墨画里没晕开的墨点,稍不留意就会错过去。 “我去取。”徐羽退后半步,灵力在脚边凝成层薄霜,轻轻踩在水面上时,波纹都没惊起半分。她像片叶子飘向喷泉,离那黑影还有丈许,忽然抬手结印,掌心弹出道白光裹住黑影,随即足尖一点,带着那东西掠回潭边。 “等等!”罗金花一把攥住徐羽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这水府今年邪门得很,谁知道那黑影是宝贝还是陷阱?万一是什么冥物设下的幌子,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拍了拍徐羽的手背,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修为比你稳些,打杀的经验也多,还是我去。你在这儿盯着,有异动就喊我。” 徐羽望着她眼里的坚决,只好松了手:“那……师姐当心。” 罗金花咧嘴一笑,抹去嘴角的血痕,周身灵力骤然流转。她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竟如踩在平地般掠出丈许,衣袂拂过水面时,只带起细碎的涟漪——正是轻身术的妙用。这灵法脱胎于凡间轻功,能让人身轻如燕,虽耗灵力不小,短途奔袭或渡水时却极为好用,是修仙者的入门必备。 她身姿轻盈如蝶,踏着喷泉溅起的水珠往前掠去,离那团黑影越近,眼神越警惕。潭水倒映着她的身影,与空中盘旋的水雾交织,倒真有几分仙袂飘飘的模样,只是紧握剑柄的手,始终没松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罗金花刚靠近喷泉一丈之地,原本平静无波的水潭骤然翻涌起来!那道仅成人臂膀粗细的喷泉猛地暴涨,化作水桶般粗壮的水柱,随即如活物般扭曲盘旋,赫然凝作一头鳞甲分明的巨大水蟒,张开獠牙森森的巨口,朝着罗金花狠狠噬去! “不好!”罗金花心头大骇,仓促间凝聚灵力,一式【开天斩】裹挟着凌厉气劲劈出,堪堪挡下水蟒这势大力沉的一咬。“嘭”的一声巨响,气劲与水浪碰撞炸开漫天水雾,罗金花却如断线风筝般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回岸上,浑身湿透,不住咳嗽,显然受了些轻伤。 “师姐!”徐羽连忙奔过去,将她扶起,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衣襟,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罗金花摆了摆手,咳着喘气道:“我没事……但这水潭邪门得很,绝非善地……” 话音未落,徐羽却抬眼望向那依旧翻腾的水潭,眉头微蹙:“刚才你被攻击时,我心里那道感应突然变得异常强烈,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 “徐师妹!”罗金花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凝重,“你万万不可涉险!我刚才就是前车之鉴!” 徐羽却轻轻挣开她的手,目光异常坚定:“师姐,那感应方才清晰得很,说不定水底真藏着什么关键。若错过这次,恐怕再难有机会探寻究竟。”她望着水潭中仍在游弋的水蟒虚影,语气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我必须去一趟。” 罗金花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劝也无用,只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你务必当心!灵力提至巅峰,稍有不对立刻退回来,我在岸边接应你!” 徐羽用力点头应下,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攥紧的指尖泛白,却难掩那份跃动的激动。她悄然运起轻身术,足尖点着水面掠向水潭——心里的念头比水波更烈:若真有仙缘在此,得了它增强实力,往后浩轩哥哥便再不用怕谁,张狂之流休想再动他分毫,自己也能堂堂正正护着他了。 远处,秦浩轩攥着千里镜的手微微发颤,镜片里徐羽单薄的身影看得他心都悬到了喉头。罗金花仙苗境二十叶尚且被水蟒所伤,徐羽才八叶修为,如何扛得住? 岸边的罗金花也屏住了呼吸,灵力早已提至巅峰,只待徐羽遇险便要扑上去。 可怪事发生了——徐羽踏水而行,步步靠近喷泉,那道水柱始终温顺地冒着细泡,别说化作水蟒,连涟漪都只是轻轻晃了晃。当她抬手触到水柱的刹那,泉水竟像有了灵性,绕着她的指尖打了个旋,温柔得不像话。 徐羽立于水潭中央,四周是盛放的荷花,粉嫩的花瓣沾着晶莹的水珠,在暖融融的阳光下透着娇憨的艳。喷泉自水面跃出,溅起的水珠如碎钻般闪烁,又似无数透明珍珠簌簌坠落,看得人满心欢喜。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接住几滴清凉的水珠,周遭的景象突然变了——水潭上空缭绕的雾气像被无形的手牵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心收拢;那丈高的喷泉也渐渐矮下去,顶端的黑影愈发清晰,竟是一卷质地如丝如绸的空白画卷,轻飘飘落在她掌心。 更令人惊异的是,指尖刚触到画卷的刹那,脚下的水潭、岸边那座气势巍峨的假山,竟开始飞速缩小!碧波荡漾的潭水缩成画中一汪清浅,嶙峋的假山化作画里几笔苍劲的勾勒,最后连同四周的荷花、喷泉,都齐齐印入了那卷空白画卷中。 徐羽捧着画卷,指尖还残留着水珠的凉意,一时竟看呆了。 原本不算壮阔的水潭与假山,入了画中竟化作波澜壮阔的湖泊,涛声拍岸,仿佛能震碎耳膜;假山则成了巍峨入云的名山大川,峰峦叠嶂,透着不可攀登的磅礴气势。凝神细看时,画中水声如雷、山风呼啸,竟似能将人的神魂都吸进去一般,气势骇人! 徐羽脚下的地面已化作一片茵茵绿地,草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这等奇景落入罗金花、秦浩轩、叶一鸣眼中,三人皆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金花最先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仔细端详着画卷,郑重恭喜道:“徐师妹,这画卷分明是真正的法宝!功用虽不明,但品阶定然不低,你且好生收着,出了水府,咱们立刻找师父辨明详情!” “法宝?”徐羽心头一跳,脸上难掩兴奋,用力点头。她怎会不知法宝的珍贵?门派中能拥有法宝者屈指可数,自己入门不过半年,竟能得此机缘,握着画卷的手指都微微发颤,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仿佛还带着画中湖山的灵气。 弹幕般的惊叹在旁响起—— “我的天!这是空间类法宝吧?能收纳实景还能演化山河?” “徐师妹这运气也太好了!半年就有法宝,羡慕哭!” “罗金花看得真准,这气势,至少是中品法宝!” “秦浩轩那表情,是不是后悔没早点动手?哈哈哈”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打不过你我投降 “这都是个人仙缘,旁人羡慕也没用。”罗金花望着徐羽手中的法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既像是在对徐羽说,又像是在低声安慰自己。 徐羽得了这等仙缘,秦浩轩既为她欢喜,又忍不住担忧——她和罗金花在水府里人单力薄,怕是会遇到不少麻烦。他转头对叶一鸣道:“师兄,咱们先推断出她们的方位,过去与徐师妹会合如何?” 叶一鸣不置可否地颔首,目光却落在地上:“你先推算着,我看看这禁法。”说罢便蹲下身,指尖拂过昨晚被武义破掉的禁法残痕,眉头微蹙,一面细细打量,一面用指节轻叩地面,若有所思。 秦浩轩看得不解,忍不住追问:“师兄,研究这破掉的禁法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从这残阵里,琢磨出它的制法不成?” 叶一鸣指尖在一处刻痕上顿住,抬眼道:“残阵里藏着布阵人的手法路数,看懂了,往后再遇同类禁法,便知如何拆解。”他指尖划过一道断裂的符文,“你看这纹路走向,明显带着‘锁灵’的痕迹,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困龙阵’同源,说不定布阵的是同一伙人。” 叶一鸣指尖敲着地面的纹路,慢悠悠道:“要参透这禁法的根由,得有通天的见识才行。你想啊,这禁法布得跟蛛网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改个符文朝向、挪半寸阵眼,功用都能差出十万八千里。要我说,与其费那劲琢磨怎么造,不如想办法把它拾掇好——我先前翻的那些古籍里提过,这类禁法有个‘回环’特性,只要摸清它原来的脉络,修补起来不算难。” “补它干啥?”秦浩轩挠头。 叶一鸣忽然笑了,眼里闪过点狡黠:“今年水府的古怪你又不是没瞧见。真遇上过不去的坎,这禁法便是个现成的护身符啊。你想,它原本的‘瞬移’法子还在,咱们稍作改动,让它认主——往后打不过要跑时,念头一动,禁法自个儿就带着咱们挪地方,不比慌手慌脚找生路强?” 秦浩轩这才醒过味来,一拍大腿:“师兄这脑子!难怪都说姜是老的辣,这算计,够咱们学一阵子的!” 叶一鸣挑眉,指尖已捻起块碎石,往阵眼缺角处一嵌:“试试就知道了。”碎石落地的刹那,地面纹路竟泛起层淡光——禁法的“气”,真的续上了。 叶一鸣仍埋首于禁法残阵中,指尖捻诀,碎石与符纸在他掌下流转,地面的纹路正一点点重新亮起微光。秦浩轩则摆弄着千里镜,镜片里光影流转,他正对照着水府地图,细细推演去往徐羽所在之处的路径,顺便探查沿途是否藏着冥物或裂缝。 忽然,镜中闪过一道熟悉的灰影——竟是先前被他放走的那只幽泉冥物,刑。 秦浩轩来了兴致,调近焦距细看。这一看,倒发现了些有趣的事:刑似乎成了异类,无论遇上修仙者还是同类,对方都会先对它下手,尤其是那些从幽泉钻出来的冥魂,见到它就像见了死敌,扑得比谁都凶。 此时,刑正缩在假山后,绿涎顺着獠牙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坑。它死死盯着远处走来的七个修仙者,眼里满是贪婪——看来是饿狠了。那伙人里,最强的已达仙苗境二十叶,最弱的也有十五叶,实力远在刑之上。 刑的喉头动了动,明显有些犹豫,却又不甘地低吼:“吾乃幽泉高等魔族,天赋异禀,岂会怕这几个卑贱人类!”它像是给自己打气,猛地弓起身子,待那伙人走近假山,突然嘶吼着窜了出去,利爪带着腥风直扑队伍末尾的修士。 透过千里镜,秦浩轩甚至能清晰听见刑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那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突兀——这家伙是真饿狠了。 先前几次,它眼看就要得手,偏生要么半路杀出其他修仙者援手,要么时空裂缝突然撕开,里面窜出的冥物竟不袭修士,反倒像见了世仇般追着它穷追猛打。在修仙者与冥物这等罕见的“联手”下,刑次次落荒而逃,一路忍饥挨饿,耗尽力气,肚子怎会不叫? 此刻刑猛地窜出,利爪直扑那名最弱的修仙者,满心以为能得手。没料想对方反应极快,身子一矮,就地打了个滚,像颗陀螺般旋到一旁。刑费尽心机谋划半天,只撕下对方一片衣角,连半口新鲜血肉都没沾着。 它怒吼一声,不甘心地追上去。其余修仙者这时已反应过来,纷纷闪退几步,手中掐诀,数道低阶灵法瞬间打向刑。这些灵法虽伤不了它强悍的体魄,却也打得它痛哼连连,攻势顿时一滞。趁这空隙,那名遭袭的修士已闪退至安全地带,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刑被灵法逼得连连后退,望着近在咫尺却吃不到嘴的“猎物”,眼中凶光更盛,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就在此时,那名仙苗境二十叶的修仙者指尖灵诀翻飞,周遭灵气如潮水般向他汇聚,周身泛起淡金色光晕;另一只手扣着的灵符同时亮起刺目红光,灵力与符力交织,显然是要双管齐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刑的实力本就与这修仙者相当,偏对方又擅长游斗,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更有六名仙苗境十五叶的同伴从旁策应,一道道灵法、灵符不断袭来。刑虽悍勇,却渐渐左支右绌,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墨绿色的血顺着鳞甲滴落。 眼看就要撑不住时,那仙苗境二十叶修士身后的虚空突然撕裂,一道丈宽的时空裂缝赫然张开,三头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冥物猛地窜出——竟也是仙苗境二十叶的实力! 七名修仙者猝不及防,齐齐一惊,瞬间散开阵型,各自祭出压箱底的灵符、符兽,灵力运转到极致,凝神戒备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生死搏杀。 然而,那三头冥物对着修仙者们怒吼一声后,竟齐齐转头,猩红的目光锁定了一旁的刑,咆哮着扑了过去! 刑怪叫一声,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急念古怪咒语。刹那间,它周身腾起一团黑烟,原本庞大笨重的身躯在烟雾中急剧收缩、变形,待黑烟散去,原地竟出现一头皮毛油亮、身姿矫健的豹子,只是那双兽瞳里,仍闪烁着属于刑的凶戾光芒。 刑化作豹子后,体型骤缩,受攻击的目标小了大半,腾挪躲闪间灵活得像道黑影,再不见先前的狼狈。它踩着碎石猛地窜向侧面,险险避开一头冥物的利爪,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反倒透出几分狡黠。 那几名修仙者彻底愣住了——本以为四头仙苗境二十叶的冥物联手,自己这边必死无疑,连同归于尽的念头都已攥在手心,却没料到这三头新出的冥物看都没看他们,猩红的眼直勾勾盯着刑,嘶吼着扑上去,像是结了几世的仇怨。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那头最早出现的冥物竟还能化形,此刻正四爪翻飞,在围攻中左冲右突。 “冥物之间……竟也会内斗?”一名修仙者喃喃出声,后背的冷汗已浸透衣袍,贴在身上凉丝丝的。可当看到刑瞅准空隙,猛地窜向密林深处,三头冥物紧追不舍,转眼消失在树丛里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一股死里逃生的庆幸感顺着四肢百骸涌上来,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旁边的同伴瘫坐在地,望着冥物消失的方向,苦笑道:“这叫什么事……活下来了?还真活下来了?”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们脸上,竟有些不真实的暖意。 好不容易甩开三头冥物的追击,刑踉跄着停下,变回人形,扶着树干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即便出身幽泉,体魄远超常人,此刻也累得喉头发甜,他咬牙啐了一口:“这群混账!等本座调息过来,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冥物暴躁的咆哮,那声音越来越近。刑脸色骤变,哪还敢耽搁,转身就跑。奔出没多远,身形一晃,化作一头黑犬,四爪翻飞,速度竟比刚才快了数分。只是那圆滚滚的身子夹着尾巴狂奔,先前放狠话时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那副狼狈模样,实在滑稽得很。 秦浩轩在镜中看得真切,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一路逃窜,刑像是慌不择路的困兽,每隔片刻就变作一种动物——有时是迅捷的羚羊,有时是灵巧的松鼠,可每种形态维持不了多久,便会不受控地变回原形。它就这么在各种模样间切换,慌慌张张地奔逃,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窘迫相。 秦浩轩透过千里镜看得分明,最初那三头仙苗境二十叶的冥物,此刻只剩一头仍紧咬着刑不放。而刑身后,不知何时已缀上了一群冥物,虽都只是仙苗境十叶到十八叶的水准,却黑压压攒了一片,像闻着血腥味的蚁群,追得紧锣密鼓。 刑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袍子被追得撕裂了好几处,发髻散乱,一边狂奔一边摸出怀里的灵符——这已是他今日丢出的第七张了。先前那张“障眼符”刚炸开一片白雾,还没跑出三丈远,就被身后的冥物识破,利爪撕破雾气,险些挠到他后心。 前方便是一处峡谷隘口,几个修仙者正举着法器守在那里,显然是收到消息来围堵的。刑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真当本座好欺负?!” 他猛地转身,摸出一张暗紫色符箓,刚要催动,身后的冥物已扑到近前,腥臭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刑只得作罢,脚尖在山壁上狠狠一点,借着反作用力险险避开利爪,顺势往峡谷侧面的陡坡滚去。 滚得满身泥污的刑刚爬起来,就听见身后冥物的嘶吼更近了。他又摸出个铜铃,摇晃间发出刺耳的声波,暂时逼退最前面的几头,嗓子都喊哑了:“别追了!本座一再忍让,是给你们脸!真龙不发威,真当我是泥捏的蚯蚓?再追,休怪我下死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那头仙苗境二十叶的冥物反而加快速度,巨口一张,喷出一道黑焰,燎得刑背后的衣袍直冒黑烟。其他冥物也像是被逗乐了,追得更欢,嘶吼声里都带着几分戏谑。 刑又摸出个巴掌大的罗盘,往地上一摔,罗盘瞬间化作一道光盾,挡住了侧面袭来的骨刃。他趁机窜出光盾范围,心里把这群冥物骂了个遍——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抢那枚“冥火珠”,如今倒好,惹得这群家伙跟疯了似的追着不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前方的修仙者已举起了法器,光刃在日光下闪着冷芒。刑咬咬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灵符,这是他压箱底的“替身符”。捏碎符纸的瞬间,他身影一晃,原地留下个一模一样的傀儡,而真身已借着傀儡吸引注意力的空档,钻进了陡坡上的灌木丛。 身后传来傀儡被撕碎的声响,刑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往密林深处钻,心里发狠:等本座脱了这劫,定要将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 可这话里的底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虚。毕竟此刻的他,更像条被追得慌不择路的丧家犬,只能寄望于怀里那些还没来得及用的古怪灵物,能再多撑过几个回合。 秦浩轩望着镜中景象,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刑可真够狼狈的,被同类追得像丧家之犬,想来平日里定是积怨太深,才惹得众冥物群起而攻之。沿途的修仙者见那群冥物气势汹汹奔袭而过,无不吓得面色煞白、腿脚发软,待发觉冥物眼里只有前面逃窜的刑,对旁人毫无兴趣时,又纷纷露出茫然神色,望着这诡异的追逐场面直发愣。 正看得兴起,秦浩轩忽然蹙眉——刑逃窜的路线周遭,那些山石草木怎么瞧着如此眼熟?他猛地坐直身子,指尖在法器上快速点动,将画面拉近再拉近…… “我靠!”一声低骂脱口而出。 那刑奔逃的方向,赫然是通往自己这处庭院的路径!再看距离,已近在咫尺。秦浩轩猛地抬头,透过院外的结界光幕,果然见刑疯了似的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一群嘶吼的冥物,滚滚妖气几乎要掀翻沿途的草木——这哪里是逃窜,分明是把祸水往他这儿引! 刑远远瞥见秦浩轩的身影,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骤然亮得惊人,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刻意装出来的热络:“秦大哥!真是你!可算见着你了!自上次分别,小弟日夜惦记,像大哥这般容人雅量的人物,打着灯笼都难找——” 它边喊边疯跑,带起的阴风卷得路旁草木乱颤,冲到秦浩轩跟前时一个急刹,顺势往他身后一躲,把大半身子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颗脑袋,对着追来的冥物们怒目而视,语气陡然变得“大义凛然”:“你们这群鼠辈!不过是见不得我诚心归顺秦大哥,便追咬不休!告诉你等,我刑虽是幽泉冥族,却最讲忠义——既已认了大哥,这辈子便只认他一人,岂会受你们胁迫!” 那话听着掷地有声,偏生躲在人身后的动作太过显眼,连耳根都在微微发颤,显然是怕得紧。 秦浩轩被他这通颠倒黑白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再看那群追来的冥物,个个目露凶光,尤其为首那头,身量比旁的冥物高出半截,周身黑气翻涌,分明是仙苗境二十叶的修为,此刻正死死盯着秦浩轩,沉郁的声音像碾过碎石:“人类,滚开。此獠背叛族群,我等追剿叛徒,与你无关。” 它说罢,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间,杀意已毫不掩饰。 秦浩轩暗自皱眉,一边是躲在身后装乖卖巧的麻烦精,一边是杀气腾腾的冥物群,这趟浑水,显然是避不开了。他下意识握住腰间的佩剑,目光扫过刑那张写满“求罩”的脸,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冥物,倒是把“趋利避害”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七十二变化 正蹲在地上修复禁法阵纹的叶一鸣忽然停了手,指尖还沾着朱砂,抬眼望向刑的方向,眉头瞬间拧起:“浩轩,你看。” 秦浩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刑缩在自己身后,额角竟浮着一圈极淡的暗色光圈,像枚生锈的烙印,在天光下若隐若现。“那是……”他猛地想起什么,瞳孔微缩,“和当初被赤炼子用移魂术控制的武义一样!只是这光圈边缘毛躁,术法痕迹粗糙得像初学乍练。” 叶一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周身灵力悄然运转:“又是被人控了心智的可怜东西。这移魂术瞧着不精,却更凶险——施法者怕是急着催它卖命,连术法根基都没打稳。” 那头领头的冥物见秦浩轩迟迟不让开,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黑气骤然翻涌,化作实质般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地面的碎石竟被这股气势震得簌簌发抖。它咧开獠牙交错的嘴,涎水顺着齿缝滴落,每走一步,脚下都裂开细缝:“人类,再不让开,连你一起撕碎!” 刑在秦浩轩身后瑟缩了一下,却仍梗着脖子喊:“大哥别怕!这蠢货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咱们联手废了它的术法,保管它跪地求饶!”话虽硬气,抓着秦浩轩衣摆的手指却越攥越紧。 秦浩轩没理会刑的聒噪,只对叶一鸣递了个眼神:“先破术法,再问源头。”叶一鸣颔首,指尖已捏起剑诀,朱砂在指尖凝成一点红光——禁法修复暂时得搁一搁了,眼前这摊浑水,不趟也得趟。 那冥物眼角的凶光扫过秦浩轩肩头,落在后面的刑身上,声音像淬了冰:“别以为躲在人类身后就安全了,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些苦头,不然……”它故意顿了顿,利爪在石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等押你回去,发配到蚀骨渊受刑,有你哭的时候!” 秦浩轩眉头一沉,转头看向刑:“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唾沫星子溅了秦浩轩后颈,语气却满不在乎:“真没事!就是……就是拿了它几坛陈年酿,谁知道这憨货当宝贝似的,非说我偷东西要治罪,明明是它先抢了山下猎户的皮毛!” 话没说完,那冥物已不耐烦,低吼一声,蒲扇大的手掌带起腥风拍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叶一鸣剑诀刚起,红光还未凝聚,秦浩轩已避无可避,只能沉腰扎马,硬生生抬手去挡。 “别接——!”刑的吼声撕破空气,却慢了半拍。两掌相触的刹那,秦浩轩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道撞进胸口,喉头一甜,身形竟被震得离地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碎石簌簌往下掉。 刑目眦欲裂,先前的嬉皮笑脸瞬间撕碎,周身黑气猛地暴涨,竟隐隐透出几分与那冥物相似的凶戾:“我操你姥姥的!”它疯了似的扑上去,却被冥物反手一甩,重重撞在秦浩轩身边,嘴角当即溢出血丝。 “不自量力。”冥物冷笑,一步步逼近,阴影几乎将两人完全笼罩,“现在,还要护着这叛徒吗?” 自己接下这一掌罢了。 这冥物冷笑一声:“愚蠢的人类,让你尝尝我的【天魔蚀肉】!”说罢,魔身猛然荡出一阵剧烈的魔气,它的手掌和秦浩轩的手掌贴在一起,秦浩轩心中大惊,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撕扯都分不开,彷佛已经融为一体了。 道道黑色魔气如一条条蜿蜒小蛇,在这冥物身上游走,随后这些魔气融为一条通体黝黑发亮的小蛇,张开蛇嘴,透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彷佛要将秦浩轩的精气血全部吸乾! 这时叶一鸣大惊失色,想要冲上去营救秦浩轩,而一头冥物也窜了上来,挡住叶一鸣,其他几头冥物则将刑围了起来,双方再次陷入激战! 此时刑的眼睛里露出焦急之色,倒不是纯粹为了秦浩轩的安危,如果秦浩轩玩完了,那它就难以逃脱了。 刑正心头揪紧,那冥物已催动【天魔蚀肉】,道道暗紫色的吸力如附骨之蛆,顺着秦浩轩的四肢百骸往里钻,要将他丹田气海中的灵力与精血一并抽干。眼看秦浩轩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气海灵力如退潮般锐减,刑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几乎要捏碎拳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浩轩体内突然涌起一股沉凝的黑气,竟是【道心种魔大法】自行运转起来! 按常理,此刻的秦浩轩该已被吸成枯槁干尸,可那功法运转间,如老树盘根般死死锁住他体内灵力,非但没让冥物得逞,反倒生出一股更强的反吸力,如鲸吞虹吸。 “嗬——”冥物粗壮的手臂先是青筋暴起,随即以诡异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遒劲的肌肉层层塌陷,转眼瘦得只剩皮包骨。它惊骇地瞪着秦浩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道心种魔大法……这失传的邪功竟在你身上!你一个凡人……” 本命精华被倒吸的剧痛让它声音变调,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干瘪下去,黑袍下的骨架轮廓愈发清晰。它死死盯着秦浩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撂下狠话:“你等着……我族绝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已化作一捧灰黑色的枯粉,散在风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刑愣在原地,望着秦浩轩周身尚未散去的黑气,又看了看那堆枯粉,喉结滚动了两下——他从未想过,秦浩轩竟藏着这样的底牌。 领头冥物瞬间化作枯粉的景象,让正与刑缠斗的冥物群集体僵住,猩红的瞳仁里写满惊骇,攻势戛然而止。 刑也怔住了,目光死死锁在秦浩轩身上,心头反复轰鸣着那六个字——【道心种魔大法】!传闻中早已绝迹的禁忌功法,竟真的有人修成? 叶一鸣同样惊得不轻。他虽不知【天魔蚀肉】的深浅,但能让那等凶悍的冥物当作杀招,绝非等闲术法。可秦浩轩竟能反将对方吸干,尤其是冥物临终前那句带着极致惊恐的嘶吼,更让他心头剧震。这位师弟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若不是并肩作战时,秦浩轩数次拼死护他,此刻他几乎要怀疑对方是潜入太初的细作。 就在冥物群因恐惧陷入混乱的刹那,秦浩轩眼神一凛,神识如出鞘利刃般骤然爆发。那些尚未回过神的冥物,只觉识海剧痛袭来,神魂瞬间被碾成齑粉, bodies 接二连三地瘫软倒地,化作黑烟消散。 秦浩轩收了势,暗自颔首。经过连番恶战,他对神识的掌控倒是愈发纯熟了。 见秦浩轩那神鬼莫测的神识杀招,又听闻【道心种魔大法】的名号,刑眼中骤然亮起精光。它晃了晃头顶那颗格外醒目的大眼睛,脸上堆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凑到秦浩轩跟前,声音里带着几分自矜:“你神识是厉害,可这身板也太弱了点。咱幽泉冥族最擅长锤炼肉身,像我这样的族中天才,更是铜皮铁骨,刀枪难入。” 它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又话锋一转:“不如让我给你当保镖?刚才那群货色,我要杀它们易如反掌,不过念在同族份上才忍着没动手,谁知它们不识好歹穷追不舍。如今你帮我解了围,我欠你个人情,才肯屈就——换作旁人,咱们幽泉冥族这般高傲,人类哪请得动?” 秦浩轩冷冷扫了它一眼,心里明镜似的。这家伙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真把它留在身边,凭它那爱惹祸的性子和惹眼的模样,指不定最后是谁护着谁。他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不必了,你走吧。” 秦浩轩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冥族的规矩,与我何干?” 刑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深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老祖宗说了,不报恩情会被剔去魔骨,永世不得入冥府的!”它猛地抬头,一双竖瞳死死盯着秦浩轩,像是要把他看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跟着?只要你点头,我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办了!” 秦浩轩这才抬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刑:“别装了。”他缓缓起身,周身灵力微不可察地涌动,“你被同族追杀,不是因为争夺地盘那么简单吧?刚才那头会说话的冥物,移魂术手法粗糙,倒像是急着给你扣上‘叛徒’的帽子——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刑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后退半步,爪子下意识地攥紧:“我……我没有……” “没有?”秦浩轩逼近一步,气势陡然攀升,“仙苗境二十叶的实力,能口吐人言,还敢自称冥族天才?”他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冥族修士需修至冥将境才能化形开口,你这点修为,怕是偷学了什么禁术,才提前破了族规吧?” 刑猛地僵住,尾巴僵直如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过了半晌,它突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猜的。”秦浩轩收回气势,转身坐回石凳上,“不过现在看来,猜对了。”他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说吧,偷学了什么禁术?又是为什么被追杀?” 刑爪子扒着地面,支支吾吾半天,才嗫嚅道:“就是……就是族里的《冥语通》……我觉得好玩,就偷偷练了,谁知道被长老发现,说我亵渎祖法,要抓我去炼魂狱……”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我怕疼,就跑出来了……” 秦浩轩挑眉:“《冥语通》是冥族秘典,需以精血为引,你这点修为强行修炼,不怕走火入魔?” 刑缩了缩脖子,爪子挠着地面:“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偶尔会心口疼,像是有团火在烧。”它抬头看秦浩轩,眼神里带着点祈求,“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听说人类修士懂炼丹,说不定能配出压制的药?” 秦浩轩看着它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想起刚才它急着报恩时的执拗,心里微动。他沉吟片刻,道:“我可以试试,但你得老实待着,再敢惹事,立刻赶你走。” 刑立刻点头如捣蒜,尾巴欢快地扫着地面:“我保证!绝对比石头还安分!” 秦浩轩没再理它,取来纸笔,开始推演药方。窗外月光正好,刑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偶尔偷偷看一眼灯下专注的身影,爪子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它哪里是为了报恩,分明是刚才被秦浩轩那一眼看出了底细,知道跟着这人,才是眼下最安全的选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秦浩轩凝视着刑,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心底却已断定这魔绝非善类。若真把它留在身边,日后定是个麻烦的源头。他冷冷开口:“你是魔,我是人,人魔殊途。我若带着你招摇过市,别说你会被修仙者追杀,恐怕连我都会被视作异端,群起而攻之!” 刑却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晃了晃尾巴:“这有何难?我会变形术啊!变成人形的话,虽持续时间短了些,但应付片刻总够了;若是变成畜生,那就能待得久些,保准没人认得出。” 秦浩轩眉峰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质疑:“既是如此,方才一路上为何不变?若你化为人形,也不至于同时引来修仙者和幽泉冥族的双重攻击,弄得这般狼狈。” 刑被问得一噎,爪子挠了挠头,讪讪道:“这不是……忘了嘛。”它眼珠一转,又凑上前,压低声音,“再说了,变成畜生多自在?能跟着你混吃混喝,还不用动脑子。” 秦浩轩岂会信它这套说辞?他指尖敲击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如炬:“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变形术乃魔族秘术,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的?怕是每次变形都需耗费精血吧?方才你被冥族长老打伤,灵力紊乱,此刻说能变形,怕不是强撑着?” 刑被戳破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嘴硬:“哪……哪有?我身体好得很!不信你看!”它说着就要催动魔力,却被秦浩轩抬手制止。 “不必了。”秦浩轩站起身,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语气淡漠,“你我道不同,终究难相为谋。你若真想避祸,便往南去吧,那里有处魔域,虽混乱些,却没人会追查你的来历。” 刑愣在原地,尾巴蔫蔫地垂了下来,声音带着点委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虽为魔,却从未害过人……” 秦浩轩转头看它,眼神复杂:“非是不待见,只是人魔殊途,强行凑在一起,于你于我,都无益处。”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扔给刑,“这是清心玉,能暂时压制你的魔气,也算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 刑接住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当真不肯带我走?哪怕我发誓往后听你号令,绝不惹事?” 秦浩轩别过脸,不忍再看它那副模样:“走吧,趁天亮,还能赶段路。” 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好,我走。但你记住,今日你拒我于千里之外,日后莫要后悔!”说罢,它化作一道黑气,冲天而去,只留下那枚清心玉,孤零零地躺在石桌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秦浩轩望着那道黑气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刑本性不坏,只是人魔殊途,纵有片刻交集,终难同行。山间的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诉说着这世间诸多无奈。 刑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那双竖瞳里满是错愕。它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带着火气的辩解:“你当【天魔万变大法】是街边摊的玩意儿?说变就变?” 魔纹遍布的脸颊抽搐了两下,它猛地抬手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憋屈:“变人形?十次能成一次就烧高香了!上次好不容易化出个人样,结果半边脸还是鳞片,差点被当成缝合怪砍死!” “至于变畜生……”它愤愤地踹了脚旁边的碎石,火星溅起时,能看到它爪尖的焦躁,“每次变完都得回原形歇三个时辰才能再试!上次变猪是没办法,那队修仙者追得紧,总不能站着等死?要不是老子身上贴满了保命符,早成烤乳猪了!” 秦浩轩这才恍然。难怪前几次遇险,总能看到一头肥硕的黑猪哼哼唧唧地往石缝里钻,当时还纳闷哪来的畜生胆子这么大,原来是这蠢货在施法。他看着刑那副快要跳脚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 就在一人一魔争执不休时,身后突然腾起一片刺目的红芒。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叶一鸣正站在禁法阵眼中央,指尖诀印翻飞。原本黯淡的阵纹此刻如活过来一般,顺着地面的凹槽游走,最后在半空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泛着温润的红光。光幕随他手势起落,开合自如,显然已被彻底修复。 叶一鸣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灵力。他抬眼扫过这边,目光在刑身上短暂停留,最后落在秦浩轩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谈完了?” “禁法已控,再不走,等追兵绕过来,谁也别想脱身。”他抬手看了眼天色,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最多半个时辰,那些人就能追进这片山坳。” 刑的抱怨卡在喉咙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秦浩轩瞥了它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朝着叶一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跟上。 刑愣了愣,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嘴里还嘟囔着:“算你识相……”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快步跟上的脚步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刑脸色骤变,猛地横身挡在秦浩轩与叶一鸣身前,魔气骤然翻涌,周身黑焰吞吐不定,摆出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架势。 “不行!你们必须雇我当保镖!”它咬牙切齿,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印痕,“你们要是不答应,咱们就一拍两散!就算你们用神识灭了我,我临死前这一击,也足够让你们半残!谁都别想讨好!” 说罢,它当真凝聚起体内的魔力,胸腔起伏间,黑紫色的魔元在掌心流转,显然是动了真格。这般近的距离,若是它当真冲撞过来,秦浩轩二人纵使修为高深,怕是也难免重伤。 秦浩轩望着眼前这副耍无赖的模样,只觉得修炼界当真是无奇不有,竟能遇上如此厚颜无耻的幽冥魔族! 刑见他不语,眼中的警惕稍缓,竟又挤出几分讨好的神色,放软了语气追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秦浩轩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刑身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不带它走,这家伙万一撞上徐羽……以它的性子,徐羽怕是凶多吉少。留在身边虽有隐患,却至少能看住它,既能保徐羽和同门安全,也能防它在外面作乱。 他沉声道:“若跟我走,需答应我一件事。” 刑立刻点头,语气急切:“莫说一件,十件也没得问题!” 秦浩轩面色沉冷,一字一句道:“日后不得伤我修仙者,更不得伤人。若违反约定,我便是拼着同归于尽,也定用神识将你灭杀。” 刑浑身一哆嗦,心里犯嘀咕:不吃人肉?那岂不是断了大半口粮?可转念一想,跟在秦浩轩身边安全不说,他还会【道心种魔大法】,若是能套出点门道,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权衡片刻,刑咬牙点头:“好,不伤就不伤!不过——”它眼珠一转,盯着秦浩轩,“你把刚才那招教我,我也有不少厉害灵法,咱们交换如何?” 秦浩轩冷冷瞥了它一眼,没应声,转身便走。 刑见状,赶紧跟上:“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我那灵法,威力可比你想的厉害多了……”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斗不赢就跑 “道心种魔大法?”秦浩轩眉头骤然拧紧,周身神识瞬间凝聚,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刑,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再提一句试试?” 刑被那股威势压得缩了缩脖子,嘴角扯出一抹讪笑,赶紧摆手:“不提了不提了,我这记性,说过就忘。”心里却暗自咋舌——这神识威压比上次更甚,看来这法子是他的逆鳞,碰不得。 “走吧。”叶一鸣理了理衣襟,拍去肩头的尘土,率先迈步。秦浩轩冷哼一声,收了神识,转身引路,朝着徐羽可能在的方向走去。 出了庭院,一条丈许宽的清溪横在眼前,水流潺潺,映着两岸苍劲的古木。三人沿着河岸前行,偶尔有落单的冥魂从暗处飘出,刑立刻抖擞精神,抢在秦浩轩出手前便扑了上去,利爪翻飞间,那些冥魂转瞬便被撕碎,化作点点黑气消散。 “看我这身手,够利落吧?”刑得意地甩了甩爪子,冲两人扬了扬下巴。 叶一鸣淡淡瞥了眼,没接话,秦浩轩更是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蜿蜒的河道。刑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真有几分护卫的模样。 水流声里,偶尔夹杂着刑消灭冥魂的低喝,衬得这条寂静的河道,竟多了几分莫名的生气。 又行出数里,前方水雾中现出一座青瓦小亭,亭内坐着个调息的修仙者。刑接收到秦浩轩递来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晃了晃身子,这次倒没出岔子,没变成飞禽走兽,化作个穿黑衣的青年——方头大脸,肩宽背厚,一身蛮力似的莽夫气,倒也掩去了几分魔性。 亭内那弟子听见脚步声,手瞬间扣住腰间灵符,指节泛白。水府之中规则混乱,人心叵测,任谁都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待看清来人是秦浩轩,他紧绷的肩背才松了些,将灵符悄悄收回袖中,起身拱手:“秦师兄,好巧。” 秦浩轩认得他,是同年入门的狄杰。两百名新弟子里,除了三名紫种、两名灰种,便数他与另一位是无色饱满仙种,如今已是仙苗境一叶,在同辈中不算弱了。只是此刻狄杰衣衫划破数处,袖口沾着暗红血渍,发髻也散了半缕,显然在水府里吃了不少苦头。他能独自撑到现在,手里定然攒了不少保命灵符,否则这般危机四伏之地,单凭仙苗境一叶的修为,早已成了他人猎物。 秦浩轩点头回礼,目光扫过他破损的衣袍,淡淡道:“在此歇息?” 狄杰脸上露出些局促,搓了搓手:“刚避开一波腐水蚁,灵力耗了大半,想歇口气再走。师兄这是要往哪去?” “往前探探。”秦浩轩没多说,视线掠过亭柱上残留的爪痕——那是腐水蚁的齿印,密密麻麻,可见方才的缠斗有多凶险。 刑在一旁插了句嘴,声音粗哑如磨石:“小子,这周遭可不太平,你那点灵符,省着点用。” 狄杰这才注意到秦浩轩身后的黑衣青年,见他气息沉凝,倒不像善茬,不由多了几分戒备,只含糊应了声:“多谢提醒。” 秦浩轩抬手示意刑少说两句,对狄杰道:“前面三里有处灵泉,可补灵力。若你不急,不妨往那边去。” 狄杰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多谢师兄告知!”在这水府里,一点信息便可能关乎生死,这份情分,他记在了心里。 秦浩轩没再多言,带着刑继续前行。走出老远,还能听见亭内狄杰收拾行囊的动静——那是如释重负的声响,也是对前路尚存希望的证明。 刑撇撇嘴:“你倒好心,就不怕他转头把你卖了?” 秦浩轩目视前方,水雾在他肩头凝成细珠:“同年入门,何必把人想太坏。” 刑哼了一声,没再反驳,只是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挡在了秦浩轩身侧——方才亭柱上的爪痕,比他想的要深,这水府的凶险,恐怕还在他们预料之外。 “秦师兄,叶师兄,碰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狄杰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惶,衣衫上的泥污和血痕更显狼狈,“这水府太凶险了,刚才又差点栽在一群毒蛛手里……”他喘了口气,满眼期盼地看向两人,“现在离关闭还有段时间,我能不能跟着两位师兄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秦浩轩爽快点头:“当然可以,人多些也更稳妥。” 话音刚落,刑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脑袋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子按捺不住的馋劲:“这小子资质看着真不错,灵气足得很……你就让我尝一口?就一小口!”它咂咂嘴,喉结滚动,“我都快饿疯了,好久没沾过新鲜修仙者的滋味了。你答应的话,我把压箱底的那套‘蚀骨爪’灵法教你,保管比你现在练的厉害十倍!”话刚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响,在安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秦浩轩斜睨它一眼,下巴往狄杰那边微抬,眼神冷下来:“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看是你的爪子快,还是我的‘破妄剑’快。” 刑被噎得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别过脸,偷偷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嘟囔道:“小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狄杰没听清两人低语,只当他们在商量路线,依旧热络地招呼着:“秦师兄,叶师兄,那咱们这就出发吧?我刚才看到东边有片果林,说不定能摘些灵果补充灵力呢!” 刑在一旁听着,眼睛又亮了亮——灵果哪有修仙者的灵气香?但看秦浩轩那眼神,终究没敢再吱声,只闷头跟在后面,时不时偷瞄狄杰的背影,喉咙里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吞咽声。 他们结伴前行,不过数里,叶一鸣忽然眉头一蹙,猛地攥住秦浩轩的手腕。那力道之大,让正与狄杰谈笑的秦浩轩顿时一怔,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浑身浴血,红绿交杂的血迹浸透衣袍,脸上凝固着几分狰狞,不是张狂是谁? 秦浩轩心头一凛。张狂这人向来乖张暴戾,尤其此刻周身散发的煞气,比在水府初见时更胜数倍,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几乎在他们发现张狂的同时,对方也抬眼望来。那双猩红的眸子扫过秦浩轩与叶一鸣,最后定格在狄杰身上,声音像淬了冰:“不想死,滚!” 短短三字,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狄杰本就惊魂未定,被这股气势一慑,顿时脸色惨白,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闪到数丈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秦浩轩望着狄杰狼狈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复杂。换作常人,面对此刻的张狂,怕是都会退避三舍吧?毕竟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者胆寒。 他正暗自思忖,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骤然一沉。张狂身侧猛地爆发出一股磅礴气势,仿佛无形的巨浪席卷而来,地面的碎石竟簌簌震颤。秦浩轩瞬间屏息——这股力量,比之前在水府感受到的还要强横数倍,显然张狂在这几日的厮杀中,修为又有精进,只是那气息里的暴戾与疯狂,也愈发浓重了。 “秦浩轩,”张狂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叶一鸣身上,语气不善,“你身边这累赘,倒是舍得丢开了?” 叶一鸣上前一步,挡在秦浩轩身侧,周身灵力流转,沉声回应:“张狂,你屠戮同道,已犯众怒,今日正好清算!” “清算?”张狂嗤笑一声,猩红的目光扫过两人,“就凭你们?”他抬手一抹脸上的血污,露出几分狰狞,“方才那几个冥族杂碎,不过塞了牙缝。倒是你们……或许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秦浩轩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已至近前,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拳风直逼面门。他不及细想,下意识祭出佩剑,“呛啷”一声脆响,剑身剧烈震颤,手臂竟有些发麻。 “不错的剑。”张狂收回拳头,指节轻叩,“可惜握在你手里,浪费了。” 秦浩轩稳住身形,与叶一鸣背靠背站定,心头那点因狄杰退缩而生的唏嘘早已散去。眼前的张狂,已彻底沦为杀戮机器,任何犹豫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他深吸一口气,灵力贯入剑身,目光锐利如锋——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不为虚名,不为恩怨,只为守住身后的人,守住自己一路走来,从未动摇过的道。 秦浩轩瞳孔骤缩——张狂指尖诀印翻飞间,一条鳞爪分明的符龙已破空而出,赤金色的龙身裹挟着滔天威压,如崩裂的怒涛直扑而来。那龙威太过炽烈,不过数丈之距,竟像无形的锁链捆住了他与叶一鸣的四肢,连灵力流转都滞涩起来。 躲不开了! 这念头刚闪过,秦浩轩眼中已燃起决绝。符龙吞吐的烈焰几乎燎到眉梢,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衣袍被灼烧的焦糊味。既已避无可避,不如同归于尽!他牙关紧咬,识海剧烈翻涌,凝练日久的神识骤然沸腾,化作一柄金光璀璨的神棒,带着裂帛般的锐啸,直刺张狂识海! 他算准了——哪怕自己被符龙碾成飞灰,只要这记神识攻击能重创张狂,便不算输。 可就在神棒撞上张狂识海的刹那,秦浩轩猛地心头一震。那触感绝非张狂本身的神识——张狂的神识虽狠戾,却远没这般沉凝如渊。他的神棒分明砸在了另一道更庞大、更古老的神识上,那神识如蛰伏的巨兽,只微微一动,便让他的神棒震颤欲裂,反震的力道顺着神识纽带传来,疼得他眼前发黑。 “嗯?”张狂那边也发出一声闷哼,操控符龙的手势微微一滞。符龙的去势虽缓了一瞬,却依旧带着毁灭气息压来。叶一鸣嘶吼着燃尽灵力,祭出本命盾挡在秦浩轩身前,盾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秦浩轩这才看清,张狂那双猩红的眼瞳深处,竟还藏着一丝极淡的暗紫色光晕,此刻正幽幽闪烁——那道更强的神识,分明与这光晕同源! 原来他体内,还藏着个“东西”! 那道潜藏的神识挨了秦浩轩势如破竹的一击,瞬间萎靡下去。而张狂体内那神识一弱,他反倒愈发亢奋,狂吼一声“好!”,操控符龙加速猛冲,龙啸劲风如狂涛拍岸,卷得地上草皮、地砖漫天飞舞,轻如纸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边刑反应极快,怀中摸出枚防御灵符——仙苗境三十叶修士全力防御的水准,注入魔力抛向空中,一道浅黄色光墙陡立身前。符龙猛撞其上,光墙应声碎裂,却也稍稍滞了凶势。刑一把拽住被龙威震慑的秦浩轩与叶一鸣,急喝:“跑啊!” 两人顿觉束缚一松,哪敢耽搁?跟着刑撒腿就跑。张狂那符龙的威力,他们早从千里镜中见识过,可不想亲身体验被碾成齑粉的滋味! 秦浩轩三人疯了一般狂奔,张狂在身后紧追不舍,口中嘶吼着操控符龙连连发起猛攻。沿途的大树、假山但凡挡在符龙身前,顷刻间便被撞得粉碎,木屑石砾飞溅如暴雨,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看得人心惊肉跳。 “快!回去!进我修复的禁法!”叶一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声大喊。他猛然想起自己先前修复的那处禁法,张狂的符龙虽凶戾无比,可那禁法防御力极强,绝非对方一下就能攻破的。 躲在暗处的狄杰,早被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他眼睁睁看着秦浩轩三人被追得抱头鼠窜,感受着符龙过境时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他望着那道肆虐的龙影,嘴唇哆嗦着:“乖乖……这就是紫种弟子的厉害?秦浩轩……这次怕是必死无疑了!” 张狂一路追打,符龙的咆哮震得天地都似在摇晃。刑在奔逃中不时从怀中摸出仙苗境三十叶以上的灵符,咬牙掷出,勉强阻住符龙的攻势。三人拼尽全力,险象环生地躲闪、格挡,身上早已被气浪掀得衣衫褴褛,脸上满是尘土与血痕,好不容易才连滚带爬逃回了之前的庭院。 狼狈!秦浩轩从未这般狼狈过。往昔,他揍张狂时何等轻松写意,可如今……竟被追得像丧家之犬,连一丝还手之力都难有。他扶着门框喘着粗气,望着院外那道盘旋的龙影,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叶一鸣老远便催动灵力,将禁法光幕轰然展开。刑反手甩出两枚防御灵符,金色光墙在身后“嗡”地立起,两道屏障虽薄如蝉翼,却堪堪迟滞了符龙的冲势。三人借着这转瞬的空档,连滚带爬扑进禁法之内,光幕在身后“唰”地合拢,将张狂的怒吼与龙威隔绝在外。 一进阵法,三人腿一软,齐刷刷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塞了团火,半天喘不上气。秦浩轩抹了把脸上的灰,瞥向身旁瘫成大字的刑,哑着嗓子调侃:“你不是总惦记着吃人吗?今儿给你开个例,出去把那疯子咬死,我当没看见。” “滚蛋!”刑有气无力地甩了个白眼,蜷了蜷腿,“老子突然肚子疼,没胃口了。看你对他也没好感,要不你出去剁了他?我在这儿给你敲锣助威——”话没说完,便被禁法外的巨响打断。 原来刑那两道屏障在符龙面前不过纸糊一般,刚撑了两息便“噼啪”碎裂。张狂看着缓缓闭合的禁法光幕,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声音隔着光幕传来,带着淬了毒似的怨毒:“不跑了?秦浩轩,你忘了?我说过,迟早要宰了你——今儿,就给你兑现!” 他显然没把这禁法放在眼里,只当是寻常防御阵。毕竟符龙的威力他最清楚,寻常仙门的护山大阵都能撞裂,这临时开启的小禁法,还能挡得住?张狂眼中凶光暴涨,猛地抬手:“给我撞!” 符龙接到指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龙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拍向禁法光幕。“轰——!”剧烈的撞击让整个禁法都晃了晃,光幕上涟漪狂涌,三人只觉地面都在颤,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刑瞬间收了玩笑的神色,坐直身子盯着光幕上跳动的符文,低声道:“这疯子是真急了……叶一鸣,你这禁法,顶得住吗?” 叶一鸣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撑……撑住一时没问题,就怕他没完没了……” 禁法外,张狂见一击未破,眼神更沉,又一次抬手:“再来!我看这破阵能撑到几时!” 禁法内的秦浩轩、叶一鸣和刑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秒等待都像被拖入油锅煎熬,他们死死盯着光幕上疯狂跳动的符文,指节攥得发白,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撑住,一定要撑住!这禁法若是被符龙一击击碎,三人必然粉身碎骨,再无生机。 “砰——!” 符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撞在禁法上,光幕瞬间剧烈震荡,像被重锤砸中的琉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几欲破碎。三人只觉一股巨力透过光幕震来,胸口像被巨石碾过,闷得几乎喘不上气,耳边全是血液奔涌的轰鸣。就在张狂狞笑着准备指挥符龙发动下一次致命撞击时,禁法光幕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白光,裹挟着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场景陡变。 他们猛地坠落在一片空旷无人的巨大广场上,脚下是冰凉坚硬的青石板,四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叶一鸣手忙脚乱地撤去禁法,三人踉跄着走出来,回头想起刚才符龙的龙威透过光幕渗进来的窒息感,仍心有余悸——背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恰在此时,刑身上的气息一阵紊乱,周身灵光闪烁不定,片刻后恢复了原本的形貌。他猛地跳起来,赤红着眼睛四下张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人呢?那混蛋去哪了!本座饿了!” 他转头瞪向秦浩轩,方才被符龙逼出的凶性还未褪去:“你刚不是说让本座吃人吗?把他给我叫出来!老子现在就撕了他!” 秦浩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底暗骂:吹牛逼的见多了,这么厚颜无耻的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这广场极大,铺着平整的青石板,足可容纳上千人,此刻却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格外寂寥。正中央,一座青玉高台突兀而立,台顶悬浮着一块金黄色令牌,足有成人手臂长短,正缓缓旋转,表面刻满了古朴而神秘的纹路,隐隐有微光流转。 “这令牌……”叶一鸣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快步朝高台走去,“气息不凡,绝非凡物!” 秦浩轩也紧随其后,目光紧锁那令牌。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一股磅礴而古老的威压,仿佛源自洪荒岁月。高台有石阶蜿蜒而上,叶一鸣几步便跨至台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一层淡灰色的光幕挡了回来——光幕上不时有玄奥字符飘起,与令牌上的古怪文字隐隐呼应,显然是一种极为高阶的禁法。 “好强的禁法……”叶一鸣指尖触碰到光幕的瞬间,被弹得微微发麻,他盯着那些流转的字符,“这些文字,似乎与古籍中记载的上古符文同源,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禁法都要精妙。” 秦浩轩凑近观察,只见光幕上的字符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咒语在流转,而令牌上的纹路也随之闪烁,仿佛两者正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探入光幕,却如石沉大海,连点涟漪都未曾激起。 “这禁法等级太高,硬闯怕是讨不到好。”秦浩轩收回手,眉头紧锁,“叶兄,你对上古符文有研究,能看出些门道吗?” 叶一鸣凝视着那些飘飞的字符,眼神发亮:“有些字符与我家传古籍上的残篇相似,似乎与‘守护’‘传承’有关……这令牌,恐怕是某种传承信物,而这禁法,便是筛选继承者的第一道考验。” 他话音刚落,光幕上的字符忽然加速流转,令牌的转速也随之加快,金光渐盛,将整个高台映照得如同白昼。秦浩轩三人只觉一股吸力从令牌传来,脚下的石阶竟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小心!”秦浩轩低喝一声,将叶一鸣拉后半步。 就在此时,光幕上的字符骤然凝聚,化作一行清晰的古字,悬浮在令牌下方——“非天命者,不得触碰”。 秦浩轩三人拾级登上高台,目光齐刷刷落在悬浮的令牌上。那令牌通体莹白,布满细密纹路,像是用远古文字编织的网,每一个字符都透着神秘的光泽。秦浩轩研究半晌,终究摇头,转头看向叶一鸣,眼神里带着询问。 叶一鸣凑近了些,眉头拧成个疙瘩,指尖几乎要碰到光幕,又猛地缩回——那些文字扭曲盘旋,像是活的,他连一个都认不全。“这文字太古老了,”他涩然摇头,语气里满是遗憾,“你看这令牌,层层叠叠全是禁制,怕是有数百道。认不出字,就像对着锁没钥匙,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浩轩默然点头。令牌散发的气息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确实让人怅然。 叶一鸣不甘心,捡起脚边一颗石子,试着往光幕上丢去。只听“嗤”的一声,石子刚触到光幕,就被无形的力量绞成了粉末,连点烟尘都没留下。两人对视一眼,都暗暗咋舌——这禁法的厉害,远超预想。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台角的刑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脸漫不经心:“这有什么难的?” 秦浩轩和叶一鸣都愣了:“你认识这些字?” “岂止认识。”刑挑眉,走到光幕前,伸出手指点向令牌上最复杂的一个字符,“这个是‘镇’,那个带尾巴的是‘锁’,合起来就是‘镇锁’禁制。”他指尖划过几个字符,“这一片连起来,是说‘非力破,需智取’。” 叶一鸣眼睛一亮:“那你能破开禁法?” “小菜一碟。”刑拍了拍胸脯,随即转头看向秦浩轩,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不过说好,我破开之后,这令牌得归我。” 秦浩轩打量着他——刑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没想到藏着这手。他心念一转,笑道:“只要你能破开,令牌归你也无妨。只是若这令牌有什么大用处,可不能瞒着我们。” 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尖牙:“放心,好东西自然要分享……才怪。”说罢,他不再废话,猛地跃起,指尖凝聚起一团黑气,朝着令牌上一个扭曲的字符狠狠点去——那字符瞬间亮起,像被点燃的灯,在光幕上漾开一圈涟漪。 看来,这看似棘手的禁法,遇上刑,还真有可能迎来转机。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讨价还价 秦浩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斩钉截铁:“别开玩笑了!真能破开禁法,那令牌也得归我。你想拿?那咱们就得论论生死!” 刑一听就急了,连连翻着白眼,低声嘟囔:“这禁法你根本破不了,凭什么破开了东西归你?” “这可是太初水府里的物件……”秦浩轩梗着脖子辩解。 “屁话!”刑的声音不大,却像带了刺,精准扎进秦浩轩耳朵里,“你说是太初的,有本事现在就拿走啊?” 叶一鸣在旁边看得清楚,打圆场道:“这令牌真能取出来,我送你几包药散。看你这模样,八成是被冥物追杀时,随身的东西都丢光了吧?” 刑撇了撇嘴,显然没把几包药散放在眼里。那令牌一看就是稀世宝贝,这点东西哪里换得来? “不干?”秦浩轩白眼一翻,耍起了横,“不干就拉倒!我拿不着,你也别想碰!” 刑心头那股冒险冲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真想跟秦浩轩硬拼一场,可念头刚起就被他死死按了下去。神识一道,他天生就矮了三分,那些防神识攻击的法宝符箓,早在被追杀时丢了个干净,此刻硬碰硬,纯属自讨苦吃。 沉默半晌,他喉结滚动,带着几分阴恻恻的沙哑讨价还价:“让本座吃一个人!只要你点头,这令牌我帮你取。” 秦浩轩眼皮都没抬,答得干脆利落:“行啊。不过有规矩,你只能吃那个操控符龙的张狂,旁人动不得。现在可以去取令牌了,取完你就去啃他,没人拦着。” 刑猛地呲出尖牙,脸上凶相毕露,心里却把秦浩轩骂了个狗血淋头——张狂刚才把他们追得像丧家之犬,那哪是去吃他,分明是送上门当点心!送死吗?他可没那么蠢! 僵局没撑多久,刑终是泄了气,重重叹了口气:“记着,十包上好的药散,少一包都不行!” 秦浩轩冲他扬了扬大拇指,笑得一脸坦荡:“没问题,少不了你的。” 刑懒得理会秦浩轩的调侃,所有心神都沉在了眼前的禁法光幕上。他凝神打量着光幕与中央悬浮的令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拳头上三根尖锐的骨刺——那骨刺泛着冷冽的寒光,此刻竟如灵活的手指般上下翻飞,牵引着周身灵力缓缓注入光幕。 随着灵力的激荡,原本灰蒙蒙的禁法光幕渐渐变了颜色,先是转为深褐,很快又沉淀成墨黑,仿佛能吞噬周遭的光线。紧接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字符从光幕底部升腾而起,像一群被惊扰的萤火虫,在黑暗中窜动不休。一股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如同藤蔓般悄然蔓延开来。 秦浩轩和叶一鸣虽没说什么,眼底却掠过一丝疑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退下高台——万一禁法失控,离得远些总能多几分缓冲。 可那危险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秦浩轩和叶一鸣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不再犹豫,又齐齐后退了十丈,远远站定,目光紧盯着高台上的刑和那片愈发诡异的光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刑的手势摆动得越来越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就在秦浩轩和叶一鸣以为禁法光幕即将消散、准备迈步上高台时,那黯淡下去的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狂暴的灵力如海啸般席卷开来。高台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砖石瓦砾混着断裂的木梁冲天而起,又带着呼啸砸落。秦浩轩只觉一股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被掀飞出去,落地时翻滚了数丈才停下,嘴里涌上腥甜。 他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擦嘴角的血,疯了似的扑向刚才叶一鸣站立的位置。碎石堆里,叶一鸣一动不动地埋在下面,气息微弱。秦浩轩手指发颤,疯狂地扒开压在他身上的断木和石块,将人拖出来时,见他只是昏迷,胸口还有起伏,这才松了口气,心脏却跳得像要炸开。 “呵……” 一声闷笑自身后响起。秦浩轩猛地回头,只见刑从一片狼藉中爬了起来,半边袖子被炸没了,胳膊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他却浑不在意,脸上还挂着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你他妈疯了!”秦浩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他将叶一鸣护在身后,指着刑的鼻子怒吼,“这就是你说的‘会解’?刚才要是再近半步,我们三个现在都成肉泥了!叶一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刑脸上的笑僵了僵,似乎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挠了挠头,嘟囔道:“谁知道这禁法还有反噬……我以前解的时候不这样啊……” “以前?!”秦浩轩气得发抖,指着周围的断壁残垣,“你看看这一地狼藉!叶一鸣要是醒不过来,我让你偿命!” 他抱起昏迷的叶一鸣,转身就往远处的医馆跑,背影因愤怒而紧绷,连带着步伐都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刑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淌血的胳膊,脸上的嬉笑慢慢淡了下去,嘴角撇了撇,难得地露出几分无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风卷起地上的尘埃,混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灵力波动,在废墟上空盘旋。刚才那声巨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这场自以为是的“解禁”,终究成了一场失控的灾难。 刑怪眼乱翻,嘴角歪向一边,半分歉意都没有,反而梗着脖子回怼:“本座伤得这么重,又不能吃人补充力气,失手不是常事?”他舔了舔唇角,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让本座啃个人试试?保准解阵解得分毫不差,哪会炸成这样?” 秦浩轩听得眉角直跳,古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家伙懂的倒是杂,可不管是变身术还是解禁法,没一样拿得出手的半吊子功夫!被同类追得跟丧家犬似的,整天神神秘秘,鬼知道藏了多少猫腻。他懒得再追问——反正只要碰及身世,这家伙准会东拉西扯打太极,半句真话都别想套出来。 三人踩着满地碎砾走向高台废墟,秦浩轩弯腰在粉末状的瓦砾里扒拉片刻,指尖触到一块冰凉坚硬的物件,抬手一拽,一枚金黄色令牌被带了出来。那令牌足有手臂长短,上粗下细,形状像半截淬了光的长剑,边缘还沾着未散尽的灵力火星,在碎砾中泛着沉稳的光泽。 那枚令牌通体鎏金,触手处却非金非玉,既有丝绸般的温滑细腻,又带着金石难摧的坚硬质感。方才在碎砾中摸爬滚打,此刻拿在手里,竟连半点尘埃都未沾染,金芒流转,宛如新铸。 秦浩轩翻来覆去地看,令牌正反刻满了奇异字符,弯弯曲曲如灵蛇游走,他一个也识不得,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叶一鸣接过细看,指尖划过那些字符,最终也只能摇头:“这文字古奥得很,我从未见过。”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刑,目光里带着几分期待。 被两道目光盯着,刑脸上立刻扬起得意的笑,接过令牌在掌心掂了掂,眼神发亮。尤其瞥见那些细密如蚁的字符时,更是两眼放光,翻来覆去地摩挲,简直爱不释手,恨不能嵌进自己手里。 “喂,看够了没有?”秦浩轩催了好几遍,他才恋恋不舍地抬眼,把令牌往秦浩轩手里一塞,三瓣嘴一撇,理直气壮地伸手:“识文解字费!总不能白看了吧?” 秦浩轩接住令牌,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讨点好处。 “我刚救了你一命,让你翻译几个字,居然还要好处费?”秦浩轩眉峰挑得老高,语气里满是不耐。 刑翻了个大白眼,舌尖猩红的尖端在唇角舔了舔,语气理直气壮:“本座又不是人,讲什么人情债?魔做事,向来等价交换。”他晃了晃手里的古卷,字符扭曲如活物,“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就得付代价。” 秦浩轩盯着他那双泛着贪婪红光的竖瞳,忽然挑起大拇指,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行,是我忘了,你可是正经的‘魔’。” “那是自然。”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猩红的舌头再次舔过唇角,目光像盯猎物似的黏在秦浩轩颈侧,“简单得很,让我咬一口,吸点血就行。”他说着,尖牙隐隐露出,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带着股腥甜的气息。 秦浩轩脸上的笑忽然变得极淡,明明是笑着的,却让刑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只见他慢悠悠地伸出胳膊,袖口滑落,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来啊。”他声音很轻,笑意却像淬了冰,“咬这里。” 刑盯着那截白皙的胳膊,又看了看秦浩轩那双看似温和、实则藏着冷光的眼睛,喉咙里的贪婪忽然卡住了。方才被追杀时的狼狈还没散尽,他隐约觉得,这一口咬下去,自己怕是要先变成秦浩轩手里的灰。 “你……”刑的尖牙缩了缩,竟莫名往后退了半步。 秦浩轩看着他怂了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指尖在胳膊上轻轻敲了敲:“怎么?不敢了?” 刑被激得脸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哼了声:“谁不敢!只是本座突然觉得,你的血说不定是酸的,尝了倒胃口!”说罢,猛地将古卷扔过去,“自己猜吧!” 秦浩轩稳稳接住古卷,看着他气冲冲转身的背影,眼底的冷意才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哭笑不得——这魔,倒是比人还懂得装腔作势。 “我过去太麻烦,不如你自己斩一刀?把刀上的血递过来便是。”刑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脚跟抵到墙角才停下,眼神里藏着几分试探,显然把安全距离卡得极死。 秦浩轩没接话,默默将令牌揣进怀里,转身便走:“不必了,这翻译我不需要了。” “哎别走啊!”刑见他真要走,顿时急了,连忙往前凑了半步又顿住,语气软了大半,“那换个法子,你给我灵石总行吧?” 秦浩轩脚步一顿,眼角余光斜斜扫过去:“多少?” “一百两三品灵石。”刑梗着脖子,做出一副血亏的模样,“看在你我也算打过交道的份上,这价够实在了——换作旁人,少了一千两我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百两三品灵石?”秦浩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你怎么不去抢?灵石是街边随便捡的碎石吗?一两,多一分没有。” 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这是趁火打劫!我这翻译的本事,放眼整个街区,哪找第二个人来?一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哦?那看来是谈不拢了。”秦浩轩耸耸肩,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不带拖泥带水。 “等等!”刑咬着牙,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是憋出一句,“五十两!不能再少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 秦浩轩脚步未停,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两。” “三十两!” “一两。” “十两!再少我真不干了!”刑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上了点破音。 秦浩轩已经走到了院门口,手搭在门闩上,头也不回:“要么一两,要么免谈。” 空气僵了片刻,刑看着他毫无转圜的背影,终是泄了气,闷声道:“……一两就一两!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么个铁公鸡!” “一两?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刑猛地跳起来,袖子一甩,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桌案上,“我平时在幽泉地界打发那些矿魔,随手扔过去都得二两!你这一两,我拿出去都嫌寒碜!九十两,少一两都免谈!” 秦浩轩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二两。” “嘿!我一下子减了十两,你倒好,才加一两?”刑气得指着他鼻子,手都在抖,“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不觉得忒过分了?” 秦浩轩慢悠悠抬眼,白了他一记:“怎么不说我直接翻了一倍,你才舍得减十分之一?” 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盯着秦浩轩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嗤笑一声,冲他挑起大拇指:“行,你是真行!八十两,再少我扭头就走!” “五两。”秦浩轩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叶一鸣立刻跟上,脚步迈得干脆利落,半点不带犹豫。 “哎你站住!”刑急得直跺脚,看着两人即将跨出门槛的背影,狠狠抹了把脸,“算我栽了!五十两!不能再少了,再少我真赔本了!” 刑一屁股墩在地上,胳膊挥得像风车,嗓门比刚才更高了:“行行行!你们俩真行!六十两……四十两……三十?二十?十两!就十两!再少一个子儿,爱找谁找谁去,本大爷不伺候了!” 秦浩轩和叶一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可以”的意思,这才转身,从储物袋里摸出十两下三品灵石丢过去:“刑兄,麻烦了。” “滚!”刑没好气地吼了一声,狠狠剜了秦浩轩一眼,那眼神活像在说“算你狠”。他一把抓过灵石,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下,张开嘴“嘎嘣嘎嘣”几口就给嚼了,喉结一动,竟直接吞了下去。 秦浩轩看得眼皮直跳,悄悄碰了碰叶一鸣的胳膊,咽了口唾沫:“幽泉来的……都这么生猛?直接吃灵石?” 叶一鸣也是一脸怔忡,半晌才含糊道:“可能……他们那边的修炼路数,跟咱们不一样?” 刑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带着灵石碎屑味的饱嗝,斜睨着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吃灵石?” “不对!幽泉冥族分种族的,他这羯兽族虽不算高等,也绝非靠吃灵石过活的矿魔那种低等货!”叶一鸣盯着刑身上暴涨的气息,猛地反应过来,“他肯定受过重伤,修为被压——吃灵石是在疗伤!他以前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刑舔了舔唇角,灵石的灵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总算有点见识。”他目光在秦浩轩和叶一鸣身上溜了一圈,舔着牙齿,“本座可不是矿魔,但要说喜欢……修仙者的血肉,确实比灵石香。” 秦浩轩眼神骤冷,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刺过去。刑心头一哆嗦,连忙改口,拍着胸脯道:“当然!本座天赋异禀,吃灵石也能炼化,哪像你们人类,怕石毒,没这本事还嫉妒?”他梗着脖子,却不敢再乱瞟,显然被秦浩轩那眼神吓住了。 秦浩轩听得牙酸,心里那点嫉妒像野草似的疯长。灵石里的灵气多充裕啊,纯得像未被触碰的晨露,可他们这些修仙者偏偏没法直接吸纳,还得费心费力用它来培育灵植,再从灵植里一点点抽提灵气炼丹药,绕这么大个圈子,效率低得让人上火。 再看刑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秦浩轩越发沉不住气,干脆转移话题,指着刑手里那块令牌问道:“令牌上的文字到底何意?别光顾着得意,倒是说说。”他眼神里带着点较劲的意思,显然是看不得刑那副占了便宜的模样。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金蛇有灵 刑接过秦浩轩递来的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方才的玩闹之色瞬间敛去,眼神沉了几分,倒真有了些正经模样。 “啧,能拿到这令牌,你小子运气确实不错。”他掂量着令牌,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若非遇上本座这种识得飞仙古字的,你就算把这令牌磨出包浆,也猜不透它的用处。” 秦浩轩听得眉峰直蹙,清了清嗓子,那声咳嗽不重,却足够打断对方的自夸:“说重点。” 刑撇撇嘴,倒也不再卖关子,指尖点在令牌中央那个螺旋状的符文上:“这东西是水府的通行令。拿着它,每月能进那处水府待一到两天。” 秦浩轩心头一跳——水府?他曾在古籍里见过零星记载,说上古有仙人在水底筑府,藏着不少秘宝,只是从未有人证实过。 “不止一块?”他追问,目光落在令牌边缘那道细微的缺口上,像是被硬生生从某个整体上掰下来的。 刑挑眉,难得没调侃他急功近利,只是点头:“自然。这令牌本是一枚完整的玉珏,碎成了至少七八片。凑得越多,每月能进府的次数就越多,能待的时辰也越长。” 秦浩轩攥紧了令牌,指节微微发白。这么说来,握着其他碎块的人,此刻或许也在某个角落,盯着同样的令牌盘算着。 “看来这江湖,又要热闹了。”他低声道,眼底却燃着跃跃欲试的光。碎玉四散,意味着争夺,也意味着机遇,而他向来不怵这种博弈。 刑看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将令牌抛回给他:“放心,真遇上拿其他碎块的主儿,本座帮你参详参详。”说罢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嘛,咨询费可得另算。” 秦浩轩接住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管前路有多少人觊觎,这令牌既到了他手里,他就没打算轻易放手。 “当然不止一块。”刑把令牌翻来覆去地瞅,指腹划过边缘的缺口,“但到底有多少块,这上面没写,鬼知道。”他忽然眼睛一亮,用指尖点了点令牌背面的一行小字,“你看这里——说这玩意儿还是另一个宝库的钥匙。” “另一个宝库?”秦浩轩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的光比令牌上的符文还亮,“在哪?里面有什么?” 刑被他问得一缩脖子,把令牌往他面前一怼:“自己看!上面只说‘为启宝库之钥’,连宝库在天南还是海北都没提,我怎么知道?”见秦浩轩盯着自己,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是不是藏了话”,他顿时急了,脸颊微微泛红,“你别这么看我啊!我要是知道,还能瞒着你?” 秦浩轩看着他那副急得快跳脚的模样,忽然笑了。也是,刑虽爱耍小聪明,却从没骗过他。他接过令牌,指尖抚过那些凹凸的字符,触感冰凉坚硬,上面的禁制层层叠叠,少说也有上百道,灵力一探,便被弹了回来,可见不是凡物。 “这令牌……算法宝吧?”他摩挲着令牌边缘,上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藏着无数秘密。 刑立刻梗着脖子道:“当然是!你看这禁制,寻常修士碰一下就得被弹飞,不是法宝是什么?”他凑近了些,指着令牌上一道蜿蜒的纹路,“而且这材料,是‘沉水香木’混合了龙涎香,水火不侵,你就算把它扔岩浆里,也烧不坏分毫。” 秦浩轩挑眉:“你怎么知道?” 刑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试过啊。”见秦浩轩一脸错愕,他才悻悻地补充,“上次跟人打架,被追得没办法,把它扔进火山口了……后来捞出来,除了沾了点灰,啥事儿没有。” 秦浩轩失笑,将令牌揣进怀里。不管那宝库在哪,单是这令牌本身,就已是件难得的宝物。他看着刑还在为刚才的质疑耿耿于怀,故意逗他:“那要是我找到了宝库,分你一半?” 刑立刻眉开眼笑,拍着胸脯道:“这才像话!”旋即又板起脸,“不过说好了,得我先挑,毕竟是我先发现的秘密。” 秦浩轩望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令牌带来的不仅是未知的宝库,还有这些拌嘴逗趣的日子,倒比宝藏本身,更让人觉得珍贵。 叶一鸣接过话头,指尖轻点令牌边缘,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它自然是法宝,只是于你而言,眼下与凡铁无异。”他指腹划过令牌表面流转的微光,“你看这上面一百多道禁制,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寻常法宝如你的千里镜,输入灵力便能驱动,可这令牌,需得逐层解开禁制,找到核心控制点方能运用。” 他顿了顿,看向秦浩轩若有所思的脸,补充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若遇强敌,避无可避时,将它掷出,倒能暂挡一二。这令牌材质非凡,经百炼千淬,寻常攻击怕是伤它不得。” “你们忘了我?”刑突然插话,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这些禁制我认得!只要给够报酬,保管一盏茶功夫全给你解开,半道差错都没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浩轩还没作声,叶一鸣已先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秦浩轩跟着嗤笑一声:“得了吧你。方才解禁法时,若不是我们躲得远,此刻怕是都成了灰。这令牌上的禁制,哪一道不比先前的厉害?我可不敢让你碰,免得你一出手,把整个水府都掀了,我们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刑被噎得脸通红,梗着脖子辩解:“那、那是意外!这次我肯定小心!”可看秦浩轩与叶一鸣那“谁信你”的眼神,终究没底气地闭了嘴,只悻悻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 刑咧开嘴,露出两排尖牙,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出不了岔子,信我!” 秦浩轩斜睨着他,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让刑碰这令牌?他可没疯。先不说这家伙解禁法时那半吊子手艺——上次差点把整座石殿炸塌的事还历历在目——单是他那幽泉冥族的身份就透着诡异。相识不过三日,这家伙神神秘秘的,眼底总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真让他解开这一百多道禁制,保不齐转头就用这水府令牌反过来对付自己。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虽说暂时解不开禁制,但这令牌好歹是件罕见的法宝,秦浩轩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小心地揣进怀里贴身收好。转身从储物袋里摸出千里镜,他想先看看周遭环境,再寻出路。 那青铜铸就的千里镜刚一露面,刑的眼睛“唰”地就直了。这两个修仙者明明只是仙苗境一叶的修为,在修仙界连底层都算不上,跟幽泉里那些没开智的冥魂差不多弱。可这秦浩轩手里的好东西怎么就没断过?先前那枚能聚灵的玉佩,刚才那枚刻满禁制的令牌,现在又拿出千里镜这种法宝……而且他神识竟也出奇地强,方才探查禁制时,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灵力波动,都被他捕捉到了。 刑舔了舔唇角,目光在千里镜上黏了半晌才移开,心里打起了别的主意。 千里镜虽只是最低阶的辅助法宝,却珍贵得紧——它的锻造之法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失传,如今修仙界存世的寥寥无几,能得一件已是机缘。 秦浩轩指尖凝起灵力,轻轻点在镜面边缘。青铜镜身泛起一层柔光,镜中渐渐显露出周遭景象:他们正站在一片荒寂的广场上,四野茫茫,几百里内尽是裸露的黄土,连半个人影、一株草木都无,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灰黄,望不到尽头。 他眉头微蹙,加大了灵力注入。镜面光芒渐盛,搜索范围不断扩大,可景象依旧荒凉。就在他想再探远些时,镜面忽然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光芒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干扰它的运转。 “怎么回事?”秦浩轩立刻收了灵力,镜面的闪烁却没停,反而抖得更厉害了。他摩挲着镜身,心里犯嘀咕:这法宝连高阶修士都能用得顺顺当当,自己这点灵力,怎么可能撑不住? 他转头看向叶一鸣,眼里满是疑惑:“你看这……是灵力不稳,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挡着它?” 叶一鸣凑近了些,盯着镜面上跳动的光斑,忽然指着一处暗纹:“你看这里,是不是比别处暗了点?” 秦浩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镜面边缘有一道极淡的暗影,像被什么东西侵蚀过。他心里一动——难道这地方有特殊的禁制,专门屏蔽探查法宝? 镜面还在颤,光芒越来越弱,眼看就要彻底暗下去。秦浩轩下意识地想再试一次,手刚抬起,却被叶一鸣按住:“别硬来,这镜子要是坏了,可就再找不着第二件了。” 秦浩轩望着镜中渐渐模糊的荒景,心里那点疑虑像生了根: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连失传的法宝都探不透它的底细。 叶一鸣接过千里镜,指尖凝起一道柔和的灵力注入镜身。镜面先是剧烈地忽明忽暗,光斑像濒死的萤火般抖了几下,竟真的慢慢稳了下来,重新映出清晰的影像。他摩挲着冰凉的镜缘,沉声道:“症结在这——太久没受过灵力温养,镜身的灵纹都快枯了。最多撑两个月,再不用心护着,就真成废铜烂铁了。” “那该怎么温养?直接往里灌灵力行吗?”秦浩轩急得往前凑了半步,指尖都快碰到镜面了,眼里满是心疼——这镜子能探地势、预警危险,要是在绝仙毒谷里有它在,哪还用得着瞎闯?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废了。 叶一鸣摇了摇头,指尖点过镜面上几处黯淡的纹路:“得用灵石摆温养阵,聚灵气慢慢润。直接灌灵力太躁,会冲坏灵纹。”他顿了顿,有些无奈,“我不会摆这阵,回去得找师父讨教讨教。” 秦浩轩小心翼翼地接回千里镜,指尖轻轻擦过镜身的刻痕,心里暗下决心:就算费点功夫,也得把这阵学会了。绝仙毒谷里的天材地宝、暗藏的陷阱,全指望它探路呢,怎么着也得让它活下来。他把镜子往怀里紧了紧,仿佛那不是件法宝,倒像是块得护着的心头肉。 刑看着秦浩轩那副心疼又犯难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伸手从他怀里抽走千里镜,指尖在镜身敲了敲:“问你师父?多大点事。这温养阵我会摆,用得着绕那么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翻来覆去打量着镜面,忽然抬眼看向秦浩轩,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你这镜子,最多还能撑两个月。想多留它半年,一千颗下三品灵石摆个阵就行;两千颗,能多撑一年。灌的灵石越多,它活越久——就看你舍不舍得。” 秦浩轩听得呼吸一滞,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镜身。他当然知道法宝金贵,却没料到温养起来竟也是笔天文数字,寻常修仙者怕是连半年的份例都凑不齐。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干笑:“这……确实是笔不小的数。” 刑见他窘迫,倒收起了那副戏谑模样,指尖转着千里镜漫不经心道:“急什么?还有两个月呢。等你攒够灵石,我来摆阵便是,还能让你亏了不成?” 秦浩轩望着刑手里转动的千里镜,忽然觉得这镜子的光韵都柔和了些——或许,这法宝的命数,倒比他想的更有转圜余地。 旁边的叶一鸣听着这对话,默默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里面躺着的几块中品灵石忽然显得有些寒酸。他没说话,却悄悄把袋子系紧了些——看来得想办法多赚点灵石了。 秦浩轩点了点头,话锋陡然一转,看向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要省着用千里镜,你现在就去,把周遭三十里的情况探一遍,看看有没有危险,最好能找出离开这里的路。” 刑闻言,一只眼翻得几乎要贴到眉骨,没好气道:“刚才千里镜扫过,几百里内都是荒茫一片,连只飞鸟都没有,三十里能有什么危险?纯属多此一举。” 秦浩轩脸色一沉,板起脸:“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秦浩轩手里紧紧攥着的水府令牌,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家伙八成是想趁自己离开,把令牌藏起来。毕竟这等至宝拿在手上太过扎眼,秦浩轩向来谨慎,藏东西时总不愿被人窥破心思。 “行吧行吧,我去我去。”刑摆摆手,拖拖拉拉地起身,“不过说好了,要是转一圈啥也没有,回头你可得请我喝壶好酒。” 秦浩轩扬了扬手中的千里镜,镜片在火光下闪着冷光:“记住,三十里内,一寸都别漏。这镜子虽省着用,但你的行踪,我看得一清二楚。”言下之意,想偷懒耍滑是行不通的。 刑“啧”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秦浩轩扬了扬下巴:“藏东西归藏东西,可别藏得连自己都找不着,回头还得劳烦我翻箱倒柜帮你找。” 秦浩轩没理他,只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走向石壁,指尖在粗糙的石面上轻轻敲击着,寻找着合适的藏匿处。千里镜被他放在一旁,镜面反射着微弱的光,映出他专注的侧脸——这令牌关乎水府秘钥,容不得半分差池。 而刑走在荒草丛生的旷野里,嘴上嘟囔着“小题大做”,脚下却半点没含糊,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他嘴上嫌麻烦,心里却清楚,秦浩轩这是稳妥起见,在这未知的险境里,多一分小心,便多一分生机。 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刑紧了紧衣襟,加快了脚步——还是赶紧探完回去,免得秦浩轩那家伙真用千里镜盯着自己,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秦浩轩这一手,直接掐灭了刑心里那点想偷懒的侥幸。刑翻了个标准的大白眼,心里把秦浩轩念叨了八百遍——刚才还板着脸说要省着用千里镜,转脸就拿它当监控器盯我?合着这镜子是你家开的,想咋用咋用? 叶一鸣在旁边看得明白,秦浩轩这是故意支开刑。他识趣地找了个由头:“我去周围再巡视一圈,免得有漏网的动静。”说着便往反方向走去——有些秘密,不知道反而更省心。 刑满脸不情愿地啧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转身撒丫子就跑。那速度快得离谱,眨眼间就成了远处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秦浩轩和叶一鸣的视线里。 秦浩轩盯着千里镜,见刑确实越走越远,直到身影缩成个模糊的光斑,这才松了口气。他往地上一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蜷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这是他藏了许久的法子——打算让小蛇把令牌吞进腹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他深吸一口气,神识如丝般探入小蛇体内,准备接管它的动作。 可就在神识刚触到小蛇意识的瞬间,秦浩轩猛地僵住了。 不对劲。 以往他附身在小蛇身上时,这小家伙的意识就像团混沌的雾气,温顺又懵懂,完全受他主导。可这次,在那片熟悉的混沌里,竟藏着一丝极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识——像颗刚发芽的种子,带着属于小蛇自己的、鲜活的悸动。 这是……小蛇的本体神识? 秦浩轩的心跳漏了一拍,神识下意识地退了半分。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满是错愕——这小蛇跟着他这么久,从未有过这般动静,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浩轩惊得愣住了。当年刚得到这小蛇时,他只当它是件没有生命的死物,这几年用下来,也确实从未察觉过半分活气,早已习惯了将它视作得心应手的道具。可此刻,这小蛇竟生出了属于自己的神识——那道微弱却鲜活的意识,像春夜里悄悄钻出土的嫩芽,带着初生的怯生生的暖意,撞得他心头一颤。 他试着用自己的神识轻轻触碰那道意识,意外地,小蛇的神识没有半分排斥,对他的进入全然接纳,甚至带着几分天然的亲昵,任由他借着自己的身体行动。秦浩轩心头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小蛇吞下令牌,之后便迅速抽离了自己的神识,生怕稍一不慎,便会惊扰或伤害到这刚刚苏醒的意识。 神识退回体内的瞬间,他低头看去——这几年始终沉寂如玉石、被他当作工具般使用的小蛇,眼珠竟微微转动起来。月光落在它翠绿的鳞片上,映出一点温润的光。它望着秦浩轩的眼神,没有丝毫戒备,反而盈满了依赖的温热。接着,它轻轻凑近,温顺地缠绕上他的手腕,冰凉的鳞片贴着肌肤,动作却柔软得像撒娇,既不躲闪,更无攻击之意,仿佛认定了他就是最亲近的人。 秦浩轩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它的背,只觉那冰凉的触感里,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原来,那些被他忽略的时光里,这小小的生命早已在悄然生长,只是直到此刻,才终于与他撞了个满怀。 小蛇的身形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鳞片上的纹路、蜿蜒的弧度,都与往日无异。可秦浩轩指尖抚过它脊背时,却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变化——那不再是冰冷玉石般的沉寂,而是像揣了颗跳动的星子,每一寸鳞片都透着初生的灵动感。 他望着缠在手腕上的小蛇,它正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掌心,那点温热的触感,竟让他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这小家伙,竟真的生出了神识。 秦浩轩指尖一顿,思绪飘向了远方。近来他的神识日益精进,感知范围比从前扩了近半里;如今小蛇也有了灵识,若再入绝仙毒谷…… 他眸色渐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蛇的鳞片:“若是再探毒谷,有你我合力,或许能闯得更深些。” 绝仙毒谷深处向来是修仙者的禁地,传闻藏着上古遗宝,却因瘴气密布、异兽横行,极少有人能全身而退。从前他独闯过三次,最深也只到外围的迷雾林,便被毒瘴逼了回来。 “有千里镜探路,你我神识相护……”他低头看向小蛇,它似懂非懂地吐了吐信子,蹭得他掌心发痒,“说不定真能寻着些好东西。”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映得眼底的期待愈发清晰。小蛇忽然直起身,蛇信轻扬,像是在应和他的话。秦浩轩忍不住笑了,指尖轻点它的额头:“好,就这么定了。” 那一刻,人与蛇的默契悄然流转,仿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冒险积蓄着力量。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