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的厌女症今天好点了吗》 第1章 狠辣 宁市,朗山县,向阳福利院。 晚上8点35. 简诗予跟段老师一起帮助一班的孩子们洗漱,哄睡。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很乖,洗完澡换好睡衣都乖乖躺下,眼睛睁大,等着听老师的睡前故事。 段老师拿着儿童绘本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葫芦娃》。 今天周六,白天福利院的老师们带着孩子们去矮山春游,摘果子,挖野菜,玩了整整一天,中午都是在矮山露营、睡午觉的。 孩子们年龄大都在十岁以下,玩了一天,到了晚上都昏昏欲睡。 一班的孩子年龄都在六岁以下,这会儿听着段老师刻意放柔的声音,一大半的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简诗予将主灯关上,只留下一个暖黄色的小灯,放轻脚步,一个个地检查孩子们的床铺,替他们将被子掖好,将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当她开始检查最后一排床铺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哭声忽然爆发,将那些睡着了的孩子吓得颤了一下,一个接一个地醒来。 段老师也顾不上讲故事了,连忙小跑过去安抚那个大哭的孩子。 简诗予回头,发现是平时最乖巧懂事的慕风,小小的人儿哭得撕心裂肺,身子抽搐着从段老师怀里挣扎出去爬下床非要出去找玩偶。 被吓到的孩子太多,一个跟着一个开始哭闹,简诗予暂时顾不上慕风,只能挨个抱着被吓到的孩子拍着背柔声安慰,将人重新哄着躺下。 等忙完,慕风还在大哭,嗓子都哭哑了,睡衣因为挣扎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一边哭一边喊着:“我要小熊...小熊没了妈妈不会来找我了...我要妈妈...要妈妈抱抱...要妈妈亲亲要小熊...” 简诗予从慕风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得知,他的熊猫玩偶丢了。 没有熊猫玩偶,晚上妈妈就不会来抱他亲他,陪他玩了。 段老师半跪在地上抱着慕风,被孩子拉扯地身子不太稳,一个劲儿地保证:“慕风乖先睡觉,老师保证明天等你醒了就能看到小熊了,好不好?” 简诗予记得那个熊猫玩偶。 慕风一年前被送来时怀中就一直抱着一个熊猫玩偶,从来不肯离身,就连睡觉都要一直抱着。 生活老师每次都只能趁着他睡着后才用另一个玩偶将那熊猫玩偶换下来连夜洗好风干,第二天慕风醒来之前再换回去。 慕风今年五岁,去年才被送来福利院。 来的时候眼神呆滞,双手紧紧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任由人将他领进院子里,洗脸喂饭,跟个木偶似的。 院长妈妈亲自照顾了三个月,慕风才肯开口说话,也才愿意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也只是乖乖地坐着看着别人玩。 简诗予从院长妈妈那里得知,那玩偶是慕风妈妈买给他的四岁生日礼物。 可一个月后他妈妈就因为常年的操劳病逝了,终年26岁。 慕风这个名字是他的妈妈慕月取得,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向风一样自由自在,活得肆意潇洒。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诚挚的祝福。 简诗予每到周末节假日都会来福利院,风雨无阻,因此对这里的孩子都很熟悉。 而慕风,是她眼里最乖巧最懂事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是亲眼看着妈妈病得说不出话,亲自点头同意被送进福利院,也是亲眼看着妈妈闭上眼睛的。 一年来他不曾哭过一次,不曾闹过一次。永远听话,穿衣吃饭洗澡,自己照顾自己,从不给老师们添麻烦。 明明很喜欢她,却每次都是用尽了勇气也只敢低声叫她一次,偷偷地说想她了。 其他小朋友会缠着她要抱,要礼物,要去游乐园。 慕风永远乖乖地在不远处等着,羡慕地不时偷看她一眼。 他从来不会主动提要求,她给他一个礼物,他能宝贝一个星期,下次见到她时再双眼亮晶晶地拿着礼物给她看,证明他有好好保护玩具。 简诗予眼睛有些酸涩,走过去蹲下,一手将慕风抱进怀里,一手用手帕去帮他擦眼泪,柔声安慰:“慕风乖,天太晚了,你先跟段老师一起等着,简阿姨去帮你找玩偶好不好?” 慕风这才止住了哭声,双手抬起抱住简诗予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抽泣着:“简阿姨,要小熊要妈妈......” 简诗予眼泪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她用胳膊将人抱紧,摸着他的头柔声回应:“好,简阿姨去找小熊,你乖乖在这里等阿姨回来好不好?” 慕风抽泣了几分钟,这才松开手,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点头:“嗯,谢谢阿姨~” “不客气,慕风先回到床上坐着啊,”简诗予将他抱起来放到他的床铺上,用夏凉被将他小小的身子包裹住,又揉了揉他的头,笑着给他再次擦了擦满脸泪痕的脸颊,“简阿姨一定会把小熊找回来的。” 慕风这才松开抓着她衣服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出了房门,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除了偶尔抽泣几声,再也没有发出声响吵到其他人。 简诗予跟院长妈妈商议一番后,就和孤儿院的两个阿姨一起拿着电筒去找玩偶。 向阳福利院位于朗山县的西北角,属于郊区了,顺着一条小路一直向北走个半小时就到了矮山。 朗山县因为两面环山,西侧北侧连绵起伏千里的大山叫朗山,而连接朗山和朗山县的便是几百米高的矮山。 因为朗山治安很好,从没有出现过歹徒行凶的事故,而且矮山这里经常有县城和周边村子里的人周末来这里游玩,从没出过事。 三人也不太担心安全,各自分散开来,去今天路过的几个区域去寻找。 简诗予拿着手电筒在中午露营的草地上,先捡了根树棍敲敲打打,防止遇到蛇虫,然后才翻找,十几分钟后真的在一片桑葚丛里找到了玩偶。 她只顾着高兴,没发现不远处的树林有轻微的动静。 简诗予拿着玩偶转身向山下走去,心里想着慕风见到小熊时高兴的面庞。 左侧的矮树丛中突然冲出来三个男人,吓了她一跳。 那三个男人醉醺醺的,人高马大,长相很凶,三人分散开呈包围趋势慢慢朝她围拢过来。 简诗予不敢叫另外两个阿姨,那两个阿姨都五十多岁了,跑得还没她快,她不想连累两人一起遭殃。 她强装镇定,一边将右手背到后面按下紧急报警按钮,一边恐吓对方:“我哥和爸爸就在不远处找东西一会儿就过来了,你们若是想要钱,我只带了手机,可以送给你们。” 可那三人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 简诗予虽然学了四年散打和跆拳道,但她力气不大。 她用树棍狠狠抽了其中一人的腿,却被对方反夺走了树棍。她只能借着身形优势灵活地躲避,艰难地逃出三人的包围圈,还趁机踹了三人的膝盖骨。 可她才刚跑出去十几米,就被一块大石头砸在了背上,当场向前扑倒在地。 情急之下,她冲着手机喊出了精准位置,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到来,同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那三人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只盯着她的手机犹豫了几秒就继续朝她扑去,其中一人一脚将她的手机踹飞,捡起来朝着一块石头使劲砸去,手机瞬间关机了。 另外一个男人还故意踩上她的右脚腕使劲碾压。 简诗予痛得冷汗淋漓,拿着手电筒去砸伸出手想要摸她脸的人,厉声呵斥:“滚!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可想好了,真要将牢底坐穿吗?” 可她的话对于三个醉酒的混混来说丝毫没有威慑力,甚至她的惶恐愈发刺激了三人。 三个人猥琐地笑着,纷纷伸出手想要占便宜。 简诗予粗略估计了下自己反攻的可能性,瞬间有些绝望,这三人出手时配合默契,动作也比普通人狠辣利落,应该是惯犯。 可她的脚腕伤得很重,至少骨折了,根本逃不了,她不清楚警察什么时候能到,现在只能先拖住三人。 她忍着三人身上散发的恶臭的浓郁酒气,不停地给三人灌输律法,试图吓退三人: “朗山县县政府最注重名声,严厉打击各种犯罪行为,一心想要将朗山县打造成国内最适宜居住的县城。县警察局的局长还是特种兵退伍,最痛恨罪犯。我刚刚报警了,警察正在来的路上,你们今天即便是得逞了也逃不掉。强迫女性最轻也要判十年以上,以你们三人的行为是可以枪毙的。你们真想好了要为了一时的**将命都搭进去吗?” 三人明显喝得太多,眼睛都发直了,舌头也不太灵活。 其中一个偏瘦的人咬着舌头催促另外两个人: “别听她瞎咧咧,咱们又不是这里的人,这些年咱们这种事也做了七八次了,不也没被抓到?赶紧的干完咱们连夜就走,出了朗山县就脱身了。” 简诗予一惊,整颗心向下沉,这三人果然是惯犯,还是从外地逃过来的,根本有恃无恐。 她今天可能真的逃不掉了,左手悄然拔下发夹,按动暗扣,那发夹一端突然冒出一根手指长的细针。 简诗予紧握发夹,寻找时机。 等说话的那人弯腰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来扯她衣服时,她急速抬手朝着对方的眼睛刺去。 “啊!”那男人惨叫一声,踉跄着向后乱退,被脚底下的石块绊住直接往后倒去,他左手捂着左眼,鲜血迅速沿着手指向下滴落。 另外两个男人被吓得愣了一瞬,随即大怒,一人一脚将简诗予踹翻,重重地踩到她的左手腕,神色凶狠:“臭婊子找死!” 他说完抬手一拳砸向简诗予的心口。 简诗予手中的发夹掉落在地,左手腕被踩着,她只能忍着疼痛尽力侧身躲开,同时右腿猛然抬起,用尽全力踹向对方的胯部。 又是一声惨叫。 那男人双手捂胯倒向一边在地上左右翻滚,脸部扭曲成一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藤蔓。 简诗予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她在心底默数,第二个。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但她此时也不好受,后背、左手腕、右脚腕都痛到骨髓里,左肩胛骨刚刚还挨了一拳。 她不敢放松,右手艰难地去抓掉落在一米之外的发夹。 实际上却是趁着黑暗将右手中指上的蔷薇花戒指向地面按击,那里同样有个按钮,里面也藏着一根长针。 但最后一个男人已经被两个同伴的惨叫吓醒了,警惕地站在一米之外,不敢轻易上前。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简诗予的体力渐渐耗尽,额头渗出一层汗珠,脸色有些发白,完好的右手都因为全身的痛而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警察什么时候才能到,但她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主动发起攻击了。 忽然,最后的那人动了,他退开几步四处寻找,最后从旁边的矮木丛里拧断一根半人长的树枝,那树枝有半个小臂粗。 那人狞笑着一步步靠近,却在一米外停下,举起树枝向着简诗予狠狠砸了下去。 新人作者,第一次来晋江,还在摸索中。 喜欢动漫《仙逆》,所以想写一篇男女互相救赎的纯粹爱情小说。 有喜欢的可以留下宝贵意见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狠辣 第2章 吐了 简诗予起不来身,只能就地一滚想要避开。 可那人发了狠,手中的树棍跟着改变方向,径直朝着她的双腿膝盖敲去。若是那一棍落下,她的双腿不废也残。 简诗予这一刻真的绝望了。 若是对方只想废了她还好,可她连着废了对方两个人,那三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就怕他们先废了她再凌辱她。 而她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就在那树枝马上要落下的时候,那男人却忽然惨叫一声向右侧飞去。 简诗予因为恐惧浑身冒冷汗,强忍着痛用双肘撑地想要爬起来,余光中瞥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在跟那最后的男人打斗。 他动作利落招招狠厉,三两下就将人打昏了,还把前面那两个扔在嚎叫的两个男人都踹昏厥过去。 还拨通了一个电话,简单将事情讲述一遍。 之后他才转过身向简诗予走来。 简诗予抓紧发夹,右手护在身前戒备着。 等人靠近了,她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五官菱角分明,目光锐利,英俊中透着冷冽,如同一把出窍的利剑,眼神凶狠的比刚刚那个男人还要更甚,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简诗予有些心慌,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更不好惹。 可等她对上对方的眼睛时,她忽然就安心了,很确定对方不会伤害他。 那双眼睛,淡漠冷厉,却不含一丝**,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对她的赞赏。 而刚刚那凶狠劲儿很快褪去,快得简诗予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背着月光,身姿挺拔如松,身高快有一米九,明亮的光华直射到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势柔和了几分,莫名地让人心安。 简诗予猜测,他应该是当兵的,甚至,是特种兵一类的。 因为一般的警察没有他那么了得的身手。 她挣扎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稍微一动,手腕和脚腕就痛得她发抖。 “谢谢你救了我。”简诗予额头浸出汗珠,勉强坐起身,真诚地笑着跟对方道谢。 池璟和这周末原本打算在家里好好陪陪爸和大哥,却在家里只待了一天,那个女人就闯进来闹事,气得他直接跟好友一起来了朗山县。 因为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他被两个好友闹着喝了半瓶酒,却觉得更烦躁了。 朗山县他不是第一次来,很熟悉,于是丢下两个朋友自己跑来夜跑,之后又去矮山上转了一圈最后爬到山顶,望着满天星辰吹了会儿风,等心中的郁气消散后才返回。 可刚走了不到百米突然间听到女人焦急的呼喊。 虽然那声音隔得很远,还很轻,但他瞬间就警觉对方遇到了危险,这才匆忙向下跑去。 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这年轻女子恐怕就真的遭了殃。 池璟和听到清脆温柔的声音,转身,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年龄二十出头,应该不到二十五岁,长得很漂亮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晴空万里的碧空,让人一眼沉溺,跟以往他遇见过的异性都不一样。 那是一双没有被世俗**玷污的眼睛,诚挚纯粹,此刻那眼眸里只映射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池璟和心口一颤,快速收回视线,可心底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仿佛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细小的涟漪。 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像是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端方温婉女子,若不是那偏清冷的气质,恐怕见过她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把她当作乖软可欺的柔弱女子。 却不想下手竟然这么果断狠辣,直接刺瞎了一个匪徒的眼睛,废了另一个人的那个部位。 池璟和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佩服。 她的形象和内心像是两个极端,外在温柔婉约,内里果敢镇定。 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她还能反攻,心思缜密,有勇有谋。若是当兵,一定是个好苗子。 忽然,池璟和惊住了。 他刚刚居然打量了她一分钟。 没有厌恶,没有暴虐,没有恶心。 什么都没有。 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池璟和惊诧地继续打量对方,试探地上前想要将人扶起,心口跳动得极快,满心期待。 可刚迈近一步,在距离对方两米的地方,身体却再次排斥起来,双腿下意识地就要攻击人,胃部也开始翻滚。 他勉力将恶心感压了下去,连忙退到两米之外,看着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左手腕不自然地弯曲着,右脚腕被拖在地上,可她全程没有发出任何痛呼或者求救。 很坚强。 池璟和在心中称赞。 她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猜测她应该伤得不轻。 池璟和咬住牙,他无法对一个重伤的人视而不见。 于是攥紧双拳,抬脚向前跨了一大步,胃部刹那间翻江倒海,恶心感再次袭来,压都压不下去,他只能再一次被迫停下。 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询问:“还起得来吗?” 简诗予后背、右脚腕和左手腕很痛,努力了五六次都没能起身,左手和右脚根本使不上力,一动就扯得生疼。 听到他开口询问,她才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声音清朗,声线低沉,冷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简诗予看得出他不太愿意靠近她,更别说跟她有肢体接触了,于是点点头,想要继续努力爬起来。 他已经救了她的命,她不好再勉强对方帮自己。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先艰难地跪坐起来,再用左胳膊肘和右膝盖撑地,右手按着地面,咬紧牙齿用力,可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 池璟和不再说话,他本就不擅长跟异性相处,加上自身的原因,这三年来几乎把全世界的异性都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外了。 他视线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快速挑了根大半个人高的粗木棍递给她。 “拉住。” 他依旧话少,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冷淡。 简诗予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伸出右手紧紧握住那木棍,抬眸浅笑了一下:“谢谢你。” 他人看起来冷漠极了,没想到这么贴心。 有了木棍做桥梁,池璟和很轻易地就将人拉了起来,让她拿着木棍做支撑,又替她将摔坏的手机、手电筒都捡了起来放在她的前方。 然后从自己的腰包上拿出一个手电筒照路,步子却落在她后面一步,距离她始终有两米之远。 “谢谢。”简诗予再次感谢,也确定了他真的不想靠近自己,但她没有去细想。 撑着木棍捡起自己的东西,拖着右腿,左手用胳膊裹着手机和手电筒护在胸前,她低头寻找了一圈,才在两三米远的地方找到了小熊玩偶。 “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玩偶捡起来?谢谢。”她原想自己去捡的,但右脚腕实在太疼,一碰到地面就钻心的疼。 池璟和没说话,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照旧在她两米靠后的地方站定,原想将玩偶扔过去却见她没有手拿,只好自己拿着,用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麻烦你了。”简诗予感激地笑了笑,这才蹒跚向前。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右脚腕都像是被发锥子钻着,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滴落,流进口中,是苦涩的味道。 两个手心也被冷汗浸湿,她咬住口中的软肉不发出任何声音,费力地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 池璟和腿长,见她走得艰难,刻意放慢脚步,始终落后她两步,像个护卫一样守在身后。 简诗予无法走快,很不好意思,只能低头跟人道歉:“抱歉,耽误你的事了。” 池璟和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脚腕上,沉默了一瞬,才应了一声:“没事。” 依旧拒人千里之外,后面便不再开口,也不问简诗予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在后面跟着,手电筒的光在前方照亮了一小段路。 他目光却时刻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她的右脚腕,脸上的挣扎愈发明显,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以往执行任务救人时,他总会冲在第一线,现在却连帮人一把都做不到。 曾经的职业和发过的誓言时刻折磨着他,尤其是她受着伤却一声不吭,忍着痛都不敢向他求助。 他却无法去搀扶她,更别说去将她抱起或者背起,这让他良心遭受着撕扯。 她应该是看出了他有问题,却给他留足了面子。 心底再次被阴霾笼罩,池璟和隐匿在黑暗中的眸子痛苦,阴郁,暴戾。 每次遇到异性靠近,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病时,他总会被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淹没,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池璟和再一次痛恨那个女人,那个给他造成了一生心理疾病的人。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阴暗地想着,没有约束人的法治就好了。他就可以直接撕碎那个女人,将这些年来他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全部报复回去。 他一定会亲手把她折磨至死! 垂下的右手握紧,一根根青筋暴起,双臂的肌肉绷紧,池璟和却终究没有上前一步。 简诗予不清楚他此刻遭受的心理折磨,但有他在,她就无比的安心,好似身后那隐藏着无数威胁的黑暗就那么被他从身后截断,再也无法将蔓延到她脚下。 矮山虽然只有五六百米高,平时也被人踩踏出了一条平坦的小路,可终究是凹凸不平的土路,中间夹杂着或大或小的碎石块,对此时的简诗予来说犹如陡峭的岩壁。 她的右脚稍微用力就疼得发抖,整个身子全都靠着那根树棍才能勉强行走,因此走得很不稳。 天色黑暗,只有手电筒照亮的一束光,她不太看得起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就被一个凸起的石头绊倒,身子向前栽去。 小路是向下45度的,若是摔倒,简诗予可能整个人都会滚下去,严重的话可能会断腿断脚。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忌讳,急忙呼唤身后的人:“救我!” 池璟和本就一直注意着她,在她被绊倒的一瞬间疾步向前,大手一伸将人拦腰抱住。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胃部的翻滚,和全身肌肉的绷紧,条件反射下差点将她一拳砸出去,抬起的右脚被他硬生生地压下。 他不敢想,刚刚若是他没有压制住,她此刻可能已经躺下了,就像曾经那些突然靠近他想要投怀送抱的人一样,最后的下场就在躺在医院几个月。 池璟和极力克制着身体的战栗,飞速将她放到一个大石头上坐着,随后匆忙跑到一边草丛里,尽管极力忍耐,可还是吐得肠胃都快出来了。 简诗予一时间都忘记了身体的痛,呆愣地盯着那个半跪着不停呕吐的人。 回过神后,她抬起胳膊仔细闻了闻,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她不喜欢香水的驳杂气味,一直用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香囊。 现在才五月初,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她并未出汗,身上除了沾的泥土气息,剩下的就只有那会儿被那三个匪徒熏染的浅淡酒气。 可吹了这么会儿风,那酒气几乎闻不出来。 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是对气味,还是对她? 还是说,他对异性都是这个反应? 想到那会儿被人抱住时,她感受到的僵硬和硬邦邦的肌肉,简诗予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二话不说救了自己,后面却很冷地旁观她艰难爬起,蹒跚下山,都不再靠近。 虽说他并未发出声音,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难受。 可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知道自己应该远离他,可她现在真的无法独自下山,只能继续委屈他了。 忽然,她想起自己平常用的香囊,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但她今天的衣服没有口袋,香囊都在福利院。 简诗予扭头四处寻找,她记得白天看见矮山上开着很多小野花。 她拄着树棍,拖着右腿,借着明亮的月光,采了一大束野花,红的粉的蓝的黄的,花香淡雅,很好闻。另外采了一些味道清新的青草,她想扎成一束花却觉得他不方便携带,于是想做成一个花环。 可随即想到这五色的花环要戴在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头上,简诗予忍不住笑了,将脑子里的奇怪画面摇走,双手灵活地将野花扎成一束,用几根野草系紧。 她抱着花束,朝着那个身影走过去,在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还好吗?我采了些野花,这些花味道清淡应该能压制恶心,你要不要试试?” 虽然不如她用蔷薇、桔梗花瓣和一些草药制作成的香囊,但眼下条件有限,只能凑合一下了。 池璟和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胃液都快吐出来了,很难受。 但心底却有种奇异的欣喜。 这次的发作,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产生一股股的暴戾之感,而且吐完后,那股恶心感已经在慢慢消散,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情况。 这种变化让他吃惊又有些惊喜。 听到她的声音,他闭了闭眼,心中难堪却又有着丝丝缕缕的感动。 他想说没用的,只要接触到异性或者异性触碰过的东西他都会发病。 可想着她还受着伤需要尽快送到医院,池璟和快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水漱口后用手帕擦干净嘴巴,犹豫几秒,还是转身面向她。 两人之间只有大约两米的距离,可谁都不敢再向前一步,仿若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屏障。 池璟和抿了抿薄唇,开口道歉:“抱歉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因为你,请见谅。” 他刚才的行为很羞辱人,希望没有伤到她。 文中的男主是美强惨型的。 女主内心强大善良,也有着自己的伤疤,可她内核强大。 两个经历相似的却同样善良的人,才会成为彼此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吐了 第3章 等我 池璟和原以为她会像曾经那些女人一样,厌恶,嫌弃,恼羞成怒。 可简诗予摇了摇头,笑着将花束举起晃了晃:“我明白的。你要试一下吗?” 月光如一道银辉,散发着神性的白芒洒在她身上。 碧青色针织外套里面是一件修身的翠绿色针织长裙,纤腰楚楚。 如墨般的柔顺秀发被她半挽在脑后用一套绿色发钗束着,左侧别着一枚粉色的莲花发夹。鬓边各自垂着几缕发丝,左右两侧各有两束发丝自肩膀处垂落在胸前。夜风一吹,发丝灵动地飘舞起来。 小巧的五官美丽雅致,莹白色的肌肤光泽莹润,弯起的双目好似一泓清水,清澈透亮,红润的唇瓣向上浅浅勾起,额前有几缕碎发被打湿粘在脸颊,额头的汗水并未减少,有些狼狈。 可她整个人却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清雅高华。 她就那么站着,举着花,清浅的笑容如莲花绽放,天地间只剩下那一片光辉。 那眸子里不含任何杂质、**,唯有对他的关怀。 声音清泠泠和煦轻柔,如白玉碰撞出的乐声,又如一汪温泉,划过心尖,流遍全身。 池璟和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月宫神女。 以前听朋友夸赞哪个女明星或者女性有灵性,像月光女神。 池璟和都反感至极,觉得都是矫揉造作弄出来的虚假形象。 可这一刻,他只觉得她如同书中所描绘的神女那般,柔和的神辉自她身上散发,撒遍大地,将一切污秽驱散、净化。 明明相隔那么近,似乎触手可碰,却让人心生胆怯、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她再次询问,语气里是纯粹的关心:“你好点了吗?这个给你。” “谢谢。”池璟和终于找回了声音。 她眼睛亮起,垫起左脚用力将那束花抛了过来,丝绸一样顺滑的长发如飘带一样随风起舞。衬得她似那坠下凡间的花中仙子。 池璟和向前一步跨出,长臂一伸接过花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本以为这花束她碰过只会让恶心感加重。 可鼻腔却传来清浅的花香,还夹杂着空气中草木的原有味道,胃部虽然再次翻滚,可气势弱了大半,还很轻易地就被他压制了下去。 他心底惊愕,这是第一次他接触女性的东西却没有立即丢掉或者呕吐。 或许这花真的能治疗恶心,对他的病有帮助。 花束很简单,都是不知名的小野花,比不上家里名贵的玫瑰、兰花、牡丹等,可他却觉得这束花珍贵无比。 池璟和向前试探性地又迈了一步,停留在她的一米之处:“谢谢,很有用。” 没有反胃,没有抗拒。 肌肉更没有自动攻击。 他盯着对面的人,眼眸里翻涌着浓墨,激动,复杂,惊喜,还有一丝丝的怯懦。 想要再靠近一点,却迟迟无法抬步。 他还是怕了。 怕再一次失望,进而绝望。 “真的吗?太好了!”天色太暗,简诗予没有注意到他目光中的复杂情绪,大大地松了口气,随之眉眼再次弯起,语气雀跃:“你救了我,我却害得你难受,现在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不然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恩将仇报了。” 这救命之恩终于有机会回报了,简诗予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欢快地毛遂自荐:“我会做香囊,有助眠的,驱蚊的,缓解头痛的,醒脑的......还有适合在家中用的的熏香,全部都是用自然的花瓣和草木做的。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送你一些吧?” 她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香囊和香薰的样子,热情地介绍着各种味道和功能的香囊香薰。 朦胧的月光中,她浅笑着,眸子灵动欢快,犹如清冷出尘的仙子吸纳了凡间的烟火气,突然有了七情六欲,变得更加人性。 她坠落凡间,慈悲为怀,允许痴心妄想的凡尘俗子靠近。 那身影,那声音,那挥动着的手臂,那飘飞的发丝,如月华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池璟和的心底。 那双干净的眸子弯起,像是澄澈湛蓝的月牙湖,里面盛满了细碎的笑意,比天上的万千星辰还要灿烂。 池璟和怔怔地盯着那道倩影,周遭的一切都被静止虚化,唯有她像是画中仙一样,朝他笑着,眼里只余他一个人。 她很美,美得洁净出尘,美得摄人心魄,美得如仙如画。 池璟和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捏碎了那花束,鼻腔涌入一股花香,他才恍然回神,忙错过视线,将头偏向一边,不敢再去看她。 只余胸口怦然跳动的节奏还在加快。 “好,花香的都喜欢。”他语气尽量平静,掩饰自己跳动得异常快的心口。 简诗予说起自己的喜好就很愉悦,可被他那么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脸颊逐渐发热发烫,匆忙垂下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如灵蝶的羽翼微微颤动。 她用力去听夜晚的清风和虫鸣,企图掩饰咚咚跳动的心声。 身子紧绷着直到那道视线移开,她才悄然舒了口气,但心底还是漾起一层层涟漪。 被他那么盯着看了很久,她却并没有感到冒犯或者不舒服。 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 “那,我回去后拿给你。”简诗予觉得心口很烫,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池璟和拿起花束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抬脚一步迈近,攥紧拳头,全身肌肉绷紧,蹲下,指尖掐进手心,过了两秒才松开。 “我检查下你的伤。”他说。 “啊?”简诗予耳朵还在发烫,反应过来后,刚降下去的脸颊又发烫起来,低声应了一声,“哦哦,谢谢。” 他今晚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他对异性的抗拒那么严重,现在却主动为她检查伤口,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难受。 但她的脚也实在走不动了,剩下的路还是得靠着他。 简诗予有些懊恼,自己的身子还是太弱了,回去后跆拳道和散打还是得继续练着。 池璟和将花束放在腿上,胃里不再恶心。 现在靠她这么近,身体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反应了,只是肌肉下意识地抽搐了下,并未有强烈的攻击感。 难道是花束的原因? 池璟和不清楚,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回家后请医生再检查下身体。 他左手抬起她的右脚,右手一寸寸地捏骨检查。 脚踝肿胀了一大圈,皮肤发烫,还好骨头并未断裂,他右手一个用力。 当他的大手落在脚腕上时,温热传遍右腿。 略微粗糙的手掌按压扭动着脚腕,简诗予身子僵硬了起来,右脚腕痛得眼睛有些湿润,却咬着口中的软肉不想露怯。 咔嚓一声。 错位的骨头恢复原位。 池璟和将她的右脚轻柔地放下:“骨头错位了,除了肿胀并没有其他伤口。” 简诗予闻言放下心来,骨头没有断或碎裂就好,身子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池璟和又为她检查起左手腕,红肿滚烫的肌肤跟右手腕的纤细白嫩相比丑陋许多,但手腕上小臂的肌肤很软很滑,他不小心触碰到的那一瞬,心口好似被烫了一下。 除了肿胀和骨头错位,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但,不代表不疼。 她居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痛苦。 池璟和眸子一瞬间冷厉下来,将花束塞给她后站起身,不等简诗予反应,他转身朝着刚刚下来的地方快步走去。 “等我。” 声音较之前冷了好几分,随风飘入简诗予的耳中。 简诗予立马紧张起来:“你去哪里?” 池璟和没有回应,身形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这时清风吹过一旁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 简诗予身子一抖,她有些应激了,缩着身子,右手护在身前,想要喊他,却又没有理由开口。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忍着害怕。 四周黑暗的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全都藏着一个个凶恶的歹徒,她坐立不安,只能抓住放在身侧的树棍,警惕地盯着四周。 突然,半山腰那里传来几道惨烈的嚎叫。 简诗予吓得一抖,仔细分辨了下,是那三个男人的声音。 不等她细想,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他的身影背着光,逐渐清晰,像是神明一般,一步一步踏着月华,降临在她面前,将不公和苦难审判,带给人间正义和温暖。 这一刻,简诗予眼里只看到了那修长的身影,耳中唯有心口的砰砰跳动。 原来他,是替她报仇去了。 简诗予不清楚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很暖,很暖。 她直直地盯着他,不自知地将他的神态和身姿,一寸一寸地烙印在了心底。 池璟和在她面前站定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刚刚他又发病了,看到她肿胀的手脚腕,心底的暴戾突然横生,怎么都压不下去,于是他顺着心意去将那三个欺负她的人打断了手脚。 这有违他曾经的原则。 可现在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那股暴虐又奇迹般地退散下去,刚升起的一丝懊悔悄然散去。 池璟和眼底闪过挣扎,拳头再次攥紧,随后又松开,再次握紧,这才垂眸看她:“你的脚不能再伤着,我抱你回去。” 他要再做一次测试。 “好,谢谢。”简诗予听到自己的回答,这才回神。 她现在没法逞能,但又想起他之前的抗拒和折磨:“你,要是实在难受,扶着我下山也可以的。” 从这里到山脚大概需要二分钟,她能坚持的,只要到山脚就好了。 她原本想说背着她也可以的。 不过,那个动作好像更亲密。 所以他才选择公主抱的吧? 池璟和唇瓣抿紧又松开,声音不似之前的清朗,有些微哑。 “没事。” 他捡起地上的花束塞到她手里,双拳再次握住,伸出胳膊,弯腰向前,左胳膊从她背后绕了过去,右胳膊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两个拳头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简诗予身子一下子僵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一股热意袭来,脸颊和耳朵同时发烫,呼吸都慢了半拍。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触电一样,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悄然抬眸,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她忙垂下眸子,心中划过一丝失落。 他应该只当她是个伤员。 简诗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敢再胡思乱想,想松开右手,可他已经迈步走动,她只好继续勾住他的脖颈稳住身体,呼吸下意识地放轻。 他整个人很干净,身上没有香水味。 跟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可她觉得他身上的气味比任何人都好闻,就像雨后的空气,清新淡雅。 简诗予猜着他的身份,时不时地抬眸去瞧他。 五官俊朗冷峻,下颌线绷紧,给人一种很锋利的感觉。可他内心是温暖的,就像寒冬的暖阳,无声无息地用光热为他人驱散寒冷和黑暗。 池璟和感受着她呼出的温热气体喷洒在脖颈,风吹起她的发丝,划过脖颈,酥酥麻麻,他整个身子绷紧,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身子太过僵硬,差一点又将人扔出去。 他悄然做了几个深呼吸,握了握拳头,这才抬脚向山下走去。 他走路时习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脚步稳健,双臂如同铁棒一般没有丝毫的晃动。 可鼻端总是萦绕着清清浅浅的香味,若有似无,也是花香,没有任何添加剂的自然香气,有些熟悉,很好闻,但跟那花束的香味不一样。 可她身上并没有香水味。 难道是体香? 可真有人会有体香吗?还是这么自然的味道。 池璟和有些震惊。 他现在不仅抱着一个年轻女性,还没有反胃,或者将人扔出去或者踹开。 他还冒犯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猜测着具体来源。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荡了? 那跟上面那三个匪徒有什么区别? 但他更惊愕。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地接触,且不厌恶这种感觉。 难道他的病真的被那个花束治好了? 还是说,是因为她身上的那股花香? 池璟和想开口询问,却又闭上了嘴巴。 这个问题太过亲密又冒昧,可他们不熟。 还是等回去后再让医生用各种花香试一试。 若是没用,他悄悄看她,心脏因为那个猜测猛烈跳动起来。 简诗予听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感受着他硬邦邦的身体,以为是他排斥身体上的接触,却又一路忍着没把她扔出去。 于是她更加小心翼翼,一动不敢动,同样僵着身子,避免敏感部位的接触,脑子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和脚步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只有路边草丛里传出的虫鸣声,和偶尔吹起发丝的风声。 简诗予一直没敢动弹,身子有些酸麻。 池璟和依旧绷着身子,肌肉硬邦邦的,没有一刻放松。 简诗予眸子抬起,将他冷淡的神色尽收眼底。 池璟和震惊:我的病真的被那束花治好了? 简诗予惊喜:他的病好些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等我 第4章 维护 山脚越来越近,远处急促的警笛声渐渐靠近。 简诗予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双眸探向远方,已经能看到几百米外那闪烁着的警车灯光。 那红灯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警告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也在提示着,要结束了。 她收回视线,抬眸望向他的眼睛,轻声询问:“你是特警吗?” 池璟和步伐顿了下,很快又继续向前,垂眸,正对上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他静静跟她对视了几秒,才抬眸盯着下面的不停闪烁的警示灯,从鼻腔发出一道很轻的声音:“嗯。” 依旧言简意赅,公事公办,拒人千里之外。 “已经退伍。” 池璟和又补了一句。 简诗予卷翘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悄然勾起,主动介绍自己:“我叫简诗予,简约的简,诗词歌赋的诗,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予。在宁市开了一家动漫兼游戏公司。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池璟和在心中默念着那三个字。 简诗予,于简约中赋予诗意,很美很诗情画意的名字,像她本人一样,清雅脱俗,坚韧聪慧,胆识过人。 给她取名的人一定很疼爱她,希望她的人生能如诗如画般美好吧。 池璟和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就在简诗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开口: “晏安。” 简诗予眸子亮起,再次试探: “警察到了,一会儿人多,恐怕会被人误会,要是你,”她顿了下,提起那个词有些艰难,“你女朋友误会了,我可以帮忙解释。” 池璟和眸子再次垂下,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 简诗予没有躲避,嘴角牵起,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与他四目相对。 池璟和静静注视着她的双眼,直到十几米才抬起眼盯着前方昏暗的山路,脚步依旧沉稳地如履平坦。 简诗予眼眸暗了下去,收回视线,不再开口。 就在两人回到山脚,两辆车停在二人面前时,池璟和才回答:“没有。” 简诗予失落的一颗心又高高跃起。 他说的是“没有”,而不是“不会”或者“不用”。 简诗予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勾住他脖颈的胳膊圈紧。 池璟和感受到她的用力,垂眸去看。 简诗予就那么跟他对视,尽管心口狂跳如雷。 他们就那么盯着对方,将那刺耳的警笛声彻底忽略。 月华朦胧,笼罩在二人身上,将暗夜都柔和了几分。 他们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不错地凝视着彼此,静谧在周身萦绕,他们如同一幅画卷中的情人,相依相望。 而那天上的皎月好似那慈眉善目的月老,将月宫的华光全部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与那黑夜彻底分隔开。 “队长!” 一道惊慌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简诗予和池璟和同时移开视线。 她的两颊爬上浅淡的粉色,好在夜色暗淡,不太引人注意。 池璟和极力忽视发烫的耳朵和脖颈,将视线投向那个奔向自己的身影。 “队长,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请队长责罚!” 简诗予顺着声音看去。 是一个很高的男人,身形挺拔健硕,神色激动又愧疚地盯着池璟和。 她不认识对方,但看其他警察对这人的态度,猜测他的身份不低。 晏安他,也是警察吗? 池璟和不悦地蹙起眉头:“从报警到现在已经三十分钟过去,效率太低,你们这样会将受害者置于危险境地。” 周奇下意识地站好军姿抬手敬礼:“请队长惩罚!” 白天队长来看自己,刚警告过让他不要懈怠,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被队长当场撞见。 周奇觉得脸颊烫得很,被巴掌打的。却又心慌不已,犯事犯到队长面前,这次是逃不掉惩罚了。 跟随他走过来的六名警察面面相觑,偷偷打量那个将他们局长当成新兵蛋子训斥的高大男人。 难道是市里下来暗访的大领导? 六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姿,大气不敢喘。 池璟和刚准备惩罚对方,视线接触到那六人时才反应过来周奇已经不是他手下的队员了,只能沉声命令:“顺着这条小路上去半山腰,那里有三个犯罪分子昏倒了,你们去将人扣住押回警局。” “是!”周奇对池璟和的命令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忙应承下来,指挥着下面的人上去抓人。 等想起来自己已经退伍了,他这才敢打量抱着一个年轻漂亮女子的队长。 队长他不是因为心理创伤不能靠近女性,甚至攻击过不下于十个无辜女性受了惩罚,三年前就被迫退伍了吗? 此刻稳稳抱着人家女孩子而神色平静的像个正常人的那个男人真是自家队长? 那女孩子怀中还抱着一束花和一个玩偶熊,而队长丝毫没有将人放下来的打算。 周奇心底好奇极了,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情侣夜晚约会啊,队长他好了? 可队长他那么喜欢军队的日子,从入伍起理想一直都是做军长,现在病好了队长怎么不归队啊? 还有,怎么有歹徒敢在队长面前作死的? 而且那女孩子好像跟队长很亲密,队长怎么会容忍歹徒碰她的? 可周奇很怂,根本不敢开口问。 只能旁敲侧击地打探:“队长,这位是?” 池璟和瞥了他一眼,冷声回答:“受害者。” 顿了几秒,补了一句:“那三个犯罪分子在行凶过程中被受害者正当防卫,不小心受了伤,后面负隅顽抗企图逃跑,我不小心折断了他们的手和脚。三人实施犯罪的行为确凿,我亲眼所见。受害者受伤严重需要尽快送去医院,等审问犯人时你再联系。” 她打伤了那三人,只要有经验的警察一检查就能看出来,他没法替她隐瞒。 但正当防卫是可以免责的。 有他作证,会省了很多程序和不必要的麻烦。 简诗予心口一颤,讶异抬头,很快弯起眸子和唇角。 所以那会儿他给她检查完伤才会突然变了脸,浑身煞气,二话不说就返回半山腰。 还打断了那三人的手脚。 心脏犹如被一汪灵泉滋润,再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胀痛的手脚腕都似乎得到了舒缓,疼痛大大减弱。 池璟和瞥到她弯起来的眸子,冷冽的眼神柔了下来,不自然地将头偏到一边。 周奇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异常,隐隐觉得自己队长好像在特意维护那女孩子,都亲自作证了。 队长不是个话多的人,可现在一下子说那么多,是怕他缠着那女孩子调查事情的始末耽误队长送人家女孩子去医院吧?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不是情侣可怎么感觉比情侣还甜呢? 可是以前在部队时不少漂亮的女兵跟队长表白过,队长可从没给过那些人一个眼神。 更没主动靠近过女性,更别说抱着人了。 池队救人时永远奔向老人孩子,尤其是男性,而把年轻女性都留给他们这些队员。即便是不得不营救女性,他也从来都是冷着脸,救下人后交给后援人员转头就走,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周奇很怂,绝不敢打探队长的私事,想着要不现在献点殷勤提前跟这未来有可能成为队长夫人的女孩子打好关系,却又见一辆车开了过来,稳稳停在三人身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不简单,气质更是慵懒矜贵。 “这么晚了,你叫我开车过来干嘛?还非得开你的越野车。” 陆瑾书打着哈欠抱怨着走到三人面前,前几天巡视了周边三个城市的二十六家酒吧分店,今天又被池璟和突然拉来了朗山县,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都睡着了硬是被叫了起来。 可等他看清池璟和及其怀中人时,那还未打完的哈欠就那么被憋了回去,眼泪都憋出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心中无比震惊。 璟和他的病好了? 还是他眼瞎了? 怎么治好的? 晚上他们不是还一起吃饭来着,温卿云提议要去酒吧,璟和都厌恶地拒绝了。 因为里面女性太多,太嘈杂混乱。 可那个时候璟和不是还病着呢吗? 陆瑾书眨巴了几下眼,像看神人一样审视着简诗予。 这女人有什么奇异的地方,竟然治好了折磨了璟和三年的病? 简诗予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抬眸就见那个气质矜贵傲气的人审视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子。 本就是第一次跟异性亲密接触,现在又被两个陌生男性审视着,浑身不自在,圈住池璟和的右胳膊不自觉地收紧。 池璟和察觉到她的拘谨,轻飘飘一个眼神朝着陆瑾书扫了过去。 陆瑾书忙收回视线,恢复正经,冲着简诗予含笑点头:“你好,我叫陆瑾书,是......” 池璟和打断他:“将车门打开,去医院。” 顿了下,又垂头去看简诗予解释了一句:“你的伤需要尽快治疗。” 简诗予没有多想,对着他感激一笑:“好,谢谢你晏安。” 回到军用越野车前刚打开后车门的陆瑾书回眸,满眼懵。 池璟和一个眼神过去。 陆瑾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笑着请池璟和跟简诗予上车。 内心却嘀咕,怎么改名了,晏不是璟和他去世的奶奶的姓氏吗? 他偷偷打量了一番简诗予。 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来了。 很漂亮,最关键的是气质很干净纯粹。 难道这就是她能靠近璟和并让他一直抱着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对璟和来说是好事。 三年的心理和身体双重折磨,对璟和来说已经够残忍了。 池璟和抱着人小心翼翼地侧身,先将简诗予轻柔地放在后座上,才将身子从车子里收回,将门关上,绕道另一侧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去县人民医院。” 陆瑾书就那么看着自己那不近女色的好友将车门关上,无情地将他当作了司机。 无声叹了口气,他任命地坐上了驾驶位。 简诗予想起慕风,忙开口请求:“能不能先送我回向阳福利院?” 池璟和转头看她:“你的伤很重。” 简诗予举起手中的小熊玩偶解释:“有个孩子还等着这个玩偶,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没有玩偶他不肯睡觉。” 池璟和点头,转头对着陆瑾书吩咐:“去向阳福利院。” 陆瑾书在心里骂骂咧咧。 真把他当作司机了。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池璟和这家伙竟然是个见色忘友的东西呢? 三人坐上车,独留周奇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池璟和探出头,神色依旧冷冽:“朗山县的治安需要加强,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 周奇浑身一抖,忙应和:“保证完成任务!” 简诗予将车门降下,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向周奇说明: “我听那三人说他们是惯犯了,从外地逃过来的,应该逃了很多地方,他们之前已经侵害了七八个女性,不知道手里有没有人命。” 周奇得到这消息心情极为凝重,郑重地点头:“多谢您告知,我会严查那三人的。” “谢谢您。”简诗予感激地道了谢,希望那三人没有真的害人性命,更希望三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再有无辜女性遭到迫害。 池璟和又给周奇下了命令:“尽快审问,把结果告诉我。” 周奇心里一颤。 队长这是要监督他。 完了,没有好日子过了。 朗山县就一家福利院,陆瑾书和池璟和他们这些家族每年也做慈善,捐过钱财和物资,知道福利院的位置。 车子在福利院门口停下,陆瑾书安静地做一个懂事的司机,在车上并未下来。 池璟和先下车敲响了福利院的大门,又转身为简诗予开门,扶着她小心下车。 简诗予抿唇微笑,扶着他的手臂走到门口。 大门刚好打开,简院长和那两个同样去找东西的阿姨匆忙走了出来。 “抱歉。”池璟和再次被恶心袭击,连忙后退到三米之外,深吸了口气,才把翻涌的胃压了下去。 是他想错了,他的病并没有好。 简诗予很担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症状。 她将玩偶熊递给简院长:“院长妈妈,你给慕风送过去吧,我脚崴了等下去医院,你们不用等我了。” 简院长接过玩偶熊,朝着简诗予的脚腕看去,等瞧见那肿胀了一大圈的脚腕,心疼的将人搀住:“疼不疼?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的妈妈,”简诗予安抚地拉住对方的手,“福利院还需妈妈管着,事情那么多,我都是大人了一个人可以的,妈妈快回去吧,慕风应该很困了。” 慕风哭闹把整个福利院的孩子都吵醒了,她离开时还听到几个房间都闹哄哄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老师们有没有将孩子都哄好,院长妈妈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她跟着担心。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简院长将玩偶熊交给那两个老师,就要去开车,这才发现女儿左后方站着一个人。 这年轻人一身正气,身姿伟岸,不像个坏人。 “这是?”简院长打量着池璟和,女儿从没有跟异性接触过,这大半夜的身边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她怎么都不放心。 简诗予向院长妈妈介绍了池璟和,但她不想让院长妈妈担心,就隐瞒了那三个匪徒的事:“我在山上崴了脚,正好碰到夜跑的晏先生,是他扶我下山的。” 池璟和点头:“您好,我是晏安。您忙,我送简小姐去人民医院。” 池璟和得了重病不能靠近异性,简诗予是那个特例。 他们会开启怎样的故事呢? 祝大家每日好心情,看文愉悦,欢迎好的建议哦[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维护 第5章 发病 简诗予好说歹说才劝住院长妈妈,让对方打消一起去医院的想法,还请院长妈妈去她房间拿了东西过来。 简院长提了两个精美的手包,都是刺绣软包,一个是碧青色绣着木兰花,一个是霞光色绣着芍药。 简诗予从霞光色手包里取出来两个香囊,香囊小巧精致美轮美奂,只有掌心那么大,一天青色一天蓝色,分别绣着翠竹和兰花,想了想,她又取出一个花青色的香囊,才把霞光色手包重新递给简院长。 等简院长回到福利院,大门再次关上后,池璟和才再次跨步到她身边,伸出手搀扶着她的胳膊。 恶心感不再,身体也没有攻击人的**。 池璟和面上一片淡然,心底却久久不能平静。 简诗予将坏掉的手机装入碧青色的手包里,手包里还有银行卡和身份证,一会儿去医院需要用银行卡支付医药费。 她把天青色和天蓝色的两个香囊送递给池璟和: “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里面只有花瓣和草药,一个是蔷薇、月季花、桔梗和茶花的,一个是栀子花、薰衣草、茉莉花和荷花的。送给你,你平时出门的时候戴在身上,多多少少会有点作用。” 池璟和接过香囊,两个香囊小巧玲珑,上面的刺绣精致秀丽栩栩如生,看不出针脚,味道都很清淡,芬芳的花香融合着草木的清香,好似一束新鲜的花束。 好闻。 想不到她还有这个本领,刺绣和香囊制作都是极其复杂又耗费精力耐心的事,她不但会做,还做得这么精深。 池璟和又想到两个词语。 蕙质兰心,端庄娴雅。 她好似一个谜团,越接触,越能发现谜团的神奇。 “谢谢,有帮助。” 他现在靠近她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池璟和将两个香囊小心地收到外套的口袋里,扶着简诗予再次上了车。 简诗予又把另外一个香囊递给前方的陆瑾书:“陆先生,这只香囊有安神助眠、舒缓情绪的功效,我自己做的,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发现陆先生好像很困没精神,这一路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也是这里偏僻,又是夜里车少,若是白天,她都担心陆先生开车会不会撞到什么东西或者其他车辆。 陆瑾书惊讶回头,他竟然也有回礼。 他伸手接过香囊凑到鼻端嗅了嗅,有清淡的茉莉花和玫瑰的味道,好像还有桂花的气味,以及其他分辨不出来的香味,清新淡雅。 再看香囊两面的刺绣,是一簇簇的玉兰花,颜色柔和仿若实物。香囊的料子也是上好的锦缎,柔软顺滑。 见过不少好东西的陆瑾书一眼便看出这是纯手工制作,价值不低。 他礼貌地道谢:“谢谢,我很喜欢。简小姐真是心灵手巧,现在会刺绣的人可不多。” 简诗予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陆先生客气了,我喜欢做一些小东西打发时间。” 陆瑾书心想,这可不是小东西,是有真本事在的。 他妈妈喜欢传统文化,比如刺绣,还特意请师傅上门教导了半年,但每次都是眼睛学会了手却学废了。绣的老虎像土狗,绣的牡丹是一团五颜六色的线团,绣的凤凰成了秃毛的五彩大鹅...... 但他妈却是屡败屡战,锲而不舍,他房间里就堆了一堆的失败品,那刺绣简直比幼儿园水平还要辣眼,但他不敢扔。 现在终于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正经刺绣了。 璟和对气味敏感,害得他都不敢用香水。现在有了香囊,他觉得自己再出汗时应该不会发臭了。 池璟和珍惜地收起天蓝色香囊,手里握着天青色香囊,视线却落在陆瑾书手里拿个花青色的香囊上面,眼神暗了暗。 陆瑾书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这一幕,但他特意冲着好兄弟挑眉勾唇,当场把香囊塞到了外套口袋里,这才开车直接将两人送到医院。 下车后简诗予本想自己走路,池璟和却快步走过来,一手撑在车门上面,一手伸出扶住她的胳膊。 “抱紧。” 他再次伸出胳膊将她抱起,这次双手没有再握成拳,而是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左膝盖。 依然没有反感,没有恶心。 池璟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凤眸颤了颤,才低头去瞧她。 简诗予突然被抱起,嘴巴微张,自然地用右手圈住他的脖颈,回过神来时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这里是医院门口,虽然是夜晚,却来来回回都是人,不少的视线投向他们两人。 简诗予从没碰到过这种事,下意识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躲避那些肆无忌惮的眼神,以及陆瑾书那揶揄的视线。 “我自己可以走的。” “会加重伤势。”池璟和冷眸抬起,一秒就让陆瑾书收起打趣的目光,乖乖去停车。 池璟和抱着人大步向医院走去,尽管尽量避开着人,可还是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突然插到二人身前。 胃部又开始翻江倒海,右腿条件反射地抬起踹了出去,池璟和反应过来想要收回右腿,可右脚还是踹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突然被踹倒了,还在地上拖着向后滑了半米,痛得大叫起来。 “哎呦!” 不少人被吓了一跳。 有两个年轻女人上前扶起了那个女人,其他人纷纷向简诗予两人看过来。 那个被踹的女人一边扶着腰,一边愤怒地指着池璟和骂: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呢?保安!保安这里有人故意伤人!” 越来越多的人被叫了过来,围着两人,表情各异,可语气却都不太好。 “就是,怎么随便打人呢?这男的也太过分了!”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像个坏人,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别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吧?” “还抱着个女孩子,不会是家暴把女朋友打坏了吧?” “打了人还不道歉,这人态度可真恶劣。” ...... 因为跟异性有了接触,且五六个女性靠了过来,虽然都在两米之外,可池璟和对异性的气味极为敏感,浑身的肌肉又开始抽搐,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因为竭力克制想要控制住右腿,可是右腿已经伸了出去,结果就导致他双腿更加不可控,身体失去平衡身子向前倾,踉跄了好几下,左膝还是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右腿弯曲着费力地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因为疼痛池璟和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闷哼,可双臂还是牢牢地将怀中人抱着,紧贴在胸膛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咬住了牙齿而使得两颊的下颌支冷硬地鼓了起来。 简诗予被这突然的晃动吓得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池璟和的脖子,身子紧绷着。 等发现到他摔倒后,松开手臂想要下地:“你放我下来吧,你的膝盖好像受伤了。” 刚才那一声重响她听得很清楚,那可是水泥地,膝盖砸在地上该有多疼啊。 可他只是闷哼了一声,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渐渐的,简诗予就意识到了池璟和的不对劲。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双眼血红一片,呼吸急得像是要喘不过气。 顾不上四周人的指责,她急切地呼喊着他告诉她的名字,想要将人唤醒。 “晏先生!” 没反应,只有那双眼充斥着暴戾和痛苦,瞳孔一会儿涣散,一会儿放大。 “晏先生,醒醒!”简诗予被吓得慌了神,陆先生还没过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发病的情况。可现在情况紧急,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晏先生还在等着她。 简诗予急忙从手包里取出自己用的霞光色香囊递到他鼻子下面,着急地催促着,“快,你吸一口缓缓。” 见人还是没反应,她想要挣脱出来不想压着他,可他的双臂像铁棍一样无法撼动分毫,焦急之下她换做受伤的左手举起香囊继续让他闻着花香,右手伸出覆盖在他眼睛上,声音急促却柔和: “晏安快醒醒,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闻一闻,你那会儿还说香囊有用的。这是花香,你不是说你喜欢花香吗?你快醒过来!” 几秒过后,感受到手被东西刮过,简诗予一喜,把手放下。 果然,他的眼睛渐渐聚焦,一点一点地恢复清明。 简诗予惊喜过后,听到一旁的那个大姐还在痛苦地呻吟,有不少人聚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她怕再刺激到池璟和,连忙催促他:“晏安你醒了?快把我放下,你的膝盖受伤了,不能再这么跪着。” 池璟和心还在粗喘着,意识逐渐清醒,低头看她。 她左手腕还肿着,费力地举着那个十分精美的香囊,右手几乎贴在他左脸颊,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刚刚,他好像又被困在了那片像血一样红色的密闭空间内,难闻的气体到处都是,他被灌了药,身体被折磨得痛苦想要释放,却四肢无力。 还有那三个□□的女人,醉眼迷离地扑向他。 池璟和闭了闭眼。 是她的声音,和一股好闻的花香将他从那个囚笼里唤了回来。 让他避免了再经历一次那个他此生都难以忘掉的噩梦,耻辱,无力,绝望。 “晏安?”简诗予一直得不到回应,又唤了他一声,“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池璟和薄唇紧闭,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很轻的声音:“嗯。” 简诗予松了口气,脸上浮现笑容,但语气还是很担忧:“你放我下来吧,你的腿受伤了快去看看。我一个人能行的,天很晚了,你和陆先生看完就回去休息吧。” 医院里人来人往,女性不少,他情况那么严重,刚刚他发疯的那一瞬,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这样太危险了,不但容易伤害到别人,他自己更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不知道他这情况持续了多久,病发了多少次,每次发病又是怎么治好的。 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得了这种病。 那一定是他不愿意想起的痛苦经历。 简诗予转头扫了眼将他们围住的一圈人,她不希望他发病时不仅遭受身心的折磨,还要被人羞辱指责。 这不是他的错,他同样是受害者。 她只知道让他继续待在医院,等待他的只有更多的折磨。 “不用。”池璟和垂眸在那香囊上顿了一下,微微低头重重地吸了一口香囊,右腿发力,左腿撑起,重新站了起来。 双洁哈。 池璟和是被人算计了,但逃过一劫,不仅受伤了,还落下了心里阴影。 实打实的美强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发病